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咬破舌头,一口血红唾沫喷在朱九万脸上,恶狠狠道:“我受辱三年,今日终于解脱,我死以后,魂魄自然去往九泉去寻我父母兄弟,与你何干!痛快,好痛快!”
说罢尖声叱骂:“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朱九万面孔扭曲,啊啊狂叫,举刀朝女子心口猛捅了过去,抽出再补一刀,女子胸口热血嗤嗤喷溅,把他一张脸染得如血洗一般,女子早已毙命,他仍乱挥乱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
红莲居高临下,笑意吟吟。
朱九万抹去脸上血迹,翻身起来,对红莲道:“姓朱的相貌奇丑,自幼被爹娘遗弃,平生所爱唯一这小女子与她腹中骨肉,我知要入右掌教麾下,必先杀一挚亲之人,老朽无甚本事,不能得右掌教垂青,一刀毁我全家,聊表忠心赤诚!”
红莲这才如梦醒,轻声细语:“吓坏我了,快拖下去。”
两名魔教仆役上前,一手抓女子一条臂膀,一路拖出大殿,留下一道长长血辙,红莲望着那女子高耸的腹部,若有所思,道:“哎,等一等。”转头对朱九万笑道:“朱舵主,这女子尸体,你待如何处置?”
朱九万一愣:“右掌教何意?”红莲道:“若无甚想法,可否交于我?我们教中有一人,最喜食初生婴孩……”
林故渊一把按住谢离,颤声道:“怎能如此,他怎能如此!”
谢离目中杀意混沌,浑身震颤,呼吸深沉亢进,竟如要走火入魔一般,林故渊见他异样,一把扣他脉门,忽觉汹涌真气混乱游走,直要震裂五脏六腑,急忙与他对掌,沉声呼唤:“谢离,专心!”接着将雄健内力缓缓输送,以昆仑心法镇住他体内邪力,二人呼吸吐纳一番,渐渐冷静下来。
谢离平复气息,笑道:“谢了,若非你在,我今日非杀人不可。”
林故渊知他心神不定,再不敢放手,保持着对掌姿势,让真气在掌心连接处缓慢流动,接着看殿中情形。
只见那朱九万闻言大惊,一个黄莺般的声音脆生生喝道:“琪哥哥!”
那妙龄少女一身黑裙,手握九环银杖,立在众人中间,双眸灿然生寒光。
红莲弯下眉眼,笑道:“是酒酒来了呀。”
温酒酒满脸怒容,挺身而出:“你不要欺人太甚!”
红莲摆摆手,对朱九万道:“好了好了,原是是我说错了,那小孩儿我也不要了,向你赔不是。”
他面向座下一众教徒,道:“传令下去,让欧阳堂主准备着,十日之内,我要太湖水寨总舵主杨骥安的首级,一个时辰不准晚,要是晚了……嗨,让他仔细他的皮肉。”
“哎,不对,晚些再去传令,他此刻……还忙着。”他话语暧昧,又去安抚温酒酒:“酒酒,等一等你单独来见我,咱们兄妹俩好久没说说体己话了。”又问朱九万:“老头儿,这回你满意了?”
朱九万跪在血泊之中,拜道:“从今往后,姓朱的再无羁绊,一生唯右掌教马首是瞻!”
他双目灼然,似是另有期待,红莲心如明镜一般,冷冷道:“你做得好,那歃血术我自然会寻时机传授于你。”朱九万拉着左右两位兄弟,砰砰连磕几个头:“谢右掌教!谢右掌教!”
红莲看了看座下三人,道:“且慢,还有一事。”朱九万忙道:“右掌教请讲。”
“你刚击杀那女子,我见你右边那位兄弟似十分不忍,似乎对我这规矩不甚苟同,朱舵主,如今我们是自家兄弟,该怎样做?”
“这……”朱九万甚为犹豫:“此人是我过命兄弟……”
那水贼斥骂道:“朱舵主,这妖人不安好心!”
红莲做出害怕样子,嘻嘻笑道:“女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脱衣裳,断手足,才无退路。”
他与朱九万说话,看得却是温酒酒,道:“不知太湖帮朱总舵主,意下如何?”
朱九万正拿不定主意,听见“总舵主”三字,全身俱是一震,对右边那人道:“兄弟,得罪了!”说罢一掌拍向那人前胸,只听砰的骨裂之声,那人倒在地上,再无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