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百姓只是一时图新鲜,想去凑凑热闹的,戏楼限量卖票观戏的做法一出来,京城里竟掀起了股以听过清音戏楼唱曲为荣的热潮。
一两一张的戏票被哄抬至几十两,甚至上百两。
她派人早早去排队买票也没买到,正常的票是没了,“黄牛”票却还是有的,九十九两一张。
叶逐溪是不差钱,但也不会傻傻地任人宰,于是她改派会武功的绿阶去买票,这次很轻松就买到了,用比较正常的价,绿阶临走前还把“黄牛”打了一顿。
恰逢张行止休沐,叶逐溪便带他一起去戏楼凑热闹。
一进戏楼,里面的伙计就迎他们上二楼的观戏台:“两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清音戏楼吧。”
叶逐溪欢快道:“对啊。”
伙计领他们入座,很自信地笑着说:“我保证客官过完今日后会对咱们清音戏楼念念不忘。”
她笑而不语,入座后,要了些瓜子、花生和壶茶,然后一边摸着张行止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看着戏台,静待戏曲开唱。
张行止抽手回去。
叶逐溪目露诧异,像被夺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忍俊不禁,拿起桌上的瓜子剥开,送到她嘴边:“你要瓜子,不是想吃?我给你剥。”
叶逐溪眨眨眼睛,终于笑了,脑袋晃来晃去的,身子朝他倾斜,还张大嘴:“啊,我还要。”
张行止不疾不徐喂着她。
吃了不知多少颗瓜子后,叶逐溪喉咙有点干,伸手拎起茶壶要倒茶时,无意瞥了眼对面,一道少年身影映入眼帘,她目光定住。
裴子承趁张行止没留意,高举手臂朝她挥了挥,咧开嘴笑,小麦色的皮肤衬得牙齿很白。
他今天怎么也来清音戏楼?叶逐溪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应该是有事找她。
叶逐溪倒茶喝了几口,过了会低声对张行止说:“我想小恭,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张行止抬眼看了看她,将瓜子仁剥在碟子里:“好。”
叶逐溪下楼前给对面的裴子承使了个眼色,对方跟她相识多年,很有默契,当即跟着下楼。
观戏台在二楼,表演又快开始了,此刻一楼没什么人,她走进隐蔽的角落:“你为何来此?”
裴子承:“来清音戏楼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看戏。”
叶逐溪“哦”了声,只当是会错了意,接着就要往楼上走:“那你看你的吧,不打扰了。”
他拦住她,不太高兴道:“别走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这么急着走作甚。真是有了夫君,忘了朋友,叶逐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眼弯弯,笑吟吟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裴子承:“……”
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意思道:“你当年不杀我,我就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我今天来清音戏楼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叫当年不杀他,当年死的人数已足够,她懒得多杀一个人而已,毕竟那时够累的了。
不过叶逐溪并未出声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裴子承跟她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她发问:“你怎么不问我原因是什么?”
“哦哦,原因是什么呀。”叶逐溪十分捧场问。
他得到回应就高兴了,不管她是不是敷衍自己:“我听说能来清音戏楼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达官贵族,便想着你也可能会来。”
她上下打量他几眼:“你不是啊,可不也进来了么?”
裴子承轻声咳嗽,说话颇有点财大气粗的味道:“我那是花了一百九十九两买票进来的。”
被人宰的猪头。
叶逐溪似笑非笑:“那你很有钱,也很舍得了。好了,说重点,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让我去查跟散播墨楼消息有关的人?”他清了清嗓子,“我发现牵扯其中的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跟十几年前的一桩案子有关。”
“什么案子?”
裴子承神神秘秘道:“跟世家大族有关的案子,好像被称为寒门案。据说是当时有人提出以考试取官,提拔寒门子弟,但被世家大族阻拦,还死了不少人呢。”
“就这样?没了?”
他摊开手,表示没了:“具体的,我还没来得及细查,想先来告诉你此事,怕你等急了。你放心,我还会继续追查的。”
裴子承眼睛亮亮的,像是想邀功,叶逐溪却无动于衷:“我知道了。”说罢就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