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有什么比赚钱扩张商业版图, 对这位冷血帝王来说更重要的吗?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回程路上。
商言松了松领带, 再次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
“体温多少?38.7?喉咙发炎到什么程度?血常规做了吗?”
电话那头的医生战战兢兢地汇报着, 而商言的眉头越皱越紧。
副驾驶上的特助偷偷瞥了眼后视镜——
他从未见过老板露出这种表情,像是有人动了他最珍贵的藏品。
商言轻叹一声。
感觉应拭雪真的算得上是一个麻烦精。
商宅主卧里,应拭雪蜷缩在被子中, 只露出半张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
听到脚步声,他费力地睁开小鹿眼, 睫毛因为高热而湿漉漉的。
“商言……”
应拭雪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商言站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剪裁精良的西装衬得商言气质越发凌厉, 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
他没说话, 只是伸手探向应拭雪的额头, 掌心触到滚烫的皮肤时, 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为什么不早说?”
商言声音压得很低, 应拭雪知道这是商言发怒的前兆。
应拭雪往被子里缩了缩:
“早上只是有点头晕……”
商言转身走向浴室,不一会儿拿着湿毛巾回来。
他动作粗鲁地掀开被子一角, 却在碰到应拭雪脖颈时放轻了力道。
冰凉的毛巾敷在滚烫的额头上,应拭雪舒服得叹了口气。
“药呢?”
商言环顾四周。
“在……桌上。”
床头柜上整齐摆着退烧药、消炎药和温水, 还有一碗几乎没动过的粥。
商言皱眉,拿起药片递到应拭雪唇边:
“吃了。”
应拭雪就着他的手吞下药片,却在商言转身放水杯时拽住了他的袖口。
“嗯?”
商言垂眸。
应拭雪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望着他。
因为发烧, 眼尾泛着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商言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柠檬糖,是应拭雪最爱吃的那种,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
“只能吃一颗。”
甜中带酸的味道在口腔化开,应拭雪眯起眼,却仍没松开商言的袖子。
“还想要什么?”
商言耐着性子问。
应拭雪往床里侧挪了挪,空出半边位置。
意图明显得让商言挑眉。
“应拭雪。”
商言声音沉下来:
“我在问你想要什么。”
应拭雪扁了扁嘴,声音带着鼻音:
“我就是有点冷。”
这是假话。
应拭雪明明烧得像个火炉。
但商言还是解开了西装扣子,随手将昂贵的外套扔在一旁。
然后是领带、腕表、袖扣……
一件件落在羊毛地毯上,发出细微暧昧的声响。
当商言只穿着衬衫躺进被窝时,应拭雪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
滚烫的额头抵在商言颈窝,手脚并用地扒住这具微凉的身体。
“别得寸进尺。”
商言警告道,却还是伸手环住了应拭雪的腰。
应拭雪在商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商言身上有淡淡的洗衣液和檀香的气息,混合着室外的冷冽,让他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些。”睡吧。”
商言关掉床头灯,手掌轻轻拍着应拭雪的后背,像在哄小孩。
黑暗中,应拭雪偷偷勾起嘴角。
他知道商言最受不了他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每次生病都能得到平时要撒娇好久才能换来的纵容。
“商言……”
应拭雪小声唤道。
“嗯?”
“明天……你也请假好不好?”
沉默片刻,商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看情况。”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
应拭雪心满意足地闭上眼,听着耳边平稳的心跳声。
恍惚间,应拭雪感觉商言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汗湿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窗外,初春的风呼啸而过。
而温暖的被窝里,商言静静注视着怀中人渐渐平稳的呼吸,直到黎明微光透过窗帘缝隙。
早上,特助接到老板的电话:
“今天的会议全部取消。”
“可是商总,和威尔逊的谈判还没有结束,苏先生还可能被保释出狱。”
“我说。”
商言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全部取消。”
挂断电话,商言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在熟睡的应拭雪。
年轻人的睡颜恬静,烧退了不少,只是嘴唇还有些干裂。
商言轻轻起身,准备去倒杯水,却被睡梦中的应拭雪无意识地拽住衣角。
商言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最终又躺了回去。
他伸手将应拭雪往怀里带了带,闭上眼睛。
阳光渐渐洒满卧室,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披上一层金色的纱。
商氏的股价、跨国并购案、商业帝国的版图……在这一刻,统统比不上怀中这个生病的小朋友重要。
——
商言发现应拭雪病刚好又偷吃冰淇淋时,手中的钢笔尖在文件上戳出了一个洞。
应拭雪最近因为他宠,简直无法无天了。
他像是只得不到关注的小狗一样,当商言的目光从应拭雪身上移开,他就要作一下,再把注意力拉回来,如此循环往复。
商言不是苛刻的人,但是小狗的行为走向一种偏激时,他作为主人也需要进行一些矫正。
他推开了门。
应拭雪赤脚蜷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半桶巧克力薄荷味冰淇淋,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
空调开得极低,冷风掀起他宽松T恤的下摆,露出纤细腰线上几道淡红的指痕。
那是昨晚应拭雪硬馋,翻身脐橙商言,勾着商言失控时留下的。
“第几桶了,你还记得吗?”
商言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捏了捏眉心:
“这周。”
应拭雪舔着勺子眨眨眼:
“我生病结束了嘛,我只是真的很想吃,不会再生病了。”
“胃药在床头柜第几个抽屉?”
“……第二个。”
“距离你消炎药和止疼片的服用时间?"
“……六小时。”
“你觉得你病算好了?”
应拭雪低下头不说话了。
商言突然笑了。
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像暴风雪前最后的宁静。
应拭雪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冰淇淋桶“啪”地掉在地毯上。
主卧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应拭雪趴在商言腿上,睡裤褪到膝弯,白皙的tun瓣上已经浮起几道浅红。
男人宽大的手掌高高扬起,却在落下时收了七分力道,清脆的掌?声在房间里格外响亮。
“疼……”
应拭雪眼眶泛红,手指揪紧了床单。
“疼才能长记性。”
商言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谈并购案一般,掌心却温柔地揉了揉发烫的皮肤:
“自己数。”
“一……”
应拭雪委屈地吸鼻子:
“可我真的很想吃。”
第二下落下来时力道加重了:
“那你自己的身体不重要了吗,你觉得我不会担心吗?”
“二!对不起,我不会这么做了,好疼,不要……”
“我不会停下的,就算你喊破了喉咙。”
商言掰开应拭雪死死捂住身后的手:
“继续。”
“三……”
应拭雪突然翻身,湿漉漉的小鹿眼直直望过来:
“那你为什么生气?”
阳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应拭雪泛红的眼角跳动。
商言的手悬在半空,突然落不下去。
应拭雪趁机扑进商言怀里,滚烫的脸颊贴着商言剧烈起伏的胸膛——
原来失控的不止自己。
“因为……”
商言掐着应拭雪下巴迫使他抬头:
“你明知道我会心疼,却还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应拭雪怔住了。
男人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垂落几缕,眼底翻涌着应拭雪从未见过的暗潮。
掌心的温度比挨打的部位更灼人,捏着他下巴的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商言,老公,我的好主人……”
应拭雪突然慌了神,手指抚上商言紧绷的嘴角:
“我错了,真的,原谅我好吗?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绳子就在床下……”
认错的话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
商言咬着应拭雪的唇瓣长驱直入,像是要把所有后怕和愤怒都灌注进去。
应拭雪被亲得缺氧,恍惚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
不是自己的眼泪。
深夜厨房亮着暖黄的灯。
应拭雪坐在料理台上,看商言系着围裙煮姜糖水。
商言的背影在灯光下像座沉稳的山岳,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优美,完全看不出几小时前狠厉地抽打自己的模样。
“张嘴。”
微苦的姜味在舌尖化开,应拭雪皱着脸想躲,却被捏着后颈灌完一整杯。
商言突然往应拭雪嘴里塞了颗糖,甜腻的奶香瞬间冲淡了辛辣。
“惩罚结束。”
商业用指腹擦去应拭雪唇角的糖渍:
“现在该我的补偿。”
当应拭雪被抱进放满热水的浴缸时,才明白所谓的“补偿”是什么——
商言单膝跪在浴缸边,用掌心一点点化开药膏,连最细微的泛红处都温柔抚过。
这根本不是补偿,而是软刀子,是另一种酷刑。
“还疼吗?”
应拭雪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这里……”
将商言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
“更疼。”
水波荡漾中,应拭雪看见商言居然罕见地红了耳尖。
第56章 烟瘾 你不是烟瘾,你是别的瘾
商言再一次听应拭雪说, 是在初春的某个傍晚。
他倚在露台栏杆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灰白的烟雾在暮色中袅袅升起, 又被微风吹散。
身后传来玻璃门滑动的声响,应拭雪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 鼻尖被夜风吹得微微发红。
“少抽点。”
应拭雪将咖啡递给商言, 目光落在那截燃烧的烟上:
“听说抽烟的人接吻时嘴里会苦。”
商言的手指一顿。
烟灰簌簌落在栏杆上, 他转头看向应拭雪——
少年穿着宽松的居家服, 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
暖黄的露台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唇色比平时更红润, 像是故意涂了层唇蜜。
“怎么平时不见你这样“多管闲事”。”
商言轻笑一声,嘴上说应拭雪多管闲事, 却鬼使神差地把烟按灭在咖啡杯托上。
应拭雪眨眨眼:
“咦, 今天这么听话?”
“怎么?一天不打, 上房揭瓦。”
商言挑眉, 戏谑地说。
应拭雪立刻想起了昨天的疼痛感, tun上的鞭痕未消, 背上还留着蜡痕。
可他居然不觉得商言对自己有什么严厉, 相反他格外迷恋商言抽他的样子。
甚至会故意作一下,想要商言惩罚自己, 为的就是那副漂亮的表情。
薄唇抿成平直的线,下颌线绷得极紧, 连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克制的怒意。
商言会穿件黑色丝质衬衫,袖口挽至肘间,露出手臂。
生气时,腕骨上那串沉香木珠会被摘下, 修长的手指微微曲起,骨节在冷白皮肤下显得格外分明。
应拭雪总是想舔上商言的指尖,却被商言的两指夹住绯红的舌,让他不许动。
如果他还要执迷不悟,那双纤细的手就会戴上黑色皮革手套,抚过他的脸庞时,会带给应拭雪一种非人感。
应拭雪是一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狗,只要没舔到,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时候,他的嘴里就会被商言这位熟练的训狗师,塞上玩具球。
他越想脸越来越红,不知道想到些什么更加过火的事情了。
商言弹了一下应拭雪的脑瓜蹦,应拭雪才怔愣地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我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商言凤眼挑起,拉长语调,但语气里是明摆着的不信:
“恩,没想什么。”
应拭雪脸红得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
但戒烟这件事从这以后,好像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
每当商言摸出烟盒,应拭雪就会恰到好处地出现,用各种方式提醒他“接吻会苦”
——
在会议室里,应拭雪借着递文件的姿势小声嘀咕:
“商总,几米外都闻到烟味了哦?”
在晚宴露台,应拭雪假装不小心碰掉商言的打火机:
“哎呀,这个味道亲起来肯定很呛……”
甚至半夜醒来,发现商言站在阳台上,应拭雪会光着脚走过去,把下巴搁在他肩头:
“老公,烟灰缸满啦。”
商言的反应永远如出一辙,无奈地皱眉,掐灭烟,然后把打火机按得“咔嗒”作响。
打灰机金属外壳在他修长的指间翻飞,银外壳在光下像某种危险的信号。
“你最近烟瘾变大了。”
家庭医生推了推眼镜:
“或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门外偷听的应拭雪:
“是别的瘾?”
转折发生在梅雨季的某个深夜。
应拭雪加班回来,发现商宅里烟雾报警器被塑料袋罩住,客厅里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商言坐在沙发上看财报,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烟灰缸里堆了七八个烟头。
“我回来了……咳咳!”
应拭雪被呛得眼泪汪汪:
“你这是要成仙?”
商言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过来。”
应拭雪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男人长臂一捞拽进怀里。
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含着烟吻住了唇。
苦。
辛辣的尼古丁混着薄荷爆珠的凉意,通过交缠的舌尖直冲脑门。
应拭雪被呛得直咳嗽,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手指无助地揪住商言衬衫前襟。
“不是嫌苦?”
商言松开他,指尖擦过应拭雪被熏红的眼尾:
“现在尝到了?”
应拭雪喘着气瞪他,却看见商言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每次自己故意撩完就跑时,商言都会露出这种想吃人的表情。
“……骗子。”
应拭雪突然笑了,仰头又亲上去:
“明明甜得要命。”
后来商言的烟盒里开始出现各种替代品——
柠檬糖,薄荷含片,甚至还有做成香烟形状的巧克力。
应拭雪每天变着花样往里塞东西,有次居然放了个迷你玩具车。
“这是什么?”
商言拎着玩具车挑眉。
“戒烟奖励!”
少年晃着手机里的计数APP:
“每坚持一天我就往里放个小礼物,集满三十天……”
“就怎样?”
应拭雪突然红了耳尖,凑到商言耳边说了句话。
当晚的烟灰缸里,多了半根被掐灭的烟,和一枚被体温焐热的戒指。
——
商言仰靠在电竞椅上,修长的手指终于从键盘上移开。
连续几小时的跨国会议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颈椎也发出抗议的声响。
他闭着眼向后仰头,喉结在落地灯的暖光下轻轻滚动,黑色丝质衬衫的领口因为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抹冷白的锁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机械键盘的呼吸灯在幽暗中明灭。
窗外是初春的傍晚,暮色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地板上投出奇形怪状的光斑,屋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屋内愈发静谧。
商言听见拖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由远及近。
“又没开加湿器。”
应拭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无奈的责备。
少年刚收拾完客厅,身上还套着那件可笑的卡通围裙——
商言上个月出差时买的恶作剧礼物,没想到他真的天天穿。
围裙带子在腰后系成蝴蝶结,衬得腰线愈发纤细。
商言懒得睁眼,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应答。
应拭雪原本不用负责家务这些,这些都是管家的事情,但管家有事回家,他就主动接起了家务活。
结果下一秒,温软的触感突然落在唇上。
那是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应拭雪弯腰时身上带着淡淡的橙花香气,混合着刚晒过太阳的毛毯味道,像块移动的小甜点。
他的唇瓣比想象中更软,轻轻一碰就撤离,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
商言猛地睁开眼,正看见应拭雪转身离去的背影。
围裙带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梢还翘着一撮不听话的呆毛,刚才收拾房间时显然蹭到了灰尘,屁股上灰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很滑稽,商言的唇角不禁勾起。
“站住。”
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炸开,应拭雪背影一僵,慢吞吞地转回来:
“干嘛?我拖地呢。”
商言已经坐直了身体。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有力,此刻正搭在膝盖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像是在酝酿什么。
商言的表情很淡,唯有凤眼眸色暗沉得吓人,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应拭雪忍不住想逃。
“解释。”
“什么解释?”
应拭雪装傻,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围裙边:
“就是……看到你闭着眼,很适合接吻的样子……”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商言突然笑了。
那是个极其危险的笑容,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眼底却半点笑意也无,更像是大型猛兽捕猎前的蓄力。
商言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金属镜腿折叠时发出“咔嗒”轻响,被随手搁在键盘上:
“很适合接吻?”
应拭雪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茶几。商言已经起身逼近,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笼罩。
商言身上淡淡的檀木沉香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混合着尚未散尽的咖啡苦香,形成一种令人腿软的压迫感。
“我、我去晾衣服……”
应拭雪想溜,却被一把扣住手腕拽回来。
商言的手指修长有力,轻而易举就将他两只手腕并拢扣在身后,另一只手抬起他下巴:
“撩完就跑?”
呼吸交错的距离里,应拭雪能看清男人睫毛投下的阴影,和瞳孔深处跳动的暗火。
商言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垂落几缕,在额前投下一小片的阴影,衬得凤眼眼神愈发深邃,应拭雪感觉自己要坠入那漩涡一般:
“不是要接吻?”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应拭雪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下意识闭眼,却听见一声轻笑。
温软的触感落在眼皮上,接着是鼻尖,最后停在唇角——
偏偏避开了最渴望的位置。
“商言!”
应拭雪恼羞成怒地睁眼,正撞进男人促狭的目光里。
“怎么?”
商言指尖碾过应拭雪下唇,
“不是你先偷袭的?”
最后那堆待洗的衣服在阳台寂寞地躺到晚上。
应拭雪蜷在沙发里,把通红的脸埋进抱枕。
商言重新戴回眼镜,若无其事地继续处理邮件,唯有唇角可疑的牙印暴露了方才的激烈战况。
“流氓……”
应拭雪闷声控诉。
“嗯。”
商言头也不抬地应着,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利落的声响:
“下次还敢偷袭吗?”
应拭雪偷瞄他完美的侧颜,目光扫过滚动的喉结和线条凌厉的下颌,突然又凑过去飞快亲了一下:
“有什么不敢的?”
键盘声戛然而止。
窗外,初春的暮色彻底沉了下来,而室内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
第57章 巴普洛夫的狗 用你的吻来付
傍晚六点左右, 暴雨突至。
地铁站出口瞬间挤满了没带伞的上班族,应拭雪踮着脚张望,鼻尖险些撞上前面人的背包。
他今天穿了件奶白色连帽卫衣, 此刻帽子被挤得歪到一边,发梢还沾着从车厢带出来的暖气, 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卷曲。
商言原本要开车来接他的, 但应拭雪想到自己做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做完, 不想让商言一直等着, 就决定自己坐地铁回家。
却没想到商言在地铁口等着他。
“看路。”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同时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扶住应拭雪的后腰。
商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黑色长风衣上沾着细密的水珠,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西装衬衫。
商言左手举着把纯黑长伞, 右手牵起应拭雪的手, 与他十指紧扣。
“你怎么来了?”
应拭雪眼睛一亮, 下意识往商言身边蹭, 像只在主人身边摇尾巴转圈圈的小狗。
商言没回答, 凤眼上挑, 只是微微倾斜伞面:
“过来。”
应拭雪钻进伞下的瞬间, 清冽的檀松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
伞不算大,两人不得不紧贴着行走。
商言的手臂虚环在应拭雪身后, 既防止他被雨淋到,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亲近也不疏离,一如商言给人的感觉。
雨水在柏油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应拭雪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
商言侧脸在雨中模糊又清晰,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 随着眨眼微微颤动。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好看得让人想犯罪。
转过第二个路口时,雨下得更大了。
街上行人寥寥,偶有车辆驶过,溅起的水幕像一个个小瀑布一般。
应拭雪的手指无意识揪着卫衣下摆,满脑子都是商言近在咫尺的唇——
昨晚被他咬破的地方已经结痂,在冷白肤色上格外显眼。
“专心走路。”
商言突然开口,声音混在雨声里格外低沉。
应拭雪耳尖一热,正想反驳,突然发现伞面不知何时完全倾向自己这边。
商言右肩的西装已经湿透,深色布料贴在肩线上,勾勒出饱满的肌肉轮廓。
“你淋湿了!”
应拭雪慌忙去推伞柄,却被握住手腕。
商言的手指微凉,掌心却有灼人的温度:
“别乱动。”
雨幕中,商言的眼神比夜色还深。
经过便利店时,应拭雪终于忍不住了。
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出来,照亮一小段人行道。
应拭雪猛地拽住商言领带,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一把将伞面压下来——
世界突然变得很小。
黑色伞布隔绝了路灯与车流,雨声被放大成轰鸣的白噪音。
逼仄空间里,应拭雪能数清商言睫毛上细密的水珠,能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薄荷糖味,甚至能感受到彼此骤然加速的心跳。
“你……”
解释的话被柔软的唇堵住。
应拭雪闭着眼,生涩地贴上去,卫衣帽子因为动作滑落,露出泛红的耳尖。
商言愣了一秒,随即反客为主,扣着他后脑加深这个吻。
伞柄“啪”地掉在地上。
雨水瞬间浇透两人,却没人去捡。
商言的手掌贴在应拭雪后颈,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烫得惊人。
应拭雪被亲得腿软,恍惚间尝到雨水和薄荷交织的味道,还有商言唇上那道结痂的伤口,铁锈味混着甜。
分开时,两人都喘得厉害。
“伞……”
应拭雪红着脸去捞。
商言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不要了。”
他们湿漉漉的回到家里。
浴室蒸汽氤氲,应拭雪裹着毛毯打喷嚏。
商言单膝跪在地毯上给他擦头发,黑衬衫湿透后贴在身上,隐约可见腹肌轮廓。
应拭雪偷瞄的动作被商言抓个正着,顿时被毛巾罩住脑袋:
“看什么?”
“看你好看。”
应拭雪瓮声瓮气地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
“那个……伞很贵吧?”
商言挑眉,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
便利店买糖送的透明小雨伞,被商言据为己有,此刻正可怜巴巴地滴着水:
“赔我的。”
应拭雪刚想抗议,就被吻住。
这次的吻温柔许多,商言指尖穿过他半干的发丝,声音融化在唇齿间:
“但一把伞可远远不够,用你的吻来付吧。”
窗外,雨声渐歇。
而那把黑伞静静躺在路灯下 。
——
商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窗外的雨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
书房里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商言下意识地蜷了蜷脚趾,棉袜包裹下的双脚依然冰凉如铁。
这是商言重生带来的毛病——
血液循环不好,手脚永远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写完了?”
应拭雪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伴随着杯子和桌面轻轻地碰撞声。
应拭雪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睡衣领口歪歪斜斜地敞着,露出锁骨处一小片泛红的皮肤。
商言接过杯子,指尖立刻被烫了一下。
他抿了一口,甜度刚好,还加了少许肉桂粉——应拭雪总是记得他这些琐碎的喜好:
“嗯,积累的邮件回复完了。”
商言转动椅子,冰凉的脚趾无意识地蹭了蹭应拭雪的小腿。
“嘶——”
应拭雪夸张地倒抽一口气,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你这脚是刚从北极回来吗?”
话虽这么说,应拭雪已经熟练地坐到旁边的懒人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商言勾起唇角,金丝眼镜后的凤眼闪过一丝狡黠,沉稳的男人此刻平添了几分幼稚。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棉袜,露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双脚,然后轻轻拍了拍应拭雪的膝盖。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应拭雪抬起了腿。
“你们体寒的人真是……”
应拭雪嘟囔着,却任由商言把那双冰凉的脚塞到自己大腿下面。
他体温比常人高,像个恒温暖炉,肌肤相贴处立刻传来令人叹息的温暖:
“空调开这么低,自己又怕冷……”
商言舒服地叹了口气,脚趾在应拭雪温热的大腿肌肤上轻轻蜷缩。
他的脚很漂亮,骨节分明,脚背上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此刻正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不是有你这个人形暖宝宝吗?”
商言推了推眼镜,镜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应拭雪翻了个白眼,手却已经本能地抚上商言的脚背,指尖摩挲着那凸起的踝骨:
“早晚有一天……”
应拭雪恶狠狠地威胁,掌心传来的温度却温柔得不像话,软绵绵的语调也让这威胁毫无可信度,反而让商言有些想笑。
这个习惯是在应拭雪嫁进来这么多天的第一个冬天开始的。
那天n市下了十几年不遇的暴雪,暖气却临时检修,而商宅的暖气自然也没法避免。
商言养尊处优太久了,纵使裹着两层羽绒被还是冷得发抖,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应拭雪半夜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抓住商言的脚往自己腿间一塞。
“你……”
商言凤眼上挑,有些惊讶。
“别动。”
应拭雪半梦半醒地嘟囔,手臂一伸把商言整个人圈进怀里:
“我热……”
确实热。
像个火炉似的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商言冰凉的脚趾贴在应拭雪大腿内侧,那里温度最高,肌肤相贴处甚至有种被轻微灼伤的错觉。
商言试探性地动了动,立刻被应拭雪在睡梦中按得更紧。
第二天醒来时,应拭雪的大腿内侧红了一片,而商言的双脚罕见地有了血色。
从那以后,这就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仪式。
看电影时,办公时,甚至只是窝在沙发里看书时,只要商言轻轻一拍,应拭雪就会自动抬腿,让那双永远冰凉的双脚找到温暖的归宿。
“你这样会把我训练成巴甫洛夫的狗。”
某个周末的早晨,应拭雪一边煎蛋一边抱怨。
他睡裤下的大腿还留着商言脚趾的压痕,红红的几个小月牙。
商言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
“那我是拿着铃铛的实验员?”
商言轻笑,呼吸拂过应拭雪耳后的敏感带。
冰凉的脸庞蹭过应拭雪的颈侧,激起应拭雪一阵的战栗。
“你是一只。”
应拭雪转身正要反击,却被塞进手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狡猾的狐狸精。”
应拭雪最终嘟囔着,低头喝了一口。
温度刚好,还加了一勺蜂蜜。
这个习惯渐渐发展成了某种亲密游戏。
有时商言会故意在公共场合轻轻拍应拭雪的腿,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强忍抬腿冲动的样子。
应拭雪的肌肉会先是一僵,大腿微微抬起几厘米又硬生生压回去,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好玩吗?”
某次电影散场后,应拭雪把商言堵在电梯角落,咬牙切齿地问。
他的手掌紧贴着商言的后腰,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灼烧着肌肤。
商言垂眸看应拭雪,他故意用脚尖蹭了蹭应拭雪的小腿:
“特别好玩。”
话音未落,应拭雪已经踮脚咬住了他的下唇。
这个吻带着撒娇意味,却又在接触到那抹冰凉后不自觉地放柔。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时,商言的衬衫领口已经歪到了一边,唇色比平时红润许多。
“体热的人发起火来……”
商言喘息着整理领口:
“果然很危险。”
应拭雪哼了一声,却还是弯腰捡起他掉落的围巾,仔细地绕回那截白皙的脖颈上:
“等着。”
他故作凶巴巴地说,手指却温柔地拂过商言耳后的碎发:
“早晚让你体验下什么叫真正的“危险”。”
第58章 死对头限时返场 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餐厅包厢里, 水晶吊灯的光线轻轻地地洒在餐桌上,映着精致的瓷盘和银质餐具。
应拭雪坐在朋友中间,眉飞色舞地讲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筷子尖上夹着一块糖醋排骨,已经悬在半空好几分钟了。
商言坐在他旁边, 慢条斯理地剥着虾, 目光却时不时扫向那块岌岌可危的排骨。
应拭雪讲得兴起, 完全没注意自己的筷子已经微微倾斜, 酱汁都快滴到桌布上了。
“然后那只猫突然——”
应拭雪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排骨跟着晃了晃。
商言放下虾,拿起餐巾擦了擦手, 随后夹起一块清蒸鲈鱼,轻轻碰了碰应拭雪的筷子。
“嗯?”
应拭雪一愣, 转头看他。
商言唇角微扬, 声音低沉:
“干杯。”
应拭雪眨眨眼, 下意识把排骨送进嘴里, 嚼了两下才反应过来, 耳尖瞬间红了。
朋友们的起哄声被商言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男人淡定地收回筷子, 继续剥虾,只是这次剥好的虾肉直接放进了应拭雪的碗里。
从那以后, “干杯式投喂”成了他们的餐桌保留节目。
家庭聚餐时,应拭雪聊得忘乎所以, 商言就用筷子轻敲他的碗边;
朋友火锅局里,少年手舞足蹈地讲段子,男人就夹起一片肥牛去碰他的筷子;
甚至在公司年会上,总裁大人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 用高脚杯碰响这位临时助理的筷子。
“商总这是养小孩呢?”
有同事打趣道。
商言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
“嗯,挑食的那种。”
应拭雪在桌子底下踹他,却被一把抓住脚踝。
男人掌心温度透过袜子传来,惊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某个周末的brunch,应拭雪决定反击。
他故意把叉子上的班尼迪克蛋晃来晃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余光里,商言正在看财经杂志,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应拭雪暗自得意,正打算继续晃,突然感到膝盖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抵住。
餐桌下,男人修长的腿不容拒绝地挤进他双膝之间,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清晰传来。
应拭雪手一抖,蛋黄“啪嗒”掉在盘子里。
“专心吃饭。”
商言翻过一页杂志,语气平淡,膝盖却威胁似的蹭了蹭他的大腿内侧。
应拭雪红着耳朵把蛋塞进嘴里,再也不敢耍花招了。
情人节那天,商言带他去吃omakase。
应拭雪正和厨师聊得起劲,突然被捏住下巴转过去。
商言指尖夹着一枚寿司,直接喂到他唇边:
“最后一次机会。”
应拭雪乖乖张嘴,却在咬住的瞬间尝到金属的凉意——
藏在醋饭里的,是一枚小小的胸针。
“不要咽下去了,否则不是浪漫,就是血案了。”
商言擦掉应拭雪嘴角的米粒,声音里带着笑意:
“亲爱的,情人节快乐。”
——
商宅的安保系统被触发时,商言正在书房审阅季度财报。
警报声只响了一秒就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特助急促的敲门声。
“老板,有人闯——”
话音未落,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苏缪倚在门框上,手腕还戴着电子镣铐,却笑得像来参加晚宴的贵客:
“好久不见,商总。”
商言头也不抬,继续在文件上签字:
“滚出去。”
一年的牢狱生活似乎没在苏缪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依然穿着考究的深紫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
此刻他慢悠悠地踱进书房,手指划过真皮沙发的靠背:
“这么冷淡?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助理。”
商言合上文件夹:
“叫警卫。”
苏缪突然快步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那张俊美的脸逼近商言:
“别这么绝情嘛。”
他声音甜得发腻:
“我可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
商言终于抬眼,如深渊般的眸子冷得瘆人:
“道完歉了?可以滚了?”
“商总~”
苏缪拖长音调,突然伸手想碰商言的脸,被对方偏头躲开:
“我在监狱里每天都在想你想你是怎么把我送进去的,想你是怎么毁掉苏氏的……”
他的声音渐渐扭曲,却又突然笑起来:
“越想越觉得……你真是太迷人了。”
书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几度。商言缓缓站起身,身高带来绝对的压迫感:
“苏缪,你脑子被监狱伙食毒坏了?”
“可能吧。”
苏缪痴迷地盯着商言凌厉的下颌线,
“但谁让你这么狠心?一年了,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我好歹也是你势均力敌的对手。”
商言按下桌底的警报按钮,同时冷声道:
“我最后说一次,滚出去。”
苏缪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癫狂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就不走!”
他猛地扯开西装外套,露出绑在腰上的炸药:
“要么你听我把话说完,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
空气瞬间凝固。
商言眯起眼,目光在那捆炸药上停留片刻:
突然嗤笑出声:
“假的。”
苏缪表情一滞。
“C4炸药不是这个颜色。”
商言绕过办公桌,每一步都让苏缪不自觉地后退:
“而且你身上没有□□。”
商言一把掐住苏缪的脖子,将人狠狠按在墙上:
“玩够了吗?”
苏缪被掐得脸色发青,却露出享受的表情:
“哈……还是这么……粗暴……”
商言厌恶地松手,苏缪立刻像没骨头似的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你知道吗?”
苏缪仰头看着商言,眼神痴缠:
“我在牢里认识了一个威尔逊的人……他告诉我很多有趣的事……”
他故意拖长音调:
“比如……他们对应拭雪很感兴趣……”
商言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苏缪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
“生气了?”
苏缪得意地舔了舔嘴唇: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毁掉你在乎的东西。”
下一秒,苏缪被整个提起来摔在办公桌上。
商言的手像铁钳般卡住他的喉咙,手背青筋暴起:
“听着,疯狗。”
声音低得如同地狱传来:
“你敢碰他一下,我会让你后悔被生出来。”
苏缪呼吸困难,却笑得更加疯狂:
“这才是我认识的商言……”
商言艰难地抬手想摸商言的脸: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那场并购战……如果我们是盟友而不是对手……”
“闭嘴。”
商言加重力道。
“咳咳,你掐死我,电子镣铐会立刻报警……”
苏缪脸色已经开始发紫:
“而且,你真的不想知道……威尔逊的计划吗?”
商言猛地松手,苏缪像破布娃娃一样滑落在地,大口喘息着。
“说。”
商言扯松领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苏缪瘫坐在地上,衬衫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上狰狞的伤疤——
那是入狱前商言留给他的“纪念”。
他痴迷地望着商言暴怒的样子,声音沙哑:
“求我啊……”
商言直接一脚踩在他胸口:
“别挑战我的耐心。”
“哈哈……咳咳……”
苏缪痛苦地蜷缩起来,却还在笑:
“你还是这么……性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缪记忆里的人还是对他如此粗/暴,让他怀念无比。
他已经说不清对商言什么感情了,苏缪是正儿八经出身的公子哥,商言那时候还是街头混混,对他来说,那点帮衬就像是施舍,结果却被商言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可是最好的朋友,不就是应该一直注视着,一直陪在彼此身边的吗?
为什么商言还是会看向别人?
背叛和打压不过是对商言的惩罚而已。
书房门此时突然被推开,应拭雪端着咖啡愣在门口:
“商言,我听到吵闹的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狼狈的苏缪身上,瞳孔骤缩:
“苏缪?!”
苏缪的眼睛瞬间亮了:
“小应先生!”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
“好久不见~”
商言一把将应拭雪拉到身后,同时按下呼叫铃:
“特助,带人进来。”
“别这么紧张嘛。”
苏缪扶着书桌站起来,整理歪掉的领带:
“我只是来和老朋友叙叙旧。”
苏缪的目光越过商言肩膀,对应拭雪露出诡异的微笑:
“小应越来越漂亮了……难怪商总这么宝贝你……”
应拭雪浑身发冷。
苏缪看他的眼神像毒蛇盯上猎物,黏腻又阴冷。
“别看他。”
商言捏住应拭雪的下巴转向自己:
“脏。”
苏缪的表情瞬间扭曲:
“商言!你——”
特助带着保安冲进来,迅速控制住苏缪。
被拖出去时,苏缪还在嘶吼:
“你以为这就完了?!我会一直盯着你们!商言!你永远甩不掉我!”
商言太清楚苏缪了,他只要活着一天,就绝对会像一条阴冷的蛇一样缠上来,不肯让任何人好过。
但他也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既然敢过来,苏缪也应当知道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声音渐渐远去,书房恢复寂静。
应拭雪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咖啡杯早就打翻在地。
“他……他不是被判了十年吗?”
“保释。”
商言烦躁地松了松领口;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应拭雪抬头,发现商言的眼神阴沉得可怕,那是他动杀心时的表情。
“商言……”
应拭雪轻轻拉住爱人的手:
“别做违法的事。”
商言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捏痛他:
“这几天别单独出门。”
声音里是压抑的暴怒:
“我会加派保镖。”
窗外,暮色渐沉。
苏缪被押上警车的画面在监控屏上一闪而过。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商宅,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亲爱的,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第59章 前世今生 前世是我杀了你
凌晨两点, 商氏大厦顶层的灯光依然亮着。
商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沉睡的城市。
他手中握着一份刚送达的加密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苏缪出狱后的一举一动。
“老板, 监控显示苏缪去了城北的废弃工厂。”
特助站在身后汇报:
“同行的还有两个威尔逊集团的余党。”
商言指尖在文件上轻叩:
“威尔逊亚洲区新任总裁的资料查到了吗?”
“在这里。”
特助递上平板:
“马克·威尔逊,35岁, 是老威尔逊的侄子。上个月秘密入境, 目前住在明珠酒店顶层套房。”
屏幕上的金发男人眼神阴鸷, 左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商言眯起眼, 想起几年前那场爆炸——
这道疤痕是他留给威尔逊家族的警告。
“加派人手盯住他。”商言将平板扔在桌上:
“另外,把应拭雪接到安全屋。”
特助犹豫道:
“应秘书今天去参加同学聚会了,说会晚点回来……”
商言眼神骤冷:
“谁批准的?”
“您昨天说的……”
特助的声音越来越小。
商言猛地想起, 昨天应拭雪确实来问了他什么事情。
当时他正在开视频会议,没仔细听应拭雪说话。
这个擅长钻空子的小骗子!
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商总, 猜猜我在哪?]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
应拭雪站在KTV包厢里, 脸颊微红, 显然喝了酒。
照片角落, 一只戴着电子镣铐的手正举着酒杯。
商言的的手捏住了手机。
“定位发信息是位置。”
商言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准备直升机。”
“金色年华”KTV门口, 应拭雪和同学们道别。
夜风一吹, 他有些头晕。
应拭雪今晚确实喝多了,但毕业五周年聚会, 难得高兴。
“我帮你叫车?”
班长关切地问。
应拭雪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有人来接。”
那是商言给他安排的保镖。
自从苏缪出狱后, 他身边就多了四个轮班的保镖,烦人得很。
但今晚他特意支开了他们——
谁让商言这周天天加班,冷落他。
应拭雪晃晃悠悠走向小巷,想抄近路去大路口打车。
刚拐进阴影处, 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嘘……小应先生……”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想我了吗?”
应拭雪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苏缪!他拼命挣扎,却被一股怪力拖向巷子深处。
后颈突然一痛,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的印象是苏缪癫狂的笑声:
“商言马上就会来陪我玩了……”
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灯光让应拭雪恢复意识。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身处一个空旷的厂房。
正前方,苏缪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醒了?”
苏缪转身,笑容灿烂:
“欢迎来到游戏现场!”
应拭雪的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他环顾四周,发现角落里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还有一个金发外国人正在摆弄摄像机。
“介绍一下。”
苏缪优雅地抬手:
“这位是马克·威尔逊先生,专程从美国来看戏的。”
金发男人走过来,用蹩脚的中文说:
“应先生,久仰大名。你父亲留下的算法,我们很感兴趣。”
应拭雪瞳孔骤缩。又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算法!
“别这么紧张~”
苏缪蹲下来,手指轻佻地划过应拭雪的脸颊:
“等商言来了,游戏才真正开始……”
厂房顶棚突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苏缪兴奋地跳起来:
“来了来了!”
他掏出手枪顶在应拭雪太阳穴上:
“让我们给商总一个惊喜!”
直升机悬停在厂房上空,舱门打开,一道黑影直接索降而下。
商言落地瞬间就势一滚,消音手枪已经握在手中。
“苏缪!”
他的声音在空旷厂房回荡:
“我来了。”
灯光突然大亮。
商言眯起眼,看到应拭雪被绑在中央,苏缪站在他身后,枪口抵着太阳穴。
更远处,马克·威尔逊坐在监控器前,像个看戏的观众。
“商总好身手~”
苏缪吹了个口哨:
“一个人就敢来?”
商言缓步向前,黑色风衣在身后飘动:
“放了他。”
“凭什么?”
苏缪的枪口在应拭雪太阳穴上碾了碾,应拭雪痛苦地皱眉。
“凭这个。”
商言突然抬手,一枪打爆了角落的监控器。
与此同时,厂房各个入口冲入全副武装的特警,狙击红点瞬间锁定苏缪和马克。
苏缪脸色大变:
“你报警?!”
他的印象里商言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毕竟当年都是黑吃黑干上来的。
“合法公民的义务。”
商言冷笑,继续向前走:
“现在,放人。”
马克·威尔逊突然站起来,用英语大喊:
“杀了他!”
两个壮汉同时掏枪,但商言的动作更快。
他侧身避开第一发子弹,同时连开两枪,一瞬间命中壮汉的手腕。
惨叫声中,枪支落地。
“最后一次机会,苏缪。”
商言已经走到几米开外,眼神冷得像冰:
“把枪放下。”
苏缪的手在发抖,表情扭曲:
“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
“我早就准备好了!”
应拭雪剧烈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商言却笑了:
“现存威力最大的炸药,编号L—47,需要电子引爆。”
他指了指苏缪手腕上的电子镣铐:
“那个东西会屏蔽一切无线信号,记得吗?”
苏缪的表情瞬间凝固。
就是现在!商言闪电般冲上前,一记手刀劈在苏缪腕部。
手枪掉落瞬间,他接住枪顺势转身,枪托狠狠砸在苏缪太阳穴上。
苏缪不甘心地缓缓跪地倒下,被冲上来的特警迅速制服。
马克·威尔逊想逃,却被狙击手一枪打中大腿,哀嚎着倒地。
商言单膝跪地,小心地撕开应拭雪嘴上的胶带:
“没事了。”
应拭雪的嘴唇在流血,声音发抖: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的手表里有追踪器。”
商言解开绳索,指腹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下次再敢擅自行动,我就把你锁在家里。”
应拭雪想反驳,却突然看到商言身后倒地的苏缪正在挣扎着掏什么——
“小心!”
商言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
子弹立刻命中苏缪的肩膀,将他重新钉回地面。
上一次的错误,他这一次不会再犯。
“闭眼。”
商言捂住应拭雪的眼睛,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你看。”
当特警将惨叫的苏缪拖出去时,商言打横抱起应拭雪,大步走向出口。
怀中的小朋友轻得不可思议,还在微微发抖。
“商言……”
应拭雪把脸埋在他胸口:
“对不起……”
商言收紧了手臂,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回家再说。”
直升机降落在厂房外的空地上。
登机前,商言回头看了眼被押上警车的苏缪。
那个疯子居然还在笑,用口型对他说:
“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安全屋的浴室里,水汽氤氲。
应拭雪泡在浴缸中,试图洗去身上的粘腻感。
苏缪碰过的地方像被毒蛇爬过,让他止不住地发抖。
浴室门突然打开,商言拿着浴袍走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黑发还滴着水,显然刚在别的浴室冲完澡。
“出来。”
商言递过浴袍:
“水要凉了。”
应拭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
热水带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商言一把扶住。
“笨。”
商言嘴上嫌弃,动作却轻柔,用浴袍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卧室里,家庭医生已经等候多时。
检查完应拭雪的状况后,医生留下一些镇静药物就离开了。
商言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应拭雪半干的头发:
“睡吧。”
应拭雪抓住他的手腕:
“你去哪?”
“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
“别走……”
应拭雪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求。
商言的眼神软化了。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应拭雪搂进怀里:
“闭眼。”
靠在熟悉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应拭雪终于放松下来。
朦胧中,他感觉商言的唇贴在自己额头上,很轻,像羽毛拂过。
“对不起……”
应拭雪再次道歉。
商言叹了口气,将他搂得更紧:
“没有下次。”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商言盯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眼神晦暗不明。
苏缪说得对,这场游戏远未结束。
但只要他还活着,就没人能动应拭雪一根头发。
这是承诺,也是誓言。
——
监狱探视室的玻璃泛着冷光,将商言面容的轮廓映得格外锋利。
他坐在铁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你知道我讨厌浪费时间。”
商言抬眼看向玻璃对面的苏缪,声音很冷。
几年牢狱生活让苏缪瘦了许多,原本俊美的面容显出几分瘦削。
他穿着橙色囚服,手腕上还带着上次保释出狱留下的镣铐,却笑得像个受邀赴宴的贵公子。
“急什么?”
苏缪将额头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表面凝成白雾:
“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商言直接站起身,懒得和这个疯子废话。
“别走!”
苏缪突然拍打玻璃,镣铐哗啦作响: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背叛你吗?!”
商言脚步微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
“无聊。”
“前世是我杀了你。”
苏缪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在商家门口,用的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把我很喜欢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