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钦丝毫没示弱,继续拱火:“臣嘴笨,都是拜陛下所赐。”
“拜朕所赐?”萧彻忍怒道:“好好好,既然拜朕所赐,那朕还真得见识见识你这张笨嘴,到底好不好用!”
萧彻气极,眼睛里全然都是慕怀钦的倔强,他左手慢慢摸上慕怀钦的后衣领,抓住,猛地一个向后的张力,用力往身下按,慕怀钦哪甘示弱,马上起膝给了一下,说巧不巧,刚好磕到软肉。
“你他……”
一声没骂出来的脏话,萧彻双腿一夹,顿时疼得五官变了形,指着他手抖抖抖:“你……你你,反了你了,竟敢……还手?”
慕怀钦也是不在状况,他只是想给小腹一下,根本没想到会碰到命根,连忙跪地去揉,边揉边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啪!”萧彻给他一耳光,“用手瞎揉什么?”
慕怀钦摸着脸,懵了一下。
这一巴掌,很轻很轻,一点听不到响声。像是情人之间的打闹、埋怨,埋怨里又带有无理取闹的撒气。
这种感觉不算好,有种说不上来的心酸和委屈,好像偷偷珍藏的糖果被人抢了去,再拿回来时,本该不喜,却发现依然很甜。
两人对视良久,微风从车窗外吹进,吹起两人脸上的发丝,眸子里都是彼此嫌弃的样子。
萧彻感觉没那么疼了,他像是要伸出手摸向慕怀钦哪里,可最后又没伸,并趾高气昂仰起脸来,很破坏气氛地撩开了下摆……
马车在轻微晃动,狭小空间里彼此呼吸交融,车马不知行至何处突然颠簸了一下,慕怀钦痛得五官扭曲,暗骂萧彻是驴马。
自己膝盖那一下,给得还是轻了。
寂静的夜,竹叶沙沙作响。
藏书阁里一盏油灯燃起,豆大的灯火照耀着屋内的一切。
慕怀钦累的在车里就睡了过去,一直没醒,这会躺在床上睡得死尸一般。
萧彻摊在座椅上,边喘粗气,边暗骂自己活该,非逞能把人背回来,一路累得腿都在发抖。
慕怀钦睡觉不算老实,翻个身险些没从床上折下来,萧彻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着,腰刚弯下,他一骨碌又翻了回去。
嘴里嘟嘟囔囔的,还说着梦话。
“嘟囔什么呢?”萧彻好奇,把耳朵凑过去。
等了半晌,只等来对方嘴里呼出的几口热气,不言语了。
想起今天发生的林林总总,萧彻扳正他的脸,一手掐住脸蛋肉,怒目横对地轻声使厉害:“说!错没错?!”
睡得迷迷糊糊的慕怀钦,上下嘴唇一碰,“呸!”接着,非常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暴君,阉了你!”
萧彻:“………”
朕一巴掌拍死你!可看着那张睡熟的脸,还带着情事后未散的余韵,他喉咙里腻着甜,便没舍得下手。
他脱掉熟睡人的鞋袜,搭了一层薄被后,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如果能吵吵闹闹的过日子,倒也安逸……
手指尖不由摩挲在眼角那颗泪痣上。
“再等等……再等等朕,好好留在朕身边,不准爱别人,不准倔强,不准怕,不准逃……”
门叶轻轻掩上,孤寂的身影在竹林路上被拉长。
这一夜,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榻间,慕怀钦沉浸在一个甜美的梦里。
梨花坡上,微风和煦,梨花似雪纷纷扬扬飘落,他策马追逐着前方那道令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兜兜转转,花香弥漫,他不慎迷失在梨花林中,四周如云似雾,遮去了他所有的视线,他再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怅然若失间,蓦然回首,却见那人正静静地等在繁花坠落的夕阳下,对他温柔笑着。
良久良久,为此他着迷、留恋,像是身处在魂牵梦绕的人间天堂。
美梦很短,但长久永远。不孤单,也不遗憾。
再睁开眼,天光云影倒映在他惺忪的眸子里。
皇帝生辰之际,百官休沐,宫里张灯结彩,慕怀钦换上一件暖白色的箭袖华袍,拎着剑出门。来到朝阳宫,陈公正在房檐下挂红灯笼,手下的小宫人笨手笨脚,站在两个摞在一起的凳子上颤颤巍巍,总是挂歪,急的陈公只好亲自上阵。
“陈公,您别上,我来吧。”慕怀钦跑过去说道。
陈公冲他笑笑,“终于来了个灵巧的。”
慕怀钦抱着金边流苏灯笼,不一会,一排灯笼整齐地挂在了房檐下,风过,流苏轻轻飘荡。
慕怀钦轻盈地跳下凳椅,笑问:“陈公怎么不拿梯子和挑棍?”
陈公愁苦道:“都被其木格小公主给拿走了。”
“啊?”慕怀钦纳闷:“小公主要那些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