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心殿出来时辰就已经不早了,姜穗回了东宫接上已经准备妥当的沈离,二人乘着轿辇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内张院判正在为萧宁睿请平安脉,他旁边坐着个小少年,约莫十四五岁性子很是沉静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一会儿看看张盼诊脉一会儿又侧头与萧宁睿说话。
“父后,灼儿,我们来了”姜穗和沈离一同与萧宁睿见过礼,问过安又问张盼:“张太医,我父亲身子可好?”
“回殿下,皇后郎主的身子极好,脉象平和有力并无不虞。”张盼收手恭敬回道。
萧宁睿笑着说:“既然来了不如也让张太医瞧瞧,你这个月的平安脉可请了?”
“还没呢,这些时日事情太多没顾得上。”
“你这孩子什么事比你的身子还重要,你若是又病倒了可要我难受死?”萧宁睿对姜穗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是女儿的错,烦张院判一道给瞧瞧。”姜穗错认得很快,她每次发病父后都焦心的紧,实在不该让他担忧。
萧宁睿没想到她认错速度能这般快:“你……”
一时间嘴里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无奈的瞪了眼姜穗:“张太医给她仔细看看,若是有不妥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灼捂着嘴偷偷笑了,笑的双眼弯弯可爱的很。
“你个促狭鬼,还看你父后的笑话。”萧宁睿伸出手在姜灼头上点了点。
沈离安静的坐在边上并不因为被冷落了而不开心,他带着笑意望着面前三人的相处如此轻松不加伪饰,这就是正常的家吗?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
有了皇后的吩咐张盼诊脉诊的很是仔细,恨不得望闻问切全来一遍,她三指微微用力清楚了结果之后这才收了手,面上也露出了一点诧异之色:“殿下最近可有用什么新药?”
“不曾,还是吃的您给的药方。”
“这不对啊。”张盼喃喃自语。
萧宁睿嘴上虽然说若有不妥要收拾人,可当张盼真迟疑往复他又是最担心的人,看起来比姜穗本人还要着急:“怎么了,可是病情有恶化?”
“回禀皇后,恰恰相反殿下的身子好了不少,脉息也不像之前那般凝滞,如今血气增足,反倒有了大好的苗头。”张盼有些激动起来,这可是大齐的太女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萧宁睿大喜,但面上又有些迟疑,这些年为了姜穗的病请了不少医士,宫内的自是不必说就连宫外的神医也请了不少。
都说这是父胎里就带的病灶,先天就弱能活到二十就已经算是保养得当了。
如今却说穗儿有了大好的希望,这叫人如何敢信?
萧宁睿视线放在姜穗身上急急发问:“穗儿,你可有觉着身子和先前有不同?”
姜穗迎上萧宁睿的眼神心里一暖柔声说:“最近确实觉着好一些了,咳嗽的少了每日精力比以前也要多些,看折子都能多看上几本,晚上也睡得好不会半夜突然惊醒。”
“对了对了,你们坐我去小佛堂给菩萨上柱香,小清快把我库房里锁着的大香拿出来,我现在就要去还愿。”萧宁睿高兴极了,顾不得招待人,脚下匆匆的就离去了。
姜穗摇摇头,姜灼也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两人眼神对上,姜灼咧嘴一笑:“恭喜姊姊。”
“多谢。”姜穗莞尔,也跟着笑了。
她其实有预感,近来夜里做怪梦的时间渐渐少了,断断续续的连不成片,仿佛快要到了结束的时刻,而自己的身子也随着怪梦的减少逐渐好转起来。
她怀疑怪梦里的世界就是她前世的记忆,缺失的记忆逐渐被补全,她也成了一个圆满的人。
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要做什么了。
姜穗很早就发现了只有睡在沈离身边才会做怪梦,沈离或许就是关键所在,她想知道的事情定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究竟是谁覆灭了大齐,她想她离这个答案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