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殷勤是苏萤在苏府从未见过的,她心里清楚,这是托了袁颂的福。
既然苏萤已得知袁家即将来苏府相看,在雁荡书院的容氏,自然也从父母口中得了消息。
向来行止有度的她,这一回却难得左右为难,沉默片刻,才轻轻道出一句素来不会说的话:
“他们若是数月之前上门,该有多好?”
若是在林氏欲将萤儿胡乱许配之时,袁家便登门提亲,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萤儿便不必孤身一人、凄凄惨惨地上京投亲,也不会有京城那几个月的风波与纷扰。
可世间之事,哪来的“若是”,又哪来的“如果”?
她该怪林氏与苏建荣千不该万不该将萤儿胡乱婚配,还是该说上天自有安排,一切都是天注定?
看着父母谈起袁夫人亲自上门表达诚意时,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欣慰与放松,容氏还是开了口,缓缓道:
“父亲、母亲,我此番回来除了看望您二老,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多年未见、思念甚笃的老父老母身上,郑重道:“在及笄礼后,女儿将以杜府主母的名义,替杜府长房长孙杜衡,向苏家提亲。”
女儿的一番话,让原本终于为外孙女放下心来的容家二老又再一次提心。
容老先生道:“这也太突然了,若兰,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事先写信告知?”
容氏微屈了屈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女儿家的亲昵,道:“苏建荣着急忙慌地派人把萤儿接回,您老人家也没给我写信啊?我怎知他是否又起了旁的心思,要害他的亲生闺女。”
她抬手指了指一旁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箱笼,道:“您老人家看看我带的这些,这哪像是提亲用的,分明都够下聘了。当初我的婆母还有长嫂,一听到苏家要把萤儿接走,便担心萤儿一回乐清便再也出不来了。她们这才赶紧开了库房,特别是我长嫂,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备上了。还说等衡哥儿放榜后,她还要再带一船聘礼,与衡哥儿亲自前来下聘。”
即便嫁去京城多年,容氏在父母跟前仍如当年一般,带着点小女儿的倔气。只是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她的心早已不自觉地向着杜家偏倚。
容老先生缓缓开口:“我在京城为官时,与杜家交往颇多,杜家家风素来行事端正,否则,我当年也不会允你早早与他们结亲。”
“杜衡小小年纪便斩获解元,又为父守丧三年,严循教礼,且不会被仕途前程乱了心志,果真是个好儿郎。”
他顿了顿,又道:“只不过,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毕竟是袁家先登的门。”
“再者说,若论人品学识,袁颂这孩子是我亲自教的,他的才华和为人,除了他的父母,便只有我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