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能帮到他,是那老和尚的荣幸。
“乔浔拜谢王爷。”
谢琅摆了摆手,也不叫他上前来,反倒是直接道,“你且先回去吧。”
“这……”
谢琅桃花眸一扫,“怎么,你是觉得本王还能骗你不成?”
乔浔心中一惊,忙道:“乔浔不敢!”
谢琅这才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袖袍一挥,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到乔浔离开,护安这才从远处走近,“王爷。”
“叫人被车。”
谢琅放下茶盏,提步迈出了梅亭。
他一只脚才迈出来,亭外的女侍便恭敬地上前,为他披上了蓝绒狐裘。
谢琅抖了抖身上风狐裘,让狐裘穿在身上更加舒服妥帖,随后迈开脚步,便往前院走。
护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谢琅身后,疑惑道:“王爷,咱们着急去哪儿啊?”
“你个榆木脑袋,当然是去济慈寺会会简悟那老头。”
他已经想到要如何好好地恶心皇兄一番了。
这次他一定会让皇兄终身难忘。
光是想想到时候皇兄的表情,谢琅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无比兴奋。
济慈寺。
便是落了雪,来到山寺祈福烧香的人仍不见少,大殿前的宝鼎香炉内,香火旺盛。
谢琅绕过宝鼎香炉,入了殿,拜过了佛,简悟已闻讯而来。
“阿弥陀佛,不知王爷来此,老衲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大师比本王想得来的要快呢。”
无论是面对谁,谢琅几乎总是一副笑面示人,只是他一笑起来,可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温柔,反而给人一种玩世不恭,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视作蝼蚁的感觉。
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简悟双手合十,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听王爷的语气,想来此番前来是为了找老衲的了。”
“大师不愧是大师,果真是一点就透。”
谢琅由衷夸赞,听不出一点儿别的意思来。
简悟倒是十分淡定,侧步让出一条路来,合十的双掌分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爷随老衲来这边吧。”
谢琅欣然点头。
古刹后院一排低矮的禅房中,以谢琅的身量,进这禅房的门须得矮下半个头才能不撞到脑袋。
禅房内的摆设也极为简洁,唯一桌一椅,桌上摆着翻开了一半的以砚台压住一角的经书。
谢琅只扫了一眼,也不必简悟说,独个儿走到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一来,简悟要么只能坐在炕上,要么就只能站着。
简悟选择站着,因年事已高,眼尾耷拉着,一双满怀着悲悯的瞳仁落在了谢琅身上。
“阿弥陀佛,不知王爷来找老衲,究竟所为何事?”
“本王听闻方丈精通占卜之术,能通连过去,预知未来,不如方丈此刻便算算,本王来找你所为何事?”
“此事多是世人以讹传讹,老衲虽于此道有所涉猎,却也不敢妄加揣测王爷的意思。”
“哎——方丈,这怎么能算妄加揣测呢。”
“说错了也没关系,本王又不会怪你。”
谢琅似乎是对桌案上摆放的经文产生了兴趣儿,像是书堂中的学子那般,端正地将双臂摆到桌前坐好,拿起了压在经文上的砚台,一页页仔细地看着。
好像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都是不经意间从嘴里随口地说出来的一般。
简悟那一对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半圈,不见再开口。
禅房内一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
率先打破这层寂静的人是谢琅,他忽然扣过了经书去,紧接着整个人往后一靠,后背紧贴在了椅背上,哈哈一笑,抬首仰头望向简悟方丈,“大师不想说,本王自然也不强求你。”
“不过本王最近听说了件颇有意思的事儿。”
“方丈想听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一脸兴味盎然地盯上了简悟那张生了老年斑的脸。
“阿弥陀佛,王爷想说什么,还请直接说吧。”
“那好。”谢琅这下倒是痛快,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白道:“本王听人说,方丈年轻时经了一桩风流韵事,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你说,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方丈知道这事儿吗?”
简悟脸色微变。
“……道听途说之事,王爷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不。”谢琅打断了简悟的话,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道听途说,这件事可是你的外孙亲口告诉本王的,不然此事若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本王也自不会信呐。”
简悟瞳仁一阵紧缩,满是褶子的脸不受控制地抽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