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看着刘继恩那副鼻涕泪一把、求生欲拉满的模样,也没再多兜圈子。
只是稍稍坐直了些身子,淡淡开口问道:“第一个问题。”
“现在晋阳城内,大大小小入流的乡绅一共四十七户。”
“我想知道,有多少户……和清河崔氏有关?”
这话一出口,刘继恩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
嘴巴张了张,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几息之后,他低下头,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哦?”
常辛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脚尖往前一勾,手一抬,拂尘已然半举。
“刘大人,您要是忘了,我们可以帮您……”
“别别别!”
刘继恩几乎是弹起来的。
连滚带爬地后退半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双手抱拳高举过顶,急声喊道:“我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刘继恩,少在这儿跟本王扯淡!”
赢高治顿时冷哼一声:“晋阳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崔氏在背后动的手脚,你也是帮凶之一,现在你说你不知道?你特么上坟烧报纸呢?”
“什么意思?”
刘继恩眼巴巴的问道。
而赢高治立刻冷哼一声,接了下半句:“糊弄鬼呢你?!”
“……”
刘继恩差点哭出来,连忙摇头:“殿下明鉴,我真不知道啊!”
而赢高治见刘继恩还在死撑,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毫不客气地一甩袍袖,嗓音透着怒意:“你是嘴硬是吧?行!常伴伴,脱他鞋!”
“喏!”
常辛闻言,那叫一个精神。
立刻拎着拂尘冲了过去。
眼看又要被迫走流程,刘继恩立刻崩溃。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李北玄跟前,死死抱住了案几的腿:“别!伯爷救我!我真不是嘴硬,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李北玄:“……”
不是,你求我干啥?
又不是我让常辛挠你的!
李北玄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但看着刘继恩那副要哭出血来的样子,终于摆了摆手,对赢高治道:“殿下,慢着。他……可能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
赢高治立刻摇头。
而李北玄叹了口气:“殿下,你别急嘛,看在刘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他一个陈情的机会?”
赢高治闻言,眉头一皱。
虽然有些不耐,但看在李北玄的面子上,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而刘继恩也终于也松了一口气,连半点隐瞒也不敢,立刻从实说来。
“事情是这样的,说来,就有些话长了……”
刘继恩语速有些快的说道:“下官刘继恩,出身寒微。”
“祖上三代都没出过一个识字的,家里代代都是山人,我爹我娘整日里起早贪黑,我从六岁起,就得帮着上山砍柴、打猎。”
“可我打小儿就记性好,算得快。镇上那个老秀才见我机灵,心一软,就收了我做弟子,免了学银,还亲自教我读书。”
“我十三岁进府学,十四岁第一次赶府试,那年运气不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