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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婉的情绪不由低落下来。

云苓不解,“这些书生来帮忙,不是好事吗?”

穆婉苦笑,“是好事,但结局怕不太好。”

这些书生做的是对的,这样的事情若不抗争,以后说不定哪天同样的罪名就会落到他们身上,日后读书人就没活路了,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抗争必然会有流血牺牲。

她感叹,“怪不得都是少年人。”

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赌不起,只有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才能做到这样不顾后果,勇往直前。

她直接摸出话本,经历过谷仓县之事后,她就意识到,当她没有站到高位,不能全面掌握信息、看到事情全貌的时候,胡乱插手反而可能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况且这样的事情,除了读书人们拼上性命去抗争,也确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心里清楚大郢必须经历这样的阵痛是一回事,但身处其中,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为了坚持一件正确的事情而流血牺牲,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时,无能为力也是一种折磨。

穆婉只能学会暂时无视。

谢珩看着她突然没了精神的模样,倒是希望她别那么聪明,有时候太过清醒,反而痛苦。

他忽然开口,“此事未必无解。”

穆婉立刻抬起头,“你有办法?”

谢珩点点头。

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穆婉便也没问具体要怎么做,谢珩身上的秘密太多,很多也许并不适合她知道。

而他既然说了有办法,大概率能做到。

心情好了,穆婉也有了精神,打算洗漱完躺床上看话本。

结果见谢珩坐着不动,疑惑道,“侯爷不是要去看闹事的书生们?”

谢珩懒洋洋道,“刚不是说了吗?不去了,不然让你那弟弟说我不将你放在心上?”

穆婉哭笑不得,“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说着起个,她笑起来,“你别看他现在这模样,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冬天的时候穿着厚厚的衣服在雪地里摔一跤,能滚两圈。”

想起摔的四仰八叉的小团子,穆婉忍俊不禁,“他那滚滚的小名儿还是我给他起的。”

“滚滚。”谢珩也跟着念,似笑非笑道,“这名儿挺好。”

“是吧?”穆婉道,“不过因为胖,他人又乖巧胆小,所以总是被孩子们欺负,也就我爱带着他玩。”

穆婉虽然是个小孩儿的躯壳,但毕竟芯子是成年人,尤其是七八岁的时候,最烦那些人憎狗嫌的孩子,乖巧可爱的小孩儿就十分惹人喜欢,然后白滚滚就成了她的跟屁虫。

每次回上柳都会一起玩。

谢珩问,“那他怎么去了南阳王府?”

穆婉叹道,“如今大郢朝堂任人唯亲,便是中了进士,没有关系一样要坐冷板凳,他在乡试受了委屈,干脆就去南阳王封底谋差事,他脑子确实不错,如今就成了南阳王府二公子的幕僚。”

她想起什么,“侯爷你刚说那贺兰晫在谋世子之位,可是真的?”

“只是传言而已,”谢珩道,“就算之前有苗头,如今南阳王志在大宝,他们只要有脑子就不会在现在闹起来。”现在争只是世子,将来争可是太子。

最后点评,“是份不错的差事。”

穆婉笑了笑,如今这世道,对于心有志向的人来说,也是博一份未来的机会。

至于以后是友是敌,谁都说不准,穆婉也不打算自寻烦恼,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会是什么结局。

她下意识的摸着肩膀,最近伤口愈合在长肉,痒的厉害。

云苓见状立刻去翻包袱,“该换药了。”

谢珩自觉起身,“你先洗漱,我去拿行李,一会儿回来。”

穆婉眨了眨眼,“您今晚真住这儿?”

谢珩睨她,“不住这儿,等明日上京再传出我们感情不和,你不受宠爱的传言?”

这话说的,穆婉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她问,“这需要传吗?”

谢珩一顿,才想起来这些传言一直就有。

而后又想了一会儿,才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徐锦快回京了,别忘了你在安县答应的事情。”

穆婉想起来,他说他不喜欢和徐锦的传言。

“所以您是打算用咱们恩爱的谣言来打破另一个你们相爱的谣言?”

谢珩:……

他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直接道,“反正有贺兰晫作证,正好是个机会。”

他离开后,云苓揶揄道,“奴婢怎么觉得侯爷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传言。”怕是吃醋了吧?

穆婉配合她脱衣服,“你是不是忘了,南阳王二公子出了名风流。”

云苓一愣,才想起来早几年好像听说过这个事情,还有些惊诧,“怎么会?那位郎君看起来并不轻浮啊?”

穆婉道,“他是风流又不是下流。”

现代也有很多这样的男人,魅力十足,甚至很会呵护女性,讲究你情我愿,只是当女性陷进去的时候,他们又会及时抽身,从不负责。

不过现代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伤心一场,振作起来还有新的人生,对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贺兰晫的名声在那儿,如今又确实遇上了,保险起见,谢珩跟她在一起更安全些。

穆婉看着门口的方向忍不住摇头,这人真是,平时那么幼稚计较,真做了事反而不说,“嘴比鸭子都硬。”

这边去往驿站的路上,小六问谢珩,“书生的事情,您要怎么管?您是真有法子了,还是只是宽夫人的心。”

谢珩斜眼看他,“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色令智昏的人?”

小六道,“您不是色令智昏,您是色令给命啊!郑次辅的事情您都忙活几宿了,如今又要管这些书生,您能不能好好休息一晚?”

谢珩没理他,正好进了驿站,驿丞迎上来,谢珩吩咐道,“房间不用了,刚巡视时碰见了夫人,本侯和夫人一起住客栈。”

驿丞瞬间一脸八卦,不少在大堂里吃饭的官员和家眷也看过来。

这会儿驿站住满了要去上京的官员,相信不久之后,镇北侯夫妻恩爱的传言就会传回上京。

不过想着穆婉收拾估计得一会儿,谢珩也借着驿站的地儿洗漱完才往客栈走。

烽火县他们来过很多次,比较熟悉,所以回客栈的时候就抄了小路。

然后在路过一家酒肆的时候,谢珩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瑜啊白瑜,整天说穆大姑娘聪慧无双,怎么从来没提过她容色也是倾城无二?”

白瑜语气紧张,“二郎君,大姑娘已经嫁人了。”

贺兰晫笑道,“确实,我只喜欢处子,但听闻镇北侯三年前岚城之战中受了重伤,他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能。”

白瑜有些急了,“不论如何,她是我心悦之人,还请二郎君高抬贵手。”

贺兰晫笑道,“放心,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情我愿,强迫来的没意思。”

“不过趁机打探一下镇北侯的秘密总是可以的吧?本公子先给你一个机会,你若问不到,本公子可就出手咯。”

……

谢珩冷了脸色,而酒肆后门,前来买当地特产的木霜飞快的回了客栈。

“……贺兰晫果然觊觎您,而且他说三年前侯爷深受重伤,不能有后嗣,打算来探虚实。”

穆婉眯起眼睛。

之前就说过,谢珩的身体情况非常重要,子嗣传承是一方面,若真有卑鄙之人以此攻击镇北侯府,还真会造成不小的动荡……

“把这地铺去了吧。”穆婉道,反正也不是没有一起躺过,而且谢珩确实也不行,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珩回来的时候,就见穆婉站在地上,云苓在铺床,他挑了挑眉,“这是做什么?”

穆婉坏心一起,朝他抛了个媚眼,“准备恩爱啊~~”

谢珩:……

第107章 107 侯爷的谎言

谢珩不知道她又要使什么坏,下意识警惕。

难得见他这样,穆婉逗弄心起。

云苓和木霜收拾完离开后,她往床上一躺,拍着身侧,“时候不早了,侯爷还不歇息吗?”

谢珩总觉得有诈,干脆不接招,“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说罢直接将屋子中间的八仙桌都搬到了窗边,一副要躲她躲的远远的模样,把穆婉给逗笑了。

不过他显然真的有公务,见他端坐在桌前埋头写什么,穆婉想了想,拿起话本走到他旁边坐下。

谢珩抬眼看她,“做什么?”

穆婉一边调整着蜡烛的位置,一边回头看身后映在窗户上的影子。

距离还是有些远,她站起来,朝谢珩展示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右肩,道,“麻烦桌子再靠近窗户些,然后我的凳子放桌角。”

谢珩一边嫌弃道,“又要折腾什么?”,一边站起来按照穆婉的要求把桌子和凳子摆好,“这样?”

穆婉大概看了下,又叫他调整了一次,才重新坐下,示意谢珩看窗户。

谢珩看着那两个似乎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穆婉得意,“恩爱吧。”

谢珩失笑,心中一动,觉得也不乏是个打消贺兰晫念头的好法子。

穆婉将话本打开放在桌上,然后觉得少点什么,朝着谢珩娇声道,“夫君~~”

谢珩一顿,头疼道,“又怎么了?”

“帮我把瓜子和茶壶拿过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夫君最好了~”

谢珩面无表情道,“闭嘴,好好说话!”

穆婉乖巧的恢复正常,“侯爷,麻烦啦。”

谢珩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将她那一套看话本的零嘴茶水挪到了桌上。

穆婉忍不住偷笑,谢珩横了她一眼,看着她单薄的衣服,又走到门边的衣架子旁摘下披风,本想直接扔给她,但看到她吊着的胳膊,最终还是将披风抖开披在她身上。

穆婉仰头看着他笑,“多谢侯爷。”

她洗漱过,一张未施脂粉的素净小脸陷在毛茸茸大领中,亮晶晶的杏眼望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只淘气的狸奴探头探脑的挑衅主人,莫名叫人手痒。

谢珩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经落在了她的头顶,比想象中还要顺滑。

穆婉摇头去躲,“干什么?”

她右手不便,只能用左手探过来挡他,愈发像只炸毛的狸奴。

谢珩飞快的将她的头发揉乱,心满意足的坐回座位上,还倒打一耙,“别闹,再打扰我,就回床上去。”

穆婉:……

她习惯性去踢他,结果谢珩竟然没躲,而是专注的盯着卷宗,倒叫穆婉没了意思,轻哼一声也低头去看话本。

谢珩轻轻勾起唇角,而后很快就在旁边淅淅索索的动静里沉入卷宗中。

等他看完漳州情况,手边已经堆了一小撮瓜子皮,抬头就见穆婉左手按着书册,右手按在胸口,叽叽咕咕的笑的像只偷腥的狸奴,略有些猥琐。

谢珩表示不理解,“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个话本而已,傻了?

穆婉目光不离话本,啧了一声,“你不懂。”

这话本她昨天已经看完了,这次再看都是跳过虐心的地方专挑糖点,当知道了整个故事,有限的甜蜜便更加难能可贵,她看的心潮澎湃。

尤其是……嘿嘿嘿……

谢珩见她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咬住下唇似乎是想防止自己尖叫,忍不住好奇的探头,然后就扫到了那晚随手翻到的熟悉的片段。

谢珩:……

穆婉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将手盖在书页上,笑道,“真稀奇,侯爷也喜欢看话本吗?”

谢珩深吸了一口气,顺势坐正,嫌弃道,“只是好奇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穆婉暗暗放下心来,觉得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没看到,笑道,“满足幻想啊。”

“毕竟现实中找不到这样的好郎君,还不能叫人想想了?”

谢珩却想到了她刚刚看的情节,连那种事情也会想吗……

而后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唇上,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谢珩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疯了,开口道,“谁说没有好郎君?白瑜不就是吗?”

说完,他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还不如疯了。

正想说什么补救,耳朵忽然一动,听到了外头的声音。

穆婉见他表情突然严肃,“怎么了?”

谢珩小声道,“贺兰晫和白瑜回来了。”

穆婉立刻想起自己的任务,又往谢珩身边凑了凑,还顺便伸手将坐的板正的人往过拉了拉。

谢珩胳膊正支着额头,冷不丁被她一拉,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她靠过去,肩膀紧紧挨在了一起。

见谢珩瞪着她,穆婉讪讪的往旁边挪了挪,笑道,“抱歉抱歉,手劲儿大了。”

她背对着窗户不好去看,只示意谢珩,“怎么样?这个距离和角度可以吗?”

谢珩看着那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开口却是,“再过来一点。”

穆婉不疑有他,又小心的往过挪了挪,直到再次快挨在一起才停下。

她整理了一下斗篷,暖香便幽幽飘散开,仿佛有毒,熏的人意志涣散。

谢珩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卷宗上,接着之前的问题道,“白瑜不是说你要找一个心灵相通,对你一心一意的人共度一生?”

穆婉见状也不好干坐着,装模做样的翻开话本,“年幼时曾经那样想过,但如今发现这样的郎君可遇不可求,超过八成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

“所以,比起到处去找虚无缥缈的灵魂伴侣,我还是选择过好自己的一辈子。”她看向谢珩,“而我现在对做镇北侯夫人的日子就非常满意。”然后强烈暗示,“若是能做一辈子也不错。”

老板,反正你也不能生,也没爱的人,能不能给个终身编制?

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谢珩的心还是一跳,不受控制的抬头看向她。

穆婉拄着下巴笑,“而且灵魂伴侣,何必追求现实呢,话本里不就有现成的?”

“比如这白令欢,正直自制……”

谢珩的目光落在话本的页面上,她显然忘记了翻页。

平日里正直自制的男人,在女人再次诱惑他时,忍无可忍,将明明知道不该碰的女人狠狠地抵在墙上亲吻,掠夺……

所以这样的,她也喜欢吗……

穆婉没有意识到身旁男人眼底渐渐有了暗色,还兴致勃勃的继续,“善良亦有坚持,对喜欢的人极尽所能的维护,还有……”想到那火热霸道的亲密戏,穆婉不由又露出了姨母笑。

“还有什么?”谢珩的声音忽然很近。

穆婉觉得他语气不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按在了身后的墙上,谢珩低头看着她,声音暗哑,“这样?”

穆婉都傻了,下意识挣扎,“侯爷?”

然而手腕却被有力的大手握住,按在了头顶,她的手仿佛都碰到了窗户,谢珩俯身在她耳边再次问道,“是这样吗?”

穆婉瞬间心跳如鼓,卧槽!救命!怎么和话本中令她尖叫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穆婉话都要说不利落了,“侯,侯爷?您,您这是……”

谢珩将头埋在她脖颈处,小声道,“不是要恩爱吗?观众来了。”

穆婉反应过来,原来是贺兰晫和白瑜上了楼,她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和说话的声音,但她的心跳声更大。

她刚刚还在为别人充满张力的亲密戏尖叫,此刻竟身临其境……这人怎么搞突袭。

而且和话本中有点不同的是,她右肩有伤,所以谢珩只举压住了她的左手,另一只手小心的握着她的右肩。

可是她穿着寝衣,虽然并不暴露,但十分轻薄宽松,被他这么一拽一扯,衣襟下滑,他的拇指几乎贴在了她的肌肤上,穆婉甚至能感受到粗糙的纹路。

偏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一样,一动不动。

穆婉以为他是在集中精神听外面的动静,可是……

感受着脖颈上近在咫尺的气息,穆婉忍不住战栗,刚想说能不能稍微远一点。

结果谢珩先开了口,“头转过去。”

更加明显的灼热气息拂过肌肤,穆婉脊背一颤,受不了的动了动,然后柔软的触感别贴在了颈侧。

两人都是一僵,谢珩已经飞速起身,穆婉下意识抬头,下一秒却被按进怀里,披在肩膀上的披风直接罩到了头上,眼前一片漆黑。

白瑜上楼梯的时候就看到了窗户上交错的影子,不由皱起眉头,贺兰晫也挑了挑眉,“这是……”

而后房间里的人似乎不小心撞到了窗户,窗户缓缓滑开一条缝隙,叫人隐约窥见了里面的情形。

被大掌紧紧握住的纤细手腕,凌乱散落的头发……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锐利如刀的眸子。

贺兰晫一个多时辰前还评价冷峻雅致的男人,此刻眼中欲色与狠厉并存,仿佛进食的猛兽,凶悍的警告着觊觎者。

白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紧紧咬住下唇,贺兰晫也自觉的别开视线。

余光瞄见男人飞快的将宽大的披风拉起罩住女人全身,下一刻房间内烛火熄灭。

贺兰晫快走两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回到隔壁后不由皱眉,“怎么回事?上京这消息怎么没有一个是真的?”镇北侯夫妇明明一副小别胜新婚的模样。

又看向失魂落魄的白瑜,劝道,“你这位姐姐,还是别想了,人家恩爱着呢。”

白瑜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镇北侯根本不喜欢她。”

贺兰晫拍了拍他的肩膀,“白瑜啊,一个男人在不在乎一个女人,本公子这双眼睛可是看的极准。”

“便是欢爱的时候,暖床的和放在心尖儿上都不一样,镇北侯那样,怕是把她当眼珠子。”

“总之,之前提的任务取消,你继续跟你的阿婉姐打好关系即可,但不许节外生枝,咱们这次是来办事儿的,镇北侯我们暂时惹不起。”

穆婉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被谢珩按进怀里后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小声道,“怎么了?”

谢珩按住她不准动,“窗户不小心撞开了。”

穆婉:……

“所以人走了吗?”

谢珩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手臂不由收紧,半晌却是道,“没走。”

第108章 108 一夜情?——谢珩不行

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背上有力的手臂,还有始终护着她右肩的大掌,谢珩不知道是思考还是干什么,竟然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

略显粗糙的指腹划过肌肤,穆婉不由屏住呼吸,而谢珩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手指不动声色的移开,还顺势帮她拉了下衣襟。

穆婉刚刚缓下来的心跳又重新加速。

这时候她倒是希望对方恶劣些,毕竟比起见色起意的荷尔蒙临时作祟,克制尊重真的很难不叫人心动啊!!!!

穆婉觉得自己此时色令智昏,甚至想,他们是合法夫妻,他又没有喜欢的人,来个一夜情她也是不介意的。

然后很快想到,造成如今这个情况的原因好像就是因为谢珩不行。

穆婉:……

世事可真是妙不可言~~

随着理智回笼,穆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感受着手掌下起伏的胸膛,她突然恶向胆边生,手掌顺着他的胸口慢慢摸上去,凭什么光她被撩的脸红心跳啊!!!

谢珩正懊恼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今晚真是被她搅的一团乱,身体不受控制也就罢了,说话竟然也完全越过了脑子。

刚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将人松开,身体不由一僵,伸手按住胸口游走的柔夷,低声道,“干什么?”

穆婉从披风里钻出来,靠在他脖颈间吐气如兰,“侯爷。他们站窗户口听墙角的话,咱们光这样抱着是不是不够啊……”

说着柔软的手臂继续往上爬,气息也越来越近,谢珩甚至觉得自己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碰到什么……

他深深的吞咽了一下,顺势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故作轻松的调侃,“啧,真不好糊弄。”

黑暗中穆婉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他确实是在逗她,冷哼一声,“侯爷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话本子了?”

刚刚谢珩几乎复刻话本里的姿势,穆婉不信他没看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恶劣,用这个来逗弄她。

谢珩顺着她的话道,“那天随手翻了翻。”他倒打一耙,“谁能想到你竟然看这个。”

换做一般姑娘大概就害羞了,但穆婉理直气壮,“食色性也,什么叫竟然看这个,这不是正常话本里的内容吗?”

她哼道,“不然侯爷怎么学的这么快呢?”

谢珩:……

脑海中瞬间划过握在掌中的纤细手腕,和拇指下滑腻的肌肤,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蜷起,却无言以对。

好在穆婉本也是揶揄他,说完后便道,“火折子呢?点灯。”

谢珩连忙阻止,“不能点。”

穆婉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哦,对,刚灭了就点,太快了。”还跟谢珩道歉,“思虑不周,差点让侯爷丢脸。”

谢珩:……

他再次揉了揉额头,“你能不能矜持一些。”她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

穆婉却疑惑,“矜持?”

“这跟矜持有什么关系?”她一副天真无邪的语气,“我觉得他们刚回了房,现在点灯容易被他们发现,咱们就前功尽弃了,这跟矜持有什么关系?”

她明知故问,“侯爷想到哪儿去了?”

谢珩:……

他深吸一口气,认输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伤还没好,别着凉了。”

说罢不给穆婉说话的机会,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在黑暗中带着她往床边走。

穆婉偷笑,摸索着上床后察觉他站着没动,“怎么?您要点灯办公?”又学着潘娘子柔媚的语气道,“还是怕我不矜持?”

谢珩:……

惹不起,他和衣上床。

客栈里的架子床比家里的小的多,刚够两人并排躺。

谢珩本来还防着穆婉再闹妖,结果她竟然规规矩矩的闭眼睡觉,倒叫谢珩有些意外,心底又隐约失望。

穆婉当然要规矩,躁动的心才刚刚平复,若再闹腾,最后心浮气躁却什么都做不了,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不过她心里也打定主意,一会儿谢珩睡着后悄悄给他把个脉——难得遇到个有点想睡的男人,睡不到有点可惜。

然而不到一刻钟,穆婉自己先不省人事,谢珩翻身对着她,果然没一会儿,她便滚进了他怀里,即便右肩还有伤,也阻止不了她睡觉乱动。

谢珩失笑摇头,伸手帮她把被子拉好,低头看着她睡的香甜侧脸,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最后轻轻环住她,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穆婉醒来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谢珩早就不见踪影。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云苓将温热的湿帕子敷在穆婉脸上,穆婉都懒得动,在帕子底下嗡嗡道,“侯爷呢?”她脉还没把呢。

云苓笑道,“在外头跟白瑜和贺兰公子一同用饭。”

穆婉没有出去,洗漱完后在房间里用了早膳,谢珩也回来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客栈门口,贺兰晫和白瑜已经等在那里,穆婉跟在谢珩身旁下楼,下到最后一阶楼梯的时候腿突然软了一下。

谢珩连忙将她扶住,“小心些。”

穆婉娇嗔,“都怪你。”

谢珩:……

他深吸一口气,穆婉已经主动扶住了他的手臂。

走到门口,谢珩从小六手里牵过马,“我与贺兰公子和滚滚一起骑马回京,把谢地留给你,你路上慢慢走,注意安全。”

穆婉:……

她看向白瑜,白瑜的脸色果然不好。

谢珩笑道,“怎么,滚滚这名儿不是夫人给他起的吗?我觉得甚好,叫着也亲切。”

穆婉也深吸一口气,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驳他,只能对白瑜道,“等回京后我做东,我们好好叙叙旧。”

白瑜闻言立刻扬起笑脸,“一言为定。”

穆婉又单独对谢珩道,“夫君你也一路小心。”

谢珩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帷帽,温声道,“知道了,你也别太辛苦,早些归家。”

一行人就此分开。

上车后,云苓揶揄的看着穆婉,“昨夜是不是发生什么了?侯爷今日看着不像做戏。”

穆婉心道,若真发生什么反而简单了。

行就谈一段恋爱,不行就分手和离,干脆利落。

但现在这客观的阻碍,让她有些纠结。

——昨天谢珩突袭逗弄已经证明她大概接受不了柏拉图式的恋爱。

穆婉并不排斥感情,偶尔谈个恋爱也有益身心,只是她是个俗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避免不了会渴望深入交流,也许感情浓的时候能忍受,但终归会成为矛盾的导火索,人性如此。

穆婉从来不赌人性,所以如果这是一段注定没有好结局的感情,她得认真考虑要不要开始它。

而谢珩应该也在考虑,穆婉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安县时,明明前一晚谢珩还对她十分关心,甚至气氛暧昧,但第二天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直接消失了,明显是在躲她。

负责不了,就不招惹,很符合谢珩的性子。

穆婉突然揉了揉额头,怎么办,这一点也很让人心动……

木霜则是想起昨夜贺兰晫的话,“难道侯爷真的受了重伤?”

穆婉摇头否认,“不是。”

此事事关重大,成婚隔天她猜到后便谁都没说,这会儿自然也不打算告诉云苓和木霜。

只是道,“我得再考察考察,而且谢珩还背着国仇家恨,显然无心情爱。”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云苓和木霜都不疑有他。

云苓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侯爷对您若即若离的。一会儿特别好,一会儿又像是躲着您。”

穆婉挑眉,果然是旁观者清。

“所以等他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再说吧,”穆婉扬起下巴哼道,“总不能叫我求着他。”

云苓立刻赞同,“就是!”

不过他的身体状况也应该关心一下了,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她还是愿意谈个恋爱的——昨天他真的撩到她了。

回去就找个机会把把脉。

然而这个机会却一直没等到。

别说睡着了偷偷把脉,人她都见不着。

穆婉觉得有点躲她的成分,但也是真的忙。

郑次辅谋反案闹得几乎沸反盈天。

比起外地赶来的书生,上京书院里的学生们在郑次辅下狱第二天就到宫门口抗议。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吵嚷了些。

吴太后大概也觉得他们不足为惧,竟然为了杀鸡儆猴,直接抓了两个领头的,隔天就以谋反罪判了斩立决。

这一举虽然确实吓到了一批人,但同时也激起了更多的民愤。

要知道,文人的最高追求就是“名垂千古”,而死谏是最常见达成成就的一种,所以很多文人不怕死,尤其是年轻热血的。

况且吴太后此举确实在动文人的根基,士大夫们也不能容忍。

自古就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秀才可见官不跪,刑不上士大夫,皇帝不可轻易杀言官,从这些就可见社会对文人的宽容。

这样的宽容并不是没有理由,朝廷的建设,百姓的教化,甚至社会发展都离不开文人,很多进步的思想也是文人碰撞出来的。

多少明君都要捏着鼻子任言官臭骂,而吴太后却因为一个读书人质疑郑次辅罪名判决有问题,就直接杀无赦,这和暴君何异?

所以短暂的安静了一天之后,隔天“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的纸条就撒的到处都是。——一开始只是质疑朝廷办案,现在好了,直接攻击太后本人。

穆婉都能想象太后的崩溃,外头官兵到处抓人,然而今天抓了,明天照旧有,根本就抓不完。

但穆婉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跟自己有关,直到这天,她正陪着昭哥儿在盛香园装水车。

自她回来后就没见过的谢珩终于出现,他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二妹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穆婉愣了愣,“穆柔?她怎么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句话你可跟她说过?”

穆婉摇了摇头,确定道,“没有。”

谢珩道,“那些书生认为这句话出自她口,穆二姑娘如今在读书人中备受拥戴。”

穆婉:……

不用说,她这位重生的妹妹,又要开始利用上辈子的先知先觉搞事情了。

但这个时候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第109章 109 上辈子他们就有过纠缠

穆婉最近听到不少穆柔的消息。

之前秋猎遇刺时,穆婉就是见穆柔行动反常才做了防范,要不是后来姜柠为对付姨娘庶子牵连到她,她也不会被劫持。

不过那个时候穆婉也知道穆柔为什么要那么做了,想来上辈子穆柔也随驾秋猎,清楚会有刺客,所以正好过去,替太后挡刀。

虽然因为护卫得力,太后并没有受伤,但穆柔拼命救驾的样子也入了太后的眼,后来得太后召见,听说深的太后喜爱。

这倒不令人意外,毕竟上辈子太后就是穆柔的顶头上司,只要不傻几年的时间也早把人摸清了,况且太后本也不是什么城府深沉的人。

听闻她离京的这段时间,穆柔已经成了太后的座上宾,隔三差五被邀入宫伴驾。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穆婉疑惑,“她既然一直在讨好太后,此时为何又会跟书生们说这些?”

张载的这横渠四句,哪个读书人听了不会心潮澎湃,没斗志的都激起斗志来了,怕是更要与太后抗争到底。

显然谢珩也不解,“所以我问问你这二妹妹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穆婉就想到了穆柔重生之事,问道,“她做了什么?”

“她为太后献策。”谢珩似乎有点无法理解,“说她不聪明,她的计策很有用,但说她聪明,她却连这计策中的关键问题都想不通。”

穆婉来了兴致,“她献了什么计策?”

谢珩道,“这几日书生们闹事,让太后焦头烂额,你知道吧。”

穆婉道,“自然知晓。”

尤其太后不由分说杀了书生之后。事情没有平息,反而闹的更大,如今徐首辅都称病罢朝,朝中乱成了一锅粥。

穆婉忍不住幸灾乐祸,“太后提拔了那么多人,拥护她的人应该挺多的,这会儿怎么不出来解决一下?”

谢珩也笑,“她提拔的人正陪着她一同焦头烂额呢。”平日里只会动嘴皮子抢功劳的东西,真遇上问题,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穆婉失笑,又问,“我看最近金甲卫大肆抓人,那些书生怎么样了?她不会继续杀吧?”

谢珩道,“想杀也没办法杀。”

“嗯?”

“狱中小吏不敢动笔,罪名都没办法判。”

穆婉挑眉,“不敢动笔?”

谢珩道,“昨日鸿胪寺把碧蚕国进贡的三涔纱烧了。”

穆婉眨了眨眼,“我记得太后特别喜欢三涔纱吗?年头的时候就盼着年尾碧蚕国的进贡呢,怎么好好的烧了?”

谢珩慢悠悠道,“‘三’是贺兰的‘兰’字去头,‘涔’同‘岑’‘纱’同‘杀’。”

“碧蚕国献此物意喻想杀我们大郢皇帝和太后,其心可诛,鸿胪寺敢将此物留下,怕是勾结碧蚕国想造反。”

穆婉差点笑出声来,“所以鸿胪寺就三涔纱烧了?”她想了想,“类似的事情挺多?”

谢珩继续道,“最近入宫之物大部分都被扣下。”

“为何?”

“不管是金银首饰还是用物,很多都雕着虫草,‘草’可是‘芷’字去身,还换了个‘早’字,咒太后早死,这种东西自然要销毁。”

穆婉不由大笑,“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妙!”

谢珩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勾起嘴角,“所以这几日朝中无论官员还是小吏,没人敢动笔。”

可不是吗?按照给郑次辅安的罪名,以后多少字都不能用了,再加上同音的,确实没办法下笔写东西。

被这么一搞,不仅朝廷瘫痪,后宫也要瘫痪了,比起朝堂上的人,后宫的人可更加谨慎,就算他们知道太后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敢冒险,毕竟万一被对手抓住把柄呢,朝堂上还审一审,后宫可是直接打死都没人管。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等这些文字狱变本加厉,太后怕基本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穆婉朝谢珩竖起大拇指,“这主意不错。”

谢珩却道,“我不过提了一嘴,做事儿的是徐首辅。”

也是,没人撑腰,那些人也不至于极端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个也是治标不治本吧?”穆婉道,“太后虽然可能因此不敢再抓学生们,可只要她不放郑次辅,这些学生没了被抓捕的威胁恐怕会闹的更凶。”

“但若放了郑次辅,岂不证明太后错了,甚至她还杀了两个无辜的书生,她会直接变成罪人。”

谢珩道,“这就是徐首辅想要的。”

这件事的起因,是太后拿到了曹氏弩的改进图纸,流放了护国公父子后想趁机掌握兵权。郑次辅强烈反对才遭陷害,但郑次辅的反对,符合徐首辅的利益诉求。

郑次辅是为了大郢的稳固而反对,而徐首辅则是为了阻止太后拿到兵权。

很明显,现在的太后已经不甘于只能听徐首辅的了,一旦她拿到兵权,徐首辅就不可能再想如今一样,黑锅都丢给太后和皇上,他在背后掌管所有朝政。

穆婉很快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书生们的抗争,其实已经是徐首辅和吴太后之间的政治斗争。”

“而徐首辅不可能跟太后真的撕破脸。”虽然贺兰景也能当傀儡,但并不如太后好用,毕竟贺兰景名正言顺的皇室继承人,很多事太后能插手,徐首辅却不行,比如皇后之位,若贺兰景选个得力的岳家,徐首辅就会有许多麻烦。

勉强有名头,却又有把柄的太后就是最好操控的。

“待太后得了教训,认了输,他还会想办法给太后一颗甜枣。”她看向谢珩,“而这颗甜枣,只能是造反的书生们。”

是的,是造反。只要稍加引导,这些读书人的抗争很容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得极端,成为心怀反意的反贼。

杀上一批,转移矛盾,太后和徐首辅皆大欢喜。

所以不管是太后占上风,还是徐首辅占上风,最后书生们都会沦为牺牲品。

穆婉看着谢珩,问道,“你之前说的法子是什么?”

谢珩的表情有些微妙,没说自己的法子,却是道,“前几日穆柔向太后进言,说只要让郑次辅认罪,书生们的闹剧就能完美解决,太后不仅不用背负滥杀无辜的罪名,还能压徐首辅一头。”

穆婉想了想,“这主意哪里是不错,分明妙极。”

“郑次辅一旦认罪,那些书生就会感觉自己被背叛,一腔热血错付,届时太后再以被冤枉的形象出现,书生们不仅会把对太后的不满转移到郑次辅身上,还会对太后抱有愧疚,而书生们一旦不闹了,徐首辅的一切计划自然也就无用。”

穆婉忽然明白了穆柔的想法,“所以穆柔是想在此时获得读书人的拥戴,等郑次辅认罪,她再带着读书人一起效忠太后,从而名利双收!”

“可是不对啊。”穆婉皱眉,“凡事要讲究个顺序。”

“若在郑次辅认罪之后,读书人们觉得自己被背叛、对太后心怀愧疚之时,她站出来说出这一番读书人的远大抱负追求,届时不仅受读书人拥戴,太后也会很开心的认可她的才华。”

“但此时她先收服读书人,现下是赚了好名声,可郑次辅尚未认罪,这不是相当于鼓动学生们更加坚定的反对太后吗?就算之后郑次辅认罪,她在太后心里的形象怕也要大打折扣。”

“而且,她根本不可能让郑次辅认罪吧。”

且不说郑次辅是个硬骨头不会认罪,徐首辅也怎么可能让太后得逞啊。

谢珩点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她再蠢也不该现在跑去书生那里赚名声,就好像……”他看向穆婉,“如果她现在不说出来,就会被别人抢去一样。”

穆婉心中一动。

谢珩道,“我查了一下,她为太后出主意是我回京的那天,而她在书生中说出那句话,是在你回京的那天。”

若不是他非常清楚那圣人言是出自穆婉之口,他也不会多想。

可偏偏那么巧,他回京那天,穆柔向太后进言了他的主意,又在穆婉回京那天抢先说了只有穆婉知道的那番话。

穆婉则立刻想到了原由:穆柔又在利用上辈子知道的东西为自己谋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上辈子她大概说过这句话。

而这种名垂千古的名句一旦传出,就会广为流传,所以穆柔也知道。

她上辈子说了这句话后获得了读书人的拥护,所以这次穆柔才抢先一步。

穆柔确实不是傻到不知道掌握时机,而是怕错过时机。

不过……穆婉想,她上辈子竟然管过这些书生的事情?

可她不觉得嫁给李亦宸的自己,能斗得过徐首辅啊……

想到这里,穆婉猛的看向谢珩,穆柔在谢珩回来的当天向太后进言的。

其实等书生们再闹一闹,太后更加焦头烂额时,再进言反问能获得太后更多的好感,可穆柔依旧像是怕被别人抢了功劳一样。

因为这个计策根本不是她想出来的,是谢珩。

上辈子的谢珩用过这个计策,难道当时他们合作了?

穆婉问道,“你之前说有办法保下书生,就是让郑次辅认罪?”

是了,和只会空口白牙的穆柔不同,谢珩是能做到的,只是若是他的提议,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郑次辅是被他屈打成招,这样不仅能阻止学生继续闹事,还能保全郑次辅的名声。

果然听谢珩道,“郑次辅认罪流放,太后的目的达到,书生们自然也就散了,文字狱之事,自然不了了之。”

“可是你会背上骂名。”穆婉定定的看着他,“你坏了徐首辅的计划,他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谢珩愣了一下,没想到穆婉会先想到他,随即笑了笑,“我身上的骂名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桩。”

穆婉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心里却忽然觉得不舒服。

谢珩则是问道,“你那位二妹妹怎么会知道你说的圣人言?”

穆婉想了想,觉得可以提醒一下谢珩,“我其实也觉得她奇怪,她似乎在某些时候能预知一些事情,比如她之前是准备进宫的,但似乎是做过梦之后,就改了主意,非要嫁给李亦宸。”

“还有上次秋猎你记不记得?她莫名其妙的在刺客出现之前就跑向了太后,然后因此得到太后青睐。”

谢珩想了想,“所以这次她预知到了我会出这样的主意,而你会得到读书人的拥戴,这才抢先一步?”

穆婉道,“此事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只是根据她偶尔奇怪的举动猜的。”

谢珩看着她,所以她脑子到底怎么长得,为何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穆婉无奈一笑,“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

谢珩点点头,“但也只有这种猜测最解释的通。”

穆婉道,“不过她好像也只能看到一些事情的结果,真正的经过并不知晓,所以侯爷不必担心。”

重生并不涨智商,就像这次,穆柔抢先给太后献计,抢先获得读书人的拥戴能如何?

让郑次辅认罪那里,她便过不去,最后怕是要惹一身骚。

才不堪任,必遭其累。

想到这里,穆婉心中一动。

虽然这件事最后依旧要谢珩去做,但穆柔既然送上门来想挨骂了,为何不如了她的意呢?

穆婉回头正想说话,就见谢珩不知在想什么,表情让人看不懂。

“侯爷?”

谢珩回过神,起身道,“既然不足为惧,我便放心了。”他看着她,“最近事务有些繁忙,就不回后院了。”

穆婉定定的看着他,谢珩别开视线,朝着不远处的昭哥儿招呼了一声,昭哥儿颠颠的跑过来,“父亲。”

“乖,听你母亲的话。”谢珩摸了摸昭哥儿的头,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大步离开。

穆婉看着他的背影轻哼,“有本事就躲一辈子。”

谢珩出门后,打算去书院看看,走到半路的时候,小六忽然道,“那是不是忠勇伯府的李六郎和他太太?”

只见不远处,李亦宸和穆柔面对面站着,似乎是在争执什么。

“是在吵架?哎,侯爷,您做什么?”

小六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侯爷大步流星走过去,放着大马路不走,却跟眼瞎一样,经过李亦宸时不经意的一撞。

李亦宸不察,一个趔趄,跌向穆柔,两人抱在了一起。

一个烦躁,一个娇羞。

谢珩仿佛才察觉自己撞了人,扭头看着两人,忽然一笑,“这不是二妹和二妹夫吗?果然恩爱。”

李亦宸:???

镇北侯吃错药了?

穆柔倒是一脸心虚。

谢珩却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小六追上来,“侯爷,您刚什么意思啊?”

谢珩道,“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他俩很般配,最好白头到老。”

小六:……

“您是有什么计划吗?怎么还关心起人家夫妻感情来了?”

谢珩却沉了脸,若穆柔没有预知能力,穆婉就会嫁给李亦宸那有眼无珠的东西?

而穆柔之所以一定要嫁李亦宸,定然是在她看到的未来里,穆婉嫁给李亦宸之后过的很好!

他也配?!

谢珩忽然问小六,“李亦宸和穆柔成婚多久了?该有孩子了吧?”

小六不明所以,“不知道,不过听说那李三太太不好相与,似乎张罗着给李六郎纳妾呢。”

谢珩冷了脸,“正妻无子,纳什么妾?她儿子的前程不想要了?得空去警告一声,想给儿子纳妾也得正妻先生了孩子再说。”

他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永远不能分开!

第110章 110 上辈子我俩关系怎么样?……

谢珩离开后,穆婉觉得该去见见自己的二妹妹了。

一是对方既然想抢功劳,那她一定要确保把这份“功劳”牢牢的扣在对方身上,别功劳抢了,黑锅却甩给谢珩背。

第二则是,她想稍微多了解一些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之前她一直觉得只要知道最终是昭哥儿坐上那个位置,谢珩赢了就够了,毕竟她也改变不了什么,能坐享其成最好。

但如今看来,上辈子她和谢珩也是有交集的,甚至合作过,是什么原因让她掺和到了这次的事情中?

要知道搅和进这种政治斗争里可不是她的风格,不会是被谢珩逼的吧?

还有就是上辈子谢珩成功扶持谢昭登基后,作为摆设的镇北侯夫人姜柠是什么结局?谢珩是怎么处理的?

是放人离开后另娶了自己喜欢的?还是恩恩爱爱的过了一辈子……

穆婉想着想着慢慢的眯起眼睛。

窝在她怀里的谢昭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她,“母亲生气了?”

穆婉看着他滴溜溜的大眼睛,低头狠狠地蹭着他滑嫩的小脸蛋,“我们昭哥儿最乖了,啊啊啊!怎么能这么可爱。”

“长大了可千万别学你父亲,是个女人就跟人家恩爱,”穆婉冷笑,“渣男!”

谢昭:????

刚出门不久的谢珩莫名打了个喷嚏。

穆柔收到穆婉帖子的时候,刚和李亦宸一起从宫中回到家。

马车一停,李亦宸就跳下马车,冷着脸径直回了听竹轩。

连翘扶着穆柔看着他的背影,忧心道,“六郎君好像气的不轻,怎么办?”

穆柔不以为意,“没事儿,一会儿我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等她回了院子,一进房门,李亦宸就愤怒的质问道,“你竟然跟太后进言逼郑次辅认罪?!”

此计毕竟龌龊,还要防着徐首辅,所以穆柔是秘密向太后献策,李亦宸此前并不知晓。

今日太后听闻她最近在读书人中备受喜爱,召她进宫问罪,李亦宸担心,坚持随行,听到了她向太后的申诉,才知道她竟然向太后进言陷害郑次辅。

李亦宸只觉得讽刺,“你一边跟那些读书人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一边却为了讨好太后,让她逼着郑次辅认罪!”

“穆柔,你可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穆柔叹了口气,她今日为了跟太后解释已经心力交瘁,无奈道,“六郎,你真的这样想我吗?”

“我也是不得已,这件事只有郑次辅认罪才能解决。”

李亦宸激动道,“郑次辅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认罪?那些读书人就是为了给郑次辅脱罪才来的,你却让他认罪?!”

“郑次辅不认罪,放任那些读书人去死吗?”穆柔也生气了,“那两个被杀的书生教训难道还不够?”

李亦宸道,“那你想过郑次辅吗?他刚正不阿了一辈子!如今朝中只有他一心为民!这样一位好官,你要逼的他晚节不保?”

穆柔道,“我相信,为了那些读书人,郑次辅会愿意的。”

李亦宸被气笑了,“你问过郑次辅了?怎会知道他愿意?”

穆柔道,“你也说他是好官,一心为民,那些读书人是大郢的栋梁,大郢的未来,他难道会为了自己所谓的名节弃他们不顾吗?”

李亦宸道,“既然你那么担心他们,为何不劝他们回去,反而鼓励他们跟太后对着干?别跟我说是在读书人中替太后做内应,太后信我可不信。”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不过是听他们群情激奋,有感而发,这才脱口而出,我也没想到会被这样推崇!”

“况且我跟太后也没说谎啊,读书人们若都听我的,将来我也能更好的劝他们离开。”

穆柔也很恼火,要不是穆婉提前回来,她何必如此仓促。

上辈子这主意是谢珩出的,但说服郑次辅认罪的却是穆婉,郑次辅认罪后,所有人都认为是谢珩和穆婉狼狈为奸,对郑次辅屈打成招,郑次辅刚认罪的时候,群情激奋,几乎所有人对两人口诛笔伐。

直到流放路上郑次辅亲自澄清,他为了大郢的读书人甘愿放弃名节,也暗示谢珩和穆婉和他一样,为了救大郢宁愿背负骂名。

那四句话就是郑次辅亲口说给读书人的,他告诉众人,这话出自穆婉之口,认定能说出这样话的女子,不可能是奸佞之辈。众人因此大受震撼。

之后穆婉在读书人中就有了声望,太后虽然因为被识破而不满,但郑次辅已经流放,书生也不再闹事,目的已经达到她便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后来见读书人都尊敬穆婉,听她的话,不知道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彰显仁爱,太后专门嘉奖了穆婉,李亦宸甚至因此从六品编撰升为五品侍读学士,让穆婉有了做诰命的资格,从太太变成了夫人。

若一切按部就班水到渠成,那么名利双收的人就是她,可她不敢赌。

作为一个六品编撰的太太,她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谢珩会什么时候献策,穆婉又什么时候去劝,所以她只能先下手为强。

上次秋猎回京时,她并没有找到九皇子,没有了九皇子,她不知道对李亦宸做首辅影响大不大,所以虽然麻烦一些,效果也大打折扣,她也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这些读书人,是李亦宸未来做首辅最有力的支持,绝对不能错过。

她为了李亦宸如此殚精竭虑,他竟然还指责她,穆柔忽然觉得委屈,反问,“那六郎觉得我两头讨好,图的是什么?”

“读书人没有错,郑次辅也没有错,”穆柔道,“错的是太后,所以你让我怎么选?!”

“跟着书生们一起抗争,害李家被牵连?还是跟郑次辅一样直谏太后,让太后厌弃,害你丢掉官职,你问问母亲会不会答应。”

李亦宸道,“你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

穆柔道,“可是我做不到!我也读过书,我知道读书有多苦,我无法看着那些读书人十年寒窗,最后还没实现抱负就荒唐的死去。”

“就算你对我失望,觉得我是奸佞,我也认了。”

穆柔说完,就不再理会李亦宸。

她相信,等她劝服了郑次辅,郑次辅自然会替她正名,届时事情依然会回到正轨。

李亦宸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看着穆柔通红的眼眶,又觉得她似乎也没做错。

穆婉的帖子就是这个时候送来的,也算是缓和了夫妻俩剑拔弩张的气氛。

李亦宸主动问道,“你大姐姐找你何事?”

穆柔接过帖子的瞬间下意识的心虚,但转念一想上辈子穆婉亲口说过,说那些话是她从别处听来的,她只是转述。

既然她能转,自己同样转述又有何错?反正谁先说出口,就是谁的,如今读书人们夸的是她。

“不知道,没说。”穆柔看着帖子中穆婉还不忘居高临下的嘲讽她如今是读书人的领头人,心中冷笑,她这大姐姐还真是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

直接吩咐连翘道,“给大姐姐回帖。”

“就说我最近太忙,今日才从宫中回来,明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只有午时有些时间,大姐姐若着急,便明日午时在状元楼相见。”

李亦宸闻言皱起眉头,“你大姐姐此时找你必然是有正事,状元楼人多嘴杂,你约在那里做什么?”最近穆柔呆在状元楼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状元楼顾名思义,是专门给读书人提供各种聚会的场所,也是穆柔的嫁妆之一,穆柔的那四句话就是在状元楼脱口而出,另众人敬仰,因此如今状元楼每天都挤满了读书人。

穆柔道,“怎么?六郎难道以为我是要去向大姐姐炫耀吗?”她嗤笑一声,“你不会不知道我大姐姐的性子吧?”

“她不仅好强而且睚眦必报,你我就不说了,母亲得罪她得罪的也不轻,如今她是镇北侯夫人,到了府里谁又敢忤逆,六郎能确保她不会摆架子趁机给我们立规矩吗?”

李亦宸总觉得穆婉不是那样的人,但看着穆柔的样子,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娘子想的周全。”

穆柔垂眸掩住眼底的得色。

穆婉这边收到回帖的时候,云苓笑道,“夫人料事如神,二姑娘果然约在了状元楼。”

穆婉笑道,“她那么爱炫耀的人,没事儿都要找事儿来我面前显摆,如今难得有这样大的成就,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将帖子递给木霜,“这个雅间隔壁安排几个沉得住气,藏得住事的读书人,现在还不是光明正大拆穿她的时机,让书生们心里知道就行。”

隔日午时,穆婉按时赴约,穆柔却迟了几乎两刻钟。

穆婉坐在雅间里,支着下巴看着姗姗来迟的穆柔在众人恭敬的行礼中慢慢上楼只觉得好笑。

上到三楼,穆柔看到穆婉语带歉意,“让大姐姐久等了,实在是今日事情太多。”一边说却一边接受着雅间里读书人的问候,仿佛在印证她确实忙的没时间见穆婉。

穆婉笑了笑,“听说你向太后献策,要逼郑次辅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穆柔脸色一变,顿时不敢再摆谱,快步走近雅间,示意连翘关上门。

穆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来二妹妹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上不得台面。”

穆柔还装,“大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穆婉道,“没关系啊,你听不懂我一会儿就去外面说,这么多读书人,总有人能听得懂。”

穆柔道,“我不知道大姐姐从何处得知,但我都是为了救大郢的读书人。”

穆婉毫不客气的拆穿她,“得了吧,为了读书人,我看都是为了你自己。”

穆柔怒道,“你懂什么?”她把对李亦宸说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道,“事已至此,你告诉我除了牺牲郑次辅,我该怎么选?”

“谁逼着你选了?”穆婉呵呵道,“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选?却选择了同时背叛读书人和郑次辅。”

“一边收获太后的喜爱后,一边用欺骗的方式获得读书人的拥戴?”

“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读书人被杀,却能眼睁睁的看着郑次辅被冤枉?在你眼里,郑次辅一生的坚持,就被你轻飘飘一句话否定了?徐首辅都在想法子周旋呢,你便迫不及待为郑次辅定了罪。”

“你觉得牺牲郑次辅救读书人是对的,你问问外头那些读书人答应吗?他们聚在这里,就是来救郑次辅的,结果就因为你的私心,要搭上郑次辅牺牲一世英名来救读书人,那你一开始直接劝他们离开不就好了?”

“鼓励读书人对抗太后闹事,然后让郑次辅认下罪名保护读书人,牺牲一个郑次辅,你在中间名利双收,二妹妹好盘算!”

穆柔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穆婉淡淡道,“二妹妹觉得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那些读书人又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来了,就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郑次辅犯颜直谏也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二妹妹如此殚精竭虑,赌上了什么?赌上了郑次辅的一世英名?”

穆柔气道,“我难道没有赌上自己的名节?此事若传出去,我也一样会背负骂名。”

穆婉嘲讽道,“你?你会背负什么骂名?”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给太后出了主意,最后太后却叫我夫君去逼郑次辅认罪!”

“我夫君明明都已经在想法子保全读书人和郑次辅了,结果你一句话,却要让他背负屈打成招的骂名。”

“到头来,书生们被蒙在鼓里,郑次辅晚节不保,我夫君被千夫所指,你一个人名利双收。”穆婉鼓掌,“不愧是能把外头那些书生耍的团团转的大郢第一才女,厉害!”

穆柔气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让镇北侯去说服郑次辅了?”

穆婉冷笑,“你不会觉得你能让郑次辅低头吧?”

穆柔道,“我为什么不行?”

郑次辅那里当然要她亲自去说服,否则她为什么还要费劲赶在谢珩面前献策,白担这些骂名?

只有她亲自办成了这桩事,让郑次辅亲自为她说话,才能说明她的忍辱负重,才能让读书人更加推崇她!

穆婉定定的看着她,忽然一笑,“有妹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请务必自己去劝郑次辅,最后不管结果如何,可别把黑锅扣在我家侯爷头上。”

穆柔胸有成竹,“大姐姐大可放心。”

穆婉缓和了态度,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茶,“既然如此,我为我对妹妹的妄加揣测赔礼。”

“我也是关心则乱,主要是我家侯爷自归京后忙的脚不沾地,七八天了都没回过府,我实在心疼。”

她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开始跟穆柔闲聊,“最近不知怎么了,我好像梦见了上辈子的事情。”

穆柔心中一紧,“什么上辈子?”

穆婉道,“梦见跟我家侯爷白头到老,他死前许愿说下辈子还要跟我在一起,所以这辈子我们即使身份相差很大,也一样莫名其妙的被赐婚到了一起。”

敢情是炫耀,穆柔噗嗤一笑,“姐姐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就算真有上辈子,你俩感情也不会好。”

穆婉挑了挑眉。

穆柔却是摇头,上辈子谢珩对李亦宸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带着他战死后,他的那帮朋友属下都很讨厌李亦宸,要不是李亦宸养育了九皇子,能力又强,首辅怕也不会当的那么稳当。

当然,李亦宸也对谢珩充满敌意,两人几乎水火不容。

穆婉作为李亦宸的夫人,跟谢珩的关系怎么可能好?

“关系不好啊……”穆婉敛眉思索。

穆柔却突然来了兴致,“说起来侯爷不归家,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公务呢?”

穆婉警惕道,“二妹妹什么意思?”

穆柔兴致勃勃,“徐大姑娘回来的事情,大姐姐知道吧?”

穆婉动作明显一僵,却故作轻松道,“知道,那又怎么样,徐大姑娘都已经嫁人了,还能再勾引侯爷不成?”

“侯爷可亲口跟我说过不喜欢她。”

穆柔仿佛看透了她的谎言,似笑非笑道,“侯爷真说过?难道大姐姐不知道徐大姑娘正准备和李氏和离?”

穆婉捏紧拳头,故作不屑,“和离又如何?”

穆柔眼底满是笑意,“不如何,镇北侯碍于太后懿旨暂时不会与你和离,但大姐姐还是防范一下吧,比如上京什么看起来空置的院子,也许就是谁的小家呢?”

上辈子徐大姑娘回京后,和谢珩的关系一直很暧昧,虽然碍于谢珩有家室两人不能明目张胆,但谢珩对对徐大姑娘简直有求必应。

甚至徐大姑娘想当女官,谢珩都费尽心思扶她上位。

若谢珩没有战死,必然会是摄政王,而徐大姑娘大概会成为摄政王妃。

穆柔看着穆婉目露怜悯,不管是被休还是守寡,她大姐姐日子怕都不好过。

穆婉不屑嗤笑,“妹妹这意思,若是没了太后掣肘,侯爷还会休了我另娶徐大姑娘?”

穆柔道,“就算不会娶……”

穆婉竖起耳朵,结果外头突然响起嘈杂,“镇北侯来了了!”

“明镜司来抓人了!”

穆柔脸色一变立刻起身,穆婉也推开雅间的门走出去,就看到了一身曳撒的谢珩冷着脸走进来。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谢珩很快抬眼看过来,微微一愣。

穆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渣男!

她转身回到雅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有老婆还跟别人搞暧昧,狗男人!!

谢珩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