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从内心,赵九笙是想要帮江黎梦的,江黎梦身上的伤,内心的创伤,都足以让赵九笙判定任瀚该死。
而他手中还残害了三条无辜性命,万死难辞其咎。
理智却又告诉她,江黎梦大部分说的是实情,却也隐瞒了一些。
“你懂药理?”赵九笙问她。
江黎梦急忙否认,“若是懂,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赵九笙知晓对方无法完全相信自己,却又盼望自己能帮她,这种求告无门,不得不寄托希望于一人的感受,她能理解。
“那么,谁告诉你药物相克之法?谁又给任瀚下了慢性毒?今日这些妾室又是如何中招的?”
倘若江黎梦所言属实,她不通药理,身边无人相助,她又如何精准的给任瀚下毒?
昨夜有人找她做伪证,今日府上妾室又纷纷中招,她就笃定自己今日能来,能帮到她?
这一次焉知不是针对自己的一场算计?
江黎梦摇摇头,“姑娘,外人瞧着女子入府为妾,是多么荣光的事,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她们与我同为女人,我所遭遇的,她们或多或少,或深或浅也承受了些,我怎么忍心害她们。”
她们今日忽然倒地,她才恍惚想起,恐是食物相克,气味之中融了药物,来灵堂时嗅到了香,才都出了事。
她知无性命之忧,但却是见赵九笙的好机会,她不得不抓这个机会。
信与不信,皆在自己。
救与不救,端看是非。
赵九笙闭了下眼,君王的律法大多站在死者这一边。
可她不愿。
不是所有的死者都无辜,不是所有的凶手都罪该万死。
此事暴露,江黎梦毒害朝廷命官,毒害夫君,必然会处以极刑。
但任瀚伤她,害她之事暴露,只会落得一个,不尊三从四德的妇人,被夫君教训指点轻飘飘的带过罢了。
至于那三条人命,不过是为奴轻浮,勾引主子被人知晓,无颜苟活人世才选择自尽。
这世道就是如此的不仁。
阴阳两极,男女二分。
男为阳,女为阴,都默认永远都要女人卑躬屈膝。
默认那皇位只有男子坐得,女子是绵延子嗣之能,坐不稳朝堂。
这些需要女子绵延后嗣的男人,却打心底看不起女人,真是可笑又荒谬。
若她……,定会修改律法,男子残害发妻,按律当斩。
若女子无法安然存世,却只能在后宅一隅天地,承载着生儿育女重担,那这道压在女人身上千百年的枷锁,也该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