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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小酒吧里的人能看见她被风吹得舞动的长发。

望雀见状,拍了拍薛向笛的肩膀,也握着酒杯去了外面。

从室内到甲板,小酒吧里颇有情调的乐曲与带着些许暖意的空气都被室外呼呼的风声隔绝,应和着江上的水汽和哗哗的水声,人也像从温暖的梦境来到了嘈杂而沉闷的现实。

“不开心么。”

甲板上摆放着些许藤椅藤桌,望雀在毛情杏身边坐下,感受到了椅子里浸透的湿气。

毛情杏没动脑袋,仍然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江面。

“……一点点。”她诚实回答,往嘴里灌了一小口果酒。

以她这会儿低沉的状态,也编不出高兴的谎话。

“累了?”

望雀猜测。

毛情杏摇摇头。

“不累。”

她垂眸看向杯中自己的倒影。

“和大家出来玩,我挺高兴的。”

所以在一起玩时,她尽量忘记自己那些纷乱繁杂的心事,全身心投入。但是气氛一落下来,降到了一个没有那么兴奋,没有那么热火朝天的节奏时,那些坏情绪就卷土重来。

它们只是被她暂时藏起来了,从未远去。

望雀却笑:“那让我再猜猜?”

毛情杏缓缓侧眸过去,点了点头。

“是和我有关,还是和小薛有关?”望雀直接说。

毛情杏瞳孔缩了缩,表情是明晃晃的惊讶。

望雀扬了扬眉毛,颇为得意地抿了口酒水。

“我就知道。”

她哼哼两声。

“你不会觉得我什么都没发现吧?这么小看我?”

刚在安都见到毛情杏的时候,她就看出对方的表情不对。那之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她,察觉到她的目光经常性落在她的身上,或者是薛向笛的身上,带着难以忽视的重量。

“是因为我冷落了你……还是只是因为薛向笛?”望雀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毛情杏,眼眸平静,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毛情杏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语气带上了一丝轻快。

“都不是哦。”

“我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你们谈恋爱就好好谈,我才没兴趣横插一脚。”

望雀就知道毛情杏会这么说:“那你跟我说实话,之前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他,其实是‘是’,对吗?”

“是。”

毛情杏低着眉,垂着眸子,扯出一个浅浅的笑。

“那个时候,也许是。但现在不是了。”

望雀没有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女生漂亮的侧颜,看着她垂眸浅笑,眼睛里却流露出一股浅淡的哀伤。

“现在……那不是爱情。”

她轻声说。

“那只是我的…我的,一点点,不甘心。”

“也许当初我真的喜欢他,设想过他,满心满眼都放在他的身上,但那都过去了。现在我想起那个时候,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一些些轻轻的不甘罢了。”

“可能还不止那个时候,还有好多时候。”

毛情杏放下酒杯,掰着指头细数。

“初三你来我的班上做分享的时候,我没敢找你搭话,如果你没有休学,我大概永远都认识不了你;高中时老师找到我,说推荐我去主持活动,我当时其实很怕,心里没有一点儿底,我不想去,但是我没有拒绝;后来喜欢一个人,也仅仅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我自己都不敢承认……”

“我总是错过机会,但我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我没有顾虑那么多,没有犹犹豫豫,纠纠结结,我就不会留有遗憾,就不会在心里又一次嘲笑自己:你又失去了一个机会。”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夜风吹乱她的刘海,掩住她的眸光。

“好多人都觉得,觉得我长得好,成绩好,履历丰富,未来无可限量,人生顺风顺水,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遗憾呢。”

毛情杏的笑容略显苦涩。

望雀嗅到了一丝丝桂花的香气。

她知道毛情杏的信息素就是桂花。

之前有一回毛情杏易感期,她闻到了一点点桂花香,还以为是学校里随处可见的四季桂还没开完。

后来毛情杏才告诉她,那是她的信息素,和四季桂差不多的味道——

轻甜,柔和,清冽,像是满月当空洒下的流银,又似新雪初霁后的白雾。

润物细无声。

毛情杏遥望江面,想起了那个傍晚。

那时,她刚刚看出薛向笛对望雀的心思,刚刚得到了望雀这个“久违”的朋友,想了又想,再次主动拥抱了遗憾。

*

初雪。

纷纷扬扬。

无声无息。

毛情杏挑了个操场边缘的长椅坐下,抬头望向阴阴郁郁的天空。

她看见一轮弯月的剪影,看见来自隔壁军事学校起飞的机甲绕过操场上空,变成远方的一颗星星,闪了闪,最后消失无影踪。

身旁一颗四季桂,黄白的花尚未落完,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清香。

空气微凉。

有细细密密的雪绒轻轻落到眼角,热气与冰雪相融,而后沁出一片水痕。

她听见操场上学生们的惊叹与欢呼,自己却感受不到半点惊喜,只觉得冷,很冷。

直到面前投下两道浅浅的影子,她才如梦初醒,抬头看去。

是两个女生,很年轻,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离她更近,臂弯里一条纯白的毛绒围巾,手上一叠同样纯白的纸巾。

“同学……”来人笑了笑,“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需要帮忙吗?”

毛情杏沉默两秒,接过了纸巾:“……谢谢。”

她抬手碰了碰脸颊,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在她擦脸的时间,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围在了她身边,叽叽喳喳接过了话头,笨拙而又真诚地安慰她。

先跟她搭话那个女生还把围巾借给了她。

毛情杏舍不得拒绝,小心翼翼接过围巾,在脖颈上绕了两圈。

两个女生报了班级走后,毛情杏缓缓把脸埋进围巾里,闻到了信息素阻隔剂的味道。

她很细心。

毛情杏想,无意识露出了一点点笑容,蹭了蹭围巾,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紧接着,她忽然从阻隔剂中嗅到了另一丝味道。

清凉的,混合着海水的微腥,矿物质的清透,咸涩中混着湿润的砂砾气息,不甜腻,亦不厚重,让她联想到夏天、沙滩与自由。

*

后来山绵节,她再次见到了那个学妹。

她和两个学妹同行了一段路,看着她们笑闹,看着那个学妹站在射击摊位前,扫了眼教程,一边说着“没玩过啊”,一边端着枪笑道“试试再说”。

接下来的发展超出了毛情杏的认知。

从脱靶,到靶靶必中,学妹只用了不到十发子弹。

她站在那里,神情平静而坚定,带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就像是毛情杏认知中Alpha最该是的样子。

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然后学妹手里那把枪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见学妹对她笑说:

“那有什么。”

“试试再说?”

*

甲板上,两个女生安安静静吹了好一会儿风,望雀才幽幽开口:“所以现在,你在因为什么而遗憾呢?”

毛情杏笑了笑:“在遗憾高考。”

她的分数考不上平山大学,为了保底她报了安都大学,可她不想去。她就想和望雀一个学校。

“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复读。”

她自觉这一年已经非常努力了,但还是差一点点。要是她选择复读还是没有考上怎么办?再复读?还是挑一所最合适的学校?

但要是她没有复读,跟着余都一起去安都大学,那不……还是会遗憾么。

还是遗憾啊。

望雀没有插话,默默听着毛情杏跟她分析复读的利与弊,一点点讲述她的犹豫与顾虑。

讲到最后,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端起酒杯一口闷,随后吐出一口气。

“……我想试试。”

她对着风说。

“我总不能每次都放弃,都得过且过。”

望雀全程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听众:“那我在平山大学等你。”

毛情杏顿了顿,看向望雀。

好像心上有什么重担消失了。

“嗯。”

她重重点头,露出了出门以来最为真心实意的笑容。

*

望雀和毛情杏回到小酒吧,被告知薛向笛已经回房间了。

望雀有些担心,赶紧回到房间。结果一进门,瞬间就被人堵在了门上。

“你在跟她说什么?”

少年微微仰头,双手抓着她的手臂,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

昏暗中,青蓝色的眼眸执拗而明亮。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说了这么久?”

【作者有话说】

[青心]

66

第66章

◎“…你脑子里的数学题倒完了?”◎

游轮上的房间并不大,十多平米的空间放置了两张单人床,睡一晚上还行,久了肯定不舒服。

也因着空间狭小,人弄出来的声音混着江水涛声愈发清晰。

望雀被突然扑过来的少年吓了一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之后便放下了警惕,顺着对方的力道抬手,安安静静当他按在门板上的俘虏。

而少年像只被侵|犯领地的野兽似的,抓着她的手腕凑近她,鼻尖蹭过侧颈锁骨,留下一串温热的气息。

“情杏在考虑要不要复读,我陪她坐了一会儿——”

野兽闻言猛地抬头,压着眉毛,眼神不善。

望雀眨了下眼睛,懂眼色地闭了嘴。

“桂花味。”

见望雀退让,薛向笛的脸色好了很多,却还是带着一股子郁气闷气。

“是她的信息素?为什么会有?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开口又是一连质问。

“她情绪不好,没收住信息素。”望雀诚实作答。

薛向笛表情不变,“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望雀稍稍歪了歪头,勾唇浅笑:“好浓的酸味。”

薛向笛一个卡壳,仿佛小动物被突然惊吓,瞬间炸毛。

“我没——!”

下一刻,眼前一花,天旋地转,他被人卡着腰摁到了其中一张单人床上。

女生的呼吸很近,就在他颈侧,从上至下划到锁骨,和他刚才的嗅闻一模一样。

“你没有闻到吗?月初了,你发热期到了吧?”

薛向笛一怔,这才从情绪中稍微捡回些理智。

狭小的游轮房间中充斥着浓郁的柠檬茶的酸甜清苦,又厚又重,仿佛在替代信息素的主人宣泄某种负面的情绪。

薛向笛吸了吸鼻子,自己都被酸得皱眉,鼻尖眼尾跟着发红。

“我才闻到……”

他撇撇嘴,伸手勾了望雀的脖子,黏黏糊糊蹭进她的怀里。

“前些天忙着退租,回家后薛信鸿又来了,我哪儿来的空闲记什么发热期……”

“有哪里不舒服吗?”

望雀坐在床上,搂了少年细韧的腰,接过对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想到今天大家玩得累,晚上还喝了不止一杯酒,她有些担心。

薛向笛将脑袋埋进望雀颈窝,缓缓摇了摇头。

少年睫羽轻颤,清浅撩人,像是勾着雾气。逸散的信息素却一个劲儿地往望雀身上贴,试图将那点轻微的桂香全部吞噬驱逐,和他现下无辜漂亮的神情丝毫不搭,尽显贪婪与渴望。

还真是不一样。

望雀垂首,鼻尖靠近薛向笛的腺体,任由那股浓郁而厚重的气息将她包裹。

确实是不一样。

她想。

刚开始认识毛情杏和薛向笛时,她还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些相似。

现在看来,内里根本是截然不同。

一个浅淡,一个厚重;一个如风般轻盈,一个似湖般沉淀。

是她自己比较像毛情杏才对。

望雀垂眸,目光划过少年后颈,肩背,窄腰,继而在那发红的腺体上落下一吻。

回过头来,现在想想,她喜欢上薛向笛,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与毛情杏都是容易被困住的人,只不过一个释然融入,一个纠结于心。要想走出来,除了时间,还有就是一些鲜亮的、强烈的、极富个人色彩的东西。

迄今为止,望雀生命中最艰难的那一年已然过去,但她却从未忘却,那些日子早就融进了她的生命里,有意无意彰显着属于它的存在感。她以为她早就迈出了新的一步,但其实并没有。

之前,薛向笛在浴室问她“你在等什么”的时候,她除了在想他很重要,那个场合不合适之外,她还有想什么呢?

她何尝不是胆小鬼呢?

她连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都不敢定论,不也是胆小鬼么。只不过被一层名为“成熟”的外壳包装,倒显得光鲜了许多。

尖牙刺进腺体,带来清甜温热的可可香,中和了房间中过于浓郁的酸甜。

怀里的少年一个激灵,无意识般蹭了蹭,吐在颈窝的气息渐渐滚烫。

望雀标记人总是一个风格。

缓慢的,悠哉的,不厌其烦,一层一层往上叠加。

总是勾得人心痒难耐,但她自己却稳坐泰山,表情都不会变多少,平静而又纵容,直到下一个回神——

忽然就发现她加注的东西过多,自己跑不了了。

靠在望雀怀中,薛向笛半眯着眼睛,任由前者的信息素在他身体里乱窜,平复特殊时期带来的燥热。

忽而腰上一凉,带来一瞬间的痒意。

“……嗯?”

薛向笛迷迷糊糊发出一个音节。

他感觉到有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摆,触碰到了裤腰边缘。

夏天天气炎热,人穿的本来就宽松,他这几天都是休闲短裤换着穿,每天套上系好裤子自带的系带算完,舒适快捷。

相应地,脱也很方便。

“…你脑子里的数学题倒完了?”

薛向笛微微掀眼,眸色雾气弥漫,心跳稍微快了点。

望雀轻轻一笑。

“快了。”

她手指一拉,抽散了少年裤腰上的系带。

“…这条件还不如家里……浴室小得可怜,塞一个人都够呛……”

“没事,就用手。”

少年沉默一秒。

望雀的追问就来了:“想吗?”

“……”

少年这次睁大了眼睛,抬眸瞧了瞧望雀的表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从来不生气。

他移开视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想。”少年小声开口,在人怀里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顺便掩饰一下通红的耳根,“这是补偿吗?”

“补偿什么?”

“你和她单独聊天那么久。”

“可是她是Alpha。”

“Alpha怎么了?现在Alpha喜欢Alpha的还少吗?而且她还那么漂亮……”

“可我又不喜欢她。”

“……”

“我喜欢的是你。”

“……哼…说的次数太多了,没有新意了……”

“我爱你。”

“…!!!”

*

早上七点半,游轮上响起广播,通知参与了游览南临峡谷的游客前去一楼集合搭乘小船。

田晴总导游靠在一楼的栏杆边,嘴里叼着半片红豆面包,扫了眼小团体的人数:

“小薛和望雀呢?还没下来吗?”

余都举手。

总导游抬了抬下巴。

余都发言:“我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都没看到他们。”

她已经是团队最拖沓的一位了。

田晴总导游闻言扬了扬眉毛,面露惊诧,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人,群里就来消息了:

【薛向笛:望雀突然易感期了,这会儿起不来,我刚问了服务人员买抑制剂,峡谷我们就不游览了。】

【薛向笛:祝你们玩得开心,多拍点照片。】

小团体众人齐齐拿出手机,又放下手机。

毛情杏看完消息,有点心虚。

昨晚望雀陪她在甲板上又吹风又聊天又喝酒,她还不小心释放了一点信息素。不管她的信息素有多么温和,本质上还是Alpha的信息素,望雀闻了还是会不适。

她觉得望雀今早突发易感期绝对有她的一份。

殊不知,此刻游轮房间里的薛向笛同样心虚。

昨天晚上,他被望雀那句“我爱你”整得有些……亢奋。

再加上发热期,身边又都是令人安心喜爱的味道,自己那个信息素啊就不要钱似地放,又勾又缠,央着望雀说了好多话,到后头犯迷糊都还扒拉着她。

望雀倒是有求必应,说是补偿还真没让他累到,全程都让他享受了,自己却只是咬了咬腺体,亲了亲嘴唇。

说实在的,最后他自己是怎么洗澡换睡衣钻进被窝的都有点记不清。

到了早上一起床,时间已然七点十五。

他慌慌忙忙爬起来想叫望雀,却看到后者裹在被子里浑身滚烫,心里霎时就咯噔一下,瞬间猜到了诱发她易感期的人绝对是自己。

然后便是叫醒她给她端茶倒水,洗脸擦汗,联系工作人员送抑制剂,再帮她注射进腺体……

望雀的状态这才好了很多。

“小薛……”

女生靠在床头,手里攥着被褥,依旧皱着眉。

薛向笛非常紧张:“怎么了!还需要什么吗?”

“……”望雀闭了闭眼,“……带个防溢贴。”

她语气很轻。

薛向笛一愣,闻着房间里飘来飘去的他信息素的味道,耳根又红了,昨晚上的记忆缓慢浮现,僵硬着转身,蹲去墙角翻防溢贴去了。

这样说吧,昨晚上他们才临时标记过,今早上望雀就诱发了易感期,他的信息素对现在的她来讲……可能效果拔群。

和春天的药差不多的效果吧。

薛向笛心虚地翻出来防溢贴。

如果他们不想在这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浴室只能挤进半个人、单人床翻身多一点就会掉下去的房间擦枪走火,就必须收敛一些。

“咳……”

薛向笛手脚麻利给自己整好了防溢贴,然后开窗通风,对着望雀笑了笑,自己躲小阳台上冷静去了。

一分钟后,薛向笛探头进来。

“望雀,你除了喝水还要喝其他的吗?我包里带了茶叶还有速溶咖啡。”

望雀靠在床头微微睁眼:“……不用,我眯一会儿。”

“噢噢。”薛向笛探头回去。

三分钟后,薛向笛又探头进来。

“望雀,你要吃东西吗?我听他们说餐厅已经关门了,但一楼还有个小卖部,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

望雀睁眼:“……还好,我不怎么饿,这会儿没有胃口。”

“噢噢。”薛向笛缩回了阳台。

五分钟后,薛向笛再次探头进来。

“望雀,你——”

望雀再次睁眼,打断他的话:“你过来。”

薛向笛乖巧靠近,坐到了床边。

望雀拉着他的衣领在唇上落下一吻,平静道:“就这样,待在这里,可以玩手机。”

她靠了回去。

“我眯一会儿。”

“……噢…”

薛小鸟消停了。

【作者有话说】

[蓝心]

67

第67章

◎“就在酒店楼下。”◎

峡谷游览一共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田晴他们坐小船回来时,望雀刚和薛向笛解决完早饭——在游轮一层小卖部精心挑选的肉松面包刺客,巴掌那么大,一个十块。

在餐厅挑了个座位,一A一O面对面啃着香精味过重的面包,后颈都粘着一张防溢贴,表情一言难尽。

“……我自己做都比这个好吃。”薛向笛喝了口茶压了压味道。

望雀秉持着不要浪费食物的理念,努力把面包咽下去:“它高攀了。应该说我做都比它好吃。”

薛向笛认同地点点头。

忽而身侧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愈发临近。

两人迫不及待放下面包转头过去,看见了乌泱泱一片人群——都是清晨早起去游览峡谷的人。

昨儿余都和工作人员了解完这个项目,在房间做了一刻钟的心理挣扎——无他,这个项目只有清晨的时段,听说是清晨峡谷容易起雾,烟雾缭绕中的青翠最好看。

当然了——更重要的一点是中午之前游轮就要到达下一个城市,不在清晨安插一个捞钱项目就没地儿插了,少赚小半流水呢。

“望雀!小薛!”

这是总导游的*呼唤。

几秒后,这张餐桌就被他们小团体的六个人占满了。

“我们在群里发了好多照片,你们看了吗?是不是很漂亮!”

这边两个啃面包的点了点头,见余都无精打采落座,纷纷向她伸手,试图染指她的零食储备。

“很漂亮。”望雀撕开一包肉脯,咬下一口,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水墨画儿似的。”

薛向笛拆了包豆腐干,嚼得忘我,暂时没空回答田晴的问题。

得到了一个人的回应,田晴就很高兴,顺着望雀的话说了下去,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清晨他们坐船游江的经历,说得那叫一个精彩纷呈,生动形象。

“真有这么好玩吗?”下定决心跟着去了全程的余都有些怀疑人生。

毛情杏捧着手机挺开心:“好玩呀,至少拍照很漂亮嘛。你看——”

余都客观评价:“这吃建模的。你是水上谪仙,我是水鬼在世。”

“……你那是表情管理没做好。”毛情杏不服,毕竟大家的照片都是她拍的,“你看你看,你这都翻白眼了……谭文岭表情就很OK啊。”

毛情杏指着手机屏幕,屏幕上美人青丝随风而动,琥珀色的眸子在雾中犹如明灯,惹眼夺目。

余都凑在毛情杏身边看照片:“他哪儿来的表情,这不硬美。”

田晴加入了群聊:“我记得有次班长不是画过妆。”

“我知道,”毛情杏眉毛一挑,翻出和余都的聊天记录,关键词搜索精准定位,“她当时跟着省队去参加节目,文化竞赛什么的,穿正装打领带做了妆造。”

余都表情有些迷茫,显然是不记得了。

“有这回事儿?”

“有啊。”毛情杏尾音上扬,翻出当时拍的照片展示。

田晴凑过来:“哇就是这个!好看好看!描一下眼睛就有神了!”她抬手想拉谭文岭看,转头却发现谭文岭正在观察望雀他们。

这一头,谭文岭一直在众人的群聊中游离,看了会儿薛向笛吃东西,又看了会儿望雀,面上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像是参透了什么人间至理。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什么?”薛向笛终于满足了口腹之欲,有闲心聊天了。

“你俩是AO。”

谭文岭这话一出,全场静了一瞬。

“……?”望雀和薛向笛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对啊?”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薛向笛提议。

望雀附和点头。

田晴立刻接上这一头:“实不相瞒,我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目光转向她。

“可能是上半年你俩学得太狠了,导致你们看上去无欲无求,跟两个Beta似的。平时在一起玩信息素也收得很好,完全闻不到!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望雀是什么信息素。”

“我也不知道。”余都日常响应总导演。

谭文岭侧眸:“你Beta闻得到就怪了。”

余都恍然大悟:“诶,好像是。那你闻得到吗?”她回问。

谭文岭:“……我闻到就死了。”

余都惊讶:“原来你闻不到吗?”

谭文岭:“……?谁告诉你我能闻到的?”

余都好奇:“那你每次闻到都进医院啊?”

谭文岭:“因为进医院才知道自己闻到了啊。”

余都:“……诶,确实。我懂了。”

……

月影淡去,日光洒下,游轮摇摇晃晃,江面波光粼粼,荡开无数片光斑。

时至正午,游轮抵达庄市。

这座古老的城市坐落于国家东南部的沿江峡谷。与安都相同,它由同样一条大江穿城而过,将城市分为两岸,陡峭的峡谷环绕四周,形成独特的地理风貌。

庄市江北岸的平摊建有古华夏文化园;而在南岸的山头上,一座玻璃艺术馆迎江而立,阳光落下时熠熠生辉。

朋友旅行团结束了一天一夜的游轮之旅,奔赴在新城市定下的酒店。

余都选择的酒店依旧保质保量,位于江北的平摊,临江能够眺望对面依山而建的壮美城景。

照例在酒店附近吃过午饭,众人进入酒店午休。

望雀习惯性地把空调调低几度,上.床盖被。几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歇,嗒嗒嗒的脚步声响起,刚刚温热的被窝再次吹进一股凉风。

下一秒怀里就砸进一具温热的躯体。

“唔……”毛绒脑袋拱了拱,嘟囔道,“你怎么这么烫……”

望雀一怔,终于想起了什么似地轻飘飘吐出三个字:“……易感期。”

薛向笛噎了一下。

“……没事。”他自顾自闭了眼,就是不愿意起来去睡另一张床,“我也发热期,两两相抵,就当不存在。”

望雀默默探出手,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了两度。

*

下午阳光没有那么热烈的时候,大家出了门,在酒店门口集合。

庄市北岸平摊这一带是商业区,一眼望去人流车流如织,形形色色,五花八门。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白日已然繁华喧嚣,更别提到了夜晚,张灯结彩,人声乐声水声齐响,更是热闹非凡。

众人今日打算打两辆车,先去对岸的玻璃艺术馆参观,等明日逛完古华夏文化园刚好就近退房。

顺着打车导航刚过拐角,望雀余光一扫,看见了一辆黑色跑车。

那辆跑车停在路边,像块被打磨过的黑曜石,车型流畅凌厉,张扬惹眼。

“嚯,这得多少钱。”她感叹了一句。

这会儿薛向笛和毛情杏跟她走得近,听到了她顺口的感叹,也向那辆跑车投以视线,跟着讲了几句。

坐上出租车,众人来到庄市有名的玻璃艺术馆。

到了地方,众人皆连连惊叹。

整座建筑仿佛镶嵌在崖壁上的一颗巨大的明珠,阳光扫过,玻璃的外墙仿佛会呼吸一般,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影子。

大家检票进入,像是走进了一块被凿开的水晶。

逛艺术馆的两个多小时,所有人都大饱眼福。各式各样的玻璃与光线完美复刻了迷离的幻梦,甚至有专门展示玻璃制作的区域。匠人手持料棒渐渐拉出透明的弧度,晕开的纹路就像是江面的波痕,像是在流动。

从展馆出口离开,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要不是我没有钱,我都想把那些展品买下来了。”田晴感叹。

“加一。”毛情杏符合。

“加二。”

众人连连附和。

“如果我身家千万,我可以勉为其难买一个。”谭文岭畅想道。

“但实际上?”余都看向他。

“实际上我只有千把块的身家。”谭文岭理智道。

余都带着“我懂”的表情拍了拍谭文岭的肩膀。

望雀从卫生间出来,换了一张防溢贴,接过薛向笛帮她拿的背包,环视一圈:“我们打车回去还是在这边找饭吃?”

一边说着,她一边领着人群向外走,靠近大路,摸出手机准备打车。

“打车打车——”

小伙伴们叽叽喳喳跟上来,还在畅想一夜冒富的美梦。

望雀和薛向笛一人打了一辆车,放下手机等待。

热风吹过,望雀侧眸帮薛向笛理了理头发,忽然余光瞟过一抹纯黑,动作一怔。

她倏然转头,看向那个方向:

一辆时尚而拉风的黑色跑车,看上去能值个几千万,阳光照射下来流光溢彩。

望雀心跳漏了一拍。

这辆车……和他们出门时酒店附近那一辆一模一样。

她试着去瞧车里,可惜所有车窗都被贴了防窥膜,她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手机一震,望雀回过神来,接了出租车司机打来的电话,带着小团体上车离开。

回酒店的路上,望雀和所有人说了这件事。

有人说可能也是住在附近酒店的游客,恰好和他们撞了行程。

但在第二天,大家从古华夏文化园出来,再次看见了那辆跑车之后,心都提了起来。

“有点渗人。”田晴边说边拿起手机,帮大家改签车票,决定不磨蹭,立刻前往下一个地点。

众人登上动车,从庄市到蔺市,再从蔺市乘专门的大巴线路来到白河古镇,在古镇旁边稍微便宜的酒店住下。

离开庄市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谁都不认为那车是奔着他们来的,但走哪儿都见到,还是渗人。现在一离开,小团体的氛围又轻松了起来。

结果翌日清晨,所有人都被望雀一通电话叫醒。

“都不要下楼吃早饭,先来我们房间,6501。”

女生语气压低,严肃无比。

“我们从窗户看见那辆车了,就在酒店楼下。”

【作者有话说】

[紫心]

68

第68章

◎这都快成抱着了。◎

众人在望雀他们的房间集合,神情皆肃然。

田晴皱着眉,提出报警。

“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余都有些犹豫。

谭文岭已经拿出了手机:“都到这里了,很难还是巧合吧?”

白河古镇在全国范围内可算不上出名,这里只是田晴小时候来过一回,觉得风景秀美值得再来,才添加到了他们的旅行计划之中。

“……对,车在楼下,不认识型号,车牌号是……”

谭文岭显然是很清楚报警流程,快速讲完所有有效信息,他挂断电话,又去床头柜翻出酒店提供的电话册,用座机拨通了前台,与酒店方面通了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统一下楼去了大堂等待。

大约一刻钟后,两名警察进入大厅,出示证件询问了前台,转身看到了等到大堂的小团体六人。

两方一接头,大家带着警察往外走,很快找到了豪车停放的位置。

依稀能看见车里有人。

年轻一些的警察正要上前,那豪车车灯一闪,后门一开,出来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

她容貌绝色,一头顺滑如丝绸的黑发,发梢打着卷儿披在身后。

更惹人目光的还是她那如蜜般深琥珀色的眼睛,眼波婉转流光,眼睫一掀便带着股子化不开的深情。

和谭文岭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人群自动给谭文岭空出来一个圈。

而谭文岭……

他在见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开始后悔早上毫不犹豫报警的自己。

“谭文岭。”

女人果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谭文岭表情平静,迎上女人的目光:“你认识我?”

女人颔首:“我认识你。”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小团体发出震惊的呼声。

而两名大清早就忙碌出警的警察对了个眼神,自觉地退后,默默开始吃瓜。

*

这瓜还得从十几年前开始讲。

年轻的女人到首都打拼,走投无路时遇到了事业有成,妻子亡故的男人。

男人腺体有疾,门当户对的不好找,妻子病故后便不再结婚。

她权衡利弊,从他的情人做起,慢慢变得有钱,慢慢怀上了孩子。

女人知道,男人不止她一个情人。他有很多选择,而她能够跨越阶级的最近的出路只有他。

于是她瞒着他生下了孩子,打算先看看孩子如何。

结果让她失望。

孩子是Beta。

一个Beta,还是一个腺体同样残疾的、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去治疗的Beta。

他是一个累赘。

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结论。

于是她毫不犹豫舍弃了他。

而后经年,她机关算尽,步步为营,还真就给她当成了这个豪门太太。

钱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也有了,她的生活幸福美满,忽然某天她就想起了最初那个被她舍弃的孩子。

她有些不忍,于心不安。

但她很快下定决心,暗中寻找起当年那个小孩。

当然了,女人辗转全国各地找寻谭文岭的下落,也不是要把他带回去,用余生弥补他这些年受的伤害。

她只是良心不安,但也没有不安到没有谭文岭就活不下去。

对于女人来说,现在的她是豪门阔太,地位稳固,子女里有Alpha也有Omega,孩子们也都争气。

她来找谭文岭这件事,连她的丈夫都不知道。

现在找到了,她也只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活得怎么样,再给他一笔钱,安抚自己偶尔深夜忐忑不安的内心。

单独谈话时,她这样对谭文岭说:“你没有办法跟我回去。”

“家里不可能融得下你。”

谭文岭表示理解。

不得不说,他还是挺像他的亲生母亲。

他们长相相似,性格也相似。

于是他默默观察女人的言行举止,看她的穿着打扮,随口报了个数字:“三百万,我不会纠缠你。”

女人却笑了笑:“我就知道几十万打发不了你。”

她查他,当然是从谭家那边查到的谭文岭的下落,自然了解了一两分这个孩子的性子。

果断决绝,说一不二。豁得出去,也收得回来。

“你要是不来找我,我不可能知道你,你也就用不着花这个钱。”

谭文岭也勾了勾唇角。

“给钱吧,从此你不用再惦记我,可以安安稳稳过你的豪门人生。”

*

以上,皆来自谭文岭的转述。

他的叙述平静无波,脸色如常,表情没有因为这个女人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讲完了一切,他就像是倒完了一袋生活垃圾,自然而然衔接到了生活的主线:

“田大导游,我们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田晴还没从这信息量巨大的早晨清醒过来。

“我是在做梦吗?”

她呆呆地看着谭文岭,感觉后者说起话来都仿佛带着一股回音,不真切了。

其余小伙伴也各有各的震撼。

谭文岭表情有些好笑,抬手在田晴面前打了个响指:“醒醒。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你今天不是计划去很多地方吗?”

余都走来把谭文岭的手摁下去:“不不不不。”

她神色深沉,感觉目光里都没什么焦距了。

“计划先放在一旁。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确实是你的亲生母亲,然后她是首都那边的有钱人。”

“她丈夫姓杜的话……甜趣食光的老总不就姓杜?我在新闻上见过。”毛情杏加入讨论,“这牌子从小厂做到大厂,作文素材也有。”

薛向笛举手:“这个我知道!”

他开始吟唱:

“从巷尾作坊到连锁品牌,从手工小糖到百种零食,‘甜趣食光’的成长里,藏着最朴素的道理:所谓坚持,不过是……”

“不过是把一份热爱熬成时光里的糖,哪怕起步微小,只要带着真心慢慢熬,总有一天会甜得发亮。”望雀熟练接上。

谭文岭一头黑线:“够了。现在没让你们写作文。”

这头作文素材三人组乖巧闭麦。

余都还在神游:“三百万啊……?”

谭文岭也送了她一个响指:“是的,到账了。你要不要看看个十百千万对不对得上?”

有了这笔钱,他的生活可以轻松很多很多。

“够我挥霍两辈子了。”余都客观评价。

“以你的生活水平,三辈子吧。”谭文岭说着,再次把话题对准田晴,“大导游,想通了吗?”

田晴已经顿悟了:“我想通了。”

她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她身上,可谓一呼百应。

田晴对上亮闪闪的五双眼睛,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

“我们中午先吃顿好的。”

她这样宣布。

然后带着四双眼睛对准谭文岭。

谭文岭:……

脸板了没两秒钟,他便忍不住笑意,摸出手机点评APP。

“去哪儿?随便吃。”

“好耶!!”

*

在白河,看的便是江南小镇风光,欣赏烟雨蒙蒙杨柳依依。

小伙伴旅行团在白河待了两天,继续奔赴下一片风景。

一路顺风。

谭文岭这段插曲之后,他们没有再碰到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快快乐乐走到了旅行的最后一站轻海。

唯一的意外出在最后一天。

他们原本打算的是要乘坐飞机回到安都,再从安都坐动车回到青市,但望雀忽然生了个小病,有点低烧。

她本不想声张,但薛向笛围着她打转那架势根本藏不住。

他们一现身人前,小伙伴们也就都看出来了。

于是乎,接水的接水,借温度计的借温度计,关心的关心。薛向笛更是紧张中的紧张,恨不得把饭喂到她嘴里。

东西也不让她拿,她据理力争,最后也只背到她的一只小包。

候机时,望雀简直如坐针毡。

她果然还是不怎么习惯这样被悉心照顾的感觉。

但……

眼前薛向笛坐在她身边,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她身上,一会儿看看她的表情,一会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一会儿又问问她舒不舒服,头晕不晕,要不要躺一会儿。

天知道她现在坐的按摩椅还是他守着占到的,又厚又软。

后来飞机晚点,小伙伴们分出几个人去找吃的,薛向笛还守在她身边。

到了这个点,望雀坐按摩椅已经坐累了,好说歹说拉着薛向笛去了另一边并排的椅子。

薛向笛坐到了望雀身旁,握着手机刷新着聊天软件,等待小伙伴们的消息。

忽而,肩膀上多出来些许重量,望雀靠上了他的肩。

发尾蹭过颈侧,带来细微的痒意。

薛向笛刷新软件的手一顿,眼前的景色变得帧帧分明,就连心跳的速度都缓慢了些。

他小心翼翼侧眸看去,只能瞧见女生安然的侧脸。

她看上去很放松。

薛向笛想。

脑袋靠在他肩上,腰稍微塌了塌,两条长腿随意地乱摆,左手从背后扒拉上他的腰。

就像是半挂在了他身上。

薛向笛的心里开始鼓胀,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充斥五脏六腑,让他激动,让他飘然,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望雀平时实在是太可靠了,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这种望雀可能体会过无数次的感觉——

原来,被全然信任,被毫无防备地依赖,是这样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按摩椅都是单个的。”

他听到望雀在他耳边小声嘟囔。

“我想靠着你。”

这都快成抱着了。

【作者有话说】

[粉心]是这样的,我这两天拉通思索了一下,确实是该写的都差不多了,再写就水了,所以要么下一章完结,要么下下一章完结。然后我会写番外。番外会包含大学以及工作的部分片段,因为太碎了所以就不在正文里啰嗦啦,大概有个五章左右。

特此通知。如果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告诉我,我考虑一下[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