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礼微微一怔,似乎他的殿下只是在外人面前冷静了些,待自己还是一直都那么温柔。
“不辛苦。”
他只盼着能帮到她。
夜凉如水,工部府上一片肃穆之色,灵堂上供着长明灯,灵前跪着一身素白纤瘦的女子,身后左右还跪着几名妾室跟孩童。
“夜凉了,你们带着孩子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陪陪老爷。”
妾室孩子们早就不想再跪,一来跪着膝盖疼,二来嗅着纸钱燃烧的气味也觉得心慌胸闷。
因此听到江黎梦让她们休息,也敷衍推辞了几句,借口孩子困了,才带着孩子离开。
江黎梦虽身为主母,却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妾室们带着孩子离开,灵堂显得更加寂静了。
江黎梦跪在蒲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漆黑的棺木。
她看到因为验尸而剖开的尸体时,心底的兴奋的其实更甚于恶心。
如今棺材里躺着的不过是一具缝合好的尸体,想到他生前受了毒药折磨,死后还被剖尸,江黎梦心中就感到痛快。
这些年面上的假笑维持的太久,独处时,身体放松下来,她脸上笼罩着的都是阴霾,但反而让她更觉得松弛舒服。
现在刑部已经受理此案,她只要每日扮好一个饱受丧夫之痛的妻子就好。
谁会怀疑她呢?
毕竟这些年她最是贤惠,待妾室,庶子女可谓是尽心尽力,不惜拿陪嫁来给庶子庶女们置办生辰礼。
怀疑他人,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墙头暗影浮动,一阵利风自身后扫来,长明灯瞬间扑熄灭。
江黎梦还来不及出声,一柄长剑就落于颈间。
“不想死就闭紧你的嘴。”
江黎梦听着这阴森可怖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毛。
她如今刚解脱,还不想死于非命。
“不知公子深夜造访是为了哪般?您也瞧见了,我不过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平日里也不曾在外结怨……。”
男子冷冰冰的打断了她的话,“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夫君是何人所杀吗?”
江黎梦方才升起的惧怕瞬间荡然无存,背后之人是个蠢的,居然问她这种话,显然不知她才是凶手。
“我只是一介妇人,深宅大院里鲜少出门,如今夫君惨死,宅院里还有众多孩子要养活,我怎么这么苦命啊!”
江黎梦啜泣着,轻轻抬手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泪。
“别在那里哭哭啼啼的,跟你说正事。”
男人扔了一方帕子落到江黎梦肩上,又自肩上滑落。
“这帕子是你夫君死前给我家主子的,生前他想必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便交给了我主子代为保管。”
江黎梦听得发愣,这帕子上面有什么玄机吗?只有几朵梅花,又有什么指证?
她还在细想,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家夫君命不好,得罪了有权有势的人,我家主子也奈何不了。如今他已经死了,我家主子也帮不上什么忙,怜惜他一众孩儿没了父亲,今后难免要受欺凌。”
“因此冒险把这证物给你,若有人来问,你且要把这证物递上,为你家夫君申冤报仇。”
江黎梦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在听到那男人后面的话,早已乐开了花。
她费尽心力才杀了那个男人,如今还有人帮她找好了替罪羊。
果然,是上天也知道那个男人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