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凤鸟纹路似乎踏火而来，……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小南看着天边的月色, 忍不住发出来惊叹，然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到夏成渊转过头来，对他轻轻一笑, 并没有抱怨他的莽撞的意思，他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
别说是小南这样的小孩子，就是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苦修士们，也没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起伏的沙丘在月光之下形成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仿佛大海中的波浪, 连绵不绝。
月光把沙丘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可见, 泛着柔和的银光, 仿佛披上一层轻纱，令整片沙漠都有种神秘的静谧。
西域古国在地下, 没有日夜之分, 更见不到这样美丽的月色。
一行人到达黑风镇的时候, 已经是后半夜，明月高悬，镇子里一片静谧。
独独丰润典当行后院有些热闹，最后一批西域圣水即将从这里出发, 送到琅嬛仙山去。
他们确切已经收到圣医女的传讯——西域圣水对噬魂虫有特别的功效，药王正在加急研制丹药。
一切好像都变好了一些。
丰润典当行的掌柜给一行人准备了接风宴，小南第一次尝到酒水。
在夏成渊已经说过, 小孩子不准喝酒的情况下，他还是悄摸摸偷喝了好几杯。
然后夏成渊就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小南的酒量, 似乎比他还要好一些。
为了避免在这些人面前丢人, 夏成渊喝了一杯就不敢继续喝。
饶是如此，还是觉得脸上滚滚地烫起来。
干脆离了席，在院里的天井坐着吹风, 欣赏天上的月色。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一双清润的桃花眸因为染了酒意，有些亮晶晶。
“喝醉了？”徐舟野走过去，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夏成渊咧开嘴笑着，笑眯眯看着他：“没有，我只喝了一杯。”
像只慵懒的猫，一边笑着，一边扒住了徐舟野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还哈了一口气，振振有词：“你闻一闻，我身上都没有酒气的。”
徐舟野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眸色在月光之下有些晦暗不清。
夏成渊听到，他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夏成渊一句话没完，还没做好准备，唇忽然就被堵住了。
徐舟野身上的酒气要比他身上的酒气更浓，这个吻也就格外热烈辛辣，唇齿之间有酒气，更有滚烫的呼吸。
他的唇被撬开，然后舌尖被挑逗起来，呼吸微微止住，被动地抬起头来，迎接这个吻。
一吻尽，唇分开，月光也从两个人鼻尖的缝隙照落下来。
夏成渊搂着徐舟野的脖子，轻声道：“你耍赖。”
“怎么耍赖了？这次不是给了你时间准备吗？”徐舟野轻轻捏了捏他的脖子。
“痒——”夏成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眨了眨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舟野。
等了许久，对面没有动静，小声说了句：“我准备好了。”
语气软得不像话，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哭的那种欺负。
徐舟野靠近过来，在夏成渊期待的目光里，在鼻尖碰触的时候，缓缓停住了。
夏成渊等了好一会儿，这次他真的做好准备了，绝对不会被吻得七荤八素找不到方向，但没有下一步了。
他等得有些难耐，有些忍不住，他只觉得自己周身都是徐舟野身上的幽冷的味道。
他很喜欢徐舟野身上的味道，很有侵略性，很有安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凑上去咬一口的味道。
于是，他真的就这么做了，抬起头来凑近过去，在徐舟野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嘶——”徐舟野微微倒吸了口凉气，轻声道，“咬人可不好。”
但也不是第一次被咬了，小猫情到浓时，总是喜欢咬他。
就像是小猫闻到了肉腥味，忍不住自己的本能，想要上去啃一口。
那清润的眼睛笑眯眯看着他的时候，明明白白写着他心里的想法，一点都不带隐藏的。
“不行，就要咬。”夏成渊说着，不依不饶凑上去，又咬在了人的鼻尖上。
徐舟野有些无奈，只是伸手护住了夏成渊的腰身，免得他失了平衡再摔倒了。
“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想法了啊？”夏成渊在人的怀里蹭来蹭去，小声嘀咕着。
“饱暖思.淫.欲。”徐舟野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伸手在夏成渊的耳垂上碾了碾。
在西域古国的时候，因为方恒的问题没解决，两个人再怎么亲密，总也有一线担忧。
现在，似乎是尘埃落定了，夏成渊就按捺不住了。
徐舟野的眸子里有些平静，也有些晦暗不清的纠结。
“你在想什么？”夏成渊抬起头来，和那双绯红色的眸子四目相对。
他企图从这双眼睛里找到一些情绪波动，但很明显，没有找到。
“我在想，对你太不公平。”徐舟野缓缓说道。
“你会后悔喜欢我吗？”徐舟野的语气很淡，精神状态如他，居然有些莫名的诚惶诚恐。
“你给我机会后悔了吗？”夏成渊笑吟吟看着他。
“有的人呐，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不放。”
“非要说我是他道侣。”
“然后现在又不肯负责……唔……”那唇又被堵住了，是一个缠绵的吻。
一吻尽，夏成渊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来。
后背抵在床褥上的时候，夏成渊才明白过来，这很徐舟野。
胸口的起伏微微有些剧烈，滚着浓烈的呼吸，两个人几乎缠绕在一起。
夏成渊被吻得有些大脑空白，终于寻到间隙，轻轻抵住了徐舟野的胸口：“等会儿……”
“等什么？”徐舟野的手已经拈开了衣带，然后附着上去手心滚烫的温度。
“等我想一下我的理论知识……”夏成渊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可是好好学习，准备好好争一口气的。
但到底是没想起来，因为没有多余的精力想了，应付眼前的灼热，已经让他耗光了所有的精力。
读万卷书……一点用都没有，实践的时候一点都用不上。
徐舟野确切地意识到，夏成渊的心跳在加快。
徐舟野也确切地意识到，他的心跳一如既往，没有乱动的前奏。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让夏成渊难过，所以在他的魔气操控之下，他的呼吸也会灼热，他的温度也会升高。
他轻轻把夏成渊搂在怀里，轻轻唤他的名字。
神魂一瞬间的交融，却让夏成渊的酒意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没有感觉到徐舟野神魂的战栗，而以往，两个人神魂的接触是能一瞬之间交融的。
夏成渊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只是搂紧了徐舟野，轻轻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没说什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微微的难过，但又不想让徐舟野担心。
就在他思虑再三，决定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来又急又快的敲门声。
夏成渊急急忙忙穿了衣服，下了床，开门就见到一地的月光，还有面容焦急的脸：“大人，不好了，小南他们……”
他此次从西域国带出来的十几个人里面，一半是苦修士，另一半是普通人。
夏成渊的本意是想要让一部分人先了解外面的生活，然后逐渐让大家适应。
毕竟地下那种地方，并不适合生存。
可现在，所有的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都陷入了一种昏迷之中。
包括喝了酒的，以及没有喝酒的。
他们的体温像是烙铁一样滚烫，意识更是完全不清晰。
夏成渊蹲下来看了所有人的情况，与徐舟野交换了个眼神，不是瘟疫，不是内伤，很奇怪的症状。
徐舟野握住了他的手，缓声道：“别担心，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
这个人就是西域古国的大祭司，他还被捆在丰润典当行的地下室里面。
只是一个大乘期的修士，此刻看起来有些形容潦倒，面容深深凹陷下去，显得颧骨突出而憔悴。
丰润典当行的掌柜也有些意外，连忙道：“尊主，我并没有苛待他。”
“他已经没有办法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徐舟野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
然后看向大将军和西域国王，他们的状态要更差一些，气息奄奄，几乎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尊主，前几日您不在的时候，他嚷嚷过，说必须放他走。”
“他必须要回西域国。”
一壶洞天符水灌下去，大祭司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光泽，看到夏成渊，也能说出来话来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放我回去，在这里我会死的。”
“你知道什么？”徐舟野沉声问道。
“诅咒，是诅咒。”他的声音里有些微微的惊恐。
“诅咒？”夏成渊有些不理解这个词。
他知道凡俗人间有些厌胜之术，但对于修士而言，平白的诅咒是没有作用的。
“对，就是诅咒。”大祭司眸子里有些微微的疯狂，“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假的，原来是真的。”
“西域国所有人不可离开地下，否则就一定会死。”
“这是世世代代大祭司传递下来的谶语。”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夏成渊看向徐舟野。
徐舟野也摇了摇头：“我也从未听说过这么古怪的事情。”
万寻的书中也并未提到这样的设定，在原著剧情里，根本没有西域古国的人走出来，所有的人都死了。
没有诅咒，只有可能是他们不能离开西域古国的某种东西……
空气，水，亦或者是……徐舟野和夏成渊眸子一对，就知道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几乎是毫不停息地回了西域古国，然后两个人就朝着天边的红日而去。
从来没有人靠近过它，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等到逐渐靠近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红日中央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点。
周围有一种向外排斥的阻力，似乎在抗拒他们的靠近。
这种阻力很强，一般的大乘期修士也没办法靠近。
但徐舟野不是一般人，他周围金色的火焰缭绕而起，瞬间击破那股阻力，轻轻松松就靠近了红日。
然后看到，在红日的正中心，插着一把黝黑色的重剑。
周围一道一道的阵纹遍布开来，重剑的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太清。
“太清道长的剑。”夏成渊一下子就认出来。
“不过传闻之中，这把太清道长的佩剑在第一人太清道长崩逝之后，就已经消失了。”
不止如此，剑上缭绕着他很熟悉的气息，灰色的雾气，在剑上腐蚀出来一个个的小坑。
“这把剑被邪气重创，所以被留在这里，这些阵法是为了压制这道邪气的。”徐舟野看了一圈说道。
邪气与阵纹相互抗拒，相互交融，却也在彼此侵蚀。
导致整个空间的气息都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所有人都适应了这个诡异的平衡，当被带出去的时候，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他在用……整个西域国所有人的气息，洗上面的邪气……”夏成渊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往日，他受到过林泽的教诲，心中对太清宗的认知有所摇晃。
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
所谓的人间救世主，为了一把剑，居然封印了这么多人。
“拔出这把剑，所有人都会死。”
“不拔这把剑，所有人都在慢性死亡。”
夏成渊话音刚落，一只水蓝色的仙鹤扑簌簌飞过来，停在他们面前，是圣医女的传讯。
只有六个字：“太清围岛，速归。”
丹炉里的火依旧在熊熊燃烧，药王站在丹炉边上控制着灵火，却难免分心。
他听到外面的对峙的声音。
圣医女正拦在药庐门口：“太清道长，此刻正是炼药的关键时刻，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药王倒戈魔域，乃是整个修真界通缉的犯人，还请琅嬛仙山不要私藏犯人。”为首之人语气淡淡。
他浅青色的道袍上，是一道黝黑重剑的刺绣纹路，赫然就是，这一代的太清道长。
“我不管他是不是通缉犯，此刻他在治病救人。”圣医女的语气微微有些冷。
她环顾了一圈，缓缓说道：“你们不想这一炉药炼出来，你们是何居心？”
“保护天下太平。”太清道长语气淡淡。
“可笑。”圣医女一抬手，周围的琅嬛仙山的弟子就把整个药庐围起来了。
嗡——强大的威压一瞬之间朝着药庐压了下来。
圣医女眸子一顿，连忙撑起来周身的气息迎上去。
她并不惧，却在接触到太清道长的灵力的时候，脸色一白，周身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
她虽然长处不在修为，但活了这么些年，灵力厚度和徐舟野不分上下，此刻却一瞬之间就被压制了。
这一代的太清道长，居然是如此天骄吗？
药王忍不住一瞬分心，丹炉里面的火苗一闪，差点儿把里面的药材全都吞没。
“收心。”玄风拍在他的肩膀上，他一瞬间醒过神来。
“要多久？”玄风问道。
药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炼这一炉丹药要多久。
“还要三个时辰。”药王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撤，虽然这些材料有些浪费……”药王连忙继续说道。
“记住，在既定的命运里，你是获胜的一方。”玄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往药王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转头就出了门。
“喂——”药王喊了一声，却不敢动，灵火操作不当，这一炉药就全都毁了。
他掌心之物隐隐有些滚烫，低头便看到——九品赤阳蛇的蛇丹。
“神经病。”药王啧了一声，攥着蛇丹的指尖忍不住紧了紧。
他上次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他缺一颗九品赤阳蛇的蛇丹。
难怪前几日这小子不知所踪，回来还疑似受了伤。
真跑去给他搞了一颗。
也真就是不怕死，九品赤阳蛇是天下除了炎龙之外最阳的妖兽，对魔气是天然克制的效果。
他只听得外面轰隆一声，很明显是玄风和太清道长对上了。
他沉沉呼了一口气，看向丹炉里的灵火，收敛了心神，三个时辰，必须这次就成功。
看着出现的玄风，太清道长眼皮子抬了抬，冷笑一声：“果然，琅嬛仙山已经和魔域勾结在一起了。”
“真废话。”圣医女声音一凛，一道猛烈的波涛就朝着太清道长迎面而去。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一味防守，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过三个时辰。
整个琅嬛仙山都在微微颤抖，余波一浪胜过一浪，圣医女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只觉得对面像是不可撼动的山岳，而且，太清道长的灵力之中，有些不可捉摸的味道。
太清宗的众人也已经围杀过来，琅嬛仙山乃是医修，不擅长战斗，几乎是瞬间就被压在了下风。
好在，赤云也带着魔域的援兵赶到，才堪堪维持了均势。
玉怜接替了圣医女的位置，守在药庐之前，成为最后一道防线。
可让人惊骇的是，太清道长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他有古怪。”圣医女与玄风交换了个眼神。
“没想到，你居然灵力如此身后，圣医女，你若是投入太清宗麾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太清道长看向圣医女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当然，前提是，你把药王交出来。”
“你容得下我，为什么容不下药王？”圣医女眸色谨慎。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圣医女眸色一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
话音未落，迎面而来的重压之后，一道黝黑色的剑气朝着她的后心而来，他明显是不想让圣医女说出来接下来的话。
这一招存了杀心，玉怜离得远，眸色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圣医女只觉得肩膀上微微一沉，被一掌击飞出去，堪堪与那道剑气擦肩而过。
她看向玄风：“多谢。”
说来也是可笑，与魔势不两立了这么些年，最后被魔救了。
“他是得利者。”
“母虫。”
两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明白过来。
夏成渊和徐舟野传回来的消息，方恒已死，但他的尸体里面没有母虫的气息。
太清道长似乎是微微蹙了蹙眉，语气有些淡：“不让你说，你偏说。”
“那今日，琅嬛仙山就不会再有一个活口。”
他指尖捏出来法诀，一道一道阵纹飘飞出来，瞬息之间就凝聚成了一个赤红色的大阵。
“屠灵大阵。”隔着半片海域的距离，夏成渊就已经看清楚那一片赤色。
他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小时候镇子里的屠灵业火，还有前世临死之前……
“你在这里等我。”徐舟野捏了捏他的手背，轻声说道。
他担心夏成渊面对屠灵大阵会有心理阻碍。
但夏成渊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一起。”
他语气很淡，却像是山盟海誓一样。
徐舟野并没有过多纠结，而是抬手搂住了夏成渊的腰，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琅嬛仙山赶去。
业火森森，琅嬛仙山的弟子也挡不住，整个药庐腾的一下燃起来滔天的火焰。
玄风寻了个间隙，从火焰之中钻进去，一把攥住了药王的手臂：“走。”
屠灵业火攻击的重点就是药庐，在这里留下去难逃一死。
却没想到，这一下没有拽动，药王的脚像是黏在了地上，眸色有些执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玄风微微蹙眉，抬手魔气挡住了面前的火焰。
但这样只是杯水车薪，周围的火焰根本扑不灭，正在不断地朝着这边燃烧过来。
“我们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药王反而轻轻笑了笑，淡淡说道。
“按照你的预言，我们不会。”玄风语气沉着。
“可，有些事情已经被改变了。”
“我从未听说过，琅嬛仙山被灭门。”
“在我经历过的那些时代，这些都没有发生。”
“那就一起走，先活下来，才有机会炼成丹药。”玄风再次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药王眸子一定，轻声道，“我只有这次机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玄风眸子一缩。
然后在他的感知之中，药王的气息迅速萎靡下去，而丹炉里面的灵火熊熊燃烧起来。
丹药正在以十倍的速度，飞快成型。
“你是不是疯了？”玄风的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疯了。”药王眸子却很清醒，他很轻地说道，“赤阳蛇丹我收了，能不能活下去，看命吧。”
他刚刚吞下了那颗蛇丹，此刻，他的灵火燃烧的是他的生机。
一股异香缓缓发散出来，玄风来不及多想，伸手裹住丹药，然后揽住药王的腰身，迅速从药庐之中撤出来。
也就在他们撤出来的瞬间，药庐轰然倒塌，药王鼎裂成了一地碎片。
玄风环顾四周，忍不住面色微变，屠灵大阵已成，无路可逃。
“真是疯了。”他啧了一声，却没有松开搂着药王的手，迅速和圣医女汇聚一处。
目色一转，就在他们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
轰——周围的屠灵业火微微一颤，然后他们听到一阵清唳的凤鸣声。
“还真给你，赌对了。”玄风看了一眼怀里生死不知的药王。
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停留在太清道长面前，执剑之人是夏成渊。
而远处的屠灵大阵一瞬之间被击碎，火焰翻飞着坠入海中。
太清道长的面色忍不住微微一沉，屠灵大阵的毁灭导致的反噬，他现在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眼前剑芒森森，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他下意识转头就要跑，然后就对上一双绯红色的眸子。
墨衣飘荡，上面暗金色的凤鸟纹路似乎踏火而来，翻滚不息。
第72章 第 72 章 怎么没叫夫君救你？
面对着眼前的金色火焰扑过来的时候, 太清道长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躲开。
而是掌心一握，凝出来一把黝黑的重剑的虚影，猛地朝着火焰劈过去。
手腕一翻转, 如四两拨千斤的力度，把火焰骤然扭转了方向，朝着另一边的夏成渊而去。
借力打力，虽然对方两个人，但投鼠忌器, 说不准……
他心里的想法刚刚浮现出来, 然后就硬生生止住了。
因为他看到夏成渊居然对那火焰不闪不避, 径直从火焰之中穿了过来。
青衫不染尘，连头发丝都没有一根的损害, 就这么简简单单从火焰里面钻过来。
怎么可能？
他当然感觉到火焰之中汹涌的能量波动, 那火焰绝不是善与之物。
可……夏成渊就是分毫不损, 这完全让他没有预料到。
所以那剑尖逼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无路可逃，只好凭借手中的虚剑和它对上。
剑气森森，但好在对面人的境界并不算高, 他还能挡住这一剑，并没有十分的压力。
但也就在此时，他后心之处, 隐隐觉得沉沉的压力，一股危险之感顺着脊背爬上天灵盖。
他顾不得眼前的剑, 直接回身, 勉力挡住背后的一掌，整个人倒飞出去。
“结阵，结阵——”他匆忙喊了一声。
那些散乱的太清宗的弟子醒悟过来, 倏忽靠近，一瞬之间聚集在他的身后。
磅礴的能量，伴随着他们脚下的巨阵，缓缓浮现出来。
“天河门也参与了……”圣医女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并不是全部都是阵法师，但一瞬之间就能结成这么大的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手中有阵纹残片。
能够制作如此巨阵的阵纹残片，整个修真界，唯有天河门能够做到。
“不止如此。”玉怜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灵力顺着掌心补充过去，恢复她的体能。
她下颌微微抬起，看向那群人之中的一部分人，轻声道：“还有佛门。”
“东临山。”
“天火门。”
佛门弟子很好认出来，他们虽然戴着帽子，却也看得出来没有头发，以及周围金色光芒的心法。
东临山也好认，东临山都是毒修，他们的功法之中自带毒性，灵力或黑或紫，颜色与众不同。
天火门则是丹修，都是玩火的好手，灵火自然是不凡。
但他们此刻，都穿着太清宗的衣服。
阻止琅嬛仙山救人，不只是太清宗的意思，七大宗门之中，或许大半都参与了。
“为什么？”玉怜有些不理解，“他们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就看着那么多人惨死？”
“因为死的不是他们自己人。”徐舟野的声音淡淡传递过来。
他身居高位，自然更能理解这些掌权之人的想法。
敌弱就是我强，噬魂虫不是空气接触就感染，是有针对性的。
如果太清宗承诺，不会杀伤他们宗门之人，他们自然也没必要出这样的头。
“而且，琅嬛仙山此举若是成了，日后整个修真界都会记得琅嬛仙山的恩情。”
“琅嬛仙山获得民心，若是想要做什么，日后一呼百应，地位超然。”
“可……”玉怜语气一顿，又急又快说道，“可我们从未想过凌驾在任何人之上。”
从古至今，琅嬛仙山都是如此，在七大宗门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参与纷争，只治病救人。
这些年来，因为圣医女神魂的缺失，甚至连治病救人都很少了。
“不是你们想不想，而是你们能不能。”夏成渊沉声说道。
修真界之内，自古以来除了太清宗地位超然，另外六大宗门并驾齐驱。
人人都差不多，而你成了救世主，他们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阵法已经结成，太清道长手中的重剑凝实了不少，眸子之中的慌乱也散去。
不过是徐舟野，他今天就要堂堂正正，打败徐舟野，让太清宗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夏成渊紧紧握住了徐舟野的手，轻轻呼了口气：“别想把我推开。”
徐舟野眸色微微一软，回握回去，他早就知道，他们命运相连，谁也不可能把对方推开。
金色的火焰，一瞬之间在海面上熊熊燃烧起来，一只九头玄鸟从火焰之中探出头来，与对面的大阵隔空相对。
圣医女想要往前一步，却被玉怜伸手攥住了手腕。
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飘飘，我们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不是所有人都能免疫徐舟野的火焰伤害，他们一起上，只会让徐舟野束手束脚。
“圣医女，快来看看他……”玄风的语气有些急。
她连忙转头，来到药王身边，指尖蕴上灵力，飞速点上几个穴位，然后银针刺入其中。
圣医女的面色有些沉，一套针法下来，额头上起了一层的虚汗，最终面色越来越难看。
对着玄风微微摇了摇头：“不行，没办法了，九品赤阳蛇的蛇丹燃烧起来是压不住的。”
药王的体内就像是个火炉子，一下子浇了过多的油上去，现在连整个火炉子都要被烧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他自己的灵力能把火压下去。”
“但这是个悖论，因为他的灵力已经完全消耗干净了。”
“怎么会？”玄风语气有些急，“肯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他从来没说过他会死。”
“他的十品丹药还没炼出来……”
说到这儿，他话音一顿，从怀里拿出来那些从药庐里面抢救出来的丹药。
一股异样的香味一下子扩散开来，天边凝聚起来一片片赤色的艳霞，仙鹤飞舞，百蝶穿花……
“十品丹药。”玄风轻声道。
刚才或许是因为屠灵大阵的存在，阻碍了丹药的香味，也没有形成十品丹霞。
圣医女看着漫天的丹霞奇景，缓声道：“天下第一炼药师。”
玉怜忽然说道：“先别着急，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玄风和圣医女一起朝着她看过去。
灵泉之灵存在的时间久远，她见多识广，玄风心里一下子升起来希望来。
“听说你们魔族的道侣契约可以互相借用彼此的灵力。”
“他的灵力烧完了，但可以找个魔给他续上。”
“只要把他弄醒，他能借助另一个人的力量，把燃烧的灵火压下去。”
“反正你们魔域来了这么多魔，随便抓一个，只是一辈子不能再有道侣，应该会有愿意的……”
玄风身边就跟着两个魔域的守卫，听闻两个魔一起开口：“玄大人，我愿意、”
玄风微微蹙了蹙眉，看着生死不知的药王，屏住一口气，低头吻在他的唇上。
算了，看在这人是个好大夫的份上，救他一命。
他低头下去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微微的抗拒的，但是贴上那唇之后，居然有些意外的……柔软？
他唇齿之间的味道并不难闻，有些血腥气，但是他的血腥气里混着微微的药香。
细细吻过去，还有些微微的甘甜的味道。
玉怜瞪大了眼睛，圣医女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那两个魔：“你们先去忙吧。”
自己上就自己上，也不说一声，大庭广众的……
一道繁杂的契约缓缓形成在药王的体内，但是最后要烙印下去，还是要他本人的同意。
圣医女一针刺进去，药王缓缓睁开眸子，然后就看到，那双距离极近的脸。
还有，异样的触觉。
不是，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干什么？
他猛地一下想要把玄风推开，但是没能推开，不仅没推开，这个吻还沉了几分。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他的唇齿之间响起来：“闭眼，接受契约。”
然后玄风还补了一句：“你当我愿意？还不是为了救你。”
“快些，契约要散了。”
都是什么玩意儿，药王只听明白这契约关系到他的命，连忙就接受了。
等到烙印落下去，两个人的灵力和魔气能实现互通的一瞬间，他才醒过神来。
草，是道侣契约。
完了，这辈子都完蛋了。
怎么和这混蛋绑在一起了。
好家伙，他之前牵我手不是为了气我，他是真的？
“先解决你体内的问题，盯着我没用，这契约立了就解不开。”玄风语气淡淡，“我死了也解不开，我死了你之后丧偶，没有办法获得自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站起身，去帮着魔域众人和琅嬛仙山的弟子扑火。
只是不知为何，药王总觉得他离开时候的步伐有些……同手同脚。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压在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舌尖。
草，居然不是梦。
琅嬛仙山的屠灵业火压下去，但天边的火还没有灭、
那个七大宗门弟子凝聚起来的大阵，也被整个裹在金色的火焰之中，外面看不分明。
夏成渊能感受到周围火焰稳稳托住他的力度，但是每一次和那黝黑重剑的碰撞，都逼得他连连落入下风。
他并不是主力，此刻都感觉到沉沉的压力。
太清道长现在的修为，应该是直逼了大乘期更上一层，传闻之中的境界，所差不过一线境界。
砰——夏成渊手中的剑飞出去，他整个人也倒飞出来，被后面金色的火焰托住。
太清道长轻笑一声：“你不过金丹期，靠着外来的力量和我搏杀，真就是找死。”
他一击制胜，就希望接下来能一击必杀，可一剑挥出来的时候，迎面就是一掌稳稳接了下来。
那双绯色的眸之中是一片肃冷的杀意，恍惚一眼看见不见底的渊，似乎让周围的火焰都黯然失色。
夏成渊唇角微微一扬，就是这个时候，他脱手的灵剑，倏忽从太清道长的后面飞过去，直逼他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噗嗤一声，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太清道长眸子一缩，眼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徐舟野身上，怎么会被一个金丹期伤到？刚才他和这把剑过了几十招，分明感觉到，其中灵力不继，不足为虑。
剑从血肉之中飞出来，一路飞过来，绕着夏成渊飞了一圈，整个剑上面都写着兴奋。
伊伊：“主人，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是不是最爱我了？”
徐舟野一个目光扫过来，夏成渊微微一笑，握住了剑柄：“是阿野很厉害。”
他的剑除了有剑灵之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点。
这把剑以徐舟野的血开刃，在大乘期不留心的状况之下，足以破开大乘期的防御。
伊伊：“……”
夏成渊轻声道：“好了，别争宠了，留着命不好吗？”
“你就是欺负他现在没回过神来。”
徐舟野绝对是个小心眼的人，若是以前的徐舟野听到伊伊刚才那句话，那完了，真就完了。
这一剑成为了整个战局的转折点。
太清道长明显有些生气，调动大量的灵力想要轰杀夏成渊。
但所有的招式都被徐舟野稳稳接住，尽管被压在下风，却没有让一缕灵气伤到夏成渊的一根头发丝。
他气急败坏了，整个巨阵都亮了起来，徐舟野一手抱住夏成渊扛在肩头上，瞬息之间就从火焰之中退了出来。
“怎么是扛着啊？”夏成渊有些哭笑不得。
“好，下次记得抱出来。”这么紧急的关头，一句调侃的话，他也认认真真给了回应。
一手抱着夏成渊，一手挡住迎面而来的热浪。
圣医女和玉怜联手，操控着整个琅嬛仙山飞速后退。
好在这是件灵器，可以移动，不然今天整个山头要炸没了。
夏成渊被放了下来，然后看到那亮起来的巨阵，眸色凝重：“他要做什么。”
“空间波动……”徐舟野缓缓说道。
“天道总不会也眷顾他？”夏成渊有些不理解。
系统连忙说道：“这倒是不会，只有男主在我的掌控之外。”
“他是……”夏成渊眸子一缩，他看到火焰之中飘出来的灰色的雾气。
“他打开了一条通往邪窟的空间通道，他要逃。”徐舟野声音响起的瞬间，他也已经朝着巨阵迎了上去。
夏成渊则是咬了咬牙，然后飞身后撤，落在了琅嬛仙山上。
就在他的脚落在地面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闷响，整个海面卷起来千丈的波涛。
琅嬛仙山摇摆起来，完全稳不住，像是随风漂泊的小舟。
天边火焰缓缓收敛，所有人都看到了半空之中的景象。
扑通——一道身影从半空之中栽落下来，重重砸在海面上。
夏成渊伸手挡住面前飞溅的海水，另一边努力朝着海平面看去。
直看到太清道长的衣衫，他终于是松了口气，朝着徐舟野迎了过去。
可靠近了些，他的脸色就忍不住缓缓沉下去，太清道长已死，但是半空之中，赫然是一个盘旋着的通道。
每盘旋一圈，那通道就会无限扩大，一丝一缕的灰色雾气从里面飘出来。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那通道就到了一丈多宽的大小。
他临死之前，还是打通了一条和邪窟对面相通的通道。
圣医女也已经赶了过来，手心之中一道一道法诀凝出来，最后化为一张大网，一下子笼罩在通道上面。
是封印阵，她活了这么多年，精通封印阵和修炼清气的办法。
那通道似乎被牢牢罩住，灰色的雾气也停止逸散。
可也就坚持了一瞬间，那通道飞速旋转起来，最靠近的圣医女差点儿被一下子吸进去。
海平面之上，玄风搂着药王飞出来，药王手里有个小瓶子，喊道：“母虫，母虫在这里。”
这是个好消息，母虫在他们手里，也就意味着不会制造出来新的子虫。
他们只需要医治好现在所有的病人，这场噬魂虫引起的灾祸就会得到控制。
可现在众人来不及高兴，因为那通道继续旋转起来，开始缓慢继续扩大。
有封印阵的约束，它扩大的速度慢了不少，但的确还在一步步扩大。
“怎么办？”夏成渊和徐舟野对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进去，找到方恒，击杀方恒，这才是解决的办法。
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已经做下了决策。
南宫离和夏成渊、徐舟野三人一起进去，其余人留在外面守着通道。
控制这个通道扩散的速度，以及看好周围那些七大宗门的人。
夏成渊有曾经进入到封印阵另一边的经历，他以为会和上一次一样，进入到一片茫茫看不到边的雾气之中。
可是，并没有，他一脚踏进去。
分明看到，小河蜿蜒流过，莺飞草长，行人如织，儿童从石板路上穿行而过，街道上的酒幌迎风招展。
这是一个城镇……不对，他怎么在……往下落？
砰——重重砸落在地上，他疼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艰难爬起来。
他的灵气全都不见了，环顾四周，没有徐舟野和南宫离的影子。
他分明是牵着徐舟野和南宫离的衣袖进来的，此刻三个人却被空间波动卷动，分开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宵禁时刻，行人退散——”
叫喊的声音传过来，夏成渊看了看天色，天光大亮，怎么就宵禁时刻了？
“小哥，快回家，快回家。”挑着挑子买烧饼的货郎连忙招呼他。
夏成渊欲言又止，眸子微微震动，因为他看到，一瞬之间，天光就敛下去，星罗棋布。
那货郎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小哥，跟我来，跟我来。”
往前一拐，就进了一个小院落，院子里有个小女孩，拿着个风车。
见到他们一路小跑过来：“爹，你回来了——”
“妮妮，快进屋，快进屋。”
一连的催促声里，夏成渊也被推着进了屋子里。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父女二人一下子倒在床上，似乎是昏睡过去，而院子里吹过一阵风声。
夏成渊有些搞不明白情况，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就在他决定出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大门响了。
他从门缝里看到，外面进来两道人影，赫然是倒在床上的父女的模样。
可床上的人还在床上。
他敛气屏声，小心看过去，终于发现了不同，那两个人身上，缠绕着一道灰色的雾气。
他们进入院子里以后，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
小女孩坐在院子里玩风车，货郎进入厨房忙碌，最后端出来两盘菜，和小女孩在院子里吃起来。
嘎——夏成渊靠着的门忽然发出来一声轻响。
那院子里的货郎抬头看过来，与夏成渊隔着门缝，四目相对。
夏成渊只觉得自己后背上起了一层的冷汗，咚的一下关紧了门。
可他明显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走到门的另一边停住。
然后，门被咣当一声推开，青衫的一角正好在窗户口消失。
夏成渊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跑，有多远跑多远。
可翻出了院子，他就傻眼了。
街上人来人往，和白日里一样热闹。
只是这些人身上都有一道灰色的雾气缠绕，并且一起朝着夏成渊看过来。
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有些诡异。
身后的货郎已经追了过来，他伸手就朝着夏成渊抓了过来，面色狰狞。
夏成渊拔剑出鞘，砍断了他一只手臂，然后从人群之中钻出来，拔腿就跑。
没有灵力，此刻只能靠一双腿，好在这些人看似也没有灵力，追他的速度并不快。
可就算是不快，但是人很多，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都不断有人围过来。
夏成渊已经被动和好几个人交手，堪堪从追捕之中活过来。
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要逃不掉的时候。
一只手从旁边的巷子伸出来，揽住他的腰，一下子把他带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徐舟野淡淡的声音：“怎么没叫夫君救你？”
“这会儿还在开玩笑……”夏成渊这么说着，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看到，墙头之上，几个人翻过来，两只手朝着他抓了过来，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夏成渊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夫君救我——”
徐舟野似乎是轻轻笑了笑，保住夏成渊一个侧身躲过去，然后一个飞踢，墙头上的人都被踢了下去。
这个高度……
夏成渊微微怔住：“不是，没有灵力吗？”
“这还需要灵力？”徐舟野不解。
夏成渊：“……”好的，他明白了，就算是没有修为，徐舟野的身体素质也稳稳压他一头。
第73章 第 73 章 杀了我，现在，趁我还能……
伏在徐舟野的胸口上, 听到扑通扑通，一声一声有节奏的心跳声。
也听到隔墙而过嘈乱的脚步声。
奇怪得很，这么多人, 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却在很有秩序地搜查。
搜查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他们似乎放弃了，嘈乱的脚步声散去，那些人晃晃悠悠回到了街面上。
夏成渊透过阁楼的窗户看出去, 看到外面逐渐散去的人, 轻轻松了口气。
从徐舟野的身上爬起来, 想要坐直了。
但是这个阁楼太矮，他抬起头的行为, 简直就是直愣愣一脑袋往房梁上撞。
但这一下没撞上去, 一只宽厚的手抵住了他的后脑, 垫在了他的脑袋和房梁之间。
夏成渊被手上的力度一压，整个人俯身下来，发丝顺着肩膀滑落，发尾轻轻扫过徐舟野的脖颈……咽喉……
徐舟野的喉结微微滚了滚, 眸子微深，轻声道：“你小心些。”
夏成渊回头看了眼房梁的高度，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 直接趴在了徐舟野的身上。
轻轻的呼吸声擦着徐舟野的耳垂过去，痒痒的, 夏成渊小声说道：“我们去找大师姐吗？”
“外面的情况有些复杂, 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儿。”徐舟野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出去。
那些人都没有修为，但是他们也没有修为，这里是个很诡异的地方。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夏成渊问道。
“不知道。”徐舟野的手抵在他的后脑上轻轻揉了揉, “听到那边有动静，我就觉得是你。”
“嗯，我比较不靠谱。”夏成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徐舟野没搞出来任何乱子，南宫离应该也很稳重，只有他一个人狼狈地被人追。
“不是这个意思……”徐舟野打断了他的话。
“我有自知之明。”夏成渊轻声嘀咕了一声。
按照修为来说，轮不到他来这里以身涉险，但他身上有系统，而且南宫离和徐舟野一起……这两个人恐怕有沟通障碍，所以夏成渊才自告奋勇跟着来了。
但是他对自己的地位一直摆得很清楚，他就是个添头，无足轻重的炮灰。
他并不觉得徐舟野这句话冒犯，而是坦然接受了。
徐舟野似乎是有些无奈地沉沉吐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夏成渊看着徐舟野，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你总不能真的是在怪我添乱吧？”
徐舟野眸子顿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我的意思是，我同你心有灵犀，所以才能找到你。”
夏成渊眨了眨眼，哦，差点儿忘了，恋爱脑有自己的解释方式。
不过……他似乎好久没有这样了……
夏成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昏暗的光线环境之中，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
“怎么了？”徐舟野温声道。
他接连解释了一句：“没有觉得你添乱，从来都不会这么觉得。”
“你愿意给我惹乱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从一开始就和夏成渊说得很清楚，他私心里希望夏成渊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夏成渊的性子就是容易自轻自贱，总觉得自己给别人惹麻烦。
“那我出去就给你惹乱子去。”夏成渊趴在徐舟野身上，下颌压在徐舟野的颈边。
一开一合的唇，几乎是贴着徐舟野的脖颈擦过去。
“不喜欢魔宫的装修风格，回去我就把魔宫拆了重装。”
“行。”徐舟野一点犹豫都没有。
“七大宗门这么不厚道，我要上门一个一个揍回去。”夏成渊继续说道。
“好。”徐舟野淡淡说道，“我给你当打手。”
“还有……”夏成渊继续说着，顿了一下，“还有我还没想清楚。”
徐舟野轻轻笑了笑：“你还想做什么？把碧海大陆翻过来，还是要星星要月亮？”
他这句话是开玩笑，但是夏成渊却很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可以吗？”
“如果你真的很认真地跟我提这个要求，我会努力想想办法。”
“应该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紧紧抱住徐舟野，在人的怀里蹭了蹭，夏成渊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却也带着微微的撒娇：“阿野，你怎么这么好……”
他太靠谱，会让他忍不住很想去依靠。
咔哒——阁楼的门微微响了一声。
夏成渊连忙噤声，紧紧搂住徐舟野的腰，把脑袋埋在徐舟野的怀里。
但是那咔哒声只是响了一下，没有进来的意思。
可过度的紧张，会让人的呼吸忍不住变浅，变急促，心跳也会微微加快。
果然，他听到徐舟野的心跳声也有些微微加快。
“你也紧张啊……”等到外面的动静走远了，夏成渊小声说了一句。
“嗯。”徐舟野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抱得太紧了。”
“嗯？”夏成渊有些不解，微微动了一下。
“别乱动……”徐舟野的声音有些轻，也有些微微的无奈。
“就动，我都趴得僵了……”夏成渊小声说着，微微动了动，然后彻底僵住不敢动了。
是抱得很紧，两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彼此有些微微的生理反应。
“那可以换个姿势。”揽在夏成渊腰间的手微微一收，两个人的身形一转，就调换了位置。
一只手垫在夏成渊的脑后，然后确定他躺稳了之后，才缓缓抽出来。
“这样好些了？”徐舟野问道。
夏成渊抬头，光线不是很清楚，但这个角度，恰好看见徐舟野的脖颈。
他说话之时，喉结微微上下起伏，伴着低沉的声音，引得夏成渊忍不住轻轻抿了抿唇。
就是说，虽然习以为常了，但还是会觉得……美色勾人的程度……
不过，除了夏成渊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敢对着徐舟野犯花痴。
外面响起来嘹亮的鸡叫声，就如同黑夜降临得那么突然一样，天边破晓也很快，日色迅速高悬。
临街的铺子热闹起来，两个人也从阁楼上下来，混入了人群之中。
在市集上逛了一圈，差不多也弄清楚了这个地方的情况。
此地名为大邕国，这里是大邕国治下的一个小城，大邕幅员辽阔，四面环海，经济繁荣，少有战乱。
大邕国的都城为卫城，距离此地三百里。
因为搞不清楚夜里的状况，只能白日赶路，夜里休息。
这里的昼夜都比较短，一路赶到卫城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日了。
卫城比那个小城更为繁华，一层一层的高楼建筑精巧，人人穿红戴绿，鲜花着锦，砖石地面不见一点尘埃，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若是方恒在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卫城，甚至是皇城……”夏成渊远远朝着皇城的方向看过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黄色琉璃瓦穹顶之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但仔细看，日光落在琉璃瓦上反射出金辉，那雾气又似乎不存在了。
为今之计，是要先找到南宫离汇合。
用身上的一些金玉装饰换了这里的钱，又在最热闹的布告栏上贴了南宫离能看懂的暗语。
又等了差不多五日，却始终没有等到南宫离和他们汇合。
卫城也是一样的景象，白日里人影如织，夜里也是人影如织，只是这两拨人似乎不会见面。
唯一的例外是——卫城的金吾卫。
宵禁前后，都是金吾卫维持城内的秩序，这群人，仿佛不会被奇怪的规则裹挟。
夏成渊的调查重点自然是放在了金吾卫之上。
在金吾卫的衙门口蹲了好几日，总算是让夏成渊有了发现，那人群簇拥之中走出来的人赫然就是方恒。
夏成渊连忙压低了头上的帷幕，避免了和方恒的视线相对。
一群金吾卫说说笑笑从他们的面前经过，毫无忌惮的大谈阔论就落在夏成渊的耳朵里面。
“方队长明日成婚，我们可都要去凑热闹。”
“之前没听说过啊，哪家的姑娘，居然入了方队长的眼？”
“方队长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这姑娘以后可是过上好日子了。”
“肯定是个天仙一样一样的人物，我们明日都要热热闹闹去闹洞房。”
夏成渊坐的地方是个小茶摊，那群人就在夏成渊背后的桌子上坐下了。
夏成渊往桌面上放了钱，然后不动声色地轻快走开了。
回了住的客栈，等到徐舟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连忙说道：“我大概知道大师姐在哪儿了……”
“她在方恒手里。”徐舟野也说道。
“我去探了方恒的府邸，防卫很森严。”徐舟野摊开一张地图，在上面指了指方恒府邸的位置。
就在皇城根下，离金吾卫衙门的距离很近。
可以说只要有些风吹草动，金吾卫迅速就能到达，把整个府邸牢牢围住。
“不过。”夏成渊思忖了一下说道，“我也有个很大的困惑。”
“我今日见了方恒，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但理应来说，他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不该如此才对……”
就算是男主也不能违反的规则，只有一魂一魄的人不可能保持清醒的神智。
“听闻女帝有一眼识破人心的本事。”徐舟野缓缓说道，“我猜她可能在神魂上有很高的造诣。”
“我曾经查过许多古籍，在大乘期之上还有更深的境界。”
“这境界名为圣人境。”
“脱胎换骨，超出人类的范畴。”
“万寿无疆，与天地同寿，无所不能。”
“想要达到圣人境，可以在灵力或者魔气修为突破极致，冲破瓶颈。”
“或者是，在神魂上具有超凡的造诣。”
“只是神魂脆弱，大多数人不敢走第二条路，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身死道消。”
“居然这么厉害吗？”夏成渊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在现在这个环境之下，没有灵力和魔气可以使用，神魂上的造诣足以让她独步天下。
外面响起宵禁的钟声，这一夜又来临了。
如往常一般，两个人在房内小心观察街面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