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他吓到我了(1 / 2)

全无病闻言笑了起来:“陛下这是说给臣听的?臣信佛,可不敢做生杀之事,臣倒想,总之留着这么一个人在宫中也是吃口闲饭,不如放他出去,不管是去边疆历练还是当个胥吏小史,总之臣不想让他在陛下面前装得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臣心慌!”

最后一句,全无病用尽了力气去撒娇,慕怀钦养伤这段时日,萧彻没少宠幸他,宠幸多了自然就放肆,他随手掐了一把帝王的腿根,“陛下……”

萧彻一激灵,脑海里闪过全无病让慕怀钦千万种死法的念头,倒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他平素严肃端庄惯了,到了床上,便放任色字当头,硬的不吃,偏偏吃这套软绵绵的。

他抓起全无病的双手按倒在床上,眸子里早已把人那层多余的睡袍剥掉了,“朕,依你就是。”

雨一直忙着下,根本没有歇会的意思。慕怀钦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全部家当,屋子里的物件,再算上平时萧彻打赏他的,总计约有一万多两。

“够了。”

钱够了,他也活够了,他想离开,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离开,这里已经没有一丝可以值得留恋的地方,他要带着父亲和兄长逃往他国,哪怕去往蛮夷之地,做一方游民,也甘愿。

竹林里积了很多的水,慕怀钦穿着马靴趟过没入脚面的水洼,向朝阳宫方向走去。

此去面圣,一来,他要争取更多的自由时间,二来,念在他死过一次的份上,请求陛下让他们见上一面,匆匆一面,哪怕远远观望,只要能让他确保父兄的平安就好。

“如果都不可以……我便要质问质问他,到底为什么!”

朝阳宫安静的不同往常,不见守候的太监宫女,只有陈公正在门口候着。

陈公见他来,忙迎了上去。

一手接过他的伞,拍打去身上的雨水,关切道:“怀钦呐,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身子还弱,陛下说了,养好了伤再回来,不必急着过来。”

“多谢陈公公挂念,我好得差不多了,陛下呢?”

“陛下……陛下他……”

陈公目光飘忽不定,僵着笑道:“陛下正在休息,要不你稍等一会儿。”

慕怀钦倒是想等,但天色要暗了,入了夜,廷尉诏狱是不允许探望的。

“我有急事找陛下。”

慕怀钦上了台阶,陈公拦住他:“怀钦呐,要不你再等会儿吧?”

慕怀钦掰开他的手掌:“我没时间了。”

说着,他走去大殿,手触在门的那一刻,忽然,甜腻的呻吟声从寝宫里传出,他手一顿,明白了陈公为什么一定要他等了。

他仰起头,用力眨着眼,望向天际,听风起,看雨落,试图让自己平静,放下。可却发现他的心,依然在作痛,这种痛煎熬、破碎,难以愈合,这一刻他才知,原来自己这般懦弱。

默默转身,奔跑而去。

“怀钦……”陈公心疼地看着他奔跑中的背影,默默念着:“孩子……你的伞……”

雨越下越厉,大雾腾起,漫过天际尽头的角落。

慕怀钦仿佛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扑倒在泥泞的水洼中,泥水溅满了他的衣衫,顺着脸颊滑落,与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究竟是天在哭还是他在流泪。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旧人?慕怀钦对自己嘲笑着:他哪里算得什么旧人,最多算个玩物罢了。

可二哥呢?二哥在他心里又算什么?

萧彻……你到底爱的只是一个皮囊,还是一个人。

不值,真的不值。

他艰难地从泥泞的雨水里爬起,又再次跌落,他真的太虚弱了,提不起一丝的力气,手指无力地抠着泥地,指甲缝里满是泥水,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就在眼前,那是家的方向。

一抹熟悉温暖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淡出,那人朝他伸出手,嘴角泛起的涟漪那么亲切,那么真实。

二哥……

“二哥!!”

慕怀钦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呐喊。

大雨滂沱,渐渐把周围都淹没,慕怀钦抱着双膝蜷缩在冰冷的大雨中,灰蒙蒙的天地,看不清他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暖的气息在靠近,靠近的那一刻,雨水不再那么用力地拍打,而是从伞的边缘淅淅沥沥地落下。

唐宁静静地站在身旁,低头望着他,每一滴泪水都向他流淌而去。

“慕怀钦……我不准你再哭了。”

时光似是倒流回最初的相遇,唐宁朝他伸出手,轻声道:“别怕。”

慕怀钦扬起头,那迷离的双眼里全是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