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答道：“是，太后似乎对赵太医很是信任。”

“信任吗？”凌言叙轻声问了句，似乎没想要听到回答。

云肆刚要作答，见自家主子已经起身，那棋局里的黑白棋子乱作一团，已瞧不出原本局势。

风肆默不作声的收捡着棋子，心中只盼望一切都能如自家主子所愿。

寿康宫，熏香袅袅，这次是檀香。

“哀家心中烦闷，赵太医一把脉说没事，哀家可放心多了。”苏琉璃温和一笑，眼角皱纹深了几分。

“今日劳烦赵太医走一趟了，张固，送赵太医。”

赵九笙面带笑意躬身谢礼，“多谢太后。”

张固躬身在前面带路，寿康宫清净，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忙着自己手中的事。

快要走出寿康宫时，张固忽然停下来，转身朝赵九笙轻声唤道：“殿下。”

赵九笙对他本就有所防备，忽听他这一声殿下，淡淡蹙着眉头，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模样反问了句，“什么？”

张固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殿下，奴才可是等了您许久了。”

赵九笙仍旧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这位公公……。”

张固玩味一笑，打断了赵九笙的话，“你母后对我很好，她其实可以不死，但她非要跟你父皇一起死。”

赵九笙从不解到疑惑，即使听到这几句话，她眼中都没有露出一丝仇恨。

张固冷哼一声，眼神流露出几分轻蔑，“一个注定早死的病秧子，就因为待她好了些，就不惜陪着他一起死，简直就是蠢的无可救药。”

“您自幼在襁褓中奴才就瞧着您长大，虽然短短几年，但奴才就是奴才，记人的本事也是旁人所不能及。”

张固笃定自信一笑，“奴才认得，您就是姝月公主。”

赵九笙恍然大悟道：“公公是在说前朝公主吗？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

张固死死盯着赵九笙的脸，可就是没有看出一丝恨意，“你父皇死的时候，还在求太傅留你一命。”

“公主，奴才知道他们怎么死的，难道您不想知道吗？”

赵九笙后退半步摇摇头，“公公好生奇怪，若你不愿说方才就不必开口了，既追着我说，又各种言语逼迫我承认自己是什么公主。是这里都安插了人手，等着我应下就要将我就地正法吗？”

张固唉了一声，语气熟稔又带着几分受伤，“公主这么久了还是不信奴才，为何就信太傅大人呢？”

“太傅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不再是从前您身边的伴读，手握权势，天子近臣，深受信任，他真的愿意跟着您做一个反贼吗？”

赵九笙垂眸轻哼，方才她已经确认这里明里暗里都无人藏匿。

但她为什么要被逼着承认，张固，本就不被她信任。

赵九笙不答反问，“公公一口一个认识，只是不知公公在过去，是忠心奴仆，还是背主之徒？”

张固不屑一笑，“忠仆又如何？叛徒又如何？主死仆在，不就认定是背叛了吗？”

赵九笙淡然一笑，“公公请留步，余下的路，我已经认识了。”

张固双手抱臂往廊柱一靠，“公主，前朝已成旧事，您身后无一兵一卒，还愿意追随您的必然有所图，您给得起追随者想要的筹码吗？”

赵九笙没有回头，亦没有一丝停留。

司晏礼不是她的追随者，苏砚尘亦然。

她唯一承诺的人只有司晏礼，司晏礼只求她不丢下自己。

至于苏砚尘，她并未承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