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依言坐下,棕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房间,目光在壁炉、挂画和茶具上短暂停留,像是在评估环境信息。
时间紧迫。
阿斯拉如同雕塑般立在门内一侧,覆面头盔对着门的方向,冰冷的气息无声弥漫。
洛莫则站在窗边,看似随意,实则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安可知道,必须尽快让皇帝知晓她的到来,且不能引起过多注意。
而且自己本身跟阿斯拉并未太多分歧,并不需要,也不能够直接让对方给自己留下私人空间。
即是出于给予对方的条件,也是自己所需求的,保护。
现在皇帝是敌是友还未知,他在旁边也算是安可的底气、限制。
风险对冲嘛,总得折中。
她从随身携带的、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小本子上撕下一页空白纸。
用一支简洁的炭笔快速写下几个清晰的字母。
她将纸条对折两次,递给洛莫。
「烦请大师,将此物尽快交予陛下。
无需言语,他看到便知。」
洛莫接过纸条,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看向阿斯拉。
阿斯拉的头盔转向纸条,无形的审视感笼罩其上。
几秒后,他点了下头。
洛莫这才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好。”
他转身开门,对门外一名显然早已等候的亲信侍从低语几句,将纸条递了过去。
侍从领命,迅速消失在走廊深处。
皇帝格里弗的书房里,气氛凝滞得如同结了冰。
他对面坐着公爵之女维瑟琳,一位以精明和野心闻名的年轻贵族。
她正在就南境最近的税收问题“委婉”地施加压力,言辞优雅却暗藏机锋。
格里弗强压着内心的烦躁,维持着表面的礼节性对话。
他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盘旋着昨日正午那份来自南岭的惊人密报。
圣痕显现,新任圣女名为安可。
萨勒弗瑞现在估计已经被关注了,尽管在之后就再没收到过那一方的消息,应该是教会封锁了信息。
但他知道,除了那位本身就是南岭的锲领公爵,其余三位公爵大致应该也有自己的消息了。
他们关注的点肯定不是自己所想的,应该也就只是圣痕的事情。
但这依旧会扰乱他的安排,而且即使可以顺利接触,那之后呢?
若是这位朋友并不打算帮助呢?
如果是独立的身份,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有了这个身份,对他能够起到更大的帮助是事实。
但也会受到更多的牵制,也是事实。
这个消息看似对他有好有坏,但实则比起最原先只有他至少这么一个人的美好情况,可对她没有任何比较正面的收益。
以及密报中描述的某些细节,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神经上。
是朋友?还是巧合?
若是前者,这意味着什么?
他试图联系却石沉大海的纸条,对方是否收到?
无数疑问和潜在的希望搅得他心神不宁,面对维瑟琳的纠缠更觉度秒如年。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一名侍从未经通传便直接走了进来,这在规矩森严的宫廷极其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