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除蛊之四(1 / 2)

下山 君子在野 1624 字 5天前

“我们天邪令不比你们昆仑宽宏大量。”谢离啃一大口肉馅儿,摇头晃脑,“这才让你饿了两天,算什么,当年我师父每回传授内功,必先让我们饿上五六日,饿得眼前重影,走路飘忽,师娘再摆上一大桌好菜,练得是阴煞功夫,挨不下就死,挨下去也要断半条命,次次挫骨扬灰,才有今日。”

他道:“矫枉必先过正,林少侠谪仙一般人物,自然不能为五斗米折腰。”说罢神情忽然严厉,“废话少说,盘膝坐下,两手结印,按我口诀运气修练,你仔细着,走错一步便要走火入魔,轻则疯癫,重则筋脉尽断,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林故渊被他折腾的身体空明而内心龌龊,一耸鼻子,险些成了江湖上被包子勾入邪道的第一人,他分得清利害轻重,当即调息入定,谢离在一旁缓缓念诵心法口诀,他依照口诀,先将真气汇往丹田,渐渐散至四肢,再汇做一脉,聚于头顶百汇,感觉全身腾腾发热。

说要集中精神,谈何容易?腹中响如擂鼓,饭香肉香阵阵直扑鼻子,好几次不知不觉心思偏移,都被谢离一声低喝拉回现实:“专心,专心,我是来给你收尸的吗!”

内功练得剑走偏锋,一开始全出于对谢离的不服输,后来竟真的找到了关窍,全神贯注对抗心中一杆天平,反反复复折腾一整夜,直到饭馆打烊,最后一批醉汉互相搀扶着出了酒馆,谢离才放他起来。

林故渊只觉浑身毛孔尽皆打开,神思舒畅,一股雄厚气力缓缓升起,与原先明生心法之清明内息互成太极,在丹田转动集结。

他随手抄起一块红瓦,五指一攥,未用多少力气,那瓦却碎成粉末,从指间随风飘落,谢离眼露赞叹神色,道:“没看错人,确实是那块料。”

林故渊发自内心想谢他两句,话未出口,只听腹中咕的一声,百转千回,格外绵长。

谢离敏锐的扫向他的腹部,林故渊脸一红,刻意望向别处,装作听不见,他身形颀长,脖颈柔软,浑身紧致肌肉被一身黑衣愣是裹出了几分纤巧之感,整个人像一只浮在夜色里的削薄纸鸢。

谢离就不舍得让他挨饿。

他哈哈干笑两声,一拍林故渊的肩膀,飞身下楼,“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得好地方,却是后厨。

谢离轻车熟路的点燃一支蜡烛,边四处摸索边嘀嘀咕咕:“要说偷吃,我有的是经验,这种大店,厨子一般都得给自己留点存货,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撬开五斗橱的黄铜小锁,伸手进去,惊喜道:“有了!”

他弯着腰,变戏法般从那小橱子里端出一盘烧鸭,一碗肘子,一叠蟹粉酥油卷子,又取出一壶花雕酒,再往里掏时却没了,审视了一圈儿战利品,一张苍白的脸浮出顽劣的懊恼神色:“哎呦,全是荤的,对我的胃口,可惜我这属兔子的小友吃不得。”

他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摇摇头:“走,我带你去别家找找。”

林故渊站着没动。

谢离看他神色复杂,试探道:“不然你试试?”

林故渊不置可否,接过碗筷,拨了半碗肘子,一只鸭腿,低头扒拉的比谢离还快。

接下来几天,谢离带着他逛遍了洛阳城,哪里人多往哪里钻,酒馆,茶楼,大集,找个空档便让他背诵口诀,正着背完了倒着再背,常常上一刻还在茶楼听大鼓书,下一刻便被谢离逼着催动真气,硬是练就了一身装聋作哑的本事,眼看着那唱大鼓书姑娘两片红嘴唇开开合合,一个字也听不见。

练得是险恶功夫,每进益一层都像过鬼门关,硬着头皮往前闯,回过头才发现过的是万丈深渊,后怕,也只能一往无前。

昆仑派功夫从道家演化而来,规矩礼节极多,林故渊长到如今岁数,从未见过如此烟火气的练功方法。

谢离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皮相,但他对谢离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信任,练功练得累了,看见他宽阔的后背,禁不住想偎上一偎。

如此折腾几天,他又想出了新的招数。

林故渊被他拖着一路奔走,青天白日,飞进一座大宅院,里头幽静古雅,琴音悦耳,一间间独栋小楼以木栈道互为连接,院中仆役皆着素衣,林故渊一路走来总觉哪里不对,仔细一想,诺大的院子竟一个丫鬟也不见,往来皆是清俊的略带脂粉气的男子,看人先抬眼,说话轻柔,步履轻捷,说不上哪里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