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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卿卿往前冲的同时心中对于这句话的真实度将信将疑,不过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往外冲。

一时之间,能听到三道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往外冲,那个人好像没有追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烟雾中火光一闪,于卿卿看到了一条巨蛇在烟雾中的黑影,还不止一条。

他是没追过来,但是他能操纵蛇啊!

她咬牙使用了一个加速符,很快就冲出了门口,门口此时没有一个人,想来也是,刚才那个男人是从这里堵他们的,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人此时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于卿卿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好像还没冲出来。

冷不丁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你在看什么?”

她条件反射一回头,松了口气,身后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是谢思瑜。

他的身上全是血迹,最为惊心的是他胸口被贯穿的血洞,勉强避开了要害。

从于卿卿的视角看过去还能看到血洞边缘正有着肉芽蠕动,在修复着伤口,她不着痕迹退后几步,他还是人吗?

谢思瑜看了她一眼没有多加理会,他低低道:“不行就把那东西扔了,先出来要紧。”

他好像不是在对自己说话,于卿卿站在一旁沉默,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使用道具。

不一会儿,两人从烟雾中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巨大凶戾的蟒蛇,蟒蛇头部有着凸起,通体呈深红色,它一口咬空,戾声嘶吼。

男人的身影在巨蛇后面徐徐走出,这时于卿卿才看到了他的正脸。酒红色的长发在他身后垂下,脸颊两边的头发被他束成了两缕搁在了胸前,他的眼睛是很纯净剔透的蓝色,很像广阔的天

空。

男人骨感漂亮的手把玩着包裹着圆珠的透明方块,同时在看到谢思瑜的时候疑惑的歪了歪头。

“嗯?你还活着啊,真是有趣。”他妖异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舔了舔嘴唇,:“不如来做我的实验品吧,如果你化作怪物的话,一定会得到有意思的能力。”

他转过头,看向谢思瑾:“你也很有意思,我很高兴。”

他没有说为什么高兴,在他的话落下后原本安静陪伴在他身侧的几条巨蛇就冲着他们冲了过来。

三名玩家早就在巨蛇蠕动的时候向远处跑去,他们专门往游荡的怪物身上撞,试图让那些怪物和身后追来的巨蛇争斗。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手上摊开,黑红色的圆珠在虚空中静静旋转,他的身侧悄然出现了一个高瘦男子,赫然是最后一名玩家。

“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请留下他们的性命,有他们的存在,多少也会牵制住那位馆长,我到时候也能够更好地完成您的任务。”高瘦男子吴均道。

男人勾起唇角:“那便依你,如此还完成不了任务的话。”

后续会怎么样他没有说,但吴均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男人向另一个方向看过去,他的侧脸完美沉静。

“我该走了,若完成任务,它会给你你要的东西。”

吴均垂眸应是,再一抬眼男人已经离开了,而在他的手腕上赫然有着一条艳红色的小蛇缠绕,小巧精致的宛如精美的手镯。

这红色小蛇的毒性他是见识过的,这是那个男人身上的一部分,只有完成他的任务,他才会把蛇头上的眼睛奖励给他。

这支线任务只能如此另辟蹊径解决了,至于主线任务,吴均看了一眼其他几位玩家离去的方向,有他的天赋在,那些玩家只会是他的替死鬼。

虚空中弹幕一滚一滚。

【妈呀,老吴又找到了boss阵营加入了。】

【真是个狠人,自己完成了任务,还要把其他玩家算计进去当他的替死鬼,希望以后我不会碰到他。】

【这个boss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呀,我恨。】

【别想太多,这boss说不定最后会反悔,不过主播应该也不会那么天真。】

【这就是榜上的刺客吗?人称玩家杀手的存在,和他在一个本死亡率简直飙升。】

【我希望他翻车,救大命啊。】

吴均发动天赋潜行,他在停车场门口的身影就像是被橡皮擦掉一般,几下就不见踪影。

没过一会儿,季舒禾抬脚站在停车场入口处,看着门口一片狼藉。

“走掉了吗。”

之前她正走在返回的路上,结果听到这边传来动静,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来看看。

她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停车场幽深诡暗的入口,走了进去。

身后的蝠翼图案悄然发烫,阵法的迷障在她的眼前如波纹般破碎,潜藏于底下的怪物囚笼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季舒禾左右扫视,脸部肥胖堆叠在一起的怪物对着她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女蛇人看着她眼中异彩连连,试图诱惑她,对面的男性蛇人也一脸欲/求不满的看过来。

她眼眸淡淡扫了一眼,虚空中有着莫名的波动将两个蛇人重重的压在了地上,它们的脸摩擦在地面上,蛇躯一动不动,安静下来呈臣服的姿态。

将怪物牢笼看了一遍,季舒禾又两手空空的离开了。

暗处盯着自己的那个人是什么打算,她大概知晓,如果没有想错的话,在接下来的两天中他是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要么他就会躲到最后一刻出现,要么就会搞一些事情来牵制住自己。

季舒禾看着头顶的夜空,此时空阔无云,如果忽略掉那倒扣着的天幕的话,应该还有着星星。

这个天气看起来不错,某个小怪物此时应该已经满脸期待的等着她回去了。

第37章

夜很漫长,等季舒禾回去时,天色还是那般暗淡无光。

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却仍然瞒不过五感敏锐时刻关注这里的楼西辞,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暗暗等待。

从玄关望到客厅,这次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小怪物的身影,季舒禾挑了挑眉。

这是转性了?那刚好让她清净一下。

等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后,就察觉到了房间里还存在着另外一道轻缓平稳的呼吸声。

她看着自己床上的鼓起,那里的被子有着凸起的弧度,一动不动,如果换在现实世界的鬼片里的话,大概会迎来一个掀被杀。

配合现在黑沉沉的可见程度,以及外面时不时传来的声音,是很有那种惊悚氛围了。

她步伐徐徐走过去,揪起来被子的一角,看看小怪物想要干什么。

只见被子掀开,楼西辞干净俊美的脸庞正面对着她,眼眸闭阖,棕色的头发此时稍显凌乱,一副陷入熟睡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他很安静,温软无害,睡颜纯净,看着十分美好。

季舒禾如今不在普通人的范畴里面,黑漆漆的夜色无法阻碍她的视线,房间里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清晰无比。

楼西辞这幅美好的睡颜自然也被她一览无余的收在眼底,她盯了片刻,没有选择打扰,虽然他可能不是真的睡着了。

少年睡在了靠墙壁的那一侧,刚好给她留出了一边睡觉的空间,季舒禾脱去外套,只留下紧身的黑色背心,露出了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没有察觉到楼西辞放在被子中的手蜷缩了一下又放松下来。

她轻轻躺了上去,准备闭上眼睛入睡,身后的楼西辞好像被她吵醒了,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嗯~姐姐回来了吗?”他的声音干净清透,带着睡意滋润过似的沙哑,仿佛羽毛轻轻扫过心间,在深沉的夜色中分外勾人。

季舒禾睁开眼睛,耳朵里似乎还残存着少年声音的回响,让她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嗯,我回来了。”

楼西辞看起来清醒了几分,他亲昵的靠近,没有收到季舒禾的排斥,又得寸进尺的揽住了她的腰,甜蜜满足道。

“我有乖乖给姐姐暖好床哦。”他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说话间的气息扫过她的耳朵,“想要奖励,可以吗?”

话落,他的脸庞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宛若一只小猫温软讨好。

季舒禾任由他蹭,纵容地回应他。

“你想要什么奖励?”

楼西辞没想到她会答应,安静思考了一会儿询问道:“我以后都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

“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帮姐姐暖好被窝。”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如果是夏天的话,我也可以冰镇的。”

季舒禾忍俊不禁,他现在摸清了自己的性格,开始逐渐暴露自己的特殊了。

很可爱,冰镇版本的小怪物吗?

她躺下来后一直是面对着房门的方向侧躺,楼西辞则是从背后靠过来揽住了她的姿势。

此刻季舒禾转过身,两人就面对面的拥抱在了一起。

她转过身,楼西辞揽住她腰身的手放松随着她进行调整,那张如玉俊美的脸冲着她安静浅笑。

如果他的眼睛还在,此刻应该就是眼巴巴的期待看着自己了吧。

季舒禾看着他闭阖的双眼,心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

“可以。”季舒禾温和的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

在她完成任务期间,纵容一下可爱的小怪物吧。

季舒禾看着楼西辞惊喜的表情,用手捏住他的脸颊,笑眯眯警告道:“所以,不要动不动就下雨了哦。”

每当楼西辞想要接近她时,小区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上一刻晴空万里,蓝天白云。下一瞬就能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出现狂风暴雨。

每次都这么巧,很难不让她发现,她怀疑初见他时的下雨天,他就是故意把自己搞成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获取她的关注。

谁家怪物会因为没带钥

匙回不去房间呢。

不过楼西辞的做法她不讨厌就是了,一些只为取得她好感的小心机她并不厌烦。

楼西辞闻言惊喜的神色稍稍收敛,没有丝毫尴尬的拿那张温软无辜的脸蛋低下头继续蹭蹭她。

“姐姐不喜欢雨天的话,那以后不会有雨天啦。”

季舒禾伸出手将那张脸胡乱蹭的脸按下去,蹭蹭就蹭蹭,还悄悄的在她脖子上吸/吮了几下。

突然就从小猫进化成了热情的小狗,她再不阻拦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成了。

她困顿的打了一下哈欠,一手将那放肆起来的脑袋揪起来,摆在了枕头上。

“睡觉,乖,我困了。”

楼西辞舔了舔唇,回味着刚才香甜的触感,听到季舒禾的话乖乖的不动了。

一脸乖顺的样子全然不见刚才那逐渐放肆孟浪的样子。

季舒禾懒懒的想,是个很会得寸进尺的小狗呢。

一夜好眠。

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透过云层,穿过了窗户,扫在了他们拥在一起的身上,暖洋洋的。

季舒禾在一片暖光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楼西辞那白皙在阳光下好似散发着光晕的脸庞。

那张脸距离她非常的接近,在她的眼中放大,近到她能看到他秀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在大清早的就给了她一个放大版的美颜暴击。

她坐起身,楼西辞揽在她腰间的手自然而然的松开,随后也坐了起来。

“时间还早,早饭已经给姐姐做好了,不用着急。”他安静的等待着季舒禾穿好衣服,跟在她的身后出了卧室。

季舒禾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睡眠很浅,如果他有起床迹象的话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她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两汤,冒着热气。

她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一群触手在厨房兵荒马乱,神魔乱舞的样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楼西辞不舍得叫醒季舒禾,于是做饭的重担就交给了触手,天知道自从诞生以来不断打架,吞噬万物的邪魔触手怎么干得了这个活的。

此时的他安静阖眸,温润如玉,不知道自己竭力掩饰的本体早就暴露了。

季舒禾没有戳穿,洗漱过后,她神色自如的吃完饭对少年进行了日常夸奖,然后出门上班。

关上的房门后,是楼西辞望过来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38章

怪诞博物馆的大门没有锁,当季舒禾来到办公室后,就发现季留君早就到了。

他坐在办公室对面的椅子上,穿着昨天的装束,狭长的眼睛黑沉沉地看了过来,清冷锋利的眉眼上展露轻浅的笑意。

“早上好,阿禾。”

“早。”季舒禾冲着他点点头,等她坐下来后,季留君烧好开水给两人分别泡了茶。

放茶杯时,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站在她的身后,线条优美流畅的胳膊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收入怀中,带着一丝隐晦的侵略意味。

在季舒禾抬头时又无声的收了回去。

正在这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季留君冷淡锋利的英俊脸庞清淡的笑意突然消失,他浑身的气息骤然一变,变得沉重压抑,危险黑暗,有种风雨欲来的侵略感。

“你脖子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他垂下眼眸,修长如玉的手放到了她的衣领上。

季舒禾闻言没有回答,她扫了一眼季留君放在她衣领上的手,起身时自然而然的将他的手移开。

她走到一旁的全身镜面前看到了自己脖颈上出现的淡粉色的吻痕,沉默了。

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昨天晚上某个小怪物太过放肆搞出来的痕迹。

一旁的季留君神色冰冷,紧紧盯着她的动作,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呼了口气,重新将衣领整理好,擦着季留君的身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没什么,小狗咬的。”

“小——狗。”他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神色阴郁,“那可真是个亲人的小狗。”

本体居然用这种方式对他炫耀,他咬了咬牙,神情隐隐扭曲。

季舒禾闻言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

就在这时,博物馆的大门开合,有人来了。

季舒禾看向门口,来人粗重的脚步声时缓时急,吊儿郎当,走到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季舒禾,公司下了命令,后天晚上就是例行的怪诞博物馆奇妙夜。”寸头年轻男子进来也没管站在一旁神色阴沉的季留君,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最近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小区里面的居民少了很多,不太平。”

说着他拿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

咔嚓,打火机里的火焰还未燃起来就被一股不知名的风吹灭。

寸头男又不死心的尝试了几次,坐在他对面的季舒禾说话了。

她语气淡淡:“博物馆里禁止抽烟。”

寸头男烦躁的挠了一下头,又收回了打火机和烟继续道:“公司上面要求你这几天多巡回刻印阵法,出了乱子你我都逃不了。”

片刻后,他上身往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终于舍得给季留君一个目光了:“这个谁,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商量。”

季留君眼神冰凉的看了他一眼,在季舒禾的示意下才缓缓的向门口走去。

中途在经过寸头男的时候,他的身体似是不经意间碰到了椅子,直接将椅子上的寸头男转的歪斜,二郎腿的姿势没保住就罢了,还差点出丑。

他立刻转头看向季留君,后者完全不在意寸头男因为他的举动差点出丑,门被他冷漠地关上。

来自寸头男的死亡凝视被他无情的扔在了身后。

“什么人啊,真的是。”小李烦躁的挠头,也懒得和这些储备怪物计较,他没注意到,一个小巧的金色球体周围带了无数细小的血丝,像是触足一样从他的裤腿上攀爬,悄无声息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小李突然感觉脖子上有点发痒,他没在意的用手抓挠了一下后颈,等那令人难受的痒意终于消失后,他抬头见到季舒禾一直静静看着他。

“哎,你说这,上面要给派活儿,我也没办法么。”他悻悻放下手,继续道,“咱们这啊,干的是拯救世界的活,阵法不能出事,不然这博物馆就不会继续镇压那些怪物了,让他们跑出来,世界就得重回几十年前怪物主宰一切的时候了。”

对于这公司派过来的馆主,他可是知道的,不外乎就是检测出来体质比较强,能在博物馆的汲取中活得更久一些罢了。

而对于这种人才,公司往往都会对他们进行洗脑,再添加一些记忆,而他只要顺着那些记忆来,哄住这一次性的馆主就够了,反正他们也干不长。

这个小区里,没有什么是长久的,只有他小李能干到天荒地老。

他一脸你就是世界的救世主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季舒禾的肩膀,“世界不能没有你啊,你可得好好干呀。”

“这几天的阵法检查可要时刻注意,不过这阵法也是花了大功夫制作的,一般人也篡改不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好好休息吧,后面还得用到你呢。”他一脸领导样子还要继续拍季舒禾的肩膀。

下一秒拍了个空,只见季舒禾突然站起身,小李的身高本就不高,一直是他的痛点,她站起来后竟隐隐高了小李一头,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他。

小李从高谈阔论的状态清醒过来,抬头就见平日里温和清雅的女馆长淡淡地看着他,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一时之间将他镇住了。

“今天的事我说完了,后面就是你的事了,我走了。”小李转身离开的动作飞快,像是落荒而逃。

出门后,他脸色黑了下来,不承认自己怂了,那是他大度,懒得和一次性工具计较。

季舒禾站在办公室里,视线盯着门口,小

李脖颈背后的异样自然被她收入眼中,不过她没有什么提醒的打算。

今天见到他还活着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小李今天所说的话和那天晚上她所听到的完全不一样,看来原主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员。

暗处的人不会什么都没做,她倒是有些期待他还能搞出来什么花样来。

季留君回来了,就在这段他出去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对博物馆进行了一次巡回,发现了疑似异常的点。

“博物馆通向四层的通道遮拦被移开了,需要看看吗?”

季舒禾感知了一下四五层的动静,自从昨天晚上见到那只威风凛凛的黑色巨兽后,它与自己好像融为了一体,如果说之前的馆主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唯一不同于普通人身份的一点是会受到博物馆的保护,在博物馆内不会遭受危险。

那么现在她对博物馆有了掌控权,只要是博物馆存在的地方,都在她的感知范围中。

在她的感知中,四五层的怪物们很安分,没有暴动需要额外镇压的情况出现。

她迈着步伐向外走去,对季留君道:“去看一下,你跟我一起。”

季留君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那双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还在紧紧盯着她脖颈处没遮严实的淡粉色痕迹,看着看着那黑色眼瞳深处猛然张开了一抹红。

与此同时,季舒禾站在三楼楼梯口面前,看着面前刚关上的楼梯门又无风自开,露出了向上的阶梯,皱了皱眉。

通往四楼的楼梯盘旋而上,没有灯光,寂静无比,仿佛里面有着噬人的怪物在沉睡。

她看了一眼季留君,先行上前一步,然后楼梯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将季留君冷淡英俊的身影关在了门后。

听到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响,季舒禾没有回头,她在黑暗的环境中徐徐向上走着,眼前的黑暗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视野。

渐渐的,黑暗的环境中开始嘈杂起来,像是有无数怪物在呻/吟,在交谈,在呐喊。

这些声音响彻在季舒禾的耳边,连绵不绝。

楼梯上方也出现莫名的黑气,不断扩散着,朝着她的位置向下延伸。

周围的墙壁出现了心脏的跳动声,带着生命的跃动,黏腻起来,不知名的血肉攀附在上面,一跳一跳。一切的迹象都在昭示着在博物馆制造的永夜中沉眠的怪物,随着生人的踏入,有了醒来的迹象。

季舒禾垂着眼眸,看不出她的神色,她在这沉闷诡异的氛围中有规律的迈着步伐。

她在这血色肉壁攀附上来的楼梯上行走,发出不急不缓的响声,高高扎起来的马尾在身后轻微晃动。

踩着脚下松软带有弹性的血色肉壁,在那从四楼区域中扩散过来的黑气延伸过来将要附着在她身上时,她的步伐不见停顿。

“安静。”清冽的两个字落下。

离她只有一米距离的缕缕黑气突兀的烟消云散,耳边嘈杂的呓语随着一声集体的抽气声出现,再也没有响起。

随着季舒禾的行走,被血色肉壁攀附着的屋顶,墙壁,阶梯如白雪化水般极速消融,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她也终于走完了这漫长的阶梯,来到了博物馆真正的四楼。

季舒禾抬眼,入眼的是漫天黑暗中的庞然大物,这里的四楼比从外面看过去要更加的高,里面的怪物也更加的庞大可怖。

就在她的身旁,有着一只背负着巨大尖刺外壳的怪物,它的头颅颠倒,上面长着无数张尖牙利嘴,它的眼睛长在了从头顶延伸出来的无数分支上,红色的横瞳在那眼睛中异常冷漠凶戾。

而在它的身后,还有着几道庞大的阴影屹立。

季舒禾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壳状怪物,它的眼睛突兀地转动,和她对上了视线。

就在对视的瞬间,她明显地感觉到精神被冲击,不过很快这股感觉在她注意后减弱,被限制在了一个影响最小的范围中。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怪物的状态,发现它还在沉眠中,继续查看下一个。

四楼的怪物远远比下三层的怪物要强大,数量也明显的少了很多。

季舒禾很快的检查完了四楼的怪物,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黑暗阴森的环境中亮起了星星落落的金色光点,就像点燃的焰火散开,迅速的从一边无限扩张,最终遍布的密密麻麻。

无尽的金色光点如繁星点缀在虚空中,无处不在。

季舒禾看着眼前这一切,神色一怔。

没等她做出反应,金色光点有了动静,猛然扩大了一圈,然后朝着两边扩张,艳红的色彩出现在了金色光芒的中央。

季舒禾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金色的光点,那是金色的眼球,红色的竖瞳冰冷无情的点缀在金色眼球中,密密麻麻。

无机质的金色眼球在四面八方不断转动,最后齐齐的向她看了过来,带着狂热与痴迷,贪婪地凝视着她。

第39章

季舒禾站在原地,在她的面前,是无数如同繁星点缀的金色眼球,遍地开花,在屋顶上、墙壁间,虚空中,甚至有的开在了沉眠的怪物身上。

金色眼球中的红色竖瞳如同点点星火,用充满着炽热的、专注的、痴迷的情绪凝视着她。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难得地发愣,在这所博物馆中,所有怪物的气息都能被自己所感知,唯独眼前这一幕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这种感觉很熟悉,和楼西辞带给她的感觉一样,就仿佛他与那群怪物都是不同的。

如今,这遍地开花的眼睛给了她同样的感觉。

是少年的眼睛吗?亦或者该叫季留君呢,季舒禾想到了被留在博物馆三楼的季留君。

这个眼神倒是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一闪而逝的对少年眼睛不完整的遗憾。

只是,将它和少年联系起来后,季舒禾突然无法想象到楼西辞温柔干净的脸上露出这种狂热痴迷的情感。

这个猜测让她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妙,总有种牛皮糖缠身摆脱不掉的感觉。

季舒禾叹了口气,面对着无尽金色无机质眼瞳的紧紧注视,她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恢复平静,不懂它这是要干什么?

只是为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看着自己吗?

它不急,她也不急,就那样与他对视,无聊了就抛弃盯着自己的一只金色眼球,随便选了另一只金色眼球进行对视,这次的异常应该就是他搞得,她倒是要看看大费周章把自己骗上来他要做什么。

无数只金色眼球目不转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和季留君留给她克制冷淡的外表截然不同。

过了一会儿,好似察觉到她不准备走了,金色眼球喜悦的弯了弯眼睛,漫天的金色光芒突然一暗。

等季舒禾再次睁眼时,就看到虚空中的金色繁星骤然下坠,如同金色的洪流向她奔涌而来。

数不清的金色眼球喜悦的弯起了眼睛,汇聚在一起,眼球周围还有着细细的分支,高兴地摇晃着,频率快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起飞。

季舒禾看着那密密麻麻向自己扑过来的金色眼球洪流,第一次变了脸色,她没欣赏到它们的可爱,有些不忍直视的偏过头。

她后退,如同猎豹一样身手敏捷的奔跑着,闪躲着。金色眼球们看到她闪躲,原本喜悦弯成一条线的眼睛先是失落地睁大,然后恼羞成怒追得更加起劲了。

边追边嘤嘤嘤的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时不时抑扬顿挫的试图撒娇,想要挽回心上人冷漠的心。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拒绝他?为什么不喜欢他?

季舒禾被它们烦的脑袋嗡嗡,下一刻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她与金色洪流。

金色眼球洪流被透明的屏障阻隔开,不死心的又撞了上来,没有成功。

它们睁着艳红的竖瞳水汪汪的向她看过

来,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季舒禾闭了闭眼睛,睁眼看到一群金色眼球水汪汪的看过来,呼出了一口气,走到无形的屏障前,随手捞过一只眼球,随意的摸了摸。

没有想象中的湿润感,反而是圆润Q弹的感觉。她这才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金色眼球。

它乖乖的将周围的细小分支收起来,呈一个金色的圆球状,中间宽大的猩红色竖瞳随着她的抚摸细细收缩,窄成了一条线,很愉悦的样子。

季舒禾默默的想,就像是一只被撸舒服了的猫咪。

摸了一会儿,季舒禾冷酷无情的把醉倒在她手上的金色眼球还到了金色洪流里面。

自从她将那一只金色眼球拿出去后,金色洪流就停止了嘤嘤声,它们自发的立了起来,齐齐看着她手中那金色眼球陶醉享受的样子,嫉妒的竖瞳扩大,竖瞳越发的艳红。

金色眼球回去后立刻被翻滚的洪流卷了进去,翻来覆去,几下就被弄晕了,眼睛转着圈圈倒在了最底下。

然后金色洪流齐齐翻转,用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季舒禾。

季舒禾眉毛一跳,它们不会是想让自己一个一个撸过去吧。

她盯着那数不清的金色眼球陷入了沉默,半晌后转身就走。

她不奉陪了,告辞。

下一刻,眼见她要走的金色洪流坐不住了,它们想要追上来,结果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它们看着季舒禾快要消失在四楼的背影,心急之下突然停止了蠕动。

季舒禾的步伐不急不缓,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就在她快走到四楼的边缘时,她感觉到自己留下的屏障被破坏了。

下一刻,一双闪着金色光芒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侧头,只见原本铺天盖地的金色洪流不在,它们浓缩成了一个金色的人型光影,在这黑暗的空间中散发着温和不刺眼的淡淡光芒。

人影有着实体,季舒禾侧头间还看到了背后之人弧度优美的下颚线,惊鸿一瞥到人影那一双鎏金色带着盈盈笑意望来的眼睛。

下一刻那人的脸上光芒更甚,阻隔了她继续探索的视线。

季舒禾饶有兴致的转过身:“早说你可以变成这样嘛。”

“我也不用跑那么久了。”

金色的男人光影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蹭了蹭她,然后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他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低下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下一刻轻柔的触感落在了她的脖颈间,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用唇瓣吸/吮,然后慢慢移动,将她的脖颈都吮/吻了一遍。

感觉到脖颈间酥酥麻麻的痒意,季舒禾总算是知道今天为何会遇到异常了,原来全是她脖颈间的吻痕搞的鬼。

她沉默了,眼睛和触手不该是一体的吗?怎么还互相吃醋上了。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人影已经得寸进尺地吻上了她的脸,他吻得很纯情,只用唇瓣不断地轻啄,一点一点,很是粘人。

季舒禾叹了口气,让他低下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感觉这个眼睛不太灵光的样子。

“好了,跟我回去吗?”既然碰到了,刚好完成她的任务。

这句话一出口,人影身子一僵,立刻化为无数光流四散而逃,顿时她的面前空空如也。

季舒禾:“”

她又叹了一口气,莫名心累,转身欲走,突然发现腿上有东西,她一低头,这腿上攀着奋力向上爬的不就是一个迷你版的金色眼球吗?

第40章

见她看过来,迷你金色眼球里面的竖瞳陡然变成了一条弯弯的弧度,表达着它的喜悦。

季舒禾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它:“嗯?就留你一个来跟着我,这个时候怎么不吃醋了。”

迷你眼球左晃右晃,蹭蹭她干净修长的手指装傻。

季舒禾也没指望一个眼球给她回答,她随手将眼球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离开了四楼。

迷你版眼球十分圆润,像一颗贵气光华的金色珍珠,它伸出细小的分支从口袋底部爬了上来,将自己搭在了口袋边缘之上,随着她走动的动作晃晃悠悠,那猩红色的眼瞳先是警惕的看了下四周,随后发现根本没这个必要,又丧气的耷拉下来。

季舒禾自然发现了迷你眼球的动作,她看了一眼发现它没有很过分的行为就不再管它,下了旋转阶梯拉开楼梯门。

门打开了,季留君那张脸一如她离开之前那样冷淡锋利,然后在门打开后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他强撑着向她浅笑了一下,然后那双冷下来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口袋上耷拉着的金色眼球,视线尖锐的像一把刺刀。

迷你眼球转了转身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人型分身,怎么啦?

季留君的唇角弧度变平缓,他笑不出来了,在那扇隔绝了他感知的门关上后,他和自己那些分身的联系就断开了,没有了他的主导,那些眼睛的智力程度不高,只知道跟着本能走。

如今随着门的打开,分身所做的事情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些智障眼睛到底在做什么?

想到了季舒禾被自己那些智障分身追着跑,避之不及的动作,季留君的心冰凉无比。

明明还未到寒冬之时,他也并不畏惧寒冷,他的心脏却像是漏风一样,冰冷麻木。

“这个挂件很精致,我看一下,待会还你。”季留君伸出手捏住扒在口袋上不想离开的迷你眼球,留下一句话,在她的注视下快步离开。

季舒禾站在原地陷入沉默,他的演技真的很蹩脚,借口也很拙劣。

那快步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季舒禾坐在办公桌上,工作告一段落,她喝了一口茶闭目养神。

再次睁眼,是到了午饭时间,楼西辞来送餐的时候。

季留君自从早上离开后就不见踪影,而且,她也摸清楚一件事。

这个眼睛看样子不是很想回到本体身上去,所以当楼西辞到来的时候,他大概率是不会出现的。

这样可不行,按他们这样拉扯下去,等任务自动完成得到什么时候去。

尤其是两个人还要互相争风吃醋,还给她增加了工作量。

看着屏幕中的楼西辞小心翼翼的抱着饭盒向这里走来,季舒禾不自觉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了规律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眸突然泛起笑意,就在后天晚上告诉他好了,刚好没有ooc的烦恼。

如果后天夜晚他不来,那么作为助理的季留君就算失职,她就在第二天的白天里开除这个失职的员工。

如果后天夜晚他来了,那天晚上她会带上楼西辞一起参加博物馆奇妙夜。

不过,也许还有另外一种方法?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楼西辞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将饭盒打开摆在她的面前,季舒禾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手指在放开饭盒后蜷缩起来,力度不小,手掌周围都在泛白。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脖颈上被金色人影亲近过,可能,不,一定是留下了痕迹,但楼西辞应该是看不到才对。

少年温软的向她一笑,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哪怕他现在感知到季舒禾身上满是自己的气息,这气息已经刺激得他几乎失去控制。

正常来说,眼睛和他都是本体,应该察觉不出来才对,哪怕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在同一个房间内相处留下的气味也会很快消散。

而现在,姐姐身上自己的气味是那样的浓郁,脖颈和脸上的味道尤其明显,做了什么不言而喻,就像是一头恶龙给自己的珍宝做下标记,带着浓厚的占有欲与侵略感。

在季舒禾看不到的角落,楼西辞被桌椅挡住的裤腿无风自动,宽阔的裤腿下变得鼓鼓胀胀,在裤脚处露出了半截黑色的触手,仿佛下一刻就要随着他的情绪一涌而出。

楼西辞阖着

眼眸,一脸温和的笑着,完全看不出他的外表下是对另一个自己的愤恨和嫉妒,他用力到泛白的手掌松开,温温柔柔地招呼她吃饭,贴心至极。

很快,楼西辞带着空空如也的饭盒离开了。

下午,到了上班时间,季留君准时踏入博物馆的大门,来到了她的面前。

冷白修长的手掌摊开伸到了她的面前,在他的手中的是耷拉下来看着像是陷入了自闭状态的迷你版金色眼球,小眼球看到了季舒禾那圆润的身子转了转,勉强打起了精神,眼瞳拉长向她弯了弯眼睛。

季舒禾从他的手上接过了迷你眼球,将无精打采的它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季舒禾没有看他,手里拿着一个空荡的茶杯端详。

季留君垂着眼眸沉默,半晌道:“没有。”

就在季留君准备转身进行下午的例行巡查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炸裂的响声。

他转过身,看着原本被拿在季舒禾手中的杯子此时‘不小心地’摔在了地上,变得七零八碎。

季舒禾看着地上的杯子神色温和解释:“不小心,只是可惜了,这个杯子我挺喜欢的。”

“但是一旦碎掉,变得不完整,那么我喜欢它的理由了便不存在了。”

季舒禾朝着一脸怔怔看着自己的季留君展颜一笑,那张清雅温润的脸庞在金丝眼镜的衬托下更加令人惊艳,只是从她的口中吐露出的话语却异常冷酷。

季留君冷淡着一张脸,眼睛却紧紧盯着她难得一见的笑容,哪怕这笑容下是无尽冰雪席卷而来。

他好像听懂了她的暗示,叹了口气。

“残缺的东西总会变得完整,只是,季留君想多看看你。”

他走近季舒禾,单膝跪下来,将自己的脸放在了她的膝盖上,那张冷淡帅气的脸充满了虔诚,带着季舒禾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脸。

“就让只属于你的季留君,再多陪你一天吧。”

口袋里的迷你版金色眼球挣扎着爬出来,用那圆润弹性的身体蹭着她。

季舒禾金丝眼镜下的瞳孔一怔,放大又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