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仙长气质出尘,声如水击碎玉,这么一站,把那纷扬扬的江湖人都比了下去,怒道:“我林师兄虽漂泊在外,却与我师尊一直有书信往来,我师尊答应,只要他帮助降服了魔尊,就允他重回师门,他说了一个消息——”
众人再顾不得吃喝,齐齐道:“如何?”
那昆仑弟子道:“魔尊练功走火入魔,早已性命垂危,他自知不久于人世,只好放手一搏,其实这次正邪两道共讨红莲,全是我师兄一手促成,到时我们在黄土岗设下埋伏,将魔尊一伙魔教信众,一网打尽!”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那剑客汉子道:“此话当真?”
昆仑弟子道:“这还能有假?那魔尊在临安雪庐聚集信众,约定八月十五赶至秦岭,我们正道七月三十便已在岭上集结,以逸待劳,假装助阵,待魔尊赶来,我们便将他们一举拿下!可怜那魔尊,还以为我们真要帮他——”
他只是微笑,师门多日受辱,终于要一雪前耻,在场豪杰也都佩服,那丐帮汉子面子上挂不住,就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那魔尊我知道,当年也是叱诧风云的一号人物,露面虽不多,但从不失手,他又怎会听你师兄的话?”
那几个昆仑弟子暧昧大笑,道:“我那林师兄呀,生的比天仙还俊,为人孤高自傲,我们都猜哪家小姐能得他的青眼,却不料,不料啊,魔尊对他的情谊,比海还深,其中滋味,你这臭叫花子可不懂了——”
另有个拿铁刺的精瘦老者,捋了捋胡须,道:“这不可能,我认识几个□□里的兄弟,与魔教有所往来,说是那魔尊精神大好,前些日子宴请群豪,好不慷慨!”
昆仑弟子笑得更大声,道:“你也被他骗了!我林师兄忍辱负重,终于探明虚实——前些日子,雪庐关起门来,心腹们整夜整夜闭门不出,一位姓梅的神医,天天焦头烂额,我师兄亲眼看到魔尊走火入魔,浑身是血,疯癫发狂,已经奄奄一息,那些教众们前去探望,全被赶了出来,这是多大的事情?梅大夫却让他们保守秘密,过了没几天,雪庐就广发聚义帖,召集从前教众,共商讨伐事宜,而就在七月初七的酒宴上,魔尊连半夜都没撑下去,便让人搀扶着悄悄离席,他可是最好酒、最爱玩的一个人,这岂不古怪?”
众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听他把魔教的事说的那样详细,那样笃定,魔教一向行踪隐秘,从不与正派往来,这些事若非是有内应,武林正道如何能知晓?
都纷纷赞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昆仑派少侠深明大义,以身犯险!那我们可得保守秘密,绝不能让魔教探子知道——”
那昆仑弟子道:“那些魔教人士天真幼稚,是最傻最蠢的一群人,魔尊的爪牙如今全在临安雪庐,做着一统天下的春秋大梦,又怎能跑出来探听虚实?”
众人哄堂大笑,都道:“喝酒!喝酒!”
那麻子不好意思的从柜台后绕出来,行礼道:“各位好汉,小店今日所有酒菜都已售罄,诸位若是喜爱咱店里的吃食,请明日再来吧!”
众人正喝到兴头上,听他如此说,都道:“扫兴,扫兴,我们都要赶路,一住便走,谁明日里还来!”
那麻子赶紧打躬作揖赔不是:“我们这儿偏僻,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只这两天,店里的存货可全都卖光啦!沾各位大爷的光,这两天挣了不少,嘿嘿,嘿嘿——”
那些个豪杰见他猥琐佝偻,挣了几个小钱,喜得满脸褶子,都哈哈大笑,道:“快再去备上些菜吧,往后人更多呢!怕是你这美貌老婆,高兴的夜夜与你亲热!”
那麻子搓着手道:“沾各位大爷的光!”
江湖汉子们三人一帮,五人一组的走了,最后一桌却总也不动,是几个沉默寡言的黑衣人士,只用筷子默默拨弄着剩菜。
那麻子又上前欠身,道:“几位爷,我们打烊啦!”
那妇人提着抹布站着一边,垂首等着收拾,那几个人却冷冰冰的只是打量他们,一名黑衣人突然笑道:“好俊的一位大姐,虽然生的高大,这张脸蛋却又白又香,招人稀罕!”
说完一把摸了上去,妇人气的脸皮通红,一边躲,一边呜呜摇头,那麻子赶紧过来,连道:“大爷恕罪,大爷恕罪!”又用力扯过那妇人,高擎起手,作势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人家给了那么多酒资银子,摸你一下怎么了,掉块肉么?还不给几位大爷赔礼!”
妇人眼里噙着泪,受了莫大的委屈,那几个黑衣人都笑起来,连道:“这两口子好窝囊,算了吧,倒像我们欺负这乡野蠢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