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公说道:“不敢。”又对季家众人高声道:“今日我宣布,季明瑶正式接任季家家主。”
第84章 第84章阿瑶签下和离书,与他从此……
季乐瑶听到陆文瑾又要娶季明瑶,她要疯了。
没想到陆文瑾的突然出现,让局势发生了逆转,不仅季明瑶成了季家的家主,她好不容易等到让裴若初失势,季明瑶一朝从高处跌落,却万万没想到陆文瑾要求娶季明瑶当太子妃。
没想到季明瑶并未被撼动分豪,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她好恨!
虽然她已看穿了陆文瑾的真面目,对陆文瑾再无任何期待,可世子妃之位是她的,若她没被陆文瑾休弃,如今这太子妃之位就是她的,今后大燕皇后之位也是她的。
是季明瑶害她至此!她恨毒了季明瑶。她更没想到的季明瑶屡次背叛陆文瑾,他竟然还未死心,季明瑶到底给陆文瑾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陆文瑾不计前嫌,仍要上门求娶。
她绝不能让季明瑶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季明瑶如今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她的。
“世子,季明瑶屡次算计你,背叛你,伤害你,甚至想杀你,你为何总是放不下她,这般轻易便原谅了她。陆文瑾你醒醒吧!她根本就不爱你,她接近你都是带着目的,你莫要再被他骗了。”
季乐瑶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陆文瑾竟然还未放下季明瑶。
季明瑶笑得坦诚:“我是不爱世子,但季乐瑶,你便爱他吗?”
陆文瑾面色一沉。
季乐瑶则怒道:“我自是爱他。当今这世上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他。只可惜,他眼瞎,只看得见你!”
陆文瑾无端被骂,厌恶的皱紧眉头,高声呵斥:“季乐
瑶,你再口出狂言,本世子绝不会轻饶了你!”
若非季兰辞如今替母亲做事,对母亲还有利用价值,他当场便会将杀了季乐瑶那个又蠢又毒的女人。
只见陆文瑾面色阴沉,那冷若冰霜般的眼眸扫向季乐瑶,季乐瑶吓得一抖,赶紧躲在了季兰辞的身后,她此前被陆文瑾打怕了,不敢冲撞违逆了陆文瑾。
她惧怕陆文瑾的同时,心中也痛恨为何季明瑶轻易便能得到陆文瑾的心,她苦苦追求却永远都无法走进陆文瑾的内心。
从前她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陆文瑾,见他季明瑶温声软语,疼爱有加,便觉得他是端方君子,是值得托付的良人。
可没想到,她嫁入了陆家之后,陆文瑾似阴冷毒蛇,对她毫无怜惜之意,是最可怕的疯子。
可对季明瑶时,毒蛇收起了尖牙,全然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季乐瑶心中嫉妒又怨恨,任凭嫉妒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长,愤恨不甘,怨恨痛苦种种情绪快要将她逼疯了,而她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陆文瑾轻握着季明瑶的手,温声道:“无论阿瑶想什么时候回来,我永远都会等你。”
季乐瑶恨得紧紧地咬着唇,唇都被咬破出了血,季兰辞见妹妹如此痛苦,他轻轻地将妹妹拥进怀中,握着季乐瑶的双肩,温声道:“妹妹,别看了,我送你回房。”
季乐瑶靠在季兰辞的怀中,鼻头一酸,委屈地哭了起来。
季兰辞将季乐瑶送回了康辉院,留下来开导宽慰她。
季兰辞替季乐瑶擦拭面颊上的眼泪,“妹妹别难过,哥哥如今在朝堂上的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便再为妹妹挑一个比陆文瑾要好上百倍千倍的如意郎君,如何?”
季乐瑶突然拔高的声音,大怒,“如意郎君?哥哥,我这般模样如何还能嫁人?又有哪家的儿郎肯再要我!”
当日在陆府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她嫁给陆文瑾之后却失节于英王,名节和名声皆毁于一旦,现如今还有谁敢娶她。
“即便是旁人碍于哥哥的面子,娶我为妻,也不会真心待我,我名节被毁,又被一纸休书赶出陆府,这京城中的哪家王公贵族会要我一个残花败柳,平民商户我却瞧不上,自也不愿出嫁。”
季乐瑶突然跪在了季兰辞的面前,“哥哥,求你再帮我一件事吧?帮我再入陆家!”
“不行。”季兰辞妹妹如此执迷不悟,在陆家撞了南墙却忍不肯回头。
他是既心疼又生气,“之所以会有今日这般结果,皆因我当初纵容你嫁给了陆文瑾,如今你既已脱离苦海,竟然还要去淌这趟浑水!乐瑶啊!你何不愿放下过往?从头开始,放过你自己!”
“放下,如何能放下!每晚我都会做噩梦,会梦到英王捉住我的腿,将我拖进那黑暗的深渊之中,他压在我的身上,我快要被撕碎了!我永远都放不下!”
季明瑶用额头不停地磕着地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直到额上鲜血淋漓,鲜血顺着额头流在了脸上。
见之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可季乐瑶她依然未停,好似根本就“求哥哥成全。乐瑶只求哥哥成全!”
季兰辞用力拉季乐瑶起身,却被季乐瑶抓紧了衣袍,她眼中含泪,好不凄凉。“哥哥,你方才说你小时候对我诸多亏欠,一直想要补偿,你说的话可当真?”
见妹妹如此痛苦,身心俱伤,季兰辞再也忍不住,泪若雨下,“自然,都怪我当初没有教好妹妹,都怪我!是我的错。”
季兰辞将季明瑶抱在怀中。
“那年妹妹十岁,想要新衣,便缠着母亲买衣裳,母亲靠给人浆洗缝补铮几个铜板,父亲在外结交,竟然将母亲的钱都偷了去,再无钱给季乐瑶买新衣泪妹妹便去偷了隔壁昭姐儿的钱,后来昭姐儿的娘带人找上了门来,妹妹可还记得?”
季乐瑶道:“田婶是有名的泼妇,非要拉着我去报官,是哥哥替我认下,说是你偷了钱,后来昭姐儿的娘狮子大开口,让我们赔二十两银子,哥哥替人家抄了整整一年的书,才将这银子还给田婶娘,后来哥哥就病了,躺了整整一个月。”
季兰辞叹道:“真不知道当年我做的是对了是错了?若当初我不替顶嘴,而是将你交给昭你的娘,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若是当初父亲不结识权贵,母亲整日郁郁寡欢,无暇顾及我们兄妹。我们一家人会很幸福。”
他将季乐瑶搀扶起身,道:“妹妹你起来吧。我答应去求长公主。但我也只能去争取,倘若不能成,妹妹便要从此放下对陆文瑾的心思执念。”
季乐瑶哭挽着季兰辞的手臂,像小时候靠在季兰辞的肩上,同季兰辞撒娇,“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我们兄妹相依为命,我倚仗,无人撑腰,有的也还有彼此,只有哥哥一人疼我。”
季兰辞对春杏道:“去拿药来。”
春杏去拿了药来,季兰辞替季乐瑶的二额前上药,心疼说道:“哥哥希望妹妹能爱惜心疼自己,即便将来哥哥不在了,妹妹也能平安顺遂,一生幸福无恙。”
季乐瑶皱起了眉头,“哥哥不许说这样的话,我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我还要看着哥哥坐上首辅之位,在朝堂之上一呼百应,受万世敬仰,流芳千古。”
“好。”季兰辞咳嗽了几声,又帕子擦拭过后,便又藏在袖中。
他轻抚着季乐瑶的柔软的额发,就像小时候那般,他们相依为命,依靠着彼此。
“妹妹累了吧,先睡一会,我这便进宫去了。”
“好。”季乐瑶送了季兰辞出门,看着哥哥瘦弱单薄的背影,鼻头一酸,眼泪便滚落了下来,在心里默默地道:“我和哥哥一定要当一辈子的兄妹,永永远远地陪伴着彼此。”
但她不想躲在哥哥的羽翼之下,她要靠自己挣出一条路,他们兄妹互相扶持,权势和富贵都要,她只有入了东宫,季明瑶便成日在她眼皮子底下,更好收拾,季明瑶嫁入东宫便是她噩梦的开始。
季明瑶成了季家的家主,陆文瑾在一旁全程见证了这场家主接任仪式,自然很高兴,上前握住季明瑶的手,笑道:“阿瑶,但凡你想要的,我皆为你得到,你想做之事,我皆会助你成功。你想当这季家的家主,我也必定会助你。”
“如今你得到家主之位,便该商议你之间的事呢?”只见他轻拍手掌,让下人将聘礼抬进了季府,虽然他并未立为太子,此番来再次来季家提亲,用太子成婚的下聘的规制,送来的聘礼堆满了季府前院。
“阿瑶,你愿与我破镜重圆,愿意嫁我为妻吗?”
季明瑶挣脱了陆文瑾的束缚,“若我说不愿,你便不会娶了吗?”
“你……”
季明瑶冷笑道:“世子只会逼迫,哪里会问旁人是否心甘情愿。”
见态度轻慢桀骜,当众便忽视他,陆文瑾紧紧皱眉,眼神变得阴冷犀利。
但又想到三日后他便册封为太子,如今他已站在权利的顶端,季明瑶也已经成了他掌中之物,再也无法从他的手里逃走,他今日心情好,便不跟季明瑶计较。
哪知一旁的季老太公却说,“可明瑶此前已经嫁了人,这一女不好许两家啊!”
虽说太子身中毒箭,性命难保,但却并未有人真正见过太子尸体。
若太子真的还活着,大燕虽说已经败了一场,但至今关城仍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况且他此前已然见过裴若初的手段,说不定这根本就是太子的金蝉脱壳之计,太子已经秘密回京。
若等到太子回京,他做主将他心爱的太子妃,许下了一桩亲事,太子会怪罪他,季家便要风雨飘摇。
长公主不过一介女流,能否有能力当一国之君,能力还尚不可知,再者燕帝和皇嗣虽然都死了,长公主是女流之辈,必定会反抗长公主。
长公主这皇位也不知能做多久。
季老太公心中忐忑难安,可他深知陆文瑾的
性子,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只恐不会轻易放过季明瑶。
心下正为难。却听陆文瑾道:“无防,还有一个办法便是苏无名无需写下和离书,无论裴若初是生是死,将来阿瑶都与无他关。”
季明瑶扫了季老太公一眼,冷笑道:“祖父为了攀附权贵,为了能攀上长公主,还真是迫不及卖孙女求荣,无不巴结奉承,还真是每天都让人孙女自愧不如!”
自从季明瑶再次回到季家,说话便是夹枪带棒,极尽讥讽。
而就在当初是他得知季明瑶成了清河县主,主动求季明瑶回家的,后来季明瑶又成了太子妃,如今长公主母子得势,季明瑶兜兜转转竟然又被陆文瑾上门求娶,仍然还是太子妃。
既然她没有太子妃的身份,如今重开了锦绣坊,因为季明瑶能织出失传多年的月华锦,那锦缎似月光般柔美,引得京城贵女一空。
单单凭借锦绣坊,她便不必依附季家,不必依靠任何人。季明瑶再也不是从前那些被人捏住软肋,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季老太只得答应,刑部跪在命题明白季明瑶是以为他和陆家在暗中勾结。
但为了保住季家,季老太公除了答应这门亲事,他这个根本就无法拒绝。
陆文瑾已经写好了和离书,拿到季明瑶的面前,“阿瑶,祖父说得有理,签了这和离书,你便能和裴若初和离,嫁给我为妻。”
季明瑶之前想和裴若初和离,可她没想到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分开。
“将这和离书放下吧。反正婚期在三日之后,我明日再签。”
倘若大燕的江山真的落到了长公主的手里,陆文瑾逼她成婚,她根本就无法拒绝。
哪知陆文瑾却一把握住她的手,拿出匕首,割破季明瑶的手指,强行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
季明瑶扬起手掌一掌打在陆文瑾的脸上,只听一声脆响传来。
陆文瑾暴怒:“季明瑶,你干什么!”
季老太公唯恐陆文瑾会发怒,低头哈腰给陆文瑾赔礼致歉,“陆世子,对不住,是明瑶无礼冲撞了世子,老夫替明瑶向世子认错。”
又怒目瞪向季明瑶,“阿瑶,赶紧给世子道歉。”
季明瑶却道:“世子,事发突然,明瑶也没想到世子拿那刀子割伤我。我出于防卫自保这才能保全你当。也并非是针对世子,倘若出自他人。我亦会如此做,世子若是觉得我冒犯冲撞,世子大可另娶他人才是。”
陆文瑾虽然心烦,但想着好歹季明瑶并未向往常那般抗拒,想着必定是她得知裴若初已经死在了关城,已经彻底死心,明白这一次裴若初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不会怪阿瑶,如今这和离书已签,三日后我们大婚,我会来迎接阿瑶。这几日阿瑶便在家中好好休息。”
季明瑶并未理会他。
陆文瑾深深看了季明瑶一眼。突然季明瑶唤住了他,问道转发分:“世子又要派人守着这院子,让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吗?”
陆文瑾想起此前大婚,当初他生怕季明瑶跑了,派人守着院子,守着季明瑶直到大婚。
可却被林棠带着孩子上门,搅黄了亲事。“不会”陆文瑾信心满满地说道。
如今整个大燕都是母亲和自己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京城中有锦衣卫充当耳目,季明瑶逃不掉的。
“请祖父照顾好阿瑶,两日后,我亲自来迎阿瑶入东宫。”
他话中有话,名为关心,实则是为了警告,若是季明瑶逃了,季老太公和季家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诛连。
季老太公知晓他对季明瑶有多看重,,更随和季家所有的人都会守着季明瑶的。
有了季家的这些人充当耳目,陆文瑾自然不怕季明瑶逃婚。
汀兰搀扶季明瑶起身,季老太公道:“阿瑶,祖父知道你不想嫁,但事已至此,再无转圜的余地,你非嫁不可。”
季明瑶回头,冷冷地看着季老太公,“用不着祖父来提醒。”她说完便对汀兰道:“咱们走吧!”
季老太公拄着道:“希望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考虑自己和家人的安危。”
季明瑶冷冷道:“祖父还是莫要摆布这副关心小辈的嘴脸吧!我们还是选择像以前一样,整天装来装去的多累啊!”
季明瑶说完,便离开了季家去了一趟满月楼。
她小桃红在挖了一间密道,将与满月楼仅有一街之隔的一间偏僻茶肆和满月楼打通。
季明瑶从茶肆走密道进了满月阁中,桃红已经将姑娘们从那些朝中大臣收集的消息整理成册。
季明瑶传速翻看了消息,长公主的速度也快。已经让锦衣卫指挥使唐将军接管了禁卫军后,便杀了京卫队的几个主要将领,接管了京卫。
如今皇城已经都在长公主的掌握之中。
如今城中四处都是锦衣卫和巡城的禁卫军,为三日后的女帝登基大典做准备。
如今这般全程戒严,严防死守,明白是防着有人翻,长公主到底在担心什么,难道裴若初有所行动,要在此时进京?
再者如今皇城已经被长公主彻底控制了若是裴若初想要回城,却会落入长公主之手。
“除了皇宫,京城最近可探听到有什么大事发生。”
小桃红道:“街上到处都是锦衣卫和巡城的禁卫军,并无什么异常。”
季明瑶急切问道:“那皇宫之外呢?什么事?”
“韩将军和季将军为国战死,长公主亲自派人前往边关,将两位为国捐躯的英雄的尸骨接送回京。”
小桃红话音未落,季明瑶手中的茶盏砰地一声坠地。
“他要回来了。”
小桃红从未见季明瑶如此激动,应该是既激动又欣喜的模样。
季明瑶口中的他,应该指的是太子要回来了。
可她已经听说了陆文瑾已经上门提亲,她就要嫁入陆家了。
季明瑶急切地说道:“赶紧让人去打探,护送韩将军和兄长棺木之人,到底是何时进京。”
“再想办法联系齐宴,准备动手吧!”
在裴若初进京之前,她要为他扫清障碍,让他无后顾之忧。
第85章 第85章孤还没死,瑶儿便想改嫁吗……
大燕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朝政更不可荒废懈怠。以季兰辞为首的内阁重臣,联合六部和谏察院一同进宫面见长公主,请求长公主继位称帝。
长公主几次推脱,在朝臣的再次央求之下,终于答应继位。
并在十月初八这日,举行登基大典和祭天大典,登基为帝。
又命礼部拟诏书立陆文瑾为东宫储君,镇国将军陆平宴为皇夫。
陆文瑾急于和季明瑶成婚,便决定双喜临门,在册封太子的当日,迎娶太子妃季明瑶。
今日一大早,季兰辞便匆匆进宫,前往御书房面见女帝。
新帝登基,朝中局势未稳,需要安抚一众德高望重的老臣。但毕竟长公主是一介女流,初登大宝,朝中元老和部分朝廷重臣因她是女子,并不是真正的心悦诚服,在朝堂之上,言辞犀利,甚至顶撞。
但那些文官最是难缠,又不能随便寻个由头杀了。长公主奈何不得他们,心中郁结,但若是不能让那些老臣诚服自己,那些老臣的门生弟子众多,今后必定会有更多的朝臣和她对着干。长公主为了此事头痛不已。
这几日,季兰辞一直在替长公主游说奔走,以利益相诱,甚至利用锦衣卫收集朝臣的把柄相要挟。
替长公主压下了朝中的反对声音,立下大功,季兰辞成了长公主最倚仗的帮手。
燕帝驾崩后,掌印太监冯保也被长公主秘密处死,如今留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李德善。
只见季德善他迈着小碎步进了书房,恭敬地道:“陛下,季首辅求见。”
长公主放下折子,急切说道:“快快请季爱卿进来。”
季兰辞进了御书房,跪地行叩拜大礼。
长公主亲自搀扶季兰辞起身,温声道:“爱卿身子弱,来人,给爱卿赐坐。”
季兰辞却执意不肯起身,而是以额触地,恭敬恳求,“臣今日前来,是有事求陛下。”
长公主温和笑道:“爱卿但说无妨,爱卿,你想做什么便尽管放手去做,本宫无有不允的。”
季兰辞又磕了三个响头,道:“今日臣是为了臣的家事前来。”
“臣的妹妹乐瑶曾嫁入陆家,被他人陷害,被奸人所害,这才误入歧途,做了许多错事,但臣幼时与妹妹相依为命,如今妹妹无所依靠,臣因妹妹遭遇痛心不已,唯恐不能替妹妹受过。臣恳请陛下收留妹妹,仍留她在太子身边服侍,那怕只是一个通房侍妾。”
提起季乐瑶,长公主不禁拧紧了眉头,面露厌恶之色。
但如今她初登大宝,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她不能失去季兰辞这个左膀右臂,再者若是将季乐瑶放在东宫当个摆设,也并不会妨碍了瑾儿。
“让季乐瑶入东宫也不是不行。但她必须换个身份。”
将来陆文瑾是要当皇帝的,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人,这偌大的后宫,也能给季乐瑶一个容身之所。
“但季家二姑娘的名声和名节已毁,若瑾儿再纳她,害瑾儿成为京城笑柄,但若是她换个身份再进东宫,对瑾儿,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季兰辞心想虽然他买通人顶替了季乐瑶,将她从刑部大牢中救出,又让刑部结了案,但英王之死与季乐瑶脱不了干系。让季乐瑶换个身份,以新的身份入宫,旁人不知是季乐瑶入宫,自然也是最好的选择。
季兰辞跪拜谢恩,想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妹妹。古代皇帝看上臣妻,或是孀妇,便让其先行出家或是在道观中修行一年半载再进宫。
长公主承诺季乐瑶无需等太久,只等今夜太子大婚之后再过门。
但为了保险起见,季兰辞必须将季乐瑶先从季家族谱上除名,送入道观。
“谢陛下,臣感激涕零,必定鞠躬尽瘁,报答陛下。”
长公主微微颔首,对李德善道:“将朕为季爱卿准备的狐裘披风拿来。”
季德善躬身道:“是。”
他让人去拿了件狐裘披风,长公主起身走到季兰辞的身边,亲自将披风为季兰辞披上。
季兰辞受宠若惊,低头让长公主为他系上披风,打算叩拜谢恩,却不曾想慌乱之间竟然碰到了长公主的手。季兰辞的脸瞬间便红透了。
他惊得赶紧跪在了长公主面前,“臣不小心冒犯了陛下,臣该死!”
长公主摇了摇头,老着他的目光格外温柔柔和。
正在这时,陆文瑾换了喜服前来,按照太子大婚章程,他需在大婚当天入宫见皇帝和皇后。
终于要娶到季明瑶了。陆文瑾心中是既兴奋又激动,哪知刚进了书房,便见到季兰辞满面通红,而母亲的神色也有点不太自然。
陆文瑾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父亲在外驻守多年,虽许久不曾归家,但却是为了大燕的江山,边关辛苦,战场凶险,为何母亲从不曾关心父亲,陆文瑾觉得虽说母亲如今已经成了女帝,可天下女子的责任便是服侍丈夫,抚养儿女。
观季兰辞生得文弱清秀,难道母亲竟然看上了他,想学武皇养男宠吗?
陆文瑾越想越愤怒,“季首辅说话做事还需注意分寸。”
长公主脸一红,知陆文瑾在暗示提醒自己,
“爱卿先退下吧!”
季兰辞躬行礼,退出了御书房,又见季德善匆匆迈进书房,对长公主道:“陛下,谏察院齐御史求见。”
“传!”
只见一身穿绿色官袍的男子迈入大殿之中,那男子走近后才看向季兰辞。
季兰辞总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后又突然想起这齐宴曾爱慕季明瑶,他曾在沈府的寿宴之上见过齐宴,见过齐宴对季明瑶充满了爱意的眼神。
忽而想起齐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读过齐宴的文章,见他文采出众,很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是谢首辅点了齐宴进了谏察院。
齐宴跪地行叩拜大礼,高声道:“事关英王一案的进展,臣有要事禀告!”
季兰辞心头一惊,紧紧握住了袍角。
长公主想起那位荒唐的堂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英王在陆府做出了那般丑事,给陆府抹黑,她实在不想再提起那位堂兄,但英王偏偏是皇族,他的死事关重大,事关裴家宗室,她不得不重视。
“爱卿请说!”
齐宴朗声道:“臣指认内阁次辅季兰辞为包庇其妹,收买侍卫冒名顶替。”
齐宴此话一出,长公主震惊不已,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齐宴则不卑不亢,冷静说道:“经臣查明,杀害英王的凶手另有其人,季首辅为了包庇妹妹,收买侍卫顶替,让侍卫替认下这桩杀人案。”
长公主顿时变了脸色,“季兰辞,可有其事!”
季兰辞也跪在长公主面前,“臣并未做过。”
齐宴却抢先道:“臣已经拿到了季首辅收买侍卫的证词,还有季大人的书童清竹的供词。那侍卫的家人已经被季大人连夜送走,送回了老家,原本那侍卫家境贫寒,可那侍卫的父母回乡之后却突然大肆宴请宾客,臣前往打听才知,邻居都说那对夫妻突发横财,购置了不少田产,添了不少仆人。”
那侍卫的家中有四个兄弟姐妹,他一人认了罪,可保其他兄弟姐妹一生富贵无忧。从此脱离贫穷的生活,况且季兰辞是首辅,得罪首辅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舍性命,得银子。
齐宴将清竹的供词和侍卫同乡的供词都交给李德善。
“季大人别着急否认。臣有证据。季大人身为内阁次辅,与下属刑部尚书互相勾结,包庇亲眷,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便该抓捕下狱,交三思会审,请陛下明鉴!”
长公主怒道:“你……”
如今朝中大事,皆倚仗季兰辞到处游走说服,季兰辞立下大功,若是处置了他,找不到比季兰辞更合适的人选。
长公主实在舍不得。
可若是不处置,季兰辞触犯了大燕律法,无法对天下人交代。
现下唯一的办法是先拖着,再慢慢想办法替他脱罪。
齐宴手中的证据都是季明瑶派满月楼中的暗卫调查所得,从那日,季兰辞找人顶罪,将季乐瑶救出刑部大牢,她便一直在暗中调查收集证据。
今日她定要扳倒季兰辞,断了长公主一臂,而这便是第一部步。
让齐宴指认季兰辞勾结刑部尚书,收买替换死囚,替季乐瑶脱罪。
但齐宴见长公主满露犹豫,看来正如季明瑶猜测的那般,长公主不打算因为此事动季兰辞。
还好季明瑶还有后手。
齐宴又抢在长公主面前开口,“季乐瑶不止犯下这一桩罪行。”
他看向陆文瑾,清澈的眼神明亮若星,“敢问世子,您的腿因受伤至今未愈,可是因为在季娘子成婚那天夜里遭遇了刺杀所致。”
陆文瑾最不喜有人提及他的腿,那腿伤都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他依然需要借助拐杖才能行走,胡太医曾说若是恢复得好的话,便可脱离拐杖,可没想到那条腿依然无法恢复,他还是成了个瘸子,他气得将胡太医狠狠鞭打了一顿。”
如今齐宴竟然再次提起他的腿,陆文瑾的面色阴沉,好似凝结成霜,再者他早就看不惯齐宴整日缠着季明瑶,竟敢觊觎他的女人,更是暴怒不已,“姓齐的,你是不是找死!”
齐宴赶紧赔礼致歉,“臣冒犯了殿下,臣该死!但臣只是想告诉殿下那晚的真相,季乐瑶才是害殿下断腿的罪魁祸首,是她趁殿下昏迷,生生陆文瑾的腿,再谎称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挟恩以报。”
“你说什么!”
齐宴高声道:“是季乐瑶害了您啊!”
季兰辞怒极,“齐御史,你休要口出狂言,陷害乐瑶!”
齐宴却看向陆文瑾,“那夜,季乐瑶去追风阁雇了杀手,去寻殿下,赶到时,殿下已然昏迷不醒,便趁机动手伤人,若是殿下不信,季娘子可有办法让季乐瑶亲口承认。”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季首辅配合去刑部走一趟。”
陆文瑾与季乐瑶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也当过三个月的夫妻,自然最是了解季乐瑶又蠢又坏,便对她有了几分怀疑。
齐宴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陆文瑾怒道:“来人。给孤将季兰辞关起来,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他早就看季兰辞不顺眼了,他也已经看出来了,母亲对季兰辞有意,可不想看着季兰辞母亲发生些什么,父亲不在,他也要为父亲看好家中,等候父亲归家。
一个时辰后,消息已经传到了满月楼。而此时离大婚还有三个时辰。
汀兰肿着一双眼睛,小声嘀咕,“太子殿下还没来吗?再过三个时辰,姑娘便要嫁给陆文瑾了,一切都要来不及了。”
季明瑶宽慰道:“你放心,若他知晓我要嫁人,便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要闯一闯,越是这个时候,咱们便越是不能心急,不能乱。”
“那姑娘可还要试试这婚服吗?”
季明瑶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不必了。”
小桃红派来回禀,“齐宴都已经办妥了。”
季明瑶问小桃红,“季乐瑶知晓消息了吗?”
小桃红道:“属下已经将季兰辞入狱的消放了出去,现下她已经买通了狱卒去往刑部大牢。”
季明瑶笑道:“咱们也去。”
她赶紧从暗道出了满月楼,从那偏僻的茶肆中出了暗道,乘坐马车前往刑部大牢。
而季乐瑶得知哥哥出事,赶紧前往刑部大牢探望哥哥。
她此前便是被关押在这刑部死牢之中,自然是轻车熟路。
她换了一身男子装扮,悄悄前往牢中,探望季兰辞之时,突然,身后一道黑影闪过,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掌便将季乐瑶打晕。
等到她再次醒来,却被关进了那死囚牢房隔壁的一间牢房之中。
那牢房嘎吱一声被打开了,只见季明瑶走了进来。
季乐瑶怒道:“季明瑶,哥哥下狱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到底对哥哥做了什么!”
她上前,攥紧季明瑶的领口,“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哥哥。哥哥他身体不好,这里阴暗潮湿,哥哥受不了的。”
季明瑶却打断了季乐瑶的话,“季兰辞是被你所害。他买通了侍卫替你顶罪。也了救你出来,如此东窗事发,他犯下死罪,是你害死了你的哥哥!季乐瑶,本该要死的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季乐瑶面色惨白,眼泪一涌而出,神色戚然,口中喃喃唤着哥哥。
“都怪我,是我害了哥哥。”
突然,季乐瑶像发了疯似的扑向季明瑶,“是你害了哥哥,英王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栽赃陷害,是你害了哥哥。”
季乐瑶声音凄厉,格外的尖厉,传遍了整个大牢。
但她还未碰到季明瑶,季明瑶身边那两个婢女突然出手,制住了季乐瑶。
其中一个婢女一脚踹向季乐瑶的膝盖。
季乐瑶被猛地一踹,直接扑倒在地上。
疼得再也站不起来。
季明瑶身边的奴婢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培养训练的暗卫,那些女子个个全都身怀武艺。
季乐瑶被猛地一摔,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不少,这才反应过来,后突然高声道:“不对,兄长并未杀人,况且三思并未审案,怎会如此草率便判了兄长死罪。这其中定然有诈。季明瑶你骗我!定是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季明瑶,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季明瑶却大笑说道:“是,三思并未审案,季兰辞暂不会被判死刑,但你买凶杀人,花钱去追风阁请杀手,在我嫁入东宫的那夜,策划了那场刺杀,断了陆文瑾的右腿……”
“此事被揭穿,季兰辞受你牵连,这才被判了死罪!”
季乐瑶脸色骤然吓得惨白,急于辩驳,“我没有,我没有要杀世子,不是我!季明瑶,你这是诬陷!”
季明瑶冷笑了一声,“季乐瑶,你只说你并未刺杀,却并未否认陆文瑾的腿是被你所断。”
“那夜,你去追风阁花重金请杀手出任务,见到陆文瑾受伤昏迷,你本欲相救,可又心生歹意,用石块重击他的右腿,致使陆文瑾落下残疾,从此以陆文瑾的救命恩人自居,便是想着借此得到正妻之位,得到陆家的权势和富贵。是也不是?”
季乐瑶没有在一时间否认自己砸伤了裴若初的腿。便已经暴露了,露了马脚。
“我没有,不是我砸断了世子的腿,她是我夫君,我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会如此对他。”
季明瑶为季乐瑶设下连环圈套,便是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必定会漏洞百出。
而在隔壁牢房中,陆文瑾已经听到季乐瑶反驳的那些话,自然也对季乐瑶害他断腿之事,深信不疑。
季明瑶步步走近,步步紧逼。今夜她要为月芙报仇。
季乐瑶害了月芙,屡次让她逃脱脱罪,但季兰辞为了替季乐瑶寻求庇护,为她求得了太子妾室的名分。
与其让这兄妹想方设法再脱了罪,她只能釜底抽薪,让季兰辞想要借助的后台,利用长公主和陆文瑾杀季乐瑶。
“我手里有你在追风阁下任务的花笺,还有追风阁阁主目睹你致使陆文瑾断腿的口供,季乐瑶,你以为你还能狡辩吗?方才你我说的话,陆文瑾隔壁都已经听到了。”
“事到如今,你是想连累你的兄长一起死,还是自己认下罪名给你兄长留一条生路?”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季乐瑶想到哥哥,已经泪流满面。
直到今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终于还是栽在了季明瑶的手里。
她败了,彻底大败。
“我认。”
两行清泪坠下,季乐瑶笑道:“都是我做的,与哥哥无关。”
她拔出头上的簪子,正要向自己刺去。却被季明瑶身边的两个奴婢夺下了簪子。
季明瑶明白季乐瑶不想落到陆文瑾的手里,只怕活着比死更可怕。
她定要如她所愿,“你作恶多端,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她对婢女说道:“将她绑了,送给陆世子。”
季乐瑶被强行拖出去了。
陆文瑾因为断腿性情越发暴戾,她落到陆文瑾的手里,定会生不如死,季乐瑶的下场只会更惨。
季明瑶听闻那凄厉的哭声,心里这才松快了些。
她刚要走出那间死牢,却被一人从身后惯握住她的一间牢房。
那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
“唔……”
季明瑶的唇被咬了一口,吃痛地哼出身来。
那粗粝的手掌紧握着她双腿,将她举高,抵在墙上。
“孤还没死呢!瑶儿便想改嫁么?”
“唔……”
他将头埋在季明瑶的颈侧,在她的颈间蹭了蹭,唇衔住她颈后缠绕的细带。
用带着情/欲的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瑶儿想孤了么?”
声音暗哑却温柔,只听到那声音,季明瑶便软了身子,主动环住他的脖颈。
“想它了么?”
而正在这时,走廊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陆文瑾去而复返,唤道:“阿瑶?怎么还不回府备嫁。”
第86章 第86章夫君,玩坏了怎么办?
“陆文瑾来了,你快放开我!”
季明瑶想要去推开裴若初,却被他压在墙上,低头肆意索吻,那吻好似狂风骤雨一般,吻得她呼吸急促,面红气喘。
因男女力量悬殊,季明瑶想推又推不开,还被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双腿被他握在掌中,她便被高举在半空之中,粗粝的手掌触碰着双腿肌肤,让她浑身战栗,心尖都为之颤抖。
她担心陆文瑾随时会闯进来,心中紧张难安,但又有种背着他人的刺激和兴奋。
裴若初拥着她,吻着她,而她的耳畔却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一张嘴,便又正中裴若初下怀,他按在她的脑后,吻住了她。
肆意品尝那唇齿间的香甜滋味。
挣不开,她便只能被迫回应,最后变成主动迎合他的吻,“若初哥哥,唔,不要”
裴如初再贴近,头埋在她脖侧,轻嗅那独属于她身上好闻的甜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瑶儿已经半月未见,却漫长得好似过了半生。”
他仰头去亲吻她的唇,轻轻地吻着她的下巴,百般流连,吻也从强势霸道渐渐变得温柔似水。
心想若不是此番进京,还剩最后一件大事情要办,他一定将季明瑶抱进寝宫的那间温泉池中,以弥补匆忙离京前留下的遗憾。
“瑶儿想我吗?”
季明瑶心中紧张,却又被裴若初亲吻得兴奋激动不已,一想到她和裴若初在牢房中如此亲密,她被堵在墙角,被他禁锢在怀中,被迫与他相贴。
这间空牢房中寂静无声,裴若初似故意非要弄出一些声响打破安静,她被吻得面红气喘,亲吻声,呼吸声,甚至能听到轻易的心跳声。
陆文瑾就在外面,那种偷情背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嗯。”季明瑶含糊不清地从齿间挤出了一个字,“但你该走了,莫要因小失大,耽误了今日的大事。”
裴若初抬手抚着她微肿的唇瓣,心想即便陆文瑾再愚蠢,被他亲掉的唇脂,被他亲肿的唇。
难道他还发现不了么?
这些对陆文瑾而言,皆是挑衅。
他轻轻按着她的唇,轻捏着,抬起季明瑶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瑶儿怎知我今日的打算?”
季明瑶被吻得差点喘不过起来,手抵在他的胸前,减轻那种压迫感。
被亲吻之处滚烫灼热,她紧紧抓住裴若初的衣襟,强忍着内心的悸动和情。欲,压抑渴望。
“别、别亲了。”
虽然手边没有镜子,但她可以想象到自己此刻的样子,面色绯红,唇瓣红肿,衣裙也被揉得乱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她抬起双手,环在他的颈上,耳畔的粗重的声音,都好似蛊惑她的魔音。
她尽量不去看他那诱人的唇,还有上下滚动的喉结。
“因为我在满月楼培养了百余暗卫,一个时辰前,小桃红已经将你入京的消息告知于我。”
她手下的暗卫与东宫暗卫取得了联系,探查到太子入京城的消息,是以她从季乐瑶的口中得知了裴如初中毒箭身亡的消息后,却还能从容应对,一步步地逼问出真相。
季明瑶骄傲地仰颈,“若初哥哥,我聪明吧!”
裴若初见她那羞涩动人的模样,知她在苦苦强撑,于是仰头又亲吻了她。
“那便奖励我聪明的瑶儿一个吻。”
他那温柔宠溺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这也是他和陆文瑾最不同的地方,裴若初不仅不会限制她,遮挡住他的光芒,会鼓励她欣赏她,
正因如此,季明瑶才更心动。
“你真的要走了,陆文瑾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拐杖点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裴若初指着自己的唇,“那瑶儿先亲我一下。”
季明瑶闭上眼睛,低头去亲吻他的唇。
又指向自己的脸侧,“还有这里。”
“还要。”
季明瑶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下去,又去亲他的下巴,往上亲吻他的唇,舌尖轻轻试探,描着他的唇角。
那羞红的脸颊好似天边的晚霞,潋滟的眼眸好似在清泉中浸泡过一般,灿烂若星。
季明瑶从未如此主动过听话过,裴若初被吻得轻喘,颤栗。
尤其是那柔若无骨的手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划过他唇,沿着颈,触碰到那凸起的喉结处,软唇小心翼翼地印了上去,像是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挠了那颗为她而颤抖的心。
裴若初战栗不已,好似浑身过了电一般,忍不住在她的唇上流连,磨得她的唇瓣红肿不堪。
他抱着季明瑶的腰侧,将她轻轻放下,握住她的双手,将他的双手环住了自己的侧腰,那种酥麻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裴若初的身体灼热滚烫,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被吻过的如玉般白皙的肌肤泛起好看的粉色。
“瑶儿,我的好瑶儿,给我好不好?”
季明瑶抿唇,伸手勾住他的玉带。
突然,陆文瑾的声音传来:“阿瑶,我让人送去的嫁衣可还合适,我为你挑选的那些珠宝首饰,你可还喜欢?”
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文瑾就要过来了,季明瑶急忙说道:“世子送的这些东西都够了,世子请回吧!”
裴若初突然出现,汀兰是既惊讶又欣喜,为了给季明瑶和裴若初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便让两个婢女在牢房外守着,再有两个时辰便是姑娘和陆文瑾大婚了,希望太子能有办法阻止这场大婚。
在汀兰看来,太子无所不能,京城都在传太子已经中了毒箭身亡,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姑娘大婚前赶了回来,汀兰心中欣喜万分,今夜姑娘和陆文瑾的婚事应该是不能成了。
于是汀兰自告奋勇,“姑娘放心,奴婢有办法拦住陆世子,奴婢可为姑娘和殿下争取一个时辰。”
裴若初笑道:“将来汀兰出嫁,孤定会为你准备双份的嫁妆。”
汀兰害羞不已,红着脸赶紧跑开,她勇敢地迎上前去,对陆文瑾行礼,“世子难道忘了,新婚夫妻在成婚前见面,是为不吉。还有两个是时辰便是您和姑娘大婚了,世子还是早些回府准备,可莫要误了迎亲的吉时才是。”
其实她想说的是,太子回来了,太子那般喜欢姑娘,他必定不会让姑娘嫁给陆文瑾,陆文瑾痴线妄想想娶姑娘,此番他的希望必定又要落空了。
不过也是他活该,这陆文瑾虽说是准太子,可他和裴若初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本就相貌气质皆不如太子,如今又断了腿,落下残疾,更是连太子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姑娘一定不能嫁给那样的人。
陆文瑾并未说话,也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朝季明瑶所在的那间牢房走去。
汀兰心急如焚,赶紧追上前去,“世子请留步!”
陆文瑾原也不信这些。
可他第一次和季明瑶成婚之时,便是因为在成婚前,他去了季家找季明瑶,在他和季明瑶的大婚当天,林棠带着孩子跪在陆府门前,破坏了他和季明瑶的大婚,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但季明瑶在那间牢房中呆了太长的时间,还是让他起了疑心。
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就在陆文瑾闯进来的那一瞬,裴若初摸到墙壁之上的机关,闪身进了牢房中的暗道之中。
季明瑶抬眼看向陆文瑾,“不知世子还有何吩咐?”
陆文瑾紧紧盯着季明瑶,微眯着双眼,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阿瑶,见到阿瑶还在,我便放心了。阿瑶可莫要在这牢房中久留,还是赶紧回季家梳妆打扮,备嫁吧!”
季明瑶冷冷地道:“知道了,世子请回吧!”
临走之前,陆文瑾又说道:“阿瑶,我定会亲自来季家迎你。等我。”
“我们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陆文瑾想到往日种种,想到裴若初从他身边夺走了阿瑶,如今他终于站在权利的巅峰,再也不惧太子,不惧任何人,从今往后谁都无法将季明瑶从他的身边夺走。
这间牢房并不大,只有一张小木桌,根本就没有可供藏身之所。
“如今我终于能真正拥有你,今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我们死都不分离!”
季明瑶叹了一口气,冷眼看向陆文瑾,满眼讥讽,“我劝世子莫要高兴得太早,当心乐极生悲!”
“阿瑶!”陆文瑾厉声打断了季明瑶的话,但因今日成婚,他还是压抑内心的暴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
“阿瑶,我知你心中有气,但我会对你好的,没关系,我们还有长长久久的一生,我定会有办法让你忘了他,从此心中只有我一人。”
季
明瑶敷衍地道:“世子说完了吗?说完便可以回去了。”
“好,阿瑶也尽快准备,莫要误了吉时。”陆文瑾快速扫了牢房一眼,这才离开了刑部大牢。
季明瑶终于松了一口气。
差点便被陆文瑾发现了,她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深深吸气。
当初裴若初被封储君,出了白马寺之后,便四处结交朝臣,后来皇帝让太子下旨监国,朝中有不少朝臣暗中支持太子。
此前季明瑶将那些暗卫派出前往关城,暗卫在暗中与慕风取得了联系,已在半路上与太子汇合,而这些年来,太子培养暗卫,在暗中布局,搅弄风云,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和消息网。
想办法联系一两个昔日为太子效力的大臣,也不算是什么难事,这刑部郎中便是东宫的人,故太子今日才会出现在这刑部大牢之中。
裴若初再次出现在她身后,从身后抱着她,便将她拥在怀中,“一个时辰够了。”
“什么?”季明瑶疑惑。
而裴若初的手已经熟练地绕到季明瑶的后颈之上,摸到那根极细的束带,缠在指尖。
季明瑶惊得赶紧抱臂遮挡,避免衣裙脱落,嗔怒道:“裴若初,你怎么满脑子总想这事?你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轻浮,孟浪!”
裴若初却暗自勾唇,“在我看来,这便是最重重要的事。做没做完的事儿。”
季明瑶转身,背着裴若初,将手绕到颈后。
回头看见裴若初还看着自己,嗔怒道:“若初哥哥,快转过身去。”
她偷偷解下小衣,
整理好裙衫,将小衣拿给裴若初,红着脸说道:“给你这个。”
“还有,你快点。”
裴若初接过小衣,那柔软的丝缎像极了她肌肤的触感,指尖那温热的触感,是她的体温。他将小衣放在鼻尖轻嗅,贪婪地嗅着属于她身上的香气,令人沉醉着迷。
季明瑶听到身后那窸窸窣窣的动静,赶紧捂住红透的耳朵。
直到他再次从身后拥着她,将她抱在怀中,“还想抱着瑶儿一起睡,孤的妻。”
季明瑶恼他欲求不满,恼怒说道:“已经不是了,再过两个时辰,我便要嫁给陆文瑾了。”
裴若初轻嗤一声,“就凭陆文瑾,简直痴心妄想!”
“不过,我怎么觉得瑶儿半点都不担心,甚至毫不在乎,瑶儿竟半点也看不出伤心难过,甚至都不见瑶儿反抗一下?难不成是瑶儿故意想借此机会,想要与我和离,想要摆脱孤么?”
见裴若初盯着她的胸脯处看,气恼得赶紧用手遮挡裴若初的眼睛。
“反抗没用啊,若是惹恼了陆文瑾,我还要吃苦头。再说长公主已经控制了皇城,陆文瑾将要册封为储君,就凭我,要如何反抗?”
她淡然说道:“若是若初哥哥还活着,必定不会看着我嫁给别人,我说的对吗?定会想法设法阻止这好场大婚。”
季明瑶话锋一转,“但若是若初哥哥没能赶回来,那我便只能硬着头皮嫁了。反正我想清楚了,自己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刚系好的绸带,整理好的衣裙,却见裴若初的手指正勾缠着她腰间的绸带,她气恼地一把夺过,“不是被替嫁,便是被强娶,你们何时会让我自己做选择了?”
裴若初知她是想借此赌一把,这才顺水推舟嫁陆文瑾,赌他能活着回京。
正如季明瑶所说,他便是死也要回到京城,也绝不会任由她嫁给旁人。
听季明瑶的话语中含着怨念,明白她这是不满曾经被他算计替嫁。
拉扯间,他又将那绸带夺回,缠在指尖,“我替瑶儿系。”
见裴若初只是一味地缠绕把玩着绸带,季明瑶神色不耐地催促,裴如初却将那绸带一拉,将季明瑶便突然扑进他的怀中。
“瑶儿还未回答我,是不是想顺水推舟与我和离?虽然陆文瑾此人为人阴险狡诈,品行低劣,但他对瑶儿还是有几分真心,方才他那一番表白心意的话真真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啊!”
季明瑶咬着唇,“若初哥哥吃醋了?”她的声音颤抖得不行,“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应对陆文瑾和长公主威压,再说我反抗有用吗?”
她了解陆文瑾,一味的反抗也只会被他关起来,对她用强,这样才是彻底与她切断了与暗卫的联系,这才是真正的糟糕透顶了。
裴若初冷哼了一声,“听说瑶儿还签了和离书,按了手印。”
季明瑶伸出手指给裴若初看,“都是那变态划的,我是被迫的。”
裴若初见到那指上还未愈合的伤口,低头含在口中,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他竟敢伤瑶儿,孤定会要他千倍百倍地偿还。”
既然他能回到京城,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一举扳倒长公主,彻底了结了陆文瑾。
季明瑶只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赶紧将手指缩回,“好了,一点小伤而已,早就不疼了。”
裴若初见季明瑶在偷笑,早就看穿她在装可怜。
“难道瑶儿就没想过同孤和离吗?”
季明瑶沉思了片刻,笑而不答。
裴若初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看来瑶儿是想过与我和离的。”
“没有”季明瑶拉长尾音,同他撒娇,讨好地去亲他的鼻尖,去亲他的下巴,再往上去亲他的唇。
她的唇软软的,是那般的香甜,很好亲。
“若初哥哥。”
“夫君?”
“夫君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她轻轻地抓住他的袍角,主动抱住他的脖颈,往他怀里钻。
裴若初哪里受得住,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却装作板着脸,“瑶儿,你老实回答孤,若是孤真的死在了关城,你会不会立刻便改嫁?”
“我会。”
裴若初气急,好想拎起她的脖颈,将她丢出去。
季明瑶却理直气壮,“所以,你若死了,我立刻便改嫁。”
“然后再去怡红馆找十个貌美的小倌,再养十个外室,整日寻欢作乐,日日玩乐。让你坟头绿油油。”
裴若初气笑了,可他爱极了她,又怎舍得罚她,不过是生自己的气罢了,气他轻易被瑶儿拿捏,气瑶儿勾勾手指,他便会屈膝下跪,甚至去恳求。
“孤可以让瑶儿玩。”
“还有,孤一个胜过十个貌美小倌,胜过十个外室。”
他解下外袍,随手一扬,那月白锦袍便铺在那牢房唯一木桌之上。
他弯曲季明瑶的膝盖,将她横抱在怀中,将她抱在桌上。
“孤今夜便让瑶儿玩个够。”
季明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好啊!但要是玩坏了呢?”
她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捂住灼热绯红的脸颊。
裴如初那幽深的眼眸中笑意越浓,“那瑶儿便试试看。”
季明瑶脚踝之上那清脆好听的铃铛声响了整整一个时辰之久。
事后,裴若初将她抱坐在怀中,亲吻她的鼻尖和唇瓣,百般流连不舍,“瑶儿,等我。”
“等我来抢亲!”
陆文瑾痴心妄想,那他便让陆文瑾知道什么叫机关算尽,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番行动缺一个契机,陆文瑾大婚便是那个契机。
眼看着吉时将至,想必这个时候陆文瑾迎亲队便已经出发了。
汀兰心急如焚,想催促,却又担心坏了姑娘的好事。
终于见季明瑶出来了。
汀兰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见季明瑶一脸萎靡不振地从牢房中出来,脸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
季明瑶想起方才自己大言不惭地说想玩他。
她再也不要说那种话了,分明被玩的是她。
她腿一软,差点跌了出去,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季明瑶恼怒不已,她要扶着墙才能走了吗?裴若初索求无度,欲求不满,实在太可怕了。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她想收拾行李去隐居,远离那个纵欲过度的男人。
汀兰赶紧去
搀扶季明瑶,惊恐地说道:“姑娘的脖颈之上全都是”赶紧从荷包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将那铜镜拿给季明瑶看,季明瑶对镜自照,季明瑶拉下领口,见到颈上的痕迹,气得又骂了裴若初几句。
汀兰见那牢房中已经不见了裴若初的身影,着急问道:“姑娘,太子殿下呢?”
季明瑶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走了。”
汀兰急得不得了,“太子殿下走了,那姑娘可怎么办?”
季明瑶揉了揉酸涨的小腿肚子,“他说要来抢亲。”
“啊!”汀兰震惊不已。
刑部大牢外,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暗处现身,跪在陆文瑾的面前。
陆文瑾寒着一张脸,问道:“可在那牢房发现裴若初的行踪?”
随从答道:“属下并未发现裴若初的行踪。”
陆文瑾虽然虽然方才在牢房中检查过,但仍然觉得不对劲,季明瑶的唇脂有些花了,脸颊绯红,说话带喘,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他与那些女人欢好过,自是知道,那种事能让女子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比用最好的胭脂还要好看。
他怀疑方才季明瑶一直不出这间牢房,是因为裴若初正在那间牢房之中,他怀疑裴若初已经偷偷回京了。
可那间牢房中并无旁人,着实蹊跷。
“加派人手,仔细盘查,确保今日的大婚不容有失。”
“属下领命!”
因陆文瑾急切要娶季明瑶,便将东宫大婚和册封太子大典安排在同一日,陆文瑾担心会出事,每隔一个时辰,便让随从回禀迎亲的情况。
陆文瑾更是坚持要亲自去迎亲,荣升担忧地问道:“世子的腿伤还未痊愈,若是骑马的话,恐怕会很危险!”
“无妨。我能骑马。”
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季明瑶,又怎会轻易放弃,他定要亲自前去迎亲。
“对了,那贱人呢?”
荣升知他说的是季乐瑶,回禀道:“吊在树上,按照世子的吩咐,并未给一滴水米,相信明日便会气绝而亡。”
陆文瑾露出怨毒的神色,“也好,今夜是我和瑶儿的大婚之夜,便再留她一日,明日再送她上路。”
荣升道:“是。”
荣升牵马,身穿太子蟒袍的陆文瑾坐在马背之上,神色桀骜,阴沉的脸色难得见到了几分喜色。
今日他再娶季明瑶,为他们七年的感情求一个圆满。
今日迎亲还有大婚都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林棠失踪了,他已经派人去搜,一旦发现林棠的踪迹,格杀勿论,林棠根本就不会活着进京。至于裴若初,如今他已经被废去太子之位,即便他偷偷进了京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如今京城都是锦衣卫,京卫队也被他接管。
只要裴若初现身,便是他侥幸从鞑靼王的箭下逃脱,他也必叫他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转眼间,喜乐飘扬,迎亲队已经到了季府门前。
汀兰和几个季府的婢女搀扶着新娘出门。
唱礼官高声道:“请太子妃上轿!”
汀兰正打算搀扶着季明瑶上轿,却听陆文瑾突然道:“慢着!”
荣升赶紧上前,搀扶着陆文瑾下马,将手杖拿给他。
陆文瑾拄着拐杖,走到季明瑶的身旁,抢在汀兰之前,抓住了季明瑶的手,“阿瑶,我送你上喜轿!”
隔着大红盖头,季明瑶冷笑道:“世子到底在怕什么?是担心新娘换人?还是担心有人来抢亲吗?”
陆文瑾紧紧蹙眉,“抢亲?”
“难道裴若初今夜要来抢亲?”
陆文瑾突然大笑了起来,“阿瑶,他若敢来,我必定叫他有来无回,万箭穿心。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前来。”
他紧握着季明瑶的手,迫使她上了轿辇,仿佛又回到了季明瑶和裴若初成婚的那日,那天他痛失所爱,又死去了一条腿,还得知自己不能再有孩子。
那一日,他觉得天塌了。
他终于等到了今日大婚,他会娶了季明瑶,亦会报了当日之仇,只要裴若初敢来。
他高声道:“起轿!”
今日谁敢阻他成婚,便乱箭射杀。
喜乐阵阵,迎亲的仪仗队抬着喜轿从季府前往东宫,千余甲卫护送,浩浩荡荡,空前绝后,而在道路两旁埋伏着百余锦衣卫,他们都是唐将军手下武艺最高的锦衣卫。
锦衣卫手腕上绑着弩箭,腰悬绣春刀,埋伏在高处,若有任何人敢擅闯,格杀勿论。
迎亲队伴随喜乐缓缓前行。
突然,远处一阵哀乐声传来。
远远见到有人抬着两口棺材朝迎亲队伍而来,只见棺材前的那个人手挽竹篮,抓了一把纸钱,往天空一撒,纸钱飞舞,迎风飞扬。
今日风大,那雪白纸钱满天飞舞,远远望去眼前一片雪白。
喜事撞上丧事,荣升心想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果然,见马背上的陆文瑾脸都绿了。怒气匆匆,满眼戾气,他分明已经吩咐随从清了道,京城中怎会有人办丧事,还与他的迎亲喜轿撞上。
“何人胆敢拦路!找死!”
却见一人至远处伏地而跪,高声道:“臣护送韩将军和季将军的棺木进京,请前方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