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顿了一下,转过头来,仔细观察着慕怀钦的神色,倒也没察觉出来什么。
当天具体事发的原因没人知道,陛下对外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近侍干政”便打发了众人。
可唐宁心里泛起了嘀咕,若真如方大胜所说,慕怀钦与陛下是那种关系,那自杀之事绝对同淑妃脱不了干系。
这里面水很深,唐宁其实并不愿把事情想得很复杂,可方大胜的话就像是一根刺,他骨子里洁癖,他介意,十分介意。
他回道:“恩,太医都说你失血过多,多半救不回来,后来是娘娘听说了此事,便前来救了你,你这才死里逃生。”
听了话,慕怀钦静默了一会儿,淑妃那张和二哥一模一样的面孔在他脑海里慢慢浮现,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该有感激,却不深刻,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不太好。
小唐挑挑捡捡完,捧着盘子跑过来,“慕大哥,快,趁热吃,可好吃了。”
慕怀钦一见那东西,吓了一跳,“这什么东西呀?怎么长得像虫子似的。”
“你这都不知道?蛹啊?”小唐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在他面前咕蛹比划着:“就是这个,小毛毛虫化成的蛹。”
慕怀钦顿时僵住,“哇”的一下,喝的水全吐了。
傍晚,陈公进来时,慕怀钦已经睡得很熟,唐宁躺在一旁,他睡觉不算老实,一双长手长脚各自长了心思,花样摆放在慕怀钦身上,陈公拍醒了他,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唐宁轻声轻脚地爬下床,生怕吵醒到他慕大哥,随后把丢在垃圾里的蛹都捡了回来,很贵的,扔了白瞎,带回去给他大胜哥吃。
陈公在枕边留下一封信后,便带着唐宁离开了。
翌日,慕怀钦醒的很早,一睁眼便看到了那封信。他拆开来看,上面只有一个字——慕
慕怀钦认得萧彻的笔迹,不禁冷哼,“又是这一套。”
慕,就是代表慕家。
可笑,不知那位是盼着他早点死,还是威胁他不让死。
慕怀钦随手一团,把信丢进了炉子里,推开窗,目光望向窗外的天空,深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放下的时候,原来天是湛蓝色的。
慕怀钦从书柜的深处翻出一锦盒,那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玉蝉,那玉蝉晶莹剔透,泛着洁白的光泽。
年少时,他同二哥在河边玩耍时,二哥在河里捡到的一块石头,慕怀钦想要,二哥不给,说要亲手做一只玉蝉送给他做十九岁生辰礼。
慕怀钦顽皮,偷偷摸摸拿了去。
那一年,他们同为十九岁,他是兄,他是弟,各自心中都有着彼此。
那块玉,慕怀钦打磨了一个月之久,萧彻知道了还笑他,净做些浪费时间的无用之功,可后来,萧彻却亲手编织了一条流苏安在了玉蝉上。
这块玉,最终停留在了慕清明十九岁的年华。
慕怀钦轻抚着玉,把他攥在手心里,像是要抓住时间的绳索,而后朝着星澜阁走去。
希望这位长得和二哥一模一样的人能够喜欢。
星澜阁的管事太监见他来了,便紧忙进去通报,全无病懒洋洋的声音从寝殿里传出:“让他在外等着,我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