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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61 镇北侯不是儿女情长之人

毕竟是关于自己的谣言,穆婉忍不住问道,“什么前朝宝库,听侯爷的意思,清华散人不是做暗器的吗?”

谢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何时关心起我的公务了。”

穆婉一顿,惊讶道,“这是公务?我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故事呢!前朝真的有宝库啊?”

谢珩道,“确实是公务,不过此事十分机密,朝中知道的人估计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

穆婉立刻道,“那算了……”谣言无所谓,还是小命要紧。

刚说完就听谢珩道,“说清华散人是前朝后裔,守着宝库等待前朝皇帝转世,待明君出现,就会奉上宝库。”

穆婉:……

“不是说机密吗?”

谢珩睨着她,“你知道的秘密还少?也不差这一桩。”

穆婉立刻就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谢珩直接杀了太后的探子,这么一对比,这个虚无缥缈的宝库秘密还真算不上什么了。

谢珩看着她被噎住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舒畅,还假模假样的嘱咐,“小心点,别说出去,尤其你有不少清华散人东西,小心那些个江湖人知道了寻过来。”

“他们可不一定会如我一样相信你的话。”

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穆婉忍不住伸腿踹过去,谢珩眼疾手快的抓住。两人再次一顿。

寝衣宽大,穆婉抬脚时宽松的裤腿几乎褪至膝盖,所以谢珩这一抓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踝,穆婉似乎察觉到他拇指指腹划过皮肤,正要抽腿,就见他嫌弃似的松开,“能不能有点新招。”

看来是她敏感了,穆婉哼道,“暴雨梨花针是新招,您要不要。”

谢珩不说话了。

穆婉下意识摸了摸脚踝,忍不住问道,“侯爷的手为什么那么冰?”

二十出头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手心应该火热才对,可他的手却一片冰凉。

谢珩摩挲着手指的手一顿,睨着她道,“出生就与众不同,天赋异禀,练武奇才。”

穆婉无语,“侯爷何时也学会了大言不惭。”

谢珩想了想,歪头道,“娶了你之后?”

穆婉:……

看出来了,不仅学会了大言不惭,阴阳人的功力也突飞猛进。

见他起身,穆婉连忙道,“您不在这儿睡吗?”

谢珩一顿,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穆婉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讪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现在三更半夜的,侯爷刚回来又是要去哪儿呢?”这会儿回来不就是来保护他们的吗?

总不会半夜回来,就是为了洗个澡吧,就算只是洗澡在前院也能洗,何必兴师动众的到后院来。

谢珩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走到对面的榻上,为微微一笑,“我要来这儿,”又反问,“至于我三更半夜还有回来,不是你的小心思吗?”

她的小心思?穆婉正疑惑,就听他叹了口气,“还不都是为了孩子。”

“如今竟然还想邀请我同榻。”谢珩啧啧道,“想的挺美,我的被子呢?”

穆婉:……

真是叫人脚痒。

穆婉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帮他找了一床被子,走到离谢珩还有几步的距离时,飞快的朝他脸上一扔就往回跑。

回到床边,见谢珩略显狼狈的将被子从头上拽下来,笑眯眯的道,“我知道我百口莫辩,所以为了自证清白,我会和侯爷保持距离的。”

说罢飞快的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再不给他还击的机会。

却不知谢珩压根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看着她孩子似的模样眼底不禁露出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将蜡烛吹灭才重新回到榻上。

伸手撩起被子的一瞬,谢珩抿了抿唇,黑暗似乎能放大一切触感,手指间光滑的缎面却不及刚刚那一握的十分之一,还有那……下意识的抚上胸口,谢珩喉结滚了滚,深吸一口气躺下来,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穆婉听着榻上安静了,才想起还有话没问,“侯爷?”

好半晌,那边才传来一声“嗯。”

声音有些暗哑,穆婉还以为对方困了,也不知道又多久没好好休息,于是道,“算了,明天再说吧。”

谢昭正好翻了个身滚进穆婉怀里,穆婉搂住热乎乎的小身子,榻边还有个武艺高强的保镖,她终于安心的进入梦乡。

久违好眠了一晚,穆婉睁眼时辰时都要过半,习惯性的伸手去捞她的抱枕,却什么都没摸到,吓的她一骨碌坐起来,“昭哥儿呢?”

云苓撩开帐帘笑道,“带着侯爷去盛香园了。”

穆婉这才想起,谢珩昨夜回来了,“侯爷什么时候起的?”

“卯时便起了,小郎君也差不多。”云苓想到当时的情形,还有点想笑,“小郎君想出恭,本来是要叫您的,侯爷看到了就将他轻手轻脚的抱走了。”

“出完恭也没让他再回来,说是要去看小郎君的麦苗,小郎君就兴致勃勃的叫奴婢给穿了衣裳,带着侯爷去了。”

又笑,“还别说,侯爷有点当父亲的样子了。”

穆婉失笑,“确实也该叫他们相处相处,”又疑惑,“他早起没练拳练剑之类的?”

一般他们这样的武将,练武是晨起的必备功课吧?

云苓摇了摇头,“还真没见过侯爷动武。”

穆婉本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在意,等洗漱完时,就见谢昭牵着小牛犊在前,谢珩背着手慢悠悠跟在他后面,父子俩悠然的进了院子。

穆婉脸上不由挂了笑,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套娃似的还挺有趣。

看到穆婉,谢昭眼睛一亮,“母亲。”

穆婉笑道,“嗯,去洗手,用早膳了!”

谢昭将绳子递给木霜,自己一个人哒哒哒跑进浴室,谢珩跟着进去,本以为有丫鬟伺候,却发现竟然小孩儿竟然是自己洗,站在木凳上面,似乎还有步骤,嘴里嘟嘟囔囔的唱,“手心手背搓一搓,手指交叉搓一搓,大拇指搓一搓,手心相对搓搓搓,手腕也要搓一搓……”

不用说,肯定又是穆婉的花样。

在旁边伺候的玉穗见谢珩好奇,解释道,“小郎君整日玩土,夫人就教了他这样洗手,以防病从口入。”

实际上穆婉上辈子也没孩子,压根不记得什么洗手歌内容,只记得自己有个上幼儿园的侄子洗手的时候唱过,内容早忘了,但洗手的步骤她知道,随便编一编就好了,反正搓就对了。

谢珩洗完手,谢昭也冲掉了手上的泡沫,习惯性的张开手臂,玉穗正要上前,谢珩先一步伸手将他抱了下来。

有了一同陪他看麦苗和带着他去找牧云的情谊,谢昭朝着谢珩露出一排小米牙。

谢珩眼底也带了笑,呼噜了下他的小脑袋。

到了餐桌旁,谢昭自觉的朝谢珩伸出手,让他抱自己上餐椅。

谢珩这才见到之前穆婉说的宝宝椅,将孩子塞进去,左右看了看道,“还挺方便。”

谢昭得意的坐好,玉穗将他的早饭摆上去。

穆婉和谢珩也各自落座,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安静的吃完饭,放下筷子穆婉才问道,“侯爷昨晚怎么那会儿回来?事情快解决了吗?”

“差不多了,”谢珩道,“用不着担心,那些人不会在上京逗留多久的。”

大概因为有丫鬟在,他说的比较隐晦,“人活着,他们拼命也有价值,如今人都死了,再和朝廷作对就得不偿失了,况且,过两天钥匙就要出现了,他们都要去找钥匙。”

过两天钥匙就会出现……穆婉失笑,他们竟然要伪造钥匙将人引走。

既然钥匙主人已死,那么谁拿到钥匙谁就是主人

“真是好主意,整天待在家都要发霉了。”

又疑惑,“既然是过两天,您是不是还得继续巡逻,怎么会半夜三更回来?”

谢珩起身将谢昭从宝宝椅里抱下来,“自然是不放心昭哥儿,回来看看你有没有照顾好他。”

穆婉翻了个白眼,“那您得常常回来了。”

而宫里,也有个人在问同样的问题,吴太后一早起来,例行问道,“镇北侯呢?”

伺候她的王公公小心的帮她梳着头发,“听闻昨儿半夜就不见人影,不知去哪儿了。”

吴太后眉头一皱,有些紧张,“昨夜有刺客来了?是去追刺客了吗?”

王公公道,“并无,昨日宫中风平浪静。”

“那他去哪儿了?”

“兴许是去办案子了。”

“这会儿有什么案子?”吴太后有些焦躁道,“叫个知道的人来回话。”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金甲的人进来,“金甲卫方泰宁见过太后娘娘。”

吴太后问道,“方将军,昨夜金甲卫和明镜司一同巡夜,可知镇北侯去哪儿了?”

“昨夜有人来报,说青龙街有江湖人出没,侯爷便去追了。”方泰宁迟疑了一下道,“只是捉住那江湖人后,侯爷并未回宫,而是回了侯府。”

吴太后疑惑,“回了侯府?”

王公公眼珠转了转,“许是正好路过,回家看看。”

吴太后道,“不可能,他何时公务在身的时候办过私事?”

王公公又道,“许是担心侯夫人,所以回去看看?”

“那更不可能,”吴太后脱口道,“他又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听闻他从不把他那夫人放在心上,长公主他都不回去看,怎么可能会去看什么夫人。”

王公公道,“那不是看夫人?难不成是为了看孩子?”

吴太后一愣,“孩子?”

王公公道,“奴婢隐约听闻侯府多了个孩子,说是侯爷的子嗣。”

吴太后道,“怎么可能?”

王公公道,“前几日定国公府老太太寿辰,侯府两位千金亲口说的,说家里多了个弟弟。”

太后眉头紧蹙,“他有孩子?为何我没听说过?”

她忽然生气,“那孩子多大?什么时候入的府?哀家为何丝毫不知?”

方泰宁道,“侯爷此事做的如此隐秘,想来有些原由,需不需要末将……”

吴太后直接无视他,“王公公,宣镇北侯立刻来见哀家!”

第62章 062 带上夫人一起去秋猎

吴太后穿着一身嫩黄宫装,漂亮的如二八少女。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对着宫人举着的铜镜仔细照了照,对王公公道,“这朵菊花不好,太艳了些,显得年纪大,换桂花来。”看了眼时辰,催促道,“快点,镇北侯快到了。”

她说话时声音都是软软的,像是在跟人撒娇。

若这里不是御书房偏殿,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国太后,而是谁家娇宠长大的小女儿。

王公公快速走到对面放奏折的架子边,熟门熟路的从上面取下一个盒子,打开正是一串栩栩如生的桂花绢花。

吴太后刚刚将花戴好,外头就通报,“太后娘娘,镇北侯到了。”

吴太后立刻坐好,最后又照了照镜子,才抬头看着门口道,“快请。”

谢珩进门,拱手行礼,“参见太后,何事召见。”

吴太后笑道,“今早醒来听闻侯爷不在宫中,心中不安,想问问侯爷可是抓到那些江湖人了?”

“昨夜又抓到几个,”谢珩淡淡禀报,“那些人不日就会全部撤出上京,太后大可安枕。”

吴太后松了口气,笑道,“果然只要有镇北侯在,哀家就可以安心。”

“还有一事,”她起身走到谢珩身边,“再过半月就是秋猎,哀家怕那些江湖人还不死心,所以还要请侯爷亲自替哀家和皇上护驾。”

谢珩再次拱手:“臣领命。”

太后连忙抬手一副想要扶他的模样,但触到谢珩眼底的冷光后,到底只是做了个免礼的手势,笑道,“镇北侯府守孝三年,家里的孩子们都闷坏了吧,这次秋猎哀家拨一个大院子给侯爷,侯爷可以将家眷们都带上,让侯府的孩子们也松快松快。”

“听说侯夫人喜玩乐,中秋宫宴时不便召见,这次哀家要和侯夫人好好聊聊,”太后仔细观察着谢珩的表情,“毕竟你们的婚事还是哀家所赐,哀家却还没跟她说过话。”

谢珩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是在听别人的事情,言简意赅道:“遵旨。”

吴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找不出话题,只得放人离开。

看着谢珩大步流星的背影,王公公疑惑道,“太后娘娘为何不问侯爷孩子的事?”

吴太后摇了摇头,“哀家想来想去,镇北侯不是随便之人,那孩子也许另有什么隐情,还是先查一查再说,免得贸然问起惹他不高兴。”

“甲三!”

一个黑色劲装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里。

“你亲自去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了看外面,“皇上是不是快下朝了?哀家修陵寝之事不知商议的如何。派个人去太和殿守着,下朝叫徐首辅来回话。”

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王公公,帮哀家拿那身石榴红的裙子来……”

果然没过几日,就听到了江湖人全部撤出上京的消息,百姓们不知缘由,甚至大部分官员也以为那些人被明镜司捉拿干净了。众人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豪门世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本来以为这件事只事关朝中官员,却没想到后续影响的是百姓。

“哪儿有农忙期间征徭役的。”任娘子来给穆婉禀报,忍不住抱怨,“琼州是北方产粮大州,此时百姓们被征去采石,明年咱们别说收粮,百姓们怕都要断粮了。”

琼州不仅是产粮大州,还盛产汉白玉,每次修建皇陵都少不了要开采。

许倾蓝为了方便给边军送粮,这些年将粮食生意也做的很大,许氏粮铺几乎开到了大江南北,所以十分关心每年的粮食情况。

穆婉也无语,吴太后受了一番惊吓过后,不说整治贪官污吏,叫大家引以为戒,竟然想起了给自己修陵寝,而且还十分着急。

“晚一个月又能怎样?偏偏那琼州知府是吴太后本家姨妈的女婿,为讨好太后,一刻都不让耽搁。”任娘子皱紧眉头,“这种事徐首辅为什么没阻止?”

穆婉同样疑惑。

吴太后虽然常会做一些荒唐的决定,但也并不想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妖后,况且她再傻也知道不能杀鸡取卵,想要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就不能动摇国本,所以若决定太过离谱时,徐首辅稍微一劝也能劝下来。

但这次是怎么回事?

明明只要将征徭役的时间推迟一个月就可以。

任娘子道,“侯爷也管不了吗?不然麦子种不上,明年琼州的百姓们可怎么活。”

穆婉摇了摇头,“此事不在侯爷的职责范围内。”

其实要是想管,还是能管的,但穆婉发现谢珩从来不干涉朝廷的任何决定,他会像太后的拥护者一样完成对方派的公务,但实际上更像是在那个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这朝廷日渐腐烂,等待着在某个何时的时机给仇人们致命一击。

天下百姓,已经不在他眼中了。

很多无能为力的人因此对他失望,不少人因此骂他违背谢家忠君爱民的祖训,是谢家的罪人,天下的罪人。

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穆婉只是在上京镇北侯府都窥到了当初那惨烈的冰山一角,何况他这个亲自经历了一切,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的人……

谢家没欠谁什么,他也没欠谁什么,所以谁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必须去拯救这天下。

穆婉叹了口气道,“再等几天,若确定了琼州的麦子无法下种,琼州粮铺今年开始屯粮。将南边的粮食多调一些过来,切记,做的隐蔽些,将琼州的粮铺的粮仓都囤满。”

任娘子领命。

琼州的百姓怨声载道时,上京的达官贵人们兴致勃勃的准备去秋猎。

御书房偏殿,太后百无聊赖的放下手中的书,对旁边为她上课的徐首辅道,“徐大人,哀家实在头疼,马上就要去秋猎了,秋猎回来哀家再学这史书如何?”

她年纪本来就不大,一身明艳宫装,活泼俏皮,一点也没有太后威仪,巴巴的看着徐首辅,“好不好啊?哀家真的头疼。”

作为当年的探花郎,徐首辅也拥有一张俊朗的面容,二十年的官场生涯只让他眼角多了些细纹,却也更显的温润可靠。

为了让太后更好的治理好这天下,徐首辅担起了太傅之职,只是太后显然不善此道。

见徐首辅不打算通融的样子,太后猛的凑近,“徐首辅?”

徐首辅一顿,却没躲,只是无奈一般叹了口气,“太后娘娘。”

吴太后灿然一笑,又朝他靠近了些,“多谢徐大人!”

徐首辅坐着没动,轻声道,“暂歇一刻钟。”

吴太后不满,正要再凑,门外王公公禀报道,“太后,甲五来了。”

徐首辅看向太后,太后也看着他,半晌慢慢坐回去笑道,“叫他进来,没什么好瞒着徐大人的。”

甲五是来禀告对谢昭的调查:

“两岁半,自岚城而来,途经闵州的时候还遭遇流民,差点被人抢走杀死。”

“是当年被赤翎公主设计而产生的意外,生母是侯爷同僚之女,因为身体不好,不得已将孩子送来上京。”

“在此之前,侯爷并不知晓孩子的存在。”

吴太后立刻道,“那孩子生母呢?”

“已经死了。”甲五将胡娘子的身份信息呈上,吴太后迫不及待的打开,轻松叹道,“全家都死光了啊……”

徐首辅却皱起眉头,“你说孩子多大?”

“两岁半。应是岚城之战之前发生的事。”

吴太后道,“怪不得镇北侯府悄无声息的,原来是镇北侯的污点。幸亏我没直接问。不然就要惹人讨厌了。”

徐首辅却道,“太后,九皇子有消息了吗?”

“我没跟徐大人说吗?”太后叹了口气道,“已经死了。”

“当初应当是被那些反王们追的无处可逃,护卫急匆匆将九皇子托付到了一个农户家里。”

“那家人多年无子,所以一开始对孩子还好,结果第二年就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九皇子的处境就一落千丈,听说常常饿肚子,面黄肌瘦的。”

“甲六找到人时,那孩子已经去了。”

“据村子里的人说,是生了病后,那家人不给治,任其自生自灭,最后果然没挺过来。”

徐首辅问,“可见过尸首?”

吴太后道,“见过,甲六特意刨了棺材见到了尸首,小小的,都腐烂了。”

见徐首辅依旧皱眉思索,吴太后反应过来,“您是怀疑镇北侯的孩子是九皇子……”

“不会的。”吴太后道,“虽然年龄差不多,但甲六不是说了吗?那孩子差点叫流民抓去吃了,若真是九皇子,镇北侯那样的人怎么舍得让外甥吃这样的苦。”

她看向甲五。

甲五点点头,“寻访过几位流民,对那母子俩印象深刻,并无人暗中保护,只是那母亲有些身手,又有狠劲儿,为了护孩子狠杀了几个人,之后再没人敢惹……”

又道,“孩子送回后,长公主便直接将人丢给那位侯夫人养了。”

吴太后惊讶,“给穆婉养了?”随即道,“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的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嘲讽笑道,“若真是九皇子,可不会交给一个商户女教养,凤子龙孙,商户女不配的……”

徐首辅也打消了疑虑,不过还是道,“此事还是谨慎为妙,只要一天没有找到遗诏,您就得当九皇子还活着。”

太后道,“哀家知道啦,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嘛。”

徐首辅皱眉,“太后慎言!若真是九皇子,还请好好接回才是。”

太后受教的点点头,“哀家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形容的不太恰当,徐大人知道就行。”

“正好过几日就是秋猎,哀家叫镇北侯把夫人和儿子都带去,徐首辅也亲自见见,如何?”

徐首辅推辞,“微臣并不识得九皇子,先皇和皇后遗物也只有太后娘娘知晓,因此找回九皇子的事情还要靠太后娘娘。”

徐首辅走后,吴太后冷笑一声,“老狐狸!”

王公公道,“若镇北侯的孩子真是九皇子……”

吴太后道,“不可能的,也就是徐秉问那样的人谨慎惯了,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却偏偏还要装做正人君子,我不信他会希望九皇子回来。”

王公公也道,“九皇子回来,徐大人的首辅之位怕就没那么舒坦了。”

“既不想让九皇子回来,又不想背上弑君的罪名,就想都推给哀家。”

吴太后遗憾道,“若没有遗诏该多好,哀家必然立九皇子为帝。”她幻想,“届时镇北侯为了亲外甥,定然会更好的替哀家守住这江山……”

“可惜啊……造化弄人,先皇竟然还写了封遗诏!”

王公公道,“那如今侯爷那位私生子,您打算怎么办?”

“侯爷既然不想提,想来也是让他头疼,”吴太后笑的天真烂漫,“咱们大郢的镇北侯,怎么能有这种污点。”

王公公一惊,“您是想……”

吴太后瞥了他一眼,“王公公想什么呢?哀家可不想得罪侯爷。”

她微微一笑,“哀家是觉得,比起哀家,镇北侯夫人才是最想让那孩子消失的人吧……”

“哦,对了,她不是还有个不对付的妹妹,叫什么来着?”

王公公也没想起名字,只是道,“抢了穆婉的婚事嫁给了忠勇伯府的李六郎,前几日刚刚成婚。”

吴太后道,“那秋猎时把李六郎一家也带上,怎么能缺了拱火的人……”

第63章 063 什么都别怕

秋猎是大郢皇族传统,最初的目的是彰显皇权国威,选拔良才,之前常有世家子弟或才华横溢之人在秋猎上斩头露角。

后来慢慢的带了一些娱乐性质,到如今已经成了上京达官贵人们一年一度休闲度假的日子。

吴太后并不吝啬,点了上京大半世家和四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随行,镇北侯府也在其中。

谢珩在月恒院请安时说起此事,然后穆婉发现,好像除了她和几个孩子,其他人都不怎么热衷。

大长公主的道,“我就不去了。”

谢大夫人道,“我也不去了,这个月庄子和铺子的帐都要盘,不然等到年底怕来不及。”

谢二夫人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脸抗拒。

穆婉道,“那我带着孩子们一起去?”

谢时和谢意一脸的不放心,不由看向谢大夫人,谢大夫人笑道,“定国公府你们舅母定然要去的,到时候母亲叫她帮忙照看你们,不用担心。”

两个孩子安了心,只是谢晚不知为何竟然也不想去,“我们都走了,二弟弟和三弟弟怎么办?我陪他们吧。”

虽然谢晋和谢昭年纪确实小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去,毕竟是去玩儿而已,只是谢昭身份到底特殊,还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见两个孩子都看着自己,穆婉哄道,“你们的麦子该施肥了吧?要跟着我去的话,回来麦子会长的不如姐姐们的好。”

谢昭如今跟长公主也很熟了,因为月恒院离盛香园更近,他常常会跑来喝水,休息,甚至吃小点心,有长公主照看,再加上有兄弟姐妹陪着,她离开几天应该没问题,那可是秋猎,她还没玩过呢。

两个小孩儿脸上果然露出迟疑之色,很快谢晋就反应过来,“可是姐姐们也要去啊。”

谢昭立刻跟着点点头,“姐姐不在。”

穆婉:……

小屁孩儿还挺不好哄,正当她准备继续忽悠时,就听谢珩道,“穆婉和昭哥儿必须去,太后钦点。”

穆婉一愣,看向谢珩目露不满:那不早说?刚刚是在看她笑话吗?

谢珩轻轻挑了挑眉,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表示确实是故意的。

穆婉磨了磨牙。

长公主却是目光一厉,“她钦点?!为何?”

谢珩恢复了正经,“说是我和穆婉的婚事是她所赐,她却还没见过穆婉。”

长公主冷笑,“她也知道她连人都没见过?得亏我们家命好,赐的是阿婉,换做别人,镇北侯府岂不被她害惨了?!如今她又想怎样?”

又皱眉,“她为何会知道昭哥儿?可是那沈氏母女说了什么?”说到这里时,眼底都是寒意。

见她神色不好,谢意小心翼翼道,“不能告诉别人家里有三弟弟了吗?”

谢时也有些忐忑,“前些日子去外公家,跟表兄他们玩的时候我们说了家里来了个三弟弟。”

长公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吓到了孩子,立刻缓了脸色笑道,“无妨,祖母本来是怕你三弟弟刚被接回来,外头人欺负他,既然有你们护着,那祖母就不担心了。”

又和蔼道,“你们先去玩吧,秋猎的事情我们大人商议好了再告诉你们。”

几个孩子起身,谢昭看了穆婉一眼,见穆婉朝他点头,也哒哒的跟在谢晋身后乖巧的同长辈们行礼退下。

等孩子们都出去,长公主才恼火道,“北面的赤翎,闵州的灾民,他们一个不管,一双双眼睛就盯着我们家,简直荒唐至极!”

谢大夫人到底做过世子夫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孩子们去自己外祖家跟表哥表姐们玩的时候随口提的一句话竟然就传进了太后耳朵里,然后对方还亲自点名要见孩子!

心中也是又恼又怒,任谁都不想活在别人的监视下,“我们府上已经这样了,太后还想怎样,一个孩子而已……”

谢二夫人虽然没想到那么多,但也知道太后钦点,还专门说要见穆婉和孩子,怕不是什么好事,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陪着三弟妹一起去吧,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长公主冷声道,“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谢珩道,“母亲,不必如此。”

长公主一顿,对上谢珩的目光,稍微冷静下来。

她确实是关心则乱,若这本身就是一次试探,她对谢昭太过重视反而更容易露馅。

穆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种时候,越平常越好,连忙道,“知道母亲是担心我们受欺负,儿媳会谨言慎行的。”

“至于昭哥儿,太后大概只是好奇,咱们虽然不宣扬,但昭哥儿又不是见不得人,也许看一眼就没兴趣了。”

“而且,不是还有侯爷在吗?”穆婉对着谢珩笑道,“侯爷肯定不会叫我们受委屈的吗,对吧。”

谢珩点头,“母亲放心。”

最后长公主决定叫穆婉和谢二夫人带着侯府所有的孩子们一起去。

商量完,各房回院子里安排,穆婉和谢珩也回了秋尽院。

穆婉在月恒院表现的轻描淡写,一踏进秋尽院大门就飞快的凑到谢珩面前,“太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见我和昭哥儿?”

不会这就怀疑昭哥儿的身份了吧?谢珩办事儿行不行啊?

谢珩慢条斯理的在她常坐的摇椅上坐下来,悠闲的晃了晃道,“当然是要找你的麻烦,至于见昭哥儿,大概是想看你的笑话吧。”

穆婉:???

“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找我麻烦看我笑话?”

谢珩朝着端了水果过来的小丫头招了招手,叉了个果子放进嘴里才反问,“你真猜不到?”

穆婉道,“和吴知萱当初一样的理由?”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谢珩晃了晃摇椅表示默认。

穆婉怒道,“这不是纯纯的迁怒吗?明明是她给我赐的婚,现在又嫌弃我占了镇北侯夫人的位置?以为我愿意似的!”

谢珩叉果子的手一顿,慢慢眯起眼睛,“嗯?”

穆婉反应过来,连忙笑道,“说吐噜嘴了,愿意的,非常愿意,能嫁给侯爷我简直三生有幸,这么一看,太后还是我的大恩人呐,要不是她,我怎么能嫁给侯爷呢?”

谢珩:……

“不过这个恩人我不太了解,似乎有些阴晴不定不讲道理,”穆婉殷勤的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夫君会保护我的吧?”

谢珩坐起来接过茶,“猎场那边不比宫里,还有那么多大臣和女眷要保护,我怕顾不上你。”他看着穆婉一脸认真,“你不是向来未雨绸缪吗?这次再周全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昭哥儿。”

穆婉:……

她面无表情的将茶杯从谢珩手中夺走,也认真道,“我明白了,我就当自己是个寡妇,没有夫君,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没用的玩意儿。

谢珩:……

穆·寡妇·婉起身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侯爷不好久留,还是赶紧走吧,以免污了您的清誉。”

谢珩:……

为峰院,谢天看着谢珩进门时一脸无语的模样,好奇道,“夫人又气您了?”

谢珩摇了摇头,迅速收敛了神色,问道,“确定宫里没查出什么吧?”

“没有。”谢天道,“那天您从宫中出来就让我们盯着,果然太后派了人去查昭哥儿的身世,我们当初一路安排妥当,没有任何破绽。”

小六疑惑,“可是为何太后还专门点名叫昭哥儿去秋猎?”

谢珩坐在案几后食指敲着桌面,太后从甲五那里得知了昭哥儿的身世后,确定秋猎随行名单时还专门提醒了他一句,“侯府如今有五个孩子吧?哀家得给他们都备一份礼。”

她是怀疑,还是单纯的好奇,亦或者……想到最后一种可能,谢珩厌恶的皱起眉头。

谢天道,“甲五禀报那天,徐首辅也在。”

小六担心道,“徐秉问那个老狐狸一向缜密,若真的怀疑九皇子的身份,怕是宁肯错杀不可放过。夫人不知道昭哥儿的身份,没有防范……”

谢珩道,“我已经叫她好好防范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后之后觉的被气笑了,寡妇?真是什么都敢说。

小六惊讶,“您跟夫人说了九皇子的身份?”

谢珩无语,他为什么会认为他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

“你忘了她最惜命?我只需告诉她我没空保护她,她自会好好准备。”

谢天趁机八卦,“您这样说,夫人没说什么?”

谢珩飞快道,“没有。”

谢天:……有点可疑。

谢珩面无表情的对小六道,“我们不能对昭哥儿表现的过于重视,只能暗地里盯着,这次小六你亲自去,多安排些人手。”

小六惊讶,“那您这边……”

谢天也道,“不如属下去,秋猎肯定有要动武的时候,小六功夫最好,能护您周全。夫人和昭哥儿那边,有属下足够了……”

谢珩抬手打断,“就这么定了,届时谢天谢地跟着我,小六你护着穆婉和昭哥儿。”

两人心知无法说服他,小六只能叮嘱,“那无论如何,侯爷您别动武,否则会提前毒发的。”

谢珩不置可否。

很快就到了秋猎出发这天,辰时中,穆婉和谢二夫人以及几个孩子等在镇北侯府门口,两刻钟后就看到明黄的仪仗浩浩荡荡从午门而来。

打头的男人穿着绯色的飞鱼曳撒,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双凤眸漫不经心的扫过前方,威仪之重,无人敢直视,正是穆婉的“亡夫”谢珩。

那天离开后,就再没有回府,也不知道怎么会忙成那样。

仪仗经过时,穆婉和谢二夫人带着孩子们躬身行礼。

谢珩拽了拽马头走到一边,挥手示意仪仗和护卫队继续走,他则下马走到了侯府众人旁边。

待前面几辆车走过,众人起身,见到谢珩又是一番见礼,谢二夫人安排孩子们上马车,穆婉睨着谢珩疏离的拜下,“民女见过侯爷。”

谢珩气笑了,忍不住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少阴阳怪气。”

“马车里给你们准备了些东西,一会儿看看。”

穆婉立刻灿烂一笑,“多谢侯爷,侯爷给的,定然是好东西。”

谢珩哼笑,“昭哥儿变脸都没你快。”

昭哥儿听到他的名字,总觉得说的不是好话,“母亲不快。”

那护犊子的模样可爱极了,谢珩看着奶呼呼的小孩儿,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又忍住,只低头嘱咐穆婉,“不是最擅长狐假虎威吗?这次遇事尽管放手做就是,什么都不用怕。”

穆婉忍不住抬杠,“要是杀人呢?”

谢珩垂眸看着她,轻笑,“只要你敢……”又补充,“只要别杀了太后和皇上就行。”

穆婉:……

救命,她竟然感觉到他说的是认真的。

第64章 064 狐假虎威?

谢珩嘱咐完就重新去随驾,穆婉也抱着谢昭上了马车。

马车上果然有个小匣子,打开一看是一大一小两只陶哨,还有一只巴掌长的烟花筒一样的东西。

云苓见状笑道,“侯爷跟您还真是心有灵犀。”

谢昭好奇的伸脖子,“什么?”

穆婉将那只小陶哨拿出来,想了想系在谢昭的手腕上然后用袖子掩好,教他道,“和之前母亲给你的小鸟哨子一样,要是找不到父亲或者母亲的时候,先吹父亲给的这个,再吹母亲给的。”

谢昭小手摸了摸衣襟下的小鸟哨子,又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陶哨,乖巧的点头。

镇北侯府的马车缓缓汇入车队,之后陆续有官员的马车跟上来,待到出城的时候,穆婉听旁边的护卫说,还有官员没能出发,可见队伍之长。

这么长的队伍自然走不快,好在出城后一路风景不错,穆婉和谢昭趴在窗口,小孩儿学着穆婉的样子闭上眼睛,一边随着马车摇晃,一边享受着微风和阳光,后面不知道哪辆车里还传来优美的琴声。

穆婉惬意叹道,“美哉美哉。”

谢昭也学她,奶声奶气道,“美哉美哉……”

而后就听到一个爽朗利落,却十分煞风景的女声,“真是见缝插针的招摇,这又是想勾搭哪家郎君?”语气充满了轻蔑嘲讽。

琴声戛然而止。

穆婉睁眼,就见一个鲜衣怒马的女子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身着劲装的婢女。

眨眼间到了穆婉她们车前,那女子居高临下的斜了穆婉一眼,嗤笑了一句“谄媚软骨”,然后使劲一甩马鞭:“驾!”

她两个婢女也紧随其后,甚至故意靠近马车才甩鞭。

快马忽悠而过,穆婉感受着脸上劲风余韵,回头跟丫鬟确认,“她刚刚是故意的吧?”

玉穗皱眉,云苓却没什么顾忌,冷笑道,“她们就是故意的!”

穆婉疑惑,“那是谁,我跟她有何冤仇?”

“你问她们怎么能知道,这事儿你得问我。”

穆婉回头看着窗外,惊喜道,“南溪乡君,你怎么骑马?”

祝南溪道,“骑马有什么稀奇,前面那个不也骑马吗?”她说着,说着翻身下马,又助跑两步跳上了她的马车。

一上来就一屁股坐在对面,感叹道,“果然还是你的马车舒服,得走一天呢,马车坐的无聊,来找你玩。”又自来熟的吩咐,“云苓,快把你家夫人的茶水点心都摆出来。”

见谢昭好奇的看着她,祝南溪伸手摸出一块儿麒麟玉佩递过去,“来,祝姨的见面礼,你叫什么名儿?”

谢昭看向穆婉,穆婉摸了摸他的脑袋,“拿着吧,这是母亲的好友,喊祝姨。”

谢昭双手接过,乖巧道,“谢昭谢过祝姨。”

祝南溪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原来叫谢昭,挺乖。”

看着她这有备而来的模样,穆婉挑眉,“南溪乡君果然消息灵通。”

祝南溪摆摆手道,“这次却谈不上,不知怎么的就传进了耳朵里。”

这意思,是上京很多人都知道了?

穆婉不由思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后大概率并没有怀疑谢昭的身份,毕竟若真是九皇子,她巴不得悄无声息的处理,怎么会大肆宣扬。

可如果她觉得谢昭只是谢珩的庶子的话,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镇北侯府多了个庶子她没及时知道,为了彰显自己对朝廷官员的掌控力?

这得多无聊?

祝南溪不知其中缘由,问道,“不会是你那个二妹妹做的吧,为了看你的热闹?”

穆婉耸耸肩,“我有什么热闹可看,孩子是侯爷生的,热闹也是侯爷的热闹,端看她们敢不敢看了。”

祝南溪失笑,“看来我白担心了,想来没几个人敢看。”

穆婉完全不放在心上,回归正题,“刚刚那是谁?为什么针对我……”她想了想,“也不是针对我,她好似看谁都不顺眼?是不是路旁有条狗她都得去跟人家吠两声。”

祝南溪拍腿大笑,“你这个形容倒是恰当。”

“那是后军都督,韩文康之女韩剑兰,从小跟着韩将军夫妇在军营长大,听说武艺不错,脾气特别爆,十五岁时曾击退过匪徒,被先帝亲封为县主,此番回京好像是为了说亲。”

“她啊,向来看不上上京贵女,觉得她们娇生惯养,只会奢侈享受,矫揉造作。”

穆婉道,“所以我就是单纯的碍她眼了?”

祝南溪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大概就是她是徐大姑娘的闺中密友。”

穆婉道,“徐大姑娘不也是上京贵女吗?”

祝南溪想了想,“徐大姑娘对她胃口?”

穆婉探头看向前头和谢珩、金甲卫将军并驾齐驱的韩剑兰,慢慢眯起眼睛,“照你这么说,她应该还会来找我的吧?”

祝南溪道,“听你这语气,还盼着呢?”

穆婉弯眼一笑,“自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爱交朋友了。”

祝南溪多了解她啊,提醒道,“对上她你还真要悠着点,她父亲是太后依仗的封疆大吏,她本人是先帝亲封的县主,还有她外家,是世袭罔替的护国公府,反正上京没几个人敢惹她。”

“你也说没几个了,那就是还有呗。”穆婉慢悠悠道,“总不好叫她疯狗一样到处撒泼,损害我大郢将军形象。”

谢珩都叫她尽情的耍威风了,她不耍岂不是辜负他一片心意?

穆婉对着旁边的护卫道,“劳烦这位军爷,帮我叫一下我夫君镇北侯。”

前头,韩剑兰正跟谢珩搭话,语气爽朗的毫无阴霾,“谢小将军,好久不见!”

谢珩看了她一眼,随意的抱了抱拳,“韩县主。”

韩剑兰一拳捶过去,“行啦,别阴阳怪气了,谢侯爷。”

谢珩抬剑挡住,“韩县主请自重。”

韩剑兰挑眉,调侃道,“两年不见,侯爷何时也跟上京的贵女们似的,这般矫揉造作了。”

“还是说传闻是真的,锦娘嫁人后,谢侯爷就更加不近女色,连我这个兄弟也不行?”又回头看了下镇北侯府的车队,“总不能是因为怕夫人吃醋吧?”

见谢珩一点表情都没有,韩剑兰皱眉,“谢珩,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谢珩淡淡道,“韩县主,我现在正在执行公务,没空与你闲聊。”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来报,“侯爷,夫人说有事找您。”

谢珩立刻勒住缰绳,示意其他人先走。

韩剑兰道,“不是说执行公务吗?”

谢珩道,“镇北侯夫人有事,不算公务?”

韩剑兰无话可说。

穆婉看着谢珩骑在马上慢悠悠的朝后走来,那韩剑兰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也跟在后面。

啧啧,竟然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等到镇北侯府的马车前,谢珩目光落在穆婉脸上,“何事?”

穆婉则好奇的看着韩剑兰,“夫君,她是谁啊?禁军中还有女将军?”

韩剑兰抱拳,“在下后军都督韩文康之女韩剑兰,手中确实有一支娘子军。”说到这里,她似笑非笑道,“夫人为何叫侯爷过来,不会是吃醋了吧?军中可不分什么男女,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敏感。”

穆婉歪头疑惑的看着她,“韩姑娘心思大可不必那么敏感,就算吃醋,我也不会吃您的醋,我夫君又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大大咧咧的女子。”

韩剑兰一噎。

穆婉还对着谢珩求证,“是吧,夫君。”

谢珩还没说话,韩剑兰大概实在气不过,嘲讽道,“说的好像他好像喜欢你似的,你也不过是赐婚而已。”

穆婉笑道,“姑娘如此关注我,还知道我是被赐婚?所以您明知道我和侯爷是太后赐婚,却还甩我马鞭,可是对太后赐的这桩婚事不满?”

韩剑兰脸色一变,谢珩闻言冷冷的看向她。

韩剑兰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冲着穆婉火大道,“我什么时候甩你马鞭了?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甩没甩你自己心里清楚,”穆婉摸着脸朝谢珩委屈巴巴道,“夫君,脸好疼。”

韩剑兰被气笑了,“我碰都没碰到你,疼什么疼?”

“夫君,你看,她承认了,”穆婉立刻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她就是冲我甩马鞭了!只是没碰到。”

她摸着自己的脸,仿佛受了什么大伤一样,“人家这细皮嫩肉的,不比韩县主皮糙肉厚,劲气扫到也疼,一会儿怕要肿起来了。”

韩剑兰脸色铁青,“我不过是正常骑马甩鞭子,离你的马车近了些……”又冷笑,“还真是上京贵女的做派,我惹不起。”

“您惹不起?”穆婉震惊,然后跟谢珩告状,“她哪里惹不起啊,她一路骂骂咧咧过来的。”

谢珩:……

旁边两个护卫猛的抿住唇,以防自己笑出来。

韩剑兰气的瞪眼,穆婉还在控诉,“明明是她生怕上京贵女们抢了她的风头,琴都不叫人家弹,说人家勾引郎君。”

“我怕她们抢我风头……”韩剑兰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们能抢了我的风头?”

穆婉想了想,“倒也是,上京贵女们可不会见人就骂。”

韩剑兰冷笑,“不过是看不惯那些虚伪做派罢了,你管的还挺宽,我哪里说错了?”

穆婉大声道,“自然错了,我们上京姑娘琴弹的好,想弹就弹,碍着你了?!”

“我看你就是怕你骑着马招摇过市都勾引不到郎君,所以才一路骂骂咧咧过来想吸引郎君们的注意。若是路边有条狗估计都得挨两句!”

这下不只是旁边的禁军护卫,前后马车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厮和妈妈们都差点笑出声,还从没听说过这样吸引郎君的。

韩剑兰脸色涨得通红,拔剑往前怒道,“你胡说什么?!谁勾引郎君!”

谢珩直接驾马挡在穆婉面前,淡淡的看着韩剑兰,“韩县主想做什么?”

韩剑兰道,“她骂我勾引郎君,我何时勾引了?”

穆婉从谢珩身后探出头来,“那你骂人家勾引郎君,人家何时勾引了?”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还是说,军中女子都是这样,”她轻蔑的看着韩剑兰,“欺软怕硬,敢做不敢当。”

便是矮韩剑兰半个身子,都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谢珩眼底闪过笑意,手指动了动,不知为何很想摸一下她的脑袋。

旁边韩剑兰无法辩驳,气的直接拔出剑来,“你再说一……”

穆婉仗着谢珩挡在面前,理都不理她,矫揉造作的打断她的话,“我就是想跟夫君说,她刚欺负我,人家脸现在好疼~”

谢珩抬手将韩剑兰的剑挡开,低头对穆婉道,“行了,一会儿叫人给你送生肌膏来。”

又对韩剑兰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县主,莫要纠缠。”

韩剑兰还没受过这种委屈,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信她不信我?”

穆婉则开心道,“谢谢夫君!”然后钻回车里,窗帘一拉,再不给韩剑兰跟她对峙的机会。

韩剑兰气炸了。

谢珩也没有任何要主持公道,甚至深入调查的意思,直接道,“韩县主,请吧。”

仿佛这件事他给穆婉撑完腰,就完了。

韩剑兰气的想朝车厢里刺两剑,谢珩冷冷的盯着她,“还是说,韩县主要惊扰圣驾?那就莫怪本侯将你当刺客抓起来!”

韩剑兰看着前方不断回头的金甲卫,最终憋着一肚子气调转马头往前跑去。

谢珩抬手敲了下车厢,也重新归位。

穆婉再次撩开车帘,祝南溪兴奋的朝穆婉竖起大拇指,“还是阿婉你有胆。”

穆婉得意,“那是。”

对云苓道,“刚刚那位弹琴的姑娘,叫她继续弹起来,不然岂不是坐实了韩剑兰说的勾引郎君?”

云苓出了车厢,冲着后面高声道,“刚刚是哪位琴艺高超的姑娘,我等听着十分悦耳,还请姑娘再赐琴音。”

很快,后头有个丫鬟同样回话,声音带着哽咽,“我家小姐乃工部尚书之女,多谢镇北侯夫人仗义执言,琴音能得夫人赏识,万分荣幸。”

不一会儿,优美琴声再次响起。

前头福亲王府的马车里,嘉瑜郡主微微一笑,“这位穆大姑娘,还是一样有趣。”

“把我的琴也取来!”

于是,在户部尚书家的姑娘开始弹琴后,前面福亲王府马车里也传出了合奏之声。

不久之后,陆陆续续有琴声、琵琶声加入。

祝南溪闭眼打着节拍笑道,“看来那疯狗一路过来骂了不少人。”

马车走的不快,刚刚就有不少小厮妈妈来看热闹,穆婉和韩剑兰对峙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到了后面。

穆婉道,“上京自然不比边城,她一句话差点逼死一个姑娘,大家不过物伤其类罢了。”

总之不管是为了反击韩剑兰,还是为了表现,上京贵女们可不缺才艺,这时候敢弹的,琴艺都不差,如今和在一起,本来还无聊的队伍瞬间有趣起来。

看着跟在谢珩身后的谢天谢地默默跟着节拍晃身子,韩剑兰黑脸看向谢珩,“这可是她在挑衅我吧?”

谢珩瞟她,“韩县主莫不是真的欺软怕硬,我夫人连琴都不会弹,挑衅你的,明明是嘉瑜郡主。”

想起什么,吩咐道,“谢天,给夫人送瓶生肌膏去,不然脸肿了又要闹了。”

韩剑兰咬住后牙槽。

第65章 065 惊天大瓜

外面的热闹很快就传入了太后耳中。

“……那镇北侯夫人显然是故意的,韩县主讨厌什么,她就做什么,”王公公笑道,“您看看,韩县主鼻子都要气歪了。”

太后通过纱制的车窗帘看向外面,就见韩剑兰还跟在谢珩身边,滔滔不绝的控诉着什么,而谢珩竟然在笑!

太后不由蹙眉,虽然不明显,但她见多了他冷冽无情的模样,那柔和的眉眼她一眼就能分辨,他在笑!

王公公看着吴太后陡然沉下来的目光,连忙道,“现在那些世家贵女们都开始弹琴,跟在韩县主脸上扇巴掌也没什么区别了。”

太后冷哼,“早该如此,那女人整天嚷着什么军人苦,百姓苦,哀家吃个好的她都要‘劝谏’,得亏哀家是太后,若哀家是个小官之女,怕也早就被她指着鼻子骂了。”

“穆婉没说错,她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虚伪之徒。”

太后盯着窗外的韩剑兰,“要不是看在他父亲和护国公府的份上……”

王公公道,“这下镇北侯夫人也算是为上京的贵女们出了口气。”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又好起来,“不过以韩剑兰的脾气,怕是不会轻易放过穆婉。”

王公公迟疑,“有镇北侯在,韩县主恐怕没办法找侯夫人麻烦吧,镇北侯刚刚可是拦了她呢。”

吴太后的目光又落到谢珩身上,韩剑兰大概生了气,掉头去找金吾卫贺将军说话,谢珩也恢复了平日的冷脸。

“在的时候自然是要拦的,穆婉好歹是哀家赐婚的夫人,”她语气里都是赞赏,“谢珩和先帝那些男人可不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只要娶了,哪怕不喜欢也不会弃之不顾。”

她愉悦道,“不过他若不在,自然也就没法拦了……”

看着太后脸上的笑意,王公公心知太后这是两个都不喜欢,眼珠转了转,竖起大拇指,“太后远见呐。”

“韩县主定然会在镇北侯不在的时候找穆婉麻烦,等镇北侯知道了穆婉被欺负,为了侯府的颜面也会找韩县主算账。这两人怕是谁都讨不了好……”

“看来这次秋猎,有热闹看了。”

吴太后心情不错的问道,“给镇北侯府的院子安排好了吧?”

王公公道,“安排好了,就在护国公府隔壁。”又补充道,“韩县主也住那儿。”

吴太后摇头感叹,“果然一个人不能太有福分,不然老天都看不下去,哀家只是想让她认清自己,谁能想到,秋猎前韩剑兰竟然会回来,穆婉还主动去招惹了人……”

“穆婉这次怕是要吃些苦头咯……”她语气悲悯,眼底却都是笑意。

一路有吃有喝,乐曲相伴,时间都快了很多。

傍晚时分,打头的队伍终于到达了皇家猎场。

吴太后、皇上和他的妃子们直入猎苑行宫,大臣们则被安置在行宫外的各处院子里。

镇北侯府的院子离行宫不远,马车停下后,谢二夫人觉得不太对劲,“咱们怎么在护国公府和福亲王府中间?”

按照身份地位,他们应该排在两者之后才对,而且这海棠院明显比护国公府住的杏花院要大。

那边护国公府也发现了问题,世子曹振前来理论,问领路的公公,“怎么回事?往年都是我们护国公府住海棠院,是不是弄错了?”

领路的公公连忙道,“不是弄错,是海棠院大些,能住两家人。”

曹世子一愣,“住两家人?”

那公公道,“禀世子,今年来的人多,院子有些不够用,所以太后就安排人口少的人家在大院子里互相挤一挤。”

穆婉眯起眼睛,“让我们跟人挤?”

谢珩从行宫方向打马走来,跳下马道,“怎么回事?”

公公连忙道,“禀侯爷,皇上近来读书不辍,秋猎也不停歇,因此带了李编撰来。”

“为方便陪皇上读书,太后娘娘就想将李编撰的住处安排的近一些,恰好他跟侯爷您还是连襟,太后娘娘想着,你们沾亲带故,安排在一处也合适。”

穆婉:……

太后对她有多大的意见啊,竟然还专门叫李亦宸和穆柔一家来膈应她。

是的,穆柔和李亦宸九月初已经成婚,穆婉作为穆柔的长姐自然也回去给她添了妆。

不过穆婉身份已经不同,而且不知道是长公主之前跟沈氏母女说了什么,还是单纯不想穆柔的婚事出现什么意外,母女俩难得没作妖,从头到尾都对穆婉恭恭敬敬,关于谢昭的事情也半句未提。

她们识趣,穆婉便也给足了面子,送对方风风光光出了门。

然而都是表面而已。

实际上,因为穆婉的珠玉在前,穆柔出嫁当天,看着那些嫁妆,不少人都笑李亦宸为捡芝麻丢了西瓜。

李三太太更是重点被嘲笑的对象,据说当天脸上的假笑几度维持不住。

以李三太太的性子,不喜欢穆柔,怕也不会盼着她好。

如今谢昭之事被传出去,穆柔和李亦宸还说不准,但李三太太肯定是要幸灾乐祸了。

那公公见谢珩绷着脸,赶忙解释,“这海棠院有正院和跨院,除了要共用一个大门,其实跟两个院子也差不多,而且李编撰也只带了母亲和妻子,人口不多,不会不便。”

穆婉抬脚进了门,院子确实不小,正房五间,厢房六间,进门后右手边就是通往跨院的月亮门,如那公公所说,影响的确不大。

谢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低头问道,“换个院子?”

穆婉问道,“找谁换?还有这么大的院子吗?”

谢珩迟疑,“不好说。”

穆婉笑道,“那就不必了,这院子就挺好的,暂住三天而已。”她可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

而且太后既然有了这种想法,想来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一直避开,不如迎战。

穆婉弯眼一笑,届时,到底谁膈应谁还说不准呢。

谢珩看着她的表情,嘴角也不由勾起,“那便如此吧。”回头看向护国公世子,“曹世子?”

曹世子摆了摆手道,“即使如此,我们就住杏花院了。”太后发了话,又是两家人共住,他们也无话可说。

曹世子离开后,谢珩叫马车进院,下人们开始安置,而后亲自检查院子的各个角落,检查到门口的时候就见满院子忙碌的人中,只有穆婉悠闲的牵着谢昭站在门口。

一大一小仰头望着面前的树,穆婉道,“这好像是棵栗子树……”

谢昭问,“栗子是什么?”因为仰着头,稚嫩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穆婉介绍,“好吃的,可以烤着吃,煮着吃,做点心,甜甜的糯糯的,很香!”

谢昭抿了抿唇,“现在能吃吗?”

“当然能!”穆婉左右张望,“先找跟棍子。”

然后就看到谢珩,眼睛一亮,“侯爷?来帮忙。”

谢珩站着没动,而是示意她看院子里忙碌的众人,连意姐儿晚姐儿都在盯着丫鬟婆子做事,“你不用帮忙?”

谢大夫人没来,谢二夫人性子软,她作为侯夫人,于情于理这院子里的事情都该她管才是。

谁知穆婉摆摆手,“没事儿,大嫂都安排给时姐儿了,时姐儿会安排好的,我就不添乱了。”

谢珩:……

她是怎么这么心安理得的叫一个孩子管家的。

穆婉才不管那些,反正她的事情云苓和木霜自会处理好,摸了摸谢昭的脑袋催促道,“侯爷,快点,您看昭哥儿都要馋坏了,看看这口水。”

谢昭也巴巴的看着他,“父亲。”

谢珩:……

别以为他没看到她悄悄怂恿孩子。

他嫌弃道,“到底是谁馋?”这样说着,还是朝着他们走过去。

穆婉开心的指着高处道,“侯爷给我们打几个就行,今天晚了,我们先烤两个尝尝便可。”

谢珩摇了摇头正要抽刀,就听身后传来尖细的声音,“镇北侯,这是在做什么?”

谢珩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穆婉也一愣,回头就见吴太后站在不远处。她竟然从行宫里出来了。

谢珩道,“内子说这树上有动静,属下正在探查。”

穆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也没拆穿,连忙带着孩子行礼,“见过太后娘娘。”

“免礼吧。”吴太后朝她一笑,“坐了一天车,腰酸背痛的,哀家也出来松散松散。”又看着谢珩道,“主要是镇北侯不在,哀家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穆婉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呢?

不由抬头,就迎上了太后的目光,对方不闪不避,笑眯眯的道,“哀家叫你阿婉可好?”

穆婉自然不能拒绝,福了福道,“阿婉的荣幸。”

太后叹了口气,“前些日子那些江湖人闹的厉害,虽说已经被明镜司赶出了上京,但此次秋猎也不知道有没有跟来。”

“宫中金甲卫哀家实在信不过,就只能劳烦侯爷替哀家守夜了。”她看着穆婉,“阿婉不会有怨吧?”

卧槽!不是错觉!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她次次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暧昧话语挑衅,绝对就是故意的。

穆婉压下心中的震惊,神色如常道,“怎么会?侯爷职责所在,阿婉自然全力支持。”

太后笑道,“只是委屈阿婉你了。”

穆婉没说话。

太后的目光又落在谢昭身上,凑近两步端详,“这就是边城回来的那孩子?”

谢昭飞快的躲在了穆婉身后,紧紧抓住穆婉的裙摆,穆婉也赶忙道,“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看了眼站在一旁一直无动于衷的谢珩,脸上带了笑意,“无碍,孩子还小嘛,以后好好教就是。”

“说起来,哀家赐婚,却还没好好跟你聊过,”太后对穆婉道,“今日天色已晚,得空了哀家再找你可好。”

穆婉连忙道,“多谢太后娘娘。”

“侯爷?”太后看向谢珩,“随哀家回行宫吧,哀家身边真离不得你。”

谢珩冷着脸抱拳,“遵旨。”

说完也没跟穆婉谢昭说什么,径直跟着吴太后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穆婉不由握了握拳,“云苓!”

云苓跑出来,看着她发亮的目光,“怎么了?”

穆婉道,“我好像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云苓兴奋的凑过来,悄声道,“什么秘密?”

穆婉憋了半晌,“算了,还是烂在我肚子里吧。”

云苓:……

穆婉叹道,“别怨念,你以为有秘密不能分享很好受吗?”

妈呀,太后竟然看上了谢珩!

但想想又并不令人意外,其实抛开一切身份和光环,太后也不过才二十三四岁,和谢珩年龄相仿。

而不能否认,谢珩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若放在现代,必然会有很多追求者,只是古代对女子的束缚让她们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位高权重者不在此列,任何时代,特权者都可以跳出规则,即使对方已经成婚。

而且谢珩具备的还不只是单纯的魅力,他的能力哪个当权者都梦寐以求。

她就说嘛,太后对她的针对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但若换成这个角度,那么太后对她的敌意,对谢昭这个庶子的在意,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全都是占有欲作祟。

穆婉眯起眼睛,这样的话,这次秋猎,她和谢昭的靠山妥了啊……

嘿嘿……

第66章 066 曹家熊孩子

谢昭有些吓到了,拽着穆婉的裙摆委委屈屈,“母亲。”

穆婉蹲下身抱住她,“不怕不怕,母亲在呢。”

谢昭环着穆婉的脖颈,在她耳边小小声,“坏人。”

这小家伙果然很敏锐。

穆婉抚着他的脊背笑道,“母亲今天教你一个道理,人呢,除了好人或坏人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分法,那就是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