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 / 2)

第91章 第91章甚尔(黑化版):草。……

“结果就是,不止甚尔看不见,当时和我们在一块的两个普通人也看不见。”

芽生捧着手中的茶杯,朝直冒热气的水面吹了两下后,才轻轻地喝了一小口。

然后借喝茶的这个动作,芽生就开始闭口不言了,算是留给五条才人去思考琢磨的空白时间。

坐在她对面的是五条才人,五条家屹立不倒的家主……姑且算是。

五条才人满头的白发宛如正飘零在屋外的雪,一丝不苟地被梳齐,十年前曾被芽生评价为款式落伍的眼镜,再度由于时尚圈的轮回更迭,已经重新被打上了“潮流”的标签。

不过这些嘛,五条才人都不清楚就是了。

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五条家和咒术界,甚至是说,连咒术界这个代词都有些过于宏观了,很多本应该被划分在咒术界内的组成,在这位年迈的老家主眼中都算不上什么。

就像五条才人

光顾着提防近在咫尺的加茂家和禅院家,却完全不顾逍遥在非术师社会里的那个……会威胁着“六眼”,即五条悟的“加茂宪伦”。

难道他是觉得五条悟已经健康长大,所以担心过的威胁就不复存在了吗?

芽生不动声色地眨了眨被热气熏湿的眼睫毛,瞥了眼神色凝重的五条才人,没说话。

只是心里依旧有些不满,她还在惦记着被这只老狐狸加持了束缚——无法伤害到五条悟——的特级咒具游云,尽管她没有和五条悟成为敌人的念想吧,但不代表能开开心心地收下象征着“不被信任”的感谢礼。

总之,事后想想很气,亏她当时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降伏特级咒物成为式神的。

……这些老东西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说到特级咒物,芽生若有所思地放下茶杯,开口道:“之所以我能看到那条缝合线,我猜或许是因为我有受到胀相的影响。”

她耸了耸肩,“毕竟他是我的式神来着。”

五条才人的反应像是恍如隔世,愣住几秒后,才附和着说:“倒也有可能,九相图之首是怎么说的?”

九相图之首?

芽生轻轻蹙眉,不满道:“才人老爹,他叫胀相。”

“我记得,在胀相成为我的式神的那天,我就有告诉过你们他的名字吧。”

“……终究是咒物。”

又在说这些堂而皇之的死话。

芽生嘁了一声,懒得再看五条才人,于是转过了头,去看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

相比之下,刀子嘴豆腐心的禅院虻矢倒是让她觉得更顺眼些……不过这也可能仅仅是对已死之人的美化滤镜,芽生还记得禅院家的老爷子也没少给她留下烂摊子,论生前做过的坏事,这两个老头子不过是不遑多让、半斤八两的程度罢了。

不过想到禅院虻矢后,芽生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气愤了。

谁家的宝贝疙瘩到底该怎么呵护、怎么鞭挞、怎么为其树立榜样和指明道标,都只有去做这些事的大人们心里清楚。

而究竟在如何看待五条悟,又希望五条悟在咒术界、在这个世界中成为怎样的存在,那些七零八落的心思也就只有五条才人本人才知晓了。

芽生放平情绪,语气淡淡地说:“我现在没心情和才人老爹你搞弯弯绕绕,还有别再因为魔虚罗的存在就光顾着怎么忌惮我了,你们整个五条家、不……就是再算上加茂家的所有人也打不过我,所以别把多余的心思用在这里了。”

说着,芽生的眼眸一瞥,看向障子门后,稍稍停顿两秒后,继续说:“而且啊,你想过河拆桥也不见得其他人会同意。”

五条才人:“……”

他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有什么条件?说吧。”

芽生立刻双手合十贴在脸侧,笑眯眯地说:“把游云上面的束缚解除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后的五条才人有些错愕,但很快又面露出纠结和犹豫,像是无法对面前的芽生做出完全的信任。

芽生毫不在意,保持着笑容的同时,还用抚在脸颊上的手指绕了绕鬓角处的一缕黑发,她说:“我只是不希望收到的礼物上面还存在瑕疵而已,尤其是这个礼物本该相当贵重的才是,至少……也要配得上当年的那个我的性命吧。”

“……好,这个我答应你,还有吗?”

“没有了,毕竟我和小悟是关系很要好的姐弟嘛~”

五条才人:“……”

五条才人洁白胜雪的眉毛颤了颤,他终于意识到前面的对话都是芽生在给他挖的坑了,而对方的目的打从一开始,就是要让他解除游云上面的束缚……至于有关那位突然现身的“加茂宪伦”,十有八九则是会毫无隐瞒、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或说是五条悟。

想清楚这点后,五条才人倏然感觉喉间发痒,闷声咳了两下。

他抚着起起伏伏的胸口,无奈地说道:“……是我在当年做得不厚道。”

“你知道就好~”

芽生甜甜地搭腔道,然后就地准备将这个话题翻篇,再聊两句,她担心对面的五条才人想起来问她是怎么发现这道束缚的存在的,难不成她还真的告诉对方——哦,是我们家甚尔拿你家的神子试手来着的,结果却发现游云完全碰不到小家伙呢……总不能这样说吧!!

芽生清了清才刚发出夹子音的嗓子,往后说:“那我们说回那位‘加茂宪伦’?”

五条才人点点头。

“我发现三点。首先,他肯定认识我,在看到我的脸以后很显然愣住了,这说明他和咒术界是有接触的,当然暂时还不清楚是和诅咒师,还是咒术师,又或是两者皆有?……毕竟我在这两边都很出名;其次,大致已经能确认这家伙确实不是加茂宪伦本人,也可以说——几百年前的加茂宪伦就是他装的、是他在角色扮演。”

五条才人:“你是怎么确定的?”

芽生用指尖点了点下颚,眨着眼睛说道:“唔,告诉你也没关系,大概就是甚尔可以看到人的魂魄,他在动用了这份力量后,就发现这个人的体内有两股魂魄存在,假设其中一个是原身的,那另外一个当然就是缝合线的咯。”

“好吧,那剩下的一点是……?”

“他可以使用的术式,不下于三种。哦,不过这是我猜的,”芽生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地说道,“在追赶他的时候,他使用出来的术式似乎有很多种。呵~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跑掉嘛,看来他不仅认识我,而且也相当怕我呢~难怪一直不敢露面。”

五条才人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少女,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这样啊。”

“别太悲观,才人老爹。”

在刚刚才狠狠地挫了对方气焰的芽生,现在又换上另一副面孔开始好心地安慰,她竖起手指,故弄玄虚地说,“虽然这次是让这个缝合线溜走了,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啦。”

她努努嘴,示意五条才人去看障子门的方向。

芽生:“我把那个人的身体带过来了,你看着处理吧。哦对了,这具身上有很明显的咒力残秽的痕迹,脑袋被开瓢了,就是从那道缝合线的位置裂开的。我让胀相看过了,有属于那位‘加茂宪伦’的咒力残秽,看来他的术式都可以随着身体的更换继承啊。”

“说到这个,我怀疑他能活几千年……就是靠这种方式不停地更换新的身体呢。这次会不慎被他逃掉,也是我没有事先想到这点。”

在芽生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只听在障子门的那边立刻响起了一道“yue”的呕吐声响,而紧随在后的还有声疑似重物落地的动静。

难道说……

五条才人连忙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具沾满了口水和粘液的青年尸体,还有站在旁边的禅院甚尔和……疑似是他式神的一条紫色毛毛虫样的咒灵,捏住鼻子、面露出恶心表情的五条悟也站在旁边。

白毛蓝眼的漂亮小猫发出嫌弃十足的声音,“你好邋遢啊甚尔!”

甚尔保持着叉腰的动作,不为所动道:“那你要怎样?”

五条悟:“不怎么样!”

“那就闭上嘴,老实待着。”

五条悟对其的威胁和勒令通通置若罔闻,猫眼一瞪,就如此不落下风地扬声道:“反正和你亲亲的人是芽生,又不是我!”

甚尔:“……?”

甚尔睥睨朝下,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五条悟对他吐了吐舌头,势必要摆正“不向黑暗势力屈服”的不挠精神,于是他就……颠颠地快步跑到了另一边的芽生的身后,然后又对甚尔做了第二个鬼脸。

五条悟从芽生的背后探出飞扬的一撮白毛,掷地有声地说:“略——!”

不仅如此,他还要以牙还牙,又说道:“难道你不要和芽生亲亲?那你要怎样!”

“……”

“…………”

“………………???!”

因为五条悟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神之一手”,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陷入了无端的沉默中,而且仿佛是以这间和室为圆心,整个世界的时间都被迫暂停了数秒钟。

芽生:“……啊。”

被当作小鬼头保护伞的芽生:等等,刚才受到波及的好像还有我?

这就是独属于小孩子的口无遮拦的“魅力”所在吗,看啊,连见多识广的五条才人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而另一边的甚尔,他那张酷似极道首长的脸……也彻底变成漆黑状了。

甚尔(黑化版):草。

第92章 第92章惹毛天予暴君的下场是—……

惹毛天予暴君的下场是——

“就这点本事吗,小子?你的动作还没有直哉利落。”

“他的术式投射咒法需要近战能力,我又不用……哇啊,你竟然用雪球偷袭!!”

“是你反应不过来,怪我咯~”

“……哼。看招——盖亚能量炮!”

轰——!

轰隆的一声巨响结束时,

屋外激烈且有来有回的拌嘴暂且消弭了几秒钟,但很快便又卷土重来了。

“释放招式前还不忘喊出声,哈……你已经到中二的年纪了?”

“啰嗦啊大猩猩,你躲什么躲。”

“你才是,嘴硬小鬼。既然都累得流汗了就赶紧趁早认

输吧。”

“……谁说……我累了,才刚刚热身结束好吗!”

“口气不小,输了以后可别哭鼻子哦~”

“呼……那最后掉眼泪的肯定是你!”

而和室内。

五条才人仍维持着端坐的姿势,看上去神情自然稳健,仿佛并没有很在意外面的“战况”,但座位离他很近的芽生可看得一清二楚——五条才人苍白的鬓角处,已经缓缓渗出了汗水,微表情也大有魂不守舍的趋势。

在一道轻咳后,五条才人不着痕迹地推了推从他鼻梁上滑下的眼镜,念念有词道:“盖亚能量炮?……无下限术式里有这个称呼的术式扩张吗?”

噗……

出现了吗!昭和与平成之间的代沟!

给自已续上了一杯热茶,芽生:“那个啊,是今年春天在电视台播出的动画片《数码宝贝大冒险》里一个角色的招式名称,我记得小悟说过他很喜欢战斗暴龙兽来着。”

“……原来如此。”

五条才人老神在在地点了下头。

芽生笑着感慨道:“小悟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不……

倒不如说是在逐渐向你那顽劣的性格倾斜了。

不论是会涉及到兴趣的玩闹也好,还是偶尔趾高气昂却不忘装腔作势的姿态,真是和隔壁、不,是正大大咧咧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年轻的禅院家家主越来越像了。

五条才人长长地叹口气。

岂料当年不过是出自禅院虻矢的随口一句恶言,却还真的就说中了——他家的神子近年来确实是在朝着“败家子”的方向而使劲……虽然很不想承认这点吧。

眼看这场会谈即将没了边际,同时也考虑着他家神子的体力和咒力的消耗速度估计也快撑不了多久了,尽管此时,将其单手拎出去的那位“天予咒缚”更像是在招猫逗狗似的耍五条悟。

五条才人用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与芽生说道:“有关那位逃掉的‘加茂宪伦’,你还有什么发现吗?”……没有的话就准备准备让会谈结束吧,然后赶紧回你们禅院家。

“还有什么?”

芽生垂眸想了想。

沉思时,她浓密的睫毛铺盖而下,将如月般的双眼藏起了一大半。

和室外的打斗声也渐渐式微,在难得的静谧中,五条才人打量了三番眼前的芽生。

少女的样貌和两、三年前相比几乎别无二致,是啊,毕竟她才将要十八岁……在老气横秋的咒术界当中,她是更鲜活、更有生命力的年轻存在;还有这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气质,皆然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坚不可摧的底气,亦是其实力的展现。

当初的那个能将禅院虻矢噎得哑口无言的孩子竟然会变得这么强,甚至能成功降伏在这数百年历史中都未曾从主过的最强式神魔虚罗,还有那个能够让她掌握到加茂家相传术式的特级咒灵。

……而为虎添翼的正是他本人。

造成如今这般一家独大的局面的,也离不开他的自大和目中无人。

还没等五条才人在心里再多慨叹什么,这边的芽生就倏然在他的注视下打了个清亮的响指,就此中断了五条才人的内心活动。

芽生:“我想到了。”

“是什么?”

“咳,假设他真的是以抹除六眼的存在为目标,那才人老爹认为……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出手?我们也知道了,他具有附身到人类身上的手段,那么他大可以用这招直接抢个五条家族人的身体和身份,毕竟看样子一般人也察觉不到他的缝合线,然后浑水摸鱼地来到小悟的身边,再——”说着,芽生用手刀在自己的脖颈上直直地划过。

五条才人:“……你说的没错,而且他还具有脱身的能力。”

“嗯哼,所以我有两点猜想。”

芽生比出了个剪刀手,竖起的食指和中指也在模拟剪刀的一张一合,“第一种,他放弃抹除六眼了,原因……可能是想要的东西在上一次动手以后就得手了?又或是发现这个行为没有意义。话说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六眼啊,是哪一代的六眼持有者欺骗他的感情了吗?”

五条才人:“咳咳咳——”

“哦好吧,看起来好像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了。”

芽生淡淡地收起一根手指,剩下的食指点在身前盛有和果子的托盘上,轻点两下后,她拾起一个抹茶绿且形状似花的和果子开始品尝,吃下一口后,双眼一亮,“哎呀,这个还挺好吃的。”

五条才人:“……”看来好吃的性格也没变。

五条才人代替她往下推测道:“六眼的特性无法共存,所以……你想说的第二个猜想是认为——他打算改变限制六眼的手段?”毕竟只要封锁住五条悟以后,当下就不会再出现第二位持有六眼的咒术师。

芽生:“唔,我算算,能解除小悟术式的方式有——展开的领域、天逆鉾和魔虚罗,或者是把他的咒力消耗干净进而使他无法维持无下限……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吗?”

“……或许天元的结界术也可以。”

“天元?你见过那位吗?”芽生吃和果子的动作一顿,好奇地看向五条才人。

五条才人摇摇头,“不曾见过,天元一直都守在东京都咒术高专最下层的特殊结界里,没有得到其允许的人是见不到的。”

“好吧,那先把这位神龙不见尾的全知术师放置在一旁。”

芽生用双手捧起空气,再转身丢开,等完成这一串行如流水的动作时,她却突然一愣,紧接着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猛地扭头惊呼道,“等下!那家伙既然可以使用别人的身体,那被使用的程度……肯定也包括原主的生得术式啊!”

“……?”

瞬间明白过来的五条才人怔住,愕然道:“你是说?”

“在小悟受到威胁前,我岂不是更要注意的那个!”若是要压制住六眼的存在,怎么想都是直取现任十种影的能力更一劳永逸。

芽生扶额,感觉内心的思绪因此而变得更晴朗了,她歪头道,“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啊,因为在此之前我不仅对自己立下过束缚——在我失去意识且身边没有甚尔同行的前提下,魔虚罗无法被召唤……而且,现在我也将魔虚罗降伏成功了,不论如何,他已经拿我没辙了,那么他的计划也因为这些变故而被迫打断和进行调整了吗?”

“夺取十种影这条路走不通的话,看来他是准备找办法将我和小悟封印咯。”

得此结论的芽生眼神

一暗,但这个晦涩阴沉的神情只是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在下一刻就芽生便已经重新露出了笑容,然后立刻与五条才人说道:“虽然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很明显啦——我和小悟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哦~”

言下之意是,记得别再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五条才人假装没听出这层意思,视线落在屋内徐徐烧出白烟的线香上,“有关封印的情报,我会试着去找的。”

芽生也不甚在意,笑容加剧,“好哦,辛苦才人老爹了~”

……

离开五条家时,前来送行的五条忍送给芽生一盒应季的和果子,再次达成从五条家连吃带拿成就的芽生开心地哼着曲子,坐在送他们回禅院家的汽车里。

眼见即将抵达熟悉的禅院家大门,漫天的雪花飘散在天色愈发黯淡的黄昏中,偶尔有一抹微弱的余晖划过眼底,晶莹的白雪便被照射得闪闪发亮。

芽生侧头看着窗外,心底生出了种万事皆以尘埃落定的懈弛感,她用掌心摩挲着手中的用于包装和果子的风吕敷,懒怠地说道:“就说我该躺在家里打游戏的。”

甚尔搭腔道:“回去再玩也不迟。”

“玩之前我要先痛痛快快地泡个热水澡,哦,还要吃牛杂火锅。”

甚尔的眼中带笑,散漫地拉长声音,“收到——”

“嗯?”

在发出携带困惑情绪的鼻音时,上一秒还像滩泥巴瘫在座椅上的芽生倏然坐直了身体,她用双手把住身前的驾驶座,认真地看向窗外,眯眼道,“那个人……”

那个人?

……怎么又来这一出?

腹诽的甚尔挑了挑眉,随即将下巴垫在芽生的肩头,也一同看向前方——

金发女子身上的冲风衣正在随风鼓动,大部分的五官被头盔和防风护目镜遮挡,而且深色的头盔上已经明显落了片薄薄的雪花。当发现迎面驶来的汽车后,她立刻笑着招了招手,同时打开了身旁摩托车的照明灯,以此吸引坐在车内的人们的瞩目。

芽生轻启唇齿,念出了对方的名字,“九十九……由基?”

是在北海道碰到的那个疯女人……甚尔皱眉,侧眸看向芽生,问道:“她来干什么?”

芽生揉了揉眉心,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看来还不能立刻就泡上澡休息啊。”

等汽车停到九十九由基的正前方时,芽生摇下车窗,在冷风扑面而来的瞬间,昂首和这位新上任不久的特级咒术师对视道:“如今你在咒术界的风评再差,也不至于自报家门后被我们家的人拒之门外吧。”

虽然总监部听取了芽生的意见,让九十九由基成为第二位特级术师,但这位不仅喜欢在全国境内到处溜达导致时常找不到人影,而且对总监部下发的工作也常常选择视而不见。在高层眼中,其名声之臭、作风之差和芽生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现在,还是她们在五月的北海道分开后的首次见面。

九十九由基掀开护目镜,呲牙笑道:“我要赶飞机,所以打算和你见上一面后就离开。那位少年说你还没有回来,索性在这里等你咯。”

她说着用手指向一旁负责站岗的自卫团成员,那边的禅院少年在被点名后,即刻一改绷紧的严肃神态,腼腆地对芽生点了点头。

……这样啊。

芽生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坐在左手边的甚尔,而后只好无奈地打开车门走下车,阖上车门的瞬间,她与甚尔说道:“放热水和准备牛杂火锅的事就拜托你了哦。”

甚尔用排斥的目光看向嬉皮笑脸的九十九由基,但也还是听话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做好,在摇上车窗前,他抿了抿嘴唇,敏锐的余光在雪和两位特级术师间梭巡。

甚尔:“早些结束,等你。”

“好哦。”

汽车再度启动,徐徐穿过门道,行入肃穆庄严的禅院家。

芽生单手掐在腰侧,一甩乌亮的长发,和面前的九十九由基说道:“是被总监部的老头子们烦到决心躲到国外了?”

九十九由基哈哈大笑道:“嘛,或许也存在这个原因,不过……我其实是想到国外看一看日本境外的咒术环境,嗯哼,或许在那些咒术师的组成群体中,会有除了本州和阿伊努咒术连以外的第三种存在形式呢。”

“然而实际的情况和你的想法却恰恰相反,由基,”芽生开门见山道,“在日本境外,不论是诅咒还是咒术师,在数量上都仅仅只有本州的千分之一。”

“咦?你已经调查过了吗?”

芽生移开视线,含糊道:“差不多吧。总之,将视线聚焦到国外这点不怎么能行得通。”

至少在千年前,为了对抗新生的诅咒,当时的阴阳师们就曾寻求过海外的帮助,但都无功而返。后来芽生也询问过常驻在国外的禅院雀,得到的情报则和梦中基本无差。

“不过假若你还是想亲自出国调查情况的话,也可以联系我的朋友,她叫禅院雀,现在正在英国留学,偶尔会在那边帮我完成一些接应,我把她在国外的号码发给你……唔,如果有需要,她会给你我们这边已经搜集到的信息。”

“那当然再好不过啦!”

九十九由基心满意足地开始调整护目镜,架势就像是她真的要赶时间去搭飞机了,自说自话着,“本来只是想在出国前顺路来找你随便聊聊天的,真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能帮到你就好,上次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日后还要指望由基到我的学校里参观和提建议呢~”

“……啊啦?”

闻言,在抬腿跨坐上摩托车的瞬息,大美女九十九由基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几个字——“还有这回事?”。

芽生笑不露齿,就这么看着她,“期待和由基你的下次见面~”

“啊哈哈哈哈好吧,我会记下的。”

九十九由基理亏地干笑起来,而在摩托车即将发动前,她兀的停下所有的动作,拧头过来和站在旁边的芽生笑了笑,“对了对了,我这里也有个情报来着。”

“嗯?”

“你知道天元吧。”

“当然。”

“那……芽生你知道星浆体吗?”

芽生怔了怔,跟着重复道:“……星浆体?”

“简单地说呢,就是为了重置天元自身的某种机制而诞生的存在,我啊——”她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被遮挡在护目镜下的脸,“我曾经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嗡——

是引擎启动的声音。

来不及再思考太多了,眼看九十九由基即将离去,芽生连忙高声问道:

“由基,你见过天元吗?”

“我倒是想去会会她,但她却不想见我呢——”落音还未完全落下,九十九由基就已经奔向了远方,“掰掰,回头见啦——!”

留下芽生在禅院家的家门口独自叹气。

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二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天元”的名字了,其中到底……?

算了。

芽生摇了摇头,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没错。

该躲起来偷偷着急的,应是那个见到我以后就仓皇而逃的家伙,至于我……哼,我对此有什么可心急的,我现在要做的是——

“回家泡澡!吃饭!”

第93章 第93章12月31日,大晦日。……

——为了重置天元自身的某种机制而诞生的存在。

虽说在主观上确实没有着急的必要,但如此的说辞还是多少让芽生有些在意。

不过她在有关咒术概念的方面一直都算是个差生,且几乎都是靠天赋和本能弥补了基础性理论的那部分,所以别说是初次听闻的“星浆体”了,就连被本州术师们所敬仰的“天元大人”,她都不甚了解。

而想要获得咒术界中的情报,又没有类似——在电脑的搜索栏里敲敲字就能跳出相关页面的快捷方式。

芽生试着到术师们的交流论坛里查了查有关天元的信息,结果里面的这些帖子,不是在各执一词地争论——拥有最强结界术的天元和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哪个更厉害;就是在制造各种有关天元身份的“假药”,其中甚至有个帖子中出现了“天元是诅咒鼻祖”的猜测。

……网友不靠谱啊。——芽生平静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事已至此,她只好求助我方的“咒术百科全书”了。

……

天元,拥有“不死术式”,是维系着本州地区结界术的中枢。

“但‘不死’不等于‘不老’,当身

体所承受的老化程度达到临界值时,生得术式会触发被动效果——对身体进行重组,使其脱离‘人类’的范畴……而‘星浆体’就是帮助天元重启这个老化进度条的‘刷新道具’,理论上是每隔五百年就会更换一次。”

“都这样了还纠结什么做不做人类的啊。”正在补妆的芽生收起了口红和随身镜,无语地用手指抵住额头,同时轻轻地咋了下舌。

稍作思考后,芽生把得到的信息进行了一个简单地总结,“所以说简单点,根结其实还是在于高层不愿意放弃天元的结界术所带来的好处么,哪怕在此过程中牺牲几个无所谓且挂不上名号的小角色。”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难道不是因为忌惮天元被重组后会带来的威胁?

负责给芽生讲解的禅院正雪躺在牛皮沙发上,内心中有几分不解,但那点疑惑在瞬间就被抛到脑后了,他垫了垫身下屁股的位置,连头带脚整个人都塌陷了下去,然后惬意地问道:“小姐您怎么突然对天元感兴趣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还有这号人物。”

芽生摇了摇头,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当看到禅院正雪对她面露出熟悉的可达鸭式抱头问号的表情时,她扑哧一笑,这才说道,“你们就没有好奇过——在天元出现前,那个不曾受到她结界术保护的时代是怎样的?”

禅院正雪:“……?”脑子突然有点痒。

芽生:“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天元的存在就是理所当然的,下意识地选择依靠她的结界术,但在平安时代以前天元可还没有出现呢。”

有关天元最早的记载是在诅咒鼎盛时期的平安时代,而在此之前,也就是在大国神的记忆结束前,那个时期可还没有天元。

言之凿凿的芽生忽地一停,随即便在禅院正雪反应不及的注视下站起身,等拎起放在身后的大衣外套后,她俯视着还有些迷茫的禅院正雪,勾起红唇道:“正雪,别忘了北海道的阿伊努咒术连,事实证明,天元是可以不被需要、不被依赖的。”

说完后,芽生便噙着笑容并麻利地将手中的大衣穿好,然后在整理头发的空隙间,她转身问道:“正弦,有让我见到天元的办法吗?”

正全心整理资料的禅院正弦抽空抬了下头,有问必答地做出回复:“很麻烦,若是要走规定的流程,在取得高层和东京咒高校方的同意后,还要天元本人允许您进入结界才行。”

“不正规呢?”

“同样会在最后一步被拒绝,除非能打破天元的结界术。”

“行,我知道了。”

禅院正弦抬了下眼镜,提议道:“小姐,需要让正雪先替您去试个水吗?他的术式之前有被东京咒高记录过,可以直接进去……至于能否找到天元的所在地,就让他自己去碰运气吧。”

禅院正雪:“……啊?我?”

芽生:“不着急,这事等由基从国外回来再说吧,她似乎也想和天元聊一聊。在此之前,我先想想这之后该怎么处理天元,一直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芽生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声振鸣。

掏出手机并看到是条来信提示后,她顺势低下视线,潦草地扫了眼屏幕上的信息内容,然后笑着说道:“行了,就聊到这吧,我今天还有其他事。”

禅院正雪:“这就走了啊!”

“呵呵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嘁,还不就是甚尔那臭小子的生日。”

是啊,今天可是一年的尾声,更是甚尔的生日呢。

——12月31日,大晦日。

芽生伸手抚了两下衣领,莞尔道:“嗯哼,那你们兄弟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东京跨年?”

“算了算了,我可不想掺和某人难得确定关系后的首次庆生。”禅院正雪嫌弃地挥挥手。

“正弦呢?”

“我还有些工作,”禅院正弦顿了顿,斜眼蹙眉道,“正雪,把鞋穿上。”

“嘁,小气。”

禅院正雪飞快地坐起身,碎碎念的同时还是听话地猫腰把沙发边的皮鞋穿好了,他恋恋不舍地又摸了摸漆黑锃亮的牛皮沙发,问:“哥,你这沙发什么牌子的啊?回头我也去买个。”

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正准备走出去的芽生,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止住了脚步,她单手扶住门把手,回眸道:“对了,正雪。”

“在?”

芽生笑了笑,“买新沙发时就别填家里的地址了,我已经让学校那边给你收拾出了一间办公室,等明年高中部开学以后你直接过去就行。”

禅院正雪:?

禅院正雪欣喜若狂地直接蹦了起来,激动到隔空挥舞了好几下拳头,“这么说,我不用再去负责总监部那边了吗?!”

芽生颔首:“嗯,那边不用再去理会了,不过……我还以为能去当老师的消息会让你更开心呢~”

“啊啊啊啊啊!都开心!谢谢小姐!!”

“那我就先走了,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等身高近一米八的少女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以后,室内忽然间就空旷了不少,仿佛是失去了一道极其惹人注目的光线。

禅院正雪意犹未尽地啧啧啧起来,出声道:“老哥,刚才看到没?”

“什么?”

禅院正弦头也不抬,言简意赅地回了句。

“芽生就往这一站,我去,也太帅了!”禅院正雪捂住脸,佯装娇羞地扭了扭他的虎背熊腰,“把我迷得一愣一愣的。”

“嗯,确实让人移不开视线,还有……不送。”

“……喂!急着赶我走干嘛?!”

“想留下来和我加班?欢迎。”

“鬼才要大晦日还留在公司里工作啊,芽生倒是会给你各种补贴,可我又没有!我这就滚蛋还不行!……哦对了,晚上要吃什么大餐吗?我给你捎一份过来。”

“选你喜欢的就行,算我账上,庆祝你……脱离苦海。”

“哼哼算你识相!走了!”-

芽生和甚尔是分开抵达东京的。

对方在天际才刚亮起晨光时就先一步乘坐新干线赶往东京了,本来在发生这之前的通话中,大原美代子还反复说了不用他着急过去,但甚尔只是假装听话地答应着,结果等到了这天,最先赶过去要帮忙大扫除的也是他。

而芽生这边,则是约好了要先到贺冬和禅院兄弟俩见一面,顺便看看公司的年终财务报告和工作各项的总结——不过这些也都是提前被禅院正弦整理和审查过一次的了,她暂时先记下个大概就行。

现在嘛。

已经抵达东京的芽生正坐在出租车里,而在前往壹原侑子的愿望屋前——大原美代子特意交代今年跨年要到愿望屋和侑子一起吃年夜饭,她现在还需要去这边的蛋糕店取早就订下的生日蛋糕。

甚尔倒是每年都有亲自换着花样地给她做蛋糕庆生啦,但论在做饭方面的动手能力而言,芽生很有自知之明地觉得自己不太行,哪怕在“天予咒缚”的加持下,甚尔具有一定程度的耐毒性吧,但……倒也不至于非做到那种地步。

芽生:面对难以跨越的困难,我选择使用钞能力。

“请慢走,祝您生活愉快,欢迎下次光临——”

在店员的目送下,芽生离开了蛋糕店,开始朝着愿望屋的方向前进。

这里距离愿望屋并不算远,再说现在的愿望屋中肯定也在全员大扫除吧,那些工作还是交给“家务专家”甚尔和四月一日君寻去吧,所以也不需要她现在就立刻赶过去。

嗯,理由相当充分!

芽生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心安理得地决定就这样慢慢地散步到愿望屋。

……

黑发女子漫步在东京的街道上,身型高挑且五官还是时下大受欢迎的浓颜系,单手拎着精致的圆形蛋糕盒——在透明的塑料保护层外,包围着半圈猫咪款式的乳白色挡板,然后再由丝带捆扎固定,从透明的部分朝里

看,还能看到被放置在其中的草莓奶油蛋糕,红色的蝴蝶结依次装饰在边缘,各自对应着蛋糕平面上的一张张可爱猫猫脸。

她好像对此很满意,在冷空气中呼出白雾的唇角轻扬。

等待红灯的期间,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芽生用双手将尺寸有些大的蛋糕盒抱到怀中,以防其被身旁的行人误碰。

而就在她抬眼看向马路对面时,忽地一愣。

嗯?

在人口密度较大的首都圈的街道上,碰到诅咒的概率肯定会比乡下要高很多,尤其是会附着到非术师的身上而随之行动的低级咒灵,更是随处可见。

不过……

仔细看向对面的芽生惊喜地眨了眨眼睛,兀然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比起不值得一提的低级咒灵,野生的咒术师倒是更少见,并且后者面对诅咒时的那份生疏感更是让她感到欣喜若狂呢。

绿灯亮起。

芽生率先迈开步伐,箭步如飞地往对面走去。

这边,正当年仅十岁的夏油杰决心动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夹带轻笑的女声,“注意不要和它对上视线哦。”

夏油杰:“?”

他立刻停下动作,微张开狭长的眼睛,警惕地朝这道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

是位……年轻且漂亮的女性,而且正在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俯视他。

“你是谁?你也……能看到那个吗?”

“嗯哼,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我们先找一家咖啡店、顺便点两道还不错的点心如何?”她边撩开散在颈项间的黑发,边向四周的店铺投去目光。

点心?

夏油杰不解地歪了头,思绪却不禁开始跟随对方的提议发生变动。

“等下,那个……怎么办?”

心里还记着对方在几秒前出言对他的告诫,夏油杰保持着姿势没有动,把手放到身前隐晦地指向另一个方向。

“呵,那个诅咒啊。”

正巧在这时也锁定好了一家店铺,芽生满意地眯起了浅褐色的眼眸。

而后,芽生直直地抬起食指并对准那只低级咒灵,控制和调动着体内的咒力,以恰到好处不会破坏到周边建筑物的最小范围。

在察觉到危险的咒灵猛然看过来的瞬间。

——皓。

一道在此时此刻仅有她和夏油杰能看到的白光射线,在眨眼都来不及的顷刻间,便已然将咒灵的身躯贯穿了。

寓意着不祥的黑色能量弥散在了冷冽的半空中。

夏油杰呆呆地昂首去看芽生。

芽生笑起来,眨了一下左眼做wink。

“现在没问题了吧,咱们先去那家书店好了,我突然想起来朋友的漫画新刊在发售,得过去买一本。”

“……行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夏油杰。”

第94章 第94章此刻,她要拥抱她的欲望……

——“我、我不想继续夹在你们之间了,拜托,请让我退出吧。”

——“清水!”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矢岛。”

下一页。

——“如果清水你退出的话,我要去哪里再找和我们参加‘三人四足’这个比赛的人啊!”

——“……可是,你们把我架在中间我的脚完全够不到地面不是吗!!”

芽生:“……”

啪——

芽生面无表情地合上了摊在面前的月刊漫画,在沉默中,她的眉尾隐隐有些快要绷不住的颤抖。

我为什么会擅自对这个“写作恋爱读作沙雕”的东西产生期待……

深吸口气,芽生拾起右手旁的杯子,借喝水的动作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在微微扬起下颚的空隙间,顺道重新打量了两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夏油杰。

……他刚才说自己还在上国小四年级,来年开学后会升上五年级,那也就只有九、十岁左右咯?和直哉差不多大。

芽生在观察的同时,默默在心里展开盘算。

放下玻璃杯,芽生的脸上随即浮现出营业式笑容——她从壹原侑子那里学到的东西似乎能继续用很久呢。

不动声色地挪开那本月刊漫画,然后将十指交叉平放到身前。

她小幅度地前倾上半身,笑眯眯地问道:“在今天遇到我之前,还有人告诉过你怎么跟诅咒打交道吗,小杰?”

……小杰?

险些被口水呛到的夏油杰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芽生,瞠目结舌着……这也太自来熟了。

咒术师这个群体都是这样的吗?

不论地点所在,只要双方对视上的瞬间,就能无任何障碍、任何顾及地开始沟通……?等一下,这又不是宝可梦训练家啊!

在几分钟前,这位师走芽生小姐已经给他简单且笼统地介绍了部分有关术式、诅咒和咒术界的信息,他也终于因此而明白了自己能使用的能力究竟是何物。

不论对方与自己搭话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至少在知晓这些信息后,总算不用在不安的自我怀疑中继续纠结下去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也能看到奇怪的东西,而且他们也能使用这股超自然的力量。

夏油杰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有点如释重负。

他的脸色轻松了不少,连交流时也变得流畅和积极了起来。

面对芽生的提问,夏油杰摇了摇头,说:“师走小姐是第一位告诉我这些事情的人,所以,嗯……很感谢您。”

果然和我先前的猜测一模一样!

不过……哎呀呀,这个意思不就是意味着——在此之间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有关咒术的教育啊!所以夏油杰不仅是出生在非术师家庭的野生术师,而且还是个可塑之才!

芽生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一边回想着方才夏油杰准备祓除诅咒时所摆起的架势,一边激动地握紧双手。

其毫不掩饰又炽热的视线,惹得对情绪变动很是敏锐的夏油杰有些发怵,男孩往后方逃了逃,直至后背触到椅子的靠背,这下无路可退了,他只好勉强地主动开口问道:“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完全没问题。”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满意。

芽生弯起眉眼,“有想过两年后到哪所国中念书了吗?”

夏油杰:“……啊?”

话题跳跃得这么快的吗?

男孩在短暂的怔住后,再次摇头,“还没有。”

芽生转手翻出口袋里的钱包夹,从中找出了禅院正弦给她准备的名片,并将这个做工精细的卡片递给夏油杰,“可以通过上面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找到我。”

“嗯,多谢。”

夏油杰一本正经地接过名片,从第一个字起开始往后看。

——师走芽生(ShiwasuMeiku),贺冬株式会社社长,联系地址……

夏油杰:“……咦?!”

他捏着名片,不可置信地又抬头看了看芽生,等两个来回过后,男孩才终于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小声嘀咕道:“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社长了么。”

“嗯哼,倒不如说是家里的长辈们都比较好心,在我决定成立公司的时候都主动站出来要帮我分担资金上的压力呢呵呵。”

虽然她笑得很自然和愉快,但夏油杰隐约觉得其口中的“比较好心”和“主动站出来”词组,听起来很是模棱两可。

“欸,都这个时间了,再聊下去蛋糕的奶油可要变得不妙了。”

得赶紧去愿望屋把蛋糕放进冰箱里才行啊。芽生遗憾又惋惜地看向被放在身侧空座位上的生日蛋糕……可惜还想再和小杰多聊一聊的。

说着芽生就作势要站起身离开,而在此之前,她的目光落到了先前被自己移出视线范围的月刊漫画的封面上。

“这本漫画就送给小杰吧。”

这么说,也就立刻这么做了。

甚至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拒绝这份礼物,芽生就已经把厚实的漫画本推到了他的面前,而且还贴心地将其翻到目录的位置所在,纤细的指尖在纸张上移动,最终停在一点。

芽生:“这个,就是我朋友创作

的作品。可以试着看一看哦~”

已经放弃挣扎和思考的夏油杰:“……好的,我会看的。”

至于“小杰”这个奇怪的称呼……

算了,他也无所谓了,师走小姐她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那就先这样吧,我来结账。”

心情畅快的芽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在临走前,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再次垂下目光,去看同样还在注视她的夏油杰,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对了,小杰你要不要考虑到京都上学呀?”

夏油杰:“……?”-

“我回来咯——”

芽生站在愿望屋的玄关处,一脚踩进事先给她准备好的拖鞋,同时将携带着寒气的大衣脱下并交予跑过来的侍童全露,而手中的蛋糕则递给了另一位侍童多露。

她边往屋里走,边问跟在身后的全露和多露,“今天没有客人上门吧。”

全露和多露异口同声道:“没有!”

“那就是已经大扫除结束了呗,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她隐约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笑声和脆物碰撞的动静,啊,这应该是……

刷——

在芽生拉开连通里屋的障子门的瞬间,屋内的场景即刻映入眼帘,与此同时,全露和多露的声音也一同响起,“在打麻雀!麻雀!四月一日是输家!四月一日是输家!”

四月一日君寻:“喂!我只是今天的运气不好而已!干什么只提到我!!”

四月一日君寻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暴躁,而且还要迁怒姗姗来迟的芽生,在反驳完全露和多露的话后,他怒然转头看向门口。

神态像是恶鬼上身了,凶巴巴地喊道:“怎么才回来!我们家可没有这么不着家的孩子!”

壹原侑子:“这么爱生气,可是会很容易生出皱纹的呀,四月一日。”

戴着老花镜的大原美代子朝芽生抬了下眼睑,像是招呼小狗似的对她挥了挥手,“是京都那边的事情才忙完吗?”

“没有。是路上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朋友,和他聊了几句。”

芽生搬着凳子坐到甚尔旁边,懒洋洋地把脑袋往对方的那边一靠,等躺到富有弹性的肌肉上时,她随性地扫了眼甚尔的牌面——好啊,是个什么胡面都没有的十三烂,哪来的倒霉蛋。

芽生扑哧笑出声,抬头对上甚尔脉脉的视线,意外地问:“你赢的次数比君寻还高?”

这话听起来都不知道是在损他俩之间的哪位了。

甚尔无奈地点点头,顺手帮窝在他怀里的人整理了下翘起的头发。

芽生揽住他一边的胳膊,在享受的同时,也不忘对四月一日君寻阴阳怪气道:“……不是吧,你的胜率都比过甚尔的吗?”

这话一听,四月一日君寻着急地直跺脚,“马上就轮到我赢了!”

然而他的上家壹原侑子可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了。

魔女坏笑着亮出牌面,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好啦好啦,是庄家自摸。输得最多的两位现在就去准备做年夜饭吧~”

输得最多的两位——四月一日君寻和甚尔相视一眼,依次站了起来,逃似的奔向厨房。

……

跟芽生和甚尔的少时经历相似。

在四月一日君寻的记忆中,他已经失去双亲并独自生活很多年了。

当他认为自己已经对那段孤独又漫长的岁月习以为常时,这位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愿望屋之主——壹原侑子和他展开了一场交易。

于是,在这年的大晦日,四月一日君寻实现了和他人一起吃年夜饭的……梦想,还有陪朋友们一起庆祝诞生日。

在昏暗的房间中,四月一日君寻透过双眼前的镜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大原美代子手持打火机依次给立在蛋糕上的蜡烛点燃,温暖的火焰仿佛将在座每个人的瞳孔都染上光的颜色,一脸别扭的甚尔则头顶皇冠,这个小玩具还会一闪一闪地亮起淡淡的灯光。

而等四月一日君寻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也跟着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是梦吗?

如果从误入愿望屋,再到结识侑子小姐,还有这后面发生的、认识的所有事和人……四月一日君寻轻轻地抚摸自已的异色眼睛——这里是我在被蜘蛛女郎夺走右眼后,百目鬼静那家伙拜托侑子小姐分予给我的右眼,此后,我们……开始共享一颗眼睛。

万一,这一切真的都是梦境呢?

啪——

四月一日君寻:“……?!!!!”

他的思绪被迎头而来的一块奶油蛋糕打断了,少年呆愣在座位上几秒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要抹去脸上的奶油,随后勃然大怒道:“喂——!!你们这些浪费粮食的家伙!给我好好善待这个昂贵又精致的生日蛋糕啊!!!!!!”

芽生:“略略略略略——!”

……

苦战过后。

四月一日君寻被壹原侑子勒令留在愿望屋陪她看红白歌会,而且还要负责准备明天的新年早饭。

“连这种事都要我来做,我是你的奴隶吗?!”

话是这么说的,但在场的每个人也都清楚地看到了四月一日君寻脸上的笑容。

大原美代子也要留下来,说还要和壹原侑子继续喝酒、看节目。

“我把禅院家的好酒带过来,可不是让你们宿醉的。”芽生眨眨眼睛,又看了眼甚尔,“那我俩还回去做什么?我也要待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壹原侑子用手掌一把盖住了整张脸。

后者把她往门口的方向推了推,嫌弃地说道:“当这里是旅馆吗,知不知道再翻出两套额外的被褥是件非常麻烦的事。”

壹原侑子挑起指尖的烟杆,凑到红唇边吸了口,“已经不是还能收到长辈压岁钱的年纪了,可别因此赖在这里不走。”

芽生:“……”

好讨厌的魔女哦-

回到大原家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钟表的指针还夹在数字“10”和“11”之间。

芽生嘟囔道:“竟然都不让咱们留下一起跨年。”

甚尔:“再晚些就没有出租车了。”

甚尔跟在她身后,挤了进来。

一时间,只能前胸贴后背的他们就维持着如此亲密的距离,一起站在玄关换鞋。

“那回头咱们一起去学怎么开汽车吧,这样也不用每次过来都要去挤新干线了。”芽生边翘起后脚跟拉开鞋子上的拉链,边提议道。

甚尔无所谓地点了下头。

“听你的。”

“话说君寻打麻将摸牌的运气真的比你还差?”

“怎么还在纠结这个,”甚尔抚了下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脖颈,一副没辙了似的摇头笑道,“他不是运气差,是不会打,一直在那点炮……嗯,怎么?”

甚尔垂眸,与突然捂嘴偷笑的芽生对视,诧异地问道。

芽生的肩头狂抖,眼睛弯成了弧形,“所以就是……不是运气的问题咯哈哈哈,而你呢甚尔,你是会玩但架不住运气太差了是吗哈哈哈哈哈。”

她这一笑就完全没了会停下来的准备,因笑得肚子疼而微微佝偻着的腰身,也逐渐在和甚尔变得亲密无间,到最后干脆转了个身,开始和甚尔面对面地站着。

颀长的双臂所寻找到的支撑点,是甚尔宽厚有力的肩膀和手臂,而笑到前仰后

合导致有些缺氧的额头,则索性抵在这人正在深深起伏着的胸膛。

“芽生。”

甚尔用手小心翼翼地滑过胸前的脸颊,试探地喊起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克制。

“嗯?我在这里呢呀。”

倏然间,她仿佛收起了自己与生俱来的进攻性,并且一下子就变成了被驯化过的犬,锋利的獠牙不再是她撕咬猎物的武器,而是……像在玩闹般轻轻地啃磨唇前这只手指。

甚尔保持着被她含住手指的姿势没动,呼吸变得急促,另一只手则在芽生的脊背上逐渐收拢,深邃的绿眸闪动,仿佛是在压制着一股来自本我深处的情绪。

芽生不进反退,在重重地对齿间的指腹咬下一口后,她马上又安抚似的在那处的齿印上轻轻舔了舔。

……被驯化成功的到底是谁?

在腹诽的同时,一声轻嗤也随之从甚尔滚动的喉间溢出,但他已经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得到信号的黑发青年低下头,充满是眷恋和追逐的亲吻就此落下。

芽生抱紧他。

喘息间,她将湿润的唇瓣蹭到甚尔的耳根,悄声道: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此刻,她要拥抱她的欲。望。

……

…………

芽生用手背贴住涨红发烫的脸,小声喘着气,催促道∶“然、然后呢……?”

甚尔顿了下,声音沙哑,“……还要继续?”

芽生理所当然地说:“为什么不?”

“……好。”

“……”

芽生低下头。

缓缓将颤抖的手指,陷进那片无章的黑发中。

…………

……

甚尔在处理好一切后。

在夜色中倒在床上,眼前是芽生陷在枕头中的睡颜,他看了又看,许久后,才终于安心又踏实地阖上双眼。

大猫卷起他的长尾,将自己最柔软、脆弱的腹部就此袒露给他的小狗,珍惜地怀抱对方。

咚——

是来自崭新的新世纪,

属于2000年的钟声响起了。

第95章 第95章悟: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2002年3月21日,京都府。

这年天气升温的时间比往年提前了些,是以,从静穆古老的咒术世家前往新兴市区的途中,皆是漫过山坡、缀满枝头的樱花。

身穿黑袴,茶绿色羽织的禅院直哉抱臂坐在汽车内,上挑的狐狸眼望向窗外连绵不断的樱花树,与三年前相比,他逐渐长开的个头和样貌中都多了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不过,

这个的前提是他没有张嘴说话。

等汽车的车速倏然放慢直至停靠在路边时,禅院直哉也随之将视线扭向了另一边。

下一刻,一个纤瘦的身影就跃然出现在这边的车窗外,是嬉皮笑脸的五条悟。

五条悟站在车外,在他猫腰观察车内状况的同时,还用双手遮挡在洁白的睫毛上方,装模做样地眯起蓝宝石似的双眼,一开一合的嘴型是——Hello~

翘着二郎腿的禅院直哉对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

紧接着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就接连响起,身高同样开始抽条的五条悟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禅院直哉身旁的空位置上,嘴上还笑着:“来得有些慢啊,直哉。”

禅院直哉嘁了一声,怼道:“我又不是游手好闲的神子,而且,看到你消息的时候正在道场好么。”

五条悟摊手:“这样啊,禅院家的小孩还真是辛苦。”

禅院直哉:“……”

你当我在看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从道场出来找人是为了接谁?

“……怎么不直接打车?五条家克扣你的零花钱了?”

“那倒没有,是因为……”

五条悟停了停,没有继续往下说,非要等禅院直哉开口追问他是为什么。

幼稚。

禅院直哉心里嘀咕着,但还是勉为其难地问了,“为什么?”

“这是因为——”

五条悟哇地一下张开双手,理直气壮地大笑着说,“我忘记带钱包出门啦!”

“……你怎么不把脑子也落在家里。”

“那岂不是更好,这样也就感受不到‘六眼’对脑袋造成的负荷了,欸——不过这么说直哉你也不明白,伤脑筋哦~”

“哼,当然。毕竟需要被白痴家族推出来逞强称能的人又不是我,你倒不如听那些老家伙们的话,乖乖待在五条家琢磨反转术式。”

受六眼的影响。

五条悟会被迫看到很多、被迫知道很多,而且这些庞大的信息还是一刻不停、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脑子,对持有这个特殊性状的本人而言,他需要做的不仅是“接受”,还有“处理”,他需要被迫不停地思考……

常年如此,五条悟还能顺利、健康地长到十三岁,而且也没变成傻子,光凭这点五条家的人就偷着乐去吧。

禅院直哉挪开视线,望向窗外渐渐开始分布稀疏的樱花树,这意味着他们将要进入市区了。

禅院直哉瞥眼突然不出声的五条悟,抿了抿唇,随后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继续往下说:“反转术式虽然不能让‘六眼’就此终止对你的损耗,但至少能起到修复的作用。”

闻此,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我当然有在努力钻研反转术式。”

“……你指隔三岔五溜到市区闲逛?还是指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查某个游戏的后续攻略?又或是……”开始细数他过往罪行的禅院直哉停下,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你今天出门是要做什么?”

“钻研反转术式啊!”

五条悟煞有其事地竖起手指,在禅院直哉绿眸的注视下,轻轻地晃了晃。

禅院直哉:“……?”

到新兴区钻研反转术式?-

十几分钟后。

五条悟变成了一坨猫饼,舒服又懒怠地瘫在大平层的沙发上,满头白发和同色眼睫毛尽数晒在阳光下,遥遥一看,仿佛有被淡淡的金光附着。

禅院直哉无语地从连通客厅的开放式厨房倒了两杯水,然后徐徐走到这人旁边,把杯壁已经因温差而生出一层薄薄水珠的杯子,直截了当地往这人的脸上一怼。

猫饼……不是,是五条悟被冰的打了个寒颤,立刻把上半身支楞了起来。

不过一口清凉的白水下肚后,他还是喟叹地伸了个拦腰,又重新窝了回去,嘴上感慨:“芽生这里可太舒服了~”

“……你真的是为了反转术式才过来的?”

禅院直哉不相信,因为这家伙若有心跟芽生探讨反转术式,肯定不会表现得行迹如此可疑,尤其是——看摸样又像没跟五条家的人打过招呼就直接跑出来了,不然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和他取得联系,而不是五条家的司机。

“想也不是啊。”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把双脚往前一蹭,整个后背就都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五条家给他特制的墨镜——帮他减少六眼带来的垃圾信息。

他说:“芽生说过,她学会反转术式的途径是来自式神的术式,属于开了作弊器,对我不适用~可真羡慕拥有十种影的芽生,又不会体验到六眼这玩应儿的负面影响,还有好几种式神能变着花样地使用术式,而且不管是家族、还是总监部高层里的那些烂橘子都不敢给她脸色看,成为最强可真好啊——”

五条悟嘟起嘴,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气鼓鼓的Q版小人,开始对着面前的空气拳打脚踢。

禅院直哉:“她可是芽生姐!”

“嗨嗨——”

五条悟敷衍地对这位芽生毒唯挥了挥手。

禅院直哉坐到五条悟旁边,在明媚晃眼的日光中微微阖上了些眼睑,同时感受暖洋洋的温度照在身上。

这里是芽生和甚尔在新兴区的家,位处一栋高层公寓当中。

采光非常好,以简约的现代化装修风格为主,连家具也充满了新时代的科技感。与禅院家——尽然是庭院连廊、障子门、木质地板和榻榻米的经典日式武家构造——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的两种类型。

透过洁净旷阔的落地窗,禅院直哉朝建筑物的外面俯视。

耸立在对面的是贺冬株式会社的公司本部,而宽敞的道路两侧也都栽种着樱花树,附近有新干线、24小时便利店、商场、医院和学校等等……再往远一些,还有像清水寺那样的著名寺院。

说到清水寺……

禅院直哉忽然想起,禅院美佑最近有在清水寺内教授茶道课。

听说是禅院家与北海道的阿伊努咒术连的合作,在近几年中已经趋于稳定,彼此间相互派遣的咒术师们也已熟悉了工作的流程,而禅院家……或说是隶属于师走芽生的术师和辅助监督等,正慢慢地脱离出了日渐式微的咒术界。

而因为双方间合作的顺利,禅院美佑在眼看形式差不多时,就直接将她的工作交给了禅院知叶和禅院鹤彩。

是以,现在主要负责处理和阿伊努咒术连间各项合作的,是这两位年轻咒术师。

禅院美佑便又回到了轻松自在的享乐生活,当下正沉迷在清水寺授课教学。

咔——

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入户门被从外打开的声音,禅院直哉和五条悟齐齐地回头看去——

是闻讯后就立刻从公司赶回家的芽生,她刚换下鞋子,正一边撸起外套的袖口,一边往里看,于是,恰好和两位样貌分外养眼的美少年对上视线。

她笑着扬起唇角,打趣地说道:“哎呦,你

们俩在上周不是还因为没配合好吵架了吗,这么快就和好啦?”

指的是上周两人合伙对甚尔发起了挑战,至于结果……可想而知,邪恶的大反派甚尔还以“认赌服输”为由,命令两人去给他买菜回家,可真是难为这俩五谷不分的世家少爷了。

一听这话,俩人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禅院直哉:“是悟太胡来了!”

五条悟:“都怪他总是打断我的动作!”

默契出声的两人对视,等沉默了数秒后,又看着对方齐声道——

禅院直哉:“你老是不打招呼就突然闯进战局,我的投射咒法就因为这样才会频繁出现絮乱,害得我的行动也不得不受到影响!”

五条悟:“什么啊,我分明是在声东击西、扰乱甚尔节奏!难道要指望你和他比格斗术?那我岂不是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在演练里战胜那个大猩猩了。”

“呵,真是够呛啊神子,你的意识里到底有没有‘战略’这两个字,难道在你捏造的‘战略’里,声东击西是指如何限制队友?”

“哈~只有看不全局势和敌人情报的小鬼才会说出这种话。”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芽生当即走到两人之间,脸上浮现出了和善的笑容。

“所以,你们过来仅仅是为了吵架的?”

“当然不是。”又是异口同声。

禅院直哉屈肘撞了下身边的五条悟,然后看向芽生,老实道:“是悟说要过来的。”

“嗯哼?”

芽生侧头去看五条悟。

十三岁的五条悟乖乖地坐好,两条手臂垂在曲起的腿间,湛蓝澄明的眼睛似是因即将开口的话语而期待、兴奋地亮了亮,然后就见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说:“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芽生:“……?”

禅院直哉:“……”他就知道。

……

简而言之,是五条悟离家出走了。

芽生坐在沙发上扶额,心里感慨道——这说来就来的青春期啊。

而五条悟摆出了一脸我没有错都怪那些人的表情,他可怜巴巴地捂住耳朵,跟芽生撒娇,“才人真的越来越烦人了,唠唠叨叨来回地重复那几句话,让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芽生表示自己在听,连连点头。

五条悟:“而且你看现在都什么日子了,国中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