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诏让公卿大臣每人推举一个才德兼备的人,司马懿推荐了兖州刺史、太原人王昶。王昶这人为人谨慎厚道,他给哥哥的儿子取名叫王默、王沈,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王浑、王深,还专门写了文章告诫他们说:“我用这四个字给你们取名,就是想让你们看到名字就能想到它的含义,不敢违背。一般来说,东西速成的往往很快就衰败,慢慢成长的才能有好结局。早上开花的草,晚上就凋零了,松柏长得茂盛,严寒也不会枯萎,所以君子都以阙党那儿的人为戒。能把委屈当成伸展的机会,把谦让当成收获,把弱小当成强大的开始,这样的人很少有不成功的。诋毁和赞誉,是产生爱憎的根源,也是祸福的关键。孔子说:‘我对于别人,不轻易诋毁,也不轻易赞誉。’以圣人的品德都还这样,何况咱们这些普通人,哪能随随便便就去诋毁或者赞誉别人呢!要是有人诋毁自己,就应该退一步反省自身。如果自己确实有让人诋毁的行为,那人家说得就没错;要是自己没什么可诋毁的,那人家就是乱说。说得对,就别埋怨人家;乱说的,对自己也没什么实质伤害,又何必报复呢!俗话说:‘要想不冷就得穿厚皮袄,要想不被人说坏话,就得加强自身修养。’这话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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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四年(公元 236 年)是三国时期充满政治张力与社会变革的一年,魏、蜀、吴三国的重要举措与人物言行,折射出乱世中政权治理的深层逻辑与历史启示。
从经济层面看,吴国 “铸大钱,一当五百” 的货币政策具有鲜明时代特征。这种虚值货币的发行,本质上是通过货币贬值掠夺民间财富,短期内可缓解财政压力,却会导致通货膨胀与民生凋敝,暴露了孙权政权在资源调配中的急功近利。相比之下,蜀汉对氐族部落的招抚政策则体现了柔性扩张策略,武都氐王符健兄弟的分裂投降,反映出边疆民族在大国博弈中的生存选择,也为蜀汉增添了人口与战略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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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舞台上,三国都经历了重要政治人物的更迭。吴国重臣张昭以八十一岁高龄去世,其 “举邦惮之” 的威严形象,印证了江东士族在政权中的特殊地位;魏国董昭、陈群的相继离世,则标志着曹丕时代核心政治班底的逐步淡出。陈群 “每上封事辄削其草” 的行事风格,展现了传统士大夫 “进思尽忠,退思补过” 的政治智慧,其谏言在身后才被世人知晓的典故,与杨阜 “直诋其非而播扬其恶” 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揭示了古代政治生态中忠臣标准的复杂性 —— 既要坚守原则,又需讲究策略。
魏国宫廷的争议尤为引人深思。魏明帝沉迷宫室建设,忽视天地社稷神位与宗庙礼制,导致 “士民失业”“民不堪命”。高堂隆以彗星出现为契机的切谏,将天人感应思想与民生疾苦相结合,直指 “宫人之用与军国之费略齐” 的严重问题。他引用 “天聪明自我民聪明” 的古训,强调民心向背与天命得失的关联,体现了传统政治哲学中民本思想的深刻内涵。卢毓 “君明则臣直” 的巧妙劝解,既维护了君主权威,又保护了直谏大臣,展现了政治沟通的艺术。
司马懿举荐王昶及王昶的家训,传递出乱世中的生存智慧。“顾名思义” 的命名寓意与 “毁誉者,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 的告诫,反映了儒家修身立德的价值追求。“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 的谚语,至今仍具有现实意义,提醒人们在复杂环境中应注重内在修养而非外在辩驳。
这一年的历史事件揭示了三国时期的共性困境:如何在战争压力下平衡民生与统治需求,如何在皇权集中下构建有效的谏言机制,如何在道德理想与政治现实间寻找平衡点。高堂隆的谏言虽未能完全改变魏明帝的行为,却留下了 “天人感应” 思想下民本意识的珍贵记录;陈群的政治智慧则证明,真正的忠诚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维护政治生态的理性与担当。这些历史经验,对理解中国传统政治文明的演变具有重要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