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的驿丞是个中年男子,满脸胡茬,眼神黯淡无光,看起来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我拿出安神膏,递给他:“驿丞大哥,我看你脸色憔悴,不如试试这个,也许能让你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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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丞接过药膏,闻了闻,
“多谢姑娘。”他说,“最近事情太多,实在是睡不着。”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故事想说,只是缺少一个倾听者。
果然,几杯浊酒下肚,驿丞就开始吐露心声。
“唉,姑娘你不知道,最近村里不太平啊!自从那个什么‘写命’开始,村里就乱套了。那些读书人,拿着笔杆子指手画脚,好像自己是老天爷似的!还有那个……那个……”驿丞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有个‘默言社’……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醉倒在桌子上,鼾声如雷。
“默言社”?
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驿丞这一醉,如同开了闸的黄河水,止都止不住。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安置到床上,自己却如同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默言社”?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善茬。
命该藏在心里,不刻在墙上?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像是我娘的口头禅?
我赶紧摸出怀里那块残破的绣帕,借着昏暗的油灯仔细端详。
这绣帕是娘亲当年留下的,上面绣着几株歪歪扭扭的鸢尾花,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纹路。
我一直以为这是娘亲随手绣的,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记得娘亲的手札里曾经提到过,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收治过一名逃奴女。
那女子天生是个哑巴,受尽了苦楚。
娘亲可怜她,不仅治好了她的病,还教她用针灸记穴法代替文字,传承医术。
后来,那女子突然失踪,只留下半幅绣着反向命纹的帕子。
娘亲当时还感叹,说这女子心思细腻,可惜命运多舛。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将绣帕上的纹路和脑海中的记忆进行对比。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这纹路竟然和绣帕上的纹路逆向咬合!
我猛然醒悟!
娘亲早就知道文字会被权贵垄断,成为压迫百姓的工具,所以特意创出了一种“非文传承”——用针脚、药香、手势,甚至是眼神,来传递记忆和知识。
这才是真正的“共情”,这才是真正的“写命”!
而那个哑女,她烧书,不是反对共情,而是在守护另一种“写”的权利!
她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个不公的世界!
我心中燃起一股敬佩之情。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启蒙者,是来拯救百姓的,没想到,真正需要启蒙的,反而是我自己。
我走到驿站外的空地上,那里堆着一些被烧毁的书籍残骸。
我从怀里掏出自己特制的药笺,一张张地洒入火堆。
“你们烧的不是命,是逼人说话的刀!”我轻声说道,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力量。
火焰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红了我的脸庞。
我看到,火焰的颜色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像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抬头望去,只见远方山道上,一队蒙面人正抬着一个巨大的火盆,朝着城门的方向走来。
火盆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冲天,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些蒙面人。
他们身穿黑色的斗篷,脸上也蒙着黑色的面巾,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气。
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突然,一阵风吹过,将火盆中未燃尽的书页吹了起来。
一张残破的书页飘飘悠悠地落到我的脚边。
我弯下腰,拾起那张书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江灵犀。
落款却是空白。
像在等一个不敢署名的人……
我拦在城门前,任那队蒙面人将火盆倾倒于地。火焰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