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1 / 2)

第51章

池纯音把面具丢在顾驰怀中, 嘴上明明还硬气,可这话说完眼眶不自禁又湿润,抬着眼望着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直铭记于心的那个人就是顾驰。

池纯音回想到前些时日, 她同顾驰还真如嘴上说得日子越过越好。

彼时她还天真以为俩个人虽然起初不太和睦, 可也算是歪打正着,命格上就是要做一对夫妻的。

谁曾想到, 这命格就是顾驰所写呢?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顾驰没想到池纯音竟然找出来了这个, 过去几年的心意终于窥见天日, 彻底被她知晓,他喉间发紧,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你,我”

池纯音头回见素来牙尖嘴利的顾驰反应这么迟钝,扑哧得笑了出来, 只是眼眶依旧湿润, 气鼓鼓地给了他胸口一拳。

顾驰握着她的手, 放在唇边吻了吻,“怎么办,还有挺多的。”

“一一如实招来。”

池纯音知晓顾驰的秘密后, 先前生得那些气忽然消散了。

俩人进了营帐内,顾驰平日的椅子不够俩人同坐, 他本叫池纯音坐下,自己是个男子怎么样都如何。

池纯音迟来的想念如涌动泉水,就想呆在顾驰身边, 非要坐在他身上, 贴着顾驰胸口。

这些时日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叠在一起,好不容易眼下真相大白, 顾驰又要去塞北,她都没好好和他亲近呢。

顾驰从前只觉得池纯音老是害羞,让他很是苦恼,如今她知晓先前的这些事,倒有些粘人。

顾驰分外受用。

日头已经热起来,俩个人贴在一处也不觉得腻得慌。

“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的?”

池纯音戳着他的胸口,“难怪郡主费尽心思诬陷你,在书房放你的画像,谁知她真是看透了你的心思,我回了趟国公府你的书房,就翻到了你私藏我的信件。”

她挑起眉头看着顾驰,面上写着“被我发现了吧”的神情。

“天地良心,我在书房里放心悦女子的东西,和她诚心破坏一对璧人的行为,能相提并论吗?”

池纯音笑着在顾驰怀里打滚,他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说这些话不害臊的吗?

不过亲耳听到顾驰说他心悦她,这滋味还是挺不错的。

池纯音问道:“你瞒着我这么多事,都不打算好好解释清楚吗?你何时对我一见钟情的,如实招来。”

顾驰一开始见她就送玉佩,后面想法设法接近她,不是一见钟情是什么?

顾驰捏了捏她的脸,面色温柔,故意和她唱反调:“谁说我一见钟情了。”

都被她发现了,还想否认!

顾驰见她从身上爬去,忙补充道:“日久生情倒是真的。”

池纯音安静下来,想从顾驰口中领略曾经那些错位的时光。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在树下拿着男子的玉佩,在那独自流眼泪,我当时与爹争执心里不快,想看看是哪个没用的小女娘被辜负了。”

池纯音为自己证明道:“谁说那是男子玉佩,那是我泉州的闺中密友送我的,你真不识货。”

堂堂世子被说不识货也不恼,继续道:“你还说,我以为我们这样就算相识了,谁知道几次在街上碰见,你都和没事人一样从我身边掠过。”

她微微张开嘴,原来曾经与顾驰相遇过很多回吗?

当时她哭得泪眼婆娑,怕树上的大哥哥看见她的狼狈,等到她想到记住他的容貌时,大哥哥就转身而去了,从始至终她都没看清他的容貌,更别说后来在街上遇见他,还能忆起他。

难怪生辰夜的时候,她说起玉佩被人抢走了,顾驰这么生气。

“当时我隐晦问过秦禹,他说是我在汴京名声不太行,你不想同我在一路,所以第二回晚上遇见,我不想告诉你我是谁。秦禹平日里看人倒准,这次却是失手了。我当时正被圣上看中,圣上虽满意,可那时候毕竟还年轻气盛,远远不够能带兵打仗,经常夜里练的一身伤,白日还要在众人面前当作没事人似得。要不是你当时写信叫我去军营闯个军功回,真不知我能坚持多久。”

“说来也是我矫情,一开始以为你是不想同我为伍,所以故意不理我,还暗暗生气了好久。谁知你是真的不认识我。”

池纯音神色凝重,紧紧贴着顾驰的胸口。

顾驰往下看到她这副模样,笑着问道:“这是干嘛?”

她认真道:“我听到了你的良心在动。”

顾驰被她逗笑了,把她拎起来。

池纯音对上顾驰的视线,刚才虽然还能同他玩笑,其实心底已经波涛汹涌了。

她从前觉得顾驰没什么事做不成,今日听到过去的事,也切实体会到他能走到今日这步背后付出了多少。

她当时的话是对一个死士说的,竟然冥冥中能鼓励到满腔热血的顾驰,这诸般巧合在一起,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了。

池纯音有些想哭,顾驰立即打住:“你哭什么!”

他继而自恋起来:“你的鼓励确实起了一部分作用,但也离不开我持之以恒刻苦练兵吧。”

“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没个正形!”

她就想听顾驰好好叙叙旧,结果他只知道破坏气氛。

顾驰反而正色起来:“我是不想你觉得错过了几年而遗憾。”

池纯音与顾驰面上认识了这些年头,除了从前在书信中展露真心,其余碰面的时候总是装作不相熟。

顾驰明明想同她讲话,可谁叫他遮遮掩掩的,只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伺机搭腔。

这伎俩也太拙劣了!

池纯音一想到他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讨她欢喜,面颊泛红,可有些不对,在她印象中与顾驰头回见面是在宫中,那是她撞见顾驰与长宁争执的第二日。

“那你在宫中见到我的前一日,到底同郡主在说什么?”

“她那个时候向我表明心意,希望我好好准备春闱,早日与她成婚。”顾驰现在想来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谁要和她成婚了?我一直都知晓长公主殿下溺爱俩个女儿,可从未想过殿下比我娘还离谱,那个时候我才知晓原来长宁以为我心悦她。”

“怎么就要准备春闱,怎么就要与她成婚了?

“其实当时我也没看清楚对你的心意,只知道我才不要和她成婚,但究竟想和谁,我并没有想好。直至一转头看见躲着的你,我才有些明白。然后就同长宁说清楚,这都是她想多了。也是长宁不知怎么看出我对你的心意,同我说先前是误会叫我别放在心上,要主动帮我。”

这个顾驰,原来明面上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装作没事人似的,其实偷偷计划要娶她。

池纯音喜欢听顾驰讲他曾经是怎么一步步心悦她的,笑着不说话。

“直至后来你与徐蕴定亲,我发现这样都错了,所以才有如今。”

顾驰望着她,“所以你定亲前,要给我的书信写了什么?”

那封未送出去的信已经过去一年了,可是池纯音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境,更别说信上那寥寥几个字了。

“我说,带我走。”

顾驰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平常眼高于顶,对万物都不甚在意,可在池纯音是否心悦他这事上总是自我怀疑。

她可能只是将他当朋友才通书信,若她知晓这个朋友就是他,肯定恨不得断绝来往。

可他今日亲耳听到,这个在家中谨慎守礼的小女娘,定亲前既然想同他私奔。

顾驰喉间发紧:“对不起。”

池纯音下颌抵在他的肩头:“谁让你这么闷的,我都感受不到你的情谊,反正都怪你。”

顾驰特地将她往后抱推了推

二人额头相贴,顾驰的眼神逐渐亲亵起来。

“这样都感受不到?”

池纯音涨红了脸,都不敢看顾驰,现在确实能感受到了。

她岔开话题:“你以后不许与长宁郡主走得太近了。”

“你放心,你也别同她走得近了。”

“为什么?”

顾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池纯音惊得抬起头。

“心里有数就行,这事交给我。”

她已经能从顾驰喑哑的声音感知他的难耐,二人分隔了多日,她也认命自己就是要被顾驰搓圆捏瘪的。

“你先去洗洗。”

顾驰应下,自己这风尘仆仆赶回,确实有些污秽,不能脏了她。

池纯音在榻上等着顾驰,都快睡着了。

顾驰再回来的时候,面上却带着那傩戏面具,池纯音记忆中的模糊渐渐清晰起来。

“你干嘛?”

顾驰双手撑在池纯音身边,将她环顾在怀中,“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顾驰。”

池纯音笑得不行。

顾驰这个人从前吃他自己的醋,眼下还要一人扮演俩角色,要她选个先后出来,这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吗?

她逗他道:“现在更喜欢你。”

顾驰也没让池纯音失望,既然池纯音说他闷在心中,那就要彻底表现出来,叫她好好感受他炽烈的心悦。

待风浪平息后,池纯音蔫蔫地躺在顾驰的怀中,喘着粗气。

外头隐隐有天明的架势,顾驰马上就要再度启程了。

而他整宿没睡,眼下精气神十足。

“你不困吗?”

“我这样卖力你还困,那真是伤为夫的自尊。”

池纯音贴着他厚实的胸膛,“一切小心。”

“放心,我很快就回。”

俩个人又在榻上腻歪了一阵,天色不早,顾驰真的磨蹭不得了。

池纯音抱着膝头坐在榻上,看着他穿好铠甲,这眉头越蹙越紧。

顾驰瞥了她眼:“在想什么。”

“我觉得这样不行。”

“哪里不行了?”

池纯音认真道:“还是很可惜,从前你对我的好,我都没感受到。”

“那夫人想如何呢?”

“要不趁你不在的时日我把你忘了,等你回来了你再对我掏心掏肺求我心悦你,如何?”

第52章

顾驰整装的手一顿, 扭头看着池纯音,笑着不说话。

池纯音觉得自己的提议有理有据。

顾驰偷瞒了她这么久,如今重来一次, 他不留遗憾, 自己还能重新感受到他的心意,这是件多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这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吧!

池纯音抵挡不住顾驰玩味的目光, “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顾驰走进到她的身边, 俯身下来轻轻吻了她的嘴角。

这吻太浅尝辄止,不是很适合即将分别的俩人,也不像顾驰的风格。

池纯音抬眼望着他, 还未反应过来。

顾驰却从她水波潋滟的眸光读出来不满足的意味,反问道:“不满意?再来。”

他重新俯身下来,池纯音的嘴哪里还有说些其他话的余地。

池纯音正迷糊着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 顾驰突然放开她。

“刚才不是说还要忘了我, 眼下又记起来了?”

顾驰漆黑双眸发亮, 叉腰俯视着她。

池纯音知晓自己又被他戏弄了,推开他将人往外赶:“你赶紧走。”

“行了,等会有人送你回城, 现在确实可以暂时忘了我,但我再回汴京可得立即想起来啊。”

池纯音敛神, 知晓顾驰这话说得是怕她担心。

北晋二王意欲归顺,是不是诈降都未可知,这其中弯绕比带兵还要多, 顾驰若是落入他们手上, 万一落得和袁将军一样的下场呢?

“你要小心。”

顾驰正色:“我明白。”

顾驰明明叮嘱池纯音不必担心,可有了袁将军的前车之鉴, 池纯音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些不好的事情;有时候又拿顾驰从前就能孤闯北晋,北晋肯定心中忌惮顾驰得很,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她还是很害怕,害怕到梦见顾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每日醒来的时候都是捂着自己的胸口,要缓好一阵。

果不其然,北晋有变。

八百加急传回汴京的消息,北晋有诈,顾驰深陷敌营,就在忐忑中,好消息再度传回汴京。北晋二王确实起了归顺的心,可这消息传回王庭中,北晋君主也无法坐怀不乱,立即派说客威逼利诱,二王就此退缩,顾驰见即将受制于人,便率兵继续交战,最终重创北晋。

上回有不服气的文人还可以说顾驰是躲在梁将军羽翼下,凭着好运气才得以功成。

这回顾驰的雷霆攻伐之势叫汴京再无人敢置喙,圣上这几日对顾驰的嘉奖,是旁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追赶不上的。

明明是好消息,池纯音还是觉得只有瞧见顾驰安然无恙出现在自己跟前,才能心安。等到这次回来,俩个人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这些时日长宁郡主还想见她,她拒绝了,走之前顾驰特地叮嘱她,不要与长宁走得近。池纯音不知究竟长宁究竟做了什么,但她相信顾驰的叮嘱绝不是怕她再生误会。

顾驰马上就要回汴京了。

一日。

池纯音又梦魇了。

这次的梦境十分可怕,顾驰被困在北晋军营中,北晋那些人用锋利的刀子刮他的胸口,折磨不尽。

她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在身边。

池纯音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了张熟悉的面容。

顾驰担心道:“做噩梦了?”

“你怎么在这?”

池纯音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到眼前这个日思梦想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立即拥入他的怀中。

顾驰没设防备,整个人往后仰,笑着搭在她的肩:“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算算日子,顾驰最起码还有几天才能到汴京。

顾驰道:“他们脚程太满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夜夜守活寡的日子,我就自己先快马赶回来了。”

是这个嘴里没正经的顾驰,他完好无损回到自己身边了。

池纯音就想赖在他怀里,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管。

“这么想我啊?”

她想承认,可顾驰这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肯定很得意,对待他这样的,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他的招数还回去。

“我,我也不想守活寡了。”

池纯音说完这句话差点要把舌头咬下来,不要脸真是天生的,顾驰在这方面得天独厚,她学不来。

顾驰差点笑岔气,“我真是带坏你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近墨者黑也是应当的。”

“行,再黑点,我喜欢。”

池纯音打了顾驰一下,耳边传来声闷哼,她连忙爬起:“怎么了?”

顾驰道:“没事。”

他连忙转开话题:“时候还早,要不——”

池纯音与顾驰当了这么久的夫妻,若是不知他现在想些什么,那也太不称职了。

以上次的经验,顾驰每回很久不见她,下一次见面肯定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刚才她还在睡着,他有所顾忌。

眼下俩个人说了这么久的笑话,顾驰应当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池纯音虽然有些害羞,可想想是和顾驰,其实也有些期待。

她面上荡漾起浅笑,回回都是顾驰主动,自己总是一副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却面上装作无事的云淡风轻模样。

“笑什么呢?”

“啊?”

池纯音抬起头,疑惑开口。

顾驰笑得玩味,估计是看穿了她刚才在想些什么,可这不约而同的心领神会某种程度也算是助兴。

他却并没有要脱衣服的架势。

“我说你这些时日应该没少在梦里想我吧。”

池纯音立即反驳道:“谁说的!”

如若有得选,她宁愿梦到一些旖旎的场景,而不是那些打打杀杀,醒来的时候忍不住流眼泪。

“走了,我待会要入宫,你也去看看娘娘?她应当很想见你。”

顾驰是真的没有半点要开始的架势。

池纯音很疑惑。

不过他快马加鞭赶回来,肯定很累,他肯定也不想表现得不好在自己面前丢脸。

“等我梳洗一下。”

*

坤宁宫。

池纯音看着娘娘如今丰腴不少,现在也是怀胎最为稳定的时候,气色也好很多了。

她看着娘娘圆鼓鼓的肚子,想到自己也与顾驰成婚有些时日了,如今重创北晋,还了塞北一个安宁,他们也可以考虑养育孩子了。

出宫的时候,顾驰还在老地方等她。

池纯音从老远就看到他了,步子都不禁加快,恨不得赶紧到他身边。

顾驰双手环绕在胸前:“怎么这么开心?”

“上马车再说。”

待二人坐定,顾驰倒想听听池纯音究竟有什么话要同他讲,想来就是表露有多么多么想他,这些话若是别人说给她听,怪让人想吐的,若是出自池纯音之口,那就是天籁之音。

顾驰面上甚是期待:“要说什么?”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什么?”顾驰拧起眉头,等来这一句,想都没想立即反驳:“不行。”

池纯音没想到他这般抗拒,“为什么?”

顾驰有理有据,字正腔圆:“我不要守活寡。”

“更何况你才心悦我几天啊,若是有了子嗣你就只想着小的了,我在你心里不知道要被分配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这事,以后再说。”

原来是这样。

池纯音看着身边的人绷紧下颌,势必要说服她。

其实她也没多想要,只是今日看娘娘身边马上要多个小人,心底有些羡慕,顾驰如果不愿意,她很快也会退缩,生孩子很痛的。

“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呀,从前吃自己的醋,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醋都要吃。”

顾驰这么不想守活寡,出了宫应当立即奔回府上,完成早上未完成的事情,可他又提议去看看爹娘,去英国公府也就罢了,他还要再去忠毅伯府。

池纯音当即拦住,下了通牒:“你若再不回府上,那今夜我们就分房睡。”

顾驰只好同她回去。

可俩人回到府上,池纯音都故意换上顾驰平日里喜欢的寝衣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他今日真的不打算动她。

顾驰真的很反常。

上一次他从塞北回来,折腾她到第二天天明,今日在府上看看花看看草,在房中竟然拿起圣贤书来研读。

他是读书的人吗?!

池纯音走到桌前,把他手上的书卷抽走,坐在他怀里。

顾驰腿上一沉,眼中带笑:“干嘛?”

池纯音直接道:“我这样主动的好事只有一次,你若再视若无睹,以后就不要进我的房了。”

顾驰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整个人甚是平静。

她从未见过顾驰这样自持。

过了一瞬,顾驰抬起头:“我先去浴房。”

她壮足胆子:“我想和你一起去。”

“好意我心领了,过些时日,过些时日,我真受不住。”

顾驰把她按在原地,头也不回往门外走。

池纯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反复想着他说得那句受不住,他为什么受不住?

他明明很想念她,为什么今日一点感觉也没有。

忽然间,有个猜想陡然在她心中升腾。

池纯音面色惨白,他不想碰她,也不想生孩子,该不会在塞北的时候,伤了吧。

顾驰从浴房中回来的时候,池纯音已经换上严实的睡衣,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等着他。

他蓦然松口气。

刚才好不容易在浴房疏解好了,若她还要勾引自己,肯定受不住,若让她发现了,她肯定很担心。

顾驰先熄了灯,钻回被子中,准备抱着池纯音相安无事睡下。

他正迷糊着,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正游走在他腰间,向裤子的抽带而去。

顾驰立即攥着她的手腕,即使制止:“耍流氓?”

池纯音本不想声张,这若真出了问题,顾驰肯定觉得很丢脸,她就想偷偷看看就好了,谁知道他没有睡着。

反正也被他发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池纯音在心底给自己鼓气,拔他的裤子。

顾驰脸色大变,惊道:“你干什么?”

她的力气小,根本不是顾驰的对手,而来她怕真的伤到了,自己太粗鲁他肯定会疼,闹了半天,裤子分寸未动。

瞧着顾驰小心守护的样子,池纯音也明白了。

她眼泪立即夺眶而出.

“你就同我直说,是不是伤到那了?你放心,就算这里受伤了我也不会介意的,只要你还好好活着就好了。”

第53章

池纯音的手一直搭在顾驰腹上, 时刻准备好了往下拽,反正她与顾驰已经是夫妻了,没有什么是见不得的, 她今夜存了探个究竟的心思, 势在必得。

顾驰非常警惕,紧紧攥着她的手。

“你干嘛?”

他盯着池纯音, 眼底盛满愕然。

不是。

他就只是今日不想同池纯音做那事, 是因为自己离开太久了吗, 池纯音怎么就上手要扒他裤子了。

还说什么在不在的,她在想什么?

俩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池纯音摸了摸眼泪, 看着他这样抗拒的样子,其实答案很显然了。

“你就同我直说吧,我受得住。”

以顾驰猴急的性格断不会有忍着的可能, 他今天晚上执意要和她睡素觉, 绝对是出了什么问题, 肯定是要面子,加上他自己还没有接受以不能行人事,想暂时不让她发现。

顾驰肯定是怕她知晓后, 她不要他了。

“就算你那里受伤了,我也不会不要你了。”

顾驰终于听明白了。

池纯音竟然怀疑自己那里受伤了!她疯了吧!

可他越是读懂池纯音的担心, 越是费解,顾驰错愕不已。

池纯音看着正经的脑袋瓜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池纯音坚持道:“我就看一下, 就一下!”

顾驰挑眉, 遂松手。

池纯音没了阻碍,自然很轻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待她真的把他裤子脱下来, 再看看平日里她都不敢认真盯着的地方。

好像,没什么问题。

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啊。

顾驰笑道:“这么好看?”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闹了个了个乌龙,而且是个非常丢人的乌龙,立即撤退到一旁,不好意思说道:“还在呢。”

她摊开被子,想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睡吧,睡吧。”

顾驰执意把池纯音扭过身,“就这?”

“不解释解释?”

他想想就来气。

他一个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将军,被自己的娘子怀疑日后不能人道,他今日不弄清楚原委,以后还在怎么在她面前做人?!

池纯音脸都臊红了,顶着顾驰的目光垂下眼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想到这里去了。

这也都得怪他吧!

刚一回汴京就拿些不想守活寡的话来撩拨她,结果真到要发点什么的时候就顾左右而言他。她有这样荒谬的怀疑,也是常理吧。

她还是低声道:“那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碰我?”

顾驰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军营的老兵说得没错,女人很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从前她对这事总是面上推脱,原来她也很想的嘛。

要不是顾及着着自己的伤,才没有继续和她睡素觉的想法。

她在瞎怀疑些什么,没看见他刚才特地去浴房了吗?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他宁可自己去疏解,不然吓着她怎么办。

顾驰看着池纯音温暖明媚的脸,面上有些不可测。

既然她想,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她。

他眸色浸润着笑意,手指游动,到她后腿根部。

池纯音才不是想要这个,顾驰这个人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的本意是担心他来着!

明明就很奇怪,既然这里没事,那他在躲什么?

他该不会这么快就变心了吧?

顾驰看穿她的心思,立即出声制止:“我建议你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这辈子只有我担心你变心的份。”

池纯音被洞察了,有些不好意思。

“顾驰,你到底怎么了,你又对我藏着掖着不说个实话。”

她声音放软,好声好气带着撒娇的气息,顾驰最承受不了这个。

顾驰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受了点小伤。”

池纯音深吸一口气,眼睑也变得沉重,凉意爬上后背。

这些时日她总是睡不好,担心顾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真叫她说中了。

她着急道:“伤在哪里,可看过医士了,严重吗?”

她一连抛开好几个问题,面上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顾驰按着池纯音的肩头,宽慰道:“小伤无碍,就是怕你担心才没说的。”

池纯音根本听不进去顾驰的言辞,就想看看伤口。

顾驰拗不过他,只好解开了上衣。

池纯音差点被吓一跳。

这哪里是点小伤,这疤痕起与胸前,延伸到腹部,皮肉泛着深红,十分刺目。

池纯音心被拧紧,作势下床:“我命人去宫中给你请太医。”

“不必声张,”顾驰怕池纯音不信,直起身子向她展示:“只是看着吓人,伤口并不深,我若再瞒一会儿都快痊愈了,你都发现不了。”

她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

“什么时候受伤的?”

“这确实是个意外,北晋二王走投无路选择归顺,谁知北晋君主的人一直埋伏准备刺杀,当时情况危急,我救他们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池纯音道:“那你也不该为了他们,不顾自己的性命吧,圣上也不会赞同你这样的行径的。”

顾驰并不赞同:“他们既然要归顺大齐,我开门自然要给出大齐最高的礼待,若他们自己的君主派人刺杀,大齐的人还在一旁袖手旁观,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

“况且你给我的软甲,我睡觉都不曾脱呢,要不是软甲,只怕是真要伤及肺腑了,我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娶了个好娘子,关键时刻保我一命。”

池纯音知晓塞北事大,可是看到这惊人的伤势,若是要再深几分,她都不敢深想下去。

她小心翼翼靠在顾驰肩头,生怕弄疼了他,难怪他今夜不碰自己呢,这样重的伤要是用力过猛,结痂的伤口怕是要裂开吧。

只有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才能安心睡去。

可顾驰软香温玉在怀,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燥热又腾了起来。

池纯音眯着眼睛,可顾驰总是乱动,打搅得她也睡不好了。

她压着他乱窜的手:“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还看吗?”

她没听懂顾驰要她看什么,疑惑抬头。

顾驰眼神流里流气,示意她刚才费尽心思要脱个干净的地方。

池纯音顺势看过去,那地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挺立起来了。

她有些恼:“你怎么不穿好?”

“这不是你要看的,你没看够我怎么敢穿,免得有人又七想八想。”

池纯音捂住他的嘴:“那这事你现在想都不要想,伤还没好呢。”

“谁说只有我出力这一种方法了。”

她立刻心领神会。

顾驰在这方面格外花里胡哨,什么样式都想体验一下,他现在暗示的,是池纯音最不敢尝试的。

听上去就很累,而且肯定很难。

她拒绝道:“不要,你再等等吧。”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全了我的心愿吧。”若是能叫池纯音心疼,卖惨顾驰那是手到擒来。

“好吧,但也就只有你行动不便才会有这样的好事。”池纯音郑重道:“其他时候,你想都别想。”

顾驰当没听见,反正池纯音从来都是嘴上说得凶。

这事比池纯音想得还要难,还要累。

尤其是正到一半的时候,顾驰的眼神变了味,平常的感受被放大,叫她有些受不住。

“我真的很累。”

顾驰很贴心:“我帮你。”

他也卖力起来,可是伤口上已经泌起小血珠,隐隐约约有崩开的架势。

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就此打住吧,可池纯音也不想看顾驰伤势加重,只要咬咬牙坚持下去。

结束之后,她瘫软在床上,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顾驰眼下食饱餍足,把池纯音紧紧抱在怀里。

直至第二日,池纯音醒来的时候,还没有从这疲惫中缓过神来。

顾驰这个坏蛋。

她床榻边空无一人,他又不知道哪里去了。今日她就想在床上好好躺着,哪里也不想去。

谁知道这个坏蛋进了房对她道:“今日有庆功宴,怎么还在床上。”

“我累都要累死了,你说我怎么还不起?”

顾驰面上带笑:“可昨夜明明是你要对我耍流氓,非要脱我裤子,这怎么能怪我?”

“明明是你故意捉弄我!”

她是担心顾驰的身体,结果给他安了个耍流氓的名头,这世间怎么有顾驰这样没良心的人,她再也不想关心他了。

池纯音说到做到,不情不愿从床上起身,让人给自己熟悉穿戴,直至马车进宫,她都不想同顾驰说句话。

宫宴开始之前,俩个人要分别一阵,她本来还想继续保持这样“冷淡”的姿态,不给顾驰这个人好脸色。

顾驰拉住她的手,“还生气呢?你没耍流氓,是我耍,我就是流氓。”

池纯音认真道:“本来的事。”

“那还生流氓的气吗?”

池纯音本来也不生气,就是故意和他闹一闹,现在又安安分分坐在他的身边。

“不生了。”

顾驰眼底尽是笑意:“那可以亲亲流氓再走吗?”

她听着顾驰的话,心头也分外轻快明亮,顾驰这样直白想与她亲近,也叫她分外受用。

池纯音印了印他的唇,浅尝辄止,然后要下马车。

“晚上还能继续吗?”

“得寸进尺,流氓。”

顾驰学她说话:“本来的事。”

第54章

池纯音刚撩起车帘, 马车外有不少夫人等着她。

顾驰这俩次在塞北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今夜的宫宴为谁所设,各家心里门清。从前他们不想搭理池纯音, 眼下还要掂量掂量自己, 能不能讨世子妃欢心。

“世子妃气色同上次见面更好了!”

“世子妃身上这珍珠锦色泽真是上乘。”

池纯音面上迎合着夫人们的奉承,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不想关系更深, 但大家同在汴京, 也不能与她们交恶,池纯音大多时候都是点头笑笑完事。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又绕回了自家府上的那些事, 池纯音其实心底都明白,如今顾驰位高,她们也想与她打好关系, 她们的郎君也好与顾驰结交。

池纯音注意到不远处的婉宁郡主正看着她, 有些落寞。

她心头奇怪得很。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长宁郡主不在?

池纯音也没当回事,这些时日她细细梳理了从前的事。长宁郡主在她面前时常展示顾驰待她的好,当时她真的以为顾驰心悦郡主。

她还想着郡主这些私事都同她说, 肯定是真心与她结交的,从未设防。结果知晓其中还有隐情后,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

还是不要同婉宁郡主有什么往来了,谁知道她们姐妹俩还能做出来什么奇怪的事。

可婉宁偏不让她如意。

池纯音都避免与她对视,就是怕又产生不必要的联结, 结果婉宁还是走到她面前。

婉宁道:“你躲我干什么?”

她觉得有些好笑:“谁躲你了, 顾驰书房那些东西是你放的吧,我们还没找你问话呢!”

婉宁面色有些闪烁, 继续道:“是又如何?”

“你不必费尽心思在我面前说些没用的话了,如今我同顾驰感情好得很,你们再怎么捣乱都没用的。”

不知为何,她觉得池纯音有些变了,又有些没变,从前她总觉得池纯音面上作出副尊敬样子,实则内心敷衍得很,现在已经把这敷衍摆到明面上来。

她婉宁从前在汴京横行,长着有圣上与娘在背后,可是圣上与他的兄弟姐妹本就不亲近,这声皇舅之后并没有特别的照拂。如今池纯音已经事事要越过她了,绝对不可!

婉宁想到在家避不见人的姐姐,还有娘的准备,底气十足:“你等着瞧吧,我看你还能耍多久威风。”

池纯音听着婉宁开始放起了狠话,莫名其妙得很。

不过她每回这样的时候,总是没安好心。

她真的很烦婉宁郡主。

婉宁想搞事情能不能分一下场合,今日是大齐为功臣而设下的宴会,所有人都为塞北子民获得安宁而高兴。若是闹起来了,皇后娘娘肯定要不高兴,那圣上也会不高兴。娘娘之前对婉宁还是很疼爱的,婉宁一点都没考虑还在怀胎辛苦的娘娘。

“要是在宫外我还陪你闹,今日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婉宁来了兴致:“你要是怕了,最好叫我知晓。”

还真是没完没了。

池纯音也懒得同她纠缠,直接走开。

宫宴开始前,顾驰来寻她的人,本来男女眷应当分开坐,可顾驰是今夜的主角,为他破例也不算什么大事。

池纯音与他才分开这么一小会儿,顾驰就迫不及待找她了,再加上他们二人确实分别了一阵,如今正情浓呢,池纯音也欣然答应坐在他身边。

顾驰如今风头正盛,不少人上前敬酒,他杯杯不落,应得很是爽快。

池纯音怕圣上还没到,他就醉了,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袖提醒起来:“少喝一点吧,等会又要不舒服。”

“有数。”

顾驰回眸看着她,眼底灿若繁星。

池纯音心下颤动,也能感觉到他今日很开心,“至于嘛,又不是第一次入宫。”

顾驰反握着她的手,二人十指交缠在一起,“我曾经做梦都是这一刻。”

池纯音当即明白他的心境。

他偷偷喜欢了她这么多年,最希望他对她的爱意能被她知晓;上战场也是他一直追逐的梦想,如今北晋无力骚扰塞北,顾驰的付出全都有了回应。

她也心神荡漾。

此时,圣上扶着娘娘终于入了殿内,众臣立即请安,待他们起身的时候,才发现今日长公主也来了。

可长公主很久不参加这样的宫宴了。

池纯音看着皇后娘娘面色不佳,立即想到婉宁郡主,忙和顾驰说道:“我刚才遇见婉宁了,她说了很些莫名其妙的话,可能要做什么。”

顾驰敛眸,带着些锋利:“知晓了。”

她还是怕顾驰太激进了,忍不住提醒道:“可别闹大了,娘娘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我怕她受刺激。”

顾驰薄唇轻扬:“圣上与娘娘的面子我自然会顾,可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放心吧,我不会叫她们痴心妄想下去的。”

待圣上与娘娘落座,殿内立即觥筹交错起来,也无人好奇今日长公主为何露面了。

长公主忽然起身,跪在殿中央:“圣上,世子杀敌无数,是北晋的大功臣,如今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一个替他管理后宅的女主人。”

池纯音猛得抬起头。

长公主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本以为她们今日最多说些长宁郡主近日状态不好,求圣上娘娘多照拂之类的话,整个汴京都知晓顾驰与她正情投意合,长公主却众水顾驰缺了个照料府上事的女主人,这把她架在了哪里?

顾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面色倒是从容,像是蛰伏已久的鹰。

圣上想装作没听见。

皇后娘娘却率先出声:“皇姐可是闭门不出太久了,若不知这一年内英国公府出了件大喜事也就罢了,大可以转头看看,如今世子与世子妃正坐在席上恩爱得很了,缺了谁?”

英国公夫人也帮腔道:“殿下,我家驰儿什么都不缺,长公主不必费心。”

长公主镇定从容,继续道:“可世子殿下在塞北日日守在长宁身旁,夜间也不曾离开,不该给我长宁一个交代吗?”

圣上出声道:“长姐确定要在众人面前,诋毁自己女儿的清誉吗?”

长公主顿住,可知晓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也要坚定下去。

“还请圣上给长宁一个公道。”

圣上神色居高临下,“来人,长公主身体不适,请回去休息。”

长公主跪在原处,岿然不动。

顾驰终于出声:“长公主殿下要找我讨公道,我还就是了。”

他捏了捏池纯音的手,目光宽慰,“放心,我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顾驰起身:“既然如此,圣上,当着众臣的面,我也想给枉死的袁将军一个公道。”

长公主面上终于有了起伏:“世子提长宁亡夫,可是为了继续推诿下去?”

“殿下何必当这惊弓之鸟,袁将军死得凄惨,是我大齐之痛,可他被俘得实在蹊跷,圣上,臣再去塞北倒是发现了些端倪。”

圣上道:“说。”

长公主当即慌乱起来:“圣上,这事与长宁有何关系,世子莫要围魏救赵,糊弄我们!”

顾驰睨了身下人一眼,“可若是有关系呢?”

满座当即哗然,世子这意思,袁将军的死,与他妻长宁郡主有关。

顾驰冷笑道:“毕竟事关皇室血脉,圣上不若先屏退众臣。”

“不必,既然皇姐想给长宁一个清白,这便是最好的机会,朕也要还你一个清白,省得被有心之人攀污。”

顾驰继续道:“圣上,袁将军被俘是因为战马受惊,将他甩在地上,这才被北晋人俘虏去,可战马训练有素怎么会突然发狂。臣特地命人将疯马拖回去,发现马蹄间竟然有一银针。”

长公主道:“银针而已,世子凭什么冤枉长宁?”

“臣没有冤枉郡主,长公主不必大惊小怪。”

顾驰继续道:“那银针打磨得看不出形状,但我成婚后时常为纯音买首饰,汴京那几家铺子材料都甚是熟悉,只有汴京玉意阁舍得用这样的金银。塞北匮乏,据我所知郡主出嫁后,长公主倒是时常将玉意阁等新出的珍品成批送过去。得知袁将军死讯后,长宁郡主便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随她去了,我自是成夜守着怕她想不开,回到汴京后我就将那银针送去玉意阁,阁主一眼认出是他们的用料。”

“这算什么证据,说不定是有人构陷长宁,偷了她的簪子。”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郡主在塞北确实与婆家不睦,也瞧不上其他人,袁家确实有可能为了报复郡主害自己家人。”

皇后道:“既然长宁与袁承感情不好,后来闹自尽,怕是做给人看得吧。若真是长宁做的,她一己之力搅乱战局,害世子只身犯险,实在罪无可恕。“

圣上面色凛冽:“传朕旨意,去廷尉府请一趟长宁,给袁家一个交代。”

宫宴闹成这样,长公主已经被圣上“请”回府了。

顾驰给了袁承一个交代,面上也好看了许多。

池纯音与顾驰坐在出宫的马车上,看着汴京街道万家灯火,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宫中见到顾驰的模样。

谁知道最初的那个冷脸霸王现在会拉在她的手不肯放开。

“天这么热,你能不能松开我呀。”

“不。”

顾驰还要贴着她,池纯音笑着挣扎,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顾驰闷哼一声。

池纯音立即紧张凑过去查探,“没事吧。”

顾驰却偷袭,吮着她的唇。

二人在马车内缠绵,池纯音怕发出声,刻意压制着自己。

顾驰察觉,对着车夫道:“快点回府。”

因为顾驰有伤在身,池纯音为了叫他满足,只能用昨夜的方式,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她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顾驰,我想休息。”

“不行。”

第55章

顾驰从汴京回来后, 圣上许他了个很久的假期,算是补偿顾驰成婚不久就出征,准他在家府上好好陪陪夫人与爹娘。

顾驰便心安理得呆在家中, 不必管军务。

小别胜新婚, 安定侯府每晚都很热闹。

有一回池纯音累得特别快,剩下得都是靠顾驰完成, 可他的伤口并没有好全, 又崩出血珠出来, 倒是把她吓坏了,再也不敢叫他使劲。

毕竟顾驰的伤早些好,轻松的也是她自己。

只是这居高临下的滋味也不好受。

顾驰这个人在这事上邪性十足, 就喜欢看她失控的样子,还满嘴污言秽语的,每次结束后她被顾驰抱着去洗漱的时候, 都能看见镜子中自己涨红的双颊。

夜幕渐深, 池纯音躺在顾驰身边, 小心摸索着他的胸口。

顾驰握着她的手,知晓还在担心她的伤势,思索起来自己是不是演过头了。毕竟能叫池纯音主动的机会不多, 他还是分外珍惜这段“受伤”的时刻。

但顾驰不忍池纯音心生忧虑:“无碍。”

“什么无碍,它都有出血了, 我们这段时间还是收敛一下,免得迟迟好不了。”

顾驰立即直起身子:“我真的没事。”

池纯音可不能由着顾驰这样:“怎么没事,都过去半个月了都不见好。”

他还是不肯松口。

池纯音立即品出这个味, 戳了戳顾驰的肩头, 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就是喜欢和我睡觉。”

“喜欢你才想和你睡觉。”

又在说些花言巧语。

池纯音较真起来:“你要是不肯, 我们还是暂时分房睡。”

要是真要分房,别说做那事,就连池纯音都抱不到了,他顾驰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楚的

顾驰马上服软:“好好好,这些时日我们收敛些。”

池纯音目的达成,欣然靠在顾驰的肩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她还有好多话想问顾驰呢。

“顾驰。”

她的枕边人应道:“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池纯音很想亲耳听顾驰说从前错过的事情,都怪顾驰这个闷葫芦,他们俩个人堪堪错过了这么些年。

可一提到这个话题,顾驰就开始装睡,拒绝回答。

她就想听顾驰说些好听的,这事有那么难吗?

睡睡睡,他今晚上不说清楚,别想睡。

她知顾驰铁打的身体,自己那点推搡对他毫无用处,便趴在他耳边吹气。

顾驰果然受不住,立即败下阵来。

“你真是长本事了。”

池纯音继续道:“所以是什么时候?”

顾驰睁开眼,将她拢在怀中,“让我想想。”

池纯音甚是期待。

“其实一开始注意到你的时候,想着哪来的小女娘又爱哭又没记性的,我这样玉树临风的人都没记住。”

她气得搡了搡他:“你才爱哭又没记性。”

顾驰笑了笑,继续道:“后来我虽然隐瞒身份,但可当时确实没打算这样一直与你联系下去,结果有些收不了场了。怕你知晓同书信的人是我后就不理我了,而且你自己没发觉吗,你写信的时候和平常根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就不一样,”顾驰现在还能忆起收到池纯音信的心旷神怡,小女儿家活泼姿态跃然纸上。

有时候他练武痛得直不起身子,看着她写的东西,心情不自觉好了。

池纯音道:“那你后来,怎么就想与我断了联系了。”

想到这,她就有点来气。

当时她叫云梦守在老地方,就为了等顾驰的人来,结果他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害得她深信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真情实感难受了一场。

顾驰道:“可我不能总这样瞒着你下去吧,而且当时因为曾且恨不得我即刻从你眼前消失,我不想再骗你了。”

他话音轻扬,继续道:“反正当时我打定主意要娶你了,迟早有一天你会知晓的。”

“坏蛋。”

“不坏娶不到娘子。”

池纯音搂着顾驰的臂膀不撒手。

顾驰费劲心思绕了这么大圈,就为了能引起她的注意,怎么想都觉得心神愉悦。

还好还好,她嫁得是他。

池纯音忽然想起来桩事:“你明日陪我去趟灵隐寺,重新去求一个平安符。”

顾驰话音很是自信:“我才不信这些神佛学说,从北晋安然无恙回来,不止是我福大命大,谁叫你夫君天赋异禀又刻苦努力呢?”

这个人,又说这样的话。

“不管怎么样,你明日必须同我去灵隐寺。”

她都这么说了,顾驰当然顺从。

第二日。

安定侯府的马车停在寺外,灵隐寺佛音袅袅,来往之人虔诚平和。

顾驰倒没什么兴致,在马车上等着池纯音求平安符。

池纯音双手并在胸前,跪在蒲团上,虔心祈祷,拿到平安符后,忽然记得灵隐寺外古树上满满的红绸,听说有情之人都会为对方系上,今日来都来了,求佛祖保佑他们的姻缘也是好的。

她准备叫顾驰再在马车多呆一会儿。

碧瓦朱甍下,灵隐寺院内古树上的红绸随风而动。

池纯音瞧着这上面的笔墨字迹很是相像,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心下揣测这该不是谁家圈定好的树,不能为外人用吧。

她心下好奇,看看到底是谁家的。

池纯音刚看清一条后,整个人立即怔在原地。

她立即去多翻了几条,无一例外,上头全是她自己的名字,全是顾驰的字迹,写满了他的祝愿。

池纯音眼眶中当即氤氲着湿气,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顾驰,嘴上自大说不信神佛,结果为了她求了一树红绸。

灵隐寺外马车。

池纯音由云梦扶着,撩开车帘。

顾驰睁眼看了她一瞬,又闭上眼:“怎么这么慢?”

她没说话。

顾驰这才意识到池纯音情绪不对,发现她已经眼眶泛红,急道:“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池纯音把红绸丢在他怀中,面上当即破功,眼泪并着笑交杂出现。

“谁说不信鬼神的。”

顾驰看清她递来的东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少时候不懂事,写着玩的。”

写着玩的?

池纯音懒得戳穿他。

她刚才问了方丈,若要写这些红绸求佛祖保佑,还当捐些善款。顾驰每次来都捐黄金千两,这满树的红绸,那不知捐了多少了。

顾驰笑道:“秦禹与你堂姐要成婚了,我们看看去?”

“好。”

山川起伏,波澜壮美。

池纯音与顾驰并肩看着车窗外美景,手也紧紧牵在一起。

池纯音心中感动余韵未褪,“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呀。”

“不好吗?”

“可你从不亲口对我说。”

顾驰微张嘴,池纯音还能从这方面发难?不过既然她想听,说就是了。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我也是。”

————正文完结———

第56章

番外一

池纯音与顾驰成婚第二年, 就有人盯着她的肚子了。

池纯音为人亲和,各家夫人们都很喜欢她,可是夫人们聚在一起, 难免说自己夫君在朝堂怎么样, 孩子进学堂功课如何。顾驰在朝堂如何,大家心里有数,所以一起聚会时,总是迎合着池纯音, 只是有时候实在避不开子嗣的话题。

在她们眼里,池纯音嫁进国公府这么些时日了,肚子还没有动静,是很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