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应该啊？
那三个家伙一脸倒霉相，怎么可能是他的员工？
镜子鬼虽然会害人,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害。
只有倒霉的家伙或者时运极低的家伙才会被它选中。
眼前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他在现实世界的身份是什么，但从对方周身的气场来看，这绝对不是个平凡人。
像他这样气运旺盛的人怎么可能会招一个倒霉蛋当员工？他难道不怕对方带衰自己的运势吗？
更何况对方刚才还说自己并没有与这些人沾亲带故。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其中一人竟然就变成他的员工了？
突然间，镜子鬼觉得对方似乎是在框他。
苏霁也没打算跟对方多废话，直接叫出了张万里。
“这就是害死你的那个鬼。作为受害者，你打算怎么处置？”
顺着苏霁手指的方向，张万里看到了镜子里的东西。
对方没有具体的形貌，仅仅只有一团雾气似的外观。
镜子里雾气纷飞，似乎随时都可以组合成新的形态。而镜子鬼正是通过这样的能力, 才能随意变幻成照镜子人的模样吓唬对方。
这样的能力要是搁在其他地方可能威力并没有这么大，可换成是车来车往的高速公路，那就变得十分可怕了。
首先每辆车子都有后视镜和车内镜，其次道路上还有专门给司机增加视野的广角凸面镜。
即便是骑摩托也逃不过，因为摩托车上也有后视镜。
通过这些镜子，镜子鬼能做的文章那可就多得多了。
因为是幽魂，它既不能像大鬼那样随时随地释放鬼蜮，也不能像怨灵那样通过诅咒物跟到人类家里。
因此它只能因地制宜。
利用来往车辆上的后视镜和车内镜，它可以用各种方法让受害者心生恐惧。
与此同时，它还能利用公路旁本身就有的凸面镜放大受害者内心的恐惧，让其产生认知上的偏差。
这也是为什么张万里在事发前怎么也找不到可以停车的休息站的根本原因。
那时候的他对于时间地点的一切认知都是错误的。
这也就是所谓的“鬼打墙”。同时也是幽魂这类鬼怪对付人类最常见的手段。
先前躲在海市大学情人湖的水鬼们也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吓唬过往的学生的。
只可惜，它们还没来得及让情人湖的校园怪谈发酵，就被苏霁逮了个正着。
张万里没想到眼前这位姓苏的小伙竟然还真就说到做到，帮他找到了害人的真凶！
看着镜子里那团分合聚散的雾气，老张师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你这个龟孙害老子变成鬼的？老子要你偿命！”
说着，张万里环顾了四周一圈，似是没找到合适的武器便想从路旁捡个石头块砸镜子。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如今已经变成了鬼，根本没办法随意捡起现实世界里的东西。
几次尝试都与石子失之交臂，老张师傅愈发气急败坏。
见眼前的中年大叔鬼哼哧哼哧忙活了半天也没能如愿，苏霁忍不住提醒：“其实，报仇不一定要用武力，你也可以选择吞噬掉它的。”
闻言，张万里愣了愣，“吞噬……它？”
一听到要吞噬自己，镜子鬼顿时怕了。忙不迭道——
“不要吞噬我！我愿意赎罪！我愿意听您差遣！”
“求我没有用，他才是苦主。”
苏霁不为所动，伸手指向了一旁老实巴交脸的中年男人。
而张万里神情愤愤，似乎真的动了要吞噬眼前镜子鬼的念头，转头问苏霁：“这玩意儿怎么吞？”
闻言，镜子鬼愈发害怕，更是连连求饶。
就在这时，苏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对了，另外两个被你害死的人呢？”
听他问起，镜子鬼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回答——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我就带你们去找他们！”
“放过你？做梦！”
气上心头的张万里顿时对着镜子破口大骂：“你害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还好意思谈条件？脸皮怎么这么厚？”
“就算我放过你，谁又能放过他们？”
说着，张万里转头对苏霁道：“小苏，依我看还是把这祸害吞了，省得到时候它再祸害其他人。”
苏霁安抚似的对着张万里笑了笑：“这家伙做了坏事自然得受到惩罚。但是那些受害者也是无辜的。他们也跟你一样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如果我们能帮忙，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张万里虽然因为生气变得口不择言，但心地是善良的。闻言便也动摇了立刻致镜子鬼于死地的想法。
“可这家伙嘴这么硬……万一它不肯服软怎么办？”
却见苏霁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它心甘情愿地开口。”
看见年轻人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的笑意，镜子鬼不由心底一寒。
突然间它产生了某种不详的预感。
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
正如镜子鬼所预料的那样，苏霁转手就将它打包带回了里世界丢给了宁雨婷。
在大鬼气势的震慑下，镜子鬼也渐渐显现出了原型。
这是一个容貌平平无奇的男人，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或许正是因为他长得人山人海毫无特色，他的内心一直存在着对容貌的缺憾，所以才会在变成鬼后才会逐渐获得在镜子里变成其他人的能力。
在鬼蜮中，镜子鬼跟着那些罪犯的灵魂一道儿体验了开膛剖腹、剥皮抽骨等种种酷刑。
终于，它不堪忍受，松□□代了另外那两名死者亡魂的所在地。
张万里见这家伙被大鬼折磨得这么惨，倒也歇下了报仇的心思。
毕竟这镜子鬼早就已经死了，他也不可能再让对方偿命了。而且依照自己的性格，最多就是把这家伙揪着打一顿出气。真让自己吃掉他，他的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可镜子鬼进入到宁小姐的鬼蜮后直接经历了一遍从头到脚的洗礼。其残忍程度堪比满清十大酷刑！连他这个苦主都觉得受不了，也难怪苏霁如此自信对方一定会说真话。
因为哪怕是鬼，也遭不住对方如此对待啊！
想到这儿，张万里不由对宁雨婷产生了更强的畏惧感。
没想到这位宁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手段却如此狠辣，竟然能想出如此酷刑来让对方招供。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越美丽的女人越有毒啊！
不过苏霁却不知道张大叔心里所想，只当他是因为大仇得报心中快慰，所以才会如此敬重地对待宁雨婷。
比起这个，眼下那两个亡魂的状况才是岌岌可危。
据镜子鬼招供，那两个亡魂也跟老张一样不小心流落到了里世界。不过他们两个的运气却并没有像张万里那么好，一进入里世界就误打误撞进入到了苏霁所管理的红月镇。
那两个人落入了黑雾城。
而那是里世界亡魂最多同时也是管理最为混乱的区域之一。
据系统所言，一般的鬼怪进入到那里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被其他更强大的鬼怪吞噬，要么吞噬其他鬼怪。
想要在这样危险的地方夹缝生存，简直比登天还难。
黑雾城就像一个大瓮，鬼怪们就像是蛊虫。在这个角斗场中殊死搏斗，活下来的才能成为胜者。
沉思了片刻，苏霁眉头紧蹙：“就不能想办法把他们带出来吗？”
【你一个人类去到那里还是太危险了。虽然你可以把蛇神和宁雨婷带上，但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得罪黑雾城的主人。】
【更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两个新死的亡魂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鬼怪吞噬。】
【就算没有，黑雾城的主人也不一定会出面帮你。】
“为什么？”
苏霁不解，“我不是代理主神吗？竟然这么没面子的吗？”
【你也说了是代理主神。】
【更何况因为前任主神关闭怪谈逃生游戏的决定导致里世界混乱了好一阵，所以里世界几大区域的管理者几乎都对前任主神没啥好印象。你这个代理主神说不定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对于系统如此消极的想法苏霁不敢苟同。
首先，怪谈游戏已经重新开启了。虽然目前封测玩家的名额才刚刚达到1000，但一切都已经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对方没理由对他产生如此深的恶意。
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哪怕是在里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做法也依旧可行。
商场上有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能够提出让对方足够心动的筹码，区区两个亡魂而已，那个黑雾城的主人也不会不帮。
【你也不认识那两个人，为什么一定要管他们的闲事？】
系统非常不理解苏霁的做法。
这两人本来就已经死了，找回他们的亡魂并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苏霁跟他们还非亲非故。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招募鬼怪员工压根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而且在系统看来，苏霁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他一般是不会做的。
然而眼下对方一反常态的行为却让它有些搞不明白了。
苏霁到底想干嘛？
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什么其他缘由是它没有看透的吗？
“帮人帮鬼皆是为了渡己。”
就见苏霁老神在在道：“随着玩家数量的增加，未来《怪谈世界》在里世界的影响力势必壮大。到时候一些里世界的地头蛇肯定会眼红，免不了给咱们搞事。”
“与其到那时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力，为游戏找到坚固的靠山。”
“而这两个人的亡魂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
【？？？】
系统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它早就知道苏霁胆子大，可它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黑雾城管理者的头上！
他们不是在讨论如何救出那两个亡魂吗？这话题是怎么拐到那上面去的？
一时间，系统只觉得自己的CPU快要干烧了。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样的想法的？】
“就在刚才。”
苏霁实话实说道：“代理主神的名号虽然看着响亮，但我所依仗的不过是前任主神遗留下来的财产还有身边刚刚收拢的大鬼和怨灵们而已。”
“虽然到目前为止，游戏的进展一切正常。但你也知道里世界内危机四伏，我一个人类所能做的终究有限。”
“如果有强大的势力庇护，这也意味着咱们的身上能够多一道保障。”
苏霁的分析不无道理。即便是系统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可问题在于——
【非得是黑雾城吗？那儿的管理者可完全不管事啊。】
事实上，若非黑雾城的主人不管事，那里也不会变成里世界最混乱的几个区域之一。
苏霁主动跑去找对方谈合作，只怕人家连见都不带见的。
没有在意系统泼的冷水，苏霁笑容自得：“管不管事不重要，只要对方是黑雾城之主这就够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谈不成的生意。如果有，那就加大筹码。”
“只要给足了对方想要的，一切不可能都将成为可能。”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黑雾城主
前往黑雾城的途中, 系统给苏霁恶补了许多关于这里的知识。
原来，黑雾城就坐落在红月镇以西数百公里外的荒原上。
之所以得名于黑雾城，是因为其所在的城市周围常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黑色雾气，犹如一片黑色的深渊。在这片黑雾的笼罩下, 外界根本看不清城市内部的景象。
事实上, 黑雾内有一座庞大的城市集群。这里鱼龙混杂，里世界无处可去的亡魂和凶残的怪物在这里四处横行。
与苏霁人造的鬼怪地图相比, 这里才是真正可怖的地方。
而掌管着这样一座混乱之城的黑雾城主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它的容貌。
有传言说黑雾城主是一名老者, 也有说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甚至还有离谱的说法声称黑雾城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
之所以出现如此众说纷纭的说法, 是因为黑雾城的主人从来不出现在外界。
它既不管外界的闲事也不管自己地盘上的闲事。
不论是鬼怪互相吞噬还是打架斗殴, 它从来都不曾出面阻止。
也正是因为它放任不管的行径也导致了一些鬼怪养肥了胆子。
曾几何时, 一个胆大妄为的怨灵想要夺下黑雾城的掌控权，自己取而代之做主人。然而它刚一挑起事端就被黑雾城中那些黑衣护卫给灭了。
自那以后, 这些鬼怪便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的确, 黑雾城主是不管事。可这并不代表它的下属也不管事。
要是敢对黑雾城主不敬，这些护卫分分钟教它们重新做鬼。
只要不侵犯到黑雾城主的利益, 城中的鬼怪们不论怎么闹都不要紧。
察觉到了这一规则，黑雾城就以这种微妙但却不失平衡的状态维持到了现在。
听完系统的科普，苏霁终于忍不住询问——
“所以黑雾城主到底长什么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当然得问仔细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毕竟只有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信息，才能投其所好啊！
这就好比077和宁雨婷这样的爱美女鬼喜欢化妆品和包包，贪嘴的蛇神阿花喜欢烤鸡和冰淇淋一样。
【……不知道。】
苏霁：？？？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不是说了吗？外界从未见过黑雾城管理者的真面目。即便是前任游戏主神也没见过。】
【依我看，你还是随机应变吧。】
苏霁：“……”
虽然相隔数百公里，但对于成为游戏代理主神的苏霁来说，这么点距离算不上什么。
一转眼的功夫，他便抵达了传说中的黑雾城。
眼前是一片浓郁的黑雾。与之相比, 红月镇附近弥漫的灰雾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穿过这片黑雾就能进入黑雾城。入口处有守卫，你一个活人要想进去最好先亮明身份。】
“我知道。”
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黑色深渊，苏霁掏出十字圣剑充当照明灯走进了眼前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中。
“咚、咚、咚……”
周围一片寂静，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雾渐渐消散，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建筑群。
来的路上，苏霁就曾想象过黑雾城的样子，可他却唯独没想到这座城市竟是眼前这个模样。
中心高耸的摩天大楼、如同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央新城区的一圈老城区，还有周围随处可见的高架和立交桥……
虽然到处都是灰扑扑的，但眼前的城市俨然就是现实生活中海市的翻版！
一时间，苏霁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黑雾城的布局跟海市那么像？”
甚至连一些地标性建筑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黑雾城从很多年前就一直是你看到的这幅样子。】
苏霁拧眉，“什么意思？”
【事实上里世界有许多地方都和现实世界非常相似，这没什么奇怪的。】
【你过去都在前任主神创造的游戏副本里并没有真正的踏入过里世界，所以不知道这些事也很正常。】
【现实世界和里世界就像太阳和月亮，一面为阳一面为阴。】
【从本质上看，它们都是同源的存在。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听完系统的一番解释，苏霁久久不能言语。
曾几何时，他以为里世界其实就是死者之国，就相当于神话传说中的冥界。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不仅仅是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虽然内心中还有许多未解的疑问，但眼下却也不是探究这些事的合适时机。
收起十字圣剑，苏霁径直朝着前方鬼影重重的入口走去。
“站住！活人不得进入这里！”
入口处，有两名身穿黑衣的家伙拦住了苏霁的脚步。
话音落下，远处其他等待排队进城的幽魂鬼怪们纷纷停下，齐刷刷地看向了苏霁。
“是活人哎！”
“他是怎么进来的？”
“估计是不小心从重叠区域进来的吧。最近一个月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这小哥长得有点帅啊……也不知道他的灵魂味道尝起来如何。”
“他是我看中的，你别跟我抢。”
“你算老几？”
“尼玛#%*&……）”
似是产生了口角，原本安静的鬼怪群顿时传来了打架斗殴声。
对于眼前这副乱象，守卫们熟视无睹，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苏霁面不改色，只对守卫亮明了身份——
“我是怪谈游戏的现任管理者，同时也是这个位面的代理主神。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和你们的城主商议。”
对面，两个黑衣守卫听到苏霁这番话不由面面相觑。
是个鬼都知道，黑雾城城主向来不管事。眼前这个自称是代理主神的人类竟然跑来说要见城主，他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下意识的，黑衣守卫随即上前驱赶——
“城主不见客，快滚吧！”
单从级别上讲，苏霁如今的身份要比黑雾城主这样的区域管理者高，区区一个城中守卫自然没有那个资格对代理主神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可问题是，苏霁是一个活人，里世界就没有活人管理这里的先例。
前任主神在没有经过一众管理者的同意便私自将管理权限移交给了一个人类，这让里世界内绝大多数的区域管理者都有些不满。作为下属，自然也跟顶头上司同仇敌忾。
来的路上系统就告诫过他如果接下来对方的态度不友善就让他暂且忍一忍。毕竟他这个代理主神和游戏管理者的身份也不是走正规流程获得的。
对此，苏霁的心态十分淡然。
事实上当初入行销售行业他也没少受到客户冷遇，直到后来做带货主播渐渐有了名气情况才有所改善。
黑雾城主若只是态度不好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怕就怕在，对方想要致他于死地。
想到这儿，苏霁的灵魂不由生出了一丝久违的颤栗。
自从当了代理主神，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了。这让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在怪谈游戏里逃生时的场景。
随着肾上腺素和皮质醇飙升，身体和情绪被充分调动，为他平凡的生活带来了别样的刺激和乐趣。
而他非常享受这种追逐恐惧并掌控恐惧的感觉。
想着，苏霁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
感应到苏霁不同寻常的心理变化，系统突然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这个疯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病了？
生怕眼前的人类给自己整一出大的，系统忙不迭在意识里提醒——
【不要惹事。保持冷静。】
“我怎么惹事了？我的态度还不够温和吗？”
随意应付了系统一句，苏霁笑眯眯地看向对面态度恶劣的守卫——
“我真有要事想要见黑雾城城主。麻烦你们通报一下。”
一旁，那两个守卫见苏霁死活不肯离开，一时也动了怒。
“你这人是耳朵聋了吗？”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远处突然步履匆匆地赶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哦不，是男鬼。
“城主有令。让我带这位客人去见她。”
客人？？？
不只是守卫，此时就连苏霁也是一脸懵逼。
这怎么跟他想得不一样呢？
苏霁悄悄询问系统：“不是说那个黑雾城主从不见人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这我怎么知道？】
对此，系统也感到意外。
按理来说，黑雾城城主确实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松口才对。可如今对方竟然主动让下属来请苏霁过去。
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对方一反常态做出这样的决定？
心怀疑惑，系统跟着苏霁同那个西装男鬼来到了城中央最高的那栋摩天大楼。
一路上，明里暗里有不少鬼怪都向这对奇怪的组合投向了注目礼。
“天哪！那个人类竟然能进中心大楼？他到底什么来路？”
“管他什么来路，反正那个人类现在是城主的了。”
“啧，真可惜。”
“可惜啥啊？你们难道没在那个人类身上闻到隐隐约约的大鬼的气息吗？竟然还敢觊觎他的灵魂？不要命了？”
“就是，城外那群蠢蛋无知，你们难道也跟着蠢吗？”
听到鬼怪们窸窸窣窣的议论，西装男顿住脚步淡淡扫了它们一眼。
见状，原本还在八卦的鬼怪们顿时像是被猎物盯上的兔子，一溜烟全跑没了。
西装男回过头，笑容得体：“请随我来。”
苏霁面上回以微微一笑，心思渐渐活泛起来。
与系统的说法不同，自己这一趟似乎太顺利了些。再看这西装男恭敬客气的态度，苏霁觉着，这黑雾城城主似乎有事相求。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既然这黑雾城城主肯主动见他，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能给对方一个好印象，那么谈合作的事应该就顺理成章了。
跟着身旁西装革履的男鬼乘坐电梯来到了大楼的最高层。
电梯门一开，入眼望去是一片扎眼的粉红色。
粉色的地面，粉色的天花板，粉色的壁柜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
从城内灰扑扑的景象一下子跳转到如此少女心的环境，饶是镇定如苏霁此时也不由一愣。
“这是……”
“这些都是城主大人的收藏。”
一旁的西装男鬼态度温和地回答：“其中有不少都是限量版，还请您小心一点不要触碰到。”
苏霁微笑颔首，眼角的余光一下就瞟到了展架上的玲娜贝儿和星黛露。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就是那位黑雾城城主愿意见他的根本原因。
想通了这一层，苏霁的心变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略过一排排毛绒玩具和手办，一人一鬼很快便来到了这一层的办公室。
推开大门，里头的装潢依旧是粉粉嫩嫩的。
粉色的桌椅，粉色的书架，粉色的沙发套上甚至还有蝴蝶结和蕾丝花边。
到了这里，苏霁已然明白了这位黑雾城主究竟是个什么性格，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年纪。
跨过地面毛茸茸的爱心地毯，苏霁正要出声，却见对面的沙发上一个抱着毛绒玩偶的双马尾小姑娘“噌”的站起，噔噔噔地跑到苏霁面前。
“我正准备让属下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来了。”
看着眼前自来熟的小姑娘，苏霁怔愣了片刻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你好，城主大人。”
“叫我艾黎就行了。”
小姑娘似乎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就是雨婷姐姐说的那个人类代购吧？”
雨婷姐姐？人类代购？
虽然诧异宁雨婷和黑雾城主竟然认识，但苏霁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分毫，只试探着问了一句：“艾黎也想要买包包？”
“不。我想要迪士尼新出的玲娜贝儿和星黛露玩具套装！”
听到这个回答，苏霁的心中不由浮现了一句“果然如此。”
就见小姑娘掏出个像是平板电脑似的东西，在上面扒拉了几下找出一张图，“就是这个！”
苏霁对于玩具手办并没有太深入的研究，仅从一张商品图也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提出了要求，那么他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想着，苏霁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了极具亲和的笑容。
“刚刚我在走廊上看到了艾黎的许多收藏品。”
听对方聊到自己喜爱的收藏品，艾黎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了无以轮比的神采。
“没错。这些都是我花了好多年才收集到的。在里世界，很多东西都不好买。”
“听雨婷姐姐说，你之前帮她买到了限量版包包，所以我就想……”
似是感觉不太好意思，小姑娘转了转手指，“你能不能也帮我代购一下玩偶啊？”
“当然，我会支付报酬，不会让你白跑的！”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这一届的鬼怪NPC可真难……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听到小姑娘响亮的保证，苏霁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
“只是代购个玩偶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恰好我也有一件事需要艾黎帮忙。”
“如果艾黎能答应的话，今后我可以一直帮你代购玩偶。”
苏霁本以为眼前的小姑娘会犹豫一番, 没曾想听到这番话后她竟直接回答——
“没问题啊！你尽管说。”
不仅是苏霁, 此时就连一直默默装死的系统也都惊呆了。
虽然早就听过黑雾城城主不管事不着调的传闻，可这行事作风也太随意了吧！
更令人意外的是, 对方的下属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种精神状态也难怪会把黑雾城治理成这个样子。
一时间, 系统只觉得无力吐槽。
不过转念一想，也得亏对方是这样的性格, 苏霁才有机会和她搭上话。要不然, 这一趟等于白跑了。
见艾黎答应得如此爽快, 苏霁不由道：“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吗？”
闻言，小姑娘顺着话问：“所以是什么事啊？”
“我想找两个新死的亡魂。听说他们流落到了黑雾城里。”
“小事一桩。”
说着, 小姑娘看向了一旁的西装男, “杨西，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
将找鬼的事交给那位叫杨西的男秘书处理, 苏霁在对方的陪同下离开了摩天大楼。
对方承诺，三天之内不论能不能找到，都会给他答复。
离开黑雾城，安静了许久的系统终于忍不住询问——
【你不是说要和黑雾城城主谈结盟的事吗？怎么见到她一个字也不提？】
“这不是已经结盟了吗？”
系统：？？？
怎么就结盟了？刚才不是在谈给对方代购限量版玩偶的事吗？
就听苏霁老神在在道：“生意本身就是一种结盟。尤其我们谈的还是一桩长久的生意。”
“我帮艾黎代购她想要的玩偶，这是我对她的价值。而里世界的那些鬼怪如果知道我和黑雾城城主存在这样的生意往来，你觉得它们还敢随意造次吗？”
“这就是所谓的借势。”
“比起直接要求对方出面为游戏站台撑腰，自然还是这样的代购生意更容易达成。”
“反正就结果而言都一样。”
听完苏霁这番直白的解释，系统恍然大悟。
原来自始至终，苏霁要的都只是一个和黑雾城城主搭上线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结盟那都是做给外界看的障眼法罢了。
想到这儿系统又一次被眼前的男人给折服。
连它都被骗了。
这家伙的心眼子怎么这么多呢？
回到红月镇，苏霁将此行的结果同鬼怪NPC们简单交代了一下随后看向了宁雨婷——
“雨婷姐, 没想到你和黑雾城的城主竟然认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就见宁雨婷漫不经心地涂着指甲，“你可别把我想得这么厉害，我可不会未卜先知。”
“我也只是跟她炫耀了一下我的新包包而已。至于为什么和艾黎认识，纯粹是因为我过去曾在黑雾城待过一段时间。”
苏霁微微一笑：“那也还是要多谢雨婷姐。要不是你跟艾黎城主提起我，她也不会想到要请我帮忙。”
宁雨婷笑了笑，没有否认自己的功劳。放下指甲油，她目光灼灼地看向苏霁：“一句谢谢就完了？就没有点实际点的东西吗？”
闻言，苏霁顿时心领神会。
“姐又看上哪款包了？”
对于苏霁上道的表现，宁雨婷十分满意。就见她直接甩出时尚杂志上的商品图：“我要这个。”
扫了一眼上面某品牌最新上市的粉色包包，苏霁爽快点头：“没问题。”
只要这姐不开口说要买喜马拉雅，一切都好说。
离开里世界前，苏霁把张万里叫了过来。
“张叔，你之前说想要再见一面老婆孩子，对吧？”
一听这话，张万里的眼神瞬间一亮，“小苏……不，苏先生，你能带我再见他们一面吗？”
“用不着这么客气。”苏霁笑了笑道：“您比我年长，叫我小苏就行。”
“我现在要回现实世界，可以顺路带你去见见他们。不过人鬼殊途，如今您也只能看看他们，不能留在那里。”
“我明白的。您能让我见他们母女一面就已经很好了。”
男人老实巴交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苏霁不敢多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动了怜悯心坏了两个世界的规矩。
可一想到张大叔一家人从此天人永隔到底还是残忍了些。犹豫了一番，苏霁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您要是不放心，以后每个月我都带您回家看一看。”
“真的吗？！”
张万里血呼啦差的脸上写满了激动。
“当然是真的。”
对上了满脸鲜血的激动面庞，苏霁不动声色地偏移了视线，“不过我帮了你，你也要好好履行NPC的职责才行。”
“那是自然！”
就见张万里拍着胸膛道：“我除了会开货车，还会开拖拉机、工程车、吊车和铲车！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听着张大叔精神头十足的保证，苏霁不禁扶额。
虽然解释了很多遍，但这位大叔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NPC的职责是什么。
算了，实践出真知。
等从现实世界回来，再让游戏里的其他鬼怪员工带他熟悉一下工作流程，相信他应该就能充分理解什么是NPC的工作了。
……
回到现实世界已经是深夜。考虑到张大叔家距离较远，苏霁决定先睡一觉第二天再带对方去见亲人。
偌大的公寓里除了他这个主人外如今还多了一只鬼，这种事搁在过去苏霁是想也不敢想的。
可自从他与怪谈游戏和里世界扯上关系后，这一切似乎都变得习以为常起来。
仔细一想，如今的他和鬼打交道的次数已经远远超出和人打交道的次数。在他看来鬼除了样貌和实力可怕点，其实和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洗漱后吃了个早饭。苏霁便带着张万里离开了家门。
在对方的指示下，苏霁很快便驱车来到了海市的西城区。
这一片区域远离市中心，除了极个别新建的楼盘，绝大多数都是些建了二三十年的老小区。
张万里的家就在这些老小区当中。
西城阳光，这是海市西区最早建立的几个小区楼盘之一。曾几何时政府要在这里投资建造大学城，连带着这一片的房价都上涨了不少。
只可惜后来因为土地规划等问题，大学城的项目不了了之。而在房价最高点买入的那一批人如今也损失了不少钱。
张万里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早些年，这位张大哥在工地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便想在海市买房落户。
恰好当时西区政府一直宣传有关大学城的事，啥也不懂的张万里便想着在这附近买间房。一是考虑到未来女儿留在本地读大学回家方便，二也是因为听信了当时的宣传觉得这片的房价未来还会涨。
没曾想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大学城不建了，房价回跌。在高点买入的他需要偿还比如今市场价高得多的房贷。
为了还钱，他只得更加努力的工作。
然而祸不单行，在他承包某个工程项目的时候，甲方没结款就跑路了。
为了还上这笔钱，他把工地上的设备全都卖了这才勉强凑上工人的工钱。
工程干不下去了，他只得另寻出路，于是便开始跑夜车送货。
跑了好些年，终于快要把剩余的房贷还清了，结果却又遇上这种离奇的事丢了命。
听完了张大叔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故事，饶是苏霁此时也忍不住感慨，这人的霉运也是没谁了。
张万里说着叹了口气，“我此生只有两件遗憾，一就是没能还清最后那一丁点房贷，二则是没能亲眼看着我女儿大学毕业。”
“放心吧。这两件愿望你迟早都会达成的。”
说着，苏霁便走进了眼前的西城阳光小区。
因为小区建造年代久远，所以很多设施都不完备。别说停车场了，门口甚至连个保安室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霁这个外来人员进入这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畅通无阻。
张万里的家在C栋5楼。
因为白天他的妻子要上班，孩子要上学，所以一家人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回来。
眼下距离下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苏霁便将他留在了小区里，自己先行离开处理别的事。
一人一鬼约定，等到晚间0点过后，苏霁再来接对方离开。
【你就不怕他跑了？】
对于苏霁把张万里留在小区的做法系统颇有微词。
谁也不能保证对方在见到亲人后会不会产生对现实世界的贪恋。哪怕对方看起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本身就是极容易发生变化的。
对于系统的担忧，苏霁显得很淡然。
“放心吧，他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甲方卷款跑路，他愿意把自己工地的设备全部抵押换钱就为了给工人发工资。从这件事来看，这人的人品并不差。”
苏霁顿了顿道：“更何况我已经答应过他每个月都会带他见一次家人，因此他也没有必要逃跑。”
【……】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系统略显傲娇的语气，苏霁愣了愣。
他怎么感觉系统最近变了许多？竟然都不跟他不顶嘴了。
没有细想其中的缘由，苏霁开始忙活起自己的要紧事。
他先是去冷饮批发市场找老板订了一卡车的草莓味甜筒，随后便驱车赶往了商场。
因为苏霁过去曾经和不少品牌合作过，所以专柜的柜姐们都认得他。哪怕他如今隐退不当带货主播了也依旧十分热情。
买下了宁雨婷看中的包包，之后又在商场里扫购了一番，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解决了晚饭，距离午夜0点还有一段时间。苏霁便抽空回了趟里世界，先前将承诺给鬼怪们的奖励全都发放了出去。
收到化妆品，077煞白的脸顿时乐开了花。阿花甚至连句谢都来不及说便一头扎进了冰淇淋堆里。
拿到了新款包包，宁雨婷高兴得一时没能控制住自身的气息，压迫性极强的鬼气瞬间压倒了周围一大片鬼怪。好在她及时收敛了回来这才没酿成大祸。
当然，苏霁也没忘记许优优、小十和水鬼他们。
王后雄练习题和蝴蝶结发圈，玩具车还有泳衣泳帽。这些都是苏霁根据鬼怪们的喜好精心挑选的礼物。
看着鬼怪们一脸欢喜的模样，苏霁看向抱着菜刀锁链一言不发的苏奇以及仍旧一脸文弱书生样的程越。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程越想了想举起手道：“我可以要一部智能手机吗？”
失去自由的那段时间他与外界完全隔绝，别说手机了，他甚至连报纸都接触不到。
更何况他死得早，当时的手机还是较为传统的按键手机和翻盖滑盖机。
听说如今的手机都是智能机，不但可以看电视听音乐，甚至还可以玩游戏。这让他非常好奇。
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苏霁欣然答应，“可以。”
说着便看向了苏奇，“你呢？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就见苏奇沉默地思考了片刻，指着手上这把生锈的菜刀道：“刀变钝了，砍不动。”
苏霁：“……”
“阿奇……不，奇哥。”苏霁欲言又止，“你还记得咱们现在是在扮演NPC吧？”
见苏奇冷冷点头，苏霁接着道：“所以刀变钝了是好事啊！刀钝了就不容易砍伤玩家。要知道砍坏一具人偶，修理也是蛮耗费时间的。”
“可是这样不够真实也不够刺激。”
苏奇言简意赅道：“是你说的，《怪谈世界》是全世界最真实最刺激的恐怖游戏。”
苏霁：“……”
天晓得着家伙是怎么知道游戏在现实世界的宣传标语的。竟然把这话用在这种地方来堵他的嘴。
虽然有些许吃瘪但终究难不倒嘴皮子和脑筋向来转得快的苏霁。
就见他义正言辞道——
“你也知道是游戏。既然是游戏，那么一切都是虚假的。宣传广告语本身就有夸大的成分，咱们游戏只是尽可能的贴近真实，并不代表绝对真实。”
苏奇闻言一脸莫名：“可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啊。”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鬼怪。
只可惜苏霁并没有被他绕回去。
“不，在这个游戏里，你们都是虚拟的NPC。你们要把这个设定吸烟刻肺记在灵魂深处。”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苏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里世界，生怕晚一秒就被苏奇抓住漏洞要求自己给他买新刀子。
想到这儿，苏霁不由轻啧，“这苏奇也真是的，同样是怨灵就不能像程越一样要点普通无害的东西吗？”
不得不说，这一届的鬼怪NPC可真难带。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失踪的好友
回到现实世界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想到和张万里的约定, 苏霁连忙驱车赶往西城区。
抵达西城阳光的时候，恰好是晚上11点半。
将车子停在小区外的停车位，苏霁进入了小区。
C栋并不难找，再加上白天来过一次, 苏霁很快便摸到了张万里家楼下。
5楼的窗户依旧灯火通明, 苏霁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打一局游戏。
可就在这时, 一件诡异的事却突然发生了。
只见远处的路灯下, 空无一人的健身器材竟开始自己晃动了起来。
起先是太空漫步机，在那之后便是扭腰器、蹬力器。
眼前就像是有一群看不见的人正在健身器材上锻炼身体。
面对如此诡异的景象, 苏霁面不改色。
他佯装无事发生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询问系统：“这附近难道也存在和里世界重叠的区域吗？”
【并没有。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灵, 现实世界里多的是这种东西。】
闻言, 苏霁顿住手指，有些意外。
“现实世界里有很多灵？”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网上那些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怎么来的？】
【在两个世界发生重叠现象之前, 里世界强悍如怨灵大鬼这样的高等级鬼怪是根本进入不了现实世界的。】
闻言苏霁恍然点头。毕竟那些鬼怪的实力强悍, 为了维护现实世界的安全与稳定，肯定会杜绝这些隐患。
想着, 苏霁又问：“所以里世界没有灵吗？”
【怎么可能有？灵这么弱甚至连幽魂都不如，进入里世界也只有被其他鬼怪吞食的份，根本无法存活下来。也只有在现实世界，它们才能如此自由地游荡。】
苏霁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几局游戏过后，时间一转眼便到了11点50。
此时，整栋居民楼的灯光全都熄灭。唯有楼下的路灯依旧照亮着周围的一切。
又过了几分钟，楼道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张万里终于下楼了。
看到苏霁正坐在楼下的花坛边，他有些不好意思。
“久等了，苏先生。”
“也没等多久。都说了, 叫我小苏就行。”
将手机装回兜里，苏霁站起身：“走吧。咱们回去。”
“那个……”
见张万里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霁顿住脚步，“怎么了张叔？”
“是这样的苏先……啊不，小苏。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似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张万里忙不迭解释：“因为这件事可能跟鬼怪有关。所以我……”
“您说吧。”
见苏霁态度如此爽快，张万里也不再支支吾吾。
“这件事说起来跟我的女儿月月有那么一点关系。”
原来，张万里的女儿张月就在海市大学读书。她有一个要好的朋友突然间休学了，新学期开学直接没来学校。
张月不放心，便私下联系她，结果对方社交软件也不登录电话也打不通。
因为她朋友不是海市人，张月也联系不上她家里所以只能询问辅导员。辅导员告诉她对方是因病休学。
可张月的那位朋友平日里看起来健健康康的也不像是生大病的样子。这么突然就休学，别说张月，就连学校老师都觉得奇怪。
一时间，学校里甚至还传出文学院院花其实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才会休学不念书的谣言。
这让张月倍感气愤，然而她也没办法堵住那么多人的嘴。
张月觉得自己的好友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不告而别的。
直到前几日她突然开始做噩梦。
她梦见自己的好友冯珊在向她求救。
冯珊似乎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
同样的梦她已经梦了连续一星期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好友或许真的出事了。
可张月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既没有背景也没有能力，如何能救得了朋友？
更何况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冯珊就是失踪了，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一定会受理。
恰好老张回家听到女儿同妻子说起这事。不由想到了自己这些日子不可思议的经历。
或许女儿的朋友冯珊也和他一样因为某些原因遭遇到了不测。
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采取托梦的手段求助好友。
听完了张万里的讲述，苏霁若有所思。
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件事一定和里世界的鬼怪有关，但多少也算半个灵异事件。
既然是灵异事件，那他自然不能放过。
想着，他回给张万里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张叔。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将张万里送回里世界，回到家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将调查冯珊休学真相的任务交给系统，困得不行的苏霁便火速进入了梦乡。
因为头一晚熬了大夜，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11点。
洗漱完草草吃了个早午饭，苏霁照例登录《怪谈世界》的官网论坛。
到目前为止，第二批封测账号已经全部发放完毕。最新拿到游戏终端的500名玩家早在第一时间便登录了游戏。
灰蒙蒙的天空上挂着血红色的月亮，破败萧瑟的小镇里隐藏着各式各样的鬼怪，稍不注意就会被怪物贴脸开大。
比鬼屋还刺激！比剧本杀还真实！
这难道就是科技的力量吗？宣传广告诚不欺我！
只一瞬，萌新们便被《怪谈世界》所创造的诡异氛围所折服。
这样好玩的游戏一个月只需付60的会员费简直太划算了！更何况还有免费的7天试玩期，这还要什么自行车？
随着这批新玩家的涌入，网络上关于《怪谈世界》的好评率节节攀升。与此同时，官网后台的预约人数也跟着迅速上涨。
越来越多的人都对这个神秘的游戏产生了兴趣。他们纷纷嚷嚷着让官方早点公测，哪怕需要花钱买设备都行！
对于这样的要求苏霁自然是选择无视的。
毕竟玩家数量一多，地图的人口密集程度也会随之增加。人一多，恐怖的氛围也会大打折扣。
因此，开辟第二个游戏地图也就成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或许等解决完手头上的这些事，他可以去那座废弃游乐场看一看，仔细规划一下新地图。
下午，就当苏霁准备在官网上挂出第二次道具直播时间的公告的时候，效率奇高的系统已然带着它查到的消息回来了。
【冯珊：女，20岁，宁城人。】
【海市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大二学生（开学后本应大三，因休学缘故学籍停留在了大二）。因容貌美丽、性格活泼开朗，所以在校期间倍受欢迎，甚至还被学生们私下评选为海市大学文学院的院花。】
“停——”
苏霁蹙起秀气的眉，“你查了一晚上就只查到这些东西？”
【当然不止这些。你这个人性子不要这么急。这些基本信息至关重要，因为据我推测这很可能和冯珊休学的真相有关。】
耐住性子，苏霁摆了摆手，“继续。”
【冯珊有很多追求者，其中有两个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一个是校篮球社的社长，经管系的高洋，长得帅还是个富二代。另一个也是他们文学院的，叫郑晓东，英语专业的。虽然样貌平平也没什么特殊背景，但是追冯珊却追得很高调。】
闻言，苏霁眉毛微挑，“有多高调？”
在宿舍楼下摆爱心蜡烛告白？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送花？
说实在的，大学男生追女生不都是这种常见的招数？这么多年了也没点变化。
【只是送花摆蜡烛倒还算普通了，毕竟其他男生也干过这事。这郑晓东他天天给冯珊送情书，甚至这情书还是用血书写的。】
“我去……”
苏霁不禁咋舌，“竟然用血来写情书？这人脑子没毛病吧？”
这情书别说是送给一个小姑娘了，就算送给大老爷们人家也害怕啊。
【冯珊当然害怕，听说她还郑重拒绝了那个男生，希望他今后不要再来骚扰自己了。似乎受到了打击，在那之后郑晓东还真就没有给她送情书了。】
【不过据冯珊的室友所言，后来她们曾在寝室的窗外感觉到一股窥探的视线。但因为没有证据，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苏霁摩挲着下巴，“你是怀疑那个郑晓东和冯珊的休学有关？”
【不是他还能有谁？情书用血书写，还偷偷跑到人家女生宿舍寝室外偷看，一看就是个变态。这种人放在岛国里番百分百是要绑架美少女酱酱酿酿的。】
苏霁：“……”
该说不说，如果忽略实质性的证据，系统的这番分析听起来好像确实有那么些道理。
不过……查案可不能只讲推断不讲证据。
更何况目前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郑晓东就是那个偷看女生宿舍的变态。
毕竟冯珊的追求者众多，保不定也有那种不敢光明正大告白，喜欢暗戳戳偷窥的家伙。
想着，苏霁道：“除了这个郑晓东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没了。这些都是我从他们学校的校园论坛上搜集到的消息。你要想知道更细节的，只能去问张月还有冯珊那几个室友了。】
【顺带一提，我觉得冯珊的事应该和里世界的鬼怪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张月天天做梦也证明不了什么。因为即便真的是冯珊托梦，可人一旦到了需要托梦才能得救的地步，估计早就已经没命了。你确定要管这个闲事？】
“有没有关系得先查过才知道。即便没有关系，咱们也就当行善积德了。”
见苏霁主意已定，系统也不再多哔哔。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进入海市大学，苏霁已然像进自家家门一样毫无破绽。经过系统的调查，苏霁得知那个郑晓东就住在东区男生宿舍B栋301室。
眼下这个时间点，英语专业的学生都在上课。
苏霁便提着超市购物袋，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宿舍楼。
他对宿管阿姨谎称自己是301室郑晓东的表哥，是来给他送东西的。
然而因为学校有规定，当学生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不能让家长或亲属随意进入学生寝室。于是苏霁便留在了宿管的办公室。
凭借着姣好的面容和能说会道的嘴巴，苏霁轻而易举的便获得了宿管阿姨的好感。同时，也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与苏霁想象的不一样，在宿管阿姨的印象中，郑晓东并不是个脾气古怪外在表现阴郁的男生。相反，这个小伙子彬彬有礼，有时甚至还会主动帮她的忙。
这样的形象与系统调查的情报相差甚远。
压下心底的疑惑，苏霁佯装无事地询问：“那他谈女朋友了吗？”
话了，似是为了让这个问题出现得更加自然，他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姑妈着急。这小子的性格从小就闷，姑妈怕他不懂得如何讨女孩欢心，担心他到毕业了都还没谈过一个女朋友。”
却见宿管阿姨摆手笑了笑，“不用担心，估计已经谈到了。”
一听这话，苏霁眼睛一亮，“谁啊？”
“不知道名字。不过长得挺漂亮的。我私下悄悄问过他，似乎也是文学院的。听说还是什么院花呢！”？！？！？
宿管阿姨的一番话顿时把苏霁给整懵了。
怀疑是对方搞错了，苏霁旁敲侧击问道：“您是说，他和他们学院的院花谈恋爱了？真的假的？”
“肯定错不了。”
宿管阿姨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促狭，“我之前在情人湖边还看到他们两个约会呢。靠得可近了，如果不是在谈朋友怎么可能靠得这么近？”
听完宿管阿姨这番话，苏霁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宿管阿姨所言和系统调查出来的故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在系统调查出来的故事里，郑晓东给冯珊送血情书，死缠烂打还疑似尾随偷窥，是个十足的变态。
然而宿管阿姨却说郑晓东是个文质彬彬又乐于助人的好小伙，甚至还和冯珊谈起了恋爱！
这两件事也相差太大了吧！
宿管阿姨没有必要说谎。假如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系统调查出来的信息就很可能有误。
眼见着快下课了，苏霁随即找了个借口告辞。
路上，苏霁暗暗问系统：“你之前那些消息都是从哪儿查到的？”
【不都说了吗？学校论坛上啊。有人发帖爆料的。】
苏霁：“……”
网上的信息鱼龙混杂。大家都是披着ID说话，在没有实名制的情况下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证。
如果有心人故意扭曲事实颠倒黑白，就算事情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三人成虎的道理搁在什么地方都能行得通。
更何况如今冯珊已经休学，不论郑晓东是不是帖子上所爆料的那个变态都已经没有人帮他证明了。
想到这儿，苏霁眯起了双眼。
“这件事真是越查越有意思了啊。”
见苏霁许久不曾言语，系统忍不住道——
【你是怀疑校园论坛上的爆料是假的？宿管阿姨说的才是真相？】
“还不确定。”
苏霁顿了顿道：“但是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些见不得光的谎言。”
“当务之急必须得先找到冯珊。”
【怎么找？】
听到这个问题，苏霁突的一顿。
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瞬间变得松快许多。
“突然感觉咱们真是一群大傻子。”
【……什么意思？】
“咱们为什么不把她的灵魂召唤到里世界呢？”
“只要问一问她本人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
第40章 第四十章 召魂
苏霁的一番话顿时提醒了系统。
是啊, 他们明明可以用更省事的办法，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去调查呢？
他们又不是警察，非得按照那些严格的步骤调查取证。
现在回想起来苏霁觉得一定是昨天晚上太困导致大脑反应迟钝，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不中用的办法白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不论冯珊现在是死是活, 他们都可以将她的灵魂召唤到里世界。
而这也是苏霁这个代理主神兼怪谈游戏管理者的特权。
进入里世界, 回到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场所，苏霁回忆起资料上冯珊的相貌以及个人信息, 眼前骤然浮现出一片魂海。
与上次不同, 魂海并不是左右黑白两色的，而是变成了一片漆黑。
白色的魂海代表着生魂, 黑色的魂海代表着死魂。
很显然冯珊已经死了。
一根黑色的丝线从苏霁指尖钻出, 一头扎进了这片黑色的汪洋当中。
丝线在魂海中游弋, 过了许久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就要将其往外拉。可就在这时，丝线的另一端却突然绷紧。
【怎么回事？拉不上来吗？】
“嗯。线的另一头很重。”
【这不可能啊！一般情况下, 亡魂的重量都挺轻的, 没道理拉不上来啊。】
苏霁一言不发。
说实话，眼前的状况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本以为把冯珊的亡魂召唤到里世界一切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可没曾想他的召魂术竟然失败了。
这是前任主神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能力。明明前几次使用非常顺利,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却让他碰了个壁。
【难不成魂海里有东西在阻止她被咱们召唤出来？又或者……她的亡魂被什么给困住了？】
“说不好。”
几次尝试无果后，苏霁放弃了召唤。
收回手，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黑色魂海，苏霁的眼底氤氲出一片暗色，“总感觉这事背后的水越来越深了。”
事情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原地，他们还是得从冯珊放假回家时的那段经历查起，查她在这个暑假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完成作为游戏策划的工作。
将本周日晚开启第二次道具直播的消息放出后，苏霁又找代购预定了先前黑雾城城主艾黎想要的那套限量版玩偶。
搞定了这些事，他便回到里世界, 来到了距离红月镇20公里的废弃游乐场。
这里是他看中的第二个游戏地图。
差遣了几个鬼怪NPC将堆放在游乐场的那些怪物尸体清理掉后，苏霁让张万里先去看场地规划一下改造方案，接着自己一个人拿着笔和本子在园区里记录需要修理的设备。
“旋转木马没什么问题，过山车需要检修。碰碰车……唔，好像没问题。海盗船必须得翻修，船都破了。”
就当苏霁在这儿嘀嘀咕咕的时候，原本正在游乐园里玩的小十突然间小跑了过来。
“主人，那边有个穿黑西装的大哥哥找你。”
穿黑西装的大哥哥？
苏霁愣了愣，很快便想起小十口中的大哥哥究竟是谁。
是杨西，黑雾城城主艾黎手下的秘书。
回想起自己先前拜托对方的事，苏霁顿时收起纸笔跟着小十朝着游乐园入口处走去。
正如苏霁所预料的那样，来者正是杨西。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鬼。不用说都能猜到，这俩人就是他要找的前两起车祸事故受害者。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莫约二十来岁。染着黄毛戴着耳钉，还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潮牌服饰，看打扮可谓是嚣张至极。可观其神情却显得唯唯诺诺与他的人设极其不符。
另一个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不合适又皱皱巴巴的西装，乍一看倒像是卖保险的。和那个黄毛青年一样，中年男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似是注意到了苏霁的疑惑，杨西笑道：“他们在黑雾城里遭了不少罪。我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俩差点被一只大鬼给吞了。如今能平安到这里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幸运的了。”
听到大鬼二字，两鬼似是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忍不住抖了抖。
看着两人这副惨样，苏霁不由产生了些许怜悯。
虽然过程波折了些，但总归还是把这俩倒霉蛋给救回来了。
简单寒暄了几句，杨西便将这两个鬼交给了苏霁，“你要的两个鬼我已经找到了。艾黎大人要的东西呢？”
“已经托人买了。预计一周左右就能到货。”
闻言，杨西点点头，“那我一周后再来取。”
目送杨西离开，苏霁看向一旁胆战心惊的两鬼，安抚似的笑了笑：“不要紧张，这里很安全。没有谁会伤害你们的。”
对上眼前年轻人温和的笑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二鬼含含糊糊地点点头。
似乎发现对方真的没恶意，西装中年这才渐渐大着胆子端详起眼前人的脸。
看着看着，他莫名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想了好半天，他突然瞪大双眼：“你是苏霁？”
听西装大叔这么一说，一旁的黄毛青年不由愣了愣，“苏霁是谁？”
“就是X宝购物平台的带货主播啊！我老婆以前老是喜欢在他的直播间买东西。”
“哦哦。”黄毛挠了挠头，“我不怎么看购物直播间，我买东西都喜欢直接去线下专柜买。店里的人都认识我，有时候也会把新品直接送到我家来。”
见黄毛小哥用一脸平常的表情说出如此凡尔赛的话，一旁的一人一鬼顿时沉默。
这家伙是在故意炫耀么吗？
没有理会这一小插曲，苏霁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苏霁，但我也是这个位面的代理主神，同时还是怪谈游戏的现任管理者。”
听完这番自我介绍，两鬼显然有些懵逼。
事实上他们俩到现在都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们只知道自己出车祸死了，之后就流落到那个叫做黑雾城的莫名其妙的地方。
那里似乎是死者的世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可怖的鬼怪。他们俩都是新鬼，在黑雾城那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为了不成为其他鬼怪的养料，他们每天都在疲于奔命。
这一次他们险些被一个大鬼吞食，紧要关头是一个叫杨西的西装男救了他们。对方声称自己是黑雾城城主的秘书，还说有一个人正在寻找他们两个。于是他们俩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跟着对方来到了这里。
原本他们以为对方口中的“人”只是一个形容词。毕竟这是一个充满鬼怪的世界，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找他们呢？能够找他们的也就只有鬼了。
直到他们跟着杨西来到这里看到了眼前的年轻人，他们这才意识到寻找他们的确实是一个大活人。并且，对方还是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主播。
还没等他们表示震惊，这位叫做苏霁的带货主播又给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
虽然不明白那两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听上去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
看两鬼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苏霁便知他们十之八九没能理解状况。
于是便将在远处勘探游乐园场地的张万里喊了过来，让他给这俩鬼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跟在苏霁身边的这几天，张万里早已不像刚出车祸时那样狼狈了。吸食了玩家足够多的恐惧，他的外表已然恢复到了生前的正常样貌，倒也不至于将这两个本就神经衰弱的鬼吓得瑟瑟发抖。
在张万里的解释下，二鬼这才勉强搞明白了现状。
原来他们都是在那一路段出车祸的死者，并且还都是被镜子鬼害命的受害者。
眼下他们所处的世界是与现实世界相对的里世界。这里是死者的国度，是鬼怪的天下。而眼前这位叫做苏霁的年轻人是这一世界的代理主神。
末了，张叔又开始帮苏霁说起了好话——
“小苏人很好的，不但帮我们找到了害我们出车祸的凶手，还答应我每个月都带我回家看老婆孩子。反正我现在也无处可去，就留在他这里帮他做事。”
“帮他做事？就是当那什么NPP吗？”
“是NPC啦大叔。你难道没玩过游戏吗？”黄毛一脸无语地纠正。
被一个小辈这样说，西装大叔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忍不住红脸反驳：“不都差不多吗？”
“差多了好么。”
眼见着这俩鬼就要掐起来，张万里随即出面打圆场：“对对对，就是NPC。”
“不过眼下新地图还没建好，我还没有办法正式投入到NPC的工作当中。因为我之前干过工地，所以小苏就将这个乐园交给我，让我帮着修建改造。”
说着，张万里顿了顿，“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呢？我叫张万里。原先是跑夜车的，也承包过工地。”
“老哥你好，我叫李璞。原先是个药代。”
西装大叔伸出手和张万里握了握。
一旁的黄毛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离谱？这名字也太离谱了吧？”
“是木子李，璞玉的璞。”西装大叔黑着脸道。
眼见这俩的气氛不对，张万里随即打岔，“不好意思，‘药代’是做什么的？”
“就是药品代理。是药厂负责销售药物的代表人员。”
不等李璞开口，黄毛就已然抢先一步替他做了解释。
李璞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家就是做制药生意的。”
说着，黄毛举起手自我介绍道：“江麟。原先的工作……混吃等死的富三代算吗？”
李璞：“……”
张万里：“……”
苏霁：“……”
该说不说，这小伙子真是太会拉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