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人马战士身受重伤
战争践踏!
好家伙还以为一开始上来的时候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动作,没想到一开始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人类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架势,长久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群人外的突发情况,而且因为本人就在精神病院工作,在这个伤亡率甚至比观星船还要高的鬼地方,她本人早已被锤炼出钢铁一般的神经,已经不是刚上班的时候那个随便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僵直哭哭的没用的人类了!
花寻:我这双眼,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离奇。
甚至可以说直面了许多死亡的瞬间!
毕竟这个人类已经可以轻描淡写直视被打得稀碎的病人,或者面无表情的看着好几块病人蠕动着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她已经不再尖叫也不觉得掉san,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但是这是看着别人,看着别人的时候啊!
这就像是看着别人玩屎和自己被迫玩屎的区别啊!!
当自己直面死亡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啊!!!
花寻觉得自己再次陷入了僵直之中,她看着戴达洛斯像一道闪电一样好像一瞬间就到了自己的面前,完全无法动弹。
她感到一阵风刮过。突然出现的风,在人马停在她身前的时候风才掀起来,就像突然打开的超强力吹风筒,猛地打开,猛地关上。
他速度太快,甚至风都被加热了。
花寻下意识闭上眼睛悚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看到戴达洛斯的蹄子已经在她的面前踢踢踏踏了。她抬头,戴达洛斯正看着她。
目光十分平和。
他问:“害怕吗?”
花寻:“额,好像暂时没觉得。”
戴达洛斯:“可能人类的反应要稍微慢一点,你可以扶住我,我们再等两秒。”
他手臂动了,花寻看着他将手中的剑随手插回腰上的剑带时,大脑好像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原来剑没有出鞘,还有刚才他好像用这东西打了她的脖子。
太奇怪了,刚才大脑好像把某个视角的画面全部都屏蔽了,她是在戴达洛斯的剑离开她的脖子之后才开始看到这个手臂,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
脖子被打了。
打了吗?好像没感觉到疼,可能没打到吧。
被打了脖子。
颈部遭受重击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包括但不限于斩首、颈骨骨折、高位截瘫——死!
戴达洛斯:“你出汗了。”
花寻:“嗯嗯嗯。”
事实上她不是出汗了——她直接汗流浃背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能动了,就像突然被咬住的兔子会选择进入假死让真正的死亡到来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她现在好像就是这样的情况。
恐惧后知后觉的从尾椎爬上来,她好像恍惚了一会儿,等意识重新缓缓回笼,花寻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坐在了地上,戴达洛斯正在轻轻地拍她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好点了吗?”她听见戴达洛斯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你刚才忘记呼吸了,现在可能会头晕,眼前发黑。别害怕,你没有危险,只是有点缺氧了。”
花寻虚弱的嗯了一声。
她出了好多汗,衣服好像都被打湿了。
“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好。”戴达洛斯说。
花寻:“啊?这都比想象中好啊?”
你想象当中我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啊,直接失禁吗?别吧作为一个成年人在别人面前做出这种事情恐怕都不用你亲自动手杀我了,羞耻心会直接把我就地正法的——而且,退一万步说,这样会把局面搞得脏脏的很难收拾啊!到时候是你收拾还是我收拾?你收拾的话我会很想死,但是我收拾的话我连手脚都动不了啊——你不觉得这种场面很可怕吗?!
在想法逐渐癫狂之前,花寻及时住脑了。
她觉得自己状态应该算挺糟糕的了,虽然没昏过去,但好像也只是没有闭上眼睛昏迷,意识已经昏过去一会了——但是说到底这肯定不是她的错啊,她还以为第一节课就是跑跑步举举铁,锻炼一下丨体能,激活一下身体什么的,谁知道上来先是玩积木,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战争践踏和斩首啊!
精品小班教学就是这样的吗?精品小班不应该是针对学生个人素质和具体情况有针对性的制定方案吗?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体素质有什么误会啊?哪有上来就是这么高强度吓唬人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又生气又伤心,过激的情绪把这具还沉浸在“差点死了”恐惧余韵当中身体搞得很想哭。
哦,原来眼泪已经流出来了,那随便吧,先哭一下也好,呜呜。
戴达洛斯:“现在是什么感受?”
花寻:“全身僵硬发软,还有,你弄得我很难过,我觉得你可能是故意的,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戴达洛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感受吗?”
花寻:“暂时好像没有别的了,但我对你的专业能力产生了怀疑,而且觉得你可能只是想搞我。”
戴达洛斯:“星辰在上,我绝无此意。”
人类平复情绪花费比较多的一些时间,她总是这样,情绪没有什么激烈的表现方式,就算是现在委屈又难过,也会将这样的状态调整至低音量或者静音模式,不对其他人造成更大的影响。花寻是一个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个体,或者说,这种在意可能更像是弱小的动物受伤后倾向于一个人找个角落躲起来,而不是把自己的伤口展示于人,即便那可能会让她获取更多的帮助。
人马是天生的战士,敏锐的知觉让他不需要用视觉观察就能掌握人类的状态,他只是目视前方,慢慢的抚摸花寻的后背,等她平静下来。等待的时间中,他预想了许多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形,包括但不限于花寻放弃了之后的课程,决定维持现状,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种种情况,他都能妥善应对。
信息素缓慢包围两人。这与戴达洛斯往常的信息素使用习惯天差地别,这位战士更喜欢干脆利落的做法,他的信息素与他的剑一样锋利,像一种斩首预告,当敌人察觉到它的时候,在从这种明确震慑当中反应过来之前,就会被斩于马下。
但现在,它像一阵温柔的雾气。
真是神奇。
大部分时候戴达洛斯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方式,这种表达方式让人感觉黏黏糊糊的,但现在,他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不干脆的人,这让人多少有点不自在。
心中有了两种情绪,他一方面庆幸花
寻并没有感知信息素的能力,这让他可以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至于让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干脆的软弱一面,另一方面,这种无视还是带来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失落。
虽然他知道这种无视并不是出于人类的本意,但是
但是还是让人有点在意。
如果花寻能够感受到的话,会反感这样沾染上他人气息的感觉吗?
要是她是个omega说不定就可以了——但是那样说不定情况会更糟糕,如果真是omega的话,他们之间的竞争或许会更加激烈,几乎不可能有和平共存的可能性。竞争往往会让意外发生的可能性急剧升高,承受不起任何意外的人类或许会因此受到伤害。
即便不受到伤害,以她善于规避风险的性格,恐怕立刻就会疏远所有人,必要的时刻落荒而逃。
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融洽。
所以还是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虽然失去了一些交流方式,失去了一些感受彼此的渠道,但是他们切实的建立起了一些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
想起这件事,戴达洛斯抚摸后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下去
希望至少她不是完全反感此事的吧。
等花寻的颤抖和眼泪停止之后,戴达洛斯并没有立刻让她站起来。她的四肢末端还有点冰冰的,戴达洛斯想握住手帮她取暖,但是花寻有点不愿意,于是人马往前挪了挪,让花寻把手放在他的马身上。
短短硬硬的毛,比人类偏高的体温,最重要的是这个部位和人类看起来没有任何关系,不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果然,花寻这次没什么意见了。
她不仅在马背上取暖,过了一小会儿还忍不住偶尔换个地方取暖,或者小范围的揉揉捏捏摸摸。
搞得人痒痒的。
但人类情绪看起来好了许多。
戴达洛斯忍不住推测,人类在情绪糟糕的时候,或许可以通过抚摸暖烘烘的毛毛生物来调节情绪。
她闷闷的,不说话,于是戴达洛斯决定自己来开启话题。
“很抱歉让你有不好的体验花寻,但是希望你记得我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人马说:“我虽然已经多次提醒你,但是你总是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那个死”
他顿了一下,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换了个词:“那个天使,诺亚,他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彬彬有礼,也许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关系非常糟糕,并且有非常丰富的对抗经验,他非常擅长利用个体在短暂空白的瞬间来制服对方,他对你的兴趣显而易见,我不相信他突然转性会用正常生物的交流方式来与你交往。”
花寻:“你是想说如果刚才我面对的是他,我可能已经死掉了对吗?”
戴达洛斯:“不会的。鸟人对你很感兴趣,他不会对你造成杀伤性伤害的,那家伙自诩是学者,他会用你来满足他的好奇心,在好奇心全部都被满足之前,你是不会有事的。”
听起来更糟糕了。
人类没有说话。
手已经被烘得暖暖的了,花寻沉默的把她还有点湿湿的脸埋到了戴达洛斯的背后,左右蹭一蹭。马毛有点扎人,但除了最外层的毛,偶尔脸也能蹭到一点里面的绒毛。
这个动作让这位老练的战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奇怪的电流从蹄子一路窜到头皮上,他看着已经渐渐恢复冷静的花寻在自己光滑的背毛上把脸擦干净,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毫不留情的对他马身的部分进行了一些让人马觉得不痛不痒对不起,进行了一些让人马战士身受重伤的拳打脚踢,然后转过来对他说:“谢谢你,我好了。”
她说:“我们继续吧。”
这样就行了吗?虽然教学进度比起戴达洛斯的预想稍微落后了一些,但是必要的调整更有助于完成教学任务,他不介意稍微延长一些休息时间。
“不用啦,我又不是什么听不懂话的人,脱敏训练嘛,我差不多能理解了,只要能理解就能去克服,只要确定你不是故意欺负我的,我愿意继续配合你。”这样说着,她把自己身上那些摇摇欲坠叮叮当当的东西重新拆下来:“但是继续之前,我想要调整一下我身上的这些东西。”
“这一次我会认真观察的。”
092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没有选择放弃,而是主动要求继续再来,这让戴达洛斯忍不住想笑。虽然克服困难坚持训练这好像是学生的本职,但戴达洛斯就是忍不住想要夸奖这一充满勇气和坚韧的行为。
戴达洛斯希望酝酿一个恰到好处又不显得那么夸张的说辞,既能表扬一下花寻勇敢坚持的美好品质,又不会让这一切显得过于刻意,也不会让被夸奖人太过得意。
然而在他找到合适的措辞之前,花寻已经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她把自己身上那些积木一样的零件全部拆了下来,重新铺在地上,显然已经投入了下一场训练的准备活动之中。
虽然这样很好,对于训练有热情是很好的事情,但是戴达洛斯觉得有点可惜。
总之,下次他会尽快措辞的。
哒哒的蹄音来到身边,戴达洛斯看了一会儿花寻的动作,稍微有点惊讶:“你已经反应过来它们的作用了吗?”
“其实也只是猜测。”花寻说。
她一边认真观察,一边尝试把一些零件佩戴到自己身上,但好像又不十分满意,戴上拿下调换几次:“本来刚刚看到这些东西的样子的时候,我想会不会是负重什么的,但是觉得这个重量应该不可能,而且之前你来揍我的时候,它们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保护的作用,所以可能也不是保护措施。”
但是在两个人休息的时候,她好像听见,这些东西一直在发出一些奇妙响声。不是很刺耳,但是却让人觉得警示意味很重,有些在震动,有些发出了嗡鸣,还有些发出了“倒车请注意”的刺耳提示音。
虽然戴达洛斯飞快的把倒车请注意拿走了,但是花寻还是显然还是没有办法当做无事发生,她眼睛看看戴达洛斯,又看看被他飞快拿走之后藏在背后的倒车请注意,又看看他。
戴达洛斯看起来有点尴尬。
他的头顶上的马耳朵稍微转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的学生当中有一个程序编写较为活泼跳脱的机械造物,有时候他会做出一些叛逆的行为。当时他希望提示音和器械有关,但是我并没没有允许,所以他可能自己偷偷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有没有,我没有介意。不过这种提示音竟然还可以定制吗?”人类变得跃跃欲试起来:“我也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这个是那个机械造物学生偷偷夹带进来的,严厉的戴达洛斯老师对于这种事情一向很不赞同,他有点后悔当时对于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毕竟学习和训练都非常严肃的事情,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被娱乐化呢。
他不希望这种事情会影响到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花寻,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严厉的戴达洛斯老师:“”
他用不赞同的目光看了花寻一会儿,一直到人类从跃跃欲试变得犹犹豫豫,在她妥协之前,戴达洛斯叹了口气。
严厉的戴达洛斯老师说:“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只此一次,知道吗。”
知道了!好耶!
然而虽然得到了一次特权,但事实上花寻最后并没有制作自己的专属提示音。
原因嘛
花寻:可能是因为我实在是一个无趣的人类吧。
她兴
冲冲地玩了一会儿自制语音,设置了许多搞怪可笑的声音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原本的提示音。在仔细观察认真排列之后,这一次她把那些零件以一种自己认为更加科学的方式排列,并且保证了每一个零件都是直接和自己的衣服接触,不需要一个挂一个了。做完这一切花寻觉得自己像个人形编钟,身上挂满了意义不明的小玩意。
两个人再一次站到了之前的位置,戴达洛斯问她是否准备好,花寻信心满满的比了个OK。
然后梅开二度,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戴达洛斯杀到身前了。
戴达洛斯:“也不算没有区别。”
他挥了挥自己手里的剑:“至少这一次你看见了剑的轨迹,只是身体没有办法动作而已。”
哦,哦对,这次清楚地看见了他从腰后抽剑,抬手,挥下的动作,虽然还是被超强吹风筒吹了,什么也没反应过来,但好歹大脑已经不在屏蔽这个画面,眼睛已经能看到了。
花寻:这算进步吗?
戴达洛斯:当然算是。
哇哦,第二次就能取得进步,我好厉害哦。花寻握住拳头,忍不住有点得意。
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等到她手脚渐渐可以动的时候,她就开始被戴达洛斯老师追得满场乱窜。
哈哈,都说了戴达洛斯老师很严厉的,就算学生是喜欢的对象他也绝对不会因此手下留情的。
这位对于力量把握十分精准的战士,拿捏着刻度,能够精确营造出看起来好像要死掉了的气氛,但又不会真的对薯条学生造成伤害,偶尔还会在追击之中提醒她不要慌,不要只顾着逃跑,要去感受那些道具发出的警示从而来判断下一次的攻击会从哪里过来。
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花寻:“它们全都在响!我哪里能听得见啊!”
戴达洛斯:“能听见的,之前你就听见了。”
那能一样吗!之前那是静止不动甚至在侧耳倾听啊!现在是什么样,我现在在百米冲刺啊!
花寻气急败坏!
总之,今天结束的时候,在是否能够听见警示音这一方面,花寻半点进步也没有。
这个人类已经动弹不得了,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了。
被放在马背上的时候,戴达洛斯首先肯定了花寻今天的学习成果,对她提出充分表扬,然后着重补充了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积木的作用。
那些东西除了预警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帮助花寻快速恢复身体状态,减缓危机带来的负面情绪,如果没有这些东西,让她直接直面戴达洛斯挥下的剑,虽然那把剑并没有出鞘,人马战士也不会真的伤害她,但是这个行为带来的创伤会一直存在,除了可能会摧毁两人之间的信任关系,给她造成一些应激伤害,更重要的是可能会伤害到花寻脆弱的大脑。
人马说:“等到你完全适应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渐渐拿掉一些缓冲器了。”
花寻靠着戴达洛斯,直接把耳朵贴在他的后背上,这样让戴达洛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瓮瓮的。人马是善于奔跑的种族,就算今天他追着花寻跑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衣服也没有完全湿透——他甚至看起来就像是去楼下扔了个垃圾一样,都没怎么出汗的感觉!
花寻声音戚戚:“其他人不会也像你一样这么可怕吧。”
戴达洛斯:“你这样说我真伤心,我可是有教官执照的专业人员,制定方案从来都科学有效,怎么会可怕呢。”
呜呜,这还不可怕吗。
她已经没有力气在和戴达洛斯辩论了。
今天是没有办法回到阿卡姆去了,戴达洛斯看起来对此早有预料,通知了埃利奥特说花寻今天要在他家过夜了。
各个物种之间因为习性不通,能让他们感到舒适的场所也有不同,人马的居所和红龙的居所就不太一样,之前埃利奥特医生易感期,花寻把自己的书送去给他筑巢的时候在窗外看了一眼,因为埃利奥特医生在家里似乎更喜欢以偏向龙的姿态休息,陈设都非常符合龙的喜好。
屋子里看起来就很沉重、坚硬、昂贵、流光溢彩。
总之就是很贵的样子。
虽然不至于在金币堆里睡觉,但是真的很符合花寻对于红龙的刻板印象!
戴达洛斯的家就和埃利奥特家很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人马身高超标的缘故,所有的家具都十分高大,花寻觉得自己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感觉,而且他们的习性当中多少有点和马相关,他们并不习惯使用凳子,更喜欢站着或者席地坐下休息。
但是好在戴达洛斯充分考虑到了人类的习惯,花寻在这个过于宽敞的家中发现了一些格格不入的玩具家具。
正好是她的尺寸。
真是太好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实在不想靠墙站着或者躺在地上。
有床真是太棒了!
还很软!
太棒了!
“谢谢你戴达洛斯。”花寻充满了感激:“花了很多钱吗?让你破费了真抱歉。”
“这不算什么。”他略过这个话题,甚至还给了花寻一套换洗的衣物,将她放在她的房间门口,确认她扶着墙基本能站稳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不用很大声也没关系,我的耳朵很灵敏。”
花寻:“好的好的,谢谢你。”
他可真是一个体贴的人啊。
说完,人马甩了甩尾巴要离开了,他看起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的样子,在这种已经给别人添了这么多麻烦的时候,花寻其实也不想继续打扰别人,但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等一下!”情急之下,她一把拉住了戴达洛斯的尾巴。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那条尾巴甩起来了,滞空感和失重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听见一些轻快的蹄音,然后就看到了戴达洛斯的脸。
以一种有点奇怪的仰视视角。
“贸然拉别人的尾巴是很危险的事情。”人马把她往上抛了抛,让她认清自己现在的位置,然后示意她看向房间的最远处:“我可能会下意识的飞踢,如果踢中了你,你可能会飞到那里去——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做了知道吗。”
“对不起,刚才一着急就顺手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花寻说:“我想起来,你之前说我们可以之后再聊聊关于你之前情绪突然不好的事情。现在还能聊吗?”
啊。
戴达洛斯愣了一下。
她竟然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人马感到一阵难以开口的踌躇,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甚至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在无理取闹,这种明知道没有道理却无法立刻调整过来的情绪很少出现在戴达洛斯的身上,但正因为极少出现,所以才更让人难以处理。
也格外在意。
他看向花寻:“如果我如实告诉你,你会轻视我吗?”
花寻:“坏情绪谁都会有的,这没什么好轻视的,我不会那么做的。”
得到了保证后,戴达洛斯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我希望和我结成保护人与被保护人的关系没有让你感到为难,也希望你没有对我产生厌恶或者反感。”
花寻:啊?
她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戴达洛斯说的和他们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于是人马只能再次明示。
他提醒说:“当时你和诺亚说话,他说你是在维护朋友。”
花寻:?
花寻:“我是啊。”
人马更加沉默了。这种沉默更像是一种自我厌恶和难以启齿,它持续了一小会儿后,人马说:“我并不满足于只作为朋友被你维护,因为我并不是只作为朋友在保护你。”
这句话有点拗口。
花寻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讷讷的,愣了一会儿之后挠了挠头。
“所以,你只是有点生气我当时没有反驳诺亚的用词?”
戴达洛斯看向了别处,他的尾巴甩了甩。
这似乎是一种默认。
这种反应让花寻陷入了呆滞——她觉得自己想破头都想不到竟然是这种无厘头的理由。
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是觉得我们确实是朋友。”这样说着,花寻思索片刻:“不过,你的心情我知道了。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化,有的时候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也情有可原吧,但是我希望下次你不要自己生气了,你可以直接提醒我的。”
那对马耳突然抖了一下,戴达洛斯似乎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
但是花寻觉得自己的方向似乎没错。
她继续说下去:“放心吧,如果你说了,我是不会否认的,毕竟我们之间现在就是保护人与被保护人的关系啊。”
人马突然紧绷
了一下,但很快,他重新放松了下来。
他屈下前蹄,有力的臂膀轻轻环抱住人类,将她抱起来,埋进她的颈窝里。人类身上有一些有别于信息素,但同样好闻、令人安心的气味,虽然每次这样说花寻就会慷慨的分享衣物洗涤剂的牌子,但是戴达洛斯知道,这并不是洗涤剂的味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定胸怀宽广的个体。”戴达洛斯喃喃:“没想到被你看到这样狭隘动摇的一面,真是糟糕。”
“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花寻笑起来。
要不是她的手臂实在抬不起来了,她也可以抱抱戴达洛斯。
“不会的。”人类轻轻地说:“你是我的保护人,戴达洛斯。”
噗通。
落入水中的时候,花寻愣了一下。记忆的最后她应该整个躺在床上,如果没有梦游病症,应该无论如何也不回来到和水有关的场所。
这场景似曾相识。
花寻左右看看,迅速藏起来,然后小声地叫了一声:“弗雷德里希,弗雷德里希——你在吗?”
“他不在。”
机械音,水波声,蛇一样的管线从下方突然涌上,猛地缠住花寻的脚腕。半机械的蛇人从阴影当中缓缓显现。
“是我呼唤你来此。”
093你可以享受赌局
人在无语的时候可能会笑一下,所以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花寻还是没忍住,在那些黑色的管线如同蛇一样顺着脚踝爬上来的时候,在这种微妙的不适之中笑了一下。
她感到那只有一圈蓝色荧光的眼睛似乎扫了她一眼,机械蛇人问她:“很可笑?”
那倒不是。”花寻声音充满了认命的疲惫,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我们这个种族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发笑,这种时候笑容和快乐的心情没有关联,但是笑一下能够让人以更加乐观的心态面对艰难险阻,这种行为既表达了我们笑对命运勇敢不屈的坚强品质,也展现出我们对命运无常和自身过于倒霉这件事情的深深无奈和悲愤。”
无人应答。
只有管线在她身上缓慢爬升的时候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机械蛇人本身机械的部分运行时发出的嗡鸣。他好像屏蔽了人类长篇大论的解释,对此毫无兴趣。
算了,花寻单方面决定不计较他没有礼貌无视他人的行为,毕竟他有一半已经变成机械了,可能早就已经丧失了一些幽默感(没有嘲笑机械造物幽默感的意思)。现在花寻唯一对他的期待就是希望这位歹徒还能保留一些基本的道德品质和素养,不要突然凶性大发大开杀戒。
重新回到这片海域的时候她就立刻想起来一些事情,比如她曾经来过此地,比如在离开之后,关于此地的记忆好像都会模糊,甚至消失。她在刚刚清醒的时候心中还非常急迫的想要完成什么事情,但是这种急迫的心情随着清醒的时间变长,好像就没有那么紧急了。
就像真的只是做了一场真实的梦一样
她把弗雷德里希的事情忘记了。
歌利亚说就算忘记了也不要太自责,但是怎么可能呢?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是唯一能够离开此地的知情人士,但她却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什么都没有做。
管线像是根系,纵横交错的缠缚住四肢和躯体,却没有给人造成更多的痛苦。当这些电子根系爬上她的脖颈时,花寻本能的抬起头,尽可能的逃避被扼住咽喉的命运。
人在命门被他人拿住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恐慌,惊恐之下会让他们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现在,花寻只想着尽可能的去逃避被根系绞死,却忽略了有别于管线的触感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她的脖颈上。
冰凉,光滑,间断略显坚硬的部分不像是指甲更像是某种鳞片。
等她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那只手已经轻轻握住了她的脖子。
比起掌控的动作更像是轻轻的接触。
花寻哽住了。
她僵在仰着头的动作上,不敢动,紧张的状态下感官也会变得更加灵敏,她感到那只明显要比环境更加低温的手正在划过摩挲她的颈侧,最后停顿下来,用轻微的力量按在她的颈动脉上。
“这里在跳动。”蛇人说:“这看起来像是某种传动。在你的身体当中也有核心或者泵吗?”
那只蓝色的眼睛正在打量她,这让花寻产生了一种像是正在被扫描的错觉,她尝试去忽略这种异样。慌乱之中他和蛇人的眼睛对视了一秒。
本身的那只眼睛,琥珀金色,并不那么明亮,甚至在存在感过强的机械眼的对比下显得过于暗淡
瞎的吗?
她忍不住想。
大脑紧张的时候就会注意力乱飞,就像考试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播放奇怪的歌曲,而且能够对话就会降低敌人恐怖的程度(蛇人说的这还是一个问句说明他对她还是有点兴趣的),花寻感到自己好像有点流汗,大脑实在不知道是僵住了还是正在高速运转,她听见自己回答:“我们不这样叫。”
“你们?”
“对,我不是单一特殊个体,我也是在种群当中长大的,种群有自己的历史文化习俗。我是一个人类,目前还没有看到其他的同类,虽然希望比较渺茫,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同类还在宇宙的角落幸福快乐的过着普通的生活。”
那只机械的眼睛闪了闪:“没有意义的妄想。”
花寻:“人要有希望才能活下去啊。”
原本顺着颈动脉感受血液流动的手指停下了,但并没有从她的皮肤上离开。
蛇人问她:“为什么要把生命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愚蠢,且没有任何意义。”
“孱弱就想办法变得强大,独活就想办法创造族群,你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幻想了一群生活在尚未被发现的角落的同类。”他嗤笑:“你是个奇怪的人类,还是说,人类就是这样善于用幻想麻痹自己的种族。”
奇不奇怪随便吧,花寻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她说:“这样,我告诉你我的心脏、就是核心,在哪里,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蛇人:“我自己也可以找到,不需要和你做交易。”
“但是你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种族,我很容易死的,死掉之后核心也会停止跳动,如果你对我怀有好奇心,并且想要研究一下的话,我们两个合作不是更好吗。”花寻说:“我想知道我朋友怎么样了,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无人应答。
蛇人自顾自的在花寻的身上摸索,顺着血液流淌的路径,那根手指在皮肤上留下一些冰凉路径,最后准确无误地点在了她的胸口上。原本堆积在那里的管线让开一些,空出一小片区域,正好能让蛇人那只尚未被完全改装微机械的手直接接触。
他正在隔着肌肉骨骼
,感受人类心脏的跳动。
过了一会儿,他说:“不一样。”
蛇人:“跳动的频率有变化。”
花寻:“对,心跳和我的年龄、心情还有身体状况有关。”
蛇人点了点头。
手掌下的胸膛传来微弱但规律的跳动,这似乎是这个生物全身上下最强大的器官,它一刻不停地在搏动着,基于此蛇人忍不住思索,之前花寻说他是一个脆弱的个体,很容易死,死亡之后这个核心也会停止跳动——那究竟是停止跳动导致了死亡,还是死亡导致了停止跳动呢?
这是一个很容易得到的答案。
那些根系一般的束缚缓慢收紧,人类接力保持平静,但是她的呼吸已经变得不再规律,后槽牙咬起。
心跳也变快了。
她试图挣扎,但这挣扎的作用微乎其微。
“你说的没错。”机械眼的扫描下他很容易就能得到花寻此刻的生理状态,她的激素水平开始上升,大脑的某些区域变得活跃,蛇人说:“你很弱。也很容易死。”
冰凉的手终于离开了花寻的胸膛,她甚至觉得自己那一块皮肤可能都因为这种长时间的接触被冻伤了。蛇人绕着花寻转了两圈,若有所思。
“我似乎理解为什么你自称为我的资产。”蛇人说:“这幅羸弱落后的肉身在这个世界当中拖累了你生存的脚步,你渴望得到救赎,也渴望变得强大——你想要变得更加符合世界的法则。”
机械的手指从头顶缓缓抚下,抚过在水中飘扬的柔软头发,抚过有点烫烫的耳朵,抚过稍微冰凉的脸颊,最后像人类对待猫咪一样,挠了挠花寻的下巴。
他平静却笃定:“你需要我。你是第一个追随我的人,也是第一个能够理解机械救赎的个体。”
花寻:我不是我没有!
你能不能把封住我嘴巴的管线撤掉让人说话!
挣扎时,她突然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力量极大,闷响、气泡、水波,突然推过来甚至让人产生了很强的推背感。
花寻想要回头去看,被按住了。
刚刚像摸洋娃娃的手按住了花寻的头顶,但他自己却看向了那个方向。
那只始终平静的琥珀金眼睛终于露出了一些情绪,但很快,蛇人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看向花寻:“之前你向我询问那个歌利亚的情况。”
“如你所见,他现在是我的俘虏。”头顶的桎梏松开了,花寻动作有些激烈的立刻扭头去看,但是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并没有弗雷德里希的身影。蛇人感到她的心跳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不足以影响生命状态,但是她确实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让他感到有些奇妙,于是他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如果不是上次你突然出现,我们之间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决出胜负,是你的功劳,信徒。但是现在还有一点十分麻烦,这个歌利亚的精神防御非常出色,壁垒也格外坚固,一时之间我很难找到在这里有效杀伤他的方法你看起来想要发言,你对此有什么建议吗?”
原本缠住嘴巴的管线松开了。
桎梏解除的一瞬间,花寻立刻开口了,她像是早就措辞完毕,声音坚定道:“你希望我成为你的信徒吗?”
“嗯?”蛇人歪了歪头:“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人类说:“不,我从来没有这样选过,我不愿意做你的信徒,也从来没想被谁拯救,我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虽然有的时候这副身体可能确实因为过于孱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这是我的身体,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纪念品,我很满意,从来没有任何想要把它换掉的想法。”
蛇人:“即便它如此羸弱,宛如残疾?”
花寻:“没错,即便和你们相比,我的身体确实如此。”
蛇人的手指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他一时之间好像没有想到应对的方法,但短暂的沉默并没有蔓延开。
“但是我可以做你的信徒。”
他听见人类继续说。
“我们打个赌,如何。”
“这没有任何意义。”蛇人说:“我可以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你是无法反抗的。还是说,你寄希望于俘虏带你逃出生天?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尽可以放弃这样的想法,他现在只能自保,管不了你。”
他说:“我不会和你打赌的。”
“不,你会。”人类说:“你希望我自愿成为你的信徒,如果你赢了,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但反之,如果我赢了。”她呼出一口气,借此平复心情。
体温、心跳、手指的颤抖无一不昭示这个人类正处在极度的紧张恐惧当中,但她依然没有停下,而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她说:“你要让弗雷德里希鲜活健全完整、没有任何损伤和副作用的离开。”
这倒叫人有点惊讶了。
他确认道:“只是歌利亚?”
花寻点头:“只是歌利亚。”
沉重的撞击声再次传来,像是某种激烈抗议。
蛇人对此视而不见,他再次打量花寻,这一次,相比起查看珍贵标本,他显得饶有兴味。
他说:“你应该还记得,你以梦境为跳板进入此地,当梦醒时,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会遗忘。”
花寻:“记得。”
那真是太好了。
“我同意和你的赌局。”说着,蛇人松开了花寻身上的桎梏:“赌局的内容是什么?”
人类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手脚,在确认内容之前,首先提出要确认歌利亚的状况。?
蛇人看不出这件事情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赌局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花寻解释道:“我们之间的赌局是,在规定的期限内,我会想办法偷走弗雷德里希。但是因为我胜利的奖励是让鲜活健全完整的弗雷德里希没有任何损伤和副作用的离开,为了确保我的奖励能够实现,在开始之前,我要确认我的奖品。”
很合理。
蛇人同意了。
花寻很快见到了弗雷德里希。他的状况不算糟糕,只是莫名的让人想起水族馆里贩卖的装在塑料小瓶当中的水母。
两人隔着屏障,在两边拼命确认对方状态情况,弗雷德里希神色急迫,看起来有许多话想说,只可惜被剥夺了语言,那些无声的气泡并没有传递任何信息。
但花寻想,他是不同意这个赌局发生的。
她回头看向蛇人:“他似乎不能发出声音了。”
蛇人:“对,因为他很吵。”
人类的目光继续注视着他,于是他思索了一下,继续说:“等他离开这里,他的声音会恢复的。”前提是能离开。
“那就好。”花寻松了口气,她甚至笑了一下,和之前他们刚见面时候的那种,为了让他们种族在不好的环境中保持乐观的笑容不一样的笑。她说:“我没有问题了。公平起见,这个赌局的期限你来决定吧。”
哦?
蛇人的尾巴收拢了一些。他看起来有点意外。
“真大胆。”他说:“我或许会将终结的时间定在下一次见面。”
“那我也接受。赌局嘛,愿赌服输。”她又笑了一下:“但是机会难得,何不多享受它一段时间呢。”
享受。
这有什么享受的?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种族。
“结局是注定的,制定的期限只是在阻止我享受我的胜利。”蛇人说。
他的尾巴甩了甩,目光看向花寻贴在牢笼墙壁的手上。那个被关在里面的歌利亚也把手贴在那里,隔着一层壁垒,他们两个的手几乎叠在一起。
有什么意义?又摸不到,更不可能感受
到什么东西。
这有什么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这种无异议的行为似乎吸引了蛇人的一些思绪,他很快从中挣脱出来,让自己重新专注于此时所面对的问题,不再看向那假装交叠在一起的双手。
“我们的第一百次见面。”他说:“在这之前,你可以享受赌局。”
094尼尼:哦~
花寻比闹钟早几分钟醒过来。
这种情况不常发生,但是偶尔发生还是会让人稍微有点生气,因为这几分钟非常尴尬,它既不能让人去睡个回笼觉,人也不愿意在闹钟响之前就起床,所以这段时间几乎只能躺在床上放空,尽量保持清醒,不让睡意再次侵袭。
现在天已经亮了,花寻喜欢不会完全遮住光的窗帘,恰好她的房间——准确来说是戴达洛斯家的她的房间——窗帘就是这样的,柔和又昏沉的光正从布料透过来。
她觉得她好像做梦了,但是梦的内容又一次被忘记,而且这大概率是一个有些复杂的梦,梦中的一些情绪现在还残留在自己的身上,让花寻有点怎么说,平静又不那么平静。
这种感觉更像是她知道梦中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但因为那是梦,而且内容已经模糊不清,所以其中无论是郑重还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都在迅速的褪色。花寻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里面,心脏正在规律沉稳的跳动着。
闹钟响起,花寻将它按掉,等了几秒后决定起床。毕竟躺在床上对于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的帮助,并且今天还要上班。站起来的时候,花寻并没有感到因为昨天的过量锻炼对身体造成的酸痛不适,甚至感到格外有精神。
等等问一下戴达洛斯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星际科技。
等她洗漱完,出去的时候,戴达洛斯刚从外面回来。他看起来热腾腾的,像是刚刚结束锻炼,蓬勃的生命力正随着那些热气在他身上蒸腾起来。
没穿上衣。
四目相对,一个在玄关,一个在走廊,他们短暂的愣了一下之后,戴达洛斯若无其事的关上了门。
然后把玄关的一条干净毛巾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等一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优先把上衣穿上吗?
但是戴达洛斯看起来并无此意,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和花寻打了个招呼。
“我还以为你要稍微晚点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花寻:“打扰到是没有,但是你不穿衣服吗?”
她的两只手在她和戴达洛斯之间比划比划:“我的意思是,你,不穿上衣服吗?”
戴达洛斯:“我可以吗?”
花寻:“当然可以。请。”
人马看起来立刻松了口气,这下不是之前那种若无其事的放松了,这下是真的很轻松了。他小步踢踏着过来,从花寻手中接走了那件衣服,一边给自己套上一边说:“我本来也想快速穿上衣服,但是又觉得这样好像会过于刻意,让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尴尬。而且当时你的目光正好聚焦在我的身上,可以的遮挡或许会让你觉得我不够坦荡,但是说真的我其实也有点不自在。”
花寻:啊?这和我的目光有什么关系?我的目光看到那边只是因为你恰好回来了而且弄出了一些声音啊!
不过人马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们的种族文化里确实有关于“坦荡”的文化,比如大部分人马都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不可示于他人。但是现在随着社会发展,传统文化也要随之做出一些改变,比如一些人马同样要从事一些需要严格保密的工作,这时候“坦荡”的尺度也会随之变化。
总之,因为很多原因,现在人马的“坦荡”大部分集中于自己的身体。他们是天生的战士,以强壮健美的身体为傲,从不羞于向任何朋友展示。
所以除非在一些特殊的时刻,当他人的目光注视过来时,人马应当自豪且坦率的从容处之,如果遮遮掩掩反倒是一种不尊重他人的做法。
健康强壮的身体在求偶的时候也能更好的展示出个体的魅力,而且也能说明很多信息,比如没有伤疤可以说明这是一个从不参与决斗且极其注意保养自己的个体,毛发杂乱说明这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个体,不钉蹄掌说明这是一个大部分时间待在室内的个体。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马都喜欢从伴侣那里得到对自己身体的褒奖,也喜欢在伴侣面前适当的袒露。
有些像孔雀开屏。
就像“今天月色真美”是委婉的“我爱你”,对人马来说,如果有一天他突然不再在伴侣的面前开屏,即便两人的相处一切如常,那也一定发生了重大的感情危机——他都不在渴求伴侣夸奖自己的身体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一定有其他更像得到其夸奖的个体了!
(额,当然,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信息素很多时候就能表明态度,但是对于一个没有办法感知信息素的人类来说,她只能多了解课外知识来弥补这一部分的缺失。)
戴达洛斯有晨练的习惯,在早餐之前做一点会让人出汗的运动会让人马的一天更有精神。等他快速清洁自己后,两人一起在桌前吃饭,不知道是不是一大早就受到了这算什么?激励?说激励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总之两个人都在闭嘴吃饭,桌子上寂静无声,戴达洛斯已经穿上了衣服。花寻偷偷瞄了一眼,他穿了一件无袖的黑色背心,好像比较贴身,还能看到漂亮的肌肉弧度。
她快速收回了目光。
然后又偷瞄了一眼。
这个人类在心中安慰自己,人类本来就是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本能的,这就像是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的肌肉帅哥或者漂亮美女,大部分时候人都会为他们停留十几秒——更何况戴达洛斯离得这么近,她隐晦的看几眼应该不算冒犯吧!
这样想着,这个过度紧张又十分兴奋的人类努力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一点,假装若无其事的搅拌自己面前的一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早餐。花寻虽然已经吃了好几口了,但是没吃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它看起来像是电子榨菜,有的时候还会飞点雪花,或者显示出某种不太稳定的量子叠加状态。
花寻又吃了一口。
果然没什么味道。
她控制自己尽量不要再往那边看了不然真的很没礼貌
再看一眼就不看了。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最后一眼,她就听见戴达洛斯说:“想摸吗?”
他一边吃饭,一边随随便便就说出了这么可怕的话!甚至没有往这边看半眼!
花寻全身一悚!
人马看起来没有生气的痕迹,甚至有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得意。他已经吃完了,好整以暇的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顺滑的尾巴甩了甩,在花寻不知所措假装很忙的动作中缓慢靠近,然后又问了一遍。
戴达洛斯:“我注意到了你的目光,所以,或许你想摸摸看?”
花寻她看起来
快要把头插进碗里了。
这个人类快要被羞耻心和尴尬杀死了,她没敢看戴达洛斯,艰难地说:“对不起,虽然这样好像在推卸责任,但是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戴达洛斯:?
戴达洛斯:“你当然没有冒犯我啊。”
他用手掌轻轻捧起花寻的脸,温和又强硬的制止了她看起来想要钻进饭碗的动作,但是人类的眼睛现在暂时没有办法看他。
“你好烫。”人马有点担忧:“你还好吗?”
当然还好。
除了快要昏迷了。
人类花了点时间来说明文化差异,尤其是在这种尴尬的环境当中,这让这个行为变得更具挑战。不过早上时间珍贵,尤其是还要上班,所以花寻尽可能快的说明了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
听完之后,戴达洛斯若有所思。
“所以。”他说:“以后如果我发现你在偷偷看我,我只需要假装没发现?”
花寻,羞耻的点头。
这可有点太为难人马了。
戴达洛斯为难了一会儿,然后小声的问:“我可以将这隐晦的目光理解为赞赏吗?”
他看见人类把脸埋在手里点了点头。
还是戴达洛斯:“那,在我察觉到这份赞赏的时候,可以展示更多吗?”
花寻:?
她手指打开一条缝,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否可以在你面前袒露更多的部分。
花寻花了点时间来理解,或者说来重启大脑。
“你还是穿点衣服吧。”人类冷静的说:“穿点衣服好,完全不穿衣服对我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到时候眼睛都不知道放在那里,会让人很不自在,穿点衣服好。现在这样就很好。”
哦。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要摸摸吗?
花寻:“不用了,现、现在摸人对我来说还是太超过了,我摸摸马就可以了。”
戴达洛斯:“当然可以。但是你其实是知道,这些都是我的身体部分,我们是一体的对吧?”
已经开始摸马背,并且把脸枕在马背上,发出放松又满足的喟叹的花寻:“这种时候暂时不用提醒我这一点了,谢谢。”
总之,因为一些原因,今天花寻得由戴达洛斯送一下才能赶上打卡。人马不愧是善跑的种族,这也解释了除了偷懒、装×和长途跋涉星际迁跃之外,交通工具就像是大型配件装饰品一样,只能起到一个装饰作用。
毕竟这一路上四蹄驱动的戴达洛斯超过了很多交通工具。
从马背上跳下来,花寻和戴达洛斯道别之后跑进阿卡姆的大铁门,打卡机激动的大喊着“啊人类花寻!!!快快快快!”并且拼命帮助花寻拖延屏幕上的时间变化,终于在倒计时结束之前,这个打工人顺利打卡成功。
本来就要去上班了,但是花寻回头卡了一眼。戴达洛斯还站在那里,似乎没有想到人类会突然回头,微笑的脸上惊喜一闪而过,他向花寻挥了挥手。
然后看到花寻又向他跑了过来。
戴达洛斯:“有什么事?”
那个人类左右看了看,并不是左顾右盼,也不是犹豫为难,更像是紧张兴奋,又有点害羞。
就像之前偷看他的时候一样。
然后,这个又有点开始发烫的人类小声的说:“戴达洛斯,你的肌肉很漂亮哦——我走啦,拜拜!”
这一次,她快速地跑掉,真的走了。
一路跑到更衣室,又经过消毒和去除信息素的步骤,又跑上楼,花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还在怦怦跳。可能是之前跑的太多了,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
她深呼吸一次,然后就遇到了等在转角处的史莱姆。
尼尼全身的红粉色和花寻现在脸颊的颜色相似,整个姆都是一种滑稽的姿态,如果他有无关的话,那一定是眉毛上下弹动的迷之笑容。
他用身体顶顶花寻:“哇哦,进展火热~本姆在窗台上什么都看到了~”
人类笑着锤他:“看到什么了,我们只是很正常的道别而已!”
“当然,只是道别嘛~”尼尼像个霓虹灯一样变换颜色,真可惜他没有五官,不然他挤眉弄眼起来一定非常灵活。
最后,这家伙说:“埃利奥特医生让你来了之后过去找他一趟,好像有事情要跟你说。”
然而等花寻到了办公室时,红龙医生却并不在那里。
“沧医生。”花寻叫住一般路过哼着歌的飞天独角驴,“你知道埃利奥特医生去哪里了吗?”
“哦当然,刚刚万尼亚去处理一个病人,埃利奥特过去给他帮忙了,我也正要过去呢。”沧医生甩着尾巴:“我可以慢点过去,这样他们两个就已经把事情都解决嗯?”
他耳朵一动,向走廊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翻了白眼,用脑袋把花寻往埃利奥特的办公室里拱:“看来我得快点过去了——你先进去吧花寻,等一会儿他就会过来了。”
“别出来哦,这个办公室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啦。”他提提踏踏的跑远:“千万别出来哦~”
人类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从来都相当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她进去就把门关好了。
但是有意见是还是让人有点在意。
因为那个方向好像是文森特病房的方向。
095红龙医生做梦中
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阿卡姆嘛,收治的大部分都是些精神病人,再加上有些精神病人犯病的时候会表现出比较强的攻击性,不配合治疗,就需要医生去处理一下。
当然,花寻当然知道这里其实是疗养院并且不叫阿卡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并不能改变它确实是精神病院、收治的都是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患者的事实啊。
埃利奥特今天的工作已经开始了,花寻也没打算继续偷懒,她和平时一样给埃利奥特整理了办公室,处理了文书工作以及埃利奥特不爱做的病人档案归档整理。一般情况下,红龙医生会在这一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回来,大部分病人不能让埃利奥特工作很久,然而今天,花寻已经结束了整理和文书工作,埃利奥特还没回来。
这还让人有点担心呢。
警报没有接触,花寻就不能出去,她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最后坐在沙发上,决定给文森特发个消息。
花寻:医生们好像往你那个方向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文森特一直以来表现的情况都非常稳定,他本人也说来此处疗养更像是一个由头,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的症状,但是都到这里来了万一呢?花寻真的很担心被医生们殴打治疗的对象是文森特。
好在文森特的回信来的很快。
但是显然不是他本人回复的。
文森特回信说:别担心我的朋友!这个先生没事,他协助治疗去了。而且他真是个好心的先生,还收留了我在此!
文森特:哦对了我不是他本人,我是一个医疗人员。
花寻:
这个语气总让人有一种熟悉感
花寻:尼尼,是你吗?
文森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其实是一个机械造物!在透过屏幕偷窥本姆!
花寻:是我啦!
从尼尼的口中,花寻快速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这件事情主要是因为一个去过omega病区进行化疗的工作人员没有把身上的信息素消除干净就去给另一个信息素紊乱的alpha话疗,直接刺激的对方当场发病,打穿了几面墙壁。然后那些墙壁后面正好也是不稳定的alpha,他们几个在一起进行了一番信息素大比拼。
本来只用治疗一个病人,结果现在就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变成了大乱斗。
混乱扩散的范围就变大了,被破坏的建筑物也变多了。
尼尼压根没想参与到战斗中去,这种治疗也不是一个普通实习生能够负担得了的,但是该姆可能和这种风暴中心有一些羁绊,总之不知为何他绕绕绕又绕到这附近去了,当尼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他还以为自己又一次要面临被四分五裂的结局。
尼尼:这个世界,真是残酷啊(烟圈.JPG)
然而峰回路转,轰隆一声巨响后,面前的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的先生从面前这扇虽然上面沾染了一些奇怪液体和不妙抓痕,但整体还比较完整的门里走了出来。他看到贴在墙上假装自己是墙纸的尼尼,就没花什么时间辨认就左边的头甩了甩,示意他进去。
“你可以在里面待一会儿。”中间那个头说。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和肩膀,声音冷静,面无表情的向远处走去:“这场闹剧持续的时间太久了,我去看看。”
尼尼本来想提醒他一下病人最好不要往那个方向走,那边信息素太浓郁了容易引发自身的紊乱——但是没敢说。
主要是那个三头犬看起来太不好惹了,尼尼觉得今天必然有人要被他四分五裂,如果自己开口阻止说不定那个倒霉鬼就会变成自己。
尼尼:算了,假装没看见算了。
等他进入病房后,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先生看起来心情如此糟糕了。
三头犬一定是一个非常享受生活的人,这个房间看起来被精心的布置过,无论是颜色柔和又柔软的靠垫、地上奶酪色可爱奶牛纹地毯,还是室内令人心情愉悦舒缓若有若无的熏香、桌子上开得又好又灿烂的插瓶花,虽然看起来和三头犬先生本人的风格不太相符,但无一不昭示着这里被精心的布置过。
就好像他今天要在这里接待什么重要客人一样。
然而现在。
这个房间破了个大洞。
有一张的沙发是靠墙放的,而那面被倚靠的墙已经被摧毁了,上面有一个大洞(尼尼怀疑那声巨响就是这个大洞发出来的),不难想象必然是在之前的治疗过程当中有人被狠狠地掼到此处,用身体给墙壁造成暴击(甚至可以从缺口处看到残留的液体、毛发和组织碎片)后又被从洞里拉了回去。
墙壁的尸体碎片呈喷射状溅射得到处都是,把原本整齐有序井井有条的布置彻底毁灭。原本奶油白的新沙发套和奶酪色的地毯变得灰不拉几,还有点粘粘的,看起来像凶案现场,茶几被劈成了两半,同样被劈成两半的还有那个可爱的矮胖花瓶,扬尘和香薰融在一起变成了呛人的味道。
治疗过程中的损害都是在一瞬间造成的,而在损伤造成的时候这位先生可能正在书桌那里工作,因为整个房间只有那一角非常干净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尼尼说:“总之,这个先生走之前说如果你给我发消息让我帮忙回一下。”
这个史莱姆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没有警惕心了,虽然本姆看起来就是一个正直的史莱姆,但是他这么容易轻信别人,这样很容易被人骗的。”
花寻:“不用为他担心尼尼,他是知道咱俩认识所以才会让你回复我的消息的。”
而且以文森特严谨的作风,花寻强烈怀疑尼尼的权限就只有给自己回复消息,如果他想用文森特的终端在做其他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会触发一些小机关。
提醒了尼尼注意安全以及别乱动文森特的终端(尼尼:尼!难道本姆会做这种不正直的事吗!)之后,花寻终于放下心来——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知道文森特不是需要被治疗的人之一后,她就彻底放松,不再关注这件事情了。
暂时没有其他工作了,花寻决定摸摸鱼。埃利奥特在办公室放了不少纸质书,这些书大部分时候像是装饰品,因为医生的工作很忙,他几乎没有时间来看闲书。
所以就便宜花寻啦!
存放这些书籍的的书架原本是很高的,但是自从医生发现有时候花寻有阅读习惯之后就悄悄把书架横过来了,这样不仅更方便人类拿取,更重要的是,这样还杜绝了很多安全隐患——比如埃利奥特终于不用再做书架倒塌把人类压扁的噩梦了。
虽然多拉贡大部分时候都很粗枝大叶,但花寻在心中一直很感激红龙医生的体贴和理解。
失控病人较多,快要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场别开生面的治疗才勉强结束,埃利奥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每一片鳞片都锃光瓦亮,这让花寻一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对多拉贡来说最好的保养品就是“敌人的鲜血”。
埃利奥特一整个就是被好好保养过的样子。
他精神抖擞,目光炯炯,全身都昂扬着一股特殊的气势,战意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熊熊,整个看起来就是一副打爽了的样子。
忽略掉破破烂烂的衣服,一些弥漫在空中像是机油和体丨液交融的气味,以及挂到身上一路拖回来滴滴答答的蜜汁液体和还卡在医生鳞片里噼啪冒火花的小电线。花寻感受不到张狂蓬勃(会让尼尼和沧医生干呕)的浓郁信息素,但这样的气势和信息素一样张狂蓬勃。
让人下意识的有点紧张。
埃利奥特一开门,原本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花寻立刻站起来了。
这过于有冲击力的画面让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把书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很快,她指了指窗子:“要帮你开窗吗?”
埃利奥特熊熊燃烧的战意立刻熄灭了。
他有点局促的点头,然后说自己马上去冲洗一下。
“这个你不用管哦等等我出来了我自己收拾。”他快速说:“别担心,都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去收拾一下。”
然后冲进了浴室。
冲水的声音传来,花寻把窗户开到最大,站在窗边平复心情。
她感受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现在却也像是被过强的信息素创到了一样,必须要站在通风处缓一缓。
埃利奥特刚才就像野兽一样。
那双战意淋漓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暴戾以及享受沉浸在暴力的快丨感之中的纯粹野性。
简直就像是猛兽一样。
有点可怕。
她轻轻按住自己有点扑通扑通的心跳。
但是很有魅力。
很有魅力。
花寻很难说自己的心态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明明之前看到这种场景的第一反应是尽量避开,免得被战意的余波波及到。这种明显不能算是友善的状态只会让人开始紧张,甚至但熬夜会给她规划逃跑路线。
生存的重压之下,什么力与美,什么暴力美学,不存在的——花寻很害怕自己成为构成这份美学的一部分。
但是今天,虽然她依然感到紧张,想要避开这种锋芒毕露的野性,但是除此之外,她突然感受到了这种野性的性感。
真美啊。
她想。
力与美。真的很美啊。
埃利奥特清洁完毕小心翼翼从浴室里探出头来的时候,花寻又已经坐在了之前的沙发上继续看书,之前滴落到地板上的粘液和机械造物的碎屑残渣都已经被清理了,埃利奥特莫名觉得十分忐忑,这种忐忑让他之后的靠近都好像变得小心翼翼。
“你在看什么啊。”他趴在沙发靠背上。
花寻把书合上给他看看封面:“我在你的书架上找到的,是一本介绍精神介质的书。”
花寻的终端还停留在专业词汇字典功能的界面,埃利奥特凑过去看看:“哦,这个啊——这本书有点晦涩,不太好懂,而且对于精神介质的观点和主流不太相符,如果你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先尝试从其他书籍看起。”
他给花寻能推荐了一些其他趣味性更强的入门类书籍。
埃利奥特:“有的作者是因为探讨的内容本身比较深奥,需要频繁的运用一些专业词汇,但有的作者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显得非常高端,故意耍一些小手段让读者看不懂他的文字,好显得自己十分高端。”
花寻点点头,把埃利奥特的推荐加入了自己的书单之中。
红龙一边用爪子扣沙发扶手,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怎么突然对这方面感兴趣了?这个内容很小众的。”而且这本书
本来也写的难看,难为你能看这么长时间。
还查字典。
花寻:“我也不知道,在书架上看到了就拿下来看看你离得那么远干什么?”
埃利奥特趴在沙发靠背上,和她隔了两个身位,刚才探过身来看都是像猫伸展那样,脚下不动,尽量用上身够过来看,看完就退回去了。
人类略显迷惑的表情让红龙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觉得现在你可能会希望和我保持距离一段时间。”
他两只手比划:“就是刚才对吧?所以我想,可能我现在离你远点你会自在一些。”
莫名的,花寻看了一眼书架。那个被横放的书架,清楚了安全隐患,但这个高度显然和办公室主人的身高不太相符,现在他想要找什么东西都只能一直蹲着。
战意淋漓的野兽也会小心的收起尖牙利爪。
埃利奥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类将看向书架的目光移向自己,一个笑容在她的脸上缓慢地绽开。
她往过挪了挪。
与他相反的方向。
还来不及失落,他看到花寻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
她说:“没关系,过来坐吧,埃利奥特。”
红龙:啊?
“可是,没关系吗?”他说:“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那个笑容更柔软了。花寻又一次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发出邀请:“我没有,来吧。”
他坐下了。
尾巴紧紧贴着自己的小腿,非常拘谨。
埃利奥特没话找话:“太好了,你终于不害怕我了。”
一个烂话题。
花寻:“没有啦,其实刚刚看到你那个样子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紧张和害怕的。”
一个非常糟糕的烂话题。
埃利奥特脑袋沮丧的垂下去了。
“没有办法,人类的本能就是这样,在看到有明显威胁的东西的时候,我们总会害怕的。”她顿了顿,“但是,今天,除了害怕之外,我突然觉得你那个样子很美,埃利奥特。”
“美?”
花寻点头:“对,很美。很危险,很野性,很龙——很美。”
这个赞美太直白了。
直接把多拉贡干冒烟了。
埃利奥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重启自己的大脑,在大脑重新启动之前,他的身体显然先一步做出了完全符合本能的野性反应。
先是尾巴缠住了人类的小腿,接着他整个龙都靠了过去,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可能晕过去一会儿,但当意识恢复的时候,花寻正像一个抱枕一样坐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她说:“还要继续吗?”
如梦初醒的埃利奥特:“什么?”
花寻有点无奈:“之前你不是一直让我再夸夸你,一直说着‘再来点’‘再来点’的,我们都这样好一会儿了,还要继续吗?”
什么?自己还这么说了吗?可恶!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再继续一会儿吧。”埃利奥特收了收手臂,尾巴也一下一下磨蹭别人的小腿。
红龙声音飘忽:“简直像做梦一样。”
096以实物为准
尼尼:“”
花寻:“”
尼尼:“”
花寻:“尼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样叫人怪害怕的。”
史莱姆尼尼,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又因为该姆是一个心直口快,有话必须说出来的史莱姆,所以现在已经把自己憋成了一个大酱色。
看起来很不健康。
(不是那种会招来执法队的不健康)
大酱色的尼尼没有马上说话,他被对花寻,进行了一番非常激烈的心理斗争,然后做出了选择。他一整个变得瘪了一点,像是之前提起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了,又变成了寻常的颜色。尼尼向花寻招手,示意她靠近一点。
“你今天,要去埃利奥特医生那里吧?”尼尼颜色变化。
花寻:“是倒是是,不过我们是去上课的,你知道的,我之前都告诉过你了嘛,他们的课表安排很满,看起来更像是想给我卖课。”
迪斯科光球尼尼:“我当然知道啊,但是你知道吧,有的时候,两个成年个体在一起,就会发生一些这样那样的意外,就像我们之前看过的那样,你知道的吧。”
花寻:“额,我觉得我们可能暂时不会到那一步,这有点太——”
尼尼:“超过!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你总这样说,你这个人类不管什么事情好像都会觉得太超过了——但是你仔细想想啊,之前你觉得在这种可怕的地方生活是一件过于超过的事,可你现在在这里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挺好的,然后你觉得和复数的人建立亲密关系是一件非常超过的事,你现在又已经有三个保护人了,当然我觉得你心中的人选可能不只限于他们,不过随便啦,都很好,反正你已经有复数的保护人了。”
“你这家伙就是那种一边说着太超过了然后一边在事情发生之后不管情况多么混乱都能坦然接受的那种吧,既然如此我一定要把一些事情提前跟你讲讲清楚才行!”史莱姆又凑近了一点:“接下来就是成年人的时间了。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会用到的,总之我从宝库里挑选了一些多拉贡为主角的作品,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一下。多了解一点知识总没坏处哦。”
花寻:
花寻听见自己的终端已经传来了收到新信息的提示音,这个臭史莱姆只有在这种时候行动力超强,在走廊这种公共场合聊这种话题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她艰难地说:“感谢你为我的安全、健康和感情生活着想,尼尼,但是我们真的只是上课。非常正经的那种。”
所以你不要在这里挤眉弄眼了啦!不,我当然知道你这个黄色的史莱姆没有眉眼,你不要再像个霓虹灯一样颜色变换了!
把这里搞得像个KTV有点太不尊重阿卡姆了!
“咳!”尼尼用力咳嗽一声,颜色也变成较为正式的藏蓝色:“总之,有备无患嘛,就算用不上,当欣赏艺术作品也是好的——我好期待和你一起分享感受哦,就我个人来说我更喜欢这部《针锋相对》的剧情,毕竟是宿敌的关系,你知道的,宿敌是不能变成妻子的,但是其实宿敌就是妻子,我好喜欢~”
感受到你的喜欢了,你的尾音都荡漾了!
两人在门口告别,尼尼一边远去,一边还伸出一根触手和花寻挥挥,大声说:“要记得看哦~明天见花寻~”
埃利奥特从门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两人道别,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随口问了一声:“看什么?”
然后被花寻用略带谴责和埋怨的眼神瞪了一眼,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埃利奥特:?
为什么啊!
其实按照课表的排列,第二次的授课本来应该是文森特,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文森特抱歉的通知花寻,他们的课程可能要稍微延期了。
“现在这幅样子,实在不适合邀请你过来。”文森特叹气:“所以希望你能稍微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将这里稍微收拾一下或者也许我可以开始考虑出院事宜?毕竟我的居所可能更适合接待访客。”
花寻:“没关系,我都可以,但是一切都要以你的身体为主啊,不要为了这样的事情提前出院。”
在文森特的想法里他应该还要在这里疗养一到两个月,不然时间不够长不能凸显出事情的严重程度,但是现在诺亚已经找上门来了,以他的行事风格他不会放置自己的好奇心太长的时间。文森特觉得诺亚或许不会将他与花寻的见面追得太紧,但一定会尽快促成花寻前往学会协助研究的事情。
很难担保他会不会出什么阴招,文森特觉得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尽快出院。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
他看了一眼备件单修补的墙壁,以及虽然打扫过,但好像强人的扬尘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开的房间。
原本的布置完全消失了,这里又恢复到他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那种无聊的制式摆设。
想起今天那场闹剧,以及那个突然之间咋传墙壁和自己十二目对视(对方也有六只眼睛)的布满几丁质硬甲的方脑壳,文森特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又硬起来了。
再不离开这里,恐怕正常人也会被这些突发事件搞得信息素紊乱精神失常的。
“哦对了。”花寻又说:“我听说今天你去协助治疗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文森特说:“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主要都是埃利奥特他们在干活,我只是帮忙看顾一下个别病人。”
还是文森特:“不过第一次见这种治疗的场面还真是叫人紧张,尤其是有些病人在恢复理智配合治疗之前竟然已经把自己搞的破破烂烂的,真叫人头疼。而且今天还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难过的事情,因为一个病人污蔑我说我对他充满恶意,但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我怎么会这样做呢?更难过的事听说治疗活动把整层楼大部分的电子眼都破坏了,我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依然在尽量保证让自己不要因为失落和沮丧显得过于失态,但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些情绪。花寻安慰他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比如尼尼说的,文森特出门
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
于是出于更加客观理性看待事情,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没有真的对他心怀敌意吧?”
文森特那里出现了一些可疑的沉默。
花寻:
花寻:“为什么啊?”
文森特闹了一小会儿别扭,但是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
“因为我当时很生气。”他说:“他把我房间的墙砸坏了,毁掉了我房间的所有布置,打乱了我的所有安排。”
哦,那打他一顿好像也没什么等一下。
花寻:“为了保险起见,我再问一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了?”
文森特:“没有太过分,我有分寸的。”
然后再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了。
于是花寻的目光看向了埃利奥特。埃利奥特早在这通联络的话题越来越不妙的时候就看向了别处,专心致志的欣赏路边石头缝里长出的小花,假装自己是个聋龙。
人类深深地叹了口气。
人的本质是双标嘛,亲疏有别,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还可以通过决斗手段来解决问题的世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在生活当中穿插这一些暴力。文森特的品德还是非常可信的,花寻决定相信他的处事手段。她建议文森特以后还是不要总是选择用这种暴力的手段泄愤了,总觉得不太健康。
文森特:“那我或许获得一些别的建议?”
花寻特别诚恳:“我的方法可能对你们不太适用,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我一般就报警了,然后在事情解决了之后我自己骂他两句。”
哦,那确实不太适用。
太滞后了,这群人外喜欢有仇当场报。
正如火云邪神那句话:我只想打死几位,或者被几位打死。
在这方面他们真的很人外。
花寻曾经来过埃利奥特家。
虽然是在法贝的背上,也没有进门(窗?),但是她是看到里面的布置了的。
和现在肯定不太一样。
之前这里的布置更像是怎么说,更有那种幽深的感觉,和现在不太一样。
现在有点太阳光明媚了。
“你觉得怎么样?”埃利奥特站在门口,看起来非常骄傲的向她介绍:“他们说这种(一个没听过的词语)风格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非常放松。”
如沐春风
家里太亮了,虽然没有什么刺眼的光源,但是花寻眼睛就是被晃得睁不开,她用一只手挡住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刺眼。”
她开始流眼泪了。
埃利奥特大惊失色!
他赶快先脱掉外套把花寻蒙住。
“不应该啊。”他小声说:“为什么。不应该啊。”
花寻:“别着急,可能是刚刚我不太适应,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好了。”
埃利奥特不敢同意,但是花寻觉得没事。她的眼睛除了有点像看到雪的时候感觉反光刺眼之外没有任何不适,她觉得可能适应一下会好一些
并没有好。
总之,因为人类没有办法适应多拉贡家里的新装修风格,两个人今天晚上只能去酒店将就一下了。
花寻:“不好意思,虽然好像辜负了你的心意,但是我觉得再在那里待下去我可能会得雪盲症。”
特别沮丧的埃利奥特:“是我对不起才对,没想到你不适应这个风格。”
明明那个设计师当时信誓旦旦说着什么“连朵浑范本都可以适应的风格,他们超爱这种舒适松弛感”!可恶!
他决定等过段时间就给设计师发去决斗函。
“那事不宜迟。”花寻说:“咱们开始上课吧,你今天教给我什么,埃利奥特?”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
刚刚失落的扣床单的埃利奥特,立刻正经起来。
“那个诺亚的事情我已经从文森特和戴达洛斯哪里了解过了。”他说:“你对于光元素的吸引力远超旁人,而天使这个种族又恰好有很多光,过量的光进入突然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但这种行为本身并不能算是伤害行为。”
埃利奥特:“我会教你防范和抵抗这种行为。我要求你在与他约定正式的协助研究行为开始时间之前,能够做到不因为过量的元素丧失行动能力。”
097尼尼,一个黄色的史莱姆……
关于元素的教学进行的不是非常顺利。
因为人类在元素之中大受欢迎,而且本人不太有什么威慑力,就算非常凶狠的做出一副抵抗的样子,那些臭元素也只会跑着跳着快速聚集在她的身边载歌载舞,就像吸引愚群那样,人类对于元素也表现出了超高的吸引力,当她发出一些元素能够感知到的动静,甚至不需要呼唤,埃利奥特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当中的元素正在被抽离。
不,也不算是抽离,反正就感觉这种场面像是牛栏里的牛发现了一些稀罕事,一只牛发现之后颇感震惊,接着呼朋引伴一起过去看热闹这样的感觉。
牛们可能没什么恶意,甚至还对此感到非常有趣和可爱,满怀善意过来的,但是一群牛飞奔过来的时候连地面都会开始震动,会给被围观的人造成一些困扰和麻烦也是在所难免的。
被牛们、不是,被元素们围绕在中心的花寻,觉得自己正在参加一场灯光秀。那些明亮的线条在她的身边柔软的盘旋,向着同一方向缓慢地移动,如同一个色彩的漩涡。这些线条并不是首尾相连,中间有许多隔断的部分,但那些隔断的部分并不是没有元素的存在,而是因为人类的眼睛能够观察到的颜色非常有限,花寻能看不到那里其他颜色的元素。
温暖。
力量。
这些靠近的小东西不断地传达出这样的信号,试图以此来降低人类对它们的抵抗。
“不能心软哦。”埃利奥特提醒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对于元素特殊的吸引力,如果贸然对它们心软,这些家伙就会立刻得寸进尺。你也不想再出现因为身体内涌入太多元素而造成力量失衡危机自身吧。”
花寻点点头。
和戴达洛斯使用教具上课一样,埃利奥特也在花寻的身上放置了一些小东西。
额可能用“身上”这个形容不太妥当。
因为准确来说,这个教具并没有贴在她身上,而是像一个红宝石精灵一样,一直悬浮在花寻的身旁或者头顶,像是游戏当中的跟宠。在上课开始之前花寻试图抓住红宝石精灵仔细观察,但是精灵看起来略有点抗拒的样子,在她手中扭来扭曲(哇它竟然是软的!)最后逃走了。
花寻把这件稀奇的事情说给埃利奥特的时候,红龙非常经意的咳嗽了一声,故作镇定:“现在我们应该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技能上面,这件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但是虽然这样说着,红龙憋了一会儿,还是用尾巴戳了戳她:“你觉得怎么样?”
他用眼神示意那个红宝石精灵:“就是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花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飞在空中的红宝石精灵光泽比之前明亮了很多。
她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展示强大的动作,比如叉腰挺胸之类的。
于是人类认真的点头,比出拇指做出肯定评价:“我觉得非常可爱,艺术风格比较粗犷,但是有一种不加修饰的豪放感。”
埃利奥特:“也,也没那么好啦”
他的尾巴在地上快速扫来扫去,嘴不自觉的咧开,眼睛乱看(有时候快速看一眼花寻),手开始扣墙。
花寻:不太理解这种行为,可能是人外文化差异。
总之,埃利奥特自顾自的快乐一会儿之后就强迫自己冷静严肃起来,他是一个在艺术方面有自己独特品味的多拉贡,虽然他不反对和亲密关系者一起分享自己的艺术品味和操纵元素的精湛技术,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做这
种事情的时候。
埃利奥特:“这个并不是生物,是我制作的一个使役,功能是驱散元素,用来保护你的。”
红宝石精灵认真点头,做出可靠的样子。
花寻:“那,它本身是没有思想的吗?”
埃利奥特:“对,本身是没有的但是不可恶意对他做奇怪的事情哦,虽然没有智慧但是他也需要一些尊重。”
这样说着,红宝石精灵像一片落叶一样飘落到人类的手心里。
蹭蹭她。
花寻稍微等了一会儿,想让它像蝴蝶一样飞走,但是它可能睡着了,一直没动,于是她就像扣住一直蝴蝶一样把它扣住了。人类的手心很热,又柔软,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高温让红宝石精灵扭了扭,然后从她食指和拇指之间留出的小小缺口挤出来。
出来一半,然后就像力量耗尽了一样,不动了。
花寻:?
她用拇指夹了夹它。
“哎——不不不不可以这样哦。”看起来很忙很慌乱的红龙快速的过来,一把捏住红宝石精灵扔到空中,整个龙看起来非常奇怪,用一种十分色厉内荏的态度,谴责花寻忘记他说过的要给予红宝石精灵一些尊重。
“总之,玩闹就到此为止吧。”埃利奥特说:“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现在开始上课吧。”
花寻立刻同意了。
元素的控制或许需要经年累月的学习,就像没有任何一个运动员可以松散连续三个月就轻松成为奥运冠军,但是就算是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初学者,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努力训练后,立定跳远也可以取得一些进步——以前能跳一米五,训练以后能调一米七这个样子。
这就是埃利奥特要做的事情。
“说起来,你是不是没有看过我操控元素的样子?”埃利奥特说:“那现在正好是个好机会——要来了哦。”
这是花寻在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她觉得自己好像眼前一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意识回笼是多久后的事情花寻并不清楚,埃利奥特说她只是短暂的昏过去一小会儿,就一分钟多,花寻脑袋还混沌,花了点时间来理解一分钟多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回事?”她靠在埃利奥特的身上小声的说:“之前和诺亚好像不是这样晕光没有这么激烈。”
“不是晕光。”埃利奥特说。他脸上浮现出一些有点为难的表情,似乎想要找出一些不那么引人联想的语句,但是都失败了,最后他只能实话实说:“只是突然之间太多元素进入你的身体,你有点不堪重负了。”
就像人遭遇一些重大时间的时候大脑一白,或者坐过山车的时候直接晕过去。
花寻就像是那样。
她抬头看了一眼红宝石精灵,它变得比之前更亮了,花寻询问的看了埃利奥特一眼,红龙点了点头。
“别担心,她已经把这个区域内多余的元素吃掉吸收掉了。”
花寻没有细究是哪种“吸收”。
她全身都是汗,红龙身躯又十分滚烫,把人搞得更热了,她有点难耐的推了推它。
花寻:“太热了。”
埃利奥特:“哦”
他往远挪了挪。
接着说:“那你先缓一缓,然后我们可以再来一次。这种事情在初期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而且你的体质有点奇怪总之,之后我会针对这一点再做一些训练上的调整的调整。”
接下来的几次试验,花寻基本上都还是激活元素之后两眼一白就昏迷了,昏迷很快,清醒也很快。
这种情况埃利奥特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对元素适应性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有点好过头了,之前在天使那里的“晕光”,还有现在的“晕火”。火元素的脾气不断好,但是它们在涌入这句孱弱身躯的时候除了能力本身带来的压力之外没有烫坏任何东西,埃利奥特很庆幸自己给这方面做得准备都没有用上。
如此强大的元素吸引性,埃利奥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甚至能从天使身上抢走光元素,这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啊!照这样来看,花寻本身应该是元素萦绕,至少身体当中应该时刻存在着非常充沛的元素力量,但事实上,在她来到这里,她的身体当中几乎没有任何流动元素。
生物构成必备的碳氢氧氮这种元素,而是流动元素——或者说流动的力量。
花寻身体当中什么都没有,否则以这种亲和性她的身躯早就被元素们武装得能和愚群媲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稍微进入一些元素就会立刻昏迷。
人类就像一个单纯的依靠强大身躯的物理战士一样(哈哈真好笑)。
而且那些元素,虽然对于人类天然的好感度十分强大,但是它们似乎并不会在这具身体当中停留很久,总会随着花寻的呼吸缓慢地被清理出去。
这似乎是一种温和的排斥,或者一种不容拒绝的循环。
而元素也默认了这一结果,并将它当成了一种与人类之间的亲密游戏。它们随着呼吸出来进去,并且很快就被彻底拒之门外。
总之,在红宝石精灵的帮助下,元素虽然没有伤害到人类,但事情好像暂时陷入了僵局。
花寻不太能接受流体力量涌入身体的状况,这让她很难完成“抗拒”的动作。
而且,在教学途中,埃利奥特还发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你还好吗?”埃利奥特远远的看着她:“现在有好一点吗?”
呼吸稍微有点艰难的和花寻:“好一点,但是你可以再离远一些吗?”
埃利奥特又往远挪了两步:“现在呢?”
好多了。
——那就是教学的过程当中埃利奥特不能离花寻很近,当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破某种阈值,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元素也会被花寻吸引过去。
等到元素渐渐沉寂,人类也筋疲力竭,红龙叹了口气,宣布:“今天就到这里吧。”
感觉自己已经要动弹不得了的花寻强撑着坐到墙角:“不好意思啊,我好像没有做得很好。”
“别这样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立刻就能学会
的,而且也有可能是我的授课方式有问题,我会很快调整的,等我们下次上课的时候,我会改变方案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人类有点沮丧的想。
之前她还觉得戴达洛斯的课程挺难呢,结果现在看来,在戴达洛斯那里至少她还取得了一点进步,至少完成了戴达洛斯第一节课想要完成的小目标,但是在埃利奥特这里,他只是一直的在重复昏迷→清醒→休息的循环而已。
真叫人丧气。
这样想着,她感到什么东西落到了她的头顶。
就像一只小鸟卧在了自己的鸟窝。
埃利奥特也靠过来。
之前活跃的元素好像也给他抛光了,红龙整个身躯都显得充满生命力和威胁性。
而且非常热。
火元素把他也变成了一团火,花寻只要用手掌靠近他就能感受到向外蒸腾的热。
她看见那条尾巴正在犹豫,想要靠近,又怕烫伤她。人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那条被抓包的尾巴尴尬的僵硬了一下,然后扭扭捏捏的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