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思,扬声道:
“自古帝王求仙问药,皆望长生久视,只是千载以来,何曾有一人得证不朽?可天师道却言有长生之道,张天师,不知此道当如何修持?”
“回大将军,欲求长生,当修百行,积万善!”
高澄含笑感叹:“吾心虽向善,却难持戒律,百行难修。看来长生之道终与我无缘。”
“不过......”他抬眼望万里无云的天:“虽入秋,反倒愈发燥热。不若请天师设坛祈雨,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诸位真人的真修实学?”
张远游名望颇高,可在高澄的权势之下不敢违逆,正欲应答,却听高澄又轻叹一声:
“罢了,只是想见识道门玄妙,但设坛祈雨终究太过兴师动众。”
高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阶下众道士,随手一点:“不如就由这位道长直接画道符箓,求场小雨解解暑气?”
那道士战战兢兢出列,一旁道童慌忙设下香案,奉上朱砂黄纸等物。
高澄斜倚座上,漫不经心道:“给你半炷香时辰。莫要明日下了雨,说是你今日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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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存心要揭这道门玄虚,自然有这份闲心,看他们如何画符念咒。
众人已然明了,大将军此行就是存心刁难。
张远游面色不改,仍持着道门肃然。
“这祈雨的阵仗未免太拖沓。”
高澄目光一转:“李兴业、吴遵世起一卦吧,看看今日龙王可在家中?这场雨......究竟求不求得来?”
那祈雨做法的道士额头早已挂汗,一听这话,口中经文愈发念得急促。
李兴业为儒、吴遵世修道,但都通《易》,两人一人执铜钱、一人已排蓍草。
不过片刻,李兴业道:“得乾为天,六爻不动。大将军,今日无雨!”
吴遵世泄了一口气:“贫道所卜亦无雨。”
“看来龙王是难请得动了......”
众道议论起来。
“不过说好的半炷香就半炷香,道长慢慢请,说不定龙王就回家了!”
张远游忙拱手:“大将军容禀,祈雨不成,一则因此次求雨因戏谑玩笑而求,非解民苦,二则是此子修为浅薄,未达呼风唤雨之境。”
“谁戏谑玩笑?”高澄厉声。
张远游旋即低头,不再言语。
“道既领国教之名,当通晓天人感应。若只会空谈玄理,黄纸朱砂便是仙术道法,可连自身吉凶都断不明白,这护国佑民的经幡,与市井骗术何异?
过北境时,本将军见了太多披挂道袍之人,携江湖伎俩到处招摇撞骗,我只是怕这皇家道场也混进滥竽充数之徒?
今日便来验证你们的真才实学,李兴业,摆卦图!”
李兴业强憋着笑,画出《易》中的各卦象,开始考核天师坛这些道士。
在高澄锐利目光的注视下,许多道士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能暗自叫苦不迭。
高浟小声问高浚:“三兄,这些道长怎的连卦图都辨不明白,卦辞也记不齐全??”
高浚沉声:
“别说他们,便是你我跟着卢先生学《易》,也不过死记些要义罢了,这些图你还记得?况且《易》本是儒家经学,
并非所有道门中人都会去精研,只是这皇家天师,长兄觉着他们应当推演吉凶,这才专挑了卦象来问。”
张远游为坛主,听到两公子小觑,不由叹气,心知肚明,这国家教坛只怕再无明日。
翌日,高澄直接上书罢免南郊道坛,朝廷开始了对道教的打击,至于名望太高的道人,高澄则另至别馆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