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1 / 2)

那晚过去后,叶逐溪开始观察张行止一举一动。

之前她只在乎能否找到墨令,很少关注过旁人,对他也不是特别了解,只在需要之时找他。

张行止瞒得真好,她前世直到死也不知道此事。

说来也是怪,张行止分明是假的张家少主,为何举手投足尽显门阀士族子弟的风范,挑不出一丁点差错,好像他本该如此。

不过也不排除他学习能力强,模仿门阀士族子弟的行为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还能在假扮张家少主期间学会如何处理朝中事务。

还记得,那晚那个人说他死后会有别人将此事说出去。

可她等了一段时间也没见京中传出张行止不是真正张家少主的消息,他在暗地里处理好了?

叶逐溪没想过派人去调查他身份,因为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不能派人去调查,又好奇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知道,只好亲自调查了,她决定先去查查张行止幼时在哪家道观休养身体。

叶逐溪撇下绿阶和紫春,正准备出府,到门口时遇到个熟人,止住脚步,眼也不眨看着他。

对方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叶逐溪眼底倒映着他,男子一袭官服,面容冷峻而端正,身板直如一节青竹。

带他进府的管事看见她,连忙躬身行礼:“少夫人,这位是谢中书侍郎,今日来是想请教少主一些事。”又对谢令璟道,“谢中书侍郎,这位是我们少夫人。”

两道目光分开,谢令璟垂眼,行礼道:“叶少夫人。”

叶逐溪忍不住笑了下,前世的自己一心系在墨令上,到底错过了多少事,竟然不知墨楼掌牌人之一的谢令璟是朝廷命官。

虽说墨楼如同一股不依附于任何人的势力,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大晋各个角落,这样才能掌握最新消息,但一般是由底下的墨者去做,掌牌人很少亲自参与其中。

她别有深意多看他几眼。

“谢中书侍郎,我看你有点眼熟呀,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叶逐溪调侃一句。

其中意思只有他们懂。

谢令璟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叶少夫人和张大人成婚那日,在下也来了,叶少夫人当时有见过在下也不奇怪。”

叶逐溪目光仍扫向他。

谢令璟是掌牌人中武功最差的那个,当初能从千千万万人里厮杀出来,多亏她护着他,不然早死了,怎会活到现在,还成了掌牌人。

她小时候会护着谢令璟,不是因为相处太久,对他产生了什么友情的玩意儿,不想他被打死,而是因为他会主动给她吃的。

他们每天的训练强度很大,可只有一顿饭,经常会吃不饱。

墨楼不仅要训练他们的武功,还要训练他们的意志力,从身心上训练,想让他们无坚不摧。

令叶逐溪感到敬佩的是谢令璟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攒到些吃的,有时是一个馒头,有时是一块肉,有时是半块饼,然后给她。

他沉默寡言,每次都是直接塞吃的给她,没提出任何要求。

可就算谢令璟没提出任何要求,叶逐溪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他不想死在这里,想她保护他。

叶逐溪把这件事当成一桩交易,他给她吃的,她不让他死。

他们成功活着当上掌牌人后就没多少来往了,偶尔只会在掌牌人有事聚在一起时见上一面。

上次在墨楼见面,谢令璟只对宋疯子冷漠地说过一句“吵,再哭,滚出去”的话,除此之外,没再开过口,他们完全没交流过。

长大后,他不需要她保护,她也不需要他给吃的了。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可能是在成婚那日见过吧。”叶逐溪心想着等谢令璟离开再问他为何当朝廷命官,侧身让路,笑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依然低着头,没再望向她,闻言只是颔首,不冷不热应一声,随管事朝张行止书房走去。

叶逐溪头也不回往外走。

谢令璟走了几步后,蓦然回首,望了眼她背影,红裙与垂到发间的红发带如烈日,烈得张扬。

他不禁想起以前,在厮杀时,她始终挡在他身前。在夜间,她席地而坐,拿着他给的馒头,大口咬下一块,没怎么嚼就咽下去。

那是谢令璟厌恶的,也是狼狈不堪的一段日子。

谢令璟并不想回想,奈何每回看见叶逐溪都会不受控制回想,当年他究竟有多弱,要靠一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女孩保护。

“谢中书侍郎?”管事见谢令璟没跟上,提醒般地喊了声。

谢令璟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将往事压到内心深处锁起来:“抱歉,我方才想事想太入神了。”

管事哪敢受谢令璟的道歉,虽说他是罕见能从寒门爬上官位的人,在门阀士族占据实权的大晋中无足轻重,但也是个官:“无妨。”说罢,接着迎他朝里走。

书房就在张行止住的院子隔壁,此刻他正于廊下煮茶看书。

这是不打算进书房谈的意思了,管事了然于心,领人走到廊前:“少主,谢中书侍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