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眉眼还是这副眉眼,但步履轻捷似猫,更稳健如风,尤其鼻息,呼吸之间居然连她也觉察不到。
她和这丫头交过手,探过她的虚实,知道这丫头虽然小小年纪功夫不俗,但。
也仅限于此了。
“这次姐姐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话音未落,空妩已指尖拨动琴弦,浩如烟海的可怖内力旋即震荡开,朝江铃儿奔腾呼啸而去!
袁藻惊呼:“铃儿姐!”
年轻道人浓黑凤眸极快掠过一道暗芒,正要动身却顿住了。
只见少女避也不避,右手推出一掌,雷鸣阵阵似伴有龙吟,只听见“铮”的一声,空妩抚琴的手骤然被震开,染着豆蔻的指甲崩裂,鲜血尽洒。
琴弦断了。
空妩僵在半空的指尖在震颤,顾不得多年精心爱护的豆蔻指尖崩裂,霍然抬眸:
“长生诀!不……除了长生诀还有什么……还有一股力道……”
江铃儿方才那手卓尔不凡,空妩曾经于后山逼迫江铃儿和莲生口授《长生诀》与她,因而江铃儿这一掌携带《长生诀》之力她虽妒恨这丫头小小年纪竟已能化《长生诀》为己用,但并不吃惊。只是除此之外,除《长身诀》外她隐隐察觉出另一股……另一股绝不亚于《长生诀》的内力……
空妩察觉出不对劲,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失传已久的鬼道幽魂书头上,只道江铃儿和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秃驴竟然又诓了她!勃然大怒:
“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藏私!”
当下寸步逼近,魔音绕耳不绝,而江铃儿不曾退让半步,双掌竟能使出不同的奔雷掌招式!左掌“雷鸣”白光闪烁,掌风一出犹如白色巨龙奔腾呼啸,而右掌“惊雷”掌风一出,却是一道黑色巨龙,两掌不仅使出不同的招数,还是不同的内力化用而成!
一掌接一掌劈开空妩震荡而来的魔音,竟……竟有势均力敌的劲头!
在场不乏袁闻康、净海方丈、宗山真君等当世武林名宿,一眼便瞧出,这和马如姣的左右乾坤手缚龙拳有异曲同工之妙,显是得了马如姣的真传!
袁藻、甘子实、温承安等几个小辈远远旁观,目不转睛,几乎痴狂。
淳于浑愕然:“江姑娘……几时何等厉害了?!!”
马三爷咋呼了一辈子一时更是讷讷,竟难以将江铃儿和青石镇那细细瘦瘦的“阿奴”姑娘联系在一起。
众人皆惊愕,唯有裴玄紧紧盯着她,紧握的双拳手背浮起卧龙般的青筋,低声道了句:
“她不对劲。”
淳于浑愣住:“……什么?”
那厢马轻眉看着远远的,在金兵包围中厮杀的马如蛟喃喃着:
“……爹。”——
那边江铃儿、空妩越斗越凶,内力如巨浪拍岸层层激荡开来,等闲人接近不得。虽然江铃儿一掌又一掌越逼越紧,甚至隐隐有压迫之势,可诸如袁闻康、静海方丈等人,即便是温承安、甘子实这些小辈也能看出来……
江铃儿呼吸乱了。
既无法近战,数十金兵手持长枪齐齐刺向江铃儿后背,被裴玄一剑斩断!
道人仅执一柄长剑就叫重铁落了一地,众金兵一时惊骇,只见年轻道人执剑于女子身后,凤眸泠泠睨着众人,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众金兵面面相觑一时怯怯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空妩十指连弹,抽空骂了一句:
“愣着干什么,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不知在指年轻道人还是在指与她斗得不死不休的,几乎杀红了眼的江铃儿。
金兵们振气,齐齐围攻年轻道人!
另有更多金兵执起长**向江铃儿,淳于浑、甘子实等人戮战多时多负重伤且也多自顾不暇,只有裴玄,只有那年轻道人似乎连命也不要了,居然无惧冷铁利刃,习武之人最忌暴露周身关隘,他竟然完全放弃自我防守,只一味护住女子身后,一味强攻,一柄长剑缴了无数冷冰铁刃。
可纵然万夫莫敌,却难抵流星剑矢。
倏然一只羽箭斜斜射向江铃儿!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江铃儿余光瞥见,然面对的可是魔教右护法空妩,丝毫不敢也不能松懈,她本已做好了挨一箭的准备,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蓦地听到一声闷哼。
她一掌震开了空妩涤荡而来的,由内力化作的琴声,侧首看去……
是郎中。
是曾经救治过她们的郎中。
郎中挡在她身前,箭矢贯穿他的胸膛,还有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早已凝固血渍的孩童小衣。
“要为我们报仇…少镖主……”
他喃喃着看着她,蓦地瞪大眼珠,呕出一口鲜血,涕泗横流,鲜血溅满胸前小衣,大喝一声:
“要为我们报仇!”
轰然倒在血泊之中。
江铃儿浑身陡得战栗,眸光震颤,眼中红雾更甚。
恰时只听见一声鹰啸似的长啸,淳于浑双眼一亮,立时两指抵在唇上发出同样的啸叫,登时大批蒙古骑兵纵马而来,温承安很快反应过来,大吼:“趁现在,快走!”
众人意会,再不走金兵只会越来越多,只能趁此机会趁乱撤离。
宗山真君协同袁闻康等疏通百姓离开金陵,临走前看了眼死去的文山真君……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狠心别过脸。
果不其然金兵大军涌来,接连架起羽箭。
江铃儿凝着倒在血泊中的郎中,回身抬眸盯着空妩,不知为何,空妩竟下意识…退了一步。
空妩愣了下,随即暗骂了声自己,难不成还真怕了那丫头不成?!
她冷笑着,抱琴迎上前,于此同时身前金兵布满了一排羽箭。
袁闻康看到乱军中江铃儿竟还纹丝不动与空妩僵持着,大喝:
“铃儿,先撤!”
“铃儿!”
“好丫头,我来助你!”
伴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缚龙拳一出,一排羽箭金兵应声倒地!
马如蛟踏空而来,空妩看着马如蛟又看
了眼红眼盯着她的江铃儿,眉头蹙了蹙,心道不好却并不慌张。
因为箭矢已将他们团团包围。
“马如蛟兄弟,不可强攻,以退为进为好!”
“是啊马施主!暂且离去,从长计议!”
小一辈的不知马如蛟是何许人物,净海方丈、玄武堂堂主袁闻康自是知晓的。
然马如蛟被关押多年,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聩,且本就是桀骜不驯的人物。这世间能让他低头的人,除了妻女也就老镖头一人。眼下得知老镖头的死讯,更是谁也不服了,本就暴戾的脾性,管他是谁,这失去挚友的怒火总得以血来浇得!
当即一掌打向静海方丈,静海方丈飞出三丈开外,呕出一捧鲜血!
旋即又是一掌要打向袁闻康时,一道属于女子的略显尖细的嗓音传来:
“爹!你难道还要离开我吗!”
马如蛟愣住,略显僵硬的缓缓转过身去,看到来人,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拥有一席焦黄长发的少女,似不敢相信,犹如梦呓:
“……眉、眉儿? ”
有金兵畏于马如蛟之势,手一抖竟不小心松了手,箭矢直直射向马轻眉!
马如蛟登时额角暴起一根青筋:“尔敢?!!”
左手一掌震碎箭矢,右手一掌直打得那金兵七窍流血,一命归阴!双拳缚龙手再无保留,所到之处,箭矢落了一地,金兵气绝身亡!
空妩自知不是马如蛟的对手,随手抓过一个金兵丢了过去,趁着混乱,借着掩护遁逃。
江铃儿死死盯着她,追了上去,倏然一道清逸身影挡在面前。
年轻道人盯着眼前的女子,长睫极轻地颤了一下。不知为何嗓音有些涩然:
“铃儿,我们先……”
还未说完,江铃儿赤红着杏眸毫无预料便出了手!
一旁温承安、甘子实早有防备,一左一右分别架住了江铃儿的左右手,只听见骤然一声怒吼:
“不准伤她!”
两人顿住了,甘子实扭过头本想说什么,可看到年轻道人的眼神不由得……松了手。可还是忍不住道:
“可她失去意识走火入魔了!如果不伤她就会伤……”
甘子实话还未说完便怔住了。
甘子实、温承安两人怔怔地看着年轻道人受了江铃儿一掌,却没有丝毫反抗。嘴角溢出的点点血渍被他以拇指揩走。
他看着眼前少女瞪着他的赤红双眸还有急促的喘息,极轻地笑了一下,垂眸看着江铃儿落在他胸前的手掌,缓缓以手覆之。一面低低说着:
“……没事了,没事了。”
在她还要发作时一面另一手绕到她颈后,按住她后颈的穴道,方才还赤着双眸、急火攻心的少女转眼合上双眸,昏了过去。
倒在他胸膛前。
甘子实、温承安这才双双惊醒,手忙脚乱地正要接过昏倒的江铃儿时,却被年轻道人避了开来。
两人只能愣愣看着裴玄打横抱起江铃儿,在乌糟糟混乱的人群中,一袭青衣拥着一抹水色越行越远。
直至不见。
第114章 114“我什么都没做成……我把一切……——
城门前的混乱随着各方人员或逃或散暂时得以平复。
城门复又被金兵层层把守。
当真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了。
真正的困兽之斗。
袁藻、袁闻康、甘子实等众人正苦于无路可退之际,忽然一女娃娃将他们引到了暗巷,一路领着他们来到了——
风月楼。
谁也不曾想到金陵城顶顶有名,有着销魂窟之称的风月楼下竟有一处暗室。
暗室竟收留了不少老弱妇孺。
柳衣容自阴影中款款而来,冲众人盈盈一笑:
“裴道长和奴家是老相识了。裴道长的朋友就是我柳衣容的朋友,也是多亏了此处是魔头空妩落脚的地方,你们且藏在这儿,金兵暂时搜不到这儿来。”忽的,转了话头,晲了眼不远处一直沉默的小道士,笑得温婉,“怎么,瞧不上烟花之地,嫌脏了脚?”
温承安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女子是在同他说话。
只见女子一张芙蓉面虽嘴角含笑,然一双妙目没有笑意,只有嗔怒。
少年愣了下,他自踏入这风月楼便眼观鼻鼻观心,不曾多看尤其这楼中的姑娘一眼。自然不是柳衣容口中的嫌弃,他本也就一介小小道士,同是三教九流中不入流的人物,更无从谈“嫌弃”二字。
只是他师从无崖子真人,无崖子真人这一道与其说修心为上,不如直说不近女色。因而他向来对女色避之不及,好好一道士活得倒比那苦行僧还清苦。
没想到因此倒惹了对方不快。
“姑娘侠肝义胆,我…”毕竟只是个刚出山的少年,别说近女色了,大孤山上常年积雪,连只母猴子也难见。唯一同辈的小师妹一年也不过同门比试见过几面,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风月楼花魁,可是有金陵第一美人之称的柳衣容。
美人一怒,虽不至于伏尸千里,却也惹得周遭人频频侧目剜他。
叫美人不悦,还是如此侠肝义胆的大美人,实在罪过。
温承安生平头一次手足无措:“我、我绝无此意……”
柳衣容蓦地弯起唇角:“你终于看我了。”
温承安一怔,愣住。
掀起眼帘凝着面前这张芙蓉面,向来老成的少年,清俊而青涩的脸上第一次展露了些许迷茫。
柳衣容抚着发鬓,梨涡浅笑,说不出的风流清媚。染着豆蔻的指尖点了点少年人的胸膛:
“逗你的。同出一门,你和你师叔……当真不一样。见到你小师叔记得替我问声好哦。”
温承安默了良久,直到那指尖离了他胸口良久,才反应过来,低低道了句:
“……好。”
那厢马如蛟和马轻眉终于相认。
同时也解开了一桩天下第一镖埋藏多年的秘密。
“‘潜龙勿用’,好个‘潜龙勿用’,大哥瞒得我好苦!”
袁闻康深深叹了口气:“当年金兵侵略,金人小王爷完颜景率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马如蛟兄千里擒贼首之事传遍江湖,朝野上下为之一振。可虽杀了小王爷解恨,然国祚昏聩,朝廷畏惧金人,尤其在金人四王爷完颜尧的施压下反割地赔罪。想来……也是了。老镖头向来爱惜英雄,尤其是这样的血性英豪。只是连我也没想到,他竟将马兄弟藏在此处。藏匿在此,作为天下第一镖唯有总镖头才以得知的最大秘密。”
“老镖头曾经告诉我……”马轻眉轻轻抽了下鼻子,“如果想爹的时候,就来这里祭奠他……”
马如蛟这才得知老镖头的良苦用心,原来……原来日日来此哭泣、悼念亡人的女娃娃,是他的眉儿。
马如蛟老泪纵横,哑声道:“你……你娘呢?”
“娘她……殁了。”
马如蛟一怔,父女俩抱头痛哭,不胜唏嘘。
这边袁藻忙问柳衣容:
“铃儿姐呢?裴玄和铃儿姐在哪儿?”
提及年轻道人,回想起来裴玄抱着江铃儿来的模样,柳衣容颇有些吃味,心想还没见过裴玄这个样子呢。
柳衣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门,轻哼了一声颇为吃味:
“宝贝着呢。放心吧,裴道长自有办法。”
甘子实看了看柳衣容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想:师叔……果然还是那个师叔。
甘子实余光撇到身侧的温承安,见温承安仍垂眸盯着自个儿胸膛那处,这才发觉自方才大师兄和那位柳衣容姑娘短暂交谈后,便一直处于异常的沉默中。
甘子实看到了什么,忽的一顿,咋呼道:“大师兄你耳朵怎么红了!可是受了伤……”
温承安:“……”
少年扭头,生平第一次瞪了师弟一眼:
“闭嘴!”——
紧闭的厢房内。
江铃儿身上两股分属于长生诀和鬼道幽魂书的内力绞杀撕扯,虽有马如蛟指点在前,可也只是暂时压制,强行化为己用。本就是短时间内因势而动,揠苗助长,不得以之举,也是她悟性极佳才有小成,否则换做常人如马如蛟这般强行灌入内力运功,定会爆体而亡。
可又经过与空妩一番恶斗,方才勉强压下的两股内力又鼓噪起来,四肢百骸疯狂流窜,以致终于走火入魔。
马如蛟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退了出去。
“这女娃娃长生诀学得一知半解,又另有一道蛮横的内力霸着,就像一盅温吞慢炖冷热交加的水终于沸了,这世上又有谁有此等机遇同时学会两部无双功夫?纵是老夫也无能为力,你最好也别轻举妄动,只能听天由命了。”
袁藻也多焦急,然困境未除,只能随着众人前去议事。
很快厢房内只剩下昏迷的江铃儿和裴玄二人。
“……冷……”
江铃儿喃喃着,眉头紧缩,面容苍白,竟瑟瑟发抖。
裴玄一顿,将所有他能找到的被褥全盖在了江铃儿身上,才为她掖好被角,又听见她喊热。
他只好又将被褥撤下,这样来回几次,见江铃儿不再喊冷了,才略微稍作停歇,以额抵在江铃儿身侧的被褥上,陷入深深的无力中。
他无法做任何事。
复又听到江铃儿低低说了什么,他原以为是她又开始喊热了,附耳过去,只听见江铃儿低声喃喃着:
“对不起…我搞砸了……”
年轻道人微微一顿,怔住了。
少女面容清瘦而苍白,眉间隆起一座山丘,向来趾高气扬无忧无虑的少女终于识得了愁滋味。一连串的变故,尤其在她和小毒物决裂后,年轻道人从未再见她心伤,哭泣过。
即便老镖头被人辱骂,她也能泰然处之。即便被空妩打趴在地,她也能抹抹脸再爬起来,哪怕被文山真君为首万夫所指下大狱,她也没有怵过。
而现在…
“我……我不仅没有打开密道,还把莲生弄丢了……”
少女嗓音喑哑,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哭腔。仿佛陷入一场可怕的梦魇中,眉头紧锁,浑身因为冷轻颤着,仿佛挣脱一场难以挣脱的梦境。
“我什么都没做成……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一道银线滑落,濡湿了她鬓边的发。
年轻道人的心好像被狠狠揉了下,软成一片。
“我……我好冷。”
裴玄长指顿了下,好像下了某种决心,隔着棉被抱紧她。
继而好像失而复得一般更加紧地拥住她。
“……你别走。”
江铃儿脸颊蹭了蹭他的,带着一丝哭腔的嗓音哑哑的,好像一片羽毛刮过他的心扉。
有泪珠顺着眼角滴落在他的颈上。
烫得他战栗了一瞬。
年轻道人心潮涌动,心软得一塌糊涂。几乎要把她嵌入自己骨血般的力道抱着她,薄唇摩挲着她冰冷的耳畔,反复告诉她:
“我在…我在。”
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子……”
江铃儿似乎被体内两股内力搅得更加神志不清,混混沌沌,字不成句。
年轻道人侧耳倾听:“什么?”
“…子……”
裴玄更加贴近她,耳廓几乎贴近她干涸的唇瓣。
随着一股暖风拂过耳廓,裴玄顿住。
浑身热血登时凝固。
“……子初。”
他沉默了良久,自嘲一笑,松了手。
年轻道人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落在江铃儿百会穴上,强行注入内力,却如泥牛入海不起波澜。
年轻道人脸色沉了下来,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是雪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的人,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
少顷,他颓唐地弓下身来,以额相抵,抵住江铃儿滚烫的额角,凝着她如水草般紧闭的狭长的双睫,哑声道:
“我该怎么办……”
忽然随着一道敲门声响起,一女子缓缓踱步走到两人面前。
见年轻道人向他投来的黑湛湛的瞧不清眸中思绪的眼神,女子扯下头套,露出光亮的脑门,鼓足勇气:
“我……我可以帮她。”
是莲生——
凌霄七子第三次快马加鞭,却在见到圣上前先一步收到了张良相的探子来报——
金人王爷完颜尧已率兵前往金陵!
凌霄七子盛怒:“难道还要将金陵拱手相让不成?!”
圣上清醒一会儿却又病倒了下来,终究还是未能得见。
跪在殿外的张良相心凉,儒雅面庞铁青一片——
金陵。
完颜尧坐于高头大马上率兵扬长而过。
金兵一路放火。
暮色将近,血染半边天。
金陵陷入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