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缠绵中悄然滑过,仿佛永远定格在那一刻。月雅楼的风月美极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灵狐酒与鸢黎身上幽香的余韵。而在玉龙城“清风居”内,高松、虎敦、溪风、九娘四人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守着那口装着楚阳的巨大木箱,苦等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窗棂染成橘红时,一阵低沉而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四人紧绷的心弦上。
“戒备!”高松脸色一凛,低喝出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沙哑。虎敦庞大的身躯立刻横挡在木箱前,肌肉贲张,灵力蓄势待发。溪风眼神锐利如鹰,指间寒光微闪,数道符箓已扣在手中。九娘则紧握腰间灵兽袋,感应着其中青眼狂狮的躁动,美眸死死盯着房门方向。
高松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惊疑,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当他看清门外之人的刹那,紧绷的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大人!您…您终于回来了?!”高松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连忙将门彻底打开。
门外站着的大武,气息明显比三天前虚弱了许多,脸色也带着一丝失血后的苍白。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处缠绕着厚厚的、浸染着点点暗红血迹的绷带,一道狰狞的巨大伤疤边缘从绷带缝隙中透出,如同一条噬人的蜈蚣盘踞其上。他身上的衣袍多处破损,显然经历过一场惨烈至极的恶战。然而,大武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光芒,仿佛胸口的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嗯。”大武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轻松,“这段时间,有出什么事情吗?”
这时,虎敦和九娘也围了上来。虎敦憨厚的脸上堆满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瓮声道:“大人放心!没事!俺们四个一直轮着班守着这木箱,眼睛都没敢多眨几下,绝对没出半点纰漏!”他拍着胸脯保证。
溪风的目光则敏锐地落在大武身后那道静静站立、全身被宽大黑袍笼罩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上,疑惑地问道:“大人,这位是……?”
大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侧身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身影:“这位是鸢黎。从今往后,就跟着咱们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感。
九娘秀眉微蹙,身为半妖,她对同源的气息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就在此刻,她从那黑袍身影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血脉悸动!那悸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黑袍女子——鸢黎,似乎感受到了九娘灼热的目光。她缓缓抬起素白如玉的手,轻轻掀开了遮掩面容的宽大兜帽。
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瞬间暴露在清风居傍晚的光线中!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琼鼻挺翘,朱唇饱满,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较之九娘那本就出众的艳丽,更要美上三分!那份浑然天成的魅惑与清冷交织的气质,令人窒息。
鸢黎对着众人微微欠身,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鸢黎,见过诸位。”
“鸢黎……小姨?!”九娘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鸢黎,将头深深埋在她温软的肩颈处,放声大哭:“鸢黎小姨!真的是你!我是九娘啊!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啊!”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思念与委屈。
高松、虎敦、溪风三人也是齐齐一震,瞬间认出了眼前这张曾给予他们新生希望的容颜!三人脸上同样浮现出巨大的惊喜与敬意,毫不犹豫地对着鸢黎躬身抱拳,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感激。
高松更是激动地开口,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怀:“前辈!真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您!当年月雅楼援手之恩,助我等脱困之大德,我等四人从未敢忘!”他指的是当年鸢黎利用自身在月雅楼的权限,冒险将他们和重伤的九娘送离绝境之事。
这一下,倒是让大武彻底愣住了。他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抱着鸢黎的九娘,又看看一脸激动肃然的高松三人,最后目光落在鸢黎带着一丝温柔笑意的脸上,疑惑地挠了挠头:“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高松这才从激动中稍稍回神,看着大武胸口那被鲜血浸染的绷带,担忧地问道:“大人,您这伤……还有,鸢黎前辈她……她怎么能离开月雅楼的?”月雅楼的规矩,狐娘非死不得出,这几乎是所有修士都知晓的铁律!
大武却只是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豪迈的笑容:“小伤,不碍事。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几个是怎么认识鸢黎的?”他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充满了好奇。
“大人请坐!”高松立刻引着大武到客厅的圆桌旁坐下。九娘也拉着鸢黎的手,二女紧挨着坐在一侧。虎敦和溪风连忙去倒了灵茶。清风居特产的灵茶散发着袅袅清香,略微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小主,
高松喝了一口温热的灵茶,定了定神,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段刀口舔血的岁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追忆的沧桑:“说起鸢黎前辈,还得从当年我、虎敦、溪风三人被沙叶门追杀说起……”
“不怕大人笑话,”高松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三人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踏上修炼之路的散修,无依无靠,挣扎求存。我们三个的相识,也是因为一次遗迹的宝物争夺。当时在流风谷深处的一处古修士遗迹里,发现了一枚珍贵的‘定风珠’,引得众多散修哄抢。一番混乱争斗后,我仗着刚刚突破到灵丹境界初期的修为,拼着受伤,侥幸将那定风珠抢到了手。”
“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高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沙叶门少门主风沙凌,带着七名灵玄境界中期的爪牙,早已埋伏在遗迹出口,将我截了个正着!那时的我,为抢夺定风珠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对上同样是灵丹境界初期的风沙凌,加上他们人多势众,根本毫无胜算。我只能边打边退,试图寻机脱身。”
“慌乱逃遁间,我不小心闯进了一处山谷,正好撞见了溪风兄弟。”高松指了指旁边沉默的溪风,“他当时正在猎杀一头实力不俗的‘黄风兽’,被我突然闯入惊扰了猎物。我当时急于摆脱追兵,无心解释,出手将他击退后就想继续逃命。”
“之后,沙叶门的人再次追上了我。”高松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又感受到了当时的绝望,“我与风沙凌在山谷中激战数百招,拼着以伤换伤,一掌打残了他一条手臂!但我也被他的剑气狠狠击中胸口,五脏移位,经脉受损,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高松看向溪风,眼中充满了感激,“溪风这家伙!他居然一直偷偷跟在我后面!就在风沙凌要给我致命一击的刹那,他施展了一种奇特的驱兽术法,硬是将附近觅食的一大群黄风兽驱赶着冲进了战场!趁着兽群引发的巨大混乱,他冒险冲进来,将我带离了死地!”
“我们本以为终于摆脱了风沙凌的追杀,”高松继续道,脸上带着后怕,“没想到仅仅一刻钟后,风沙凌就反应了过来,带着手下循着血迹再次追了上来!溪风知道我们两人重伤之躯绝非其敌手,情急之下,带着我闯进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深处。更巧的是,山洞深处,竟撞上了正在那里闭关修炼的虎敦兄弟!”
高松指向虎敦,虎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虎敦兄弟发现我们后,立刻询问了我们的来历和情况。他为人仗义,二话不说就开启了洞府外布置的‘掩息八卦阵’,那阵法玄妙无比,瞬间将我们的气息遮掩得干干净净。很快,风沙凌等人就追到了山洞外,反复搜寻,甚至对着山洞入口轰击了几次,但终究没能发现阵法的踪迹,我们这才侥幸逃过一劫。”高松的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后来,为了报答他二人的救命之恩,我打算将那枚惹祸的定风珠卖了,换成灵石,与他二人平分。他二人见我性情也对胃口,我们三人便焚香立誓,结拜成了生死兄弟。”高松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那是患难与共的情谊。
“由于彻底和沙叶门结了死仇,”高松的语气再次变得凝重,“我们三人原本打算悄悄离开流风谷,远走高飞。不料还是被风沙凌埋伏在谷口的暗哨发现了行踪!沙叶门的人如同跗骨之蛆,一路追杀我们三人,从流风谷一直追到了这玉龙城!”
“我们三人乔装打扮混进城后,本以为能暂时喘口气。可风沙凌那厮依旧不死心,仗着沙叶门的势力,竟在玉龙城中大肆搜捕!悬赏令贴得到处都是,城门口、客栈、坊市都有他们的人盯梢。”高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们被逼得如同丧家之犬,眼看就要走投无路。就在那时,我们在城西的黑市无意间听说了‘黑龙客栈’的存在以及那特殊的进入方法——只有缴纳足够灵石,就能获得月雅楼的庇护,躲入其中!”
“走投无路之下,我们便冒险用那枚异常珍贵的定风珠,在黑市换取了三千多下品灵石,这才勉强凑够了进入‘黑龙客栈’(月雅楼)灵字楼层的费用,暂时住了进去。”
“时间很快过去七天,”高松的眉头紧锁,“虽然暂时安全,但一直在此地躲避风沙凌绝非长久之计。一旦我们手中的灵石消耗殆尽,就会被月雅楼强行驱逐出去!失去了月雅楼空间的庇护,我们一出去,立刻就会被沙叶门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们就琢磨着,想找找看有没有能在月雅楼多待一两个月的方法,好争取时间恢复伤势,再想办法彻底摆脱沙叶门。”高松回忆着,“也就是在我们三人四处走动、像没头苍蝇一样寻找门路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九娘……”
高松的目光转向坐在鸢黎身边、眼圈依旧微红的九娘,带着一丝疼惜:“九娘由于其半妖的身份,血脉不纯,在月雅楼里一直备受冷落,几乎没有客人愿意点她作‘狐娘’。对于天狐一族来说,没有了灵石进账,就等于失去了利用价值。一旦被判定为没有价值,就会被强行流放到‘狐念塔’,之后的余生就只能不断燃烧自身的生命本源和法力,为狐念塔提供能量,维持月雅楼所在空间的稳固运转,直至油尽灯枯……那比死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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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高松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我们亲眼看到一队冷酷的天狐兵,正押送着已经被折磨得气息奄奄、衣衫破损的九娘,朝着狐念塔的方向走去!九娘那绝望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们。我们三人见她实在可怜,加上自身也憋着一股对沙叶门的邪火,头脑一热,便趁其不备,出手偷袭,打死了那几个押送的天狐兵,将九娘救了下来!”
“但,我们三人的所作所为,很快就被天狐族高层发现了!”高松的语气陡然变得急促,“整个月雅楼空间内警铃大作,无数天狐兵和执法者蜂拥而出,封锁了各处通道,展开地毯式搜查!就在我们带着重伤的九娘,如同没头苍蝇般在复杂的通道里东躲西藏,眼看就要被合围、以为这次在劫难逃的时候……”
高松的目光再次落回鸢黎身上,充满了深深的敬意:“我们极其偶然地,撞上了正在焦急找寻失踪九娘的鸢黎前辈!”
“当时我们和鸢黎前辈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狭路相逢!”高松回忆着当时的紧张,“鸢黎前辈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让我们如坠冰窟!我们以为她是来捉拿九娘回去的,立刻摆出拼命的架势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九娘哽咽着接过了话头,紧紧握着鸢黎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是我认出了鸢黎小姨!我立刻告诉他们,鸢黎姐姐是自己人!她是我娘亲的亲妹妹,是我的小姨!她冒险出来找我,不是要抓我去狐念塔,而是想找机会设法将我送出月雅楼!”
高松用力点头:“没错!得知鸢黎前辈和九娘的关系以及她的真实意图后,我们才明白自己误会了恩人!在鸢黎前辈的带领下,我们凭借着前辈对月雅楼内部通道和岗哨的熟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搜查和关卡,最终被鸢黎前辈利用她手中的特殊权限,冒险开启了一条隐秘的临时通道,将我们四人送出了月雅楼!”
“于是,”高松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我们三人带着受伤极重的九娘,终于逃离了月雅楼那个看似繁华实则冰冷的地方。后来,在逃亡路上,我们与九娘朝夕相处,相互扶持,九娘性情坚韧善良,与我们患难与共。待她伤势好转后,我们四人便也效仿之前,焚香立誓,义结金兰了。”他看向九娘、虎敦、溪风,眼中是兄弟姊妹般的温情。
大武听完高松这跌宕起伏、饱含血泪的详细讲述,终于彻底明白了鸢黎与这四人之间那深厚的渊源和救命之恩。他缓缓点头,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对面、正与九娘低声细语、眼中满是重逢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鸢黎身上。
鸢黎似乎感应到了大武的注视,抬起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恰好与大武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微微一愣,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而羞涩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
大武也报以温暖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珍视与爱意。
这无声胜有声的暧昧互动,立刻被高松、虎敦、溪风三个心思活络的家伙捕捉到了!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和大武相处日久,他们早已摸清了大武外冷内热的性子,此刻也少了几分拘谨。
高松脸上堆起促狭的笑容,凑近大武,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揶揄问道:“大人,那您又是咋认识鸢黎前辈的?我们几个瞧着,您二人之间,嘿嘿嘿……”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挤眉弄眼,“似乎事情很不简单呢?”
大武被高松这直白的调侃说得猝不及防,饶是他脸皮不薄,此刻耳根也微微泛红,刚毅的面容上竟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窘迫。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目光却依旧温柔地落在鸢黎身上,声音低沉而坚定,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她……是我大武的道侣。从今往后,不再受天狐族任何牵制!”
“道侣?!”
“不再受天狐族牵制?!”
高松和溪风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茶水泼洒出来,差点失手将茶杯掉在桌面上!两人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虎敦更是直接傻在了原地,九娘也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高松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因震惊而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不再受天狐族牵制?大人,难不成您……您……”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最终艰难地吐出那个几乎只在传说中听过的词,“您打通了狐念塔,通过了迎娶狐娘的考验?!”
大武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扬起头,目光转向窗外。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正缓缓升起,清辉洒落,将他的侧脸勾勒得更加坚毅。三天前在月雅楼地字六号房内,那抵死缠绵后刻骨铭心的誓言,以及随后在狐念塔中浴血搏杀的惨烈景象,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
三天前,月雅楼地字六号房
一夜春宵,抵死缠绵。金蚕丝的被褥凌乱,空气中弥漫着灵狐酒与鸢黎身上独特幽香混合的靡靡气息。大武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斜倚在床头,怀中紧紧依偎着同样不着寸缕、如同温顺小猫般的鸢黎。她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满足后的慵懒红晕,冰蓝色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在枕间与大武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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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低头,看着怀中依偎的鸢黎,感受着那温软滑腻的触感与激烈心跳后的余韵,一股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油然而生。他轻轻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鸢黎,你是我大武的第一个女人。你愿意……和我走吗?离开这里,永远。”
鸢黎将头更深地埋在大武宽阔坚实的胸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右手无意识地、带着无限眷恋地轻轻摩挲着他坚毅的下巴轮廓。那触感让她无比安心,仿佛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声音带着一丝梦呓般的温柔和挥之不去的忧虑:“我愿意…可是,想要从天狐族带走我,很危险…不是只有财力就可以的…我怕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纤纤玉指紧紧攥住了大武的手,仿佛怕一松手,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就会如泡沫般消散。她怕大武不仅无法带走自己,还会像千百万年来无数痴情的修士一样,死在狐念塔中,化作维持月雅楼空间稳定的冰冷养料。
大武感受到了鸢黎的恐惧和那份沉甸甸的情意。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将怀中依偎的鸢黎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低头,一个饱含着承诺与怜惜的吻,郑重地印在鸢黎光洁的额头上。
“我不会死的。”大武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金石交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但是,你,我也一定要带走!”他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鸢黎那双泛起水雾的眸子,里面燃烧着不容置疑的火焰,“告诉我,怎么才能带你走?无论多难!”
鸢黎看着大武眼中那份为她而生的决绝,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担当,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她。天狐一族,为情可封心,为情可生死!一旦动情,便再不愿沾染其他男子。鸢黎此刻心中的感动与决绝,早已溢于言表。就算大武最终无法带她离开,她也绝不会再让任何其他男子触碰自己分毫!
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鸢黎的眼角滑落,带着滚烫的温度。她伸出微颤的手,抚上大武的脸庞,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无比清晰:
“狐念塔……只有打通狐念塔七层,证明你有守护心爱之人的力量与决心,才能带走你心仪的狐娘……获得自由。”
“狐念塔?”大武眼神一凝,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松开鸢黎,翻身下床,动作利落地开始穿衣。
“你在此等我!”大武穿戴整齐,推开里屋的房门,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正慌忙穿衣、眼中充满担忧的鸢黎,声音如同磐石般坚定:
“我会回来接你的!一定!”
大武离开地字六号房,很快便找到了月雅楼的柜台。他直接向接待的狐女说明了要挑战狐念塔的意图。
消息迅速传开。很快,一队气息森严、身穿制式银甲、手持长戟的天狐兵出现在大武面前,为首者是一名灵丹境界后期的狐族将领。将领审视了大武一番,确认其意志坚决后,便一言不发地挥手示意大武跟上。
穿过月雅楼内部复杂回旋的通道,最终来到一处被强大禁制笼罩的独立空间。空间中心,矗立着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塔!塔身由不知名的红白两色灵木构筑而成,散发出古老而沉重的气息,塔身上铭刻着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浮雕,隐隐有凄厉的哀嚎从中传出。塔门上方,三个散发着幽暗光芒的古篆大字如同泣血——狐念塔!
厚重的塔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深邃无光的黑暗,一股阴冷、腐朽、混杂着无尽怨念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武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如铁,一步踏入其中!
轰隆!塔门在他身后重重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音。
第一层:亡魂之海。 眼前是无比空旷的黑暗空间。大武踏入的瞬间,仿佛一滴鲜血滴入了鲨群!无数形态各异、面目扭曲、散发着浓烈怨气的亡魂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有人族修士的残魂(灵玄、灵丹境界),有灵族修士的灵体(灵体、丹体境界),有妖族修士的妖魂(伪形、凝灵境界),甚至还有面目狰狞、魔气森森的魔族修士亡魂(玄魔、魔丹境界)!它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对生者血肉和灵魂的贪婪,铺天盖地扑向大武!
“哼,魑魅魍魉!”大武冷哼一声,周身冰蓝色灵力轰然爆发!他右掌凌空拍出,磅礴的玄冰之力化作一道咆哮的冰龙,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道亡魂冻结成冰雕!冰龙所过之处,空间温度骤降,冰晶蔓延,亡魂纷纷碎裂成冰渣粉末!
然而,这些亡魂本就是已死之物,被击溃后,塔内阴气翻涌,它们竟又在远处迅速重新凝聚成形,再次嘶吼着扑来!大武眉头微皱,不再与这些杀之不尽的亡魂纠缠,身形化作一道蓝色闪电,在广阔的第一层中急速穿梭,灵识如同雷达般扫视,很快便发现了角落里那通往第二层的木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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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层:怨念迷宫。场景变幻,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墙壁上布满扭曲的符文,阻碍着灵识探查。亡魂的数量更多,实力也更强了一些,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灵丹境界后期的怨灵。它们隐藏在迷宫的阴影中,伺机偷袭。大武凭借强悍的肉身和精妙的寒冰身法,或冰封,或闪避,一路势如破竹。在一炷香后,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天花板上,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他毫不犹豫,纵身跃入!
第三层:精英战场。空间缩小了许多,但压力陡增!这里的亡魂,几乎都是灵丹境界初、中、后三个境界的人、妖、魔三族修士!虽然它们丧失了生前的灵智和强大的术法,只剩下本能和一些简单的攻击手段,但数量依旧惊人,且悍不畏死!大武手中凝聚出一柄冰蓝色的战枪,枪影如龙,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冰枪横扫,寒潮席卷,冻结一片片亡魂。激烈的搏杀持续了一炷香,大武身上也多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最终,他在一处坍塌的石殿中心,找到了一个闪烁着微弱白光的传送阵法。他一步踏入,白光瞬间将其吞没。
第四层:禁制陷阱。这一层与下面三层截然不同。亡魂稀少了许多,但空间内布满了各种极其隐蔽、极易触发的攻击阵法和束缚术法!烈焰、地刺、毒雾、重力泥沼、空间束缚……各种陷阱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大武将灵识提升到极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身形化作道道残影,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致命的能量光束和束缚灵光。冰枪时而点地借力,时而格挡突袭的能量。耗费了比之前更长的时间,他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层层陷阱,来到了第四层中心的一个小型广场。
广场中心,盘坐着一道身披残破黑色重甲的身影!双膝之上,横放着一把通体漆黑、散发着浓郁血腥煞气的玄铁战刀!一股狂暴的魔气弥漫开来。
那身影缓缓抬起头,头盔下两点猩红的光芒锁定了大武,一个沙哑、仿佛金铁摩擦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嗜血的战意:
“欲往第五层,先败吾!否则……留下,替吾守塔!”话音未落,那魔将亡魂猛地站起,手中战刀发出一声凄厉的魔啸,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漆黑刀芒,带着劈山断岳的气势,悍然斩向大武!
“区区已死之魔,能奈我何?”大武眼中战意升腾,翻手间,那柄冰蓝色的战枪再次凝聚于手!枪尖直指魔将,一股不输于对方的凶悍气息爆发开来,“和柳兰妹妹练习了三年枪法,正巧今日拿你磨枪!”
说罢,大武毫不示弱,枪身一震,拖曳着冰冷的寒流,如同一条出洞的冰蛟,悍然迎向那魔气滔天的战刀!
锵!锵!锵!
刀光枪影瞬间交织在一起!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魔刀势大力沉,魔气侵蚀;冰枪刁钻狠辣,寒气刺骨!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目的能量火花和撕裂空气的劲风!大武的枪法得柳兰指点,融合了玄灵枪法的精妙与凶兽本能的悍勇,时而如灵蛇出洞,专攻要害;时而如泰山压顶,势大力沉。
那魔将生前显然也是身经百战的强者,刀法大开大合,魔气翻涌,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刀锋划过大武的臂膀、腰肋,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滚烫的鲜血染红了青白色的衣袍!
战斗惨烈异常!双方以快打快,瞬息间便交手数百回合!大武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眼中冰蓝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终于,他抓住魔将一刀劈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身形猛地一个回旋,手中冰枪如同毒龙般从肋下倒刺而出!
“回马枪!”
噗嗤!
冰蓝色的枪尖精准无比地从魔将头盔的眼部缝隙刺入,瞬间贯穿了其头颅!狂暴的玄冰之力爆发,将那魔将的头颅连同其中的魂火瞬间冻结、粉碎!
魔将庞大的身躯僵立片刻,轰然倒地,化作缕缕黑烟消散。一道柔和的白光瞬间笼罩住受伤的大武,将他传送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剑魂之殇。白光散去,大武出现在一片剑气纵横的空间。他的对手,是一名身姿飘逸、手持长剑、气息达到灵婴境界中期的人族修士亡魂!那剑魂眼神空洞,却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意,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大武瞳孔微缩,立刻吞下一枚楚阳亲手炼制的“修伤丹”,强忍左臂被剑气洞穿数处、筋骨断裂的剧痛,再次挺枪迎战!这一战,更加凶险!剑光如雨,枪影如林!剑气穿透冰盾,在大武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手臂筋骨被挑断数根,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若非凶兽本体强大的恢复力在修伤丹的催化下疯狂运转,加上心中那份“一定要带走鸢黎”的信念如同不灭的火焰支撑着他,他早已倒下!
鏖战上千回合!大武浑身浴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但他终于抓住了对方一个极其微小的破绽,以伤换命,拼着胸口再添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一枪如同惊雷般刺穿了那剑魂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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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魂消散前,空洞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低头看着胸口的冰枪,口中竟喃喃自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悔恨:
“梅儿……我无能……无法带你离开……原谅庆龙哥哥……”声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大武心中一颤,他知道,这些守关的亡魂,都是一个个痴情于天狐女子的各族修士,他们早在几百乃至数千年前就死在了这塔中,最终执念不散,化作了狐念塔的一部分。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斗志取代!他绝不能成为下一个!
一道青光将伤痕累累的大武笼罩。他半跪在地,大口喘息,修伤丹的药力正疯狂修复着左臂的伤口。几个呼吸后,青光一闪,将他传送到了第六层。
第六层:灵族诡影。青光尚未完全消散,致命的危机已然降临!第六层的守关者,是一名婴体境界中期的灵族亡魂!它根本不与大武近身,在传送完成的瞬间,便化作一团直径丈许、流转着五彩光芒的诡异气团!无数道小型五彩气团从中分裂而出,瞬间化作上千根细如牛毛、闪烁着致命寒芒的五彩灵针,如同暴雨梨花般,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刺向刚刚站稳、还处于传送恍惚中的大武!
“不好!”大武心头警兆狂鸣!他顾不得左臂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剧痛,猛地一咬舌尖,强行清醒!右手持枪,将体内残存的冰系法力疯狂注入枪身,手臂肌肉贲张,将战枪抡圆!
“冰旋盾!”
嗡!冰枪急速旋转,瞬间在大武身前形成一面直径丈许、高速旋转、闪烁着无数玄奥符文的冰蓝色巨盾!冰盾边缘寒气四溢,将空气都冻结出细密的冰晶。
叮叮叮叮……!
密集如雨的撞击声瞬间响起!无数五彩灵针狠狠撞在高速旋转的冰盾之上,爆发出刺目的五彩光芒和细碎的冰屑!冰盾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武只觉得一股股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冰盾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右臂酸麻,体内气血翻涌!他死死咬牙支撑,将凶兽本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