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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结婚啦! 我的夫人,轮得到你置喙?……

当应薇穿着那身价值连城的鱼尾婚纱冲进应拭雪的房间时, 应拭雪正在收拾行李。

“小雪,医院!中心医院!”

她脸色煞白,精心描绘的眼妆被泪水冲出两道狼狈的黑痕, 手指冰凉的抓住应拭雪的手腕,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你亲眼看见的?那个被车祸送进去的是言哥吗?你确定吗?”

应拭雪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 几乎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般。

喉咙发紧, 干涩得厉害, 只能用力点头, 无辜的小鹿眼努力装出极度的焦急和笃定,手指却紧张地绞起了衣服的下摆。

“真的!姐!我看到了好多血,救护车呜呜的叫, 而那个被抬下来的人,侧脸……特别像你照片里的那个……”

应拭雪声音越说越小, 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不确定, 眼神却偷偷瞟着应薇瞬间失血的脸。

“不行!不行!我得去!”

应薇完全慌了神, 语无伦次, 一把扯掉了沉重的头纱, 扔在了地上, 转身就往外冲, 只给应拭雪留下了背影和慌忙的嘱托:

“小雪,帮我拖住家里!”

厚重的雕花木门传来“砰”的一声, 隔绝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婚礼进行曲的调试声。

世界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应薇的逃婚点燃了外面的混乱, 走廊上瞬间挤满了人,外面传来声嘶力竭的声音:

“拦住她!她跑了,我们就全部完了!”

人们惊慌失措的脚步杂乱无章,夹杂着母亲带着哭腔的尖锐质问和父亲暴怒的低吼。

整个应家此刻近乎摇摇欲坠。

而这一切应拭雪知道, 都是拜自己所赐。

他蹑手蹑脚地贴着冰冷的墙壁,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的心跳声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他垂眸,手心全是冷汗,冰凉黏腻。

应拭雪从来都是优等生,这是他第一次撒这种弥天大谎,一个可以毁了他们家的谎言。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衣架上挂着的,那是姐姐试穿时的备用婚纱——一件相对简洁的抹胸A字裙,缀着细碎的珍珠,裙摆蓬松如云朵。

看到这条婚纱的第一眼,应拭雪就爱上了,明明知道商言不喜欢自己,更不可能和自己结婚,他还是偷偷在姐姐换下来之后,把这条婚纱带走藏起来了。

而那个一直埋在他心底的念头,像一颗带着刺痛又无比诱人的果实,诱惑着他做出决定。

应拭雪的心脏又开始失控地狂跳,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结果又是如何。

但是,爱着商言的自己,难道不是比有心上人的姐姐,是对方结婚对象更好的选择吗?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取下了婚纱。

带着淡淡玫瑰香气的让柔软布料让应拭雪有些晃神,他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塞进那件婚纱里,后背的绑带胡乱系了个死结。

捧起那顶轻盈的头纱,应拭雪的指尖忍不住地颤抖。

镜子里的少年,脸颊绯红,小鹿眼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一丝掩盖不住的傻气。

蓬松的裙摆下,露出一小截光溜溜的小腿和那双印着乌萨奇的棉袜。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拖起累赘的裙摆,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下了楼,对着楼下乱成一锅粥的主战场,喊道:

“别吵了,我替姐姐嫁。”

这是自他和商言“决裂”后第一次见面,应拭雪甚至忘了敲门,直接拧开了冰凉沉重的门把手。

浓重的雪茄和檀香味铺面而来,是商言独有的,令他心悸的味道。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在宽大的紫檀书桌上投下了一小片区域。

商言就坐在那片光晕的边缘,背对着门,巨大的皮质高背椅遮住了商言的大半身影,应拭雪只能看到他搭在扶手上的一只手,骨节分明,指尖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雪茄,缓缓升腾的白色烟圈,好似在亲吻商言修长的手指。

应拭雪的目光贪婪地掠过商言手指的每一寸,他太久没有见到对方,即使是一只手而已,也让他无比的满足。

商言似乎专注地看着桌上摊开的什么东西,对身后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毫无反应,只有雪茄燃烧的细微嘶嘶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应拭雪抱着裙摆,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偷偷地绕过去,想要借着面纱的遮挡,再去看看对方,商言却突然开口:

“交易已经结束了,我不是说了私下不要再来找我吗?”

交易?

一股近乎狂喜的情绪冲击得应拭雪头晕目眩,但他的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眉间多天以来的愁绪,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商言不爱自己的姐姐,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冰冷的,各取所需的商业联姻而已!

应拭雪几乎开心的要原地蹦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拼命往上翘,怎么也压不住。

他只能赶紧低下头,用冰凉的手背使劲贴了贴滚烫的脸颊,试图掩饰这过于明显的,不和时宜的傻笑。

商言的凤眼轻轻扫过应拭雪,眉头轻皱,旋即松开。

他实在不懂应薇在暗自高兴些什么,但弄懂别人的想法从来也不是他的习惯,

商言随意地将对方的兴奋,归结于对利益置换结果的满意。

不过……

他怎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冰凉的指尖因为常年持枪带着粗粝感,捏着应拭雪的下巴。

商言靠的太近了,那股冷冽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如同无形的网,让应拭雪无处可逃,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脏近乎疯狂的跳动,每一次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提醒着应拭雪不能彻底沉迷,要忍住抱住身前人的欲/望。

不可以暴露,被戳破就一切前功尽弃了。

商言深不可见的凤眼凝视着应拭雪,审视的目光扫过应拭雪因紧张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因为恐惧而湿润的眼睛,目光又慢慢滑向应拭雪微微颤抖的嘴唇。

凤眼里目光锐利的仿佛能剥开应拭雪的皮囊,直刺应拭雪内里那个惊慌失措,正在疯狂祈祷“不要发现我”的小人。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几乎要将提心吊胆的应拭雪碾碎,他垂眸,却看见商言高挺的鼻梁微不可见的轻轻耸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的细微的动作,却让应拭雪的血液瞬间冻结!

商言在闻!

商言的眉头似乎轻轻的蹙了一下,那深邃眼眸里的审视,悄然掺入了一丝困惑?一种被打破了某种既定认知的疑虑。

但捏着应拭雪下巴的修长手指依然没有松开,高大的身躯却再次俯低了些许。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骤然增强,应拭雪忍不住的屏住了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额发,带着雪茄的气息,鼻尖几乎要蹭到他额角的碎发。

应拭雪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快逃”,可身体被那无形的威压死死禁锢,像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僵硬的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他只能祈祷商言没有闻到自己身上常用的那款香味。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每一秒都让应拭雪煎熬无比。

他希望商言能快点放自己走,这样就可以减少他被暴露的风险。

可他私心里,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能让他和商言耳厮鬓磨的时间长一点。

终于,商言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带着一户近乎梦呓般的,陷入回忆的模糊感,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质问,反而是一种对着过去的怀念,喃喃自语道:

“怎么还是,这个味道?”

说着,商言的指腹无意识地在应拭雪下颌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应拭雪立刻汗毛倒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手指绞着衣角,心里开始打鼓,犹豫着要不要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

说不定还能换来商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怜惜。

“奶里奶气的甜味。”

商言低语着,声音很轻,却宛若重锤一般,砸在应拭雪的心上。

那带着薄茧的指尖,竟然缓缓上移,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轻轻拂过我鬓角变得一缕,被头纱勾乱并且汗湿的头发,将它们别到耳后。

商言指尖冰冷的温度,和话语里意味不明的“甜味”,让应拭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被揭穿的巨大恐慌像冰冷的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应拭雪。

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地铁锈味,他才勉强让自己清醒,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辩解。

他不能说话,绝对不能说话!

应薇的声音是清亮娇俏的,而他的声音紧张时,声线会本能地压低,还带着点软糯的鼻音,一开口绝对露馅!

更重要的是,应拭雪眼前再次闪过了之前,商言对自己出格行为的警告,爱在商言这里,得用听话来换。

而他偷偷撒谎还替嫁,简直“叛逆”到了极点。

商言连从小养大的养子们都能因为不听话而抛弃,更何况他……

想着,应拭雪的眼睛里忍不住地盈满了泪水,身体绷紧,藏在蓬松婚纱下的双腿僵硬得不听使唤,脚趾在傻乎乎的乌萨奇棉袜里紧紧地蜷缩起来。

头纱下,额头和鼻尖沁处细密的冷汗,沿着额角悄悄滑落,纤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疯狂的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本能的回避商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只能慌乱地垂下视线,死死盯着对方西装上的扣子。

商言身上那强烈的,属于成熟男性的压迫感和檀香味,与应拭雪身上那可怜兮兮,此刻却成了“催命符”的奶香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交锋,缠绕着。

商言的指腹依然停在应拭雪的耳廓,那一点温热的感觉几乎要灼伤应拭雪的皮肤。

他敏锐的察觉到商言似乎在等待一个回应,一个他不能给,只有应薇能给的回应。

而应拭雪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僵硬和沉默,祈祷着这场可怕的“闻香识人”能快点结束。

每一秒的沉默都让应拭雪宛若在油锅里煎熬,脸颊烫地惊人,耳根更是红得想要滴血,偏偏心里一片冰凉。

就在应拭雪感觉自己快要因为窒息而晕厥过去的时候,商言摩挲着应拭雪耳廓的手指,终于缓缓移开。

商言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自嘲,应拭雪觉得这或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像商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嘲。

“掀开。”

两个字,像利剑一般刺破空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商言站起身来,走到应拭雪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应拭雪完全笼罩。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烟雾缭绕上升,在暖黄的灯光下勾勒出危险的弧度。

那双深部可见的凤眼透过朦胧的烟雾,死死钉在应拭雪的脸上。

应拭雪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裙摆两侧的薄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喉咙干涩,连吞咽都变得困难,头纱下的脸颊滚烫,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滑落,滴在锁骨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腰却抵上了梳妆台,无处可退。

梳妆镜里,映出他们的倒影,两人身影交缠,寂静之间,只有应拭雪的心跳震耳欲聋。

商言的凤眼微微眯起,他向前迈了一步,步步逼近,雪茄的烟雾在二人之间缭绕,那股冷冽的檀香,强势地侵占了应拭雪的所有感官。

“自己掀。”

他的声音低沉的近乎温柔,却让应拭雪脊背发凉:

“或者我来。”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商言抬手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像是对他最后的警告。

应拭雪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藏在头纱下的小鹿眼慌乱地眨动着,长长的睫毛扫过头纱内层,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怎么办?

掀开就会暴露他不是应薇的事实,不掀,商言就要亲自动手……

在应拭雪天人交战的时候,商言突然抬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径直朝着应拭雪的头纱伸来!

“薇薇,怎么还和商先生腻歪,快去整理一下,婚礼就要开始了。”

应拭雪的手腕被人抓住,他回眸看过去,发现是来找他的母亲。

“商先生,您继续做您的事,待会婚礼上见。”

商言垂眸,看见应母依然同往常一样谄媚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真是疯了。

否则他怎么会觉得——那个总是躲在角落,用湿漉漉的小鹿眼偷看他的优等生,会有胆量玩替嫁这种把戏。

指节无意识地收紧,青筋暴起,商言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冷硬的轮廓,锋利的眉眼,永远系的完美的领带结。

他是一个从不出错的商人,更是掌控全局的家主。

而此刻,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地滑向那个荒谬的猜测。

那个……应拭雪。

商言猛地闭了闭眼。

荒唐至极。

他怎么会把那种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和需要精心策划的替嫁联想到一起?

他们早就在他告诉对方自己要结婚的时候,就决裂了,应拭雪那样骄傲的天才,又怎么能卑微的放下一切,甚至愿意顶着别人的名头,和自己结婚?

想着,商言走向更衣室,扯松领带。

镜中的男人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只有他自己知道,某种陌生的焦躁正在血管中窜动。

更可笑的是,这股躁动居然源于——他在期待那个荒谬的猜测成真。

期待应拭雪这个笨蛋真的敢来。

期待掀开头纱看到的是那双熟悉的湿漉漉的小鹿眼。

期待……

“老板,婚礼开始了。”

特助的声音打断了商言的思绪,他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教堂的穹顶下洒下圣洁的光晕,钢琴奏响的婚礼进行曲在人群之间回荡。

商言站在红毯尽头,黑色礼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凌厉轮廓。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向他走来的新娘。

本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联姻,他对结婚对象并不在意,甚至连婚礼这种麻烦的事情都全权托付给了养子们。

凤眼轻轻扫过台下的养子们,每一个人都打扮得格外精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人人都想在这新娘的位置上分一杯羹,恨不得商言身边站着的就是他们自己。

可惜,他身边的人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他们。

身边人的白纱层层叠叠,遮住了面容,却遮不住对方那截纤细的脖颈,和藏在头纱下若有若无的粉嫩耳尖。

商言眯起眼,莫名的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愿意吗?”

牧师的声音在商言耳边响起。

商言垂下眼睫,看着身旁人紧张得发颤的指尖。

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薇应该冷淡地和自己保持距离,可此刻——那只小手正悄悄地往他的掌心钻,像只胆怯的幼猫。

他不动声色地张开手掌。

下一秒,柔软的掌心立刻缠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和他是指相扣。

商言挑眉,感受到掌心传来细微地颤抖,和一层薄薄的汗意。

这不该是应薇会有的反应。

“我……”

应拭雪开口的瞬间,商言眸色骤深。

这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熟悉的鼻音,他的脑海里立刻就闪过了应拭雪的身影。

风忽然吹过。

洁白的头纱被掀起一角,露出小半张惊慌失措的侧脸。

饱满的唇珠,湿漉漉的小鹿眼,还有鼻尖上那颗小小的痣。

商言的呼吸微微一滞。

凤眼微微睁大,他难以置信自己心里荒谬的猜想居然成真了。

他厌恶不听话的人,和超出他计划的事,可此刻在婚礼上,身边的人是应拭雪,他的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

“我愿意。”

头纱下的声音轻却字字清晰坚定,应拭雪看到了商言惊诧的表情,他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替嫁,索性自暴自弃地想将手指抽离。

却被商言猛地攥紧,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那只柔软的手,拇指重重碾过应拭雪凸起的腕骨,应拭雪禁不住地战栗。

“继续。”

商言俯身,灼热的呼吸透过薄纱,烫得应拭雪耳尖滴血。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不是要替嫁吗?我的小新娘。”

应拭雪的睫毛如蝶翼般剧烈颤抖,头纱下的唇瓣被咬地嫣红。

他想逃,却被商言搂住腰肢牢牢禁锢住。

隔着层层白纱,他能感受到男人胸膛传来的震动,和那句带着轻笑的低语;

“抖什么?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给过你走的机会了。”

管风琴的旋律骤然高昂。

商言在众人的注视下,掀开洁白的头纱,俯身吻住了那个偷梁换柱的小骗子。

应拭雪呜咽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商言的领带,在铺天盖地的檀香味里软了腰。

“乖。”

商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呢喃:

“婚礼结束再收拾你。”

婚礼结束后,商言将人带到休息室里。

应拭雪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里晕头转向,就被商言按在了梳妆台前。

“头纱歪了。”

商言的声音依然和往常一样冷淡,但手上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应拭雪的头发,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

应拭雪呆住了,小鹿眼瞪得圆圆的:

“你居然不生气吗?”

商言低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替他整理着凌乱的领口:

“生气又能怎么样?”

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应拭雪的锁骨,惹得应拭雪一阵轻颤:

“既然要装,就要装得像一些。”

“可,可是……”

“腰挺直。”

温热的大手在应拭雪后腰轻轻一拍。

应拭雪慌忙地挺直腰板,却小心踩到了过长的裙摆,整个人向前栽去——

商言稳稳地接住了应拭雪,男人身上清冽的檀香瞬间将应拭雪包裹起来。

应拭雪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

“我只是对你很失望,应拭雪,没有哪种生物是违背本能趋害避利的。”

休息室里因为商言的话一下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商言修长的手指依然在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应拭雪歪掉的头纱。

吊灯的光线在商言深邃的眉眼间投下了一小片阴影,衬得那张俊美的面容愈发凌厉逼人。

“别动。”

商言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指尖绕起应拭雪耳畔的碎发。

动作优雅认真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珍宝。

应拭雪透过镜子偷偷看商言,绯红的唇瓣不自觉地抿了抿。

他鼓起勇气,突然转身抓住商言的袖口,轻声开口:

“你其实根本不想娶姐姐对不对?”

商言的手指顿在半空,没有否认,只是冷声说:

“但我更不想娶你。”

他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胆大包天的人。

灯光在商言挺拔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薄唇抿撑一条冷淡的直线。

“不要胡说。”

商言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好似带着危险的警告的意味。

应拭雪却不依不挠地仰着小脸,湿漉漉的小鹿眼里闪烁着的是执拗的光:

“您闻出了我的味道,在婚礼上你也认出了我,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叫停这场婚礼,却还配合我……”

软白的手指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绞着婚纱的蕾丝边:

“以你的权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想娶我,不在乎我,在婚礼前就该把我扔出去了。”

商言的眸色越来越深。

他忽然伸出手扣住应拭雪的后颈,像野兽锁定了猎物一般,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怀里的人瞬间僵住。

温热的掌心贴着那处敏感的皮肤,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那一小块软肉。

“继续说。”

商言声音低哑,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应拭雪被他的气息笼罩,耳尖红得滴血,却还在执拗地小声嘟囔:

“反正你其实想娶的就是我,我都看出来了,你的犹豫。”

商言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低沉带着磁性,震得应拭雪心尖发颤。

他俯身逼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到应拭雪的:

“应拭雪,谁给你胆子揣测我的心思?嗯?”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唇畔,应拭雪睫毛颤得厉害,却固执得不肯退缩:

“我又没你想得那么傻……”

话音未落,下巴突然被修长的手指捏住。

商言的目光在应拭雪脸上巡视,从湿润的眼睛到泛红的鼻尖,最后定格那张绯红的喋喋不休的小嘴上。

凤眼的眸光暗得惊人,像是蛰伏已久得野兽终于要享受猎物。

“既然这么聪明……”

商言的指尖重重碾过应拭雪的下唇,声音又低又哑:

“那你说说,我现在想做的是什么?”

应拭雪呼吸一滞,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商言越靠越近……

“答不上来?”

商言地气息完全将应拭雪笼罩,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那我告诉你——”

房间里空气粘腻得几乎要烧起来。

应拭雪被商言抵在镜子前,男人宽厚得手掌扣着他的后颈,灼热的呼吸津在咫尺。

应拭雪睫毛颤得厉害,脸颊烧得通红,唇瓣微微张着,像是任由商言采撷。

“老板,家宴开始了。”

在二人越来越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特助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旖旎。

商言的动作顿住,喉结轻轻上下滚动,微微直起身,手指却仍然摩挲着应拭雪泛红的唇瓣:

“我们之间的账慢慢算。”

应拭雪晕乎乎地眨着眼睛,脸颊泛起绯色,唇上还残留着商言指尖的温度,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接过舌尖不小心碰到了商言的手指。

两人同时一怔。

灯光下,商言湿漉漉的手指就摆在二人之间,应拭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商言盯了半晌,若无其事地放下了手指,伸出手,手指轻轻颠了颠臂弯,示意应拭雪挽上来:

“该去家宴了。”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应拭雪挽着商言的手臂入场时,明显感觉到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紧张地往商言身边靠了靠,像胆怯的幼兽一样,攥住了商言的衣角。

商言感受到对方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垂眸看过去。

就看见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像寻求猛兽庇护的小兽。

居然莫名的……有些可爱?

商言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自己真是疯的可以。

居然能觉得做出替嫁行为的小疯子可爱。

他自我怀疑的时候,应拭雪踩着高跟鞋的脚,不小心一崴,整个人向前栽去——

商言眼疾手快地揽住应拭雪的腰,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小心。”

这亲密的举动引得在场宾客纷纷侧目。

应拭雪羞得耳尖通红,却听见耳边传来商言的低语:

“要装就装的像一点,别露馅。”

应父应母见状,立刻堆着笑脸迎上来:

“商总,我们家薇薇没给您添麻烦吧?”

商言原本隐隐带着笑意的神情,一下子就淡了下来,神色变得淡漠。

手指却不动声色地在应拭雪腰间轻轻一捏,示意他别露馅:

“自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应母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应拭雪:

“我们薇薇最懂事了,从小就特别会照顾人。”

她故意把“照顾”两个字咬地很重:

“商总要是有什么需要,需要尽管使唤她。”

应拭雪听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商言身后躲了躲。

这个细微地动作立刻被商言察觉,商言眸色一沉,手臂极具占有性得环住了应拭雪的腰。

“应夫人。”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的妻子,不需要照顾别人。”

应母脸色一僵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商言已经继续道:

“倒是你们……”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牵住应拭雪的手,拇指摩挲了下对方的掌心,安抚着紧张的笨蛋:

“倒是你们,让一个孩子来替嫁,这笔账,我们改天再算。”

应父应母瞬间面如土色。

应拭雪惊讶地仰头看向商言,湿漉漉的小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商言竟然再为他出头?

“是我自己提出来替嫁的。”

应拭雪小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缠住商言的袖口。

商言垂眸看他,冷峻的眉眼在灯光下柔和了几分:

“饿不饿?”

应拭雪呆呆地点头。

“想吃什么?”

商言自然地牵起应拭雪的手,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芒果蛋糕!”

应拭雪下意识的回答,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改口:

“啊,不是,姐姐不喜欢甜食,我……”

“我知道。”

商言打断他,唇角微勾:

“给你点。”

应拭雪小鹿眼瞪圆,心脏怦怦直跳,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商言。

心下难以抑制地泛出甜蜜,娇娇地嘟囔道:

“商言,我就知道,你也是有点喜欢我的。”

商言转身把芒果蛋糕塞进应拭雪的嘴里,看着应拭雪一副狡黠的小狐狸样,忍不住勾唇,轻轻刮了下对方圆润的鼻头:

“吃你的,少说话。”

家宴进行到一半,应拭雪突然扯了扯商言的衣服,商言垂眸,蹙眉,以为应拭雪是哪里不舒服,他立刻俯身:

“怎么了?”

应拭雪却久久地没有说话,只是甜蜜蜜地看着商言笑,唇角荡起了两个酒窝。

在商言终于要不耐烦,伸出手掐住应拭雪如雪团一样的脸的时候,应拭雪才带着笑意开口:

“我要去上厕所。”

商言等了半天就等到了这一句话,有些无奈地扶额:

“请去,应先生。”

应拭雪咬唇,眼里盈着的是轻盈的笑意,像是偷吃到蜂蜜的小熊,头顶的卷毛翘起:

“商言,你应该叫我……老婆。”

还没等商言回过神来,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笨蛋,应拭雪就一下子冲出去老远。

在远处冲着商言调皮着做鬼脸。

应拭雪向洗手间走去,却在走廊拐角处被母亲拦住。

“小雪!”

应母压低声音:

“你做得很好,商总看起来就很喜欢你,记住,多讨他的欢心,咱们家就依仗……”

“应夫人。”

一道冷冽的嗓音突然响起。

商言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如墨的阴影。

他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的人。”

他伸手将呆住的应拭雪揽入怀中,声音漫不经心地好像只是在讨论天气:

“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了,应夫人。”

“跟紧我。”

商言修长的手指扣在应拭雪腰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人揽在身侧。

应拭雪的睫毛在脸颊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捧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颤,像只误入狼群的兔子。

“父亲。”

商牧野举着香槟拦在路前,目光阴鸷地扫过应拭雪那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您的新娘,怎么看起来换了个人。”

应拭雪下意识地往商言怀里缩了缩,后颈却被商言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

商言轻笑着晃了晃酒杯,冰球撞击杯壁的声响,让商牧野原本还准备继续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的夫人,轮得到你置喙?”

商见迟突然嗤笑出声,带着些不甘心地说:

“替嫁的冒牌货也配……”

“啪!”

商言手中的酒杯毫无征兆地炸裂,暗红色的酒液溅在商见迟的西装上。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试手指,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舌头不想要了?”

全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应拭雪趁机偷偷把脸埋进商言的肩头,绣着熟悉的檀香味平复心跳。

这个下意识的依赖的动作,让商言的凤眼眸色转深,拦着腰肢的手又收紧几分。

商语冰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闪过冷光:

“父亲,应家这般戏弄我们家,难道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戏弄?”

商言突然低笑,指尖挑起应拭雪的下巴:

“宝贝,告诉我的养子们,是谁求着要替嫁的?”

应拭雪的耳尖瞬间红透,湿漉漉的小鹿眼眨了眨:

“是我,是我自己……”

声音越来越小。

养子们脸色骤然变了,他们最为忌惮的就是这一点。

父亲在不知不觉里,对这贱人的纵容,早已超出寻常。

“父亲,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才是一家人。”

商语冰脸色铁青地说出这句话,他们三个能同意父亲取应薇,是知道父亲不爱对方,就算进门也没办法破坏他们稳定的家庭。

但应拭雪是一种慢性毒药,一点点腐蚀着他们家,让父亲越来越疏远他们,如果应拭雪进门,距离被父亲驱逐出商家的时间,也没有多远了。

“诸位。”

商言搂紧怀里紧张的应拭雪,眼神却凌厉如刃: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小妈。”

商见迟彻底急了,向前走了几步,像是完全听不懂商言的意思,觉得父亲真是被这人蛊惑了,焦急地开口:

“父亲,这不合规矩,家规说,商家的主母要端庄持重,能掌家事,能镇内外。”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怯怯地躲在商言身后的应拭雪: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得起您的。”

“规矩?”

商言突然轻笑,凤眼垂眸带着冷淡的审视:

“在这个家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没明白?我就是规矩。”

商语冰心下犹豫,他听出了父亲已经生气了,但应拭雪对他们严重的威胁,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父亲一贯最重规矩,想必不会因私废公。”

应拭雪身体一僵,睫毛轻颤,往商言身边缩了缩。

商言的凤眼眸色一沉,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说得好。”

商言的声音不疾不徐:

“既然你们这么守规矩……”

他牵住应拭雪颤抖的手,牢牢握住,嗓音低沉而危险:

“那家规中,对家主夫人,需行跪礼敬酒——你们应该没忘吧?”

顿时养子们没一个敢说话,脸色立刻变了。

应拭雪懵懂地仰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商言慢条斯理地倒了三杯酒,推到了养子们的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跪。”

养子们咬牙,却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单膝跪地,端起酒杯,一字一顿不情不愿地说道:

“……请夫人用酒。”

应拭雪手足无措,湿漉漉的眼睛望向商言。

商言捏了捏应拭雪柔软的掌心,低笑:

“喝吧,他们敬你的。”

应拭雪只好接过,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结果被辣得眼眶泛红,呛得直咳嗽。

商言立刻接过酒杯,指腹擦去应拭雪唇边的酒渍,冷眼扫向仍跪着的三人:

“夫人不满意,重敬。”

养子们:“……???”

第27章 好好穿衣服 商家的床,不是你想上就能……

商家主宅, 书房内。

檀香在空气中静静地浮动,窗外阴沉沉的,衬的室内更加肃穆沉静。

商言端坐在檀木书桌后, 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 声音低沉冷冽:

“既然嫁进来了, 有些规矩, 你得记清楚。”

应拭雪盘腿坐在商言对面的椅子上, 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雪白的肩膀。

手里则捏着一块喜糖,一边嚼一边点头:

“嗯嗯, 你说。”

他压根没在听。

商言眸色微沉,视线落在应拭雪露出的一抹雪白上, 喉结上下滚动, 闭着眼睛, 将那睡衣拉上去, 沉声道:

“在商家, 好好穿衣服。”

应拭雪不以为意的点头。

“第一。”

商言开口, 声线冷淡如冰:

“商家不喜喧闹, 尤其是书房,不得大声吵闹。”

“哦。”

应拭雪咔嚓咔嚓地嚼着糖, 糖渣掉在衣服上,他随手拍了拍。

商言的指节在桌面敲击的节奏, 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第二,每天晨起六点,向长辈问安。”

“六点?!”

应拭雪瞪圆眼睛:

“我平时在家都睡到日上三竿的!”

“这是商家,不是你家, 现在就开始改。”

商言冷酷无情地说道。

其实商家并没有这种弯弯绕绕的规矩,他编出这些来,无非是想让应拭雪知难而退,趁早回应家,他也能顺水推舟,把这门该死的婚事给离了。

应拭雪撇撇嘴,小声嘀咕:

“你家除了你哪有什么长辈,我都嫁给你了,是你老婆了,咱两就是平辈了,我才不六点起来向你请安呢。”

一道凌厉的视线扫来,应拭雪立刻噤声,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商言继续道:

“第三,未经允许,不准进入我的书房和卧室。”

“哦……”

应拭雪百无聊赖地晃着腿,脚尖一下下点着地毯。

“第四。”

商言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

“你和我分房而居。”

“哦……等等!”

应拭雪猛地抬头,嘴里的糖“啪嗒”掉在地上:

“分房睡?!”

商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算什么规矩!”

应拭雪“腾”地站起来,袖子扫翻了茶杯,茶水在桌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我们是夫妻!”

“名义上的。”

商言冷静地抽出手帕,擦试桌子上的茶水渍。

应拭雪急了,快步绕道书桌后,一把抱住商言,把毛茸茸的卷毛脑袋埋在对方怀里乱蹭:

“不要,我不同意!”

他的脑袋温热柔软,像一团小火苗般贴上商言这颗冰冷的心。

商言凤眼微垂,视线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停留片刻,有缓缓一道应拭雪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耳垂上。

“这是规矩。”

商言淡淡道。

“那我要行使妻子的权利。”

应拭雪挺直腰板,却因为身高差距不得不仰着头,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夫妻就该同床共枕!”

书房内骤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商言的目光深不见底,像一潭寒水,将应拭雪执拗的身影一点点吞噬,

“你确定?”

商言忽然问,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

应拭雪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咽了咽口水,指尖无意识地揉捏着商言的衬衫,纵使隐隐有些害怕,却还是梗着脖子:

“当,当然!”

商言忽然反手扣住应拭雪的手腕,没有使全力,却让应拭雪瞬间动弹不得,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少年完全笼罩,檀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沉沉压下。

“商家的床。”

商言俯身,薄唇近乎贴上应拭雪通红的耳尖,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可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应拭雪的耳根“轰”地烧了起来。

但他知道现在如果不丢点脸,争一把和商言同床共枕的机会,以后怕是更不可能了,更何况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贱狗。

拿下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战场,就是床上。

想着,应拭雪趁商言一个不注意,就像小兔子一样“啪嗒”地跑出了书房。

“应拭雪。”

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回廊里荡开,商言缓缓向前走,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在走到了卧室前,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轻响。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线。

商言脚步不疾不徐,红底皮鞋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像是在戏弄猎物的猎手·。

推门的瞬间,檀香率先漫入卧室。

“我没兴趣和你玩躲猫猫。”

商言反手带上门,声音宛如淬了冰一般:

“自己出来。”

衣柜传来细微的“咯吱”声。

商言朝声源走过去,却在即将打开衣柜门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道拽住领带——

“抓到你了!”

应拭雪整个人扑了上来,睡衣彻底苦挎到了腰间,露出两抹绯红和雪白的锁骨。

商言下意识地抬手托住应拭雪的腰,应拭雪却已经趁着机会踮脚,温软的唇莽撞地贴上来。

“啵。”

一触即离的吻带着甜腻的奶香。

“现在不能分房睡了!”

应拭雪红着脸宣布,手指还紧张地揪着商言的领带:

“按规矩亲过了就要负责。”

商言凤眼的眸色骤暗。

他单手扣住应拭雪的后颈,骨节分明的手指碾过那片绯红的唇:

“谁教的规矩。”

“我自唔——”

话音被吞没在骤然压下的吻里。

商言的进攻像一场对幼兽的围剿,舌尖撬开齿关的力度强势让人难以让人抗拒。

应拭雪腿软地向后跌去,后背即将撞上门的刹那间,却被一只手掌提前垫住。

“跑的时候不是很大胆?”

商言咬着应拭雪的下唇,用犬牙轻磨,唇角微勾,另一只手将对方下拽的睡衣扯上来:

“现在抖什么?”

应拭雪眼眶泛红地抓住商言的手腕:

“你明明也……”

尾音突然变调。

商言屈膝顶开应拭雪的双腿,皮鞋卡进少年赤足的脚踝间,皮革冰冷的触感惊得应拭雪一颤。

“也什么?”

商言像逗弄小狗一样,挑了挑应拭雪的下巴,把对方逗得哼哼唧唧。

床近在咫尺,应拭雪突然被腾空抱起。

天旋地转的瞬间,她感觉都自己的后背陷入了蓬松的羽绒被,商言的阴影笼罩下来,将他完全禁锢在双臂之间。

“父亲,我来换……”

熟悉的嗓音在门口戛然而止。

商言撑在应拭雪耳侧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却没有立刻起身,他垂眸看着身下面红耳赤的少年,指尖抹过他湿润的唇角,这才从容起身。

门口的少年抱着鹅绒被,如瓷般白皙的脸上满是错愕。

商牧野浅棕的发丝被阳光镶上一层金纱,却照不进那双幽暗的眼睛。

“打扰了,父亲,我不知道您在卧室。”

他低头露出纤细的后颈,声音却做作地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哽咽:

“被子,我放下就走。”

应拭雪慌忙地从床上爬起来,耳尖泛着薄红。

手腕却被商言一把拉住,他回眸看见商言整理好了他凌乱的领口,漫不经心地说: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慌什么?”

转过身,商言用格外淡漠的语气对门口的商牧野说:

“出去。”

商牧野站在原地没动,眼里满是嫉恨地看着应拭雪这副贱人样。

脸颊泛着红晕,眼角湿漉漉的,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商言的胸膛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还故意装成柔软无力的样子,在父亲的话暴力蹭了蹭。

明明父亲的怀抱在以前是他的位置才对!

“父亲,您今晚不需要我陪您看书了吗?”

商牧野轻声唤道,眼眶泛红,故意露出像母亲的左脸,装的可怜巴巴。

过去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在商言的卧室陪商言处理文件,纵使只是端茶倒水些的脏活,但只要陪着父亲他就很满足了。

商言虽然冷淡话少,但至少会应他几声,可现在——

他就站在这里,可商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应拭雪,手指轻轻蹭过应拭雪微肿的唇瓣:

“困了?”

应拭雪点点头,声音软糯:

“嗯……”

“睡吧。”

商言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拉过被子盖好,动作温柔得是商牧野从未见过的样子。

商牧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商言,作为老二,他样样不出众,唯独有一张和亡母长得相像的脸,商言对他的母亲心怀愧疚,由此也对他爱屋及乌。

但这种爱就像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如果没了这张脸,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近乎疯狂地做着医美,保养这张脸。

可这张脸明明没有变,为什么他的父亲不再爱他了?

商牧野死死地咬住下唇,指尖近乎要掐进掌心。

这样的父亲,是他从未见过的。

冷漠,强势,不容违逆的商家家主,什么时候会这样耐心地哄一个人睡觉?

什么时候会允许别人在他怀里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

“父亲……”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商言终于不耐烦地抬眼,目光冷得像冰:

“还有事?”

商牧野呼吸一滞,自嘲地笑了一声:

“没有。”

他低头,将被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柜子商,转身离开时,脚步微微踉跄着。

门关上,他听见了应拭雪那个贱人娇柔做作的声音:

“他是不是生气了。”

和父亲那淡漠至极的回答:

“不用管他。”

走廊上,商牧野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一直带着的父亲送的手链,忽然轻笑了一声,眼底却一片阴郁。

“不用管他。”

他轻声重复着商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么多年,他乖巧,懂事,努力成为商言最得力的助手,不惜和自己的兄弟反目,却从未得到过半分特殊对待。

而那个和父亲认识几个月的应拭雪,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据商言全部的注意力。

凭什么?

他慢慢收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滴到了地毯上,绽开如玫瑰,他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父亲被抢走的怒火已经战胜了一切。

“应拭雪……”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屋内,应拭雪本来说困了,是故意想展示他和商言的亲密,来气商牧野。

现在却真地假戏真做,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

商言轻轻将他放平,盖好被子,目光落在门口那床崭新的鹅绒被上。

他走过去,拎起被子,随手丢进了衣柜。

“多事。”

商言冷淡地说道。

他没注意到的是,身后的应拭雪半搭着睫毛,强撑着困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紧张地看着商言将被子扔进了衣柜,听到了“多事”两个字,才长吁一口气,安心的睡过去。

第28章 猫崽 你这里比我那里暖和,我就要和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卧室, 商言如蝶翼的眼睫轻轻颤动,凤眼还未睁开,手却率先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他睁开眼, 怀中的人正是应拭雪。

商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昨天好说歹说, 终于把应拭雪从自己的房间里赶了出去。

怎么料到应拭雪是个黏人的狗皮膏药, 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窗外只是一道闪电划过, 应拭雪就抱着枕头光着脚, 冲进了商言的书房。

雷声还没来,少年已经像只树袋熊挂在商言的背上。

“我怕打雷。”

毛茸茸的脑袋在商言的颈窝乱蹭。

商言签字的手稳稳地写完最后一笔:

“今晚没有雷雨。”

“啊?”

应拭雪瞪圆了小鹿眼,愣住了。

“人工降雨, 市政公告过了。”

商言冷声道。

应拭雪:

“……”

凌晨,商言已经睡下了, 卧室的门又被悄悄推开。

“商言。”

凉飕飕的小手摸进被窝:

“我那边好冷, 我睡不习惯。”

商言在睡梦中被吵醒, 不耐烦地将应拭雪的手腕抓住, 按在枕头上, 应拭雪还在嘴硬:

“真的, 不信你摸摸我。”

“那不是让你爽到了。”

商言冷声道, 一眼就看穿了应拭雪的小心思。

“反正你这里就是比我那里暖和,可能是因为有你在的原因。”

应拭雪理直气壮地往商言怀里钻。

商言一看时间, 以及席卷而来的浓郁困意,他轻叹一口气, 索性就抱着应拭雪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