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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清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方隅?”

祁方隅走过来,“哥哥要做什么?”

谢镜清也很疑惑,“你要做什么?”

祁方隅说:“我是听见哥哥的脚步声才出来的。”

至于许嘉云, 他担心会出现其他问题, 兼顾不了, 就让人在房间里待着了。

谢镜清了然, “姥姥在叫我。”

祁方隅蹙眉, “姥姥在叫你?什么时候?”

谢镜清就把他之前听见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丝毫不出意外,连耳力极好的祁方隅都没有听见姥姥的声音。

他沉默了一会儿,“哥哥打算怎么做?”

谢镜清说:“先进去看看。”

祁方隅点头, “我跟你一起。”

谢镜清知道他不放心, 应道:“好。”

他们来到姥姥的房间门口,屈指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

姥姥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是二娃来了吗?”

谢镜清正要回答,祁方隅就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直面姥姥的问题。

谢镜清就转了个方向, 反问姥姥:“你找我有什么事?”

“果然是二娃啊。”姥姥咳嗽了两声, “你帮姥姥倒杯水进来吧, 姥姥口渴, 想喝水。”

谢镜清说:“好。”

他来到碗柜旁边, 取了一个碗出来, 又把火炉上烧着的水壶拎起来, 把水倒进了碗里,然后折回去, 敲响姥姥的房门, “我进来了。”

姥姥沙哑道:“进来吧。”

谢镜清推开门, 眼前倏地一暗,前一秒声音还很远的姥姥,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姥姥似乎想做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动,就在见到谢镜清身后的祁方隅时止住了。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寒冷,即使下了床也依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年迈导致站姿不是很稳,歪歪斜斜佝佝偻偻的,虚弱地扶着门框,“……大娃也来了啊。”

祁方隅将她一闪而过的凶相尽收眼底,面上仍旧笑盈盈的,“怎么了,姥姥见到我不开心?”

姥姥笑起来,眼角的褶皱更重,“哪儿能呢?姥姥疼爱你们还来不及了。”

“真凑巧,我们也很疼爱姥姥。”祁方隅说,“姥姥先把水喝了吧,刚才不是还很渴吗?”

姥姥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接过谢镜清手里的碗水,指甲脏污,像是很久都没有修剪过了,连声应道:“好、好……”

她仰起头,隔着面上的一层薄纱,将水一饮而尽。

因为水壶是在玩家们回房间之前烧的,所以只是有些温热,并不烫人。

但这件事情姥姥并不知道,能够做出一饮而尽这种事情,多半是有恃无恐,不像妇女所说的那样怕烫。

祁方隅微微挑眉,倒也没说些什么,“水送完了,姥姥还有别的事情吗?”

姥姥摇摇头,“没有了。谢谢你们两个乖孩子。”

祁方隅说:“不客气,这确实是你应该谢的。”

姥姥:“……”

扒门缝偷听的许嘉云:“……”

好家伙,当真是无差别攻击啊。

姥姥关上了房门,祁方隅也不管她走没走远,就站在门口对谢镜清道:“如果姥姥再叫哥哥过来,没有我在身边就不许动,知道了吗?”

谢镜清点头,“知道了。”

祁方隅弯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去睡吧,晚安,哥哥。”

谢镜清说:“晚安。”

这一夜,风雪夹杂着姥姥持续不断的咳嗽声,让人想睡都睡不着。

却再也没有叫过谢镜清做事了。

不出意外,第二天一早,起不来的人更多了,最后担心触发死亡条件,还是硬着头皮下了床,各个都是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

然后他们发现玩家里面又少了一个人。

还是谢镜清他们红色蓬蓬裙队伍里的,只不过这一次是个女生,死在了火炉旁边,残留的毛发、指甲和衣服都沾满了血,看样子是在接水的时候出了事情,水壶里的水洒了一地,将血迹晕染开来,又被火炉烘烤干涸,颜色深得刺眼。

昨晚被姥姥叫出来接过水的谢镜清几乎立刻就知道了女生的死亡原因,是被姥姥从后面攻击的。

他们这一次遇见的关卡NPC,跟哥布林一样,也不是人。

水壶肯定是没人敢再用了,就连前两天喜欢坐在火炉边偷懒的纹身三人组都没有再靠近。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总共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都是红色蓬蓬裙的队员,不免闹得人心惶惶,甚至怀疑他们抽到的扫雪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坏事。

袁玉宇提出更换,“我们已经扫了两天的雪了,是不是应该换一下了?”

站在他旁边的女生也道:“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触发的死亡条件到底是什么,一直重复一个任务确实有些不公平。”

不仅是他们,粉色蓬蓬裙的队员也对自己抽中的任务不太满意,顺势道:“那就重新抽一次吧。”

刘芸芸说:“或者大家顺着往下延续也行,我们做扫雪的事情,红队负责做饭,蓝队负责照顾姥姥。”

她的队友同意道:“一天换一次都可以,总这么固定下去,危险性会更高。”

显而易见,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决定。

“行。”祁方隅也无所谓,示意许嘉云别淘米了,“我们跟她们换。”

袁玉宇接手了淘米的工作,“谢谢了。”

许嘉云说:“别客气。”

反正有祁方隅和谢镜清在,他也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情。

负责做饭的人是红色蓬蓬裙队伍里的袁玉宇,他的动作很利落,白粥很快就熬好了,泛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明都没有糊锅,但就是比许嘉云熬出来的好吃。

许嘉云端着两碗白粥,喝了一口自己的那一碗,赞叹道:“我缺的是那点米那点水那点火候吗?我缺的是一双灵巧的手!”

袁玉宇笑道:“你煮的也很好吃。”

许嘉云婉拒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不用商业互捧了。”

袁玉宇要给其他人舀白粥,也没有时间再跟他商业互捧了。

许嘉云端着两个碗走到祁方隅和谢镜清的旁边,问他们:“两位哥,我是现在去给姥姥送饭吗?”

祁方隅说:“先吃了再送。”

许嘉云怀疑自己听错了,“先吃了再送?”

祁方隅“嗯”了一声。

许嘉云试图提醒他,“昨天和前天的人都是先送了再吃的,我确定要先吃了再送吗?”

祁方隅说:“饿死她又不用你陪葬,怕什么?”

许嘉云:“……”

这是陪葬的问题吗?关键是少吃一顿也不一定就能饿死姥姥吧?

许嘉云看着手里的两碗白粥,有点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吃。

谢镜清见他有些忐忑不安,解释道:“昨晚姥姥想对我动手,在见到方隅后停下了。虽然不知道单人进入是不是死亡条件,但等吃完了我们陪你进去,会更安全一些。”

许嘉云这才放下心,吃了一口白粥,想起什么,又道:“不对啊,单人进入怎么会是死亡条件?”

谢镜清说:“怎么不会?”

许嘉云一指不远处端着白粥的刘芸芸,“她第一次就是一个人进去的。”

谢镜清说:“可那东西是在当晚才附到姥姥身上的。”

许嘉云哑然,乖乖地吃自己的白粥了。

他吃了没两口,几道争执声传来,是刘芸芸她们和纹身三人组杠上了。

刘芸芸护住自己的白粥,“这是给我的,不是给你们的。”

花臂男重重地推了她的肩膀一下,“不是又怎么了?哥几个想吃就吃,能被挑中是你的荣幸知道吗?”

纵使前天在伪世界里吃了一头牛,昨天饿了一整天,他们也都消化干净了。本来还琢磨着今天要怎么避开祁方隅吃到白粥,毕竟谢镜清和许嘉云一看就是没有主见的,结果刘芸芸她们居然主动要求换任务,不用去跟祁方隅进行正面冲突,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刘芸芸肩膀吃痛,也没有让开半步,“你们都没有做事情,凭什么吃别人的饭?我——啊!”

另一个脖子上纹了老虎的男人猛然扯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道:“别他妈废话!赶紧滚开,不然别怪老子打女人!”

几人的身形差距很大,刘芸芸的小腿都没他们手臂粗,完全是被碾压的存在,老虎男甚至没等她开口,直接拽着她的头发往旁边一甩,动作粗暴,手上还扯断了一缕发丝。

许嘉云连忙扶住刘芸芸,十分不满老虎男的态度,“动什么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老虎□□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老子就是喜欢动手,你能怎么着?”

许嘉云咬了咬牙,仗着谢镜清在,从前被关卡和人性打压教做人的那股子正义感再次萌生出来,“你又想怎么着?”

老虎男上下打量他一眼,啐了一口,很是不屑,“想英雄救美是吧?行。正好我没有欺负弱鸡的习惯,就给你个机会,单挑,敢应吗?”

许嘉云一噎,还没来得及想出应对的办法,面前就是一暗。

谢镜清站在他的面前,正对上老虎男的视线,应道:“好。”

老虎男半点不怯,抬手就是一拳,“装什么逼,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了!”

然后“啪”的一声,谢镜清轻而易举地接住他这一拳,面色不变,“是吗?”

老虎男这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被谢镜清这么一挡,好像过家家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谢镜清却没给他缓和的机会,单手抡起一旁的木凳,照着老虎男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木凳应声而裂,老虎男的脸上一股温热,呆愣愣地抬手一抹,全是血。

其他玩家们尖叫着远离他们,像是看到了疯子。

花臂男和另一个纹身男本来也在发愣,被尖叫声唤醒,想冲过来询问老虎男怎么样,脚步刚动,谢镜清就道:“说好是单挑的。”

他们顿了下,就见谢镜清看了眼胶桶里的斧子,又道:“非要一起上也可以。”

许嘉云觉得自己把斧子放回去真是一件非常明智的决定。

尽管谢镜清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就是给人一种“生死自负”的威慑力。花臂男他们哪里还敢再动,全部待在原地,连呼吸声都控制着没有之前那么放肆了。

光看谢镜清那安安静静的样子,谁能想得到,他的攻击力会有这么强啊!

谢镜清见他们没有动作,就把注意力转回了老虎男身上,然后不出意外地发现,老虎男已经翻白眼了。

不知道是伤到哪里了,老虎男彻底失去了抵抗力,浑身一软,带着一脸的血就倒在了地上。

这下别说是其他玩家,连许嘉云也愣了,颤声道:“他……这……不会是死了吧?”

谢镜清松开碎在手里的木凳,说:“不知道。”

许嘉云:“???”

虽然在关卡里杀人不犯法,但到底是杀了人,不是NPC,而且还是一击致命,当了二十几年守法公民的他后背都开始发凉了。

祁方隅瞥了一眼老虎男微弱起伏的胸腔,“哥哥控制了力道,没那么容易死。”

许嘉云道:“那他这是……?”

“晕了呗。”祁方隅嗤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花臂男他们,“就这么点水平,还敢跟哥哥单挑,不自量力也要有个限度。”

花臂男和他的朋友选择了装聋并认怂。

第117章 117

葫芦娃救爷爷!(bushi)

谢镜清没有跟他们继续僵持, 他心里还装着正事。

“走吧。”谢镜清对许嘉云说,“去给姥姥喂饭。”

许嘉云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好嘞!”

他把刘芸芸扶到凳子上,“你歇会儿吧, 我得去做事了。”

刘芸芸眼里含着疼痛催生的眼泪, 亲眼看见谢镜清的操作, 即使知道是在帮助自己, 也忍不住觉得吓人, 连带着对许嘉云也有一些畏惧,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嗯。”

谢镜清要进去, 祁方隅自然是不会落下的, 他们三个人走进姥姥的房间里,昨天的血迹和残渣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被吃干净了还是关卡自动清理的,他们也没在意,由许嘉云负责喂食, 谢镜清和祁方隅负责警戒, 观察不对劲的地方。

许嘉云坐在姥姥的床铺旁边, 舀了一勺白粥, 时间过去这么久, 不用吹都是凉快的, 直接送到了姥姥的嘴边, “来,姥姥, 吃粥了。”

姥姥还是那副捂得严严实实的样子, 听见他说话, 浑浊的眼珠子转过来,看到祁方隅和谢镜清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地将被子拉下去一些,露出树皮一样松弛枯黄的脸,张开掉光了牙齿的嘴巴,吃下许嘉云递来的白粥。

祁方隅似乎发现了什么,盯着姥姥的目光微微一凝,然后抬手抵住了鼻尖,像是想要挡住什么。

许嘉云也闻到了姥姥嘴里的恶臭,大概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比一般老人的味道更重,但比起这个,他看着姥姥费劲的样子,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的亲人,一时有些难过,连带着对姥姥的态度也温和一些,更不会去在乎那股味道,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您慢点儿吞,小心噎着。”

姥姥慈祥地笑着点头,“还是大娃知道心疼姥姥。”

祁方隅微微挑眉。

许嘉云“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祁方隅:“……”

要不是谢镜清在,他早就一巴掌甩到许嘉云的脑袋上了。

这副鬼样子,一看就是又忘记了现实世界和关卡世界的区别。

如果不是念在一个小团队里的,他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吃完饭,许嘉云他们安全地走了出来。又过了半个小时,煎药送进去喂完姥姥,依旧安全地走了出来。

这样轻松的状态,让原本负责姥姥的粉色蓬蓬裙队伍有些忍不住怀疑,她们是不是落入了圈套,才会把这么轻松的差事给弄丢了。

但是想归想,老虎男还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她们可不敢随便去靠近谢镜清他们。

一整天,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没有人再触发死亡条件。

夜幕悄然降临,玩家们四散开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祁方隅他们要等待半个小时后才能喂姥姥喝药,所以比玩家们走得晚,依旧是很顺利的就解决了妇女吩咐的事情。花臂男他们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地去把老虎男拖进了房间里面,以免真的死在了他们手底下。

不过祁方隅他们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避开在倒水时被攻击的女生残渣和血迹,在火炉边坐下了。

祁方隅说:“里面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藏得很好。”

许嘉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姥姥,“她藏什么了?”

祁方隅说:“之前一直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她,昨晚看她喝水还隔着面纱也没多想,直到今天你喂她吃粥,她把被子拉下来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生肉味直接冲了出来,差点没把我给熏吐,多半是吃人留下的味道,带着一股子恶臭。”

许嘉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当时的安全岌岌可危,“我还以为是她生病了才会这么臭。”

祁方隅斜他一眼,“谁生病能生出血腥味和生肉味来?”

许嘉云自知理亏,也觉得离谱,“能闻出血腥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是怎么闻出生肉味的?”

祁方隅说:“我以前吃过不少,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许嘉云嘀咕一句:“也不怕得寄生虫。”

祁方隅耳朵好,“再说一句,我把寄生虫煮粥里喂你吃。”

许嘉云立马噤声,飞快地转移话题道:“话、话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们手上一点线索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祁方隅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将重心转移到正事上,“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许嘉云一下子抬头看他,“祁哥你有线索?”

祁方隅说:“有一点,但不多。”

许嘉云道:“有的是哪一点啊?”

“里面那玩意对我们的称呼。”祁方隅说,“‘大娃’和‘二娃’。”

许嘉云歪了歪脑袋,“‘大娃’和‘二娃’?”

祁方隅听出他的语气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你有什么想法?”

许嘉云说:“跟二娃有关系的也就葫芦娃救爷爷了,难不成这次的关卡名称是《葫芦兄弟》?”

但是话说完,他很快又自己否定了,“不对啊,葫芦娃也才七个人,这次十八个人,就算是翻一倍数量也不对,而且《葫芦兄弟》里面的主要角色还有爷爷和蛇精,抛开形象不谈,就算那妇女的真身是蛇精,姥姥跟爷爷的差距也太大了,不能说是关系紧密,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末了,他还来一句:“你们觉得呢?”

谢镜清和祁方隅异口同声道:“觉得什么?”

许嘉云说:“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啊!”

谢镜清和祁方隅对视了一眼,然后以沉默避开了这个问题。

许嘉云还想再问,祁方隅就岔开话题道:“里面那玩意也叫过我‘大娃’。”

许嘉云“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祁方隅道:“在它叫你之前,我原以为这个称呼只是我一个人的,但在叫过你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应该是属于整个蓝队的。”

蓝队,就是他们蓝色蓬蓬裙队伍。

许嘉云还有些懵,转头看向谢镜清,“谢哥,你听懂了吗?”

谢镜清“嗯”了一声。

许嘉云乖巧自闭了两秒,然后问祁方隅:“祁哥,你是不是有头绪了?”

祁方隅摇头,“谈不上,只是有点感觉,还缺个关键点来串联线索。”

许嘉云问道:“什么关键点?”

祁方隅扫他一眼,“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许嘉云:“……”

对不起,打扰了。

最后他们也没能得出一个结论来,就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休息了。

除了跟老虎男他们的争执意外,这一天都还算比较和谐,也没有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客厅里又多了两具残尸。

一具来自于蓝色蓬蓬裙队伍里的老虎男,一具来自于粉色蓬蓬裙队伍里的刘芸芸。

隐匿的死亡条件导致玩家们的情绪有些崩溃。

“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点吗?为什么都死了?”

“难道受伤也算是死亡条件之一?”

“你他妈不觉得离谱吗?!”

“问题是离不离谱吗?问题是靠不靠谱啊!”

“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能把人吃得这么干净,难道是野兽吗?”

讨论声一阵接一阵,谢镜清他们看着,都没有吭声。

许嘉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忍心,“谢哥,要不……我们把鬼附身的事情告诉他们?”

他本来是想在昨晚跟祁方隅商量的,但当时忙着讨论“大娃”和“二娃”的称呼,就忘记了。

这会儿想起来,他也很庆幸没有选择跟祁方隅商量,因为祁方隅向来不会做这种赔本生意,更不可能在没有利益的前提下主动将线索公开。

但他忘了祁方隅也能听见并且发表意见,所以这话一出口,祁方隅立刻就反驳道:“如果这句话是在出事之前说的,那我没什么意见,但现在人已经死了,我们再来提醒,对于幸存者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许嘉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说是我发现的可以吗?绝对不提谢哥。”

祁方隅扭头看他。

许嘉云看见了希望,急忙继续道:“我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我的,反正只要过了这道关卡,我跟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无所谓他们的看法,只要现在能够救下他们就行。而且……而且祁哥你也看到了,被姥姥弄死没什么价值,还不如留一点人数,给后面的死亡条件一条后路,不是吗?”

他知道祁方隅对于救人并不感兴趣,但也知道祁方隅想让每个人的利用价值最大化,这句话就是专门用来让祁方隅愿意伸出援手的筹码。

说完,他也知道线索不是自己发现的,这种借花献佛的行为很不讨喜,所以不太自信地又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可以吗?”

祁方隅没有说话,移开了视线,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许嘉云只得转向谢镜清,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道:“……谢哥?”

谢镜清说:“我都可以。”

没等许嘉云感激他,祁方隅又道:“我有所谓。”

谢镜清问祁方隅:“怎么了?”

祁方隅说:“他要说,就按他的方法来,别牵扯到哥哥你。”

许嘉云本来都以为没戏了,一听这话,立马欣喜答应道:“没问题!”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救过你的命。”祁方隅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有你后悔的。”

许嘉云得了便宜,哪里还管祁方隅的冷脸,傻笑着蒙混过关,走向了神色恐慌的其他玩家。

“那个,”许嘉云轻咳一声,“我有个死亡条件忘记说了,你们想听吗?”

这几乎跟废话没什么区别了,在关卡里面的人有哪个不想避开死亡条件?真想找死的人都不用等死亡条件,自己就已经作死了,所以群众的情绪还是很高涨的。

“想听!”

“什么死亡条件?”

“确定只有一个吗?”

“只有一个也行,你快说吧!”

“这破关卡跟他妈灵异事件似的,真的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许嘉云跟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也不绕弯子,直白地公开道:“有一个死亡条件,是夜里听见姥姥叫你做事,不要答应她——至少不要一个人过去。”

众人一听,都有些纳闷。

“这算是个什么死亡条件?”

“确定有人死在这个条件上吗?”

“我怎么没听见晚上有人说话?你别是忽悠人的吧。”

“我没忽悠。”许嘉云说,“我是前天晚上发现的这个死亡条件,姥姥叫人的时候只有被叫的人才能听见,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前天?”

有人抓住了不算重点的重点,脸色都不太好,讨论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前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今天才说,可真行啊。”

“牛逼,硬生生看着死了这么多人才开口,也是能忍。”

“怕不是在想着后面的死亡条件,万一都死光了还有谁能去替他们蹚水?”

许嘉云的表情不是很好,早知道他就把前天改成昨天了。

人群忌惮谢镜清的拳头,不敢把话大声说出来,但也止不住在底下悄声诋毁,声音不大不小,都能被他们给听见。

祁方隅靠在墙边,惬意得很,等着看许嘉云怎么收场,就见身旁的谢镜清微微蹙眉,似乎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有些不舒服。

祁方隅轻轻“啧”了一下,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在人心动荡的时候,绝对的权利就是最好的镇定剂,因为他们不一定怕事,但一定怕死。

“很闲吗?”祁方隅说,“粥煮了?药煎了?雪扫了?”

他们这才刚起来,都还没从死人的事情上回过神,就更别提做事情了。被祁方隅这么冷眼一扫,全都散开去完成各自的任务了。

许嘉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谢谢祁哥。”

祁方隅懒得看他,“要不是吵着哥哥了,我高低得学一学你会怎么收场。”

许嘉云无奈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这事情做得确实欠缺考虑,让祁方隅阴阳两句都是应该的。

第118章 118

另外一种称呼。

刘芸芸虽然死了, 但她所说的顺延规则还在被继续采用着。

昨天祁方隅他们负责照顾姥姥,今天就负责扫雪了。

只不过前几天一动不动的纹身二人组,今天并没有坐在火炉边上旁观,而是拿上了扫帚, 朝着谢镜清走过去。

旁观的其他人看见了, 都识趣地腾出一大片空间, 以免误伤到自己。

今天是谢镜清负责煎药, 他听见了纹身二人组的动静, 但并没有动,继续做着他被分配到的任务,提前把袋装中药放进锅里, 加了些水, 然后放在旁边,等着粉色蓬蓬裙队伍的人煮完粥之后, 再去煎药,这样方便一些,也能够节省一部分时间。

直到做完准备工作, 他才转过身, 看向跟他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纹身二人组。

视线对上的瞬间, 纹身二人组立马就怂了, 眼神嗖一下飘到熬粥的人身上, 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 “那……那个, 今天的粥……多煮一点哈。”

熬粥的人不想搭理他们,但又没有谢镜清这么强大的后盾, 无声地沉默着, 也不说答不答应, 总之表情是不乐意的。

花臂男有些尴尬地扬了扬手里的扫帚,又补了一句:“我们今天会跟着做事。”

被谢镜清教做人后,他们现在是真的学乖了。更何况就算是在伪世界里吃再多东西,也抵不上关卡里的连日饥饿,一不能抢而不能打,除了跟着做事情,他们别无选择。

熬粥的人听见了,这才往锅里面又加了一碗米,可以说是态度非常的明确了。

纹身二人组跟在祁方隅和许嘉云的后面出去,在彻底离开谢镜清的视线范围之后,整齐划一地松了一口气。

许嘉云知道他们的松懈因为是什么,毕竟他在一开始跟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也都以为谢镜清是真老虎,祁方隅是仗势欺人,但现在……

许嘉云在心底冷嘲一声。

呵。

无知的人类。

连天堂和地狱都分不清楚,怪不得会挨揍。

虽然祁方隅和许嘉云对于纹身二人组没有什么威胁,但谢镜清的威胁他们是切身感受过的,因此对于祁方隅和许嘉云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放肆,特别规矩地询问道:“我们是一人负责一个方向吗?”

土瓦房总共四个面,他们剩下四个人,刚好分配完。

祁方隅随口应了一声。

花臂男道:“那我和我兄弟负责前后,你们负责左右?”

这种小房子,左右的面积比前后的面积小,花臂男想要示好的目的也非常明确。

祁方隅道:“行。”

纹身二人组就动起来了,不得不说,那身肌肉虽然穿着蓬蓬裙有些辣眼睛,但干起活来还是很利索的。

许嘉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出来敷衍敷衍,没想到比我们还要认真。”

祁方隅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赶紧扫。”

许嘉云知道他忙着回去见谢镜清,自己也不太想在这大雪天的搁外边挨冻,立马听话地弯腰扫起来。

人多力量大,他们扫了没一会儿,就把土瓦房附近的积雪都清扫干净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粉色蓬蓬裙队伍的白粥也熬好了。

纹身二人组饿了几天,吃起来就跟直接往肚子里倒进去似的,一口没嚼就全部喝光了。

花臂男一抹嘴巴,还有些不太满足,凑上去询问负责舀粥的人:“还有剩下的吗?”

被谢镜清教训过一次,现在都懂得礼貌是什么了,也不争不抢了,知道能吃的只有多余的了。

那人虽然也不至于对他进行改观,但也不至于敢去为难他,把勺子放在旁边,“这些都是剩下的,你们要吃就吃吧。”

花臂男和他兄弟都不客气,把剩下的白粥全部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打了好几个饱嗝。

有了谢镜清的暴力压制,这次的关卡就变得非常的和谐了。

他们轮流负责一日三餐、照顾姥姥,还有扫雪,托许嘉云坦白死亡条件的福,连续几天过去,都没有再出现有人触发死亡条件的情况发生了。

但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

许嘉云愁眉苦脸地道:“时间越来越紧了,这次的关卡怎么线索这么少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触发新的线索?”

谢镜清坐在他的旁边,将最后一勺白粥舀进嘴里,放下空荡荡的碗,诚实地说:“不知道。”

祁方隅帮他把空碗放到一边,跟自己的叠在一起,又从旁边端来一碗已经不怎么温热的白粥,站起身来,“走吧,去喂那东西吃粥。”

谢镜清应了一声,跟着起身。

还是熟悉的屋子,不怎么透光,基调有些暗沉,姥姥裹得像个木乃伊,依旧在床上苟延残喘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

祁方隅说:“姥姥,我们来喂你吃饭了。”

姥姥把脸上的薄纱拉开,露出恶臭的嘴巴,肌肤松弛垂在脸上,看那模样似乎比前几天还要憔悴了。

祁方隅满满舀了一大勺白粥,也不管姥姥吃不吃得下,就往她嘴里塞,“姥姥吃粥。”

姥姥刚张开嘴就被塞了个满满当当,呜咽着往后退了一些,有什么东西撞击在陶瓷勺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祁方隅微微挑眉,看着姥姥干瘪的嘴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姥姥好不容易才把白粥咽下,表情沾染上一丝痛苦,像是吃下了这世界上最难吃的食物一样难受,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大娃慢点儿,姥姥嘴小,吃不了那么多。”

祁方隅应道:“好的。”

然后他顺从地舀了一勺小的,递到姥姥面前,“来,姥姥,张嘴。”

姥姥艰难地张开嘴,刚碰到勺子,祁方隅忽然往里一伸,在她嘴里快速转了一圈,脆响连续发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从她的嘴巴里面退了出来。

祁方隅面无表情地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姥姥:“……”

老实说,那个速度,她是不信的。

但她也没办法,祁方隅说是手滑,没人能逼着他承认不是手滑。

姥姥叹了口气,“大娃啊,你这手劲儿,差点儿把姥姥的牙齿都撞断了,真不如你妈温柔,也不如那二娃和三娃小心,要不下次你别来了?姥姥年纪大了,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话说得好听,他们都能看得出来姥姥有些忌惮祁方隅。

几次阻挠她诱导玩家触发死亡条件的人,确实是被忌惮得有理有据。

祁方隅可不会顺着她的意思做事,“是我不小心,姥姥别在意,我会温柔一点的。”

姥姥很是怀疑地道:“不是姥姥说你,你再温柔,能有你妈知道轻重?要不还是换个人来吧,你们都出去。”

祁方隅说:“你女儿不在,外出给你买药了,我们得轮流照顾你,这是她离开之前嘱咐过的。别人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不敢不听她的,毕竟这个家也不能指望你去赚钱,这么多张嘴全靠她一个人在供养着,花钱的才是老大,知道这个道理吧?而且都有人喂到面前了,张个嘴就能解决的问题,你怎么还这么多事儿呢?都只剩一口气了,赶紧配合一下,凑合着过呗,还能离咋的?”

姥姥:“???”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许嘉云偏过头,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很快又憋住了。

最后姥姥还是吃完了祁方隅喂的白粥,就是那面色铁青、目光阴鸷,让人觉得她要么下一秒就会厥过去,要么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可惜直到吃完了白粥,她都没有去世也没有杀人,还好好地活着打算继续折磨他们。

“转折点应该是在姥姥身上。”

他们离开姥姥的房间,刚走到土瓦房外面,祁方隅就说出了这句话。

许嘉云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不已的姥姥,有些不太确定,“难道是要我们饿她几顿才能出现转折?”

祁方隅说:“能不能饿死是一回事,主要是不知道虐待她会不会触发死亡条件。”

许嘉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有说要饿死她?

祁方隅没理他,沉思道:“她的牙齿没有掉光,我刚用勺子试过,还挺满,不出意外应该是一颗都没有掉。”

谢镜清说:“你怀疑她是在故意伪装成姥姥?”

“对。”祁方隅指了指犬牙的位置,“如果我之前没感觉错的话,她这几颗牙齿比一般人都长,比起人的牙齿,那长度更像是兽牙。”

“兽牙?”许嘉云想了想,“祁哥你的意思是,姥姥在被鬼附身之后,变成了野兽?”

祁方隅说:“也许不是变成了野兽,而是它本来就是野兽。”

许嘉云听不懂,“不是鬼附身吗?”

祁方隅没说话。

谢镜清问他:“你想怎么去试探?”

许嘉云道:“什么试探?”

祁方隅说:“我想把她身上的毯子扯下来看个清楚。”

许嘉云愣道:“你是认真的吗?”

谢镜清说:“那刚才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我的预感不是很好,如果真的把她的外壳扒了,可能会出现一些控制不住的意外。”祁方隅说,“尤其是现在还没有验证关卡名称,真出了事情还得留她一命,打起来也是畏手畏脚的,很麻烦。”

谢镜清点点头,“确实是有点麻烦。”

如果说谢镜清是依靠着开过光的嘴巴在关卡里当预言师,祁方隅的直觉就是能跟谢镜清开过光的嘴巴所媲美的存在。

许嘉云不疑有他,也跟着想办法道:“要不我们假装成不小心手滑之类的?就像祁哥刚才试探她嘴里牙齿那样?”

“大概率不行,不然我刚才就这么做了。”祁方隅说,“虽然只是直觉,但我更偏向于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把她的外壳扒了,都会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况。”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许嘉云也想不出办法了,“那怎么办?我们对关卡名称还没有头绪,又不能动她,不是很被动吗?”

祁方隅说:“被动是正常的,倒是她今天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了一点不一样的看法。”

许嘉云迫切地问道:“什么看法?”

祁方隅说:“第一天进入关卡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妇女,她自称是我们的母亲,又说躺着的老太太是她的母亲,也就是我们的姥姥。”

许嘉云点点头,“怎么了吗?”

祁方隅看向谢镜清,“哥哥知不知道,‘姥姥’这个身份,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称呼?”

第119章 119

“又是童话故事?!”

每个地方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方言, 不过细分下来可就有得说了,普及面也没有那么广,但是单说南北方面,对于妈妈的妈妈的称呼, 那知道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谢镜清的反应很快, “‘外婆’?”

祁方隅说:“对, 就是外婆。”

许嘉云难得跟上了一次他们的脑回路, “这道关卡的名称跟‘外婆’有关系?”

祁方隅没有否认, “《小红帽》的故事听说过吗?”

许嘉云瞪大了双眼,“又是童话故事?!”

祁方隅说:“但是我们现在经历的跟最广泛流传的版本不太一样,细节对不上。”

许嘉云看向四周延绵不断的大雪, 好像天上漏了一样下个没完, 地面上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格林童话里的《小红帽》故事背景是在森林里面。”

“除了森林和大雪的区别,还有出场顺序也不同。”祁方隅说,“《小红帽》里的出场顺序先是母亲告知小红帽要去给外婆送食物, 然后小红帽在森林里遇见狼, 狼得知她的目的地后诱骗她离开, 自己去把外婆吃了, 再伪装成外婆的模样, 等小红帽过来把她也吃了, 至于结局那个从狼肚子里把她们俩解救出来的勇敢猎人, 我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话是这么说,祁哥你刚刚说的内容, 也有很多跟我们现在处境吻合的地方啊。”许嘉云一一细数道, “比如在我们进入关卡之后, 就是先遇见的母亲,然后母亲让我们别忘记去给外婆送食物,之后狼把外婆吃了,就开始伪装成狼诱骗我们,把我们给杀了。”

话说到这里,许嘉云顿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房门的方向,“卧槽……这么说起来,里面那个伪装成姥姥的玩意儿,压根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头狼?!”

祁方隅没有理会他的后知后觉,坚持己见道:“我们是先看见的外婆,后来才出现的狼,按理来说应该是先出现狼,再出现外婆,这一个顺序不对劲。除此之外,外出寻找外婆的过程变成了在家照顾外婆,这一个内容也不太对劲。包括我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统一成红色,而是区分成了三种色彩。”

许嘉云知道祁方隅的顾忌,毕竟自从他们认识以来,经过的所有关卡里面,第一视角可能出现变化,但是顺序一直都是正确的。

许嘉云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个猜测,祁哥你听听,不一定对,但我觉得可能性很高。”

祁方隅说:“最近几道关卡不断地在打破我们的固有思维,几乎完全跳脱出了常规模式,所以极有可能在这一次也利用了相同的方式来混淆视听,是吗?”

许嘉云呆呆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祁方隅说:“因为我也思考过这一点,所以我的想法是再看一看,可能有什么线索被我们给漏掉了,才会出现线索衔接不上的问题。”

许嘉云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但又觉得不是一个好办法,“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周了,别的先不说,再这样下去,米肯定是不够吃了。”

妇女给他们留下了非常多的火柴和煤炭,粮食却不多,仅仅足够让他们吃个十来天,之后的日子就要饿肚子了。

一提起吃的,许嘉云就忍不住摸了摸咕咕乱叫的肚子,“老实说,连续吃了这么多天的白粥,清肠是真的清肠,就是清得我都有点想吐了,关键还吃不饱。再这样下去,都不用等狼外婆吃了我们,我们就会被活活饿死了。”

这个问题,谢镜清和祁方隅显然也是想过的,但他们看着天上的鹅毛大雪,以及附近仅有的一棵大树,都没有一个对策。

祁方隅说:“这附近别说是蔬菜果树了,连个野兽的爪子印都没见到过,外出能够找到食物的可能性不高,致死率倒是挺高的。”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土瓦房附近这几米地方,就去过大树那边了,除此之外再远一点的地方都没有去过,万一不小心掉进坑里、摔下斜坡,或者直接被雪给埋在底下,先不说会不会被那些干枯的枝丫或者畸形的石块要了小命,就算没有干枯的枝丫或者畸形的石块,他们的求救声能不能传回土瓦房里,在传回土瓦房里之后,仅仅凭借着一条薄薄的蓬蓬裙,又能不能撑到被营救上来的那一刻?这些都是潜藏在雪地里未知的、但他们在外出时都必须要去考虑到的危险。

许嘉云跺跺脚暖和一下身子,“那要不然这样,我先尝试一下《小红帽》是不是正确关卡名称,谢哥不是说里面那姥姥是守关BOSS吗?就算我尝试对了,最后出现杀死守关BOSS的倒计时,有谢哥在,我们也能及时把它给干掉。”

祁方隅“呵”了一声。

许嘉云瞬间怂了,“怎么了……这个办法不行吗?”

祁方隅看了他一眼,“就算关卡名称正确了,你又怎么确定守关BOSS是能够依靠暴力杀死的存在?万一它只能被猎人杀死,我们又从哪里去找个猎人来?”

一听这话,许嘉云也蔫了,但蔫了不到半分钟,他又想起什么,“根据《小红帽》里面的内容描写,那个勇敢的猎人是在外婆和小红帽都被狼给吃掉之后才出现的,如果我们想让猎人出现,只要让狼把现有玩家都吃进肚子里去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祁方隅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单手扶额,气得脑袋疼,靠在谢镜清的身上缓和好半天,才忍下了动手的冲动。

要不是同为一组的小伙伴,他真想拿起斧子劈开许嘉云的脑袋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不是空空如也,长出这个脑袋就是为了显得稍微高一点儿?

许嘉云还很认真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反正猎人都会把我们复活,让它吃一下应该也不是不可以吧?”

祁方隅把脑袋埋在谢镜清颈间,一声不吭,不想搭理。

谢镜清轻轻拍了拍祁方隅的肩膀,对许嘉云道:“虽然我没有听过你们说的这个故事,但我觉得,能被那位勇敢的猎人救下来的前提,应该是被狼整个吞进了肚子里,而且吞进去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不然照样会窒息而亡。”

许嘉云说:“那我们只要最后进入狼的肚子里不就行了?”

谢镜清默了默,似乎也有些无言以对,但还是回答道:“你还记得那些玩家是怎么死的吗?”

许嘉云还没反应过来,“被狼吃了啊。”

谢镜清说:“怎么吃的?”

许嘉云说:“就是一口吃下去,然后只剩下头皮、指甲和衣服之类……”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小,到最后直接闭上了嘴巴,完全领会到了祁方隅对于自己的无语和服气,换成他估计早就想动手了。

谢镜清说:“想明白了?”

许嘉云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对不起,我光是想着被狼吞进肚子里面,却忘记之前的人死得很惨了。”

谢镜清说:“没必要道歉。”

许嘉云正感动着,谢镜清又说:“反正下次你还是会在细节上出问题的。”

许嘉云:“……”

谢谢,真的有被攻击到。

谢镜清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给了许嘉云一刀,他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能够做的,“如果姥姥真的变成了狼,我应该打得过它。”

许嘉云刚想问怎么扯上打架了,祁方隅就道:“不行。”

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够,祁方隅看着谢镜清的眼睛,认真且严肃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准,哥哥最好也别想。”

谢镜清安静了,听从了他的话,不再深入探讨这件事情。

“不是……”许嘉云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连上的WiFi又断网了,“谢哥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扯上行不行的问题了?”

谢镜清看了一眼祁方隅,见祁方隅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情绪,才解释道:“我想单独进入姥姥的房间里,看她究竟想做什么,或许还能知道前面的人是怎么死的,以此获得更多的线索。”

话音没落,祁方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谢镜清紧接着又道:“但是方隅会担心,所以我不去了,再待几天看看,或许真的能够发现我们漏掉的线索。”

祁方隅的脸色又缓和过来了。

许嘉云本来觉得祁方隅就是个老色鬼,单方面带坏了谢镜清,但是现在看来,谢镜清并不是真的毫无输出,甚至出乎意料地能够照顾到祁方隅的情绪,并为了祁方隅的情绪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挺好的。

许嘉云觉得。

谢镜清的能力确实强,但是他不懂得收敛,也不知道轻重,如果没有一个人管着他,他说不定真的会把刚才的话全部付诸于实践。

且不说姥姥到底是不是狼伪装的,也不说姥姥到底是不是守关BOSS,单就谢镜清能不能够打得过姥姥这件事情,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成败都五五分的。

谁也无从得知姥姥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试探的成本太大了,失败了就是一条命,不管怎么想都划不来,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被逼到不得不去试探死亡条件的地步。

许嘉云难得跟祁方隅统一了战线,“祁哥说得对,谢哥你还是别去冒这个险,我们再想一想,肯定能够找到通关线索的。”

谢镜清应了一声,“嗯。”

第120章 120

同类人。

再清新的白粥吃多了, 也一样会让人觉得难以下咽,更别提本来就是依靠吃肉活着的狼外婆。

刚开始那几天,有活人在夜间投喂,狼外婆还能勉强忍一忍口腹之欲, 后来玩家们都知道不能搭理它了, 这日子就变得一天比一天难过。

每每遇见有人过来喂食白粥, 狼外婆都会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玩家, 口水像是发大水似的, 没一会儿就把面前的被子给打湿了,还要努力小心包住牙齿以免露馅,真是又好笑又心酸。

后来再喂白粥, 狼外婆都吃得比往日多得多, 嗓音沙哑地不断重复道:“不够……我还要吃……不够……我真的好饿啊……”

玩家们觉得很瘆人,强忍着恐惧给它添了一碗又一碗, 直到当天煮的白粥全部吃完。

然而无论吃再多的白粥,都填不饱狼外婆的肚子,反而让它盯着玩家们的目光越来越充满了渴望。

他们一开始还有心思去忌惮狼外婆, 后来发现狼外婆什么也没做, 就不管不顾了, 只担心它这样的胃口, 会把白米给全部吃完, 提前让他们进入挨饿的日子。

最后当然是他们想多了。

因为没等到白米煮完, 他们自己就已经吃不下去了。

红队的酒窝男人袁玉宇喝了一口, 本来想喝第二口,但是到了嘴边闻到那股独属于白粥的清香, 一整个没忍住, 偏开身子呕吐起来。

要命的是, 因为这几天只吃了白粥,所以即使是呕吐,也只能呕吐出白粥,反而让那股味道在这封闭且温暖的空间里变得更加浓烈了。

于是他一呕,其他人也没忍住,都放下了手里的白粥,统统跑到窗边去开窗户,拒绝再闻那股味道,以免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肚子,不仅没有填饱,还要反过来贡献一些给地面。

许嘉云也跟着去呼吸了半天的新鲜空气,直到袁玉宇把呕吐物收拾干净,才又回到了火炉边来。

他看见祁方隅和谢镜清还在吃白粥,强忍着恶心的感觉问道:“谢哥、祁哥,你们就不觉得腻吗?”

谢镜清有些莫名,“这里面没有肉,也没有油,腻什么?”

“它要是真的有肉、有油,我估计还没那么大反应。”许嘉云说完,觉得重点跑偏了,又给拉回来,“不是肉不肉、油不油的问题啊,一直吃这玩意儿,你们就不觉得很伤人吗?”

谢镜清淡然地又吃了一口白粥,然后才问道:“伤谁?”

许嘉云:“……”

得,我是真的很难跟您正常沟通了。

许嘉云放弃在谢镜清的身上寻求共同点,转向了旁边的祁方隅,“祁哥,我觉得你也不像是能吃素的啊,谢哥能忍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能忍?”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祁方隅理所当然地道,“何况就连这点小事情都忍不了,我怎么还配待在哥哥的身边?”

末了,还凑到谢镜清面前亲了一下,“哥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谢镜清不是很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既然祁方隅这么说了,他还是很配合地应道:“是。”

许嘉云:“……”

他何苦过来自己给自己找狗粮吃?

以后他就是饿死,死外边儿,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算了,苟命重要,吃点狗粮又怎么了,就当偶尔换换口味了。

能屈能伸的许嘉云妥协得特别快。

在这关卡里面,没有什么是比苟命更重要的了。

谢镜清和祁方隅能够坦然面对一成不变的白粥,其他玩家却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纷纷在房子里面翻找起来,想要改善改善这魔鬼般的伙食,即使只是一点点也行。

“这家里就没有一棵蔬菜吗?或者苹果也行啊!”

“水果我就不奢求了,连干粮都没有吗?或者大饼之类的,土豆也不是不能吃。”

“我就好奇外面有没有野兽?实在不行咱们自力更生也好啊。”

“野兽不知道有没有,死亡条件肯定是不会落下的。”

“我的腰线都出来了,这他妈比我节食减肥还狠,再待一段时间我都能恢复正常体重了。”

“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花臂男看了一眼谢镜清几人,又把视线落回到其他玩家的身上,“没有人死亡,我们就拿不到线索,继续待在关卡里面,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花臂男他们都很安分守己,所以当他开口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还能跟他正常交流。

袁玉宇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花臂男说:“我打算打破现在的流程,换一种方式去做那女人给的任务。”

打破规则这件事情,在寻找关卡名称的时候,永远都是最有用也是最便捷的办法。

袁玉宇同样认可他的想法,“怎么换?”

花臂男翘起二郎腿,说:“别的没想好,暂时可以试试所有人一整天都不做事情,看关卡会不会给出什么其他的反应。”

有人却不同意,“万一试失败了,触发死亡条件怎么办?姥姥的脸色已经够恐怖了。”

花臂男说:“就算不试也已经被困在这个破地方了,跟失败又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倒是实诚,想要反驳他的人都没有可以反驳的点。

花臂男说着,转向谢镜清,谄媚地笑道:“谢哥,您觉得呢?”

谢镜清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索性就没有回应。

花臂男笑了笑,对于他的沉默并不意外。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很容易就摸清楚了谢镜清的脾气,只要不是涉及到祁方隅和许嘉云,几乎不会对他表现出半点意见。

也就是说,只要不跟他们那个小团体沾边儿,谢镜清就不会多管闲事。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谢镜清对于别人的决定并不感兴趣,甚至还在分心去看祁方隅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反正不管玩家们最后得出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今天都轮不到谢镜清他们做事情。

因为今天负责扫雪的是粉色蓬蓬裙队伍,负责熬粥的是花臂男的另一个纹身兄弟,而袁玉宇和一个皮肤很白的女生,则是负责煎中药以及投喂姥姥的二人小分队——许嘉云吸取了第一次坦白死亡条件被敌视的经验,以安全为主的建议,劝说了其他人在面对姥姥的时候组建小分队——虽然有了第一次坦白死亡条件的经历,即使他不说,其他人也下意识觉得这是他隐藏的第二个死亡条件,所以私底下对他们的意见更大了。

只可惜不想当工具人也没用,他们根本奈何不了谢镜清,全都摆出一副得了便宜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模样,让许嘉云被祁方隅耻笑了好久,说他是当代智障,做好事不仅不图回报,还图负面印象,给他噎得不轻。

而玩家们听了花臂男的想法,整齐一致的沉默了。

花臂男悠哉悠哉地晃了晃二郎腿,“不试也行,反正出不去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袁玉宇握了握拳头,踌躇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站在了花臂男的那边,“我同意这个办法。”

他们在关卡里面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没有线索且日复一日相同的日子几乎快要将他们的耐心消磨殆尽,纵然没有人开口,内心那股子焦急也是掩盖不了的。

白皮肤女人却说:“我不同意这个办法。”

本来在袁玉宇开口之后,粉色蓬蓬裙队伍已经打算随波逐流了,但是白皮肤女人的话又让她们摇摆不定了。

其中一个粉色蓬蓬裙女生问:“你为什么不同意这个办法?”

白皮肤女人说:“我承认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停止做事的代价太大了,也有可能会触发死亡条件不是吗?”

袁玉宇皱眉道:“打破规则本来就有风险,你都不去拼一把,又怎么知道到底会不会触发死亡条件?”

“我为什么要去拼?”白皮肤女人说,“我没有兴趣去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我不愿意拿我的命去冒这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险,最后甚至都不一定能获得跟关卡名称有关的重要线索。”

袁玉宇说:“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只想乘凉不想栽树,我们还怎么通关?”

白皮肤女人在锅里倒了些水,准备拿药包煎药,“那是你们的事情,总之我是不会照做的,也没有谁规定了你们说的话我们就一定要照做。”

袁玉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也知道在面对生死选择的关卡面前,就算画出再美好的饼,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吃,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

白皮肤女人说:“不说就最好了,道德绑架肯定是没用的,这里的人跟我无亲无故的,我可没你那么伟大。”

袁玉宇有些噎住。

这一下,负责扫雪的粉色蓬蓬裙队伍也按捺下了冲动。

白皮肤女人说的这些话,虽然从大局出发来看,确实是有一些自私,但道理却没什么毛病。

既然所有人都是要轮岗的,那为什么非要在她们轮岗的时候,才提出要去试探并且挑战关卡的规则?就不能换成别人吗?

袁玉宇一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扫雪的也没戏了,那么他再继续坚持同样没有意义,还不如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

白皮肤女人并不在意别人是怎么想的,她看锅里的水位差不多了,转而去拿旁边的中药包,结果刚伸出手,就被人给握住了手腕。

是花臂男。

白皮肤女人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下意识瞥了一眼谢镜清的方向,瞬间安心了不少,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花臂男笑了笑,说:“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再跟你商量商量而已。不过这里不太方便,要不我们进屋里去说?”

白皮肤女人拒绝道:“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放开。”

花臂男没有松手,“说一两句话并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这么激动干什么?担心我会吃了你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在白皮肤女人的胸口来回扫视了一圈。

白皮肤女人的脸都绿了,“你看哪里呢!”

花臂男嗤笑道:“我就是想看一看,你这一马平川的,真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啊?不过进房间里说两句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对你图谋不轨似的。”

“你!”白皮肤女人气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真让人恶心!”

这一巴掌十分的响亮,花臂男却连头都没偏一下,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挠痒痒,但到底是被人当众打了脸,脸色自然也不怎么好。

白皮肤女人见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了,才后知后觉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这几天的乖巧都是识时务后伪装出来的,光看那个吓人的体格,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

白皮肤女人不想再跟花臂男过多纠缠,警告他道:“再不放开,我就叫人了。”

花臂男愣了一下,然后乐得不行,“你是不是脑子饿傻逼了?这里可是关卡,你准备叫给谁听?啊?”

白皮肤女人羞红了脸,意有所指道:“关卡里面又怎么了?总会有人看不惯你这样的!”

虽然她没有点名,但包括花臂男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人是许嘉云。

不仅是花臂男看出了谢镜清对于多管闲事不感兴趣,就连其他人也看出来了,当初出手只是因为花臂男想对许嘉云动手,谢镜清才站了出来。

或者说,只要他们对待玩家不是很过分,谢镜清都不会多管闲事。

问题是,谢镜清的底线并不重要,只要许嘉云站出来了,剩下的,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单凭一己之力就将谢镜清多管闲事的标准给提高了。

花臂男肉眼可见的陷入了犹豫,毕竟许嘉云能够引发的蝴蝶效应他也是清楚的,真没把握能够在谢镜清的手底下全身而退,可是他们在关卡里面待得越久,危险就越多,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场面,必须要有人作出牺牲才行,他都已经特意避开谢镜清几人了,还想怎么样?

他忽然有些烦躁,以前没有遇见谢镜清几人的时候,关卡里面怎么玩都是他们说了算,谁也不敢忤逆,现在从万年老大变成了老二,做事情也开始畏手畏脚看脸色,他真怀疑自己会像那两个弟兄一样,死在这道关卡里面。

不管是继续安于现状等死,还是无视谢镜清他们放手一搏,对他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选择,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没等他想清楚要选哪一个冒险,谢镜清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祁方隅轻轻握住谢镜清的手,“哥哥,这里面太闷热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花臂男猛地看向祁方隅,可惜祁方隅并没有分给他丝毫的目光。

谢镜清对于祁方隅向来是有求必应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于是照旧点了点头,应道:“好。”

白皮肤女人急了,“谢镜清!”

祁方隅的面色一凉。

谢镜清回头,看向白皮肤女人,“有事吗?”

白皮肤女人道:“你帮——”

祁方隅打断道:“她有什么事跟我们也没关系啊,大家都无亲无故的不是吗?谁又应该帮着谁了?”

被自己之前的话给怼了回来,白皮肤女人一时语塞。

确实,她没有义务帮助别人,别人也没有义务帮助她。

谢镜清见她不说话,也就没有再问。

祁方隅握紧了他的手,“走吧,哥哥。”

“那个……”许嘉云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花臂男和白皮肤女人,因为花臂男除了握住白皮肤女人的手之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不太好说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否则可能真的会出事情,“谢哥、祁哥,咱们晚一点再出去不行吗?”

祁方隅我行我素惯了,平时都不管他的意见,现在更不可能在乎他的想法,“你想待就自己待着,没人逼你出去当电灯泡,反正我们散个十分钟就回来了。”

许嘉云:“……”

这是电灯泡和散步时长的问题吗大哥?

花臂男的瞳仁微微睁大,似乎接收到了什么新的暗示,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表现出来。

眼见着祁方隅手牵谢镜清走远,许嘉云犹豫半晌,觉得祁方隅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单独相处,估计是有线索要说,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开口,最后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外面的风雪大,许嘉云关门的时候,祁方隅微微偏过头来,视线正好对上花臂男的目光。

只轻轻一瞥,花臂男就从祁方隅那没有情绪的神色里看出了些许不同。

他怔了下,嘴角咧着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有些吓到白皮肤女人。

真没想到,最是弱鸡没有帮助的祁方隅,居然跟他是同类人。

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不等白皮肤女人反应过来,花臂男已经捂住她的口鼻,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轻轻一折,只听“咔嚓”一声,白皮肤女人想要惨叫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怕死是吧?”花臂男用力挤压着她畸形断裂的手腕,恶狠狠地道,“那你也得有命活到通关的时候啊。”

白皮肤女人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身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连粉色蓬蓬裙队伍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只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将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