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晴,谷雨倒春寒。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万岁近日头疾频发,敲梆子的更夫行至朝阳殿外,便自觉收了声。
天寒地冻,两个当值小太监不敢误了时辰,像小鹌鹑似的瑟缩在殿外,一边搓着手,一边惦脚张望着更夫的身影。
已经过了子时。
萧彻搁下手中奏折,神色略显凝重。
荣王府内藏宝物诸多,眼下王府抄家在即,可摄政王却一直盯得滴水不漏,若不尽快找个人出来混淆视听,转移摄政王的注意力,莫说从中取财,恐连自己精心安插在刑部的眼线也会暴露。
可这个人该找谁?
萧彻心中烦闷,他屏退左右,独自卸下那象征王权的衣裳。
不远处的石台,坐落着一面古朴的铜镜,大殿里烛火明亮,不经意间,他这么一抬眸,目光触及到铜镜,一刹那,僵了脸。
镜中烛火摇曳,光影交织,殿内事物都清晰地倒映其中,错落有致,然而,却唯独寻不见自己的身影。
萧彻心中一震,寒意一点点从脊梁升起。
他从不信邪佞,但见此情此景,饶是意志坚定,也难免心底发怵。
不过,他自幼便被赋予沉着冷静的性子,他缓缓起身,走近铜镜静立片刻,随后伸出手指,轻轻向镜中探去。
就在指尖触碰到镜面的一瞬,“嗡”一声闷响,指尖传来震颤感,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下一刻,一道人影在镜中赫然浮现。
那镜中人身穿帝王龙袍,头戴冕旒,可一张脸却混沌不清,看不真切。
从仪态的差异中,萧彻确信,这绝不是自己!
一种权利的威胁感,令他心中隐匿的恐惧立刻迸发出来。
“你是谁?”
冷厉的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原本平静的镜面竟轰然碎裂。
一切来的太猝不及防,下一秒那镜中猛地伸出一双大手,径直掐住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