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粗糙,摩挲着她的皮肤,令那片肌肤升起了更高的温度。凤翾微微侧了下头,结结实实地贴在他掌中,一双黑亮的眼楚楚动人地望着怀锦。
他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艰难地克制住了对她做一些更为粗暴过分的事情的冲动。
“我……等你哦。”
凤翾跨上马背,回身看了怀锦一眼。
怀锦和其他人也已经上马,与凤翾和护送她的几个侍卫,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怀锦面具下的眉头慢慢皱起,几次向后看,直到凤翾的背影彻底不见,似乎一个一直牵着的风筝,忽然被剪断了线,之后风筝是飞走还是坠落,他都没有能力去做什么了。
鞭声抽空而响,云怀真的马蓦地超过怀锦,他面色冷淡,直直地望着前方。
怀锦收回心神,踢踢马腹,追上队伍。
但怀锦心中的不安却一直不散,他又一次扭转过头。
云怀真疏冷道:“就这么舍不得?”
“不……”
怀锦的眼神忽而变暗,那种不详之感更加凝实。
“七不见了。”
云怀真皱眉,迅速在队伍中扫视了一圈。
这一队精锐,竟无人注意到这一个人的消失。
云怀真下令:“竟然临阵脱逃。送书回京,派人将他抓捕
回去,严惩不贷!”
“是。”
然而还未有动作,怀锦扭转马头,向来路疾骋回去!
“怀锦!”
云怀真低喝一声,也纵马追上,“你在发什么疯?”
他回头叮嘱:“你们留守,护好丁婆!”
怀锦闷头向前,骏马化为疾风,爆发极限的速度,不多时便穿过他们停留了一晚的荒村,再向前,是凤翾回京的方向。
云怀真还没追近怀锦,便见他的马直立长嘶,然后停了下来。云怀真再次催动身下马匹,直至靠近,他蓦地面沉似水。
凤翾的那几名侍卫,全部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怀锦如同化作了石雕,紧紧攥着拳,目光僵直。
“阿翾……”
他们身下淌出的血,把怀锦的眼睛映得通红。他的眼球颤动着,暴戾和恐惧都要突破冲出了。
云怀真比怀锦好很多,虽然心沉了下去,理智尚在。他用剑挑开侍卫们的伤口,一一扫过。
“出招很干脆直接,没有花架子,是战场上杀人的招式。”
云怀真看到怀锦那堪比入魔的样子,皱起眉,感觉若是不打断,他将一直陷在这癫狂的状态中。
云怀真的手刚抬起,怀锦凶戾的视线猛地投向他,云怀真沉声道:“那个七,有问题。”
“凤翾一定还活着,不赶紧想办法,你在这发什么狂?!”
哥哥的话就像当头一棒,怀锦的眼神恢复了灵动,他松开手,掌心的血一滴滴地落下。
但这点伤口的痛他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心里刮着一场暴乱的风暴,绞得他痛彻心扉。
“他不是七。”
怀锦克制着,从齿间溢出话。
全怪他!怪他大意,怪他愚蠢,才让阿翾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如果他们要对阿翾做了什么……
怀锦伏在马背上,深深地弓起背,如困兽长长地低喝了一声:“啊————!”
他低头喘息一阵,抬起头时,神色已变得冰冷无比。
“走。”
凤翾昏昏醒醒,意识模糊间,只感受到在马上颠簸的浑身酸痛。她很想舒展一下身体,好好地在床上躺平,可颠簸的苦痛好像永无止境一样,就像小时候发烧时做的噩梦,怎么也走不出来。
她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罪。意识略清醒时,她也曾喃喃地请求对方把她从马上放下来歇歇,可对方只是往她嘴里又塞颗药丸,于是她就又昏沉过去。
凤翾恨死这个绑架她的人了。
“混蛋……大混蛋……去死……”
午麦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小心地看了身旁的军师,陈建。
陈建淡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凤翾,还没醒,但没耽误她喃喃地骂人。
“云怀锦心爱的人,就是她?”
午麦忙全盘而出。
他假扮七时,亲眼所见。云家俩兄弟甚至为此女反目成仇。
陈建忽而一笑:“是么,他为她,兄弟之情都不要了么。看来,她在他心中的分量着实非凡。”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他越笑越大声,肆意极了。
“很好,用这把刀,能让他比死了还痛。”
陈建瞥了午麦一眼,午麦一惊,垂下头。
陈建:“虽然任务失败,但带回她,算是将功补过了。”
他挥了下手:“退下吧。”
午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在离开这间房的时候,他还是悄悄地看了床上那少女一眼。
既然他这么做了,就不会后悔。
若是她香消玉损,他……他会为她祭奠。
迷药的药效慢慢退去,凤翾挣扎着醒过来。
这里的空气,闻起来都很陌生。房间中铺着砖,没什么装饰,非常简朴。凤翾先没有动,观察到房中无人,才慢慢起身。
浑身酸痛。
她皱了皱眉,揉了揉肌肉,慢吞吞地走到房门前。
她慢慢地将门打开一掌宽的缝,面无表情地看清外面的场景后,顺手又将门关上了。
漫山遍野的士兵,十步一个哨岗,还有两个带刀士兵守在门左右,怪不得房中没人,因为她一踏出房门,自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凤翾在房中呆了三天,每日都有人按时送饭过来,但并不进屋,只是打开门,将盛饭的托盘放在门口,然后一言不发关门退去。
她也并非无事可做,但观察下来,无论日夜,她都没有逃离的可能性,并且,凤翾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很有数。
即使没人对她说过一句话,凤翾也猜到了这是哪儿。只是她想不通,这些叛军为什么特特来绑她?她父亲只是个闲散侯爷,母亲虽是长公主,可与当今圣上并不同母,谢家无权,要说是想用她来威胁圣上,她的份量也还远远不够。
凤翾不明白自己会起到什么作用,她总要搞清他们的目的才行。
既然他们一天三顿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那他们至少是需要她目前活着的。
于是,凤翾开始绝食了。
第一天,送饭的人对一点没动的餐食愣了愣,但依旧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将上一顿的冷饭收走,留下新鲜刚做的。
第二天,凤翾肚子咕噜作响,饥饿的感觉变得很强烈,门口那刚换过的、丰富鲜香的饭菜不住地勾引着她,使她的目光黏在上面。管不住眼睛,凤翾只好管住自己的手,捂住眼,不让它乱看。
熬到第三天的晚上,凤翾躺在床上,想在睡梦中躲开胃的绞痛。门再一次打开了。
凤翾以为又是送饭的人,都懒得睁开眼。
但即使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有人站在了床边。
“掰开她的嘴。”
这是一个声线温和,却饱含控制力的有些年纪的男音。
听到这人的话,凤翾就知道,她想见的人终于来了。
凤翾不等别人来掰她的嘴,便睁开了眼,挡住小兵朝她伸来的手,直直看向床边的陈建。
这是凤翾第一次看到这个叛军真正首领的样貌,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上了年纪的读书人。
凤翾心中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看她的眼神……着实不善。
“确实是个美人,怪不得把云怀锦这个冷心冷肺的人都迷住了。”
陈建笑着说。
凤翾睫毛猛地一抖,垂下眼皮,避开了陈建的视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凤翾想明白了,心却更加乱了。
原来他是冲着怀锦才掳来她的,要以她为质要挟他。
陈建捏住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她的脸。他有些遗憾她和怀锦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还是个雏。”
凤翾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猛地扭过头,甩掉了他的手:“你搞错了,我和云怀锦没什么关系。云怀真才是和我有婚约的人,这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难道你不知?”
陈建微笑:“我知道的,比满京城的人多些。”
凤翾眉间一沉。
他在京城的耳目,连八卦绯闻都打听?
此人明显是冲着怀锦来的,他应该一直在监视怀锦。
想撇清她与怀锦的关系,恐怕骗不过此人。
凤翾咬住嘴唇。
陈建掐指算了算,道:“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凤翾睫毛猛地一抖,谁快到了,怀锦他们吗?
陈建改了主意,抬了下手:“她不想吃,那就别喂了,让她饿着,死不了就行。”
“等我好好想,怎么把你磨成一把好刀。”陈建淡笑着对她道。“云怀真是个人物,非锐器不可伤啊。”
她不会做刺向怀锦的刀的。
陈建走了,凤翾怔怔地坐在床上。
冷掉的饭菜的气味飘进鼻子里,她猛地跳下床,因为饿了三天,脚步虚浮,差点摔倒。
她几乎是扑到饭菜前,塞入口中。
不,她会护好自己,她偏要好好地等到怀锦到来。
冷掉的菜有股腥味,并不合口,饼子也又干又硬,但凤翾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几
乎抛掉了人生十多年来已成自然的进食礼仪。
看守的小兵进来,将食物从她手中夺走,凤翾拼命咬下了最后一口饼。
小兵似乎被她惊着了,即便饿了三日仍容颜未损的少女眼神里有了兽的凶光,嘴角上还沾了菜汤,看起来有些狼狈。
凤翾扑向他,去夺饼子。小兵急忙转过身,把她关在了屋内。
“军师……不许。”
他隔着门,小声道。
娇养得像朵花儿样的高门贵女,他也不想欺负的。
凤翾用力嚼着口中的干饼,用力地咽下去。
饼子划痛了她的嗓子,她眼角顿时发红。
怀锦,等我。
第74章 第74章他清晰地感觉到,他正处……
夜色沉沉,沿山而上的小路时不时有碎石滚落,跌入黑暗的峡谷,掉落的声音也很快被吞噬。
马蹄声却是如闪电,划穿了夜空。
“云怀锦!!”
云怀锦在一匹马堪堪能通过的小道上疾驰,暗夜中一米开外便是一团乌黑,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空。
然而怀锦毫不在意当下是何种道路,只直直地注视着前方,眸中闪映着一丝冷然的光,似乎能射入前方的浓黑。
云怀真纵马追上,咬牙道:“你疯了吗?”
“你连圣上的命令都不管了?!”
怀锦忽地勒马,云怀真险些撞上去,他以为怀锦被他说动,道:“丁婆还在后面,我抛下她来追你已是不该。快随我回去。”
怀锦回过头来,云怀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口齿清晰,全无癫狂之意:
“若是凤翾不在,圣上之令我又听之何用?”
云怀真倒抽一口凉气。
他与怀锦暗中较量已久,人们口中流传的名望,圣上心中的看重,权柄的掌握……这些都是人人羡艳的东西,他就这样全盘抛下了。
而他,尚能保持理智,分析利弊的他,在怀锦面前,再也说不出来任何劝阻的话。
云怀真良久方道:“你这样贸然冲去,不怕行踪暴露?”
怀锦冷冷一笑:“要的就是让陈建知道。他带走凤翾,是要对付我。”
云怀真:“……为何是你。”
“他是个记旧仇的人。”
怀锦看了眼沉默下来的云怀真:“剩下的事,你去做吧。我的事,只有一件。”
眨眼间,怀锦的身影就融于暗夜,踪影全无。
胃中有了东西,思绪转动得灵活许多。
关她的这扇门做工粗糙,透过缝隙就能看到外面。凤翾坐在门口,扒在门缝后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
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从门前经过。看守她的两个士兵却始终不敢松懈一分。
凤翾的手指紧紧地抠住木头的纹路,日光已斜,还没寻到机会,她不免有些心焦了。
又有一个人远远地走来,凤翾轻易辨认出他身上衣料比这里的人都好。看守她的两个士兵也遥遥地同他行礼,不必说,那人在此处定然地位不低陈建。
凤翾猛地在门上一锤,木门整个晃了下,惊得两个看守回头看来。凤翾没有停,不断地用力捶着门,大喊“救命”,直到那男子被她闹出的动静吸引来。
这是个长相带着文气的年不到三十的青年男子,他停在关押凤翾的屋前,皱眉问道:
“这里怎么关了个女子?”
“她……她是……”看守支支吾吾的。
“我是被强抢过来的!大人救我!”
凤翾用力撞门。也许是潜力爆发,竟真的将那木门撞开了。她受不住力,向外扑出,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摔到胳膊肘,凤翾痛得咬住下唇,但没有发出一声。
那青年男子蹲到她面前,满是歉意地将她扶起,见她衣衫华美,却已沾上脏污,对看守发怒道:“军中严令掳掠妇女,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便要叫人把看守拖下去施以军法,看守忙喊道:“大将军饶命!是军师命我在此处看守的!”
大将军?
凤翾愕然地抬起脸。
这个长相有些秀气的男子,竟然就是魏秀,叛军首领。
魏秀亦是愕然地看向了凤翾,拧眉道:“军师为何要关押个手无寸铁的姑娘。”
凤翾假装对魏秀的身份一无所知,只是凄然惶恐道:“我乃京城谢氏女,出城时被掳掠至此,他们关了我数日,说什么要以我为饵。我只想回家,求大人放我回家!”
魏秀盯着凤翾,生出了质疑。若只是京中贵女,军师何必特地将她掠来,其中必有奥秘。
“你被掳掠时,是个什么场景?”
凤翾再度咬咬嘴唇。
她想赌一把,赌魏秀与一手带大他的丁婆之间确有情谊。
“我在城中有一交好的阿婆,她近日说要返乡探亲,我便出城送了她一趟。”
凤翾微微皱眉,带着疑惑道:“但是有十几个青壮男子护送丁婆,我觉得奇怪,想多问几句,却不想遭到了刺杀。我随丁婆他们逃了一程,被抓住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说出“丁婆”的名字时,魏秀眼神骤然变得锋锐起来,这张清秀的脸也因眼神的变化,而变得威严起来。
凤翾知道自己赌对了。
魏秀:“丁婆呢。”
“她未被伤着。”凤翾低下头,“也许继续踏上回乡的归程了吧。”
“若只是归乡,何来的刺杀。”
凤翾不语。
跪在地上的看守忽然膝盖调转了方向:“军师。”
陈建迈着平稳的步伐走来,语气也平平的:“把她关回去。”
看守立刻起身,把凤翾拽进屋。凤翾没有挣扎,只是在木门关上后,立刻贴到了门缝上。
魏秀:“军师瞒了我一些事。”
陈建:“大将军日理万机,没必要事事操心。”
魏秀扯扯嘴角:“也不妨碍军师与我说一说。”
陈建:“看来……大将军是对我起疑心了。”
魏秀:“军师不必如此说这种话。即便我有疑心,军师又有何惧?”
凤翾眨眨眼,抑制住心中的狂喜。
原来这两人早生了嫌隙!
魏秀语气又平静了下来,说:“这里面的京城女子,军师究竟有何用处?”
陈建的语气也跟着变平和:“用她来以牙还牙。”
魏秀终是没能从陈建口中挖出更多的。他不悦离去。
魏秀令人将木门打开,他看着被看守押出来的凤翾,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俯身,低声在凤翾耳边道:“当年,魏将军的头颅是云怀锦亲手割下的。今日,我也会亲手把他的心头肉剜去。”
烟尘在地平线上腾起,急促的马蹄声转瞬间就到近处。
怀锦伏在马背上,浑身的线条都如紧绷的弓弦,犹如蓄势待发的豹子,冷锐的目光定定地凝视前方。
马儿如飒飒流星,疾驰向前。
但流星之势戛然截止,一道绊马索让极速前进中的马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怀锦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借势起身,这时箭雨已劈头盖脸落下。
怀锦起身时就已抽出剑来,挥动间打落无数箭矢。马儿挣扎起不了身,身中十数支剑,彻底没了生机。
最后一支箭插入土中,箭羽摇曳。
箭雨暂歇,怀锦握剑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万籁俱静中,路边的密林中传出一声尖叫,极为短促,似是在突如其来的疼痛的冲击下脱出口的呼喊,又在理智的管束下,很快压住了声音。
即
便短促得似是梦中的一声鸟鸣,怀锦却无需辨别就知道,那是凤翾的声音。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叫声传出的方向,那一片深不可测的比夜色更黑的密林。
此时的安静是昭然若揭的阴谋,陷阱就在前方。
怒急了,怀锦口中泄出极冷的低笑,他握剑,大步走入林中。
今晚,他的剑必要饮饱血!
凤翾的胳膊被划了一剑。
其实只是最开始那一下很痛,她最难受的是,她已经捆在这儿了两个时辰了,被绳索绑着的手腕早已红肿。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忍,期待着不要看到怀锦。
既然陈建抱着用她拿捏怀锦的心思,那只要没见到怀锦,她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只是那一剑来得太突然,所以她才没忍住出了声。
只叫了一声,应该没问题吧?
凤翾有些懊丧,只是这么安慰着自己。但不祥的预感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直到她看到一道寒光闪来,凉意浸到了她的心中。
——那是怀锦的剑。
凤翾猛地咬住了嘴唇,在看清怀锦的脸后,不自觉地喊出了声:“别过来!”
血花四溅。
转瞬间就有两个士兵倒在了地上。
但更多的士兵围住了怀锦。
怀锦的视线越过刀光剑影,捕捉到凤翾胳膊上的一大块血色,他的双眼也瞬间被染红,一股想要撕碎一切的强烈欲望涌上心头!
他们竟敢!!!
陈建负手,从凤翾身后走了出来。
他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怀锦。用只有凤翾听到的普通音量说:“果然来了。”
“来了,就别想走了。”
陈建缓缓抽出剑,剑尖不轻不重地抵在了凤翾身上。
他笑道:“让他再痛点,如何?”
怀锦听到了这句话,猛地抛来凌冽冰寒的目光。饶是陈建出生入死惯了,都被这一眼看得咯噔一下。
不妙。
危险的预感猛地在心中腾起。这种预感曾许多次救过他的命。
只见怀锦一扯嘴角,笑了起来,近乎癫狂。
“在我眼前,谁也伤不了她!”
怀锦猛地将剑掷出,直冲陈建面门!
陈建挥剑去抵,却在仓促中将绑着凤翾的绳索划断了一半。
锵!
怀锦的剑被陈建挥至地上,而怀锦这时赤手空拳,前后左右都是敌人的利刃。凤翾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不敢看,更不敢不看。
她想护在他身前。
潜藏在身体深处的力量爆发,凤翾竟然挣脱了捆束她的绳子,她不管不顾地向前跑去。
而怀锦折断士兵的胳膊,夺过了他的剑。剑刃所到之处,皆是血色。
他为凤翾清扫出了一片被血浸透的通道。
凤翾踏过濡湿的土地,义无反顾地,奔向怀锦。
怀锦的双眼,紧紧盯着她不放。
他清晰地感觉到,他正处在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