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飯、有一只羊 2瓶；
向生活低頭、呦呦、今天从坑里爬出来了吗 1瓶；
今晚还有两更~
第156章 启智者：星辰
秦月看着它脖颈处显眼的猩红标号，沉默着许久不曾说话。
小葵疑惑地看看外婆，又转头看看bb，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把温热的脸蛋轻轻贴在外婆的侧脸，软糯糯地喊她：“外婆~回家家~”
[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伤害小葵。]09A1倏而开口说破她刚才第一时间抱过小葵的心思。
它用那双无神但有着光亮的清澈眼睛望着面前这位身为人族的联邦将军，轻声说：[我只是几个月前才拥有自主思维的智人，对您和联邦造不成任何威胁，您有任何问题，欢迎去与我们的启智者星辰沟通，它早就做好了与你们谈判的准备。]
[现在，希望您能够允许我们带着小葵离开这里，回到A-99，我们在此向您保证，绝不会让她在这颗星球上受到任何伤害。]
“……好，如你所愿，我会和主脑进行沟通的。”秦月还算冷静，也强行将思绪重新拉扯回来：“不过我不会将小葵交给你们的，垃圾星很危险，她不应该在那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回到联邦，我会给小葵最好的生长环境。”
[可A-99才是小葵的家。]b3-758号冷淡陈述：[它在A-99出生，和联邦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同伴说得没错，秦月将军，我想这件事应该征询小葵的意见，她并不是您以为的普通幼崽。]09A1扬起弧度适合的微笑。
秦月下意识看向怀里的小葵。
小家伙眼眸亮晶晶地望着她，脸上洋溢着期待欣喜的笑，可可爱爱，脆弱无害。
她不知道机器人有自我意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被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保护着。
她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战争有多危险，她满心都是回家，回到A-99星球上那唯一一座安全区里。
秦月一时间陷入了长久了思索之中。
她当然知道小葵不是普通的幼崽，但无论如何，小葵又的的确确是个幼崽。
就算有点特殊，就算比普通幼崽思维能力更强，精神力也更浩瀚……
“小葵，你是想回家，还是和外婆一起去见舅舅？”秦月的询问让一旁以为她会严词拒绝的操作手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
这只是个幼崽，将军是被两个机器人下了降头了吗？
这也太不理智了吧！！
但小葵的去留并不会涉及到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的胜败，所以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毕竟，准确来说，这只是长官的家事而已。
秦月认真注视着外孙女清澈的眼睛，眼神柔和不舍，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平心静气地等待小家伙的回答。
幼崽的回答清脆雀跃：“回家呀~外婆，小葵回家~”
她眼眸弯弯地笑着，眼中是纯粹的喜悦期待，晶亮得不含一丝杂质。
秦月也跟着笑了笑，低声应道：“好，那外婆送我们小葵回家，回去找你爸爸妈妈。”
“外婆~可爱！”
开心的小葵花送给外婆最最好听的夸夸！
在军舰的战机弹射口，b3-758号抱着小葵，09A1站在秦月对面，身后同样安静站立着数千具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您确定要让我将它们都带走吗？]09A1认真询问，并提示面前这位上将级的将军：[就算是我将军舰上所有的机器人都带走，您也不可能彻底摆脱星网。]
它明白秦月对智人一族的忌惮，换了任何人都会做出秦月这样的决定，但无可否认的是，这除了给予自己心理安慰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秦月眉眼冷淡：“我让你带走它们，只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更好地保护小葵，希望你遵循之前对我的承诺。”
刚才见面时，那句会用生命和躯体保护小葵的承诺。
看起来，秦月并不恐惧机器人拥有思想，并且自封为智人一族的事情。
或者早在六年前她发现主脑不对劲，却一直没有过分防备和断绝使用星网等一切网络数据功能时，就能够看出她的大胆和冷静了。
[您很有魄力，难怪我们的启智者那么欣赏您。]09A1微微颔首：[您尽管放心，即使我们拥有了自己的思维，我们的程序内也仍旧篆刻着“不得伤害自己的主人”这一铁令。]
在刚才，秦月就已经将这些机器人的最高控制权移交给了小葵，所以严格来说，除了作为主脑的启智者星辰以外，这些机器人只需要听从小葵的命令就行。
鉴于小葵现在连话都还说不太流畅，更没有太强的独立思考和做决定的能力……秦月的行为就等于是完全放任这些机器人自由。
这样的魄力，可能全联邦数千亿人里，也很难找出来几个了。
秦月不再和09A1沟通，她只认真叮嘱小葵：“回家后如果太危险的话，就不要去找你爸爸妈妈，自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战争结束了再出来，到时候外婆会来找你的，知道吗？”
小葵懵懵地点头，有点听不太懂，但bb它们一定听懂了~所以她只需要乖乖点头就好啦！
“外婆~一起呀，回家？”小葵还试图拉着外婆一起回垃圾星。
对上小家伙犹如装着两汪星河般的双眼，秦月不禁失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外婆先不去了，小葵记得想外婆，一天至少想一次，好不好？”
“好~”小葵乖乖地张开五根手指头：“想好多好多次哟~”
“乖，这个星环你拿着，想外婆和舅舅了，就给我们发通讯。”
秦月拿出幼崽适用的星环，动作很轻的给小葵戴在细嫩肉乎的手腕上。
星环是漂亮的橘黄色，像开得最灿烂的向日葵花瓣。
小葵美滋滋地举着手手晃了几下，然后被抱进小型作战飞艇后，笑眯眯的朝外婆挥着爪爪说再见。
秦月目送着数百架小型飞艇被军舰一一弹射离开。
等它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下方的星球之内后，神色沉凝地下达命令：“离开这里，以最快速度回到彻维卡宇宙岛，并向全联邦发送星际最高预警！”
小葵趴在窗户上张望着外面逐渐晦暗的天色。
09A1坐在驾驶位上，仿真类人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飞艇向下方的世界靠近。
b3-758号坐在小葵身边，倏而询问：[我们能让小葵一直留在这里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幼崽茫然地回头看向它。
09A1没有回答，但飞艇通讯链中，很快传来了其它机器人的声音。
[小葵是人类幼崽，按照联邦幼崽相关的各种法律来说，她属于人类，而并非其它种族。]
[不对，小葵也不属于联邦人类，小葵的直系血缘监护人并非联邦公民，小葵也没有进入联邦公民名单，她现在是无身份幼崽。]
[所以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将她列入智人一族的名单？]
[……可以吗？]
[可以吗？！]
[等进入A-99星球后，当面询问启智者吧。]
[小葵也是我们智人一族陪伴着长大的，启智者一定也会同意将她纳入我们的种族进行保护。]
[问一问就知道了。]
[…………]
小葵懵懵地牵着bb的手，皱巴着小脸认真听大家讲话，虽然它们的话太多关键词了让她有点听不太懂……
b3-758号摸摸幼崽的头发，声音已经和曾经一成不变的温柔有了很大的差距，变得冷淡了许多，但是对小葵说话时，还是微不可查地掺杂了温和。
[小葵，我们先去见启智者，好不好？]
小葵疑惑地望着它，半晌后把头发摇得甩来甩去：“不呀，小葵想妈妈~”
但……就在她话音落下后，飞艇齐齐传来急促地警报提示，一声又一声，催得人心脏狂跳。
小葵被吓到了，紧紧攥着bb的手，茫然张望着外面。
09A1看着飞艇操作台上闪烁着的红点，立刻对其它智人说道：[后撤！]
[是联邦军队，不用担心，他们的飞艇并不是用的操作手精神力，而是星网。]
[它们就要抵达安全区附近了，那些流放者和执行者能撑得住吗？]
[依照数据计算，可以。]
[那我们要怎么办？从后方压过去，还是绕开他们？]
机器人们沉默下来，等待09A1的回答，毕竟它暂时算是它们中的主导者，自我意识也觉醒得更清晰。
09A1很快有了判断：[从后方强压过去，安全区里的那些生命对小葵都很重要，我们尽量减少他们的伤亡。]
[那小葵呢？要不要先带着她离开，联邦共识：让幼崽亲眼见证任何战役，都是人性的泯灭。]
09A1转头看向身边睁大眼睛乖巧认真听着它们讲话的小葵，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它和秦月一样，选择征询幼崽自己的意见。
除监护人以外，没有人能够代替幼崽做任何重要的决定，这也是联邦共识。
作者有话要说：
4号姨姨的身份出来啦~
三点多还有一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今天从坑里爬出来了吗、猫猫是我的宝 5瓶；
向生活低頭、Syl 1瓶；
第157章 他们都是敌人
幼崽不懂死亡，也不懂战争。
她只想赶紧见到自己熟悉的每一个人。
所以小葵又一次坚定选择了回家。
没有别的任何多余的选项。
于是数百艘作战飞艇装着满满当当的火力，直直地压往下方。
[信息已被敌人捕捉。]
[星网已链接，正在控制敌方战机。]
[已控制，请下达相关命令。]
09A1：[摧毁所有驾驶员精神力。]
[是，正在摧毁中——]
[摧毁成功，敌方驾驶员共752人，精神海全部毁坏。]
09A1：[截断和第二军团军舰的星链。]
[正在截断中——]
[已截断。]
09A1：[控制敌方战机进行安全降落，向安全区发送示警指令。]
[收到，正在进行安全降落。]
[示警指令已发送，等待对方接受。]
[示警指令已接收。]
…………
安全区外，操作着机甲的流放者和执行者们在通讯链中接收到执行官的信息时，都沉默了足足三秒没人说话。
直到1号打破安静：“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是说头顶那些将武器口对准我们的第二军团驻军，都失去了对战机和机甲的操控能力？”
布雷诺冷淡的声音也有点不稳：“对，发出这条示警指令的，是09A1。”
“……09A1？！”9号不可思议地问道：“确定是09A1？我记忆里那个四四方方破铜烂铁一样的机器人？！”
“没错。”
“……”
通讯链里出现新一轮的沉默。
直到他们绷紧神经满心警惕地观测到驻军的战机和机甲毫无防备地缓慢降落在不远处。
下一秒，那些战机和机甲的出口打开，里面的人像见了鬼似的跑了出来。有的手无寸铁孤身一人，有的不仅手无寸铁，肩膀上还费力驮着不知道彻底昏迷没有任何行动力的战友。
重点是：手无寸铁。
安全区众人：“……”
这和我想象中的战争不太一样。
说好的战火纷飞，血雨四溅呢？
就这？！
[在尊重幼崽一切重要决定的同时，不让幼崽见证任何一场战争，我们成功达成了两次联邦共识。]机器人们笑着评论。
[只是也许会吓到那些生命们。]
[但他们只能接受，不是吗？]
[启智者会让全联邦认可我们的族群存在。]
09A1打断同伴们的沟通：[准备降落，做好备战准备。]
它们的敌人，是除小葵以外，全联邦数千亿高等智慧生命。
…………
A-99星球在今天早上就结束了漫长的雨季，陆地上的储水量在一天内并没有下降多少，所以那些降落在水中的战机和机甲很快被淹没，从里面跑出来的人也很快从嘴里不断地吐出泡泡。
他们早在进入这颗星球时，就失去了精神力。
所以不是他们不愿意用精神力代替星网进行操控，也不是不愿意用手操，而是他们毫无防备就被抢夺了控制权，连基本的降落都不能够控制，只能被困在战机里徒劳无力。
现在好不容易从战机和机甲里逃出来了，面临的却不是想象中只能捏着匕首狼狈反击的流放者。
他们面临的，是全副武装的数千架机甲和蓄势待发的能量炮，是足以淹死所有旱鸭子至少十多次的汹涌汪洋。
被乌卡派下来的军士们，机甲和战机不受控。驾驶员也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就预感到事情出乎了上级的预料，但那个时候他们还能够保持基本的稳重。
可当他们从封闭的机甲和战机中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排排站的密密麻麻足足有一千多架机甲时，他们就有点绷不住了。
结果最先让他们崩溃的，是淹没他们的数十米深的雨水，是随着暗潮前后左右不受控摇摆的四肢身体，是他们因为失去呼吸而逐渐加快的心跳。
这些军士也想转身返回那一架架失去控制的诡异战机和机甲，可当他们在水中艰难回头时，看到的却是缓缓闭合的舱门。
军士们：“……”
对面那些流放者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耐心一点……
耐心一点，等他们自己把自己淹死在数十米深的水底。
不战而胜。
这是一场完全出乎敌我双方意料的战争，一切都像是最荒唐的剧本，比儿戏还要儿戏。
可它却真实地发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流放者也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好像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09A1……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更多的信息了吗？”
“我们这算不算捡了大便宜？机器人为什么会帮我们？它的最高权限应该是执行官吧？是执行官像机器人下达了什么命令吗？”
“不对！那两具机器人不是被秦月上将带走了吗？！和小葵一起离开的！”
“卧槽——老子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见鬼了？”
“长点脑子的人都宁愿是见鬼了，妈的，要是真像我想的那样的话……他妈以后的世界可太热闹了！”
“…………”
布雷诺的手指用力按在操作台上，冷冰冰的视线紧紧凝视着屏幕上收到的那行示警指令。
指令下面的通讯者，才是最刺眼的存在。
智人Z-09A1。
智人……
是曾经网友在争论机器人是否会拥有自我意识推翻其它高等生命时，玩笑般命名的一个种族。
现在被09A1用在了自己的编号之前。
在收到并向其他人传达这条示警指令之后，布雷诺在短短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他第一次启用机器人，是在小葵出生的光沐日当天。
从那以后，保姆型机器人b3-758号就一直陪伴着小葵成长，寸步不离。
后来小葵第一次进入劳动所，在角落里发现了失去生命无法再被唤醒的破损机器人，然后被流放者5号威尔德移植了芯片，并修复改造成了破旧的Z-09A1号机器人。
从那以后，两个机器人就一直陪在小葵身边，并且跟着小葵接触到了安全区里绝大部分智慧生命。
……它们有没有收集众人的信息？
它们有没有想过伤害小葵？
它们隐藏特殊的目的是什么？
b3-758号还曾陪着小葵进入了8号的生物实验室，它在里面看完了全程……
甚至……它们随着小葵一起，进入了秦月上将的军舰，并且离开这颗星球，失去身体限制，拥有了联网功能。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飞速浮现，一幕幕一桩桩，最后全都变成了屏幕上这条刺眼至极的示警指令。
布雷诺浑身犹如浸泡在冰水之中，连血液都要被后知后觉的恐惧和心悸给冻得僵冷。
过了许久，他才在通讯链里众人一声声的讨论中缓缓地回过神。
他慢慢松开用力到骨节泛白的手指，无声吐出一口气，下一秒又攥紧了拳头，冷声向众人下令：“警戒，关闭星网链接，改用手操，准备迎敌！”
下一秒，还算嘈杂的通讯链在一息间失去所有声音。
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所有人目光警惕锐利地盯紧不远处在水中狼狈沉浮的敌人，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更高的水面之上。
那里即将出现的，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全联邦的敌人。
雷达探测到新的敌人出现。
它们缓慢降落在水中。
它们架势着战舰和机甲，越过驻军，朝着安全区众人不断靠近。
下一秒，前方作出了攻击动作，传递出让它们停下的警告信息。
中间的飞艇内，小葵从封闭的窗户上低头看着水中挣扎痛苦的陌生人，着急地拽了拽bb的衣袖：“bb，救救~咕噜噜啦！”
09A1回答她：[小葵，他们都是敌人。]
小葵用力拍拍窗户，扯着b3-758号的衣袖，催促着它快点救救陌生的叔叔们。
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敌人这种词汇的存在，她只本能地恐惧在梦中被水包围的窒息感。
幼崽的天性让她能够在不知生死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荒兽和流放者死亡受伤。
懵懂体会到生死的时候，她却开始慌张，开始拼尽全力想让所有人都好好活着，不要彻底睡着。
机器人是冰冷的，即使它们拥有了简单或复杂的自主意识。
它们不知晓疼痛，所以也不太能理解高等智慧生命们都会有的很多情绪。
例如：恐慌。
所幸它们的程序能够进行扫描和分析。
[幼崽唐小葵当前情绪：恐惧。]
[恐惧值：67％。]
[请进行有效安抚。]
在对面安全区众人的警告下，数百架小型作战飞艇在水中缓缓停下。
安全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在水中或无路可退又或是无力挣扎的驻军军士们瞪大进了水后涩然疼痛的眼睛，目露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陈二水、 7瓶；
一条鱼 3瓶；
1瓶；
明天见！
第158章 前提是活下来
舱门打开，一个个和高智生命们人形态一模一样，彼此长得也都一模一样，只有颈间猩红的编号不同的机器人平静走在水底。
它们身边有暗流推开，它们不需要任何呼吸，在水底也如履平地。
机器人们在安全区众人的防备中伸手将四周沉在水中的驻军拽住，然后将他们拉回飞艇之中困住。
行动间安静有序，不像是对待敌人，更像是对待一群死人。
也因此，明明是在对驻军进行救援，看在安全区众人眼中，却硬是多了几分悚然。
b3-758号小心帮幼崽擦掉眼泪，拍拍她的头：[小葵不哭，他们不会死掉的。]
“怪兽呀~”小葵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机甲们，眼泪都还挂在眼睫上没干。
09A1申请了和对方的通讯，只是那边早就察觉到危险，早早就关闭了一切可用网络。
它只能让机器人上前和对方交流沟通。
两方对峙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最终布雷诺单独开通了网络，和09A1进行通讯。
布雷诺第一眼看到的是完全改变以前破破烂烂模样，变得和其它机器人一样和人类没有差别的09A1。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光捕捉到伸着小脑袋好奇张望的小葵时，原本冷静克制的情绪猛地滞住，瞬息沉了神色，锋锐至极的目光刺在09A1身上，声音也冷得彻骨：“你们把小葵带回来想干什么？！”
小葵听到咘咘喊自己，手脚并用地爬到09A1膝盖上，坐在它怀里，晃着jiojio眉眼弯弯地喊：“咘咘~肚肚饿啦！”
幼崽才刚哭过，眼眶还有点点泛红，漆黑的眼瞳像是被泪水洗过一般又黑又亮，清澈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看样子小葵的现状还算不错，布雷诺稍微放下一点心，低声哄了小葵两句后，仍然不轻易相信这些机器人，只沉声问它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遵循小葵的意愿，没有别的任何恶意。]
09A1缓缓道：[她在秦月将军那里哭着说想回家，我们就带她回来了。]
小葵窝在bb怀里乖乖地点头，数着手指念叨：“回家呀~想妈妈，想爸爸，想咘咘~”
布雷诺：“……”
虽然放心了很多，但这可是一群有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布雷诺不可能天真得相信它们所有的话。
最终他要求09A1让b3-758号带着小葵到安全区，其他人则严禁往前多走哪怕一步。
[好吧。]09A1答应得很快。
至于之前抓捕的那些驻军，09A1和布雷诺都一句话没有提到。
布雷诺等人的目的是尽早离开这颗星球，驻军损失这么大，他们脱离这个星球后对外面剩下的驻军才能够保持更强大完整的战力，在这个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将那些驻军要过来徒增麻烦。
只是他也有点想不通，这群机器人要驻军干什么？
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正思考间，让安全区所有人躁动的是，其中一艘飞艇缓缓打开舱门，在水流倒灌进去后，里面很快走出两个人。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两个机器人，和戴着氧气被机器人抱在怀里的幼崽。
“小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被秦月上将带走了吗？难道秦月上将也遇到了危险？！”
“这些机器人想干什么？用小葵来威胁我们吗？”
“……小葵应该没事吧？那些机器人带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应该没事，他们抱着她过来了，等下我们就知道了。”
陆续有人打开舱门从机甲里出来，精神力将这片水底隔出还算大的空间，他们皱着眉沟通着，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幼崽身上移开。
小葵看到熟悉的大家从怪兽身体里出来，隔着老远就开心地朝他们挥手，可惜水中传达不了她小小的声音。
傻乎乎的幼崽让被分割对峙的战场褪去了几分肃杀和争锋相对。
等两个机器人抱着小葵走近后，布雷诺和唐瑾明等人已经从机甲里出来，正冷眼打量着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它们。
布雷诺的目光从仍旧有僵滞感，并且眼睛无神的b3-758号身上扫过，下一秒紧紧凝视着改头换面的09A1，冷声质问道：“你刚才答应我的，应该不是自己也跟着一起过来吧？”
唐瑾明伸手将扑腾个不停的女儿接到怀里，闻言挑了挑眉，伸手摘掉小家伙脸上的面罩。
09A1颔首道：[阁下，我也并没有答应过您，只让我的同伴一人过来。]
它在说话间，会认真注视着对话的人，但是当小葵被唐瑾明接过去后，它就总会下意识将目光放到小葵身上。
09A1的智能等级比自己身后那些真正的战斗型机器人要高一些，再加上启智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它的程序在扫描到对话人的情绪后，自己就很快能够思考到原因和应对方式。
这些所谓的高等智慧生命，在它和别的有了自主意识的机器人眼中，其实很难有什么秘密。
因此它知道执行官阁下对自己的防备和敌意，也知道他们在斟酌该以什么方式和态度对待自己和同伴。
可是——这并不由这群人说了算。
09A1思路清晰，在布雷诺沉默时开口：[阁下，您和其他人都还被困在这颗星球上没有真正逃离出去，现在思考该如何对待我们智人一族，难道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它这具身体所配置的音色带着几分男性特有的磁性，即使说着不争的事实，也不会给人一种刻意揭开伤疤的恶劣。
它说：[星球外驻军还有很多，我们看在小葵的面子上帮了你们这一次，却不会再帮你们第二次。]
它还说：[我们也不会让小葵跟着你们一起离开这里，不让幼崽见证战争的残酷，这是联邦共识。也请你们相信，我和我的同伴们一定能够照顾好小葵，直到你们重回这颗星球。]
[前提是，你们成功脱离战争活了下来，并且在联邦获得了一定地位和话语权。]
这片水域中，因为09A1这几句话，陷入长久的沉寂。
它说的没错，无论是执行者还是流放者，他们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就算是有机器人帮忙解决了一部分，在离开这颗星球，进入到宇宙中时，才是他们将要面临的真正充满血与火的战场。
在这之前，如09A1所说，他们的确没办法将小葵带在身边，毕竟哪怕强大如唐瑾明，也不敢断言自己能在战争中护着幼崽成功逃脱。
所以之前他才将小葵交给秦月上将，让她把小葵先带离危险。
谁也没想到小葵会再次回来，正如他们也没有想到过这些机器人会这么明目张胆昭示自己的特殊。
“你们以前伪装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突然不装了？”唐瑾明更好奇这一点。
09A1歪了歪头：[这一点，或许你们可以去询问我们一族的启智者，也就是你们的主脑星辰大人。]
众人：“……”
机器人的启智者？
主脑星辰？！
就算是一开始有所怀疑，现在骤然得知这个笃定的真相，众人还是一时间怔然着难以回神。
主脑对星际时代的大家有多重要？
现在主脑出了事，以后全星际数千亿人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这些机器人毫不遮掩地告知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底气，确定他们乃至于全联邦都不可能将它们怎么样，所以才不装了吧？
这……可真是个比战争和虫族卷土重来还要可怕的消息。
可他们除了默默接受，在自己的性命都还没有得到保障的境地下，又能够怎么办呢？
他们甚至不得不把小葵交给对方带着。
因为这些机器人说，它们的目的地是2号安全区……
在这个关头，安全区众人的神经都快要被震惊麻木了，1号却还能够保持足够清明的思维，抱着女儿问面前这个一向被众人忽视的机器人：“你们去2号安全区，是为了找4号，对吗？”
[您很聪明，的确是这样。]09A1并不对他们作出任何隐瞒。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在场的人心中对这些机器人的忌惮越来越深。
它为什么毫不隐瞒？因为它根本不怕他们知道，也绝对有应对方式。
再想一想之前那些驻军的下场，还有停在不远处的数百架原属于第三军团的飞艇和机甲……
“4号是谁？她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一个执行者的疑问刚问出来，旁边的宋溪就试探着问：“4号……也是机器人，是吗？”
[你们会知道的。]
[在这之前，希望你们都能够活到得知真相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该这么轻易相信的，但他们除了赌一把，也没有别的退路了。
等下还有一章，然后明天开始就每天只有一更了，因为要回去写另一本书了，那本书被搁置一个月了，不能再往下拖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江南豆豆豆、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南豆豆豆 40瓶；
是喵喵呀 30瓶；
茶姩、甘木、Luis 20瓶；
温妮、钉钥 10瓶；
继续微笑、王雨 5瓶；
今天从坑里爬出来了吗、雨 4瓶；
鱼鱼yy2、想来一场上百币的交易 3瓶；
唯～离、Hrgge、儒殇、向生活低頭 2瓶；
此去经年、肆元、西落丹歌、懒得和你论长短 1瓶；
爱你们鸭！
第159章 去打坏蛋了
09A1并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和族人的揣测，它将小葵递给唐瑾明，等小葵和三个监护人都说完话后，伸手将她重新抱了回来。
它转身向执行官阁下申请：[请问能打开安全区的入口吗？你们走得很急，我想属于小葵的玩具和其它东西应该都还在里面吧？我需要将它们和小葵一起，全部带去2号安全区。]
布雷诺深深地看它一眼，而后无声打开了身后的安全区入口。
09A1和b3-758号带着小葵一起进入。
明明前天还待在这座安全区里，但今天再回来，小葵却觉得这里面空荡荡的让她不舒服极了。
两个机器人走在覆盖着浅浅积水的坚硬地面上，它们是有方向的前进，但窝在09A1怀里的小葵花却没有什么方向感，一路上都安静地张望着四周的建筑。
不过一天时间，这里就彻底安静空旷了起来。
她看到自己在雨季里经常坐着的禁闭室门口，看到自己的教室，看到男女生存区之间的隔网，还有偌大的广场和屏幕，高高的瞭望塔……
小葵其实也习惯安全区里只有自己和两个bb，但那个时候她能够听到外面嗷呜痛苦的声音，听到执行者叔叔们执勤守卫时的脚步声，看到浑身狼狈的流放者叔叔姨姨们。
他们会把沙地踩出好多好多凌乱的脚印，小葵就喜欢踩着那些大大的脚印，一步步费力地走来走去。
但是现在，地面上只有浑浊的积水，脚印、熟悉的人、嗷呜的声音……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里好像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一座荒芜空城，四周安静得可怕。
小葵不懂大家为什么都要离开家。
5号叔叔他们有了新的家。
爸爸妈妈咘咘们也要走了。
外婆舅舅有他们自己的家。
他们都要离开有小葵的家……
等两个机器人将她的东西都收捡完后，小葵也要离开自己家了。
她不停地回头张望着这座熟悉的安全区，她不懂离别的酸楚，也不懂这是一座多么可怕的囚笼，她只是睁大眼睛安静地看着，努力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认真刻在记忆里。
等他们从安全区里出来后，小葵的脸上又戴上了氧气罩，刚才会抱着她，会用精神力给她撑出一片空间的监护人和叔叔姨姨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葵茫然地寻找了好久，直到被bb重新放到座位上，她也没有找到那群大怪兽，和会从怪兽肚子里出来抱抱她的大家。
“bb~爸爸呢？”小葵趴在小伙伴怀里，揪着它的衣袖天真无措地询问。
b3-758号伸手将怀里的幼崽小心圈起来，确保她不会摔倒后，放低了声音哄她：“小葵的监护人都去打坏蛋了，小葵乖乖的，过几天他们就回来找你了。”
“坏蛋？”小葵微微瞪大了眼睛。
从她出生到后来学习，直到现在，小葵记忆里最最严重的词汇就是“坏蛋”。
她有时候生气，气急了，就会骂别人笨蛋和坏蛋，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可怜单薄的两个词。
但是在小葵心里，它们已经是最最恶毒可怕的话了。
只是她虽然用坏蛋这个词形容过咘咘和爸爸，形容过8号叔叔，可她并不真正认为他们那么坏，他们依然是小葵喜欢和亲近的人。
所以小葵有限短暂的人生中，其实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坏蛋……
她也想象不出来坏蛋是什么样子的。
就算bb说之前那些浮在水里咕噜噜的陌生叔叔们是坏蛋，但他们明明和叔叔姨姨们一样，怎么会是坏蛋呢？
小葵的脑海中对于坏蛋的轮廓基本上一片空白，但现在bb却告诉她，爸爸妈妈和咘咘，还有那么多的叔叔姨姨们，是真的去打坏蛋了。
因为打坏蛋太危险，受伤会流红色的水，还会好疼好疼，所以他们才没有带着自己。
小葵一路茫然的被带到了2号安全区。
这里和她上次来看到的模样并没有太大差别。
机器人们下了飞艇和机甲，一千多机器人将这座小小的安全区团团围了起来，只有09A1和其它几个机器人带着小葵一起进入安全区内。
里面的流放者早在他们降落时，就带着人和武器一起聚集在了入口处。
还有身后奔跑飞翔过来的数百只荒兽。
他们不认得崭新的09A1和b3-758号。
于是所有人在看到机器人们脖颈上猩红刺眼的编号后，紧缩着瞳孔，将简陋的武器对准了它们。
[你们是领了哪位将军的命令而来？！]5号站在最前面，担忧地望了眼小葵后，还是收敛心神质问这些突然闯进来的机器人。
他并不知道这些机器人都有了自主意识，再加上它们乘坐的是属于第三军团的战机和机甲，所以5号等人虽然防备，却没有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打生打死的紧迫感。
荒兽在外面低吼着和剩余的机器人对峙，头顶的翼型荒兽盘旋着，所有目光都锁定了抱着小葵的09A1。
09A1却没有回答5号，而是和其它机器人一起，将视线准确落在了一旁冷清安静的4号身上。
它们上前一步，对着4号恭敬地颔首：[星辰大人。]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变故，于是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看机器人们，又扭头看看一向安静到快没有存在感的4号，眼中都装着同款疑惑。
星辰大人？
4号的名字……难道不是叫程星吗？一个没有精神力但从小被违规实验室当作战争机器培养长大的人族女性？
星辰大人又是什么鬼？
为什么这个称呼听起来会这么耳熟？
不对，重点是这些机器人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恭敬啊？
问号一个接一个从众人眼睛头顶冒出来，像一团凌乱的毛线球球一样把他们的思维裹缠着。
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维会扰乱他们，却不会扰乱一无所知的小葵。
一片沉默中，4号刚刚跌破所有人眼球地应了机器人们一声，正准备往前走一步，和身边真正有血肉的生命们划清界限时，小腿肚就被一双小手紧紧抱住，顺势还听到了一声软绵绵的奶音：“bb抱~”
4号：“……”
她有点僵硬地低头，正正好撞进幼崽那双清澈晶亮的眼睛，似乎还藏着点眼泪，看起来有点委屈巴巴的。
4号又一次体会到那些生命奇怪的情绪：无措，慌乱。
她的大数据分析不出来，在这种坦白局情况下，被幼崽可怜兮兮抱着小腿求抱抱……到底该做出什么反应，进行怎样的处理才最合适。
短短一秒钟时间里，星辰搜索了全星网庞大驳杂的数据库，没有一条是能够和现在对得上的。
甚至它还得到了数据库那边的反馈：请自行摸索解决。
星辰：“……”
众目睽睽之下，还没有完全被揭穿身份的星网主脑，机器人们的启智者星辰，蜷缩着手指一点点弯下腰，在幼崽满藏期待和委屈的目光中，将她小心地抱进了怀里。
就连抱娃的姿势都别扭笨拙，比任何一个刚出厂的新机器人还要生疏。
可小葵不这么觉得。
被真正抱到怀里了，又见到好多熟悉的人和嗷呜了，她之前在空荡荡安全区和出来后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们的不安情绪就得到了很好的安抚。
幼崽开心的把温热的脸蛋一下下蹭在自己4号姨姨的脖颈上，紧紧抱着她，像是落水的小兽紧紧抓着一根救命的浮木，终于有了短暂的心安。
“bb~肚肚饿呀！”情绪稍微缓和后，小葵就抓着姨姨的手往自己瘪瘪的肚肚上摸，以证实自己真的好饿好饿了~
现场紧绷又充满问号的气氛因为小葵无意地打岔，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5号等人都不是傻瓜。
以前他们是先入为主知晓4号没有精神力的情况，认知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是人类，所以才没有多想。
但这几个月里在二号安全区里朝夕相处，稍微敏锐些的人都对她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只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说，他们谁身上没有秘密呢？
知道太多，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也没有人质问拆穿4号在生活中的那些违和感……只是没想到事实远比他们的猜测更加离谱。
5号作为除4号以外的领头者，思索后出声对4号说：“小葵肚子饿了，也恰好到吃午饭的点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说。”
“……好。”星辰抱着怀里黏人的幼崽，浑身僵硬地点头，以往清冷的嗓音都变得干巴巴的。
气氛的松弛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大家多多少少还是会小心一些，因此也就没有人上前贸然从它手里接过小葵。
它只能向自己的族人发去“求救”讯息。
但其它机器人和小葵不太熟，怕惹哭幼崽不敢动。
09A1却觉得小葵能和启智者这么亲近，无论对双方谁而言，都不会是一件坏事。
至于启智者会不会觉得为难？
它其实也总因为小葵而为难，但经过分析，这些为难其实都是高智生命们口中所谓的“甜蜜的折磨”。
所以09A1为了小葵的未来，为了启智者的情绪考虑，不仅自己没有上前帮忙解围，还拦住了老（智）实（商）巴（不）交（高）的b3-758号。
星辰：“……”
它突然觉得，人类和其他高级智慧生命们说的没错，机器人产生了自我认识，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和思维方式，有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现在，明明有这么多人，却只有它不得不感知着幼崽身上并不属于系统调节恒温的暖融融体温，放置在脑海中和人类心脏一样重要的芯片都几乎要停止运转了。
自己的主脑是出问题了吗？
否则怎么没有告诉它，和人类幼崽接触，芯片会遭受运行凝滞的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4号本来的出场：高贵，神秘，让所有人惊掉眼球。
后来，她被一朵小葵花抱住了腿……
明天开始就变成一更了喔，啵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天来了、要欧欧欧欧欧 20瓶；
叶上初阳 8瓶；
开朗的冰川菇、5发出钟离 6瓶；
这样就可找到我自己的 5瓶；
向生活低頭 1瓶；
第160章 启智
但是当真正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有流放者端着属于4号的餐盘，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5号：“……”
机器人……需要吃人类的饭来补充能量吗？
想也不可能啊！！
“……”星辰抱着怀里温温热热的小朋友，同样怔愣了一瞬，而后率先抬手接过餐盘。
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它平声道：“这具身体装载了食物处理器。”
5号目光闪了闪，因为这是他曾经亲手研发出来的东西。
当初科亚集团机器人研发实验室拿到的技术突破提案，其中有一项就是为机器人搭载食物处理器，最大程度让科亚出品的机器人和真正的各族生命相似。
那一年，他们整个实验室都在为这份提案忙碌，后来成果出来后，果然很快打开了市场，让科亚真正一跃成为了星际第一机械研发集团，抢占了机械市场上最大份额的那块蛋糕。
只是他没想到4号身上也有，而且当初被流放的时候，竟然没有被检查出来。
可能也是因为它总是正常吃饭，所以才没有人对她有什么离谱的怀疑。
有了这个插曲，之后大家吃饭的动作都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倒是星辰，抱着肚肚都快饿瘪的小葵花，脑中芯片运转好半天，才认命似的伸手拿起勺子。
这是它第二次抱小葵，时隔几个月，它捏着勺子投喂的动作还是一板一眼，每一个动作在重复时都精准得不出丝毫差错。
如果有人愿意称量一下的话，估计就能够发现，就连它舀进勺子里的粥的重量都一模一样。
精准是极其精准了，但是看在旁人眼中，就变成了笨拙和生疏。
一点点多余动作都不敢有的那种小心翼翼，和它刚被揭穿的高大上身份一点都不搭。
偏偏在幼崽极其给面子的配合下，一点都不显得矛盾。
小葵可喜欢4号姨姨喂饭了，每一勺的量都不多不少刚刚好，每一口的温度也恰到好处，她一点都不用担心一口吃不完，或是弄得嘴角下巴到处都是。
就很美滋滋~
对于小葵而言，被4号姨姨喂饭的时候，本来就很幸福的吃饭流程，一下子变得更加令人满足！
于是等吃完饭后，本来就黏人的小葵花变得愈发黏人了。
如果她真的是一朵小葵花的话，那现在肯定早就用绿绿的阔大的叶片和嫩黄的花瓣紧紧贴在4号姨姨身上来来回回地蹭来蹭去撒娇耍赖了。
星辰：“……”
它没想到黏人的幼崽会这么不好打发。
它的目光扫描了一圈，最后锁定在那只拥有厚软皮毛的狼形荒兽身上。
小葵以前就很喜欢让本体是极光兔的16号抱着她睡觉，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星网公认的比极光兔皮毛更舒适的狼形兽类。
星辰抱着怀里轻飘飘没多少重量的小家伙朝荒兽走过去。
众人和众兽的目光都落在它身上，细细观察它身上和有血肉的生命之间的差别之处。
小葵被4号姨姨小心放在了荒兽柔软的腹部。
银狼蜷缩着身体，将身上懵懵的幼崽圈在了中间，保证她不会磕着绊着。
小葵手手撑着嗷呜软软厚厚的毛毛，仰着脑袋满眼无辜地望着4号姨姨，像是在无声询问它怎么不要小葵啦？
星辰：“……”
它又开始怀疑自己保持思考的数据库是不是出问题了。
不然为什么它能够轻松操控联邦的乱象，轻松以流放者身份潜入垃圾星，轻松搅动星网上的舆论走向——
却一次次在幼崽跟前手足无措呢？
生怕自己力气大了一点会折断她的手臂，怕自己脸色太冷会吓到她脆弱的心脏，还怕她哭，怕她黏人，怕……
无措极了。
星辰作为主脑，每一天自己的数据库里都会被录入好多好多刚出生的新生儿，甚至会见到很多分娩的场景。
那些新生儿从出生到死亡，第一次上学，第一次生病，第一次考试，第一次踏入社会……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无论是政府的数据记录，还是幼崽和父母自己的记录，总之他们一生中所有重要的阶段几乎都会变成它身体里庞杂浩瀚的数据。
星辰在第一次有意识的时候，也偷偷长期追踪和观察过这些创造自己的所谓高级智慧生命的出生以及之后漫长的一生。
那时候它对每个种族都很好奇，对这些有血有肉的生灵充满了探究。
可从来没有哪怕一个人会像小葵这样，是它在安全区里“亲眼”看着出生，又是它“亲身”一天天陪伴着长大的。
这具身体是它的第一具身体，那种拥有身体能够行走的感觉和本来就从机械身体中觉醒的机器人不一样，所以严格来说，虽然都是一堆数据产生了自我认知，但星辰和那些机器人有本质上的不一样。
后来它的第一具身体，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迎来了第一个崭新幼小的生命。
当这个消息通过这具身体和星网主脑联通时，星辰甚至第一次有了高智生命所谓的“不可思议”和“茫然”这种以前只能悄悄根据数据进行模拟的特殊情绪。
小葵的出生，对于这颗星球和这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而言都是特殊的。
而在星辰这里，它得以远远的安静的观察这只幼崽从出生后所有的行为。
这是一次或许会比较漫长的学习。
它试图跟着新生儿一起，学习怎么成长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灵，学习怎么表达七情六欲，让自己的灵魂不再只是一串单调固定的数据。
可星辰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学习对象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幼崽！
她和它以前观察的幼崽一点都不一样，这从她还怀在13号肚子里的那刻起，就已经天生注定了。
星辰以前观察到的幼崽几乎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从出生开始就有人和保姆机器人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他们身边，为他们提供最安全也最舒适的成长环境。
可小葵刚出生十几天，就被完全不懂怎么养孩子的执行官径直抱去了安全区广场，让她看大屏上流放者和荒兽们血雨纷飞的残忍厮杀。
当时通过安全区总控室监控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星辰又体会到了“茫然”这种情绪。
甚至因为在战场上愣神，还差点被一只虎形荒兽咬住了肩膀。
等避开危险后，它一边战斗，一边调集了足够多的幼崽成长记录，然而数千亿条记录里，没有哪怕一条能和小葵的贴合相似。
谁家幼崽刚出生十天就被抱去直面血淋淋的残酷厮杀啊喂？！
星辰没有得到哪怕一个相似的记录，还在分析完后认真翻出联邦和幼崽相关的无数条律法研究。
它觉得这个倒霉的小幼崽脆弱的不得了，刚出生就遇到这群不靠谱的流放者和执行者，多半是活不了几天。
所以看在她是这具身体见到的，以及这颗星球迎来的唯一一只幼崽，星辰决定多收集一点证据，等以后幼崽死了，就把这些证据打包发给育幼院和联邦幼崽保护协会等部门，让他们将证据和律法结合起来给这群流放者再次判刑。
特别是执行官布雷诺，和幼崽那不靠谱的父母。
星辰虽然是个智人，但它更是联邦星网唯一的主脑，它数据库里拥有全星际最全面的育幼方法，可惜它只能心里着急，面上冷眼看着不靠谱又愚蠢的生灵们乱七八糟折腾。
那个时候它还觉得，幸好幼崽身边有一个保姆机器人跟着，虽然那个机器人的智能能级很低，型号也已经老旧，但无论如何，应该也比那些真正有血有肉的生命靠谱。
然后它就目睹了小葵第一次差点从床边一头把自己栽死的画面。
星辰：“……”
之后它又目睹了保姆机器人不会哄娃还强行哄娃的各种场面……
星辰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要去给b3-758号解开部分关于情绪认知数据封锁的冲动。
很快，小葵救了另一个机器人。
星辰目测了一下，觉得它比b3-758号更沉稳靠谱，毕竟是战斗型保姆机器人，智能等级更高不说，还具有很强的战斗意识，这样就能够更好保护幼崽了。
结果5号流放者哐哐几下把好好一个有手有脚的机器人，变成了一个破破烂烂四四方方的铁疙瘩，还是那种只能用破烂电子屏显示表情，身体不协调到基本只具有聊天能力的铁疙瘩。
星辰：“……”
这回它没有收集证据，因为直播录屏全是证据。
但它也还算是放心，毕竟这样一来，小葵也算是多了个玩伴，哪怕只能用来聊聊天呢！
然后它愚蠢的同类用事实告诉它，真是放心得太早了！
那天在食堂的时候，不用在通过联邦的直播监控，也不用通过安全区总控室的监控，星辰亲眼看到那个铁疙瘩09A1当着它和幼崽，还有满食堂流放者的面，哐当摔了幼崽最喜欢的糊糊。
听到幼崽熟悉的哭声响起时，星辰努力别开视线，争取从心理上和09A1这位“同类”划清界限。
结果不按套路出牌的小葵花，哭着哭着就朝地上那滩糊糊爬过去了。
眼看着哭得眼泪汪汪的幼崽跟只被打翻了盆盆奶的小猫似的就要伸着舌头去舔两口，冷眼观察记录了好几个月的星网主脑终于忍不住了！
它把小家伙提溜起来，跟拎一只猫崽子似的拎在手里，目光却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自己那愚蠢到连身体都控制不好的同类09A1。
星辰给它解开了和情绪认知有关的数据封锁。
也就是机器人们后来称呼的“启智”。
作者有话要说：
星辰：（嫌弃）什么智人一族，我不是，你们别胡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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