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案面金瓜子(2 / 2)

“孟斯鸠,你说朕下一步棋该往哪儿下?”

孟斯鸠:…

你都自己和自己对弈下棋了,问我干什么!

孟斯鸠压住情绪抬头看了眼棋盘:恩水平是有的——比自己高。

自己书法班隔壁就是围棋班、国画班。有时候补习机构搞活动或者是课间休息,几个班的老师会互相串着友好教学;学生也会串着课间试玩。

孟斯鸠的围棋水平普通,但也说不上烂。

“奴才是文盲是艺盲。对于字啊、画啊、棋啊,一概不通。还请陛下见谅奴才无才。”

只听陛下极快轻笑。

“既是什么都不会,那就把东西还回来。”

还?还什么?

孟斯鸠万分不舍,眼中晕泪,从袖中掏出一把金瓜子。

金瓜子被放案面离手的那瞬——孟斯鸠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那种不舍在巅峰爆发,震的肺腑抽痛!泪,终于滴下!

陛下:…

陛下拧着眉头看他,呵斥一句,“孟斯鸠!”

孟斯鸠手背抹了把泪,跪下,汪汪大眼,“奴…奴才在。”

“朕让你把画册还回来。”

孟斯鸠一愣。

你不早说!

从身上掏出昨日的册子双手捧着给陛下,“真不是…奴才画的。”

见陛下手指一抬。

孟斯鸠顺着方向看过——是一铜制净手盆。

“烧了它。”

孟斯鸠张望——虽是白天,但宫殿仍点烛盏,所以处处通明。真是…难怪下棋没给你下近视呢。

画册靠火。

马上书页一角卷起,向上蔓延。

净手盆中有水,并非空无。没待陛下开口说烧到什么程度,孟斯鸠不敢将它丢水里。

那火舌愈加猖狂。

直往上窜!

孟斯鸠感受到微微发烫——可陛下跟个疯批一般,戏谑望着自己。

终于在火势吞咽整本书之际,“浸水罢。”陛下发话。

孟斯鸠捻住一角的兰花指法,松!

火团坠入净水盆。

翻涌沉浮。

墨黑一片,氲开极薄纸浆。

孟斯鸠将净水盆端前去给陛下确认。

陛下执白棋继续下,没理他。

孟斯鸠又将净水盆端回精致木架上。

回陛下跟前跪着。

“画册一事,仍有存疑。”陛下语气冰冷。

孟斯鸠苍白解释,“奴才不怎么会写字,且字迹一定与画册上不同。”

陛下撑起身,让孟斯鸠把脸靠近,随后陛下指了一下净水盆,“可惜晚了…证物都无了。”

孟斯鸠:…

“奴才如何证明清白。”

“朕不往你房中派了个能证清白之人?”陛下又歪歪斜半躺回榻。

继续,“让姓严的,监督你有没有继续画册。”

那陛下觑着眼看他,“你这是没睡好?”

孟斯鸠皮笑肉不笑。

多亏了你这两大眼珠子看出来了。

“劳陛下记挂,一切安好。”

“严公公往日位子比小孟子的高上许多。”孟斯鸠只想让陛下快点把严太监调走,“成为小孟子的厢房陪侍太监,会不会不太…”

“呵呵。”陛下语气含冰,“这宫里什么位子的太监不是从海青色袍子穿起?朕不过是让他回回初心。”

特意为难孟斯鸠,“给你配了新陪侍太监。孟斯鸠,你不叩恩么?”

叩恩?饭吃不香,觉睡不好——你让我叩恩。

孟斯鸠虔敬伏首,“谢陛下。”

多亏您思虑周全,自己才能提心吊胆呢。

试探,“陛下…”

“说。”

孟斯鸠轻咽津液,“那若是后来严公公监督之下:发觉并非小孟子制作画册,疑虑消除后,是不是就可以…不把他配给小孟子。”

陛下眼中有笑意,“届时,朕将其调回二目鱼位子上,如何?”

啊!

谁能治治这个总是捉弄自己的颠佬!!!

严太监若是又变成了灰白色太监,还不得用权力…疯狂报复。

“陛下!求您饶了奴才罢!”孟斯鸠泪如雨下,“奴才整日提心吊胆,惧怕严公公!“

陛下语气嫌弃,“孟斯鸠,你倒真没出息——完全不似昨日口齿伶俐之状。朕交代过若你有差池、不管是谁动手,都直接纠及于姓严的。”

孟斯鸠止住声儿,“谢…谢陛下思虑周全,陛下您英明善良。”

“陛下,画册已还。”孟斯鸠仍为自己挣扎,“那…那金瓜子…要还么?”

案面金瓜子,昨日还未端详,可是现下于室火通明环境中它们显出了极致的美貌。

孟斯鸠好像能从陛下脸上看出大写的无语。

“孟斯鸠,你很缺钱么?”上位者说话从不代入别人身份。

孟斯鸠想囊他一拳。

压住心中的气,没说话。眼神直勾勾望着案面。

“拿走,看着心烦。”陛下嫌弃,下棋都没心情,直接一通拂乱。

孟斯鸠赶紧一手托着一手扫,把金瓜子一粒不少的给收回来,“谢陛下。太后娘娘恩赏奴才一定保管好。”

中午下值回于厢房。

孟斯鸠刚启门,一海青色太监就恭着腰过来,“孟公公,您的夜壶奴才现在就去换。”

孟斯鸠转过身轻笑,“怎么不在我当值的时候你自己进去拿呢?”

“这…”严太监,“厢房未经孟公公准许,奴才不敢私自踏入。”

孟斯鸠:“那有劳严公公了。”

严太监哎哟一声儿,“孟公公真是折煞奴才,唤奴才小严子便可。”

孟斯鸠侧身留出空,让他进去取夜壶。

严太监弯着腰提那夜壶出来,经过他侧。

“小严子,陛下说——你若服侍我服侍的好,是有机会穿回二目鱼袍子的。”

假传圣旨是不敢的。

勉强掐头去尾一下。

孟斯鸠观察严太监表情。

严太监一愣,随后掬着笑,“服侍好孟公公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