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上的风卷着沙砾,刮得人脸颊生疼。
端木巴领着的迎接队伍已经在这片开阔地等了足有一两个时辰,队伍里的士兵们渐渐没了起初的精神,有的靠在马背上打盹,有的用长矛在地上无聊地划着痕迹。
可那支和亲队伍,依旧连个影子都没有。
端木巴勒着马缰的手越收越紧,心里像是揣了团火,他忍不住在队伍前踱来踱去,嘴里不住地念叨:“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到?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旁边的几个部落长老也跟着犯愁,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有的说或许是遇上了沙尘暴,有的说可能是马匹出了问题。
端木巴听着这些没头绪的猜测,眉头拧成了疙瘩,猛地停下:“不行,不能再等了!”
正说着,远处扬起一阵烟尘,十几个骑着快马的大成匆匆奔来,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向端木巴行礼:“可汗,我们往前探了几十里地,连和亲队伍的旗号都没瞧见,估计是路上耽搁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等?再等下去天都黑透了!”端木巴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扫过队伍,最后落在了一旁懒洋洋的儿子身上,“阿洲,你去前面看看!”
端木洲正靠在马背上晒太阳,听见这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阿爹,急什么?依我看,八成是路上歇脚了,说不定明日一早就到了,咱们不如先回去歇着,明日再来迎接也不迟。”
“你这混小子!”端木巴气得用马鞭柄敲了敲他的头盔,“那可是你未来的阏氏!关乎着咱们吐谷浑和中原的关系,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好歹得弄清楚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去!”
端木洲被父亲吼得没法子,只好不情不愿地直起身,翻身上马,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去看看还不行吗。”
说罢,一夹马腹,朝着队伍该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吐谷浑边境的城门下,姜兰正抱着怀里的孩子,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她刚从马背上下来,双腿因为长时间骑行有些发颤,怀里的粥粥被一路的颠簸晃得难受,早就哭得小脸通红,嗓子都有些哑了。
姜兰心疼地拍着孩子的背,声音里带着急切:“粥粥乖,不哭了好不好?娘亲这就带你找地方歇脚。”
她一边哄着,一边从怀里摸出块干硬的饼子,凑到孩子嘴边:“你看,等娘亲安顿下来,就给你买糖糕、买蜜饯,还有你最爱吃的烤羊腿,好不好?”
粥粥一听有好吃的,哭声顿时小了些,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娘亲,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儿呀?”
姜兰抬头望了眼高耸的城门,那里守着不少士兵,个个眼神警惕,一看就知道不是随便能进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柔声道:“我们要去找爹爹呀。等进了这城门,说不定就能见到爹爹了。”
可怎么才能进去呢?
姜兰的目光在城门口扫来扫去,心里像被猫爪挠着似的。
城门两侧的士兵对进出的人盘查得极严,寻常百姓要出示路引,商队的马车更是要开箱检查,像她们这样既无路引又带着孩子的,怕是连靠近都难。
就在她急得团团转时,眼角瞥见不远处有几个百姓推着板车往城门走。
车上堆着半人高的杂草,旁边还放着几个大木桶,桶口用布盖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些百姓低着头,和守门的士兵说了几句,又递过去什么东西,士兵挥了挥手,就让他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