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话,沈仲沉下脸色,全无病虽在辩解,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平素里听闻陛下对慕怀钦非打即骂,可遇到大事,还是有心袒护。
若是别人出了差错,怕是早就打发走了。
慕怀钦这个孽障不除,陛下心里总是惦记,何时才能得有子嗣?
沈仲又捏了捏鼻梁,心道:确实该出面管管,收回一部分亲政权,敲打一下陛下,也好给他个教训,收敛一些……
萧彻安生的日子没几天,翌日,摄政王称病愈问安,浅浅聊了几句西周之事,话中有意无意提及他过错之处,之后便提了亲政权之事。
萧彻这次按压住脾气没有发火,他看得透彻,他就是不想给也没用,摄政王亲自来说,无非是给他的面子,背地里早就同各部打好了招呼。
说来也委屈,他本想借西周一事彻底翻身,不曾想慕怀钦关键时候犯蠢,又将他陷于挚肘之地,现在这亲政权也被拿去一半……
就说这个气该找谁撒?
慕怀钦被禁足了三天,关在藏书阁里闭门思过。
这天晌午,方大胜扯着嗓子在门外吆喝:“公公?慕公公!快出来,陛下有请。”
慕怀钦躺在被窝里,听见这刺耳的话,羞得把被子一蒙,感觉没脸见人。
门没关,方大胜迈着大刺刺的步子进来,见他不起,还把自己藏起来了,便坐去床头推了推肩头,不厚道地笑道:“哎哎,大功臣,赶紧起来吧哈,别装了,再羞也没用,事儿都已经发生了,陛下又没真怪你。”
慕怀钦拢了拢被子,嘟起嘴来,萧彻就是没怪他,他心里才难受,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还不如给他一个耳光来得痛快,这样只会让他感觉自己更加无能,什么事都做不好。
“你去回陛下,说我病了,行动不便,去不了。”
慕怀钦有气无力地声音响起。
方大胜愣了一下,这他娘是哪来的胆子?他敢不去,我方大胜也不敢那么回啊。
想着,又推了两下,慕怀钦这回装死,没了动静。
方大胜咧嘴坏笑,脑袋凑去他耳边低声道:“多大个事啊,像个娘们似的,还不见人了?你不起来,我可进被窝抱你了哈。”
说着,那大爪子把被子一掀,方大胜穿着一身冰凉的铠甲,灵巧地滑进了被窝。
慕怀钦背后激得一颤,刷地一下从被窝里一跃而起。
慕怀钦只穿了个小裤头,白花花的大腿和上身都是裸着的,他忙披着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两只眼睛像盯色狼似的,盯着方大胜:“干嘛啊你?”
他最近敏感的异常,自从同唐宁桥下一吻,他心里就像被种下了一颗羞耻的种子,别人一靠近,尤其是男人,他那颗羞耻心便会马上迸发出来,不断对他指责。
方大胜见他羞恼,还一脸奸笑: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个小白兔!
也不打算再逗他了,直言道:“赶紧的,陛下有好事找你。”
“好事?”慕怀钦眨眨眼,萧彻什么时候有好事找过他?
听着不像好话,不会大白天的……又喝了?
方大胜见他神色紧张,哈哈大笑:“放心吧,不是揍你!西周那小公主说了,她要同大梁的勇士比试狩猎,再过半个月就是陛下生辰,礼部忙得跟孙子似的,陛下就把狩猎比试拖到了生辰后,陛下还说这回让你跟着一起去,给他长长脸。”
慕怀钦不由一怔,心里倒是没什么信心了。
长长脸……万一丢了脸呢?
方大胜掀开他被子,掐着手腕把人抓了出来:“快别他娘墨迹了,陛下和顾佟都在马场等你呢,再墨迹一会儿,顾佟都走了。”
呵!这么着急的走,原来因为这。
慕怀钦:“那成,成全你的心思,行吧,你先坐那等会儿我,我换个骑装就去。”
“快点。”
方大胜说完,也转身坐去了茶桌旁,他悠哉悠哉地从兜里掏出一把话梅糖撒在桌子上,剥开一颗含在嘴里,砸吧砸吧味儿道:“你别说,那些西周蛮子人不咋地,这话梅糖倒还挺好吃的。”
慕怀钦笑问:“你同他们要的?”
方大胜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老子去礼部偷的。”
慕怀钦听了话,在衣柜旁憋不住乐,觉得方大胜有时说话总富有一层奇特的幽默感。
方大胜听见笑声,这么轻轻一抬眸,正巧看到衣柜前,那白皙的背脊上一道道交织错乱的鞭痕……
他抿了抿嘴唇,气忽然便壮不起来了,眼睛开始挑挑拣拣,区分清楚,哪些是陛下打的,哪些是他打的。
然后发现自己虽然打得比较多,但是陛下下手比较狠,心里这才好受了点。
他娘的,都怨陛下,不然这样可怜的小兔叽,老子能舍得打吗?
“对了,唐宁最近怎么总心神不宁的,也不咋进食,他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方大胜冷不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