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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也可以是有用的人哟。”

谢昭似懂非懂。

不过穆婉的镇定让他的心安定下来,穆婉呼噜了下他的小脑袋,“还要不要吃栗子?”

谢昭立刻道,“要!”

穆婉失笑,回到院里找到一根棍子。

二房另外一个闲人谢晋见状跟着跑过来,“三婶婶,干什么?”

谢昭开心道,“二哥哥,栗子,好吃的!”

穆婉吩咐,“晋哥儿,带着弟弟往后退,这玩意儿掉身上很痛哦。”

谢晋立刻拉着谢昭跑回院门口。

穆婉找高树枝朝门的方向打了两杆子,不少栗子掉到地上,还有不少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谢晋急道,“掉了!”

猎苑行宫是依山而建,所以院子门口除了容两辆马车并行的马路,另一边是个林坡,穆婉之所以没在树下捡到栗子,就是因为栗子基本上都掉到林坡下面了。

“今日天太晚,看不清,明日再去下面捡。”穆婉看着地上的几个刺球,“这些也够我们尝鲜了。”

两个小孩立刻跑过来要捡,穆婉先拿起一颗,朝小哥俩招手,“过来。”

而后在他们手上一人碰了一下。

两人飞快的缩回手,谢晋控诉的看着穆婉,“三婶婶坏!”

谢昭本来也疼呢,闻言立刻道,“母亲不坏!”

穆婉笑着抱住他,“好宝贝,母亲没白疼你。”又问谢晋,“还敢直接去捡吗?”

谢晋敬畏的看着地上的刺球,往旁边退了两步。

穆婉笑道,“这个要大人捡,你们不能动,明白了吗?”

受到教训的小哥俩点点头。

穆婉起身,将几个刺球踩开,小心的将里面的栗子剥出来捡了一小兜子,“走了,烤栗子吃!”

谢晋和谢昭欢呼一声,倒腾着小短腿跟在她身后跑进院子里。

几位主子已经把自己的丫鬟婆子安排好了。

见穆婉又要搞新鲜玩意儿,全都跑来围观。

“栗子啊。”谢意道。

谢时谢意她们是吃过栗子的,不过都是吃现成的,第一次见自己烤,也满是好奇。

云苓用刀给板栗划口子,穆婉道,“留两个别划。”

云苓立刻就知道穆婉要做什么,笑道,“夫人又要吓唬小孩子。”

穆婉啧了一声,“哪儿啊,我明明是要教他们常识。”

二十几颗板栗丢进火盆里,不久火盆里就开始散发出甜糯的香味,两个小的开始吞口水,谢晋蹲在火盆旁感叹,“好香啊。”

穆婉也有些意外,“这栗子确实不错。”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栗子终于熟了。

云苓将栗子扒拉出来,那股甜糯的香味更加浓郁。

每个孩子分了三个,剩下的四个穆婉和谢二夫人一人两个。

谢二夫人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样子,推辞,“给孩子们吃吧。”

穆婉笑道,“孩子们都有了啊,况且四个栗子,五个孩子,给谁少一个?”

谢二夫人一愣,下意识看向谢晚。

穆婉直接道,“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哪个孩子都不能委屈,所以,为了公平公正,二嫂就吃了吧。”

“而且您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了。”

谢二夫人连忙接过。

谢晋眼尖,指着火盆道,“还有两个。”

正是那两个没划口子的,云苓拿出来递给穆婉,穆婉隔着厚厚的棉手套对孩子们道,“来,三婶婶给你们变个戏法。”

说罢,将栗子往地上一摔。

一声炸响,吓了几个孩子一跳!

谢昭灵活的钻进了穆婉怀里,穆婉被逗的哈哈大笑。

谢意和谢晋异口同声的控诉,“三婶婶!”

谢时到底大一些,好奇的跑过去查看,“这是怎么回事?”

穆婉捡起另一个没开口的栗子递给她。

谢意见状立刻道,“我来我来。”

谢时又将栗子给她,谢意迫不及待的将栗子往地上一摔。

果然又是一声炸响,这次众人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捂住耳朵。

但也更加惊奇,谢二夫人都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

穆婉趁机教道,“总之刚出锅的,没有开口的栗子不能吃,会炸,放凉就没关系了。”

“至于原因嘛……太复杂了,你们回去研究下《墨经》,里面有解释。”

谢二夫人:……

让孩子们自己去翻书,三弟妹果然特立独行。

而穆婉见孩子们兴趣浓厚,也来了兴致。

正巧晚饭有煮鸡蛋,便叫人拿了一个细口瓶来,她点燃一张草纸扔进细口瓶里,然后将煮熟的鸡蛋封住瓶口。

众人看着鸡蛋一点点被吞进细口瓶里,满眼惊叹,一人一个“为什么。”

穆婉不答,只是又重新拿了个茶杯,灌满水后同样用纸封住瓶口,倒转,瓶子里的水竟然完全没流出来。

在众人的惊呼中,穆婉笑道,“这些和栗子爆炸一个原理哟。”

却坏心眼的不讲原因,吊的孩子们抓心挠肝,谢晚忍不住问谢二夫人,“母亲,您知道吗?”

其他人也看向谢二夫人,谢二夫人书香门第出身,在孩子们眼中虽然比不得外头的状元探花,但也学识渊博。

结果谢二夫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却不由看向穆婉,当初都说穆大姑娘是不学无术的草包,如今看她对各种事物信手拈来的模样,哪里是不学无术,分明十分博学……

见她恶劣的逗着孩子,谢二夫人暗暗摇头,就是没什么正形……

孩子们正闹着穆婉,突然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哭声从隔壁传来,“不行,我就要吃,我要现在吃!我要吃栗子!”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穆婉听着那孩子的哭闹的方向,“护国公府?”

谢时一言难尽道,“他想吃的栗子不会是我们的栗子吧?”

谢意立刻将手中的栗子快速吃掉。

穆婉不明所以,谢时解释道,“那是护国公的孙子,曹威,上京有名的小霸王。”

谢意哼道,“小小年纪,被惯的不像样子……”

穆婉被逗笑,这话从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滑稽。

不过也从谢时谢意的吐槽和谢二夫人公正的介绍中,大概了解了隔壁的情况。

简而言之,隔壁那哭闹的小孩儿是护国公府三代单传的独苗。

和镇北侯府不同,护国公府祖上陪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最后父子俩还为救皇帝先后牺牲,被开国皇帝赐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如今已经传了十几代,期间有能人也有庸才,不过到了现护国公这一代,因为只得了他一个儿子,所以当年的曹老夫人无论如何不叫他去从军,便留在了上京。

之后护国公三十出头才得了曹世子一个儿子,而曹世子同样是婚后多年,才有了如今这位曹威曹小郎君。

谢二夫人道,“这位小郎君总共有八个姐姐,三个嫡姐,五个庶姐。”

穆婉立刻就明白了这位曹小郎君的含金量。

好奇道,“那曹国公和曹世子在朝中担任什么要职?”才能让曹小郎君在上京横行霸道。

谢二夫人道,“曹国公如今是兵部尚书,曹世子在金甲卫。”

所以三代单传,但一代比一代拉胯。

兵部尚书还行,但金甲卫基本上是给京中世家子弟镀金的。

而这位第三代的独苗,已经六岁,竟然会因为一个吃的撒泼打滚,可见在家中的地位。

谢二夫人道,“不过他们有开国皇帝赐的铁卷丹书,家里的几位姑奶奶也都嫁的不错。”

于是穆婉又知道,曹小郎君有八个姐姐,而曹世子本人也有五个姐姐。

“今天的韩县主就是曹世子大姐的女儿。”谢二夫人道出了自己的担忧,“所以那位韩县主,能不惹,就尽量不惹。”

穆婉一脸受教,心中却想惹都已经惹了,对方不来找茬最好,若来找茬,那该惹还是要惹的。

除了谢珩,她如今可又多了一重保障呢。

他们正聊着,院子门就被敲响。

众人不由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开门后果然见一个娘子牵着个胖胖的小男孩儿走进来,小小年纪却盛气凌人,“你们家有栗子?”

穆婉起身,故作不识,“这是哪家的小郎君,有何贵干?”

那娘子不疾不徐的上前道,“镇北侯夫人吧,我们是隔壁护国公府的。”

“是这样,我家小郎君闻到了你家飘过去的栗子香,便有些馋,可否匀我们一些,我们拿这桃酥与你们换。”

穆婉笑道,“我们是在门口这树上摘的几颗,扔进火堆里随便烤着玩的,如今孩子们已经吃完了。”

“小郎君若想吃,叫人打一些自己炒炒就行。”

曹威闻言立刻指着谢昭怒道,“胡说,我明明看到他手上有。”

谢昭立刻将自己的栗子藏到了身后。

穆婉侧身让曹威看清里面的火盆和栗子壳,“小郎君,之前说过了,栗子是我们捡了几个,随便烤的,您说的那个是昭哥儿吃剩的。”她笑吟吟道,“吃剩的东西可不能招待您这样的贵客。”

曹威理所当然道,“那你准备新的给我。”

穆婉看向曹威的奶娘。

结果那奶娘一脸无奈,却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

穆婉眯了眯眼,忽然笑道,“好,那小郎君要不要看我去捡栗子?”

谢昭大概是觉得穆婉受了委屈,瘪着嘴却坚定的跑过来,“母亲。”

穆婉正准备牵他,曹威忽然挣脱奶娘的手,牛犊似的冲向谢昭,一把将他手里的栗子打掉,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众人一惊,“昭哥儿!”

好在木霜眼疾手快,及时将谢昭抱起来。

倒是曹威推人推了个空,自己反而因为惯性踉跄了一步摔倒了地上。

曹威的奶娘脸色大变,急忙冲过去,“小郎君!”

穆婉也快步走向谢昭,将人接过来仔细查看,“没事吧?”

谢昭委屈的抱住穆婉的脖子,“母亲……”

穆婉抚着他的脊背,“没事没事。”

曹威懵了一下之后,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他的奶娘赶忙安抚,“小郎君,你怎么样了?!”看到曹威手上的破皮,脸都白了,朝着穆婉愤怒道,“你们竟然敢伤了我家小郎君!”

穆婉:……

侯府众人也惊呆了,良好的教养让他们没有见过这种不讲理的人。

谢二夫人皱眉,“明明是曹小郎君要伤我家孩子,怎么成了我们伤了你家郎君。”

谢意气道,“竟然倒打一耙!无耻至极!”

谢晋跟着道,“无耻至极!”

奶娘却不听,“你们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庶子伤我家小郎君,有什么道理,等我家主子来再说罢!”

穆婉表情淡下来,走到奶娘面前,朝着门外一指道,“不必,我们侯府不欢迎你们曹家,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曹威和奶娘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奶娘莫名觉得觉得鼻腔里苦苦的,但也没放在心上。

曹威哭的更大声,却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一边哭一边看着穆婉,眼底满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挑衅。

奶娘也抱住曹威坚决不动,“这恐怕不是您说了算的。”

穆婉冷冷的勾了勾唇,“你看我说了算不算!”

她话音刚落,奶娘就变了脸色,曹威也不哭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仿佛要不行了,“回,回家!”

嫌弃奶娘反应慢,狠狠揪住她的发髻大吼,“快点,回家!”

第67章 067 上辈子穆婉错过的机缘?

曹威的奶娘也什么都顾不得了,抱着曹威就往外冲。

门外听到曹威大哭赶来的世子夫人差点被撞到,正要拦住问话,就听曹威朝她大喊,“让开让开!”

奶娘抱着曹威头也不回的跑了,世子夫人茫然的站在原地,看向穆婉,“怎么回事?”

穆婉换上忧心的表情,“好似小郎君的奶娘看护不利,把小郎君伤到了。”

世子夫人脸色一变,飞快的追了回去。

镇北侯府的众人同样一头雾水,谢二夫人疑惑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了?”

穆婉高深莫测道,“大概是三急吧。”

侯府众人:???

云苓偷笑,“再不讲道理,也不能跟五谷轮回讲道理,他们总不好在这里拉裤子。”

孩子们下意识的跟着云苓的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谢意不由遗憾道,“应该拦住那奶娘让她等她主子的。”

穆婉惊讶的看过去,谢时瞪了谢意一眼,谢意也赶紧捂嘴,好似自己说错了话。

穆婉却笑道,“意姐儿好想法。”

谢意也忍不住笑了。

谢时却忧心道,“不过看那样子,就算暂时走了,一会儿肯定也会找来的,怎么办?”

谢意也断言,“小霸王手都破皮了,他们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穆婉直接吩咐木霜,“去找侯爷,就说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谢二夫人迟疑,“这种事叫侯爷回来吗?”

穆婉道,“那怎么办?您刚也看到了 ,一个奶妈都如此嚣张。必定有所依仗,等护国公或者曹世子来,难道真的叫我们给他烤栗子?”

她呵呵道,“而且那孩子要的根本不是烤栗子,而是对他的顺从。”

“他们自家怎么顺着我们不管,但没道理叫我们也顺着。”

“既然都不讲道理,那就只能拼武力了。”

“反正我们镇北侯府不可能由着他们随意对待。”

她看着几个孩子担心的模样,笑道,“行了,坐了一天车也累了,都收拾一下去睡吧,养精蓄锐,明日好好玩。”

谢意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去找我外公?”

穆婉摇头,“这点小事,用不着。”

她刚说完,院门就被敲响。众人不约而同的警惕起来。

小厮问道,“谁啊?”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劳烦开门,李编撰一家到了。”

忠勇伯夫人在李亦宸婚后就启程去了边关,老夫人没来,李亦宸只能以编撰的身份随驾,所以马车几乎缀在最后,此时才到。

小厮开了门,公公看到穆婉他们都在院子里,笑呵呵的寒暄道,“夫人还未歇下?”又禀了一遍,“李大人他们到了。”

见穆婉点头,他回头对李亦宸笑道,“秋猎期间,李大人就住这边的跨院。”

“天色不早,李大人赶紧安置吧,奴婢还要去接别人,先告退了。”

说罢仿佛身后有什么撵一般,飞快的跑了。

显然连个小太监都清楚两家的恩怨,生怕被波及到。

穆婉看着李亦宸,本想打个招呼就回房间去,结果李三太太下车后竟然径直朝着穆婉走来,“这不是侯夫人吗?”

李亦宸皱眉阻止,“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先收拾吧。”

李三太太却道,“这就是你不知礼数了,都是亲戚,见着了怎么能不见礼?”又朝身后招手,“柔儿,快来!”

她走到穆婉面前,笑呵呵的道,六郎和柔儿婚后回门你这做大姐的也没回穆府,这还是他们婚后你第一次见吧。”

李亦宸和穆柔无法,只能跟上来和穆婉见礼。

穆柔对着穆婉盈盈拜下,“见过大姐姐。”李亦宸在旁边行礼。

两人感情显然不错,眉眼间都是柔情蜜意。

李三太太欣慰的看着两人,左右看了下,“怎么不见侯爷?”

穆婉道,“侯爷负责行宫防卫,一会儿才能回来。”

李三太太笑道,“侯爷果然公务繁忙,秋猎都没空陪妻儿,不像我家六郎,每天除了去翰林院,就是跟柔儿在一起,对我这个亲娘都没有那样体贴过。”

穆婉觉得好笑,她不信李三太太会对李亦宸粘着穆柔的事情高兴,“没办法,我家侯爷位高权重,事务自然也多。”

“不过侯府家教严,领一点差事便满足,整天跟女子痴缠,会被骂不思进取。所以我宁愿侯爷忙些,让我也跟着沾光。”

李三太太被噎住,李亦宸也皱起眉头。

穆柔的目光落在穆婉腿边的谢昭身上,李三太太反应过来,立刻转移话题,“哎哟,这就是侯爷的孩子吧?长得可真好。”

“对啊。”穆婉大方一笑,“看来三太太提前打听了,真是有心。”

“来,昭儿,见过李三太太。”

谢昭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见礼,两只小手认真交叠抱拳,奶声奶气道,“见过李三太太。”

而后穆婉就看着李三太太,等着她给见面礼。

李三太太不由僵住,她是来膈应穆婉的,哪儿准备了见面礼。

这穆婉,竟然将她架了起来。

可是她自己说要见礼,又主动询问了孩子,这会儿不给见面礼确实说不过去。

气氛变得尴尬,见谢二夫人,谢时和谢意都看过来,李三太太有心想随便给一件,身上却没有适合男孩子的东西,总不能给绢花首饰。

李亦宸暗暗叹了口气,正准备摘下腰间的玉佩,就被穆柔阻止。

她跟丫鬟要了只荷包,笑吟吟的递给谢昭,“好孩子,拿去玩。”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连李三太太脸上都挂不住,就算她嘲笑穆婉婚后没几天就当娘,但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孩子,怎么能当下人对待。

李亦宸则飞快的拿过荷包,将摘下来的玉佩放进去,一脸责备的看着穆柔,“你啊,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

转头笑着将荷包塞到谢昭手里,“刚刚那个弄错了,这个才是给你的。”

谢昭看向穆婉,穆婉摸了摸他的头,深深的看了穆柔一眼,夸道,“水头挺好,李大人有心了。”

谢昭这才收下。

看着心疼的几乎维持不住表情的李三太太,穆婉笑道,“我大嫂二嫂的孩子们也在,三太太要见见吗?”

李三太太连忙道,“今天天太晚了,舟车劳顿,也没好好收拾,实在失礼,改日再见,改日再见。”

李亦宸赶忙趁机告辞。

谢意鄙夷的嘟囔道,“怎么有这样的人……见我们就失礼,见三婶婶就不失礼了?”

穆婉看着三人的背影,尤其是穆柔的,若有所思。

她可不信穆柔刚刚是失误。

明明上次见面时对她还十分恭敬的模样,这次却十分松弛,短短时间,是什么让她对自己和谢昭又都不屑一顾了呢……

李家这边,一进跨院,穆柔就皱眉道,“那玉佩给的实在太贵重了。”

李三太太闻言心疼的滴血,也埋怨李亦宸,“一个庶子而已,你怎么给那么好的玉佩!”

却不知李亦宸也窝了一肚子火,“您当我愿意?”

秋猎被钦点随驾,他自然都是捡好东西带在身上,那块玉佩他刚得,也很喜欢,“谁让您莽莽撞撞直接过去的?穆婉如今怎么说都是镇北侯夫人,岂容您随意取笑?”

李三太太却不以为意,“镇北侯夫人怎么了?镇北侯夫人以前在我面前不也是恭恭敬敬的,不过是一个你不要的草包……”

“娘!”李亦宸厉声打断她,“慎言!”

“您要再管不住您的嘴,我立刻送您回去!”

李三太太其实也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不太妥当,但李亦宸当着穆柔的面训斥她,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变本加厉道,“怎么?我说错了?”

“她要是真有那镇北侯夫人的威风,至于委曲求全的替人家养孩子?!”

想起那块儿被送出去的玉佩,又开始心疼,“一个庶子……”

她说着将矛头对准了穆柔,“都怪你!”

“你怎么回事?你姐姐都当娘了,你这个做妹妹都不准备见面礼?竟然随意拿给下人打赏的荷包打发,你还让不让六郎做人了?”

李三太太越想越气,“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抠搜那点银子就能让你的嫁妆比你大姐多还是怎么的?”

穆柔抿唇,婚后这老虔婆什么事都会扯到她的嫁妆上去。

李亦宸也皱起眉头,“柔儿,你刚刚实在太过失礼了。”

穆柔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次秋猎谢昭会死,而穆婉会成为谢家罪人,无论给什么都是白打水漂的事。

想了想道,“六郎,我并不是失礼,而是担心会影响你。”

李亦宸不解,“影响我?”

李三太太也道,“你那抠搜样才是影响六郎。”

穆柔看着李亦宸道,“咱们刚刚过来的时候路过护国公府,是不是听到他们骂我大姐姐了?”

李三太太一脸的幸灾乐祸,“哦,听到了。”

“说什么‘绝对要那商户女好看!’,骂的就是她把,啧啧,我就说,什么镇北侯夫人,就算嫁入镇北侯府,高门世家谁又真把她放在眼里。”

穆柔道,“护国公府的地位可不比镇北侯府差,都是太后也要礼让三分门第,而护国公府三代单传,曹世子的儿子可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满上京除了凤子龙孙,恐怕无人敢惹。”

李三太太嘀咕道,“如今上京还有几个凤子龙孙。”

穆柔道,“和曹家宝贝疙瘩年龄相仿的是绝对没有的。”

“刚刚儿媳听了一耳朵,似乎就是我大姐姐为了维护那个庶子,得罪了护国公家的小郎君。此事以护国公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韩县主您今天白日里也见了。”

李三太太想起那姑娘,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多有敬畏,“……实在霸道,我看她还和那些将军们称兄道弟。”又摇头道,“穆婉也是拎不清,竟然敢得罪她。”

今天穆婉和韩县主杠上的事情一路都传遍了,李三太太自然也知道,“我听很多人都说,得罪了韩县主,穆婉要倒大霉了。”语气中难免带了幸灾乐祸。

穆柔摇头,“何止。”

“韩县主是护国公府大姑奶奶的女儿,您想想,一个姑奶奶的女儿都如此,何况护国公府自己的宝贝疙瘩。”

“如今,我大姐姐不仅得罪了韩县主,还为维护庶子得罪了护国公府的小郎君,以护国公府的霸道,那庶子最好怕也是送到庄子上的命……我姐姐大概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实际上,那庶子上辈子是死了的。

被曹家的小霸王当猎物撵,然后撵入山林,直接被大虫叼走,等找到时尸骨无存,只有几片碎布。

李亦宸被钦点随驾后,穆柔就开始回忆上辈子这次秋猎发生的事情。

是的,上辈子她也以宫妃的身份也随驾了这次秋猎,这次秋猎上发生了几件大事,还让她记忆犹新。

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镇北侯府这次丢了大丑。

因为住在护国公府隔壁,镇北侯夫人姜柠不知怎么得罪了对方。

镇北侯府负责行宫防卫不在,姜柠就只能一直委曲求全,处处忍让,对霸道的韩县主也是言听计从。

若是普通女子,众人只会叹她倒霉,惹上了护国公府,可她身为镇北侯夫人,代表的是镇北侯府,却奴颜婢膝,将自己贬到尘埃,何尝不是将镇北侯府的脸面扔在了地上?

尤其她竟然将侯府庶子丢给曹威任由对方羞辱取乐,最后导致那庶子惨死。

她之前经营的那些贤惠,宽厚的名声全部毁于一旦,取而代之的是小家之女,没有骨气,上不得台面。

之后众人再提起镇北侯夫人就是嘲讽、耻辱的代名词,姜柠在侯府也彻底失势,再传出消息时便是郁郁而终。

就是因为这件事,穆柔才觉得那庶子对镇北侯府很重要,如今想来,镇北侯府争的可能只是脸面。

这辈子镇北侯夫人虽然换成了穆婉,但穆柔觉得结局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护国公府的霸道她亲眼见过,太后皇帝都要礼让三分,她想不出穆婉能怎么顶住那样的压力,况且她比姜柠还多得罪了一个韩县主。

穆婉就算不爱吃亏,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子跟护国公对上,或者她想对,也没那个能力,届时,只要那庶子落在曹威的手里……

毕竟谁也不知道悲剧会发生,毕竟护国公再嚣张,也不至于敢随意草菅人命。

但只要那孩子死了,穆婉绝对难逃干系。上辈子镇北侯夫人的名声,这辈子穆婉估计还要背一遍,她不信这之后长公主和谢珩还能再宠爱她。

所以她才觉得送那么好的玉佩没必要,反正马上要死的孩子,至于得罪一个快要失势穆婉更是没什么可怕的。

李亦宸听着她趋利避害的分析,心中莫名别扭,“柔儿,你怎么会如此想,我们做人做事都要踏踏实实,但求问心无愧才好。”

“穆婉好歹是你姐姐,不过一份见面礼……”至于算计至此吗?

穆柔立刻红了眼眶,“六郎竟然这样想我?你觉得我是小气的人?”

她泫然欲泣的看着李亦宸,“六郎,她是我姐姐没错,但你是我的夫君!”

“她刚刚讽刺你你没听出来吗?她既然可以骂你,我为何还要对她上心。”穆柔用帕子抹着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泪,“她若得势,说不得还要拦你的路。”

“不说别的,韩县主的霸道夫君亲眼见到了,护国公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若是光收拾我姐姐不过瘾,牵连到你,又该如何是好?”

她似是在说气话,“反正我就是小心眼,就是蛇蝎心肠,上不得台面。”

“但只要能让护国公府认为我们关系不好,不会针对六郎,我都认了!”

李亦宸立刻抓住她的手,柔声道,“柔儿,是我不好,别哭了。”

他将穆柔揽进怀里,“你这样善良的人,不要这样糟践自己,若我的官位是你委曲求全得来,那我宁愿不要。”

“呸呸呸!”李三太太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为什么不要?”

“我看穆柔说的不错,先跟她姐姐保持距离,之后再说。”

又嘱咐穆柔,“这次秋猎难得的机会,来的都是世家小姐夫人们,你一定要跟他们打好关系,尤其是吏部尚书家的,听到了没有。”

李亦宸皱眉,“娘,我们来这里是玩的。”他对穆柔道,“不必听母亲的,你只要和你喜欢的人交朋友便是,用不着委屈自己。”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穆柔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六郎的事就是我的事,何谈委屈。”

而且,这次,她会拿到穆婉上辈子错过的机缘。

那个在秋猎中被穆婉捡到,却被她随意当小厮的孩子。

可是九皇子,未来的皇帝……

第68章 068 挑衅

对比这次秋猎中发生的大事,穆婉捡到个丑孩子实在微不足道。

穆柔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此事跟她有些关系。

上辈子秋猎,李亦宸也曾随驾前来,不过不是跟如今一样被皇上钦点,而是穆婉自己想来玩,走了长公主的路子。

彼时李亦宸依旧对她用情至深,来秋猎并不是要陪穆婉,而是为了找机会见她一面。

猎苑比起皇宫,规矩松散许多,地方也大,皇上和太后都不怎么管她们这些妃子,而她那时在宫中恰巧受了许多委屈,便顺水推舟,寻些慰藉。

不想竟被穆婉撞见,她和李亦宸都吓坏了,生怕穆婉会揭穿他们。

她那时都想了许多辩解之词,结果穆婉说舍不得忠勇伯府的权势,不仅没有揭穿,还笑着告诉他们小心些。

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到处去玩,说是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然而两人哪儿还有心思,生怕她是口是心非,面上说不管,背地里找机会害他们。所以密切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因此穆柔知道了她在回上京的路上路过一个庄子时,跟庄子上的人买了一个满脸黑斑的丑孩子。

只因为那个孩子父亲心有所属,被迫和正妻生下孩子后,却任由心上人下毒将孩子害成那样,被人随意践踏。

穆婉大概是想用那孩子来告诫或者讽刺李亦宸,所以时时放在身边。

直至太后、皇帝被杀,新皇登基,她被发配到皇陵,穆柔才听说原来太后他们一直没找到的九皇子,就是穆婉身边的那个丑孩子。

李亦宸年纪轻轻能当上首辅,很大的原因就是无意间收留保护了九皇子,听说九皇子登基后还很喜欢往首辅府里跑。

但穆柔猜测,穆婉对那孩子可能不算好,不然也不至于在收留了九皇子,还有有长公主撑腰的情况下,李亦宸却对她只有表面敬重,甚至家中中馈都交给妾室来管。

而这次她会抓住穆婉错过的机会,好好养育九皇子,待李亦宸做了首辅,她也会成为小皇上最亲近的人,享受人上人的风光。

穆柔看了李三太太一眼,届时这老虔婆也得对她恭恭敬敬。

至于穆婉……穆柔又看向隔壁,没了长公主和镇北侯撑腰,也没了对九皇子的收留之恩,这次秋猎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在房间里安排丫鬟婆子的李三太太飞快的窜了出来,目光发亮,“是不是护国公府找来了?”

穆柔也走到了跨院门口,小心的往外看。

李亦宸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就见大门已经被敲开,领头的是韩县主。

她带着自己几个武婢,威风十足,“穆婉!你家庶子竟敢伤我弟弟,给我出来!”

房间里,穆婉已经给谢昭洗漱完,正靠在床头抱着他讲故事。

听到外面的动静,谢昭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来皱起小眉头,害怕道,“母亲。”

穆婉抚着他的脊背笑道,“不怕,母亲去看看,昭哥儿在屋里等着可好?”

谢昭紧张的抱住穆婉的胳膊。

穆婉道,“放心,你父亲快回来了,叫玉穗姐姐抱着你站在窗户那里看着,看你父亲如何收拾他们!”

她的胸有成竹安抚住了小家伙,穆婉将谢昭递给玉穗,自己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谢二夫人和谢时谢意也出了房间。

谢二夫人皱眉道,“韩县主,这里没人伤你家哥儿,请不要随意污蔑人。”

韩县主朝着她抱了抱拳,“我家哥儿伤没伤我们心中有数,谢二夫人,此事与您无关,我找穆婉。”

穆婉笑道,“二嫂,您带着孩子们回房间吧。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您这样的斯文人,怎能斗得过无赖。”

韩剑兰怒道,“你说谁无赖呢?”

穆婉依旧端着一副笑脸,“说那些半夜三更堵在别人家门口欺负人的人,韩县主觉得自己是吗?”

韩剑兰冷声道,“别在那儿指桑骂槐,本县主不吃那一套,乖乖叫你那庶子出来,与我弟弟赔罪!”

穆婉淡淡道,“竖子乱吠,我为何要听?”

韩剑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道,“你骂我?”

穆婉道,“我说的是竖子乱吠,看来韩县主也知道自己是在乱吠了。”

“我们没伤过你弟弟,县主还是把事情问清楚再来吧。”

韩剑兰怒极反笑,“我弟弟来了你们这儿一趟,便手脚破皮,如今更是腹泻不止,他只跟你家庶子接触过,不是他是谁?”

穆婉耸耸肩,“反正确实不是我家昭哥儿,至于是谁,韩县主还是自己去查吧。”

韩剑兰冷笑,“我查到的就是你们,识趣的乖乖给我弟弟赔个罪,这事儿就算了了,若你想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穆婉也冷笑,“韩县主是自己伤了弟弟,不敢承认才想找我家昭哥儿来替你顶罪的吧?”

她双臂环胸,轻蔑的看着韩剑兰,“韩县主果然欺软怕硬,敢做不敢当,连挑替罪羊都挑个两岁孩子,软骨头我自问也见过不少,软成您怎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韩剑兰大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是软骨头,我为何要伤我弟弟?”

穆婉道,“我查到的啊,曹家小郎君之前好好的,自从你住进护国公府,小郎君就……她刚说小郎君怎么了?”

云苓在旁边提醒, “手擦破了皮,腹泻不止。”

“哦,”穆婉看着韩剑兰,“手脚皆断,上下吐血,不是你这个嫉妒小郎君受宠的表姑娘干的又是谁?”

众人:……

当众造谣也是绝了。

李三太太小声道,“人家明明是手擦破了皮,腹泻不止。”

穆婉淡淡的看着她,“手擦破了皮,还是手脚皆断,谁看见了?”

“韩县主一个会找两岁孩子麻烦的人,话可信吗?”

门口传来窃笑声。

韩剑兰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来的不少人,这时代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听到消息都跑来瞧热闹。

穆婉这话直接将韩剑兰的话堵了回去。

没有证据竟然就想给人定罪,何其可笑。

韩剑兰气的胸脯起伏,朝着身后众人一甩鞭子,“看什么看?关你们何事,都给我散了!”

“为什么要散?”穆婉道,“韩县主好大的威风,怎么?您也知道丢人啊?”

韩剑兰回身用鞭子指着穆婉道,“你给我闭嘴!”

“明明是你记恨我白日里朝你甩鞭,从而迁怒我弟弟,却在这里颠倒黑白!”

穆婉一点都没吓到,反而好整以暇道,“所以韩县主是承认你故意向我甩鞭了?”

她嗤笑,“您大概是不讲理惯了,以己度人,觉得我们会随意迁怒一个六岁的孩子,可惜,我们镇北侯府家教严格,长公主贵为皇室也教我们谦逊有礼。”

她上前一步,伸手慢慢拨开韩剑兰手中的鞭子,“像这种用鞭子指人的无理的行为,仗势欺人,以大欺小都不许。”

她直视韩剑兰的眼睛,笑眯眯道,“不过,镇北侯府虽然不会仗势欺人,也同样不会随意让人骑在头上。”

“韩县主要么拿出证据来,要么就立刻离开,这里不是您随便撒野的地方!”

韩剑兰看着她的挑衅的目光,怒火再压抑不住,拿着鞭子在手心敲了两下,直接道,“既然你说我霸道,那我就霸道一回,我再问你一遍,是交出那庶子给我弟弟赔罪,还是你亲自替他赔罪。”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叫我亲自动手,您这镇北侯夫人可没什么脸面可说了。”

穆婉哼笑一声,表示了对她威胁的不屑,“不好意思,我都不选。”

“我也想看看,韩县主要怎么让我颜面无存。”

“这可是你自找的!”韩剑兰猛的一甩鞭子,喝道,“来人!请镇北侯夫人去护国公府一趟!”

人群中的嘈杂声突然大起来,大概是没想到韩剑兰竟然真的敢动手,有担心的,也有纯看热闹的。

李三太太和穆柔不约而同的伸长了脖子。

就见韩县主身后的两个武婢利落上前,然而刚朝穆婉伸出手,忽然齐齐跪了下去。

韩剑兰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膝盖同样一软,跪在了穆婉面前。

穆婉不动声色的收起手上的药,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韩县主,没做的事情我绝不会认,所以算你们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去的。”

韩剑兰牙都要咬碎了,“你!”

谢天差点笑出声来,“夫人。”

穆婉朝他点点头,目光落在门口,“侯爷。”

人群不知何时已经鸦雀无声,众人自觉分列两侧,谢珩慢慢走进来,目光落在穆婉身上,打量了她一番,才冷冷的看向韩剑兰,“韩县主,这是做什么?”

韩剑兰难堪的想起身,却被谢天死死按住,她挣扎着仰头,愤怒的看向谢珩,“侯爷竟然如此对我。”

“怎么了?你在我侯府撒野。我们侯爷这样对你算客气了!”穆婉上前挽住谢珩的胳膊,委屈巴巴的道,“侯爷,您不知道她多过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叫昭哥儿去给她弟弟赔罪。”

谢珩一顿,目光落在被她抱住的胳膊上。

结果穆婉不仅没松手,反而更贴上来,几乎要靠进他怀里,“咱们昭哥儿才两岁,怎么可能伤着那六岁的大胖墩?我看她就是对我白天的时候揭穿她虚伪的面目怀恨在心,才故意来找茬的!”

韩剑兰气死了,“穆婉,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你看你看!”穆婉抬头跟谢珩告状,“夫君你在这里,她都这么嚣张!完全不把我们镇北侯府放在眼里!”

第69章 069 今晚侯爷留宿吧

穆婉贴的太近,谢珩一低头就对上她秋水般的眸子,甚至能感受到她控诉时吐出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的扭头,看着被押在面前的韩剑兰,“韩县主有何话可说?”

韩剑兰愤怒又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珩,“谢珩,谢小将军,谢侯爷!你我相识多年,你真的觉得我是她口中小肚鸡肠,无理取闹之人?!”

穆婉也惊讶的看着谢珩,“侯您竟然觉得她是通情达理之人吗?”

谢珩:……

他轻轻的拍了下穆婉的背示意她别闹,然后对韩剑兰道,“韩县主有事说事,本侯自有判断。”

穆婉点头,对韩剑兰道,“看见没,我们家可不会仗势欺人,靠权势断案定罪,讲究的是一个证据。”

韩剑兰气的要死,“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什么事?”

穆婉茫然的看着谢珩,“夫君,你听见没,她说这里没我什么事儿,明明她把我叫出来,在这儿欺负了我半天,结果您一回来,她又说没我什么事儿,她什么意思?”

她震惊的看着韩剑兰,“怪不得县主如此针对我,原来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

韩剑兰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就见她又控诉的看着谢珩,“夫君,众目睽睽之下,你确定要宠妾灭妻?”

谢珩:……

妾都没个影子,哪儿来的宠妾灭妻?

韩剑兰要吐血了,“穆婉!你骂谁是妾?”

穆婉也硬气了,睨着她道,“县主还是对我客气些,还想不想进我家门了?”

谢珩:……

谢天在旁边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怪不得侯爷每次从后院回来总会有头疼的表情,这位夫人实在有趣。

韩剑兰看向谢珩,“谢侯爷,你就任由她这样毁我名节?”

谢珩淡淡道,“县主不是说军中不分男女,县主也没什么名节可言,何必与她计较。”

不仅韩剑兰惊讶,穆婉也瞪大眼睛看着谢珩。

谢珩却暗暗瞪她一眼,示意她安分些。穆婉不由偷笑,乖巧的不再开口。

谢珩问起正事,“韩县主不如说说您为何会在此处。”又警告道,“直接回答本侯的问题,若再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纠缠,别怪本侯立刻请您出去。”

韩剑兰大概也意识到穆婉伶牙俐齿,没理都能搅三分,纠缠下去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于是顺水推舟道,“是他们伤我弟弟在先,我才来找个说法。”

谢珩直接问:“在什么地方伤的,怎么伤的,伤哪儿了?”

穆婉朝云苓招了招手,云苓立刻搬了个椅子放在谢珩身后。

谢珩:……

韩剑兰:……

她当是审犯人呢?

谢天忍笑,在谢珩的示意下,松开韩剑兰。

韩剑兰起身,对穆婉怒目而视,谢珩大马金刀的坐下,淡淡道,“韩县主,请对我夫人放尊重些。”

韩剑兰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珩,“你还真把这种货色当夫人。”

谢珩直直的盯住她,一字一句的道,“本侯说了,对我夫人放尊重些。”

对上那双充满寒意的凤眸,韩剑兰心中升起一个离谱的念头,谢珩对于这个太后乱点鸳鸯谱,用来羞辱镇北侯府的夫人,竟然是认真的??!

谢珩看着她神游,彻底失去了耐心,“韩县主,请回答我刚问你的问题!”

冷厉的语气唤回了韩剑兰的神思,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规规矩矩回道,“就在这院子里,我弟弟不过是来讨个烤栗子,穆……”

“嗯?”

对上谢珩的目光,韩剑兰顿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改了口,“侯夫人就因为记恨我白日之事,偏偏不给,争执过程中,你儿子将我弟弟推倒,手脚受了伤。”

“奶娘本想等我舅舅舅母来做主,结果又被你夫人下了药,到现在两人还腹泻不止。”说到这里,韩剑兰又气愤起来,“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药,夫人竟也能做的出来?”

谢珩不为所动,只问道,“你说争执,你弟弟来我家院子里,要吃烤栗子,如何能起争执?韩县主不如说详细些。”

韩剑兰道,“小孩子能如何争执,不过是我弟弟要,你儿子不给……”

谢珩一针见血,“所以,是曹小郎君抢我儿子的栗子。”

韩剑兰张了张嘴,没办法否定,只能道,“小孩子之间,这不是常有的事。”

谢珩懒得理她,直接问云苓,“你来说,当时怎么回事?”

云苓道,“夫人带着姑娘郎君们玩闹着捡了几颗栗子扔火盆里烤着玩,曹小郎君闻到栗子香就由奶娘带着来讨要。”

“夫人再三说已经没有了,还告诉他们去门口捡了自己回去烤便是,可曹小郎君偏偏说三郎君手里有,是夫人故意不给。”

“天地良心,总共二十几颗栗子,郎君姑娘们一人三颗,三郎君人小吃的慢,所以还剩一颗,夫人都跟曹小郎君说那是三郎君剩下的,用剩的东西也不能招待贵客,谁知曹小郎君竟然要求夫人当场与他做新的。”

谢珩的表情立刻冷下来。

云苓还在继续,“曹小郎君的奶娘不知为何,竟然完全不阻拦,夫人看他是个小孩子,也无法,就想出去捡栗子,三郎君见状想跟着,谁知曹小郎君竟然突然冲过去打掉了三郎君手中的栗子不说,还要推他。”

云苓愤愤,“得亏木霜手脚快将三郎君抱了起来,不然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呢。”

“曹小郎君就是因为这个扑了空,才摔在地上。”

云苓看着韩剑兰,“这也能怪我们?”

“您再看看我家三郎君和曹小郎君的体格子,我家三郎君才两岁多,韩县主就算诬陷人也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而不是光靠权势压人。”

韩剑兰脸色难看,谢珩却冷冷的盯着她。

“至于拉肚子……”云苓一脸无语,“当时就在这院子里,曹小郎君的奶娘抱着他,我们谁都没碰他一下,怎么就成我家夫人给他们下药了。”

“当我家夫人是什么江湖大侠吗?可以隔空给人下药。”

“再退一万步,就算我们姑娘能隔空下药,我们也不知道曹小郎君要来,怎么就正好提前准备了泻药?”

谢珩不由看了穆婉一眼。

穆婉一脸无辜,围观众人也相信她是无辜的。

“啧啧……感情是抢人家的东西没抢成功,竟然还有脸来要说法。”

“不愧是护国公府,威风的很。”

“要是侯夫人真的能隔空下药,那县主还能站在这儿纠缠?再下个药将她送走不就行了。”

“她有没有脑子,竟然会信这种鬼话。”

“人家不是没脑子,只是需要个报复的借口而已。”

“谢侯爷堂堂明镜司指挥使,有一天竟然要断两个小儿抢栗子的案子。”

“……”

谢珩问韩剑兰,“云苓说的是否属实?”

韩剑兰听着周围的议论,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可奶娘确定就是她下的药,之前明明好好的,在侯夫人请她离开,她表示要等主子的时候,侯夫人说了一句‘由不得你’,奶娘和我弟弟就同时打了喷嚏,当时她就觉得口苦,只是没在意,结果不久之后就察觉不适。”

“我说的句句属实,就是她下的药。”

谢珩淡淡道,“韩县主,你一不在现场,二不是当事人,甚至因为白天之事跟我夫人还有龃龉,你的任何话都算不上证词。”

“请拿出有力的证据来。”

韩剑兰自然拿不出。

谢珩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整理着袖子道,“那就给我夫人赔礼吧。”

韩剑兰愣了一下,“什么?”

谢珩看着她,“欺辱、污蔑我的妻儿,难道不该赔礼?”他慢慢勾起嘴角,“还是韩县主真的觉得能随意骑在我镇北侯府的头上撒野?”

“我没有!”韩剑兰咬唇气道,“我没有污蔑她。”

谢珩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谢珩上前一步,站在韩剑兰面前,强势道,“赔礼。”

韩剑兰感受着面前人的威压,瞄见围观人嘲讽的神色,脸上火辣辣的,今天白日她就丢了一回脸,若现在在这儿向穆婉低头,她之后还有什么颜面?

她抬头看向谢珩,“谢侯爷,你确定要不顾我们多年的情分这样对我?”

谢珩反问,“县主能这样对我的夫人,我为何不能这样对县主?”

“县主是自己给我夫人赔礼,还是由本侯动手?”

“别怪本侯没提醒你,若叫本侯动手,县主可更没脸面了。”

韩剑兰恼羞成怒,“谢珩!你敢!你不会以为我外公和我爹……啊!”

她话音未落,膝盖就是一软,而后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谢天。

“县主!”她的两个武婢要上前,谢天轻松拦住,“主子的事情,下人还是不要胡乱掺和了。”

韩剑兰一张脸气的通红,愤怒的看着谢珩,“镇北侯!今日之耻,我韩剑兰记下了!”

谢珩看都没看她,只对云苓道,“送客。”

韩剑兰起身,气的想拔剑,谢天按住她的剑柄,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县主确定要跟在下切磋一场吗?”

韩剑兰看着周围等着看好戏的人群,心知再待下去只能更丢人,最后恨声道,“我们走!”

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谢珩也跟着穆婉一起进了屋,迎面就对上了谢昭亮晶晶的目光,他朝着谢珩伸出小手,开心道,“父亲!”

谢珩表情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将他接过抱在怀里,“不怕。”

穆婉笑道,“母亲没骗你吧,你父亲厉不厉害?”

谢昭开心的点点头,两只小胳膊搂住谢珩的脖颈,“厉害!”

谢珩看着他满眼的慕孺,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又软又暖。

穆婉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洗漱休息吧。”

谢珩以为她在赶人,刚想说一句过河拆桥,就见穆婉将谢昭放进玉穗怀里,“昭哥儿先去。”

等玉穗带着谢昭进了浴室,穆婉看向谢珩,“侯爷今晚能不去宫里吗?”

谢珩一顿。

穆婉可怜巴巴道,“刚刚韩县主那模样,我怕您走了她会来杀了我,害怕。”

谢珩才不信她的鬼话,“那你挑衅的那么起劲。”

穆婉理直气壮道,“不是您说的,让我尽管狐假虎威吗?况且明明是她先惹的我。”

她探着脑袋,鬼鬼祟祟问道,“咱家这安排,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谢珩意外的看着她。

穆婉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住处,一边是最霸道不讲理的护国公府,另一边是最想看我热闹的李家人。”

“怎么也不至于巧到这种程度。”

“而且韩县主虽然霸道,但也不是没脑子,敢这么欺负我和昭哥儿,必然心里有些数,也许是在护国公府那里听说了什么,觉得我们是可以拿捏的软柿子……”

“所以,即使我安分守己,乖巧顺从,这次秋猎怕也会麻烦不断,最后落不了什么好。”她忍不住感叹,“哎,女人的嫉妒真可怕。”

她的聪慧和敏锐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谢珩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期待,“你想做什么?”

穆婉故作妖娆一笑,甩了甩帕子道,“想让您今晚别走啊。”

谢珩:……

他转身就往外走,穆婉连忙抓住他的袖子,笑道,“好啦好啦,我错了,不逗您了。”

她看着谢珩,“自然是让她怎么针对我,之后就怎么保护我啦!”

这下谢珩是真的好奇了,“她保护你?”

穆婉笑道,“我有八成把握,不过需要侯爷留宿一夜,好不好?”

谢珩:……

你确定是想让她保护你,而不是杀了你吗?

果然,躺在床上的时候,穆婉双眼发亮的看着他,“她不想叫我好过,我也偏不如她的意,侯爷您说她今晚会不会气的睡不着觉?”

谢珩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感情她也知道。

穆婉却自豪的感叹,“我真是太出息了。”敢跟太后抢男人。

谢珩暗暗叹了口气,算了,谁让他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真有什么事,大不了他兜着。

第70章 070 一起睡

太后确实睡不着。

刚听到谢珩被叫回去的时候,吴太后心情还十分不错,“那穆婉是不是太娇气了些,孩子们的一点小事都要劳烦镇北侯,若事事都如此,以后镇北侯还当不当值了?”

“谁说不是,”王公公指着旁边的金甲卫道,“刚刚贤成伯世子夫人也说家里有事,叫人来请,贤成伯世子理都没理,直接叫人回去了。”

贤成伯世子立刻抱拳表忠心,“娶妻娶贤,正妻就应该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让我等没了后顾无忧,才能安心护卫太后娘娘。”

见太后脸上笑意加深,不由又补充了一句,“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耽于儿女情长,妻子撒个娇就丢下手上的差事不管,那置太后娘娘于何地?”

太后的笑意僵住。

王公公心中暗骂,这贤成伯世子真是……

表忠心就表忠心,上什么眼药啊,这下好了,且不说镇北侯的眼药是不是他能上的,如今更是马屁直接拍到了马腿上。

太后果然朝他摆摆手,“行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贤成伯世子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太后怎么突然又变了脸色。

待他一头雾水的离开。

太后冷笑,“镇北侯哪里丢下差事了?明镜司任何一个人守在这里,都比他们这些来镀金的花拳绣腿强!”

想了想,到底没忍住,“去打听一下,哀家倒要看看海棠院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竟然非要侯爷丢下差事亲自回去。”

很快,海棠院发生的事便详详细细的传了回来。一同传回的还有谢珩将行宫防卫之事都安排给谢天,自己在海棠院留宿的消息。

看着太后紧紧捏着杯子的手,王公公小心翼翼道,“……当时韩县主都要拔剑,侯夫人说怕她半夜来报复,抓着侯爷不让离开。”

太后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韩剑兰还敢杀了她不成?”

王公公心道,不敢杀,但能辱啊,若今日镇北侯不在,那穆婉被带走也就被带走了。

加上今天镇北侯大庭广众打了韩县主的脸,若事后护国公出面,只要一句女眷孩子们闹着玩,便是镇北侯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公公道,“主要是那穆婉直接将孩子们的争执,上升定性成了护国公府在镇北侯府头上撒野,当时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侯爷就算为了镇北侯府的颜面也得护着她。”

“早听说她狡猾,我那傻侄女儿叫她几句话就骗的团团转。”太后又忍不住骂韩剑兰,“这些个世家大族,仗着哀家奈何不得他们,猖狂的没边了,这么没理的事情竟然还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

若是将人按在院子里,没人看到,穆婉哪儿有机会找谢珩?打了都白打。

王公公道,“想来是觉得白天丢了脸,所以才想让穆婉也丢脸吧。”

只是没想到穆婉竟然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因为这点事叫了镇北侯回去,而镇北侯竟然还真的回去了。

待到深夜,确定谢珩留宿海棠院,太后越想越气,翻身坐起来,“胆小却还爱惹事,若以后总这样拖侯爷后腿怎么能行?”

“到底是哀家赐的婚,明日哀家就好好教教她规矩!”

王公公领旨。

对比太后恨的咬牙切齿,穆婉睡的十分踏实。

谢珩无奈的看着搭在他腹部的胳膊,觉得她实在过分踏实了。

要留宿自然不能分房睡,而猎苑不比上京,房间里卧具只有一张架子床和一张小榻,那张小榻除了谢昭谁也睡不了,而在陌生的地方,穆婉又没打算让谢昭一个人睡。

所以最后便以谢昭为楚河汉界,谢珩和穆婉分睡两侧,三个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本以为架子床足够宽敞,又有谢昭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直到半夜谢珩遭到突然“袭击”。

第三次推开穆婉的胳膊后,谢珩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她到底是对他太放心,还是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低头盯了她半晌,看着她毫无所觉的睡颜,谢珩又觉得自己犯了傻,跟一个睡着的人较什么劲。

想她一直往这边滚也许是习惯了睡床边,他干脆抱着被子轻手轻脚的去了里面。

而后不久,一个小家伙滚了过来。

谢珩:……

明明刚回来时,拘谨的缩在一个地方就能睡一整觉,如今倒是学了他母亲。

而且,这不是他们的“楚河汉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珩懒得再想,对付大的没办法,小的却简单的多。

他直接撩开被子将小家伙揽进怀里,抚着他软乎乎的身体,心想怪不得穆婉喜欢抱着他睡,小小的,暖呼呼一个抱在怀里确实舒坦。

嘴角漾起笑意,正想闭眼,就见穆婉伸着手开始摸索什么,谢珩就这么看着她跟瞎子似的满床挥胳膊,直到摸到了谢昭的轮廓。

……便滚了过来。

大概觉得隔着东西抱不舒服,她还自觉地钻进被子,整个过程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睁过。

谢珩看着胳膊上的一大一小:……

小心的想抽出胳膊,穆婉却好似枕的不舒服,身子往上挺了挺,她一动,谢昭也跟着动,小脸转到她怀里,穆婉抱住他,跟抱着抱枕似的直接翻了个身,将小家伙翻到了另一侧。

谢珩:……

总算知道为什么“楚河汉界”会挪位置了。

而后,她可能又觉得背后冷,朝后挪啊挪啊,一直挪到觉得舒服了才安稳下来。

怀中是和刚刚抱着谢昭时完全不同的温软,谢珩喉头滚了滚,半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伸手探过刚刚被穆婉扔掉的被子,把母子两个一起裹好,犹豫一下,手臂搭在被子上将两人束住。

终于安稳到了天亮。

穆婉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

睁开眼时,习惯性先捞自己的“抱枕”。

就见谢珩抱着谢昭从浴房出来,谢昭看了谢珩一眼,忽然露出一排小米牙朝穆婉伸手,“母亲。”

穆婉还有些迷糊,也没多想,伸手要接过孩子时,忽然对上谢珩带笑的眼睛,直觉不对,谢昭湿漉漉的小手已经贴上她的脖颈。

见穆婉缩着脖子一个激灵,谢昭飞快的返回谢珩怀里,开心的咯咯笑。

穆婉也彻底清醒了,探身去要揍他,“小坏蛋,谁教你的。”

谢昭尖笑一声搂住谢珩的脖子,“不是父亲!”

谢珩:……

穆婉:……

穆婉嘲笑谢珩,“你幼不幼稚。”

谢珩捏了捏谢昭肉乎乎的小屁股,叹了口气,“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