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1 / 2)

第81章 拜访“他有没有偷偷亲你嘴?”

在嘉菉第六次揪断豇豆时,田酒一巴掌拍上他的肩:“你今天怎么了,总是跑神?”

“我……没事。”

嘉菉不想在田酒面前提起既明,也不想向她暴露心底的不安。

他嘴上说没事,话却少了,这些天她们两人朝夕相处,每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对方,每天睡前缠绵交欢的人也是对方。

田酒比从前更了解嘉菉。

她明白他的在意。

夏蝉嘶鸣,太阳西沉,午后热气丝丝缕缕散去。

田酒午睡醒来,嘉菉完全没睡,正一手支着脸,一手拿扇子慢悠悠地给她扇风。

“醒了,”嘉菉在她脸上亲了亲,嗓音微哑,“渴不渴,井水里镇了瓜,我去切。”

说着,他侧过脸等待,直到田酒在他脸上吧嗒一口,他才露出笑,利落下床去切瓜。

田酒慢吞吞起来,坐在床边发了会懵。

没一会,嘉菉端着一盆切好的红瓜瓤回来,他坐下来,又吻吻她无意识微撅的唇,才送了块瓜过去。

“来,张嘴。”

田酒“啊”地张开嘴巴,嘉菉把盆放到小桌上,一手给田酒喂瓜吃,一手又拿了扇子给她扇风。

田酒吃着吃着,靠上他肩头。

嘉菉下巴抵着她:“怎么了,撒什么娇?”

田酒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提议道:“等会去摘莲蓬吧,现下正是莲蓬结子的时候。”

嘉菉动作微微一缓,忽然想起以前他还因为荷塘和田酒闹过别扭。

当时他才发现自己喜欢田酒,万分纠结,又因为既明和她同去荷塘,妒火中烧。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两年后的今天,他成了酒酒名正言顺的夫君。

田酒扬起脸看他的反应。

嘉菉一低头,就瞥见她红润泛着水光的唇,他埋首舔了口:“好甜。”

田酒晃晃他手臂:“去不去嘛?”

“当然去!”

一盆瓜吃掉大半,剩下的倒给大黄大黑吃,两人踏着夕阳晚风出门。

阳光不烈,田酒没戴草帽,发辫随着走动一跳一跳,她倒退着步子同嘉菉说话。

嘉菉忍不住上前,把她的手拉入掌心,两人并肩往前走去。

荷塘还是那个荷塘,无穷无尽的荷叶远去,荷花亭亭摇曳,风中粉白花瓣落下,小船似的飘在水面上,莲蓬弯着头,饱满簇拥着圆溜溜的青碧莲子。

“原来,这就是你们当时去的荷塘啊。”

嘉菉微微失神,心中微妙地失衡,这么美的地方,酒酒竟先带既明去过了吗?

“对啊。”

田酒没有多想,找到那艘野舟,率先跳上去,冲嘉菉招手:“快来呀!”

嘉菉上船,船身轻轻一晃,田酒也跟着一晃,他立马搂住田酒的腰,稳住她身形。

田酒在他怀里站稳,瞪他:“你动作小些呀。”

嘉菉望着她俏皮生动的小表情,想起她熟练上船的动作,忽然道:“你和既明也是上的这艘船吗?”

“是啊,这里就这一艘船。”田酒理所当然地说。

嘉菉沉默了。

田酒找来船桨,他也沉默地撑船。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从来他又争又抢,又吵又闹,非要田酒只注意他一个人。

可如今不同了。

从前他什么都没有,如今他真的得到了田酒的眷顾,反而变得胆小,畏手畏脚。

他生怕田酒某一天,又收回她的眷顾。

安静晚风送来清新荷香,荷叶啪啪打上船身,小船驶入荷塘深处,触目可及皆是荷。

田酒挑着摘荷花荷莲蓬,没一会,船舱里就积了一大捧,嘉菉还在沉默地摇船桨。

“过来坐会。”田酒招呼他。

嘉菉愣了下,坐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拿起莲蓬就剥,剥出来莲子就塞进田酒嘴里。

田酒看他这模样,噗嗤笑出来,探身过来,捏他的脸。

“你今天总是不笑,我不喜欢。”

田酒故意板着小脸,嘉菉眼瞳一震,立马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可笑得无比僵硬。

田酒上手,对着他的脸又搓又揉。

嘉菉呆坐着,像只被揉脑袋的温顺大狗,任由她搓红他的脸。

“你是傻子吗?”

田酒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晃了晃。

嘉菉眼底倒映着她的笑容,他一瞬恍神。

“酒酒,我好喜欢你。”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田酒接话:“我知道呀,我也喜欢你,所以你还愁什么呢?”

嘉菉心头一热,可想到那封信,又叹气:“真想给既明回信,叫他打道回府,别来打搅我们。”

田酒笑起来:“你不知道吗?去年我还去过上京呢。”

嘉菉一怔,连连追问:“你去过上京?谁带你去的?你在上京……”

“停。”

田酒捏住他的嘴巴,不叫他接着问下去。

“我去了上京,当然是既明带我去的,我在叶府住了好多天,看了牡丹花会,上京又大又繁华,既明也总留我,可我回家的心没有一刻动摇过。”

一番话娓娓道来,奇异地安抚住嘉菉的情绪。

田酒眼神专注地望着他:“如今也一样,我没那么容易动摇。”

嘉菉凝视着她的眸子,清透干净如水晶。

他的酒酒从不撒谎。

嘉菉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忽而宁静下来,像青草地洒满阳光,满身戒备的小狼也卸去防备。

他凑近,含住她的唇,轻轻地吻。

这是个带着荷香的吻。

小船飘飘荡荡,两人依偎着接吻,身边是簇拥着无数粉白莲花和碧绿荷叶。

无人荷塘,传来声音。

“他在上京,有没有偷偷亲你嘴?”

“……嗯……这个不重要吧?”

“我就知道,该死的既明!”

小船悠悠飘荡,传来田酒气恼的声音。

“他该死,你咬我干嘛!”

“那你咬回来!”

“啊呜!”

“……我想,这里应该没人吧?”

“……该回家了。”

“……”

事实证明男人真的很小心眼,田酒以为都说开了,可夜晚嘉菉要命地折腾。

田酒虚软坐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激烈起伏的胸膛,侧过脸去,同他接吻,嗓子低低地哼着。

嘉菉吻她湿润的睫毛,低低地笑:“酒酒是在讨饶吗?”

他头发已经很长,垂下来交缠在田酒汗津津的脖颈间,印出一片暧昧幽微的不知名图腾。

田酒小脸蹭着他的脸,嗓子都哑了:“难受……”

“你喜欢的,不是吗?”

嘉菉在她耳边低笑,手指点点床榻前摊开的画册。

田酒轻颤着,眼神落在那香艳一页上,心里怪自己说漏了嘴。

本来嘉菉都要停歇了,一听到这书居然是既明写的,立马又疯了,缠着人不放手。

“嘉菉……”

田酒嗓子里带着哭腔,抖得厉害。

“错了,”嘉菉抱着人,两条长腿圈着她,把她紧紧嵌进怀里,诱哄着,“该叫什么?”

“……夫君,夫……”

只说出一句,田酒猛地吸了口气,湿粉指尖颤抖着,摸上微鼓的柔软小腹,再也无力说出一句话来。

“酒酒好乖,夫君疼你……”

田酒张口,只能溢出无意识的轻哼,又被嘉菉尽数吻去吞下肚。

“酒酒,我的酒酒……”

烛光晃到天明,燃尽时天已大亮。

田酒再醒来时,浑身都已妥帖,嘉菉又狗儿似的蹭过来。

田酒不理他。

他抱着人不撒手,在她怀里乱拱:“酒酒生我的气了吗?”

田酒拧他的耳朵:“你下次不准再这么疯了。”

“酒酒不喜欢吗?”嘉菉亲她的唇角,脸颊蹭她,“看起来不像呢。”

田酒顿住,回想起夜里的疯狂情事。

除了过分失控外,其实……也挺爽快的。

她不说话了。

嘉菉嘴角上扬,在她脸上到处亲一通。

“饿不饿?饭做好了,今天有鸡汤,给酒酒补补身体。”

田酒揉揉腰,推开他乱拱的脸:“确实得补补。”

嘉菉笑起来,拿来衣裳为她细细穿上:“酒酒多补补,下次能撑更久。”

“……”

田酒用衣裳丢他,谁要撑更久,明明是他太折腾。

衣裙凌乱耷拉在脸上,嘉菉嘴角掀起来,双眼盯着田酒,捂住衣裳深深嗅了一口。

田酒:“……”

怎么办,夫君好像个疯子。

既明来得很快,比嘉菉想象中快,比那封信只晚到两天而已。

必然是他已经上了路,才想起来发出一封信,看似礼貌,其实不容拒绝。

就像他这个人,表面温和从容,背地里手腕强硬。

热辣辣的七月,狗都懒得出门,嘉菉田酒日日窝在家里,只在早晨或是午后黄昏才会出门。

嘉菉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床上床下都是,恨不得伺候到田酒脚不沾地,他才安心。

院门被敲响时,田酒正歪在躺椅上看嘉菉新买回来的话本子,旁边小几上零嘴瓜果摆了一桌子,大黄趴在桌子下,田酒漏什么它吃什么。

听见敲门声,田酒支起身体要下来,院子里洗衣裳的嘉菉立马跳起来,甩甩手上的水珠。

“你歇着,我去开门。”

田酒“哦”一声,又躺回去。

门一打开,既明嘉菉四目相对,既明脸上春风化雨的笑淡去。

嘉菉不阴不阳:“呦,来这么快?”

大黄摇着尾巴哒哒哒跑过来,嗷嗷叫了一声。

既明手里提着礼物,绕过嘉菉,摸摸大黄的头,抬眸朝田酒微笑。

“小酒,好久不见,可还安好?”

田酒惊讶,蹭蹭从躺椅上爬下来:“既明?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能到呢!”

她迎上来,既明俊朗眉目温润含笑:“或许是心情太迫切,赶路就急了些。”

“急什么,我们又不会跑,”田酒笑,“你想来做客随时来呀。”

嘉菉本来眼神还阴沉着,一听‘做客’两个字,眉目忽然一舒。

“酒酒说得对,大哥,你以后想看我们夫妻俩,随时来做客,我们必然扫榻相迎。”

一番话把里外分得格外清楚。

三人还站在门口,外面一个大婶正好经过,看见既明热情道:“哎呦,酒丫头家里来客了,大伯哥回来看你们了!”

话一出,嘉菉笑意更盛,下巴抬起来。

既明回首,有礼有节一颔首,仿佛他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客人,是小夫妻的大伯哥。

田酒和大娘随口寒暄几句,人一走远,田酒迎既明进屋。

嘉菉拉住他,长眉压低,盛气凌人:“我和酒酒如今是真正的夫妻,叶家大公子还是有分寸的吧?”

既明眼眸不屑一眯,拉回大袖,跟上田酒脚步。

嘉菉心烦,只有千里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既明真可恨。

堂屋里,既明带来的礼物摆开一桌子,绫罗绸缎、彩宝珠翠、木工物件,还有各种方便携带的吃食。

田酒这个摸摸,那个看看,满眼新奇:“你带了好多东西呀?”

“来见你,怎么能两手空空。”

既明如往常相处一般,打开一盒蜜饯,送到田酒面前:“尝尝这蜜渍梅子,酸甜可口,你肯定喜欢。”

田酒拈一颗丢进嘴里,香甜浓郁的甜蜜滋味之后,缠着一丝回味的酸气,正好中和过甜的味道,让人吃了一颗又想吃下一颗。

“好吃!”

既明又掏出帕子,想要擦去田酒手指上糖渍。

还没碰到人,田酒的手就被嘉菉一把捉住,擦了个干净。

嘉菉用防贼的目光盯着既明,既明坦然自在:“我在上京瞧见好吃好玩的,总会想到你,一不留神就积了这么多带给你的东西,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啦,我只是怕你路上太累。”田酒客气道。

既明摇头,嗓音柔缓:“来见你,怎么都不累。”

嘉菉:“……”

他真是严重低估了既明的脸皮,他和酒酒已经是夫妻了,既明怎么还好意思来献殷勤?

第82章 终章这一辈子,他都要跟在……

“你赶了这么久的路,饿不饿?”田酒问着,顺手捏了下嘉菉的手臂,“你做饭去。”

嘉菉被田酒下意识的亲昵举动取悦,眼尾得意扫向既明。

可很快又心里担忧,他一走开没人看着,既明还不知道要怎么勾引田酒呢。

好在既明闻言,竟撩起袖子道:“我去做吧,小酒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

田酒直摆手:“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一来就做饭的道理?”

“没事,”嘉菉一口应下,“我和他

一块做,正好我们兄弟俩聊聊天。”

田酒眼神在两人来回:“那好吧。”

她接着回廊檐下躺着看话本,两个男人进了灶房。

灶房一阵沉默。

嘉菉不动,既明环视一圈,把横在地上的火钳捡起来放好,挑剔道:“灶房都收拾不好吗?”

一离开田酒,他温雅皮囊下的冷漠傲慢就显露无遗,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嘉菉直接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大——伯——哥。”

最后三个字声音拖长,一字一顿,满是讽刺。

既明面色不变,淡淡一笑:“你最好长命百岁。”

说完,他挽好袖子,直接开始干活。

嘉菉站在原地,危机感顿生。

好一个既明,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人总要死,若是自己死在既明前面,他肯定要哄骗着田酒做他的妻。

一想到这里,嘉菉眼里冒出火气。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决定了,从今以后他一定要时时勤加锻炼,必须要比既明活得久!

灶房还是那个灶房,两个大男人在里面还是转不太开。

一个转身就打个照面,嘉菉面色冷厉,完全不想搭理既明。

直到灶膛里烧起火,温度升高,两人都开始狼狈冒汗,气氛才稍稍缓和些。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小泡,既明忽然开口:“嘉菉。”

嘉菉懒散抬眼:“有事?”

既明面上有汗,目光仍冷静平和:“你不会再回叶家,是吗?”

话一出,嘉菉面色微微一顿,转瞬又恢复成那副倨傲模样。

“我在上京贵人眼中,已然是个死人,战报早已传过,还回去做什么?”

既明静了一瞬,道:“战报暂且压住了,你若是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嘉菉皱眉,眼带戾气:“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更不会改变主意。”

“你当真决定了?战报一呈上去,叶家不会再承认你,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既明语气淡漠,眼眸却紧紧盯着嘉菉的反应。

嘉菉手里火钳随意翻动,像拿着把刀,他嗤笑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叶家别再来烦我,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沉默片刻,既明淡淡“嗯”声,话题到此为止。

田酒离开上京,嘉菉离开叶家,全都毫不犹豫。

只有他一个人,孤身于上京浮沉。

他并不是无法算计嘉菉,他完全可以让嘉菉暴露在叶家的视野中,更可以让嘉菉离开田酒,再也回不来。

可是,田酒选了嘉菉。

他不愿意伤害田酒,哪怕结局是成全她与嘉菉。

既明眼尾瞥向嘉菉,心道,你最好真能长命百岁。

午饭相当丰盛,桌子快要摆不下。

嘉菉既明都卯着劲展示自己的厨艺,各种大菜硬菜,田酒吃到最后噎得慌,实在吃不下了。

吃得越饱越困,田酒困倦地回房睡了。

嘉菉既明收拾好饭桌,既明要去西屋午睡,却被嘉菉拦住。

“你来得急,西屋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去堂屋木床上休息吧。”

既明眼底一动,面色愈发冷淡,他默然去了堂屋,嘉菉果然在他面前进了里屋,房门被轻轻合上。

里屋传来田酒懒洋洋的声音:“你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着,是不是夫君不在就睡不好?”

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急促起来的呼吸。

“好了,我困。”

“叫夫君就放你睡觉。”

“夫君,睡觉啦。”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的动静。

“好好好,不闹了,你安生睡,夫君给你打扇。”

里屋安静下来。

既明还维持着最初的动作,坐在床边,狭长眼眸望着那扇薄薄木门。

门内门外是跨不过的天堑,是无法扭转的意愿。

田酒选了嘉菉。

他早就知道,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此时此刻,还是红了眼睛。

他放不下的。

既明缓缓躺上床,安静望着虚空,若不是胸口的微弱起伏,几乎像是个无声无息的空壳躺在这里。

一个半时辰,里屋从安静到响起笑声。

既明一直静静听着,忍不住去想,若那个人是他,又会是什么样?

太阳西斜,暑气消散。

田酒邀请既明和她们一起上山摘山萢。

“我前几天在山上发现一大片山萢,那时还青着,现在肯定都红了,我们一块去摘吧!”

她说得眉飞色舞,嘉菉站在她身边,眼神笼罩着她,眼底都是宠溺和爱恋。

田酒回头,看见嘉菉的眼神,下意识踮起脚,吧嗒亲在他脸上。

既明看着她们,轻声说:“好,我们去摘山萢。”

田酒找出既明以前戴的草帽给他,既明却道:“你们都没戴,我也不戴了。”

田酒劝他,担忧道:“虽然下午太阳不大,但你生得白,我怕又给你晒伤了。”

“没事,就这么去吧。”

既明第一次没听田酒的话,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好吧。”

三人一身轻松,爬上一座茶山,山林清幽,脚下草叶柔软,时有蝴蝶低低盘旋,又飞远。

远去都是低矮山峰,连绵一片,最远处像一层朦胧青影。

既明认出来,这是他们摘栗子的那座山。

“栗子还没到时节吧?”他问。

田酒拨开横生的草叶,点头道:“是呀,还得再等等。”

既明轻声道:“可惜了,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