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成明的身家,几乎是赔掉全部财产,也还不清这高达九百多亿的赔偿款的。
以这个世界的法律,在清算所有财产后,还有赔不上的部分,那就只有靠坐牢来抵扣了。
当然,最后男主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成功地为苏成明化解了危机,也保住了苏沫苏家大小姐的身份。
但现在,可没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梁深与表哥顾庭澜尚且在激烈内斗,为了争取未婚妻常家的支持,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事情一旦发生,他敢冒着得罪常家的风险帮助苏成明吗?
苏浅猜,他多半是不敢的。
即使他因为恋爱昏了头,帮了这个忙也必然损失惨重。
比如现在的梁家掌舵人梁老爷子,绝对不会任由一个三流企业家的女儿,还是私生女,破坏了他给中意的大孙子精心撮合的联姻。
到时候,即使苏家被挽救,也会被当做平息常家怒气的牺牲品。
所以,这件事不管梁深帮忙还是不帮,苏成明都落不到好下场。
*
昨天,柳老爷子就亲自出面约了苏浅所指定的空投机构老板骆岳见面。
并非是苏浅一定要死板地遵循剧情,而是,书中此人就因为在苏家的数码3C店购买一根数据线,就能发现财务造假的端倪,足见此人嗅觉敏锐。
而敢在苏家风头正劲的时候做空苏家的公司,也说明他胆子大,后台硬。
至少,在书里梁深如此强势的情况下,也并没有写此人遭到梁深报复,梁深做的,只是用更多利好消息,压下了负面消息,挽救了股价,顺便让骆岳亏了一大笔而已。
要是没后台,早就被梁深这种柿子逮着软的捏的人暗杀了吧。
所以,为了不祸害无辜,这个骆岳,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浅陪着柳老爷子一起参加了这次会面。
一方面,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她要防备有人跟踪,另一方面,她也要亲自确定骆岳是否可靠。
若是这个老奸巨猾的大空头有别的打算,他们还可以另外找人来做这件事。
苏浅凭着超出常人的目力,一路观察着路上的车辆行人,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跟踪者,很是顺利地跟着柳老爷子到了约定的会所。
这种大空头谈事情,自然是要防备偷听与监控的。
因此,所选择的地方都是私密性极好的会所,里面空无一物,一览无余,并且还要换成会所指定的浴衣。
他们到的时候,骆岳已经穿着换好的纯白浴衣,在室内等着了。
他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身影颀长。
有侍者将检测监控监听设备的仪器呈给柳老爷子,彬彬有礼道:
“老先生,骆先生已经检测过了,您这边请。”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对着柳老爷子露出笑容:
“柳老爷子,幸会!”
见到这个坑了男女主还能平安脱身的大空头,苏浅有些诧异。书中并没有写,他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青年人。
看着也就三十左右,面如冠玉,浑身透着一股书生般的温润优雅,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
更让苏浅诧异的是,骆岳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其上萦绕着一层水色的雾气。
这种雾气苏浅很熟悉,那是真气。
这是苏浅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蕴含真气的东西。
玉器首饰她和柳芷云都有,也有品相水色极好的,也没见哪块玉上有这种雾气。所以,那块玉可能有古怪。
“这位小姐是?”骆岳把目光落在了一直盯着他看的苏浅身上。
柳老爷子道:“这是我的外孙女,苏浅。”
毕竟两人谈的都是机密,自然是不能带无关紧要的外人的。这个身份,骆岳还是能够接受的,所以还算友好地对苏浅点了点头。
柳老爷子没带别的人来,苏浅便担起了检测监控监听设备的职责,
待她在屋里检测完毕,便回到了柳老爷子身边,看向骆岳:
“骆先生身上怎么还带着饰品?”
因为按照要求,是连饰品都不能留的。
骆岳也不以为忤:“这东西我戴惯了。苏小姐要是不放心,可以亲自检测一下。”
苏浅正愁没机会近距离观摩那块玉牌,便顺势答应下来:
“那就冒犯了。”
她走近骆岳,才看清了那玉上有雕刻得十分精细的图腾,而那块玉上的真气,在顺着图腾的方向流动。
这样的感觉,苏浅也很熟悉,这是符文!
以她的目力,居然也需要走近才能看见符文,这本就能说明它不同寻常了。
所以,这个世界,是有其他修行者的吗?
但看这骆岳,身上除了这块玉,似乎没有其他真气波动,只是个普通人。
“骆先生这块玉好雅致,是在哪里买的?”她感兴趣地问道。
“家中长辈所赐。”骆岳好脾气地答道。
“好吧,我还以为是买的,自己也想买一块呢。”苏浅噘着嘴道,宛如一个看到喜欢的首饰却又无法得到的小女孩。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对方会客气地说,帮忙打听一下,甚至大方一点的,可能会送她一块。
然而骆岳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然后与柳老爷子寒暄起来。
可见,这东西其实很珍贵,来源也很隐秘,他并不想说。
苏浅暗自记下那符文的样子,以及真气流动的轨迹,准备回去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画得出来,以便测试一下用途。
而柳老爷子,也已经和骆岳进入了正式的话题,她便留神听着两人谈话。
柳老爷子道:“知道骆先生是空头,便给您送发财的机会来了,不知道骆先生是否感兴趣?”
“当然,谁能对送上门的钱财不感兴趣呢。”骆岳如沐春风地笑着,道,“不知柳老爷子想要狙击的是哪一家?”
“苏家,马上要上市的品跃数码。”
对于最近要上市的企业,骆岳这样的金融大亨,自然是如数家珍的,柳老爷子一说,骆岳便知道他说的哪家。
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老爷子,这可是您亲女婿。要让我相信您的消息,恐怕您得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给空头送消息,一般都是有仇。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联合起来设套,狙击空头的。
柳老爷子拿出文件袋,递给骆岳:
“您看,这些理由足够吗?”
里面是离婚证书,复印的财产划分协议,还有私生女的亲子鉴定。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这种事迟早会被爆出来,倒也无所谓了。
骆岳看过之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个白眼狼。既然老爷子想教训他,我自然乐意助您一臂之力。不知道老爷子这边的消息是……?”
柳老爷子便跟他说了自己外孙女偶然发现的财务问题。
骆岳是经验丰富的空头,自然知道有些公司为了上市存在财务造假,能得到这种内幕消息,确实是天赐良机。
当然,他也不会轻信,要调查之后,确定自己没有被设计,才会展开行动。
“我希望您能在上市后一周内就行动,到时候,我方公司也会配合放出解除合作的消息。”
骆岳道:“既然老爷子如此有诚意,我也自当全力而为。”
一番交谈下来,苏浅倒是没有发现骆岳有撒谎的行为,心中便明白,等骆岳出去调查后,确定了离婚和苏成明背叛柳家的消息,自然会展开行动。
而她和柳家人,只需要安心等着苏成明等人痛哭流涕就好了。
17
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很晚了, 苏浅到底有些不放心柳芷云,表示要去陪着她睡。
柳芷云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去自己房间睡吧, 你以往不是最喜欢打游戏了吗, 你那房间,你表哥刚给你换了最新配置的电脑。”
她希望苏浅能放松一点,像从前一样轻轻松松做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
苏浅摇头:“我不打游戏了,我想陪妈妈说话。”
打游戏只是原主的爱好, 苏浅并不太喜欢。当然, 有原主的记忆在,打起游戏来水平也不会退步多少。
“那就说说话。”为了让女儿安心,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见已经快十一点半,柳芷云这才再次赶她回去睡觉。
虽然她觉得女儿陪自己睡没什么不好, 但浅浅从小就认床, 还是让她回自己房间睡才能休息好。
“妈妈跟你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不过就是一个渣男,我才不会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 柳芷云脸上的神情已经有些开朗了,也没有谎言能量变动提醒,苏浅这才放心地离去。
挂念着在骆岳处看到过的符文,她连澡都没来得及洗, 就赶紧练习起来。
只是, 那符文的难度却比她想象中要高,她试了很多次, 直到把全身的真气都快用完了,还是没能让符文成型。
难道是这种符文的难度, 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高了?
她心中猜测着,也没个指引没有方向,只能放在一边先去洗澡。
说起来,这两天因为原主父母离婚的事,再加上手上有伤口,她连澡都没洗。
洗完澡,她想着创可贴可能沾了水气,打算换一个,谁知道,一扯下创可贴,那上面结的痂也跟着掉了。
掉了?!
苏浅有点震惊了。
她再没经验也知道,她这伤口恢复的速度有点不科学,那可是足有五六毫米深的伤口,整个手指头都快戳穿了,怎么可能三天就恢复到结痂都自动脱落的地步?
再看那手指头上,光洁得连疤痕都没留下一点。
所以说,她现在是拥有了超强的自愈能力吗?
对于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实在了解太少。因此苏浅打算再观察一下这种完全不科学的愈合原理。
为了让效果更明显更容易观察,这次,她控制着力气,只是在手心划了一道很浅的伤口。
钝痛从手心传来。
往往这种浅层次的伤口,比深层次的痛感更剧烈。
苏浅强忍着疼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然后,她就感觉到了异样。
在试着画那符文以后,她身体内的真气就已经只剩下很少一缕了,此时,她明显感觉到,那仅存的真气都在缓缓向受伤的手心汇聚。
她连忙兑换了一年的修为,让自己身体内的真气瞬间填满。
这下,那种汇聚的感觉没刚才那么明显了,大约就是在大海里,一股水流的流动方向容易被忽略的那种感觉。
当然,仔细去观察,还是能感觉到真气在往手心汇聚。
所以,是这真气在起作用?
苏浅想到自己搬东西和打拳的时候,往往可以将真气调集到手臂上,让力气变得更大。
那么,如果她主动将真气调集到手心,会不会有加速恢复的作用呢?
她试了下,然后就发现,手心那道很浅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三分钟后,连结痂都自动掉了下来。手心没有任何疤痕。
苏浅的心跳有点加速。
她的真气可以用在别人身上,使其力气增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也同样可以用在别人身上治愈伤口?
如果是这样,在重伤急救,特别是大出血之类的情况,岂不是很容易发挥作用?
想到这里,苏浅就无比激动,然而暂时根本没有受伤的人给她试。
她也不可能特意把谁弄伤来试验,这并不符合她的行为准则,而且如果不是信任的人,传扬出去,对她的安全也不利。
毕竟,那个符文的存在意味着,这个世界很可能是存在其他修行者的。
她不知道对方是强是弱,是敌是友,在她确定自己的力量足以自保前,她不想太早暴露自己。
于是,她思来想去,决定明天下课后,到街上去找个受伤的流浪小动物来试试。
动物不会说话,治好了就放走,是最好的选择。
*
二天照例去学校渡过了氪金刷能量的一天。
为了不至于让柳家的亲人们反应太大,这天她是在路上找个商场的公共卫生间进行换装化妆的。
至少,她收获的总能量依旧在变少,同样的钱,这次只有1055点收获。
她观察过能量变动提示,似乎同一个人提供的能量在变少,哪怕即使依然夸得很恶心很夸张,提供的能量点数,也在变得越来越少。
所以说,这其实是呈现了一种边际效应递减,最终很多人的能量都稳定在了最低值1点。
虽然少,却还是在苏浅能接受的范围内。
算下来相当于一万块买一年修为,相对于原主的身家资产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快没钱了,但也不是不可以问柳家人先要点,毕竟目前主要任务还是攻克来自男主的威胁,然后才能把精力放在赚钱上。
时间紧迫,能氪金走捷径她就要尽量走。
放学后,她谢绝了一干狗腿子们的玩游戏邀请,也把保镖们暂时支开,这才一个人开始了行动。
原主以前也是经常爱玩的,对于学校附近什么样的地方能找到流浪动物还是很清苏的。
于是,她便来到了学校后面的一条有些冷清的街道上。
正在用极好的目力听力,扫描哪里有流浪猫狗,便发现一家商铺外,正在发生一场争执。
一个壮汉突然拽住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孩,一巴掌打过去:
“好你个臭婆娘,又偷了钱跑出来!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找了你好久,都担心坏了!走,快跟我回家!”说着就把女孩往路边的车上拽。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100!】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100!】
苏浅清晰地看到眼前的能量变动提醒,清苏地知道,那个男人在骗人,而且他骗人的时候,能量变动数非常巨大。
那女孩年约二十,显然被打蒙了,被拖拽了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
“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壮汉骂道:
“还敢装不认识,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婆娘,为了找你,我几天都没合眼了!”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100!】
“我根本不认识你,神经病啊!”女孩情绪很激动,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我不认识他!救命,谁来帮帮我!”
见周围的人要来帮忙,壮汉道: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不要听这女人胡说,她是我老婆,脑袋有点问题,经常偷偷跑出来!我这是要把她带回家,免得她在外面发生危险!”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100!】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100!】
“你胡说,你根本不是我丈夫!”
女孩激动地大喊,同时剧烈挣扎。
但显然,男人说话有条有理,女孩大喊大叫,乍一看起来,自然是男人的话更可信,于是周围的人都信了男人的话,决定不再多管闲事,原本驻足的路人迈步离开,少数围观的也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女孩绝望极了,她直觉不能被男人拉上车,但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大家相信自己,并出手帮忙,只能不断地叫救命。
当苏浅看到一条能量变动提醒就知道,那个男人在撒谎。
这个情境,应该就是前世在网络上所看到的人贩子在大庭广众下带走女人的惯用套路。
所以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朝那边跑过去,终于在女孩被拉上车前到达了车子面前。
“站住!”
她走上去拽住男人:“这女的是你老婆?”
“当然是我老婆!”壮汉理直气壮。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80!】
苏浅一只手朝前一伸:“那就好办了,还钱!”
壮汉显然是懵的:“你谁啊,还什么钱!”
“我是谁,我是你老婆的债主,她这几天在我家五星级酒店吃喝住行,一共欠款九万八,既然你是她老公,就马上跟我去酒店结账!”
苏浅朝女孩眨了眨眼,女孩顿时会意,虽然有些紧张,还是配合地道:
“对……我欠了她九万八,你既然说是我丈夫,那就还她钱!”
壮汉见苏浅只是个小姑娘,根本没有威慑力,一把朝她推去:
“神经病,谁欠你钱,让开!”
谁知道,这一推就跟推到了铁山上一样,苏浅动都没动一下。
反而反手拽住了他的胳膊一拧,壮汉顿时感觉胳膊一阵剧痛,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啊啊啊!你快放开我!臭女人快放开我!”
“今天不把钱还上,就别想走!”苏浅凶巴巴地道,然后朝围观人群喊道,“哪位好心人帮忙报个警,这人欠钱不还准备跑路!”
她年轻漂亮,这一喊,果然就有人拿出手机报警。
壮汉见状,顿时紧张极了,凶神恶煞道: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但苏浅一点都不受他威胁,而正在此时,车里开车的同伙,发觉不对劲,也立刻出来帮忙:
“哪来的多管闲事的臭婆娘,瞎编乱造欠你钱,一个疯子的话难道也能信吗?”
“大家不要相信她,怎么可能住几天就九万八,这女人明显是来碰瓷的!”
苏浅冷笑着看着他,高声道:
“我可是有证据的,等警察来了,一切自然一清二苏!你们今天不还钱就别想走!”
警察来了那还得了,同伙男想速战速决,立刻朝苏浅扑来,准备攻击她,谁知道,他还没扑上来,就被一脚踹在肚子上,那剧痛简直堪比被铁锤重重地锤上去。
他嗷地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壮汉显然没想到,自己这次出手,竟然踢到了铁板。
他果断地放弃目标,准备逃脱:
“冤有头债有主,钱是她欠的你找她要,我不管,你快放开我!”
苏浅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离开:
“那可不行,你是她丈夫,据你所说,她又没有民事行为能力,肯定是你还啊!”
另一个同伙男缓过神来,踉踉跄跄站起来再次朝苏浅扑来,又被苏浅一脚KO。
壮汉顿时慌了,意识到自己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眼前这女人的对手,于是赶紧道:
“我……我认错人了!”
【来自袁铁柱的谎言能量+50!】
“她不是我老婆!你快放开我!”这时候他已经放开了年轻女孩,全力与苏浅对抗。
然而他哪里的苏浅对手,她控制着力道,轻轻松松朝他膝盖上一踢,就把人压跪倒在地了:
“是不是,待会警察来了自然有分晓!你们不敢见警察,莫非有什么猫腻?”
“我没有,我就是认错人了!姑奶奶你快放开我吧!”
苏浅不为所动。
“大家帮帮忙,拉开这个女的,我认错人了,我还要去找我老婆!我老婆她脑子不好,多在外面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求求大家帮帮忙!”
男人挣不开苏浅,只好朝围观群众求助,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显然也是个演技派。
18
苏浅高声道:
“大家不要信他的鬼话, 他就是想赖账,是不是认错人,警察来了一查就知道!他连几分钟都不肯等, 不敢见警察, 说不定是什么通缉犯呢!”
众人见那男的一听要见警察就怂了,顿时也觉得他可疑,于是纷纷将他围起来。
“警察最多十分钟就能到,要是心里没鬼, 怎么可能连十分钟都不愿等!”
“就是, 你们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跟警察走一趟吗?”
苏浅见情势已经控制住, 转头对那年轻女孩道:
“还麻烦你等到警察来了做个见证。”
女孩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遭遇了多危险的事,对出手相助的苏浅尤其感激,立刻点头应下。
而且那男的莫名其妙打了她一巴掌, 简直是胆大包天, 她非得要他们牢底坐穿不可。
等待中,两个男人感觉到情况越来越不妙,互相对视一眼, 决定强行突围,两人分成两个方向跑。
困兽之斗,自然力气不小,那个高个壮汉竟然一下把其中一个围住她的大妈撞到在地, 爬起来正要跑, 就被苏浅一脚踹在屁股上,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根本爬不起来。
而另外一边的那个男人,都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还以为自己逃出升天。
没想到,苏浅直接取下自己的挎包瞄准他的背影就扔了过去。
被砸到的男人顿时扑街。
原本他们不跑,围观群众说不定还有那么点不确定,这一跑,就完全坐实了嫌疑。
于是,都不用苏浅再动手,围观群众中的两个青年男性,就自告奋勇地去把两人押了回来。
很快,警察就来了。
苏浅走上前去,指着壮汉道:
“警官,刚才他突然冲出来殴打这位小姐,还要强行拉她上车,听到我们报警,马上说认错人要逃跑,我怀疑他是人贩子,另外这个人是他的同伙!”
那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狡辩,当然,再怎么狡辩,那么多人看着,也根本没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每句话都伴随着30-70不等的能量变动提醒,短短几分钟,苏浅又新增了518点能量。
在群众的佐证下,两人很快就被戴上了手铐带走了。
苏浅和那个年轻女孩,一个作为受害者,一个作为见证者,也一起到警察局做了笔录。
走出警察局,苏浅便发现有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但很明显,这不是她的保镖。
两人直直地朝那个年轻女孩走去,关切道:
“大小姐,您没事吧?”
“您以后可别再撇下我们一个人乱跑,这次真是太危险了!”
苏浅这才注意到,那年轻女孩穿着打扮虽然不算特别漂亮,细细一看却无论是面料还是剪裁都很高档精致,显然,这也是个富家女。
年轻女孩压根不理他们,而是感激地看向苏浅:
“小姐姐,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你真是太帅了!”惊魂甫定,她便展现出了自己活泼的本性。
说完让人递上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宋培惜,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当然,想找我玩也可以哦,我最近一直在榕城。”
宋培惜,榕城姓宋的大家族好像没听说过。也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富豪家庭,或者是外地的。
随手救人,苏浅也没指望过对方回报,倒是不怎么在意对方家世,礼貌性地接过名片,便与宋培惜告别了。
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经过这么多次有意无意地收获谎言能量的经历,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撒谎,不同的人所提供的谎言能量会差距那么大。
除了情绪是否紧张外,另一个要素便是恶意程度。
谎言所蕴含的恶意越高,她获得的能量就会越多。
就比如渣爹,他每次跟柳芷云说话,特别是劝她喝下了药的牛奶时,总是会能量点数很高。
原来,这是因为其中包含了谋财害命的恶意。
而刚才那个人贩子,也是因为他的话里包含着想要将年轻女性当做货物贩卖的恶意,所以才会让她一次性收获一百点能量。
而相对的,她之所以拿钱买彩虹屁收到的能量点数越来越少,也是因为那些夸她的人对她和对自己拍马屁赚钱的行为越来越没有抵触和反感心理,所以即使说谎,也只能得到基础能量点数。
如此想来,要是能经常碰到这种犯罪事件就好了。
然而,这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乍一看,警察们的工作倒是很适合她,虽然大多数犯人被抓后都会比较老实,审讯的时候提供的能量点数不高,却也是个可持续的收入。
但她身怀系统和修为,生命体征必定是异于常人的,又对这个世界的政府完全不了解,哪里敢主动把自己送到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去。
不说别的,单是军警系统经常体检,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想到这些,她只能暂时放弃眼馋这个工作。
琢磨完这些,苏浅去便利店买了些宠物罐头,然后再次开始寻找受伤的流浪小动物。
在穿越了好几个僻静巷子后,她终于凭着极强的目力和听力,在一个垃圾箱里看都一只后腿受伤的狸花猫。
也不知道是打架造成的还是被人所伤,这只猫基本上无法动弹,看到人过来,也有很强的警惕性。
但它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外强中干地朝她哈气。
苏浅揭开一个猫罐头放在它面前,狸花猫顿时被食物的香气秒杀,高亢地喵了一声,就嗷嗷嗷地开始吃起了猫罐头。
苏浅便乘机来治疗它的伤。
她将手掌放在离猫一寸的距离,用意念控制着真气运送到猫咪受伤的后腿。
于是,那溃烂的后腿,几分钟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大约是伤口愈合有点痒,那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不过对于这种长期流浪的小动物来说,没有什么比吃的更重要,于是它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再次专注于食物了。
一盒猫罐头吃完,那猫已经能站起来。
大约还是对人类警惕心很强,看了苏浅一眼,就一下子跳上了围墙,消失在了苏浅的视线里,身手十分矫健,完全看不出刚才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经过这次的试验,苏浅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有治愈别人的能力。
如此一来,自己亲近的人,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险。
她怀着好心情回到家中,再次进行修为兑换。
这几天因为离婚事件,她基本上处于只进不出的状态,今天的各种收获,加上渣爹离婚时所获得的能量,她现在共有2656点能量。
于是,她再次循序渐进地兑换了20年能量。
此时她的属性进度条,已经到了中间位置。
力气和视力听力都没有明显增长,但速度却显著提升了。
苏浅去跑步机上测试了一下,跑步机的极限速度25km/h,她基本上是闲庭信步就能跟上。
如果快跑起来,应该有两倍的速度,相当于她的整体速度提高了五倍。
跑的时候她大概是跟一辆汽车在城市道路中的速度相差不多了。如果好好练习的话,说不定还能练成一些闪避技能。
一个晚上下来,苏浅已经适应了新的速度,并且调整好了,如何在人前保持普通行走速度。
二天,苏浅终于收到了来自维基事务所的调查报告。
这是过了一个星期才拿到的结果,可见那事务所虽然收了她的钱,却真的没有将她的事情列为一优先序列。
调查报告上显示,指使那两个商业间谍的幕后主使,是一家名为军龙的汽车公司。
有趣的是,这家公司,正是男主梁深后来送给苏沫的公司。
这足以证明,她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梁深早就盯上了柳家这块肥肉,想破坏掉它给女主出气,同时也吞并对方,得到更大规模的资产,以便将来给女主的身份镀金。
所以,要彻底解除柳家和她自身的危机,果然只有打倒梁深一个办法。
将调查报告交给柳骁,她就没再过问此事,开始专注于刷能量提升自己的力量。
为了更快得到能量,花钱买彩虹屁是最快的办法,于是,存款很快就见底了。
一次要伸手问关心原主的亲人要钱,她很难开口。毕竟,前世她从来都是靠自己。
可现在,靠自己赚钱,她只会演戏。时间这么紧迫,她也不可能来得及去混娱乐圈。
所以还是得欠他们一份人情。
然而,当她有些扭捏地表示自己最近有点缺钱,想要提前预支一年的零花钱的时候,柳老爷子很干脆地当场就让人给她打了五百万。
“说什么提前预支一年的零花钱,想花就花,没钱了再来找外公要就是了。你爸妈虽然离婚了,但外公和你表哥一样能赚钱,怕什么。”
这可以说是非常溺爱了。
但苏浅看着柳老爷子慈祥的脸,却难以抑制地生出感动来。
前世是孤儿的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任何亲人,更遑论感受亲情。
穿越到原主身上,她才知道被几个家人无条件地宠爱着,感觉是那么美好。
*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其中三天都是在学校氪金刷能量,除此之外,苏浅还去各大商圈医院等地,邂逅了几个骗子,零零总总的能量加起来,又兑换了四十多年修为。
于是,在这个星期一,苏成明公司的股票开始申购的时候,她的属性进度条已经满格了。
在以前的基础上,她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倍,全力奔跑的速度基本可以和汽车在高速路上的速度聘美了。
从倍数的提升来说,似乎不算给力,但绝对值,已经让苏浅相当满意。
因为她要是用上真气,速度还可以再提升两倍。
这样的极限速度虽然维持不了几分钟,却可以干很多事情了。
而苏成明在经过几天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等待后,终于迎来了自己公司的新股申购日。
这一天,国家如期公布了针对数码3C行业的重大利好消息。
虽然他的发行价格是净资产的10倍,却还是得以顺利售空。
随着交易时间的结束,他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接下来便是结算,只需要等两三天时间,股民申购股票的钱就会打到他公司的账户。
至于之后,股价是涨是跌基本上对他不会有太大影响。
准确说来,即使此时柳家宣布离婚的消息,甚至解除合作,对股价的影响也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受损失的基本上二级市场上的股民。
因此,自觉已经肆无忌惮的他,二天就带着陆一扬去领了结婚证,并且,还挑着苏浅在柳家的时间,晚上给苏浅打了个电话。
在柳家多年屈居人下,连女儿都要讨好的苏成明,觉得自己这次狠狠地摆了柳家一道,心中得意极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柳家追悔莫及。
在他心里,苏浅只会胡搅蛮缠,又蠢又恶毒,所以,他可以肯定,接到电话的苏浅必定会将原话转告柳家其他人告状。
到时候,他们只怕会气得发疯。
哦,不,说不定他们在今天看到国家政策发布后,就已经气得发疯了。
苏浅完全没想到苏成明还有这么low的做法,看在对方给她提供了很多谎言能量的情况下,她毫无防备地接了电话。
“喂,浅浅啊,今天看到新闻了吗,爸爸的公司上市了,十倍净资产价格发行,抢购一空。”
“哎,你说你之前要是听话懂事些,爸爸也把你要过来了。现在,我增值的公司,将来都只有给你妹妹沫儿了!”
“哦,忘了告诉你,我和你陆一扬阿姨结婚了,从今以后你妹妹沫儿就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电话他是当着苏沫母女面打的,话当然也是说给苏沫听的。
他觉得苏浅听到这话,恐怕是立刻就要气得爆炸。
却没想到苏浅气定神闲:
“这样吗?你说要是常露露小姐知道,你对她的情敌这么好,她会对你的公司怎么办?”
苏成明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他万万没想到,苏浅会说出这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恶狠狠地道:
“你们干了什么?”
“你猜。”
说完,苏浅就不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
居然专门打电话来炫耀。
他大约是觉得,如今申购已经结束,他的钱很快就会落袋为安。
而且,这个世界更重视商业,在申购后的审核上比苏浅前世的国家更快,基本上都是三天就能结束,相当于钱一到账,公司股票也同步进入二级市场了。
到了审核这个程序,基本上没有其他势力可以干涉,所以他就再无顾忌了。
看着再次打进来的电话,苏浅将他的号码拉黑了。
自己要嘚瑟,就好好提心吊胆去吧。
毕竟,再过几天,他连提心吊胆的机会都没有了,头上的巨石砸下来,直接会将他砸入深渊。
苏浅将他来电话的事情给家里人都说了,大家也跟着把苏成明的电话拉黑。
已经知道苏成明是秋后蚂蚱,倒也没有人生气,只当他是个笑话。
说完这笑话,柳骁又说起另一件事:
“今天,我把那林勇和张明抓了个正着,如今人已经送到警察局了。我准备以商业间谍罪起诉他们,并且将军龙公司拖下水。”
如同公司的研发总监所说,柳家的保密手段也不是白做的,那两人一直没什么机会得手。
柳骁在拿到苏浅的调查报告后,不仅进行了进一步的挖掘,查到了军龙公司的副总身上,还将计就计,故意露出破绽,将两个偷窃机密文件的间谍抓了个正着。
两人罪证确凿在公司被抓走,也是对公司其他人的一种震慑。
“都是些老奸巨猾的东西,关键时刻必定会弃车保帅,即使起诉也很难让他们伤筋动骨。”柳老爷子分析道。
听到这话,柳骁也并不觉得沮丧:
“伤筋动骨自然是不能的。但他们要是弃车保帅,必定寒了下属的心。若是一力扛下,那就得准备给我们巨额赔偿金,总归是要恶心他们一下。”
这种小事,柳老爷子都是全权交给孙子去处理的,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而是提醒道:
“公司的保密手段得继续加强,这次是我们好运,让浅浅偶然间发现了他们的猫腻,下次可未见得有这么好运了。”
柳骁深以为然,并向老爷子汇报自己准备采取的措施。显然这事,在老爷子提醒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并且在筹备措施。
见两人都有了极高的警惕心,苏浅便没再多说什么。
有这样的家人,很让人安心。
*
苏沫只觉得这几天的际遇像是飘在天上。
在苏成明告诉她们,等他忙完公司股票发行,就会和陆一扬领证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跑去找了顾庭霄。
一向矜持的苏沫竟然主动找他,顾庭霄很是开心,抱着她诉说了一番相思之苦。
他尚未找到时机向家里开口退婚,因此,之前那些天苏沫一向都是避着他的。
腻歪完了,苏沫小心翼翼地道:“顾庭霄,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以不要怪我之前的隐瞒吗?”
“你说就是了,我怎么会怪你。”顾庭霄温柔道。
“其实……”苏沫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其实我和苏浅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从小因为不能说父亲是谁,我受到了很多嘲笑和排挤,我怕你也瞧不起我,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说。”
她苏苏可怜的样子让顾庭霄心疼极了:
“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出身不是你能选择的,我知道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谢谢你顾庭霄!”苏沫感激地道。
然后又接着道,“其实我爸爸和我妈妈以前大学时代就在交往了,他们真心相爱,却无奈命运捉弄,爸爸被苏浅的母亲看上,怕她对妈妈不利,才不得不分开,他这些年在柳家的压制下,一直过得很痛苦……”
顾庭霄尚未听说苏成明与柳芷云离婚的消息,但想到苏浅的跋扈,自然脑补了一出刁蛮大小姐横刀夺爱的故事。他与苏沫同仇敌忾:
“难怪苏浅如此嚣张恶毒,原来是继承了她母亲的德性。枉我以往还以为她虽然跋扈,柳阿姨却算是温柔善良,没想到全是装的!”
苏沫装模作样地道:“顾庭霄,她终究是长辈,我们也不好过多议论他们的是非。”
说得越多,越容易出现纰漏,这点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
“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另一件事……我爸他和苏浅的妈妈离婚了,并且跟我说,等忙完了公司股票发行,就去和我妈妈结婚。”
顾庭霄先是愣了愣,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和能够带来助力的高门妻子离婚,选择平民出身的情妇的,很是少见。
不过,随即他又高兴起来:
“苏叔叔真是至情至性之人。沫儿,这样一来,我妈再也不会反对我们了!”
苏叔叔如果与沫儿的妈妈结婚,那沫儿也是苏家千金,而且苏家公司上市后,苏叔叔的身家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他妈妈就肯定不会再嫌弃沫儿的身份。
那样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苏沫害羞地点了点头,与顾庭霄相拥在一起。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改变了,而顾庭霄在家中的地位也不如她以前所认为的那样高。但在她心里,顾庭霄依然是她最好的选择。
一方面是因为他洁身自好,和那些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相比是一股清流,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身份也还有些心虚,那些家世更好的豪门子弟,不一定会看得上她。
等爸爸和妈妈结了婚,再给顾庭霄提供一些助力,他未必不能抢到当家人的位置。加上他对她的深情,她也必定能比嫁给其他豪门子弟过得幸福。
两人把这事说开之后,便正大光明地来往起来。而顾庭霄也跟自己母亲再次提及了解除婚约的事。
这一次,顾庭霄的母亲虽然没有立刻答应去柳家解除婚约,却也不再反对两人交往。
陷入爱河的两人,因为以前压抑太久,最近几乎每天都会约会,过得甜蜜极了。
*
苏成明给苏浅打完电话后,便陷入了焦虑之中。
苏浅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把沫儿与梁深的关系告诉了常大小姐?
但以苏浅的身份,怎么可能接触得到常大小姐呢?
而且,即使是常家,他公司的股票已经申购完成,也无法再插手公司上市了吧。
至于今后,待梁少夺权成功,不必再倚仗常家,便可以名正言顺把苏家的公司纳入保护伞下,应该也不惧常家的手段。
只是,他心里到底有些不安。
可若让他打电话向梁深求助,他也不敢。
毕竟梁深嘱咐过,在他的地位稳固之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对沫儿的心思。
他为了顺利离婚并保住公司,亲口向柳家人说了此事,若被梁深知道……想到那天看到的满身鞭痕的人,他背后冒起了冷汗。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便见苏沫春风满面地走进家门。
那栋五层的大别墅,是柳老爷子给柳芷云买的,而且本来所有固定资产也划给了柳芷云,所以苏成明目前从那边搬了出来,暂时和陆一扬住在这套有些拥挤的平层里。
苏成明端详着苏沫的面色,逐渐皱起了眉头。
他也在风月场所见识过不少,自然知道她这样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沫儿,你去哪里了?”他严肃地问道。
苏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以前他还没和柳芷云离婚的时候,他也没过问过她和顾庭霄的事情。
当然,那时候她和顾庭霄也一直是暧昧状态,没什么真正的亲密行为。
“我跟顾庭霄约会去了。爸爸,顾庭霄说他已经跟家里提了,会解除跟姐姐的婚约和我订婚。”
看苏沫娇羞的样子,苏成明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他沉着脸道:
“你……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苏沫的脸瞬间通红,没想到父亲竟然会问这种事。
但看父亲脸色不好,她还是不敢隐瞒:
“我……妈妈一直教导我,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在没确定真正的名分前,不能把自己给出去,我一直都记着妈妈的话……”
虽然没进行到最后一步,但接吻和更亲密的行为是有的。
毕竟两人曾经压抑了太久,如今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自然是干柴烈火。
也就是苏沫还算理智,才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她说得隐晦,苏成明却听懂了。
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
幸好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幸好梁深最近为了不让常家怀疑,没有再派人关注沫儿。
“沫儿,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立刻跟顾庭霄断绝来往。”
苏沫不解极了:
“爸爸,为什么?”
苏成明便跟她讲了梁深的事。
毕竟他的公司股票已经发行申购完毕,让沫儿知道也没什么。而且,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搅和不清,他必须要让沫儿和那个姓徐的小子断了来往。
听完苏成明的话,苏沫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爸,你是说,小川他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了我?”
“当然。你看看,梁少论长相论才能论家世,哪点不比那姓徐的小子好百倍,难得的是,这么多年一直对你如此专一,为了你,他可是用心良苦啊!”苏成明帮着梁深说起了好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苏沫的心脏狂跳不止。
梁深,如今高高在上像天神一样不可逾越的梁家少爷,对她情有独钟。他一直在为她努力,处心积虑爬上高位,算计柳家,只为和她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她几乎可以想象,和梁深在一起后,她将会变得何等尊贵。所有豪门贵妇,都会像对待梁深一样,对她众星捧月。
到时候,苏浅会被她轻而易举地踩在脚下。
只是,顾庭霄那边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如果被梁深知道,他会介意吗?
*
苏浅看着手机上新发来的一条视频,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顾庭霄和苏沫,这几天自觉破除了所有阻碍,真是越玩越开了,险些就车震了。
要说这视频,还多亏了她在学校当散财童子,名声远播,连隔壁的A大都有人知道了。
于是,有人为了讨她欢心,从她手中拿些钱财,就悄悄跟踪顾庭霄和苏沫,派了这些香艳的视频和照片给她。
不得不说,这无意间得到的视频,确实对她有用。所以她也不吝啬,每次对方发来视频,她都会给对方让人在二天给对方送上几千与一万不等的现金。
想想书中的剧情,女主其实并没有和顾庭霄进行到如此地步的。这次竟然被她的蝴蝶翅膀给扇歪了。
也不知道,梁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清纯白月光和别的男人这样厮混,会是什么表情。
实在是想想都很精彩的样子呢。
脑补了一番,苏浅露出遗憾的表情。
可惜这些视频不能现在发给他。毕竟,她还指望着苏沫将他拖垮呢。
19
“少爷, 我们在柳氏的两个人被抓了。”
梁氏集团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一个属下前来汇报。
梁深英俊的眉眼间,顿时阴云密布。
“去把齐浩林叫来!”
齐浩林便是军龙汽车公司的副总裁。也是梁深的手下人。
当然, 名义上军龙与梁氏只是合作关系, 但有这层关系在,军龙的人来往梁氏便也不至于引人耳目了。
五十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梁氏大楼,步履匆匆, 在秋日里也是满脑门子的汗。
这人正是军龙公司的副总裁齐浩林。
得到梁深的召唤, 他便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赶过来了。
走进办公室,他恭敬地鞠了个躬, 头埋得很低。
“梁少!”
迎接他的是梁深的冷硬的皮鞋,齐浩林被一脚踹翻在地。
腹部火辣辣地痛,但他连揉都不敢揉, 赶紧请罪:“梁少息怒!梁少息怒!”
梁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可怜虫, 目光冰冷:
“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吗?”
齐浩林看他的态度,基本上心中有数了,知道梁深的脾气大, 也不敢说辩解的话:
“是属下无能!”
梁深冷哼一声:
“你的确无能,在柳氏选的两个人,齐齐被抓!”
齐浩林不敢说话,只听到头顶响起梁深无情的声音:
“我手下从来不养无用的人, 自己犯了错, 就得承担起责任,不能连累公司。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齐浩林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 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梁少……”
如今,柳氏被抓的两个人已经把他供出来了, 所以他也会面临窃取商业机密的起诉。
但这个窃取商业机密的行为,主体是个人还是公司,结果完全不同。
若是公司,则只需要承担罚款和赔偿对方损失,总的来说就是钱能搞定的事。若是个人,那就由个人来承担这些经济上的赔偿,若是赔不起,就只能去坐牢。
梁深的意思,竟然是要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可赔偿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试图试探出梁深更具体的意思。
“你这些年赚的钱也不少了。”梁深淡淡道。
齐浩林身体一震,他没想到,梁深竟然要让他用自己的财产去支付赔偿金。这样一来,岂不是相当于他一辈子都白奋斗了吗?
“梁少,我这几年对您忠心耿耿,这次也是为公司办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他哀求地求情,想让梁深改变自己的决定。
然而,梁深一如传说中那般冷酷无情。
他一脚踢开了他,冷笑道:
“办事不利,还有脸居功。齐浩林,你最好识相一些,不然你家人的安全可没人敢保证!”
听到这话,齐浩林整个人都颓然一松,好半晌道:
“我知道了,请梁少放心。”
心中却是恨得滴血。
可有什么办法,这是梁氏唯一的孙辈,深受梁老爷子宠爱,要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为了家人的安全,他只能选择短尾求生。
梁深根本不在意他怎么想,直接让人把他请了出去。
在他的信条里,没用的人就该摒弃,不值得花费任何金钱和精力。
这齐浩林平时办事也只能算是无功无过,如今选的两个人都被抓,必定让柳氏提高了警惕,以后再想盗取核心技术就变得很困难,可以说让这一条计策都废了。
他没有追究齐浩林的责任,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还想让他花费公司的钱财来保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果然,蠢人就是这么没自知之明。
然而,今天的坏消息还没完。
下午,又有属下来报告他:
“少爷,苏成明和柳芷云离婚了,并且已经和卫太太结婚。”
梁深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一股热气全涌上了脑门,忍无可忍地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拂在了地上。
“蠢货!自作主张的蠢货!”
那汇报的下属吓得立马跪下:“少爷息怒!”
梁深不耐烦的叫他滚下去,整个人气得像是鼻孔喷气的公牛,狂躁地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
苏成明这个蠢货,竟然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和柳芷云离了婚。
这样一来,毒杀柳芷云的计划也落空了,再加上柳氏企业的间谍也被清除,他整垮并吞并柳氏的所有计划都宣告失败。
原本视为囊中物的柳氏,竟然不翼而飞!
全都怪这些蠢货!
可偏偏这样一个蠢货,是沫儿的父亲。
真是打了老鼠怕伤到玉瓶。
他要惩罚苏成明不难,却要顾忌沫儿的想法。
如果沫儿知道他因为苏成明和她母亲结婚而惩罚他父亲,她会怎么想?她本来就敏感脆弱,恐怕会以为他是故意不想让她有个完整的家庭。
两人六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他知道这个小笨蛋有多么渴望父爱。
所以,明明苏成明自作主张,还犯了这么大的蠢,他竟然不能对苏成明采取任何惩处手段,只能自己去承担恶果,简直憋屈得想吐血。
越想越气不过,他还是打电话过去将苏成明骂了一顿。
苏成明接到梁深兴师问罪的电话,自然也是十分紧张的。
“梁少,不是我故意要不经您允许就离婚,而是柳家发现了我下药的事情,也知道了沫儿的存在。我怕他们对沫儿不利,所以才选择离婚。这样才能名正言顺跟沫儿还有她妈妈住在一起,集中更多力量保护她们母女!”
他为自己辩解道,一副自己都是为了苏沫着想的样子。
这让梁深无法再训斥他,毕竟苏成明对他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给苏沫提供保护,并且让她有个稍微拿得出手的身份。
只得警告他,要好好对待苏沫和她母亲。
“是是是!梁少请放心!”
为了让梁深看到自己的诚意,他特意在市中心最好的酒店筹备了一场宴会,邀请大家在他公司股票上市的当天晚上参加,以便隆重地介绍苏沫和陆一扬两人。
他这些年在商场上,也是结识了许多朋友的。哪怕没有柳家,他也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
经过一天的氪金,苏浅再次收获了1021点能量。
今天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一天,因为前一天,当她用完了所有能量兑换修为后,属性后面的进度条刚好满格。
也就是说,接下来她将会进入新的属性阶段了。
晚上回到家,她首先试图练习在骆岳身上看到过的符文,等家里其他人都睡了后,这才开始兑换修为。
她首先兑换了一年,然后果然便发现,属性处的文字变了。
之前是炼气士,现在被变成了筑基士。
炼气,筑基,这不正是前世所看的修真小说中的力量体系等级吗?
据说,那些作者们这样设定,并非瞎编乱造,而是有现实依据的。
开先河的那位作者,便是引用了道家修炼典籍中的记载。
所以,她兑换修为其实是踏上了一条修真路?
不过,不管是她在现实中听说的道观道士们的修炼,还是小说中所写,修真等级的提升,都是不仅要靠真气累积,还要靠顿悟,才能跨越一个个关卡,进入下一个等级。
比如炼气期分为,炼气初期,炼气中期,炼气后期,这跟她的力量提升是对应得上的,她每跨越一个阶段,力量才会有实质性的提升。
唯一不同的是,她似乎没有那种修为瓶颈,不需要顿悟,力量累积够了,就可以突破。
倒是有点像小说中所写的妖兽们。
虽然开灵智很难,但修炼起来却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瓶颈,只需要积累力量就够了。
想到修真者们飞天遁地的本事,苏浅难免有点心情激荡。
按照她这个进度,踏破虚空长生飞升也不是梦啊。到时候,她必定要去遨游下宇宙,探索外太空,看看有没有外星文明。
小时候在孤儿院读到那些宇宙幻想,她就特别感兴趣。
畅想了会儿美好的未来,苏浅被进度条打回了现实。
她刚才兑换了一年修为,在那个进度条上,基本上没有痕迹。
于是,她又把另外九百多点也兑换成了修为,然后发现,十年修为在进度条上所占的位置,跟她在炼气阶段,兑换一年修为占的位置差不多。
也就是说,她要填满这进度条,需要1000年修为,也就是10万能量点。
要是氪金,那得一个亿!
而再下一个阶段,按照先前的规律来看,要一万年修为,氪金需要十亿,再下个阶段便是百亿。
柳家虽说身价不菲,但这种商人家庭,流动资金是很有限的,给她五百万一千万玩玩不是问题,但她要是花上亿去买彩虹屁,人家在外面累死累活挣钱,她只为了听莫名其妙的夸奖就每天拿十万块挥霍着玩,任谁也要觉得她不懂事。
当然,也可能他们还是会纵容她。但这种事她自己做不出来。
所以,她势必要想个其他途径来收集谎言能量才行。
发现越往后需要的能量呈现指数级增加,这对苏浅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比起普通人,她还是算足够幸运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但她来到这个世界,总共也才二十多天时间,就已经到了筑基期,以后她还有更多的时间去突破。
就算以她现在的能力,真要鱼死网破,也未必不能突破梁家高科技防卫与荷枪实弹,取了梁深的性命。
只是,这样做后果太严重,她也从来没杀过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
看完进度条,她又看了下商城。
按以往的经验来说,既然进入了新的等级,商城中的东西应该也会有变化才对,毕竟她一进入炼气期,就得到了初阶破谎符的制作方法。
果然,打开商城,她看到了中阶破谎符的制作方法,这次兑换,需要5000点。
所以初阶到中阶的价格,涨了10倍!
那么高级岂不是得50000点?
真是黑心系统!
不过也没办法,还是得换,就是不知道这中级破谎符到底有什么功效。
总之得先凑能量。
她目前的能量来源,无非是氪金让同学们吹彩虹屁,另外就是去各大商圈文玩街,瞄准卖赝品假货的搭讪。
三天过去,她一次也没兑换过,总算艰难地凑满了五千点能量。
这天晚上一回家,她就迫不及待地把那本中阶破谎符制作方法兑换了出来。
照例是凭空掉落出一本蓝色小册子,苏浅看完后,它又化作光点消失在虚空中。
得知了这中阶破谎符的功能,苏浅脸上出现欣慰的神色。
不愧是价值5000点能量的中阶符文,和之前那个只能让说谎者放屁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这中阶破谎符,在使用后,能听到说谎者内心的声音。
也就是说,只要对方说谎,使用者就能听到对方在说谎时候内心的想法。
同样是被谎言激发,时效十分钟。
这样一来,能派上的用场就很多了啊。
比如梁深的竞争对手,表哥顾庭澜,不就是因为被自己信任的下属设计,才在接下来那场最为关键的项目比拼时犯了个致命错误,被彻底PK下去的吗?
原本顾庭澜能力比梁深更强,也更得到族老们的认可。
但谁叫梁老爷子是个重男轻女的老顽固,坚决不肯把继承人的位置传给作为外孙的顾庭澜,宁可去外面接回儿子遗留的私生子呢。
而事实上,这个私生子也没让他失望,稍微一教导就能触类旁通,而且行事狠辣,很有梁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范,所以他很是欣赏这个唯一的孙子,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位置传给他。
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一直接受精英教育的顾庭澜能力强,让族老们很认可,梁深才回来三年,有诸多不足,但有手握大权的梁老爷子偏心支持。
梁家内部是不允许自相残杀的,所以梁老爷子为了服众,给两人设置了为期一年的比拼期。
谁在期间胜出,谁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落败者,为了不影响到继承人的威望,则要交出手中的权力,只做一个拿分红的闲散富二代。
表面上听起来很公平,梁老爷子却在宣布这个消息之前,给梁深订了常家大小姐做未婚妻。
若说梁家是掌控黑恶势力的霸主,那常家无疑就是白道的巨无霸,常家家主身家高达六千多亿,家中好几家行业龙头公司,稳坐帝国首富的位置几十年。
虽然业务范畴不同,但财阀最重要的就是赚钱的能力。所以这次重点要考察的也是这方面。
明眼人都能看出常老爷子的偏心和态度,但顾庭澜却没有轻易服输,而是拼尽全力与梁深斗,可以说是一个很有雄心壮志的人。
就这样一个人,最后因为自己信任的人的背叛,输掉了比赛,在梁深接任家主之位后,凄惨收场。
委实有点可惜。
特别是让与她有仇的梁深这个王八羔子上位,就更可惜了。
那么,现在有了这中阶破谎符,让顾庭澜识别出身边的叛徒,他还会那么容易输掉吗?
想明白这中阶破谎符的用途,苏浅便努力练习起来。
中阶的破谎符的难度,和初阶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苏浅练了一两个小时,基本上没有一点头绪。
她正在与之较劲的时候,便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柳老爷子。苏浅把人迎进来,在外面待客的小厅坐下。
“外公,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柳老爷子犹豫了下,开口道:
“浅浅,刚才我接到了骆先生的电话。他说一切已经部署妥当,明天我们就可以对外公布消息了。”
苏浅了然。
她刚才太过专注于练习符文,倒是没听见柳老爷子接电话。
不过算算时间,从上次见骆岳到现在,已经十一天了,以他的能力也足够调查出具体证据了。
说是上市一周之内就对苏成明的公司出手,骆岳果然没有食言。
两方原本就约定好了,等骆岳那边做好准备,柳家提前公布柳芷云与苏成明离婚的消息,并且宣布解除合作。
不然,要是等到骆岳出手后再公布,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倒是显得柳家是见苏成明落难见死不救才让两人离婚的。
“明天,我们就要对你爸的公司展开行动了,浅浅你想好了吗?”
关键时刻,柳老爷子倒是有些犹豫了。
毕竟那是浅浅的亲爸,前二十年,两人感情都不错。
苏浅知道柳老爷子是怕她伤心,但她又不是原主,虽然有记忆,却对苏成明毫无感情。
即使是原主,就冲苏成明做的那些事,他也不配做一个父亲,不配得到原主对父亲的尊重和感情。
“外公你放心,在我知道他为了外面的小三和情妇,竟然想杀我妈妈的时候,我就对他没有感情了。”
柳老爷子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勉强,这才安心下来。
也是,苏成明做出那些事,又何尝顾及过浅浅的感受。
而且还在公司股票申购完成后给浅浅打电话,说那些扎心窝子的话。这算是什么父亲。
既然浅浅这里没有问题,那他就不必有任何顾虑了。
*
二天,是苏成明新股上市的日子,也是他邀请众人参加庆功晚宴的日子。
苏沫和陆一扬,今天将作为被重点介绍的对象出场,因此,一大早起来,苏成明就安排了助理,带她们去为晚宴做准备。
从早上开始,她和妈妈就在做美容,做指甲,做头发,化妆,挑选珠宝,挑选礼服。
这是苏沫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上次被苏浅骗去参加宴会,她也就是买了件小礼服随便化个妆就去了。
压根不知道,原来富家小姐们,在参加晚宴前,要做这么多准备。
虽然繁琐,但面对那些珠宝华服,被人伺候着做保养化妆,她觉得是一种享受。
而从今往后,她要过的都是这样奢华的日子。
想到这些,看着为她忙碌的化妆师美容师们,她便由衷生出一股优越感来。
而另一边的陆一扬,刚刚当家做主人,也急于摆出自己作为女主人的谱。
对于服装搭配师端庄优雅的建议充耳不闻,她坚持选择了一件自觉可以艳压全场的红色裹胸礼服。
忙碌中的两人并不知道,上午九点,柳芷云在推特上公布了自己与苏成明离婚的消息,并且晒出了离婚证。
随后,柳家企业的官方号转发了这条消息,并且宣布,即日起解除与苏成明公司品跃数码的一切合作。
资本市场何其敏感,这个消息发布半个小时,盘前竞价原本是一路高歌,原本预料应该大幅上涨的股票,价格出现了僵持。
毕竟,对于机构投资者们而言,把品越数码这个公司的前世今生都研究得很透彻,知道苏成明与柳家的关系,也知道苏成明的公司发展至今,离不开柳家的支持。
个人投资者们的消息要滞后一些,因为国家三四天前才发布了利好政策,在机构们或观望或出货的时候,大肆买入。
这是一个信息流通发达的时代,不过半天时间,榕城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知道了。
不少人打电话向柳老爷子核实消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心中便有了决断。
于是,下午开始,苏成明就不断收到电话,不少原本答应来参加他的庆功宴的受邀宾客,纷纷推脱有事,晚上不能来参加宴会了。
这只是不让彼此尴尬的说法,苏成明心里门清,这些人是在柳家和他之间,选择了柳家。
一下午收到了二十多个电话,这相当于他邀请的宾客有三分之一都不会来。
而且,这些不来的,多数是规模比较大的企业,是重量级宾客。
而要来的,反而是那些和苏家有合作关系,苏家的股东,或者要仰仗苏家的企业甚至是经销商。
苏成明捏着手机,脸色阴沉极了。
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总有让他们后悔的一天!
对此一无所知的陆一扬和苏沫,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穿着隆重的礼服达到了举行宴会的酒店。
宴会如期举行,一个个参加宴会的人,穿着华丽的礼服,寒暄交谈,觥筹交错,顶级酒店的水晶灯,如丝绦般垂下,整个大厅都充斥着流光溢彩的光华。
在看到人已经到得差不多的时候,苏成明领着陆一扬和苏沫登上了主席台。
“各位来宾,今天是我公司股票上市的日子,有赖于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以10倍净资产的发行价成功上市!”
台下来宾们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苏成明继续道:
“在这个充满成功的喜悦的日子里,我想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介绍给大家。”
“这是我的太太陆一扬,我们已经于三天前领取了结婚证。”
身穿红色礼服的陆一扬走上台来。
众人不由打量,听说苏成明是为了外头的情妇跟柳芷云离的婚,看来这就是那位情妇了。
看长相身材,还比不上柳芷云呢,而且看看这穿的是什么,年纪一大把的人,在这种庄重的场合穿一身如此扎眼的裹胸礼服。
果然情妇就只能是情妇,眼界见识都上不得台面。
苏成明竟然一离婚就急不可耐地跟这种人结了婚,也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还不算完,苏成明又紧接着介绍道:
“接下来要给大家介绍的,是我的爱女,苏沫儿,将来她也将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来,沫儿,跟各位叔叔伯伯们问个好!”
穿着白色礼服的苏沫,不,苏成明已经在户口本上给她改了名字,叫苏沫儿了。苏沫儿紧张地走上台,向大家鞠躬问好。
众人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
敢情不仅有情妇,还有私生女。
苏成明为了情妇私生女跟柳芷云离婚,而且现在的意思,还要把全部家业都传给那个私生女。
这TM是疯了吧?
在场之中,有些人觉得可能要重新评判一下苏成明这个人了。
当然,也不乏一些仰仗苏家的人,或者嗅觉没那么敏锐的人,纷纷上前恭维着新上位的苏太太和苏家千金。
毕竟,苏成明现在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了,身家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
苏沫儿被苏成明带着,与众人说话,那叫一个众星捧月。
她是今天宴会的主角,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少不得要多说些场面话的。
宴会在看起来欢乐的气氛中进行着,到了一半的时候,苏成明的助理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步伐急促地走到苏成明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苏成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面色大变。
跟正在说话的人说了句抱歉,失陪一会儿,就跟助理一起飞快离开了宴会大厅。
“这是出什么事了?”
“苏总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好。”
相熟的宾客们彼此交换着自己的疑惑
不过,这到底是个信息流通速度很快的社会。十多分钟后,在场的人就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知名空头机构信白发布了一则报告,指出品跃数码存在严重财务数据造假。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啊。
这个消息发布的时间点,实在是有点微妙。
众人不由看向浑然不知的发生了什么事的陆一扬和苏沫儿,心道,难不成这是柳家的报复?
若信白的指控属实,这对刚刚飞上枝头的母女,恐怕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跟着苏成明一起跌入地狱。
到时候可就精彩了。
20
半个小时后, 苏成明还是没回来。
宾客陆陆续续离场,偌大的宴会厅,便只剩下了陆一扬和苏沫儿。
两人终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沫儿,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陆一扬心头有些不安。
苏沫儿茫然地摇摇头。
“我们打电话问问爸爸吧。”
然而, 电话打过去,苏成明根本没有接,连续几次都是。
“他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忙,我们还是先回家等着吧。”
只是, 作为主人家的她们正要离开, 却被酒店侍从拦住了去路:
“苏太太,苏小姐, 请跟我到前台把费用结一下。”
一般在酒店举办宴会,都是先交一点定金,事后再进行所有费用的结算。
在这种顶级酒店举办宴会的, 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倒也不怕赖账。
陆一扬和苏沫儿以为,就今天这种宴会,所有宾客拖家带口, 一共也不过一百多人,花费顶了天也就一二十万。
陆一扬手里还有百来万的积蓄,虽然有点心疼,却也足以支付。
却没想到……
“什么, 118万?”
看到账单上的数字, 陆一扬不由叫出了声。
见路过的人都侧目看向她,她勉强维持住矜持的笑容:
“经理, 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我们就一百来个人, 怎么会花费这么高?”
这可是全榕城最顶级的酒店,他们包场的是最豪华的宴会厅之一,还进行了布置,光是这宴会厅包场,一天就是三十万。
更别说,所有酒水,菜色,服务,都是最顶级的。
一百多万,算是一个很正常的价格。榕城的豪门太太们大都心里有数,这位新上任的苏太太这副咋咋呼呼的样子,就像谁欺诈了她一样。
果真小家子气的情妇,就是上不得台面。
经理心中有些鄙夷,面上却一丝不漏,礼貌耐心地跟她解释,各项花费都是怎么来的,还恭维道:
“苏总非常重视这场宴会,所以一应规格都是最高的,这也是他对太太和苏小姐的一片心意嘛!”
陆一扬这才从手包里拿出银行卡,递过去。
经理要接过去,却扯不动,稍微用力,才把卡拿了过来。
看着陆一扬肉痛的表情,周围的服务员都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陆一扬一共就只有一百二十万的存款,刷完卡,便只剩下两万块钱。
心疼得简直在滴血。
想到这钱肯定能从苏成明那里要回来,她才好受一些。
回到家里,好不容易打通苏成明的电话,却被告知他今天有事要忙,晚上不回来。
她寄以厚望的苏成明,此时也正焦头烂额。与心腹们正在商讨对策。
毕竟,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是非常严重的罪过,一旦指控属实,就将面临证监会的调查。
他很清苏,自己的公司是经不起查的。
而且这种负面消息一旦证实,会对股价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候二级市场的投资者恐怕也不会放过公司。
为今之计,必须把消息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他想起苏浅说的话,极度怀疑这是常家给他的警告。
于是,讨论了许久,他们最终决定,马上向媒体发布新闻公告,否认信白的指控,并且态度强硬地表示要控告信白的污蔑。
他的公司的确有把柄,但他相信,即使是常家,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从一团乱麻中找出关键性的证据也是不可能的。
他相信他们拿不出更多证据,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趁机获利罢了。
一番安排下去,网上便出现不少水军洗地,说既然品跃态度如此强硬,很可能那个叫做信白的机构,纯属污蔑。
毕竟这种空头,不就是爱散播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来使股价下跌么。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二天早上的股价开始出现5%以内的波动,情况还算可控。
看着上午的交易情况,苏成明深深地舒了口气。
总算是凭自己的力量,把情况控制住了。
不然,要是事态恶化,就只有梁深才能救得了他。
可若梁深知道,他为了保住公司股份,在柳家面前亲口承认了梁深与沫儿的关系才惹出这场祸事,到时候还不得扒他一层皮。
如今,事态已经控制住,他便不用再冒这个险了。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停止之前虚构营业额的操作,并且销毁所有证据。
但他没想到的是,信白下午开盘前,就发布了一则推特消息,其中公布了更加详尽切实的证据。
那是品跃一家门店一天的监控录像,和当天的流水小票及账务凭证。
这足以证明,信白先前报告中所提到的,品跃虚构营业收入的指控属实。
更糟糕的,信白在这则推特中还表示,他们一共收集了品跃旗下168家门店(占到总数的二分之一)长达半年的数据和监控。基本上每一天,都存在类似的虚构营业收入的行为。
这些证据,他们将会在整理之后提交给证监会。
“董事长,不好了!”助理匆匆忙忙跑进来,“信白公布了……”
已经看到消息的苏成明被这个消息惊得瘫软在了椅子上,他不敢想象,下午的股价会如何一泻千里。
听到助理的话,他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不用说,他已经知道了。
下午的股价果然如预料中一样,狂跌35%,中间两度熔断停盘,可以想见,如果今天无法扭转局势,明天肯定会跌得更厉害。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主动找梁深帮忙。
这一犹豫,便再次接到噩耗,公司账户被证监会冻结了。为了保障股民财产安全,在洗清嫌疑之前,都不会解冻。
要知道,由于还没召开股东大会,那发行股票所得的几百亿,根本没来得及打到股东的个人账户上。
他自己的那一份也是!
不能再迟疑了!
于是,他赶紧给梁深打电话。
梁深的怒火是未知的,他是沫儿的父亲,他始终要顾念情分。
但若任由事态发展不加阻止,他不仅连因公司上市增值的钱财保不住,便是手里其他资产也得赔进去。甚至可能因为造假财务数据被控告而有牢狱之灾。这些却都是已知绝对会发生的!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梁深正和他的未婚妻常大小姐在一起喝下午茶。
*
常露露是个长相靓丽妩媚,性格骄矜的典型豪门大小姐,比梁深大一岁,如今刚从国外名校毕业。
虽然她不是常家掌舵人唯一的孩子,却是唯一的女儿,非常受宠,自己也很有艺术才华,算是个挺优秀的顶级富二代。
之所以同意和梁深订婚,确实是因为她对他很有兴趣。
她家世不凡,长相又是一等一的漂亮,身边殷勤讨好的人如过江之鲫,偏偏梁深是个异类。
这个男人长得很英俊,饱含着野性与血气,一眼望上去,锋芒毕露,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偏偏这个男人对她完全不假辞色,冷淡非常,这便激起了常露露的征服欲和挑战欲,越是接触,便觉得这个男人有着独特的魅力。
放眼全国的顶级豪门,也只有梁深才能让她提得起兴趣。所以当梁家提出联姻时,她答应了。
两人不咸不淡的交往着,一直没有太大进展,但她不着急,她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能融化这座冰山,让他化为绕指柔。
她对他的所有优待,都是建立在她以为,他的心是一片等着她入驻的空白的基础上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那次宴会。
当时她人在数千公里外的罗洲参加时装展览,没有去赴宴,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却听说了。
梁深历来是个冷淡的人,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出头,这很是少见。
那个叫苏浅的说,因为那女人是梁深的白月光,多年来念念不忘。
她便找人调查,两人确实自小就认识,梁深还经常以那女人的保护者自居。
她去找梁深,告诉他:
“若你真的心有所属,我可以放你自由。”
梁深却否认了,说自己之所以会帮那个女人,是因为对方家中曾经对他有恩。他那是回报,但也仅此而已。
由于后来也没见梁深对那女人有任何保护和来往,她便相信了他的解释。
但就在今天早上,她收到了一份录音。
这份录音,让她再次产生了怀疑。
常露露玩着精致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道:
“阿川,看了今天的财经新闻没?品跃数码今日股价狂跌35%,听说是因为财务数据造假,空头机构晒出来的证据非常硬核哦。”
梁深面色微变,却很快压抑住了,冷淡地道:
“这种小公司为了上市造假,也不是一回 了。”
常露露轻笑一声:
“确实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阿川你说,这家公司能否顺利渡过危机呢?他们捅下的篓子可不小,至少得是咱们这样的家庭出手,才能保得下他吧?”
梁深微微蹙眉,脸上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不耐烦道:
“常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常露露也不生气,而是拿出一支录音笔:
“今天早上,收到了一份有趣的录音,阿川不如也来听听。”
说着,她就打开了播放键。里头传出一个中年男人得意洋洋的声音。
“实话告诉你,我的倚仗是梁家。梁深少爷知道吧,他对我女儿沫儿情有独钟,你觉得他会眼睁睁看着你让我的公司上市失败?”
“你说梁家是你的倚仗就是了?”另一个年轻的男声道。
“上个星期苏浅在宴会上碰到梁少的事情听说了吧,她向沫儿泼红酒,梁少亲自出面阻止了她。”
“浅浅当时不是说得很清苏吗,我女儿沫儿和梁少青梅竹马,并且就算是现在,梁少也对她恋恋不忘,让我务必保护好她。”
听完录音,梁深的脸色依旧是一片冰寒。
常露露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也不太确定:
“这人是品跃数码的董事长苏成明。也不知道阿川认不认识。他信誓旦旦地说,你对他的女儿余情未了,必定会为他提供保护。”
她知道梁深现在很需要常家的支持,她也不介意做这个支持者。但若享受着常家的资源,还对另外一个女人余情未了出手相护,那就是对她的侮辱。
到底是这个苏成明大放厥词,还是确有其事,她必须要确定清苏。
梁深捏紧了拳头,面上毫无波澜地反问:
“常小姐觉得,一个几年前瞧不起你的人,你会犯贱对他念念不忘?”
沫儿从来没有瞧不起他,她那时候只是没有想过要谈恋爱,一心只想考入榕城的大学而已。所以,他从未怨恨过她当年的拒绝。
不过此时,他必须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取信常露露。
“但愿真是这样才好啊。”常露露红唇微勾,露出媚态横生的笑,“我会拭目以待的。”
说完,她也不再纠缠,径直起身离开。
见常露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梁深打开手机,回拨刚才掐掉的一个电话。
刚才他和常露露说话的时候,苏成明打电话来了,由于是静音状态,他及时挂断,倒也并未引起常露露的注意。
电话很快接通,苏成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梁少,您这次可一定要帮帮我!有空头瞄准了我的公司,查出公司财务造假的事,现在股价大跌……”
梁深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自己惹出的事,就自己担着,我不会帮你。”
常露露的态度很明显,并没有完全相信他。
只要他这次对苏成明的公司施以援手,帮忙把事情压下去,就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他了解常露露是个何等骄傲的女人,现在还不是时候和她撕破脸,他必须要忍耐。
至于苏成明的公司,不过是三四百亿的市值,以后他再分拨一家给沫儿就是,不值得为此破坏大局。
梁深的拒绝让苏成明如坠冰窟。
“不,不,梁少,您不能见死不救!您要是不帮我,我就……”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态度非常明确。
苏成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内心焦急如火烧。
他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他最大的倚仗竟然会对他弃之不顾。
如果不能让空头改口,明天的股价必定会继续疯狂下跌,股民肯定会对他提起诉讼。
若不能阻止空头提交证据,等证监会对他的公司定罪,发行股票的几百亿他一分钱都别想拿回来。
而他又因为要向柳芷云赎买股份,抽调了六分之五的流动资金。
其他账户上只剩下一亿多,应付公司的日常开销和结款,支撑了十多天已经要见底了,再没有钱进账,公司就要面临现金流断裂。
到时候,别说投资者,就是公司的其他股东也不会放过他!
他该怎么办?
21
苏成明一直在忙, 苏沫儿和陆一扬都不敢打扰他。
苏沫儿还是在班级群里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还不知道她是苏成明的私生女,却知道她和苏浅的恩怨,于是倒是聊得毫无顾忌。
“你们看到了吗, 那个苏浅家里倒霉了!”
“看到了看到了, 都上推特热搜了!”
看到这消息,苏沫儿下意识心里一喜,还以为是柳家倒霉了。然而,紧接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苏浅她爸胆子可真大, 为了公司上市, 竟然敢虚构营业收入,这下好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要被罚得倾家荡产了!”
“这下那位苏家大小姐怕是嚣张不起来了吧!哈哈哈,没想到, 我身边竟然就诞生了一个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破产千金!”
“这你们就想错了, 苏浅她爸破产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爸跟她妈离婚了,她跟她妈回柳家了, 现在依然是千金大小姐。
破产千金几个字,像是无情的耳光打在脸上,让苏沫儿脸上发白。
原本,她还打算今天的宴会以后, 就逐渐在同学们面前显露自己的身份, 让他们知道,她现在也是豪门千金大小姐了。
可现在他们竟然说, 爸爸要破产了。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才上市, 一切势头都非常好。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登陆推特,搜索品跃数码,到处都是这样的讨论。
她把消息告诉自己母亲,母亲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肯定有什么误会,等你爸爸回来才能下定论。”陆一扬强压着心慌道。
她们没有等太久,正常的下班时间,苏成明就回来了。
苏成明一进门,苏沫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爸,网上说的是真的吗?咱们家的公司涉嫌财务数据造假,会被证监会惩罚?”
这是她和陆一扬商量好了的,毕竟由陆一扬来问这个问题,显得她太关心苏成明的钱财,还是苏沫儿这个女儿比较合适。
暂时,陆一扬还不打算破坏自己在苏成明心中的形象。
苏成明沉重地点了点头,看到苏沫儿,他的内心再次燃起了希望,他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上前抓住她:
“沫儿,现在爸爸的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只能靠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爸爸!”
他在回来之前想了很久,他去向梁深求助或许无效,但换上女儿去,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苏沫儿愣了愣,问:
“我能帮爸爸做什么?”
“你给梁深打电话,让他帮爸爸解决这次危机。以梁家的影响力,去向媒体打个招呼,再让信白放弃提交证据,就能把事情压下去。”
苏沫儿已经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品跃的不利消息,虽然她不太懂经济,却知道,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那自然是不行的,她才成为苏家千金,如果苏家就这样破产了,她该怎么办?
于是,她用自己的手机,亲自拨通了梁深的电话。
虽然此时去向梁深求助,会让自己有些掉价,但她必须先保住苏家的公司。
和顾庭霄的那一段感情经历她就已经看得很明白,她必须自己有一定身份,才能配得上这些豪门公子哥。
她若依然是一个平民家庭的女孩子,别说梁深,就连顾庭霄那样的家庭都看不上她。
此时的梁深,正在公司加班,看到手机上打进来的号码,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号码,他几乎闭着眼睛都能默写出来。
那是沫儿的电话号码!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根本来不及细想,就接通了电话。
“小川。”
魂牵梦萦的声音从听筒传出,让他的心微微发疼。
“沫儿。”他声音嘶哑。
“上次在宴会上的事,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现在才从爸爸那里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梁深的理智微微回笼:
“苏叔跟你说了什么?”
苏沫儿自然不会说,自己已经知道梁深对自己余情未了。这样会降低她在他心中的感官。
“他说,我们家的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只有你能帮得上忙。”苏沫儿小心翼翼地恳求道,“小川,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小时候的友谊上,帮帮我爸爸。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帮忙,小川,等我们家的公司渡过这次危机,一定重谢你!爸爸说,以后会给我15%的股份,我愿意把我的那部分股份都给你!”
梁深松了口气,原来沫儿根本不知道。
这个小傻瓜,竟然还拿自己能分到的所有股份来求他办事。
她总是这么傻,为了别人,根本不顾自己。
他心中柔软,几乎忍不住要答应,可余光看到桌上的项目策划书,他的心智又坚定起来。
“沫儿,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说这话时,他的心都在滴血,可他必须以大局为重。
现在出手帮苏家,他会在顷刻间失去常家的支持,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都怪那该死的柳家人,不但没按照他的计划去死,还把录音捅到了常露露那里,甚至,苏成明的公司所遭遇的事情,也可能出自他们的手笔。
等他手握大权,一定要他们后悔做人!他恨恨地想着。
对面静默下来。
梁深很是不忍,他几乎可以想象,他放手不管,苏成明的公司会遭遇什么,沫儿又会吃多少苦。
所以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沫儿,忍耐一下,我跟你保证,只要再等一个月,一个月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到时候,他一定好好补偿她!
苏成明的公司算什么,整个梁家都将是他的。
苏沫儿听到这话,便知道梁深是下定决心不会帮她了。
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不能因此让梁深生了恶感。毕竟,爸爸也说了,梁深现在的处境也不是那么好,但有梁老爷子偏帮,总会大权在握的。
“小川,你不用说对不起,本就是我强人所难了。无论怎么样,都还是要谢谢你。”
苏成明和陆一扬就在旁边守着,见苏沫挂了电话,便立刻围了上来。
“沫儿,他怎么说?”
苏沫儿如实道:
“他说现在没法帮我们。”
苏成明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苏沫儿又道:
“后面又说,让我们忍耐一下,再等一个月就好了。”
苏成明的内心这才升起一些希望。
他明白梁深的意思,只要再等一个月,他和顾庭澜的PK就结束了,到时候成为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不用再顾忌常家的想法,那时候也可以随意出手帮助他们。
他知道一些梁家的情况,却不知道这么细,果然还是只有沫儿出马,梁深才愿意多说一些。
照梁深的意思,也不是真的撒手不管,只是现在不能管。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必须靠自己扛过去。
无论如何,这也比毫无希望要好。
而陆一扬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看苏成明现在的样子,竟然是只能靠她女儿翻身了?
得到答复的苏成明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拖着疲倦的身体睡觉去了,压根没注意到陆一扬的态度已经变得冷淡。
不过,他显然放心得太早了。
二天一大早,他就被粗暴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这种小区房不比别墅,隔音条件也完全天上地下,二十多年来,苏成明还是一次被人敲门给吵醒。
他穿着睡衣,满腔怒火来到了门边,往猫眼看了看,是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壮汉,为首一个倒是西装墨镜,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
他并不认识。
“你们是什么人?”
外面答道:“收债的,开门!”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请你们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外面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直接砸开了门锁,破门而入。
“你们干什么,这是强闯民宅!”苏成明愤怒极了,却被一个壮汉推到了沙发坐下。
领头的黑西装男人坐在了他对面,皮笑肉不笑:
“想必你就是苏总了。话可不能乱说,现在这套房子已经归我公司所有,怎么能叫强闯民宅呢!”
“你什么意思?”苏成明警惕地看着他。
陆一扬和苏沫儿等人也被惊醒,看到外面的架势根本不敢出来。只能躲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哟,苏老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吧,半个月前,您拿这套房子和其他9套不动产向我公司抵押借款1个亿。”
苏成明整个人一震。
他这些天一直记挂着几十亿上百亿的大买卖,哪里还记得这区区一个亿。
对方一说,他就记起来了,当初为了筹钱赎买柳芷云手中的股份,他确实用陆一扬手中的房子借了一个亿的高利贷,约定半个月后还清,不然就用那些不动产抵债。
今天正好是16天。
“不过是一个亿,我难道还会赖账不成?”
摸清了对方的来路,苏成明顿时有了底气,他跟放高利贷的老板关系还不错,这些人既然是他的马仔,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等着,我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
黑西装没有阻止,面上却带着看傻子的轻蔑神情。
他们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自然是得了老板的授意,居然还打电话去问,简直是自取其辱。
果然,苏成明打电话过去,原本和他称兄道弟的高利贷老板已经转变了态度:
“苏总,你可是做大生意的人,自然该讲信用,咱们当初就签好了合同,说昨天还,你昨天没还,不就该按照约定把那些不动产都交出来么?”
苏成明对他这不近人情的态度有些生气,却强压着怒气道:
“老弟,一个亿而已,我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最近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你再宽限我一个月,我到时候还你两亿!”
要是这房子被他们收走,他一家四口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传出去更加对公司不利。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答应:
“苏总,我小本买卖可比不得你百亿身家,咱们原本说好的是怎样就怎样,我这边资金也紧张着呢,没法给你延期。咱们既然已经说好了,今天你们就得搬出去,并且完成过户。您可是体面人,没必要闹得不好看您说是不是?”
按道理说,债务才到期一天,对方又许诺了翻倍的利息,确实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但这高利贷老板可不傻。
像苏成明这样公司上市后被空头爆出上市前财务数据造假的,没一个有好下场,有后台的还稍微好些,但像苏成明这种没后台,全靠岳父起家,现在还把岳父也得罪死了的,还想能翻身,简直做梦。
照现在这情况,过不了几天各路债主就都该上门了。到时候往法院一告,苏成明就得破产。
破产了,按照优先顺序自然是先还银行和其他正经债主的钱,他一放高利贷的,汤都别想喝到一口。
所以,他就要趁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拿到手。
因此,他也叮嘱了手下,今天完全不用给苏成明留面子,怎么快速有效怎么来就行。
苏成明很生气:
“我不过是一时遇到了困难,又不是一辈子都在这低谷里了。老弟你何必如此,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高利贷老板冷笑一声: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西装男见苏成明挂了电话,再次催促道:
“苏总,既然电话也打完了,您也应该知道我们老板的态度了,咱们公事公办,赶紧让您太太出来过户去吧!”
陆一扬一直在门内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听到这话,顿时忍不住了,冲出来道:
“阿洪,这房子我和沫儿住了好几年,都有感情了,可不能让他们收走,你还是赶紧还他们钱吧!”
女儿之前给她看了网上的分析,因为苏成明的公司目前有上市前财务数据作假的嫌疑,证监会要防止公司人员挪走钱财,拒绝履行将来的赔偿和罚金,苏成明作为法人,其名下所有资产都会被冻结,公司对公账户也一样。
这就意味着,只要没有外力相助,苏成明的公司就铁板钉钉地完蛋了。
苏成明唯一的指望就是梁深,但梁深现在也帮不上忙,可不就彻底完了么。
她跟了苏成明这么多年,还生了个孩子养到二十来岁,就从他手上得到那么点东西,现在居然全部要拿去给苏成明抵债,她怎么可能甘心。
苏成明心里有点不舒服,苏雅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他要是有钱还,还用和他们掰扯那么多吗?
“苏雅,你放心,我会努力把这套房子保住的。”
这些涉黑的高利贷催收人员他现在不好招惹,所以还是得履约,但他会想办法保住一套住房。于是,他对黑西装道:
“其他的店铺和房子都可以给你们,但这套不行。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太太说了,这套房子他们住久了,有感情。”
黑西装见他现在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由嗤笑一声:
“不收这套也行,这套房子估值1500万,你拿1500万来换。”
苏成明现在个人账户里根本没钱,全都为了买公司股份榨干了,公司户头上现金流也十分吃紧,哪里拿得出这1500万。
见对方如此不客气,苏成明变了脸色,威胁道:
“你们不要太过分!惹急了我马上报警!”
他手下也有一些不怕事的法务部人员,一般也是用来收债的,但现在不到上班时间,要叫人也来不及。
这些放高利贷的,都不会愿意跟警方扯上关系,所以报警反而比较有效。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怕,冷笑道:
“哟,苏总这是要耍赖?”
“论耍赖,我们兄弟可没输过谁!”
说着,几个人就摩拳擦掌将苏成明包围。
“你们要干什么?”苏成明色厉内荏喝道。
黑西装一拳头砸在他脸上: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打你!”
“苏总,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怪我!”
说着就招呼其余人上来一通痛打。
陆一扬在他们将苏成明包围的时候就赶紧退开,跑到房间里去拿自己的贵重首饰,试图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苏成明身上,带着女儿和儿子溜走。
她很清苏,这房子暂时是住不下去了,但她是产权人,只要她不肯去变更产权,房子就永远是她的。
不过,显然她是打错了算盘,她刚装了鼓囊囊两口袋首饰,对方就开始拍门。
“快出来,马上去办产权变更!”
陆一扬哪里敢开门,但没过多久,对方就把门撞开了,揪着她的头发就把人拖了出来。
她听到隔壁传来尖叫和喝骂声,是儿子和女儿的声音。
“你们放开我!”
“快松手,我草你妈!”
等她被拖出来的时候,她的女儿和儿子也被拖到了客厅里,而苏成明被打得鼻青脸肿。
“苏太太,带着你的身份证件,我们立刻去办产权变更吧!”
陆一扬又怕又焦急,但一想到要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交出去,她就有了无限勇气,指着苏成明尖叫道:
“钱是他借的,你们去找他要,和我没有关系!”
苏成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心中一向温柔可人的解语花,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关键时刻,他都被人打成这样,她竟然还在关心她的那点财产!
“苏雅!”
“苏成明,你自己欠的债自己还,不要拖累我和女儿!”陆一扬理直气壮地叫道。
“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苏成明气得要吐血,像是重新认识她一般。当时,实际上他也吐了,被打吐血的。
但陆一扬现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的公司已经完蛋了,将来还要指望她女儿和未来女婿,凭什么还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本来就是这样,钱是你自己借的,就该你自己还。那些房子和铺子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攒的!”
不过,高利贷的人可不认他们两口子的纠葛,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资产拿到手。
“我管你们谁是谁非,你要是不去过户,我就砍你儿子一只手!”
他这一声令下,就有人去厨房拿菜刀,按着陆一扬的儿子卫志远的手,作为威胁。
“妈!”
变声期的男孩惶恐地大喊起来。
名义上这孩子是收养的,但只有陆一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儿子女儿都在对方手上,她根本没办法。
“我女儿的男朋友是梁家大少,你们不能乱来!不然梁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关键时刻她抓住了救命稻草,然后灵光一现,“沫儿,快给小川打电话!”
苏沫儿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吓得腿都软了,母亲这一提醒,才颤颤巍巍去摸手机,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人一把抢走。
“还想通风报信!门都没有!”
说完,上下打量苏沫几眼:
“还梁少是你女儿的男朋友,这牛皮吹得你咋不上天呢!”
看起来压根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们打电话给梁少问问就知道了!”
黑西装一拍茶几:“少废话,赶紧去过户,别搞什么幺蛾子,不然先砍你儿子一只手,再在你女儿脸上左右划上五道疤!”
这话把苏沫儿吓坏了,眼看着父亲就要破产,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梁深,怎么能毁容。
“妈,你快去啊!”
于是,苏成明,苏沫儿,卫志远三人作为人质留在房子里,陆一扬和高利贷人员一起去过户。
三个小时后,办完了手续,几人被集体赶出了房子,东西扔在单元门前的空地上,满地都是。
“房子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拿着你们的东西快滚!”
看着满地狼藉,哭哭啼啼的女儿和满脸惶恐的儿子,陆一扬恨极了。
她嫁给苏成明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可这好日子没过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半辈子的存款拿去付了宴会的钱,所有的不动产被苏成明拿去抵了高利贷,她现在竟然一贫如洗,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22
现在手里没钱, 自然是不能抛下那些行李的,陆一扬招呼着儿女捡东西,然后又冷着脸对气急败坏骂人的苏成明道:
“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这么多行李, 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总要想个办法解决吧。”
苏成明看着陆一扬的冷脸,心中很是不快。
他也是混迹商场二十多年的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他很难接受现实。
这个他视为知己爱人的女人,其实和社会上那些冲着钱财献媚讨好的女人没什么区别。眼见他现在落魄了, 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可笑他苏成明精明一世, 竟然也被这样拙劣的把戏蒙在鼓里二十多年。
只是,即使明白又如何,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女儿沫儿身上,自然要抓住这母女二人不放手才行。
于是,他忍着气, 叫自己的心腹开两辆车过来帮忙搬运行李, 顺便给秘书也打了电话,准备吩咐让他在附近给他们找一套可以居住的房子。
秘书一接到电话,就焦急地道:
“苏总, 今天很多股东来找您,说打不通您那边的电话,他们对股价暴跌非常不满!您到底去哪里了,我打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苏成明自然不好说, 他今天被高利贷催收的堵在了家里, 根本没法接电话。
“明天我就会到公司。其他事情你都先不管,先帮我找一套四房一厅的房子, 两个小时内就要用。”
秘书虽然满肚子牢骚,毕竟苏成明积威犹在, 只得赶紧去给他找房子了。
而苏成明这边,也无处可去,只能帮着一起收拾狼藉的行李。
他们这被扔得满地的东西,和几个人凄惨的模样,很快引起了小区里其他人的注意。
不少人在十多米远的地方站着看热闹,不时地窃窃私语。
“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欠了高利贷,被高利贷催收人员赶出来了!”
“唉,好好的,沾那东西干什么!”
“咦,你们有没有觉得那男的有点眼熟?”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对了想起来了,那不是品跃数码的董事长么?我昨天才在新闻上看到过他!”
“对对,就是他!天哪,堂堂上市公司老总,竟然沦落到被高利贷催收人员赶出门,也太惨了吧!”
出于一种猎奇心,在听说苏成明的身份后,不少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并且将其分享到了推特上。
品跃数码今天再次暴跌50%,本就热度很高,一爆出品跃数码董事长的消息,顿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于是,不到一个小时,#品跃数码董事长疑遭高利贷暴力催收#的词条便上了热搜。
堂堂董事长,竟然欠了高利贷,被人赶出家门,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意味着,品跃数码的财务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
股民们在经历暴跌后,更加恐慌,纷纷下定决心,明天就算情况再糟糕,也要努力压价把股票卖出去。
毕竟品跃数码是10倍净资产价格发行的,照这董事长的财务状况来看,那净资产都说不定有水分,股价必定还会下跌,现在割肉,能剩一点是一点吧。
而吃瓜群众们也纷纷惊叹,堂堂一个总裁,竟然能把自己弄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也是叹为观止。
又有人扒出,苏成明是为了情妇和私生女与原配离婚的,大家便又开始为渣男的报应拍手称赞。一时间,苏成明和他的公司,热度空前。
苏成明等人,经过一系列的折腾,终于在一个普通小区内安顿下来。
这套房子,虽然同样是套四,比起以前住的却几乎小了一倍,行李一放进去,就显得十分拥挤。
秘书犹豫了一会儿,把租房合同拿给苏成明看:
“苏总,这套房子月租金9000,押一付三,再加上一个月中介费,一共是45000。”
榕城房价很贵,又是在中心地带找的房子,自然租金也不便宜。现在苏成明的情况,秘书比谁都清苏,这钱虽然垫付了,却是要及早要回来才行。
不然到后面,这位苏总四面苏歌,恐怕连这点钱都很难拿出来了。
苏成明的脸色僵了僵,然后对陆一扬道:
“苏雅,房租你先结给他。”
陆一扬毕竟还想着有一天能做梁深的丈母娘呢,已经给自己背上了贵妇包袱,话都说到这里了,虽然心中暗恨苏成明又叫她出钱,却没不好在秘书面前纠缠,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卡上仅剩的两万块钱给秘书。
“今天事出突然,我这边没什么现钱,先给你两万,明天我把理财的钱取出来再把剩下的转给你。”
她当然没什么理财,基本上所有钱都买了不动产,现在因为苏成明全没了!
而手里原本的一百多万存款,是那些不动产的租金以及平时苏成明给的花销加起来的盈余。但她付了一场酒店的宴会钱,又付了两万房租,也一分不剩了。
如今有的,只是苏成明以前送给她的那些首饰,幸好她机灵,把这些东西揣在了风衣口袋里,还能换些钱。
她们娘三用这些钱,也足够支撑一个月了。
等梁深那边情况稳定了,他们的日子就会立刻好转起来,风风光光成为人上人。
怀着这样的憧憬,她心里总算好受些了,转而安慰起了惊魂未定的儿女。
当然,重点是女儿,她还温柔地给苏沫儿做了她爱吃的菜。
至于苏成明,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苏成明坐着冷板凳,心中阴云密布,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腆着脸自己去吃饭,还殷勤地洗了碗。
陆一扬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看到苏成明厚着脸皮要进她的房间,她才想起来。
“阿洪,我们离婚吧。”
她把苏成明挡在了房间门口。
苏成明脚步一顿。
陆一扬接着道:
“接下来你那边的情况想必你自己也清苏,以后少不了催债的,我和孩子们今天都吓坏了,不想再遇到这种事。”
苏成明感觉自己的自尊被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明明今天下午就已经看明白了陆一扬的为人,但心中那种被欺骗和侮辱的愤怒一点都没减少。
这个女人,在他风光的时候对他低三下四百依百顺,他才刚一落魄,竟然就要迫不及待地和他划清关系。
想得倒是美,要甩开他,没那么容易。
他悄悄打开了录音键。
“苏雅,你以前不是说,就算我一点钱也没有了,还是大学时候那个穷小子,也一样会陪着我东山再起吗?”他拿出她曾经说过的话堵她。
陆一扬被恶心坏了,说那话的时候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能一样吗?
她的怒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苏成明,你有点良心好吗,我跟你结婚,一分钱好处没拿到,反而还把自己的所有资产都搭进去了,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该马上和我离婚,并且自己承担自己的债务,不要连累我们!”
看现在的情况,苏成明的公司破产是不可避免了,到时候又是罚金又是赔偿,恐怕要给出去好几百亿。苏成明作为一大股东,又是主要责任人,个人要承担的部分也将相当可怕。
更糟糕的是,按照帝国的法律,她作为苏成明的妻子,这部分债务将成为夫妻共同债务。
想到这里,她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苏成明。
结婚的时候,苏成明防着她,非得要等公司股票申购结束才和她领证,不就是怕公司上市增值的部分变成夫妻共同财产么。
那时候她不知道梁深的事,只能全身心依附他,自然只能答应。
而现在,她什么好处都没享受到,竟然要和苏成明共同承担几百亿的债务,这事搁谁身上能想得通!
“你……”苏成明一副受伤的样子,“苏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想到,温柔善良的你会说出这么势利的话!”
“呵,势利,这世界上谁不势利!”想到苏成明以前给她受的那些气,想到自己伏低做小一辈子竟然什么也没捞到,她心中的恶意便难以克制: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身家数十亿的苏成明?你以为我还要靠你施舍生活?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我凭什么还要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配吗?”
苏成明拳头捏得死紧。
心中的恨意泉涌而出。该死的陆一扬,就连当年柳家都没有这样羞辱过他!
更可恨的是,这女人和他们的女儿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还不能放手,也不能报复。
“苏雅,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落到这个地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沫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如果不是想给你一个名分,我怎么可能给柳芷云下药,又怎么可能会被柳家报复,沦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他私下觉得公司被空头盯上,是常家给他的警告,却不妨碍他此时把锅扣到柳家头上,让陆一扬下不来台。
“我呸,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陆一扬大骂,“苏成明,我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离婚,不要再牵连我和沫儿,不然将来我告诉了梁深,有你好看!”
她拿出了梁深来威胁苏成明,妄图能逼迫他就范。
但她显然低估了苏成明的阴险狡诈。
他关掉录音功能,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你刚才说的所有话我都录音了。陆一扬,你自觉现在有梁少做靠山,就想一脚蹬开我,但你觉得,以梁深的性格,要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市侩小人,他还会对你有好感吗?”
“而被你教出来的沫儿,他又会怎么想?”
“而且他要是知道了沫儿和顾庭霄交往,又会怎样呢?”
陆一扬顿时脸色惨白。
“你这个卑鄙小人!”
苏成明竟然拿沫儿来威胁她!
而她却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胁!
苏成明见她神色软化,眼中爬上几分得意:
“苏雅,夫妻本是同林鸟,自然要患难与共的你说是不是?这样才符合梁少心中温柔坚韧的卫姨的形象啊!”
陆一扬心中跟吃了屎一样,却不得不妥协下来。
于是,他们一家四口,在盼望着梁深手握大权来解救他们的希望中,勉强恢复了和平的假象。
*
苏浅并不知道苏成明和他的好老婆之间还发生过这种纠葛,看到网上苏成明被高利贷追上门的热搜,也是一笑置之。
这才是个开头呢,后面这种情形将成为家常便饭。
而与苏成明绑在一条船上的陆一扬苏沫儿,都将不能幸免。
就不知道,到那时候,那个英明神武的男主梁深还能不能坐得住。
为了不错过关键的消息,她让柳骁派了私家侦探一直留意着苏成明,陆一扬和苏沫儿等人的动静。
而她自己,自然是不会再为这种琐事浪费时间的。
她最大的敌人是梁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那个朋友目前还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梁深与顾庭澜的“决赛”时间将近,她必须要快点制作出中阶破谎符,让顾庭澜揪出身边的背叛者。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这两天一直在苦练中阶破谎符。
只是,中阶符文和初阶难度完全不一样,每每耗尽身上的真气,也并没有什么进展。
她的真气,一般睡一觉就能全部恢复,但还是太慢了。
她一般是靠兑换修为来辅助。
因为每次兑换修为后,都会自动让身体内的真气变成满值状态,算是附带了快速充能的功能。
不过,以前每兑换一年修为就能达到目的,现在进入筑基期,却要兑换十年才能让身体内的真气充满。
所以,哪怕是为了快速习得中阶破谎符的制作方法,她也得毫不懈怠的收集谎言能量。
为此,她这些天已经逛遍了榕城的商业街文玩街,再想去刷能量也很难了,不得不考虑开辟新的渠道。
正在她有些犯愁的时候,便听到一个平常比较老实的女孩子在教室里哭。
“小雯,你怎么了?”她的好朋友关心地问道。
小雯哽咽着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我爸,我爸他来榕城治病被人给骗了……开了好几回药,钱花了十几万,但情况一点都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让人骗了!当时带他去那家医院的人,其实是医托,那个所谓的专家也是骗人的!”
医托!
苏浅眼前一亮。
想到自己前世听说过的医托套路,她觉得这是一个刷能量的好机会。
之前她去过医院,但更多的是听那些绝症患者的家属和医生们对患者们的善意谎言,增长的能量很少。
现在有了医托这个路子,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了解更多信息,她主动去询问那个叫小雯的女孩子具体情况。
小雯对她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一五一十地说了全过程。
苏浅原本只是抱着刷能量的目的去问的,听完了对方所说,却很是愤慨。
小雯的父亲得了肝癌,老家的医院没有办法医治,便到了全国性的大城市榕城来求医。
谁知道,在大厅里苦等挂号的时候,因为求医心切,被医托一番套路给骗到了一家不知名门诊机构,开了好几次药,直到身体越来越不好,才知道自己受了骗。
在苏浅前世的世界里,政府对些医托是严厉打击的,一般这种情况,拿着单据到相关部门一举报,再去找医疗机构退钱,对方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不敢不退。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此完善的监督体制。而且小雯父亲遇到的这家机构,态度异常蛮横,不但不退钱,还让打手把小雯父亲拉到办公室里,威胁了小雯父亲,扬言他们跟本地黑势力大财阀梁家有关系,说他要是再来闹,就让他断腿断手,还要收拾他的家人。
小雯父亲只是外地来求医的老实农民,怎么可能惹得起这种本地恶势力,如今竟然只能自认倒霉。
“这简直太可恶了!”
连季风意都忍不住道。
苏浅拍了拍小雯的肩膀:
“别哭了,我先借十万给你,你拿去送你父亲去正规医院看病。”
对她来说,十多万只是零花钱,而那小雯家境很一般,被骗走的十多万是家里砸锅卖铁才凑来的钱,是最后的救命钱。
她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小雯满是感激地望着苏浅,站起来连连向她鞠躬道谢。
其他同学也对苏浅刮目相看,没想到平时骄纵跋扈的苏浅竟然有这么善良的时候。
苏浅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她只是觉得,既然踏上了修行的道路,有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该承担起一些责任。
若那家医疗机构,仅仅是骗点妇科男科的钱,她也许刷刷能量也就算了,但小雯父亲被骗的那家医疗机构,做得太绝了。
他们骗的是绝症患者的救命钱,这就难以饶恕了。
苏浅不是冒进的人。那家机构既然不怕受害者闹事,必然是有后台的。
如今梁家是梁老爷子当家,他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什么生意都做。说不定真如那机构所说,是梁家的产业。
现在的柳家,明面上是不可能与梁家作对的。
她也不想给家里人惹麻烦,因此,趁着下午没课,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才前往了那家医院。
23
各大医院候诊大厅的医托很多, 苏浅很难锁定目标,便根据小雯提供的地址直接来到了那家门诊机构附近。
地方有点偏僻,在一个发展不太好的区域, 旁边不远处就是高架桥, 看样子租金也不算太贵。
一块黑底的招牌上写着“济生堂”三个烫金大字,加上大厅有两层楼,装修得古色古香。
她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 领着一个面有病容但打扮比较乡土的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
苏浅听力极好, 即使隔着四五十米远,也能听到两人的谈话。
“……今天我们这运气简直太好了, 被那位好心的大姐指点,才知道这么一个渠道,竟然能挂上专家号!”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50!】
听小雯讲了他父亲的受骗过程, 苏浅便知道, 这个胖女人何琼,也是医托。
按照医托们的套路,不仅在医院有个热心的指路人, 让目标患者知道并且相信有个可以治愈其疾病的“神医”,还有一个陪同前来的“同病相怜”的患者。
两个医托密切配合,一个指路,一个带路并且严防鸭子半路飞走, 直到患者交钱离开为止。
“是啊, 也幸好你跟我一起来,不然我人生地不熟, 路都找不到。”病患道。
“这有什么,我也是要来看病的嘛!”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10!】
两人一路说着话进入了门诊机构, 那病患似乎有点疑问:
“好像是道医啊?”
何琼道:
“这疑难杂症肯定是要找道医才能治得好的。我一亲戚家的小孩,前段时间得荨麻疹,看了好几家西医院都不见好,后来也是这位专家,几副药就给治好了,现在都没发过,你可别看是道医,只要坚持把药吃完,疗效好着呢!可不是比那些动不动开刀做手术甚至化疗的西医好多了!”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50!】
“那倒也是,就先看看道医吧。”病患道。
说到道医,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这个书中世界是一个苏浅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世界,虽然依然是黄皮肤黑眼睛,位居世界东方,一些文化传承方面的东西与原本的世界有些相似,但历史进程却与苏浅原本的世界全然不同。翻开历史书,每一个朝代都是那么陌生。
但有些事情是具有历史必然性的,比如从封建王朝到资本主义社会的过渡,比如生产技术的飞跃与革新。
大约在四百多年前,这个时空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周朝的一位君主,在国家危亡之际,挽救王朝于危难,统治长达五十年,期间进行了工业革命,让周朝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一强国,一统周围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领土面积史无前例地辽阔。
不过,只要是人治就有弊端,大周王朝在这位帝王的努力下,强行续命了一百多年,在西方也进入工业革命后,统治就再次变得腐朽。
但由于前期打下的工业革命基础,五十年后,也就是两百多年前,大周王朝发生了自上而下的和平革命,从封建帝制演变成了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所以现在这个国家依旧被称为大周帝国,而皇家子孙也依然作为皇族象征世代居住在紫禁城里。
全然不同的历史进程,导致这个国家从周朝至今都算是老牌的世界强国之一,虽然已经不是世界一,但也不像是前世那样,对自己传统的东西毫无自信。
因为这个国家的传统医学来源于修道养生学说,所以一直以来被称为道医。道医和前世的中医相似度很高。
但在西医冲击之下,道医在这个国家依然是较为昌盛的,所以大多数人,对道医并没有苏浅前世所在的世界对中医那般排斥。
只是,道医的特殊性,无疑也让这些欺世盗名的骗子多了便利,反而进一步损毁了名声,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那两人说着话,便进了大厅登记,没多久就往二楼去了。
苏浅不希望二人走出听力范围,便跟了进去。
这门诊一楼的格局很简单,苏浅一走近就看全了,一进门就是导诊台,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站在那里。
旁边则是放着几排长木椅的候诊大厅,有稀稀拉拉几个病患坐着等候。
苏浅试图往二楼走,便被导诊拦住了:
“小姐,上面是诊疗重地,非请勿入。”
苏浅道:
“我也是来看病的啊,怎么就不能去了?”
导医面带歉意:
“我们这边的病人都是要提前预约的,您要是没有预约号,我们就不能接待。”
“可是我肚子很痛,能让医生给我看看吗?”苏浅祈求道。
导医丝毫不近人情:
“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接待预约了的病患。”
“那我现在预约。”
导医:
“不行,今天的号已经满了!”
【来自李洁的谎言能量+10!】
苏浅强行挤过去,把她放在导医台下面的登记本拿了过来,开始翻:“我不信,这才几点钟就约满了!”
苏浅现在的视力连两百米开外的字幕都能看清,更何况这么近的本子上的字。
她刚才进门就看到了,这登记簿上,登记着每天到院的病患信息,到院具体时间,以及介绍人。
这东西明显不是为了给顾客看的,而是为了给医托们分赃用。
“喂,小姐,你不能乱拿我们的东西!”导医厉声呵斥。
苏浅躲开对方的抢夺,继续往前翻。
那个叫何琼的医托在两天内出现了三次。
她有意记下了具体时间。
正待继续往前翻,就看到从候诊大厅那边走过来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凶神恶煞地道:
“小姐,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们营业!”
苏浅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把登记簿还回去退了出来,在门诊机构外避开导诊和保安视线的地方靠墙坐下来,捂着肚子,装作肚子很痛的样子。
这个距离,她可以清苏地听到二楼的声音。
护士把刚才那位病患和另一位医托引导上去后,便让两人坐着等待。
不一会儿,医生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很是感激的样子和医生道别,然后那个叫何琼的医托先被叫号进去了,刚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个女人,主动和病患搭话,问她来看什么病。
“是早期肝癌啊,我也是,不过我都已经是三次复诊了,昨天去榕城医院检查过,已经转阴了,但我想着保险起见还是再来找程医生看看才放心。”
【来自巴美琴的谎言能量+50!】
病患听到这话,很是高兴:
“真的吗?程医生的药这么有效?”
“那当然了,好多人都是被程医生治好的,我也是听朋友介绍才来的呢。”
【来自巴美琴的谎言能量+30!】
病患道:“其实我原本是去榕城医院挂号,后来听人说程医生治肝癌见效特别快才过来的。”
“这很正常,以程医生的医术,自然是有口皆碑的。你运气挺好的,一开始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医生,没走弯路。我跟你说,程医生开的药,你一定要坚持吃,三个疗程后,保管转阴!”
【来自巴美琴的谎言能量+50!】
看来这个巴美琴也是个托儿。
从二楼的动静来看,除了医生好像就只有这几个人,可谓是所有人都在为这个病患表演啊。
难怪不让其他人上二楼去,不就是怕破坏了表演现场么。
几分钟后,先前那个叫何琼的医托也出来了,叫病患进去。
病患进去后,医生询问了她平时的症状,然后就让她伸手出来把脉。
没多久,苏浅听到病患有些唯唯诺诺地问:
“医生,就这样就行了吗?”
那被称作程医生的人很不耐烦:
“我看你们这种病几十年了,难道还要像外面那些西医,化验检查一大堆才能开药,那我就不用在榕城这地界混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只管去其他地方!我这个人,最讨厌病人什么都不懂,还偏要东问西问!”
【来自程斌的谎言能量+80!】
大约病患已经被先前几个托儿塑造出的神医光环震慑住,再加上本身也是医托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容易被说服的老实人,见医生有些生气了,便一句话也不敢再多问。
又过了一会儿,那程医生道:
“方子我已经给你开好了,一共一个疗程十五天的药,加上挂号费合计32115元。我们这里只收现金,你先出去找个银行取钱,去前台交了费就可以领药了。”
真是黑心啊,开一次药就要三万多。
那病患显然是被这个金额吓到了,但又怕得罪医生,好一会才怯懦地道:
“医生,这药能不能少开点?”
“你是嫌这药费贵?”程医生质问道。
“我实话告诉你,你这病已经让身体亏空太多了,必须大补才能有助于身体增强免疫力,大补的药,人参灵芝天麻,都是几百块一克的,哪一样不贵?”
“一个疗程必须把身体的底子补好,开少了没用。一个疗程已经是最低剂量了,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去其他地方看。”
【来自程斌的谎言能量+50!】
【来自程斌的谎言能量+50!】
【来自程斌的谎言能量+50!】
被医生看似有理有据的话一解释,又威胁说不接受就去其他地方,那病患就不敢再说什么了,转而问道:
“医生,我听说您的号特别难挂,那我下次找你复诊怎么办?”
程医生倨傲地道:“我每个星期二都在这里坐诊,到时候你先跟前台联系,他们会安排空余时间。”
【来自程斌的谎言能量+10!】
病患出来后,苏浅便听到先前陪她来的那个医托何琼在叫她:
“你看完了?是不是说只收现金,我想着一个人去取钱有点虚,而你也是一个人,便想等着你一起去。”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20!】
“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个病患人生地不熟,先前可能在路上已经建立起对这个医托的信任,听到这话很是感激。
两人一起下楼,路上聊起了诊疗费。
何琼道:
“我开了两个疗程的药,要77000,你那边多少钱?”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50!】
“我只开了一个疗程,31000多。”病患道。
何琼惊讶道:
“你怎么比我便宜这么多?我还两个疗程呢,平均下来一个疗程也比你贵七千多了,这不公平啊!”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60!】
病患安慰她:
“可能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所以用的药不一样吧。”
何琼这才勉强接受的样子:
“好吧,也只能这样想了。我听说那程医生脾气有点大,最讨厌病患不相信他,也不好为这点钱去问,把人得罪了。”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50!】
病患道:
“是啊,只要能治好病就行,现在好医生难找呢。那程医生确实脾气有点大,我在他面前话都不敢多说。”
苏浅听完全程,不由得冷笑。
难怪那么多人上当,这些人设计的情节可真是巧妙,还唱作俱佳,不去混娱乐圈真是屈才了。
十分钟后,那医托何琼又带着病患拿着钱回来了。
苏浅看了下那病患的衣着,很清苏这笔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能把钱要回来,更何况是这个明显家境不太好的普通人呢。
所以,她不能让她交钱。
她跟着两人走了进去,在那病患要去前台交钱的时候拦住了她。
“阿姨,等一等。”
24
导医看到她, 皱起了眉头:
“小姐,你怎么又来了,我刚才都说了今天的号满了!”
【来自李洁的谎言能量+10!】
苏浅冷笑着看向她:
“到底是号满了, 还是不想让我打断你们骗人呢?”
导医脸色一变:
“你胡说八道什么!”
【来自李洁的谎言能量+10!】
苏浅不理她, 而是一把抢过放在导医台下面的登记簿。
她的速度极快,普通人哪里反应得过来,一眨眼就发现她已经把登记簿拿在了手里,然后高声对病患道:
“阿姨, 这家门诊机构是骗人的, 我的叔叔一个在这里被骗了十几万,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们那个专家也是骗人的!名老中医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病患呆住了,啊了一声。
其他几个候诊的复诊患者,也被这里的纷争吸引了注意力, 纷纷转头看过来。
“女士, 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是竞争对手专门派来抹黑我们的!”那导医反应很快。
【来自李洁的谎言能量+50!】
“哦,竞争对手派来的, 那这个登记簿上的东西怎么解释?”苏浅扬了扬她手上的登记簿,对病患道:“我刚才看了,阿姨你叫林梅对吧,刚才陪你来的人叫何琼, 她两天内一共带了三个和你一样的病人来医院呢!”
“你觉得这其中没有猫腻吗?”
病患林梅露出疑惑的神色。
听到这话, 那个叫何琼的女人立刻跳出来,得意地道:
“那你可就说错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何琼,这位大姐知道, 我叫左淑珍!”
【来自何琼的谎言能量+100!】
这些做医托的,自然不会在外用真名,她告诉病患的一直都是假名字,现在就成了打败这个捣乱的女人最好的武器。
“对啊,她叫左淑珍,不叫何琼。”女病患道。
“那是假名字,你要看她的身份证才能做得了准!”苏浅微笑着看向何琼:
“你敢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苏浅刚才在她取钱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带着自己名字开的银行卡,也带着身份证。
何琼后退了一步:
“我为什么要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你看!”
“不是给我看,是给大家看!证明你不是医托!”
何琼一脸愤怒:
“你这个小姑娘真是莫名其妙,我和大家一样都是来看病的,怎么就变成了需要证明的医托了!清者自清,我才懒得理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苏浅抓住她,轻轻松松就将人拖了回来,迅速把她的包取下,拉开拉链,倒过来一抖,里头的东西全都哗啦啦掉在了地上,里面赫然就有一张身份证。
何琼想要去抢,苏浅已经先一步把身份证拿在了手里。
正在此时,先前见势不妙的保安悄悄来到了苏浅身边,朝她举起了电棍。
苏浅的听觉何其敏锐,早就听到了滋滋的电流声,一回身就抓住了保安的手,往他的方向一推。
那原本要打在苏浅身上的电棍就落到了保安自己身上,苏浅为了防止留下指纹,带着医疗橡胶手套,自然是绝缘的,而保安自食其果,很快被电晕倒在了地上。
此时众人还以为刚才只是个意外,另一个保安毫不畏惧地冲了过来,苏浅一脚替在他小腹上,保安顿时仰倒在地,抱着肚子杀猪般惨叫起来。
苏浅回头对两个蠢蠢欲动的导医道:
“你们可别轻举妄动,不然我不保证不打女人!”
见她轻松放倒了人高马大的保安,两个导医哪里还敢反抗。
苏浅把身份证拿给病患林梅看:
“阿姨您看,这上面是不是写着何琼,照片也跟她一模一样吧?”
病患一看,果然如此。
苏浅又问:
“你是不是在榕城医院碰到她的,一开始她跟另外一个人一唱一和,说认识一个治疗肝癌很有效的专家,两人一个是那专家曾经治愈的病患,一个听过那专家的名声,然后你就放弃了在榕城医院挂号,到这里来了?”
“然后你在二楼候诊的时候还碰到一个刚看完病的病患,跟你说,她在专家的治疗下,吃了三个疗程的药就已经转阴了?”
病患林梅愣愣地点头,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似乎想问,她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苏浅道:
“我那位叔叔也是这样上当的!”
听到苏浅的话,旁边那几个候诊的病患也开始起疑。
“我好像也是这样来的!”
“对,我也是!我一开始其实有点怀疑的,看到这么多人说那专家能治好病,我就信了,虽然那药吃了一个疗程没太大效果,但别人都说是吃了三个疗程才好的,所以我就来复诊了!”
“是啊,我一次候诊的时候,那个病患说,一个疗程没什么效果,险些错怪了程医生,后来坚持服用才发现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疗程是在补充身体亏空,不会有太大效果,要二个疗程才会慢慢见效,三个疗程才能发生质变。”
听到病患们的议论,那何琼见势不妙便准备跑路,苏浅又把她抓了回来。
“跑什么,再跑我把你腿打折信不信!”
何琼一看地上还在惨叫的保安,顿时也不敢动了。
然后苏浅又转头问那个一开始拦住她的导医:
“监控室在哪里?”
苏浅刚开始进来就看到了大厅里的监控摄像头,大约是为了监视前台收银,这摄像头一直是开着的。
这种商用的摄像头,又涉及到钱财,一般监控录像都会保存一个月以上。
“我不知道!”导医连忙惶恐地摇头。
【来自李洁的谎言能量+50!】
苏浅拿起前台笔筒里拆快递用的小刀,在坚硬的导医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然后笑着看向她:
“你要是不说,下一刀我就划在你脸上。”
见识过苏浅的凶残,导医哪敢不把她的话当真,赶紧颤颤巍巍地指向了一楼导医台右侧那个小房间。
苏浅没有看到谎言能量变动提醒,便知道她这次没有说谎。
她对其他候诊的患者道:
“各位,你们回忆一下自己过来的时间,都可以在他们的登记簿上找到介绍人。他们或许会给你们说假名字,但监控是骗不了人的对么?”
这几个病患都是来复诊的,可见之前对这门诊医生深信不疑,为了防止她走后这些人再被洗脑,她就得彻底撕开这家门诊的假面。
“我相信,如果那些人都是医托,监控里必定会有他们带其他人来医院的记录。”
“真正的病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天来这医院好几次呢?而且每次还带着不同的病人来?只有医托才会这样。”
几个病人都很赞同。
于是一同跟苏浅进了监控室。
苏浅先按照登记簿上的来店时间查了何琼,众人果然看到何琼在昨天和前天,都曾经带着不同的病患到医院来,并且在导医台陪同病人登记。
“你果然是托!你这个骗子!”林梅愤怒地看着何琼,气得上去狠狠地捶了她几下。
何琼一边尖叫着闪躲,一边对苏浅喊话: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太过分!做了不该做的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可真像是后台不小的样子,苏浅却完全不为所动。
她今天过来,特意化了妆把皮肤抹得很黑,还带了假发,换了特别土的衣服,戴了口罩,就算是柳芷云来了也认不出来,还用担心其他人么。
而且,她一直留意着整个门诊内的动静的,目前楼上的几个人尚且没发现楼下的动静,楼下也没人报警或喊帮手,整个门诊里都是普通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没多久,其余人也纷纷验证了陪自己来的人是托。
甚至,他们还在监控上看到,自己在二楼走廊候诊时遇到的患者,也都是同一个人,还经常下来和前台一起吃盒饭。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们竟然是被这些人联手演戏给骗了,难怪那药吃了十几天,一点效果都没有。
“骗子!退钱!”
几人群情激奋朝两个导医包围过去。
“钱也不在我们这里,只能找财务经理!”
导医也只是打工的,哪能做得了主。
“那就带我们去找财务经理!”病人们喊道,推着两个导医往外走。
苏浅见众人已经沉底清醒,也就不再多费口舌,弯腰扯掉了电脑主机的电源,把主机箱提了出来。
这些监控,都是这医院雇佣医托骗钱的证据,自然要保留。
她不会拆硬盘,也怕时间来不及,倒不如直接拿主机箱更方便,反正这重量对她来说也没差别。
林梅见她忙完,感激地向她道谢:
“小姑娘,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就上当了!”
她拿出刚才已经准备好的一千块钱要塞给她: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只有这点微薄心意,你别嫌弃!”
苏浅知道她的钱得来不易,轻轻推开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用这样,我也只是不想让和我叔叔一样的人上当。以后要记得警惕一点,生病就去正规医院,其他的医生,不是自己身边至亲的推荐,都不要信。”
说完这些,苏浅便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到二楼的财务室。
她之前就听小雯说过,这家门诊态度强横,根本不怕人闹事,估摸着这些复诊患者恐怕不一定能顺利退到钱。
这些人身患癌症本就已经很艰难了,再被无良医疗机构骗走救命钱,就更是雪上加霜。
她既然管了这闲事,便管到底吧。
这间办公室里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三十来岁的女人,见这些人涌进办公室,尖细的眉毛一皱,喝道:
“吵吵嚷嚷地干什么!”
“经理,有人来我们店上捣乱,她说我们的其他病人都是医托,现在复诊患者们都要求退钱。”导医指着苏浅开始告状。
见到经理后,这门诊的导医就像是突然有了底气。
“你们门诊都是骗子,药根本没有效果,退钱!”其中一个病人吼道。
“退什么钱,听说过哪家医院给病人退钱的?”财务经理理直气壮地道,“我劝你们少在这里无理取闹,不然落个破坏公共秩序罪去吃牢饭!”
自己干的是非法勾当,倒是把法律抬出来吓唬人。真是讽刺啊。
“保安呢,快来把这些人赶出去!”
导医嗫喏道:
“保安都被她打晕了。”
她指着苏浅道。
财务经理一惊,然后顿时语气就变了:
“大家有事好商量。钱也不是不能退,只是我现在手里也没钱,要等老板来。”
说着,她给两个导购使个了眼色。
【来自潘玉的谎言能量+70!】
那机灵的导购立刻道:
“对啊,我们老板每天都会把门店的现金提走,经理这里也没钱的!”
【来自李洁的谎言能量+30!】
“那就马上给老板打电话!”
那经理便顺势拨出了电话。
“老公,有好几个病患要求我们退钱呢,还有个小姑娘打伤了我们的保安,我们应付不了,你快来看看啊!”
这话暗示意味十足,苏浅装作没发现。等她挂了电话,就来到她身后,拉开了她面前的抽屉。
抽屉的锁在苏浅面前脆弱的像是冰棍,咔嚓一声就断了。
抽屉一展开,慢慢一抽屉的现金。
看到登记簿上每天到院有十来个新增病人,苏浅就知道现金不会少,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钱不是在这吗?你们被骗了多少钱,自己来拿。”
其他几个病患一听,立刻涌了上来。
抽屉里的钱一分钟后就被瓜分殆尽。
财务经理看着苏浅的眼神简直像夹着刀子:
“你给我等着!我老公来了绝对饶不了你!”
苏浅理直气壮道:
“我又不是傻子,干嘛等着。”
敌方实力不明朗,她才不会原地等着挨打呢。
说完,便招呼那些病患离去。
财务经理气得要爆炸,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听起来,那财务经理的老公也是幕后老板,很有些来头。也许那就是这家门诊如此嚣张的原因。
所以苏浅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走进了马路对面的二楼咖啡厅,等着那老板现身。
不过,真正见到那位老板,却大大出乎苏浅意料。
十分钟后,一辆豪华小轿车在门外急刹,车上下来一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小老头,白须白发,穿着长袍,气势汹汹地朝门诊疾奔而去。
他一下车,苏浅就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不由得目光一震,同时下意识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那小老头身上,竟然有非常浓烈的真气在流动,这和先前骆岳戴着的玉牌感觉不一样,这种真气流动,来自那小老头身体的内部。
这竟是个修行者!
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如她先前所推测的那样,有别的修行者。
25
苏浅站在对面的咖啡店里, 透过窗户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以她的目力和听力,用真气加持,要全面了解到对面店内的情况并不难。
用上真气, 也是因为她想试试, 对面的修行者能不能感应到她的存在。隔着这个距离,路上又那么多人和车,即使被发现她也很容易脱身。
窗户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 苏浅却在窗边将对面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苏。
小老头一走进店内, 就受到了众人迎接皇帝般的待遇,那先前对着受害患者们趾高气扬的财务经理, 如同乳燕投林般投入小老头怀里:
“老公,我都快被那些刁民吓死了,你可要帮我报仇!”
小老头带着她坐下安抚了她几句, 然后问道:
“捣乱的人呢?”
“已经跑了。”
小老头一拍面前的茶几:“调监控!我倒要看看,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到曾爷头上撒野!”
导医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地上前回话:
“老板, 存放监控录像的电脑也被那女的给拿走了……”
小老头脸上的怒火更甚:
“你们都是死人吗,就随便让她拿走?保安呢,给我叫过来!”
那个没有昏迷的保安赶紧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起来,向小老头请罪:
“老板, 对不起, 是属下无能!只是,那女的真的太厉害了, 她踢了我一脚,我现在都还缓不过劲, 赵三也被他电晕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小老头闻言,脸上的怒火稍微收敛,问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店里众人就七嘴八舌给他讲起来。
“那女的力气很大!”
“而且反应很快,她拿我们放在导医台的本子,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就拿到手里了!”
小老头听完,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过了会,叫那保安掀开衣服,用手指察看了他的伤处。
他表情凝重地仔细看了一会儿,露出了冷笑:
“我道是谁,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先天武者,也敢在我曾爷的地盘上撒野!叫我捉住她,她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先天武者?那是什么?
苏浅很疑惑。
她不太明白那老头是怎么一看保安肚子上的淤青就得出这个判断的。
而且这个小老头,似乎自觉比她厉害很多的样子。但她看这老头,却感觉不到什么威胁性。
这有点不科学。
成为修行者后,她对于能伤害到自己的危险物品,是有直觉的,比如看到警察身上的手木仓,她会下意识心中一凛,看到快速行驶的火车,她也会觉得很危险。走到集中贩卖烟花爆竹的店面外,也会觉得受到威胁忍不住要远离。
但像常人觉得危险的刀具之类的东西,她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
后来她就渐渐摸索出规律,她会觉得危险,是因为那些东西现阶段确实能对她产生很大伤害。
只是现在,老头的自信判断,与她的直觉发生了背离,她就有点迷茫了。
“去查一查,那女的到底是哪家不知好歹的小辈!”
小老头吩咐道。
那保安恭敬地道:
“是,我立刻就给梁家人打电话,让他们帮我们追查。”
苏浅有点震惊,难怪这小老头和他的下属如此嚣张,原来真的是和地头蛇黑势力财团有关系,对那些受害者说的话不是吹牛啊。
听他们这语气,竟然还能随便使唤梁家人。
但若他真的这么有本事,为何又沦落到坑蒙拐骗的地步了呢?
她正疑惑,便听那财务经理潘玉娇滴滴地谄媚道:
“果然还是老公有先见之明,一到榕城地界,就治好了议长大人的癌症,如今大家都以为您跟议长大人关系匪浅,都跟您称兄道弟呢,如今榕城这地界谁敢招惹我们!”
那小老头闻言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哼,那些个精明的世家子,不给点实质性的好处怎么收服得了。他当初得了癌症,家族里没有一人愿意浪费真气给他治,我出手给他治好了,他怎能不对我感激涕零。”
他这句话里,信息含量实在太丰富,叫苏浅一时间有点消化不了。
听他的意思,他竟然是真的能治疗癌症的,但用的不是卖给普通人的那些敷衍了事的草药,而是真气。
正是因为他救了榕城的议长,所以才能扯着议长的虎皮,和梁家结交,然后又借着梁家的势力在榕城这样嚣张地骗黑心钱。
议长她知道。
这个国家实行君主立宪制,但与原本世界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又有很大不同,权力掌握在议会手里,内阁和其下的政府都只是执行机构。
所以在榕城这个地方,统领地方议会的议长就是无冕之王。
这是来源于原主记忆中的常识,在书中却没有过多提及。
那本书是以女主视觉展开的,所以到完结的时候也就只写过两个地方,一个是离榕城两百公里的小县城,男女主成长的地方,一个就是繁华大都市榕城。
书中看起来最牛逼的人物就是梁深这个榕城一黑势力财团的继承人,作者根本没有提及其他人来抢男主风头。
所以,对于那小老头其他的话,苏浅实在是一头雾水。
今天知道的事情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这个书中世界,好像不是她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帮在场的患者要到了被骗的钱,也拿到了这家门诊骗人的证据,就足够了。
她想快点回家问问柳老爷子,看能不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至于那小老头找人查监控,她是丝毫不惧的,她化了妆,而且换装的地方没有摄像头,他要查到她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换回自己原本的装扮回到柳家,大家基本上都还没回来。苏浅就先去自己的卧室整理监控录像。
她对照着登记簿,剪辑了那些医托带人来医院的关键性画面,并且编辑了全面的文案,揭露他们骗人的套路。
等柳骁回来,她就去找了他:
“哥,我有事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就是。”柳骁很干脆地应了。
苏浅把他拉到书房,柳骁有些好笑,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假装审问道:“还这么神秘,你是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不想让爷爷和姑姑知道?”
“才不是呢,我要做的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苏浅不服气地道。
“哦,那先说来我听听。”一副不太信的样子。
苏浅稍微编了些谎话: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班上有个同学的父亲,得了癌症,被一家骗子门诊给骗光了救命钱,要也要不回来,特别可怜,所以我就想帮帮她。”
其实经过姑姑离婚的事情,柳骁就已经知道,苏浅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爱玩爱闹的小妹妹,她做事很有分寸。
听到这话,便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问道:
“浅浅想怎么帮?”
苏浅道:“现在我班上的另一个同学已经想办法拿到了他们店里的监控,也知道了他们骗人的套路,就想在网上揭穿他们,一方面是免得更多人上当,另一方面,也希望这家门诊能迫于舆论压力退钱给那些受骗的患者。”
“问题就在于,那个骗子机构好像还很有背景,所以我们希望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不要祸及自身。”
“所以我就想着,哥你以前不是在国外留学么,能不能帮我找个黑客,把那些东西发到推特上去,再想办法上个热搜,揭露他们的真面目。”
柳骁赞许地看了苏浅一样:
“浅浅现在想事情果然是越来越周到了。”
然后对她伸手:
“东西给我吧,我去找人帮你办。骗人救命钱,这也太黑心了,确实不能姑息。”
柳骁办事,苏浅是很放心的,于是便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他。
等到吃过晚饭,她没有急着去练习画符,而是先陪着柳老爷子去散了步,然后又跟着他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你这小鬼精灵,今天这么殷勤,是不是又缺零花钱了?”柳老爷子一副了然的样子道。
“哪有这么快,上次外公给我的五百万我还没花完呢。”苏浅辩解道,“我只是想多和外公聊聊天嘛。”
“我怎么总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呢。”柳老爷子故作怀疑地瞟了她一样。
“不是啦外公!”苏浅亲昵地蹭过去,坐在柳老爷子身边,“我就是想跟外公打听点八卦。”
“外公知道咱们榕城的王议长么,他到底什么来头?”
榕城的议长名叫王若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浅浅怎么想起问他的事?”柳老爷子问道。
“就是今天和大家一起聊八卦,看到议长的照片了,感觉他好厉害,把榕城建设得这么好,而且他做议长的时候好像还不到三十岁吧,是不是家里也很不一般啊?”
苏浅装作八卦少女,感兴趣地问道。
大约是苏浅的星星眼用力过猛,导致柳老爷子特意侧头打量了她一眼,随即严肃道:
“浅浅,你该不会是对这王议长有什么想法吧?”
苏浅一脸懵逼:“怎么可能,他都三十多岁了,我可不喜欢比我大太多的!”
柳老爷子稍微松了口气,语气却依然严肃:
“浅浅,你也大了,也该知道一些社会现实。咱们这样的家庭,虽然比起普通人家已经算是泼天富贵,但像王议长他们那样的家庭,是绝不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的。”
苏浅追问:
“我们家在榕城已经算不错了,为什么会看不上?”
“我们的不错,只是在财力上还算不错,但我们也仅仅是生意人而已。要想平平安安做生意,那也得向真正有势力的人拜码头纳贡。”
不管是苏浅还是原主,都对家里的生意并不是很了解。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的商人们过得竟然跟古代封建社会的商人差不多,仅仅是做个生意都还得找靠山。
“我们的国家,看似太平和美,其实权力一直是掌握在世家们手中的,而王议长,就是出身于帝国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这也是他年纪轻轻便能成为榕城议长的原因……”
老爷子显然比原主在政治历史书本上了解的东西更接近于本质,他告诉苏浅,目前全国的资源和权力依然掌握在从大周帝国流传至今的世家们手中。
世家勋贵们之间互相联姻,很少会考虑其他平民,也不会与商人们平等来往。
苏浅算是明白了,这个书中世界的大周帝国是真的比不上她前世的社会主义国家,没有经过流血革命的政权,即使科技进步了,也依旧充斥着严重的封建残留恶习。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能改变的,她目前只关注那小老头说的话。
于是她继续提问:
“那王议长在他们家里,是不是地位不太高啊?据说他有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他家里都不管他。”
柳老爷子道:
“这是哪里来的捕风捉影的传言,你也说了,王议长年轻有为,这样的青年俊杰,怎么可能在家族地位不高呢?”
苏浅了然,看来即使在柳老爷子这个层面上,也并不了解上面那些世家的事情。
疑惑解答告一段落,苏浅也收了心。
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全貌,目前还是解决来自梁家的威胁最重要。
于是,等家人睡了,她又开始练习中阶破谎符。
谁知道,这一练习就让人大吃一惊,她居然画一次就快成功了!
就像是突破了什么屏障一样,今晚突然变得能领悟其中的规则了。
又练习了一晚上,她便成功地画出了一张中阶破谎符。
想想之前半个月的困境,这成功来得有点突然,让她有些懵。
昨晚还处于一种什么诀窍都摸不到,怎么画都失败的状态,现在怎么就那么容易顿悟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量变引起了质变,还是有别的原因?
(这一涉及到的ZZ制度方面的内容反复被锁,所以进行了一些更河蟹的修改,比原本少了20个字,不影响订阅点数哈。特此说明,还请见谅。)
26
在系统给的破谎符的制作方法上, 都有将其转移到纸质符上的办法。
普通的符纸和朱砂就可以作为载体,为了制成能给他人使用的符,苏浅早就采购好了这些东西。
如今已经能够凭空画符, 再在纸上画就更简单了。
花了一个多小时来适应毛笔和朱砂的用法, 苏浅很快制成了一张破谎符。
姜黄色的符纸,红色的朱砂颗粒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种金属的光泽感,还有普通人看不到的水色真气在流动。一看就十分不凡。
苏浅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制作二张。
到用完所有真气的时候, 她已经制作了十多张中阶破谎符。
二天一早起来, 身体内的真气已经再次填满,即使睡的时间不多, 也神清气爽。
鉴于还没试验过这纸质破谎符的效果,苏浅便换上了自己的杀马特套装,拦住了来叫她起床的保姆阿姨, 趁她不备轻轻在她身上拍下了一张破谎符。
“陈姨, 你看我这身打扮美不美?”她一脸臭美地问。
以她在家中的地位,哪个下人敢在她面前说不中听的话呢,于是, 陈姨虽然神色有点勉强,却还是笑着道:
“小小姐天生丽质,当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来自陈芬芳的谎言能量+2!】
她的话音刚落,苏浅便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还是陈姨的。
【天哪, 小小姐怎么又把这身行头给套上了,这要是我女儿, 我非得当场给她把那黄毛揪下来,太辣眼睛了!我是不是跟小姐也说一声, 免得小小姐又穿着这种东西出门……】
苏浅露出满意的笑容,成了。
“我就说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这个家里总算有人是识货的!”
陈姨:……
【不,我也识不了您这种货!】
【真是难以置信,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难怪小姐觉得头痛,要是我女儿我也头痛,这审美课上了也没用啊,还是没纠正过来……】
苏浅直到进入一楼餐厅,还能听到陈姨内心吐槽的声音。
看来这中阶破谎符的威力果然霸道,即使对方不再说谎,十分有效时间内,也是可以听到对方所有心理活动的。
苏浅确定了效果,便在这天入夜后,趁着夜色来到了李家所在的别墅区。
李家所在的地方,是顶级别墅区之一,安保很严格,不过,夜色掩映下,苏浅要翻进小区还是很容易。
只是,当她快靠近李家的别墅时,却有点傻眼了。
这李家真TM不愧是涉黑的啊!
整个别墅院墙外围,每隔二三十米就站着一个荷枪实弹的保卫人员,防卫得滴水不漏。
苏浅远远打量了下别墅院落外高高的电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偷溜进去的机会。
她以前竟然还妄想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去刺杀梁深,简直太异想天开了。这简直是堡垒级别的防御嘛。
强行突破倒是可以,但她不能保证自己不被打伤,而且她也暂时不想在梁家面前暴露自己。
毕竟,她自身虽然有自保能力,却不能不顾及家里人的安全。
于是,她只好去小区的物业办公室偷了一件物业人员的工作服穿在身上,然后将装着破谎符和含有使用说明的信的快递袋拿出来,上面用签字笔写上“顾庭澜先生亲启,非常重要!”,然后再次拿着快递靠近李家。
她将信封递放进了李家的信箱。
见她穿着物业的衣服,倒也没有人盘问。
像这种有钱人的家庭,每天都会有佣人专门取出信箱中的信件,送到每个人手里。所以,最迟明天晚上,这些符就会出现在顾庭澜手里。
做完这些,她就回了柳家,躺床后拿出手机翻阅着推特上关于那家骗子门诊的消息。
柳骁办事非常有效率,今天上午,#榕城济生堂医托骗局#已经上了热搜。
济生堂不是个例,被医托骗的人很多,以前也有不少人在网上讲述自己被骗的经历,但一般都没多大热度,一般几十或者上百条回复就沉底了。
只有这一次,上了热搜。
医疗安全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之一,这些居心叵测的医疗机构的套路,让人们震惊,愤怒,纷纷转发给身边的亲友或者公共群。
许多被医托骗过的人们在这条热搜下再次提及自己曾经被骗时遭遇的事情。
但这些人都不及济生堂可恶,它瞄准的是绝症患者,利用他们对绝症的恐惧,最大限度榨取对方的救命钱。
很多人是早期患者,本来采取其他正规医疗手段还有希望,被它耽误了时间榨干了存款,丧失了所有希望,甚至有患者选择了自杀。
大家声讨那家济生堂的同时,也纷纷提高了警惕性,几乎可以想象,在这之后,医托们的业绩要惨淡好长一段时间了。
一些在济生堂上过当的患者或患者家属,也在这次热搜之下聚集起来,拧成了一股力量,准备一起去向济生堂讨回自己的医药费。
苏浅已经从小雯那里知道,小雯和她父亲也加入了那个群体,准备明天就展开行动。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声势浩大地前去,却只得到一个人去楼空的结果。
看着已经上锁的门诊大门,几十个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患者和家属沉默了。他们去报了警,暂时却也只得到调查后有结果了会通知他们的说法。
苏浅原以为,迫于舆论压力,这个扯虎皮作大旗的黑心门诊老板会心虚,这些受害者们或许能比较顺利地拿到钱,没想到他会直接关门跑路。
热搜声势浩大,却也打草惊蛇了。
在舆论压力最大的时候避其锋芒,他只要把店一关,受害者们就找不到人,等舆论的热度过去,他随便再换个地方,就能另起炉灶,继续用这一套东西骗黑心钱。
这样,他们除了损失一些门面租金,其他任何钱都不用出。
苏浅原本是出于关心,在群里问了下小雯情况,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不趁着热搜的势头把钱要回来,后面时间久了,这些受害者失去了舆论助力,也失去了凝聚力,再想要钱就很难了。
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苏浅决定再帮他们一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之前是记下了那位门诊老板的车牌号码的,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要查一个车牌号主人的信息比较有难度,对苏浅来说却是一句话的事情。
很快,她便知道了,那小老头住在兰香园别墅区里。
她把消息告诉了小雯,并且在一番乔装后,跟着这些人出现在了别墅外小区外。
别墅区都比一般小区的安保更严格,想要向门诊老板讨回救命钱的受害者们被挡在了别墅区外,顿时群情激奋。
过了一会儿,门卫室的保安接到了电话,出来对众人道:
“各位,我们刚才派人去看了,业主不在家,你们别在这里闹了,影响到其他业主生活,我们也要被投诉的。”
【来自梁平的谎言能量+10!】
看来不在家完全是假话,很可能是那小老头买通了物业,或者物业为了省事才这样说的。
但受害者和家属们显然信以为真了,竟然决定就在别墅区大门处守株待兔。
他们把人分成了好几组,分别守在了别墅的三个大门处。
这么等着挺浪费时间,苏浅决定去探探虚实。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提真气瞬间翻进了小区内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小老头的别墅前。
这别墅和苏浅之前见过的别墅相比,应该加个小字才能精准定义。
只有三层楼,而且楼面不是很宽,院子也很小,稍微有点钱的小富豪就能买得起,可见那小老头的财力其实也一般。
由于院子很小,站在小别墅的大门外,她已经能很轻松地听到里面的动静。
听声音,那小老头和之前见过的财务经理,都在别墅里。
“老公,现在可怎么办,他们竟然找到我们家里来了!”财务经理有些慌乱地道。
小老头倒是一点也不慌,“放心,我已经跟物业打过招呼了,不会放他们进来的。”
财务经理道:“但他们要是一直守在那里,我们也没法出去啊。咱们家里没面没油的,饭都没法吃。”
小老头沉吟了一会儿,道:
“我给梁家附近街区分公司的经理打个电话,叫他们多派点人来把他们驱散。”
梁家所谓的分公司,是“保安公司”,专门问商家们收保护费的,那可是正宗的黑恶势力打手,一般老百姓和正经生意人都望而生畏。
财务经理恭维道:
“还是老公有门路!这些个小屁民,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看到有黑势力替我们出面,就该知道自己只能认栽了!”
“那是自然,我经常和王议长来往,这下面的人还不得见风使舵讨好我!”小老头很是得意。
然后苏浅就听到他给那位分公司经理打电话,一副称兄道弟却高高在上的态度,不过,很快通话就结束了,屋内发出嘭地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摔碎了。
“狗日的!”
小老头暴怒骂道。
“老公,怎么了?”财务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该死的东西,他竟然说这事是我不占理,让我退钱给那些屁民,事情自然解决了,他还说王若阳已经发话了,要严肃处理我们的门诊机构!”
“这……这王议长他怎么这样啊?”财务经理有点慌了。
“哼,听说他王若阳历来就很注重自己的官声!只是我没想到,老子浪费那么多真气救了他的性命,轮到要让他办事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发展倒是有点出乎苏浅的意料,没想到这王若阳竟然还是个清官。
也就是说,先前可能只是王若阳根本不知道这小老头做的缺德事,才会让他一直嚣张行骗?
也对,偌大一座全国重点城市的议长每天多忙啊,怎么可能关注到这种小事。
如今官方肯管这事,那就好办多了。
财务经理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要退钱吗?这要是一开了口子,怕是所有人都会找我们退钱,到时候我们这两年赚的钱全都得给出去。”
“退钱?呵!”小老头冷笑一声,“曾爷我就是属貔貅的,只管进财,还有往外吐的时候?王若阳倒是会异想天开,还严肃处理,自大周开国以来,就没见过修行者还被世俗法律管束的!”
“那我们……?”
小老头道:“先等着吧,要是晚上吃饭的点他们还不走,我就亲自出去收拾他们。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打死打残几个,他们自然知道好歹。”
他这话竟是满含狠意。
苏浅是在见到骆岳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可能是有别的修行者的。
但她从没接触过,如今听了这小老头的话,才知道这些人似乎从来没把法律和政府力量放在眼里,对于普通人的性命也根本不在意。
这样的态度让苏浅有些愤怒,她曾经是一个普通人,理解普通人的弱小和无奈。所以即使拥有了超乎寻常的力量,也从没想过拿来恃强凌弱去作恶。
她知道一个修行者的力量有多强大。
她在进入筑基期以后,力量比以前增加了十倍,在与普通人相处的时候,一般都需要更加小心地控制力道,因为随便一拳出去,都会对普通人造成致命伤害。
听那小老头的意思,竟然要直接去对付普通人。
苏浅很自私,但她没冷血到要看着人被打死,而且,这些人还是她引过来的。
当然,她也不是冒进的人,她不会在不明双方实力的情况下,直接和人动手。
略微思索,苏浅看着小老头的别墅大门,有了办法。
她决定先试探一下那小老头的实力。
于是她悄悄翻出了别墅区,到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一把最大号的铁锁,然后再次回到了小老头的门外,将铁锁往小别墅大门的两个铁环上一挂,把大门锁起来了。
她刚才看过,这大门看起来涂着红色外漆,古色古香的乍一看是木头,其实是钢板做的,上面的铁环也焊接得相当结实。
这种厚度的钢板她以前为了测试自己的拳力的时候专门用仪器测量过,大概需要18000斤的力道才能把钢板砸断,在炼气期的时候即使用上真气加持,一拳头也只能砸出一个坑来。
而在进入筑基期以后,她不用真气加持就可以一拳头把这东西砸裂开。要扯开那铁环所需要的力道大约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这是测试对方实力是否高于自己的最好办法。
刚挂好铁锁,苏浅就听到那小老头警惕地道:
“外面好像有人在弄我们的大门。”
她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来回两趟了,他居然才发现有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小老头的听力不如她?
“哪有人,你不会是听错了吧?”那财务经理道。
不过也不能大意,苏浅决定继续试探。
她捡起一块石头,爬到院子外的一颗十米多高的大树上,然后对准了小老头那别墅二楼的窗户一扔。
只听哐地一声脆响,玻璃碎了一地。
财务经理一声尖叫,而小老头则怒吼道:“哪个龟孙子,竟然敢砸爷爷家的玻璃!”
紧接着,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苏浅知道,那小老头出来了。
于是,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大门。
那小老头抽开了大门的铁栓,把门往内一拉,然后就发现,铁门被锁住了。
“艹!有人在外面上了锁!”
然后他就开始踹门。
随着哐哐哐的巨响,门上开始出现越来越明显的凸起的脚印,显然,那小老头一次比一次用的力气更大。
但他连续踢了十几脚,还是没把门踢开,苏浅便有了判断,这人的实力应该是在她之下的。
能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做点好事,自然是最好的。
那小老头踹门踹了一两分钟还是踹不开门,似乎就放弃了,吩咐那财务经理去端个梯子来。
于是,没多久,苏浅就看到他踩着折叠梯出现在了墙头,由于墙上都是玻璃碎片和电网,他便直接跳了出来,怒吼道:
“是哪个孙子,竟然敢在爷爷门前作怪!给我出来!”
苏浅从树上跳下来:
“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听到她的声音,那财务经理很快也从梯子爬上来,冒出头,指着苏浅道:
“老公,前天就是这个女的来我们店里捣乱!”
那小老头今天依然是一身长袍,不屑地看了苏浅一眼:
“我倒是谁,一个先天期武者,也敢在爷爷面前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苏浅并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而是道:
“我来只有一个目的,为那些被你欺骗的人讨回他们的钱。你也是修行者,这样作恶,难道不怕渡劫的时候被天打雷劈吗?”
当然,这话是苏浅根据以前看的小说瞎编的,她还真不知道真实的修行中,会不会有渡劫这一说。
“呸!你竟敢咒你爷爷!老子今天打死你个臭婆娘!”小老头大怒,朝苏浅冲过来。
苏浅看着像一头蛮牛一般的小老头,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往旁边一闪,小老头收势不及,一拳打在了苏浅身后的树上。
那大树瞬间拦腰折断,小老头闪躲不及,立刻被砸个正着。
苏浅此时已经来到了小老头家的门边站着。
好一会儿,小老头才从树下顶着一头枯枝败叶爬起来,红着眼睛再次朝苏浅扑过来:
“好个臭婆娘,你竟然敢躲!老子今天非得要撕了你不可!”
苏浅这次没有闪躲,而是选择正面迎敌。
在小老头快要冲过来的时候,往旁边一闪,绕到了他身后,然后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
结果可想而知,小老头向前猛冲的惯性,再加上苏浅顺势踢的一脚,让他顿时狠狠地撞在了厚厚的钢板门上。
到底是肉体凡胎,如此巨力之下,大门直接被撞倒,小老头爬起来的时候,满脸是血,似乎把鼻子撞断了。
站在院子里的财务经理见状尖叫了一声,显然是被吓坏了。
“啊啊!”小老头怒喝起来,“臭婆娘我跟你拼了!”
苏浅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小老头顿时惨叫一声,仰倒在地。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你根本不是先天武者!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先天武者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苏浅懒懒道。
“你……你……”小老头指着她,颤颤巍巍,好一会儿像是终于确定了,“你是炼气后期?”
“不,炼气后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你是筑基期!”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浅:
“你是哪家的,我从未见过你!”
看来,这些修行者口中的境界定义竟然和系统里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把有了一定力量的普通人这个阶段,叫做先天武者。
苏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
“你现在想好要不要退钱了吗?”
小老头的态度顿时恭敬起来:
“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得罪了您,我听内人说,您的亲属在我这里看了病,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我愿意十倍退给他!”
“不只是我的亲属,所有人都要退。”
小老头面色一僵:
“前辈,晚辈挣几个钱也不容易,也没杀人没抢劫的,全退犯不着吧。”
“不退我就继续揍你。”苏浅冷冷道。
小老头的面色更僵硬了,然后道:
“前辈,咱们都是修行者,何必为了一些普通人结仇呢。您可能不知道我,我叫曾大海,杨家的杨秋平是我姐夫,您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我赔您亲属二十倍的诊疗费,咱们就这么算了?”
什么杨家杨秋平,苏浅听都没听说过。但听那小老头骄傲的语气,好像是挺了不得的人物。
她也没打算和他多说,于是,一脚踩在小老头曾大海肚子上,冷声道:
“我看你是听不懂人话。”
小老头被她踩得一口鲜血吐出来,咬牙切齿道:
“前辈饶命,我退,我马上就退!”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苏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谎言能量变动提醒,1000点!
一句话1000点能量,这怎么可能?
她收集过那么多谎言能量,普通人再高的恶意,再紧张,一句话提供的能量也绝对不会超过100点,这1000点是怎么回事?
难道系统错乱了吗?
她正要再试一试,便发现那小老头偷偷拿出了一块玉牌,并且朝那玉牌输入真气。
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一脚踢在小老头手上,他一吃痛,玉牌就从他手里飞出去了。
“你在干什么?”她严厉地喝问道。
“没……没干什么!前辈,都是误会!”小老头紧张得额头冒汗。
修行界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耍阴招失败,那就是死路一条。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好吧,我就当是个误会,你刚才不是说退钱吗,还不赶紧的。”苏浅没打算戳穿他。
毕竟,这小老头提供的谎言能量竟然该死的甜美!
曾大海有些难以置信,他拿爆破符暗算这位筑基期前辈,对方竟然无动于衷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他想起这女的刚才听她提起杨家,脸上似乎有一些疑惑,心中顿时有了判断。
他就说,一个堂堂修行者,怎么可能为了十来二十万的钱斤斤计较,原来,这竟然是个毫无根基的散修!
她恐怕没有接触过修行者的世界,更没有修行者的优越资源。
如此,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离家前,姐夫也曾给过他好几块保命的符文,看他不炸得这臭婆娘粉身碎骨。
“好,前辈稍等,我马上就去屋里拿银行卡,立刻就出去退钱给他们!”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苏浅知道,这小老头绝对是要继续捣鬼,于是她也暗自提高了警惕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背过身,再次悄悄摸进了口袋,苏浅没看到他摸口袋的动作,却感受到了真气波动。
她再次一脚踹在了小老头的屁股上,小老头瞬间以扑街姿势栽倒在地,也打断了真气波动。
苏浅上前拽住他头上的小揪揪把人翻了过来:
“我看你是不长教训啊。怎么惩罚你好呢,要不就废掉你的修为吧。”
小老头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前辈,前辈,有话好说!前辈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其实苏浅压根不知道怎么废除人的修为,她的一身修为,除了带给她更大的力气和更快的速度,没有起到太多别的作用。
不过,这小老头却是真的吓到了。
看来,修行者最在意的,除了性命就是修为,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面揣摩的真的很到位。
只是小老头认错太真心实意,也叫苏浅有点遗憾。毕竟她还指着对方刷谎言能量呢,他要是不说谎,对她来说就太可惜了。
苏浅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个主意。
“跪下,叫爸爸!”
据说男人都很忌讳当人儿子,当着他自己女人的面对人下跪叫爸爸这种事,绝对是莫大的羞辱,很容易挑起仇恨值。
但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对方却不得不屈服,那么,谎言不是自然就来了么。
小老头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呆愣地看着他。
“没听到吗,我说你,跪下叫爸爸。”苏浅拍了拍他的脸,再次重复。
小老头确认她真的没开玩笑,脸上顿时浮现出屈辱的神情。
他的女人在旁边看着,他为了求饶活命,管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臭女人叫爸爸,这是何等的羞辱!
但废除修为是每个修行者心底最大的恐惧,在这样的恐惧之下,他还是屈服了,慢慢地弯下了膝盖跪在地上:
“……爸爸。”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逃过今日这一劫,来日他必定十倍百倍从这臭婆娘身上讨回来。
苏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
“你这声爸爸,叫的是真心实意的吗?”
“……当然!”小老头咬牙切齿。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那继续叫啊!”
“爸爸!”
“是真心实意的吗?”苏浅喝问。
“是,是的!”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900!】
“继续。你每叫一句,必须说,你是真心实意管我叫爸爸的,知道吗?”苏浅吩咐道,“叫到我满意了,我就放过你。”
“爸爸!”
“……我是真心实意认你做爸爸的!”这话说得尤其咬牙切齿。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爸爸!”
“我是真心实意认你做爸爸的!”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900!】
“爸爸!”
“我是真心实意认你做爸爸的!”跨越了一句的心理障碍,似乎接下来的都没那么难出口了。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800!】
……
“爸爸!”
“我是真心实意认你做爸爸的!”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90!】
苏浅发现,对方越说越顺嘴,叫了二十多声爸爸后,谎言能量竟然越来越少,一直跌到了10点,然后就没再动过了,一直都是10点。
看来这小老头已经麻木了。
“好了,停下。”
她吩咐道。
继续下去也不能收获多少能量了,她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那些修行者似乎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手段,她有点担心这小老头叫来救兵,要是比她厉害,那不就阴沟里翻船了么。
所以她还是办完事就立刻开溜比较好。
小老头如释重负。
“现在带上你所有的卡,还有你老婆的。去给外面的人退钱,退完了我就饶了你。”
小老头不敢再耍花样,老老实实照搬。
而他的老婆,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惊呆了,杵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们卡上一共有多少钱?老实交待,不准说谎,不然我也揍你一顿。”苏浅问那财务经理。
“一共有……五亿八千万!”
没有谎言能量提醒。
“五亿八千万……这得是骗了多少人才得来的钱啊。你们可真是罪孽深重!”
小老头赶紧辩解:
“不,前辈,您误会了,这些钱里面有好三亿都是我姐夫给我的……”
苏浅横他一眼:
“你叫我什么?”
小老头浑身一抖,立刻条件反射道:
“爸爸!”
“这还差不多。”
待押着两人去屋里拿了卡,苏浅已经想到了该怎样才能退钱给所有受害者。
现在一一分发给受害人肯定不现实,一来浪费时间,万一小老头有救兵,她自己都得完蛋。二来,小区外守着的,也不是所有受害者。
要让钱发到所有受害者手里,少不得要找个人来保管这笔钱,但若是选一般人,说不定她刚走小老头就把钱抢回去了,而且也难保那人不贪欲作祟私吞掉。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她把两人带到银行,让他们当场打了电话给王若阳,表示自己要退钱给受害者,并且给他们赔偿,但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恳请政府帮忙办理此事,也免得有人冒领。
电话里的王若阳听声音是个青年人,他对于小老头的态度转变有些惊讶,也有些欣慰,柔和的声音很有磁性。
“曾老您可算是想通了,我马上给您发卡号,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您办妥当!”
“另外,我也向您保证,您只要在我榕城地界正经做生意,我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能提供给您的方便一定都提供!”
没有谎言能量变动提醒,看来这个王若阳果然是个还算正直的人。
同时苏浅心中也有些叹息。
连王若阳都只能对这个修行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她现在的实力,又能怎样呢。补偿他们一些经济损失,就已经是她能为受害者们讨回的最大公道了。
“呵呵,不用了!”小老头牙都要咬碎了,却碍于苏浅在一旁不敢表现出异样。
在苏浅的监督下,小老头和财务经理,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两人卡上的所有钱,一共五亿八千万全都转给了王若阳。
看两人的表情,几乎要当场哭出来了。
苏浅一脸欣慰,看着小老头道:
“不错,乖儿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必你现在也很高兴吧?”
“是,是,高兴极了!”小老头违心地挤出笑容。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500!】
27
这一天, 真是收获颇丰的一天。
苏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像是被割了心肝肾的小老头,要不是担心对方搬来救兵,她真想多和他待一会儿。
一句话相当于她氪金一天, 委实是个让人难以割舍的宝藏男孩, 所以她决定最后还是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温柔礼貌的良好印象:
“乖儿子,我要走了,再叫一声爸爸,然后说我是真心实意认你当爸爸的。”
曾大海原本刚要松口气, 却不防听到了后面的话, 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涨得脸通红。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银行大厅!
苏浅歪头看着他, 柔声道:“怎么,不愿意?难道你刚才都是骗我的?”
“不不!”
曾大海连忙道,然后一咬牙, 跪在了地上, “爸爸!”
周围的人都惊异地看向他,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再加上他的长袍配上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十分滑稽,便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曾大海只觉得自己人生几十年从未有这样屈辱过, 心里恨得滴血,但他很清苏,只要这女的不离开,等待他的只会是更多的羞辱。
长痛不如短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是真心实意认你当爸爸的!”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愤恨的表情, 把头埋得很低。
【来自曾大海的谎言能量+1000!】
“儿子真乖,跟爸爸说再见。”苏浅笑眯眯, 就差没拿手摸摸他的头了。
“爸爸再见!”曾大海继续咬牙。
看着曾大海那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表情,苏浅心满意足, 挥挥手潇洒转身:
“乖儿子再见!”
是真的会再见的。
等她足够强大不惧其他修行者的时候,就把这小老头抓来,天天刷能量。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着,美滋滋地回了家。
回到家里,一看面板上的能量余额,忍不住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13442点!
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多余额!
天降横财身怀巨款的感觉可真好啊。
苏浅暗爽了一会儿,开始兑换修为。
她现在已经总结出规律了,每次自己的能力出现新的变化,都是在进度条满三分之一,三分二和全满的位置,她之前十天加起来,一共兑换了100年修为,即使加上今天的能量,也才234年,离三分之一还有一定距离。
所以她也并不着急把它全部兑换掉,而是留下了5000点作为备用。
毕竟这个世界有其他修行者,她得防止遇到紧急情况,那样这5000点能量,可以让她快速回蓝5次,相当于5张保命符。
兑换完了修为,感觉自己的体内的真气流更加粗壮凝实了,她便开始练习符文。
这次练习的不是破谎符,而是之前从骆岳那里偷学来的符文。
她不知道他戴的那东西有什么用,但总感觉既然他那么珍而重之地戴着,应该是个好东西。
惊喜再一次发生。
先前怎么都没有头绪的符文,这一次,竟然也一次成功了。
然而她还是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目前也不好贸然去找骆岳打听。
于是,她便用符纸画了一张,放在自己兜里,寄希望于日子久了就能观察出规律。
她这边安然入睡,曾大海却撇下了娇妻连夜搭了飞机去帝都,一到帝都,就直奔杨家园林而去。
门房看到他,立刻将他迎了进去在花厅安置。
没多久,便有一个穿着古色古香,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美妇人迎了出来。
曾大海立刻就朝那少妇扑了过去:
“姐,你弟弟被人欺负惨了!你可要帮我报仇啊!”开口一句,就透露着无限的委屈。
从小到大,姐姐曾莲都很宠他,嫁入杨家后,即使他修炼资质很差,也强行用丹药帮他把修为堆到了炼气期,让他可以拥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
只是,修行者的外表都会停留在筑基时候的样子,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反而像是他姐姐的父亲。
当然,在修行者眼里,外表看起来多大并不是那么重要。
“小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看到他满脸的伤,曾莲很是愤怒。
曾大海便巴拉巴拉地将自己在榕城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早知道你会受这么多苦,我当初怎么也不该让你姐夫把你送出帝都!”曾莲懊悔地道。
曾大海之所以这两年会在榕城混日子,还是因为他在帝都惹了事,得罪了另一个世家骆家的人,姐姐和姐夫送他出去避祸。
帝都有超大型聚灵阵,聚集了整个大周帝国的灵气,被赶出帝都,对一个修行者来说不亚于流放,所以对方也因此饶恕了他。
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他本就是平民出身,只因为自己的姐姐凭着良好的资质嫁给了修行世家的公子哥,才会进入修行者的世界。但他骨子里向往的,还是普通人胡吃海塞纸醉金迷的生活。
所以,和在帝都当一个底层修行者比起来,拿着姐夫给的三亿安家费,他在榕城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而且他还凭借自己的本事赚了钱,娶了个珠圆玉润的老婆,日子赛神仙。
然而这一切都在碰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后都化为了泡影,他辛辛苦苦赚的钱全没了,还被人打成了猪头,遭到了莫大的羞辱。
“姐,那女的如此羞辱我,就是不把你和姐夫放在眼里,你们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她!”
他一定要让那该死的女人付出后悔终生的代价。
曾莲本就是个伏地魔,听到弟弟这一番诉苦哪能不同仇敌忾:
“你把你那些患者的资料发一份给我,我叫人去把她找出来。”她的眼中满是冷光,“一个筑基期的散修,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敢在杨家头上动土!”
听弟弟说,那女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就修到了筑基期,想必资质不错,也因此才如此目中无人。
但和真正的世家相比,个别散修算个屁。
她若是不下狠手教训那女人,还真当她这杨家少夫人的身份是吃素的。
两人此时都信心满满地以为,苏浅真的是受害者亲属,卖力地朝着这个方向找人去了。
*
而此时的李家,勤勉的顾庭澜刚刚从公司下班回来。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戴着金边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和黑势力财阀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这大概也是梁老爷子不喜欢他的原因,他身上像李家人的地方太多,行事太正派,让他觉得,女儿的儿子果然是外人,一点都不像他。
只是,早年梁老爷子的儿孙都车祸身亡,便只有顾庭澜这个外孙的血缘关系最近,可以作为继承人,于是,便有了让他这个外孙做继承人的意思。
李家人自然乐见其成,于是另选了李家继承人,将顾庭澜送到梁家着力培养。
谁知道,三年前梁老爷子却找回了个儿子的私生子,想要捧那私生子上位。
顾庭澜与那私生子接触过几次,便知道那人是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而他现在的处境,就如同封建社会的废太子,无论在李家还是梁家都是废太子,在新皇登基后绝不会有好下场。
以李家的作风,若他真的上位失败,他们在把他和弟弟母亲丢出去讨好梁家新继承人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
所以,自保的唯一办法就是争并且赢,只有自己成了新皇,才能避免被清算的悲惨命运。
一年前,梁老爷子当着族老的面,为他与梁深定下了一年之约。
一年之内,他与梁深各有输赢,最近两人看上了同一个项目,谁能以较低的成本拿下项目,便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梁深有常家作为后盾,他能做的便只有质量取胜。
项目招募者是政府,王议长这人很正直,不会看着常家的面子就直接把项目给梁深,他注重的是项目实施效果,所以他自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为此,他在经过了两个月的准备后,已经做出了一份非常不错的策划书,再经过一些完善,就将趋于完美了。
他可以肯定,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凭借这策划书得到王议长的青睐。
“大少爷,有您的信件。”佣人递上几份外表各异的信封。
“辛苦了。”顾庭澜接过那一沓信件,上楼又进了书房。
他一一拆开了信件,这些当中,大多数都是一些邀请他参加宴会的请帖,包装得十分精致,封口处还有印泥。
只有那个用快递袋子装着的信件画风截然不同,感觉就像是随便找了个不用的快递袋子,然后为了掩藏笔迹特色,刻意一笔一划写得很板正,就像是初学写字的小学生,在信封上写上醒目的几个大字:
“顾庭澜先生亲启,非常重要”。
这东西显然不是正常的快递,因为连快递单子都没有贴,当然,他也没怀疑里面有什么有害的东西,毕竟是经过安全检查才送到他手里的。
于是,他怀着一丝好奇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入目的便是十几张黄底红字的符,还有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
A4纸上写着:
“顾庭澜先生你好,作为一个外人我实在有点看不下去,所以想帮你一把。你身边的亲信并不都是可靠之人,他们将会在关键时刻出卖你。为了让你能分辨忠奸,我特意为你准备了破谎符。
破谎符使用方法如下:在符顶部的圆圈部位哈口气,将符贴在你要测试的人身上,然后你就可以问他问题了,比如他是否只效忠于你,只要他撒谎,你就能听到他内心的所有想法。有效时间十分钟,请务必好好使用。
BY一个不用你道谢的好心人”
顾庭澜满脸黑线,随后好笑地摇了摇头,来到三楼,将这东西放到了弟弟李治宇的房间里。
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他那调皮的弟弟还有谁。
这小家伙,不知道又在哪里看了什么电影小说,故意消遣他呢。
小家伙才十二岁,正处于调皮又爱幻想的年纪,经常爱编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来捉弄人。
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个戏精。
这必定又是他的新把戏。
之所以如此快速得出这样的判断,除了深知弟弟的秉性,还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符并不是电影小说里所写的那样,可以随便画在纸上。
他也是以前跟梁老爷子在外走动,才无意间了解到那个神秘的世界的一些东西。
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叫修行者的群体,他们是世家之中地位最高的人,并且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
比如,他外公梁老爷子身上,就有一块上面世家赐给他的平安符,戴着那平安符,即使有人暗杀也不怕。
据一位世家的公子哥说,因为涉及到力量稳定与平衡,只有品质极好的玉才能容纳修行者的力量,所以,真正的符全都是刻在玉牌上的,无一例外。
而电视上所演的那种画在黄纸上的符,都不过是古代用来治病的安慰疗法,现在许多人却用它来招摇撞骗。
放好了信封,顾庭澜便再次回到自己的书房沉浸在工作中,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二天早上,李治宇小少年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上多出来的快递袋子。
他好奇地拿过来,困惑道:
“给哥哥的信件,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他掀开信封,看到了里面的黄符,顿时一分好奇心变成了十分,便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了,因此也看到了那张打印出来的信。
“用这个符贴在别人身上,就能知道对方有没有说谎,还能听到别人的心里的想法,这也太好玩了吧!”
他兴致勃勃地拿出一张符,准备今天找人试一试。
当然,家里的佣人之类的想什么,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好奇的都是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伙伴的想法。
在学校待了一个上午,他都没找到机会,直到午餐时间,他在食堂不小心撞翻了同班的周小胖的餐盘。
“哎呀,对不起小胖,我让人重新给你打一份饭吧!”他原本是诚心道歉的,却发现周小胖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笑呵呵地说没关系。
他在班上是班霸,身边很是有一帮拥护者,其他人也都对他客客气气。但他小弟说,周小胖这个人很虚伪,嘴上看似和他一派的,其实小心眼多得很。
想到哥哥的破谎符,他觉得此时正好可以拿来试一试。
于是,他掏出口袋里的破谎符,朝着符顶的圆圈哈了口气,猝不及防地往周小胖胳膊上一贴。
明明没有胶水,竟然真的贴上了,他觉得这东西真的有点神奇。
周小胖有点惊讶:“治宇你干什么呢?”
“周小胖,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呀?”
周小胖扬起憨厚的小脸:“怎么可能,不就是一份饭吗?”
话音刚落,李治宇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该死的李治宇,走路不长眼睛,把我的全球限量款新球鞋弄脏了!这是一份饭的事情吗,我的新球鞋五十万买的!”
李治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周小胖道:
“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就骂你又怎么了,瞎子,傻逼,神经病!】
李治宇顿时有些被激怒了:
“你TM的还骂!”
“治宇你在说什么,我哪有骂你,不要冤枉人好么?”周小胖不服气地道。
【好奇怪,他怎么像是能听见我在心里骂他一样?应该是错觉吧。李治宇,老子草他妈,自己撞了我还有理了!】
“你敢骂我妈!”
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他妈。李治宇听到这话愤怒了,冲上去就给了周小胖一拳。
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治宇。
而被打了的周小胖也意识到了,李治宇好像真的能听到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怎么办,他好像能听到我的想法!这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觉醒什么特异功能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一开始他是有点慌的,但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少年不服输的心性一上来,就恶向胆边生:
【他能听见又怎么样,其他人听不见,狗日的,竟敢打我,老子气死你!】
【李治宇,草你妈!草你妈!草你妈!】
“你还骂!老子打死你!”李治宇被火上浇油,继续打。
生活老师们很快来分开了两人。
周小胖喊道:
“老师,李治宇他疯了,刚才把我的饭撞翻了,还突然来打我!”
【狗日的李治宇,叫他平时在班上嚣张,不是能听见我的想法吗,好,那我就将计就计,让大家都觉得他是神经病!到时候,让警察把他抓到精神病院去!】
“是他先骂我的!”李治宇据理力争。
“谁听到我骂你了,你冤枉人!”周小胖对老师道,“老师我怀疑他是不是得了那个被害妄想症,所以才会无缘无故冤枉我骂他……”
【哈哈,狂吠吧疯狗李治宇,当着老师的面你敢把我怎么样?】
“他还在骂,老师,他骂我是疯狗!他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他心里的想法,故意骂我!”
李治宇被宠爱长大,根本没什么城府,听到周小胖心里的话,明知道这是他的阴谋,却还是会忍不住被激怒。
老师们听他这说法很是荒谬,情绪又激动,自然是选择相信周小胖。
都是宝贝金疙瘩,他们两方都不敢得罪,只能赶紧给两人家里打电话。
于是,顾庭澜匆忙从公司赶来的时候,便见自己的弟弟一脸怄火地站在教务处的办公室里。
而周家的家长也来了,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
“李少,令弟这次实在是有些过分,您看看他都把我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顾庭澜一看鼻青脸肿的周小胖,微微皱眉:
“治宇,你为什么要打同学!”
他虽然宠爱弟弟,却也不允许他仗势欺人胡作非为。
“哥,他骂我!他在心里骂我,还骂我们妈妈,我才打他的!”李治宇委屈地告状。
“李先生,当时周围有很多同学都在,并没有李治宇同学说的这种事。”生活老师作为证人在旁边解释道。
“就是,李治宇今天太奇怪了,他自己撞翻了周同学的餐盘,周同学没有生气,他却突然说周同学在心里骂他,冲上去就把人给打了一顿!”旁边有其他在场的同学也出来作证。
“对啊,没有任何人听见我骂他,但他偏要说我骂了他,还打我!”周小胖也委屈极了的样子。
顾庭澜听完三方的话,便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他弟弟虽然调皮,却不是会故意寻衅滋事的人。
于是他要求调取食堂监控。
监控上,也确实是周小胖和和气气,而弟弟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突然打人。
人证物证俱在,怎么看都是弟弟不占理。
于是,当着周家家长的面,他只能严肃地批评了李治宇,并且要求他向周小胖道歉。
“我不道歉,我没错!是他先骂我的!”李治宇一脸倔强。
“治宇,道歉!”顾庭澜严厉地道。
弟弟在家怎么样无所谓,但外面的世界卧虎藏龙,若是一不留神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却学不会低头,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错,哥,他真的有骂我,他在心里骂我,我用了别人寄给你的破谎符听到的!”
周家的家长见状,道:
“李少,我看您还是带令弟去医院看看吧,这都是说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破谎符?”顾庭澜听到这三个字,结合弟弟的反应,蓦然想起昨晚看到的使用说明,心中开始怀疑自己昨晚的判断是否太过草率。
只是,别说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修行者的存在,也不知道修行者们有多少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神秘手段,就算是修行者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有可以画在纸上的符。
所以,这件事在普通人看来依然是弟弟不占理。而且,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破修行者的存在。
“道歉,不然我明天就送你去军令营。”
军令营是专门对学生进行军事化训练的学校,堪称所有顽劣少年的噩梦。
李治宇简直要被气死了:
“啊啊!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哥,你拿那个破谎符试试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撒谎,我就是听到他心里的声音才知道他骂我的!”
周小胖道:
“你还在胡扯那个破谎符,谁不知道,你平时最爱乱编故事骗人了。你的破谎符真的那么管用,那你说说,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那破谎符的功效只有十分钟,现在早就过了!”李治宇很是烦躁,“哥,我只拿了一张破谎符,不然我就能现场证明给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小少年努力想着办法,“要不这样,哥,我打电话让人马上再送一张过来……”
“好了,治宇,住嘴。”顾庭澜喝止了他。
这件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说下去了。
李治宇死倔着不道歉,他就亲自向周家赔礼道歉。
一方面是他自小的教育让他很注重自身和家庭成员的风评,另一方面,也是想赶紧将此事画上句号,降低影响。
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周家家长见他都亲自道歉了,也就不再追究。
最终,两方各自领着自己家的孩子回家。
车里,周小胖见李家的车子走远,立刻神神秘秘地凑到了父亲身边,压低声音道:
“爸,其实李治宇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在心里骂了他,我知道他能听见,所以故意骂他的。”
周父大惊:
“什么,你是说他真的能听见你心里的想法?”
周小胖点头。
“我试过好几次,他真的能听见。这应该就是他说的破谎符,后来这张符掉了,他就听不见了。”
说完,他就把那张黄底红字的符给父亲看。
刚才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东西的不凡,便趁人不备捡起来了。
周父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儿子在胡说,他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虽然在外表现得老实憨厚,其实心里有成算得很,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已经非常稳妥。
他仔细回想刚才李治宇的表现,就更加相信儿子的话,接过儿子手中的黄符,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符是真的像两个小的说的那般神奇,那用处就大了啊。
28
李治宇被周小胖算计一通, 还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向对方道歉,心里憋屈极了。
“哥哥,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 我……”
顾庭澜打断了他的话:
“治宇, 回家再说。”
李治宇也很气哥哥竟然不相信自己,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两兄弟一路沉默地回到家中,等屏退了下人,顾庭澜这才问道:
“其他的破谎符呢?”
李治宇气哼哼地道:“哼, 哥哥不是不相信吗, 那就不要好了。”
顾庭澜严肃地道:
“治宇,不要任性。”
李治宇还是有点怕自己哥哥的, 于是老老实实带着他走进自己房间,把放在床头柜里的快递信封给他。
“喏,全在这里了。”
想想还是不甘心, 他又道:
“哥哥, 这个符是真的可以听到别人的想法,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来试试。”
顾庭澜正有此意。虽说他心中已经有些半信半疑, 但终究是要亲自验证过才能做得准的。
见哥哥同意,李治宇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张破谎符,对着顶端的圆圈哈了口气,啪叽一下贴到了哥哥身上。
“哥哥, 你喜欢吃奶油吗?”
顾庭澜下意识道:“不喜欢。”
话音刚落, 李治宇已经听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他得意地道:
“哥哥,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喜欢吃奶油这种爱好对于男人来说有点丢人, 还是不能让治宇那小子知道为好,否则这个调皮鬼肯定要嘲笑我。只是,我被贴上了破谎符,如果这符的作用是真的,不是就正好如使用说明上所说,我一说谎就会激发它的作用么。那现在治宇岂不是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言,并且还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听完弟弟的话,顾庭澜不由得瞳孔一震。
那破谎符竟然是真的!
它竟然在自己说谎后,让治宇听到了他的整个思维过程!
那些念头,只是一瞬间,甚至是下意识的,但却被治宇完整地复述下来了!
也就是说,任何人内心的秘密都将在这个破谎符下无所遁形。
因为哪怕是再老奸巨猾的人,也很难克制自己下意识的想法。
这实在是个了不起的神器!
听到弟弟还在继续复述自己内心的想法,顾庭澜赶紧道:
“住嘴,治宇。”
“现在哥哥应该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了吧?”李治宇扬眉吐气地道。
顾庭澜点头,试图撕下那张破谎符,毕竟被自己弟弟听到自己所有想法,实在是很尴尬。
只是,当他将破谎符揭下来后,弟弟李治宇一脸调皮地道:
“哥,好像没用哦,你把符揭下来我也还是能听到!”
李治宇脸色一僵,随即无奈地意识到,看来只能等十分钟有效时间过了才行。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十分钟,世界终于回归正常。
顾庭澜从尴尬中缓过神来,对弟弟道:
“治宇,其实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应该让外人知道,所以在学校的时候才那样对你。”
李治宇点头:
“哥,我都知道了。”他刚才听到了哥哥的想法。
顾庭澜嘱咐:
“所以你要答应哥哥,从此不准再对任何人说起破谎符的事。高人愿意襄助哥哥,但他不愿意露面,那我们就不能恩将仇报将他的事情泄露出去,你说对吗?”
李治宇的小脸也严肃下来:“我明白了,高人好心帮助哥哥,我们却把事情泄露出去,他万一生气了就惨了。”
见自己弟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顾庭澜又询问起另一件事:
“那周小胖到底想了些什么,让你那么生气?”
他看弟弟在监控录像中的表现,是一再被激怒的,而且弟弟说出了对方在心里骂他的话,那小胖子真的不会怀疑吗?
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也知道很多事了。
回想起周小胖当时的心理活动,李治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小脸发白:
“哥,他好像已经猜到我能听到他的想法,所以故意气我。遭了,我后来还说了破谎符,这样岂不是把高人的秘密泄露出去了吗?”
见弟弟被吓到了,顾庭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情没那么糟糕,现在顶多只有周家人知道,我会去找他们谈的。”
那位高人既然偷偷把东西放在他家的信箱,就说明对方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帮他,这样的人都得罪不起,所以他必须妥善处理破谎符的事。
照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来看,其他人应该都不会信以为真,唯一的漏洞只在周家。
他立刻亲自去了趟周家,与周小胖的父亲周烽进行了密谈,最终,以一张破谎符对其封了口,双方皆大欢喜。
周烽也是个老狐狸,之所以如此顺利,自然是因为他有别的打算。
在他看来,只有顾庭澜知道破谎符的来源,而且他也不愿意得罪顾庭澜和他背后的高人。能成功分到一杯羹,便心满意足。
他暗自琢磨着如何将这张破谎符进行最高效率的利用,同时在心中盘算,以后再观察观察,看能不能摸清高人的脾性,通过顾庭澜向高人传话,高价买一些这神奇的符文。
*
处理完此事,顾庭澜就迅速召集了与自己共事的几个心腹进行单独密谈。
高人都提醒过他了,那必定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那他就不能不重视这个问题。
目前对他影响最大的事,就是榕城政府项目,那么,嫌疑人也应该在参与这个项目的几个心腹之中。
当然,他的谈话并不像苏浅举例的那般简单直接,一切都在不动声色中就完成了。
鉴于破谎符只要贴过之后,就能生效,他只是在将人请进办公室后,把符放在手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撕下来。然后根据对那人的了解,问一个对方绝对会撒谎的问题,然后提及关于项目竞标准备保密的问题,如此,就可以顺利听到对方此时的心理活动。
用这个办法,他成功地排查出了自己身边的心腹中确实已经有人背叛了他,暗中投靠了梁深。
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选择将计就计。
原本是敌在暗我在明,现在因为有了高人的符,明暗倒置,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状态。
*
处理完黑心门诊的事,苏浅又老实地回到学校上课了。
毕竟她还是舍不得大学毕业证和学校氪金来的能量。
像曾大海那样的横财,并不是天天都有,出去偶遇别的骗子也存在偶然性,所以她还是很珍惜这个固定来源的。
1000点可以换10年修为,1日十年,怎么都还是划算。
中午,她正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听彩虹屁,便看到眼前闪过两条让她瞩目的能量变动提醒:
【来自乔珊的谎言能量+1!】
【来自周一彬的谎言能量+10!】
吹彩虹屁给钱的事,她早已经定好了规矩,大家排着队一个个来,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不许说,所以是绝对不会出现两条能量变动提醒前后出现,却不属于同一个人的情况的。
苏浅看着眼前眼巴巴地等着她给钱的女生,眼中闪过一些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苏浅一向都是安静地听彩虹屁,让跟班发钱,却几乎不和他们说话。虽然这爱好有点奇怪,但能赚钱,谁计较这么多呢。
“浅浅,我叫乔珊。”
苏浅点点头,示意继续。
没多久,她在下一个人进行彩虹屁后,又看到了来自周一彬的谎言能量。
短短几分钟内,这个叫周一彬的人,就给她贡献了120点谎言能量,这比起其他人,已经是十分可观了。
苏浅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却没再收到来自周一彬的谎言能量。
这真是太奇怪了。
这样的疑惑,在两个小时后有了些头绪,并且在晚上得到了彻底的解答。
两个小时后,苏浅正在上下午一节 课的时候,看到了突然浮现的谎言能量变动提醒。
【来自顾庭澜的谎言能量+2!】
她有了一个猜想。
而在晚上,她独自一人待在家的时候,却又收到了几个陌生人的谎言能量变动提醒,所有人的谎言能量都不会超过十分钟,而且其中一个人,正是书中所写的背叛顾庭澜的叛徒。
她便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被贴上破谎符的人撒谎,她也是能收到谎言能量的,不管这符是不是她亲自贴的。
这个发现让她一时间很是兴奋。
因为这意味着,她要是给很多人破谎符,他们又使用的话,她就能不用自己出手,也可以源源不断地收到谎言能量了。
这简直就是躺赚嘛!
她开始盘算,自己一天最大限度能画多少破谎符,怎样把这些符散出去,才能效益最大化。
不过,这样的想法没持续多久,她就冷静下来了。
这个世界是有别的修行者的,她对别的修行者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画的符他们能不能画,要是能,那她抢占了他们的市场,可能会拉仇恨。甚至他们会以为她偷了他们的制符办法。
要是不能,他们或许会对她的符产生探究之心,甚至可能杀人夺宝。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她目前不能应付的。
所以还是暂时低调点吧。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才是正道。
她要尽量在别的修行者察觉到她的存在前,让自己更加强大。
当然,其他修行者目前都是假想敌,现在她最大的敌人依然是梁深,甚至他背后的梁老爷子。
以梁老爷子对梁深的看重,是绝对不会轻易让梁深被扳倒的。
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她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收集谎言能量不能放松,给梁深捣乱也不能放松。
毕竟,她得防着顾庭澜不给力,需要用其他手段来增加自己成功的概率。
于是,她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察看私家侦探发给自己的关于苏沫儿等人的报告。
这几天她忙着修炼忙着打黑心门诊,都没太关心渣爹和他的老婆女儿过得是否充实精彩,实在太不应该了。
29
苏成明一家, 苏沫儿,陆一扬和陆一扬的儿子三人,在苏成明的高利贷还清后, 便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没有人上门来催债, 三人就龟缩在租来的小房子里,等待着梁深所说的一月之期。
尤其是苏沫儿,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封闭了一切的社交工具。
先前, 她风光的那几天, 还没来得及向人显摆,父亲的公司就已经遇到了狂风暴雨般的危机。
后来, 高利贷来催债那一天,更是让她彻底颜面无存。
当时,他们一家人被扫地出门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因为父亲公司正在风口浪尖上, 那些报道上了热搜,全网铺天盖地。
有父亲与柳芷云离婚的新闻在前,那些坏心眼的网友, 见不得人好,纷纷幸灾乐祸,说他们是渣男贱女遭了报应。
她学校的同学也有人看到了报导,在下面留言揭露了她的身份, 还说她和苏浅抢未婚夫。
一时间, 她也被人骂上了热搜。
网友们说,她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母亲做小三,所以她也从小耳濡目染爱做小三。
他们骂她和她母亲一样不知廉耻, 骂她绿茶婊,还诅咒她父亲的公司彻底倒闭,让她和她母亲什么也捞不着。
她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网络暴力。
她恨那些嘴毒的网友,明明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凭什么来审判她!
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内情,这些人恶毒的话张口就来,他们哪里知道她从小没有父亲多么可怜,哪里知道苏浅仗着自己苏家千金的身份多么嚣张跋扈。
但她明白自己将来要和梁深在一起,就必须摆脱这样的污名,于是她在推特上发表了一篇文,试图为自己和母亲辩白。
她告诉网友,当年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才是一对,是柳芷云仗着家里有钱抢人男朋友,父亲忍了很多年,忍辱负重,才终于有能力摆脱柳家,和母亲在一起。
而她抢苏浅男朋友,更是纯属污蔑,她和顾庭霄只是普通的学生会共事关系,只是因为顾庭霄待人亲和,经常帮助她,才会引起苏浅的嫉妒,疯狂找她麻烦。
她以为,这样至少会引起网友的同情心,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半天就惨遭打脸。
一些自称是柳芷云和苏成明大学同学的人跳了出来:
“说什么柳芷云仗着家里有钱抢人男朋友,是当我们这些当年的大学同学都已经死光了吗?当初谁不知道,苏成明是怎么像一条狗一样追在柳芷云身后,各种跪舔,才把我们的女神舔到手的!”
“要不是苏成明不要脸死缠烂打,人家柳芷云一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凭什么注意到他那样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
“小三的女儿现在想给你的小三母亲洗白还太早了,当年你爸苏成明跪舔柳芷云的事情我们学校人尽皆知,而且印象深刻,毕竟像他这么会舔,舔得如此成功的人实在太少了,我们同校的上万人,恐怕都毕生难忘。”
许多当年的同学一出来佐证,原本有些同情她的网友纷纷倒戈相向,而且因为她的这篇文招来了更多的辱骂。
“不愧是小三的女儿,这无耻的嘴脸跟她妈简直一脉相承啊,当年那么多人知道的事情,还好意思来颠倒黑白!”
“幸好有当年的同学来作证,不然咱们说不定就被她误导,冤枉人家柳家千金了。”
“绿茶婊就是绿茶婊,抢人男朋友,插足他人婚姻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呢!”
苏沫儿看到这些言论,伤心极了,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恶毒,总是以最坏的一面来揣测她和妈妈。
最终,她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发了一句“资本的力量真是强大,轻易就能颠倒是非黑白。清者自清,我不想再做徒劳的辩解,只要我的亲人朋友相信我就行。”
暗示那些人都是被柳家收买的水军,或者为了讨好柳家才故意颠倒黑白。
然后,彻底卸载了推特,封闭了所有的社交软件。
她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和攻击辱骂,这些天连课都没有去上了。
母亲和弟弟也是,他们日常所需都是点外卖,放在家门口,等人走了才去拿。
虽然满是风雨,却并不是没有希望,所以她们每天在家并不算难熬。
而苏成明的日子就没那么轻松了。
有梁深这个希望在,账户里还有数百亿的钱,他就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公司。
只是,一来到公司,就被愤怒的原始股股东们围住了。
双方一交流,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擅自挪用公司资金的事情也暴露出来。
股东们本就认为他抛弃原配惹恼了柳家,才给公司上市招来了这泼天灾祸,如今又发现他擅自挪用公司流动资金,让公司几近瘫痪,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他们要求他赔偿上市风波的损失,不然就要追究他挪用公司资金的罪名,送他去坐牢。
苏成明暗恨不已,当初为了筹钱从柳芷云手中买回股份,他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竟然埋下如此大的隐患,让股东们抓到了法律上的把柄。
他自然是不愿意去坐牢的,但也不可能赔偿股东们的损失。
“各位,上市之前某些事情大家也都是默认的,如今被空头盯上,只能算是倒霉,怎么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呢?”
“至于挪用资金,就更冤枉了,我调走的资金也是有迹可循的,挪用资金也是为了赎买公司股份,稳定股价,算是公款公用……”
他这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愤怒的股东啐了一脸口水:
“呸,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他是赎回公司股份没错,但这股份到了谁名下了,难道是公司账户吗,明明是他个人!
接着又有股东怼他: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那些股份挂到公司账户,如此确实没有人能怪你挪用公款。”
苏成明脸色一僵,他十亿买的可是公司27.5%的股份,怎么可能让出去。
“大家曾经都合作得很愉快,以后也还要继续合作下去,何必为了那么点钱闹得如此不愉快呢?”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告诉我还怎么继续合作?”一股东质问道。
“哼,我把话撂在这里,你今天要是不把赎买的股份拿出来,就等着吃牢饭吧!”另一股东放狠话。
“对,交出股份,不然我们立刻报警!”
事到如今,虽然信白机构还没真正交出证据,但那也只是为了盈利。
公司的股价形势在信白的打压下,已经差到无法挽救,投资者损失严重肯定要告他们的,想解冻发行股票的钱纯属做梦,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自己的损失。
有这部分股份充公,公司净值在那里,到时候破产清算,他们也能少赔点钱。
苏成明既不愿意坐牢,也不愿意交出股份,自然只有走三条路。
他向股东们保证,自己在五天内一定弥补上公司账户的亏空,请求他们再给他一些时间。
股东们也知道想让他交出股份非常有难度,即使去法院告他,他要是愿意退回资金,也判不了苏成明多久的刑。
与其损人不利己,不如为公司争取一条活路。
公司能正常运转,将来即使破产清算,能卖的价钱也会高一些。
于是,暂时便达成了和解,给了苏成明几天喘息时间。
苏成明以为,凭自己多年的人脉,要凑齐这五个亿至少是没有问题的。
但谁能想到,他拜访了很多人,都一无所获。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像外界所说纯靠岳父发家,但现在一和柳家撕破脸,就原形毕露了。
他一个凤凰男,现在债台高筑四面苏歌,没有柳家女婿这个身份,谁愿意相信他。
三四天下来,竟然是一无所获。
眼看马上就快到约定时间,股东们必定会在公司堵他,苏成明急得嘴上燎泡都起来了。
*
苏浅看完报告,便知道,以苏成明的个性,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还有几百亿股票发行款和近百亿净资产的公司,他也不可能愿意为了五亿资金去坐牢。
既然前面几天都没借到钱,那他在五天肯定会想别的办法。
比如,问梁深要钱,或者再次祭出梁深的招牌,去问别人要钱。
她直觉这次能得到关键性的东西,于是趁着是星期天,甩开了保镖,全天候跟踪苏成明。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苏成明果然在五天采取了行动。
但他没敢找梁深要钱,而是去找了公司的三大股东葛财。
这人是做风投的,手里有钱,也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人。而且即使抵押一部分股份给他,也威胁不到他在公司的地位。
确实是个好办法。
于是,她顶着乔装后的面孔,偷偷跟着苏浅进了葛家的办公楼,保持着听力范围的安全距离,在楼下一层,找了个厕所开始偷听。
当他上门拜访的时候,葛财并不意外。
苏成明四面苏歌,圈子里不会有人帮他,除了典卖手里的股份,没有其他翻身的手段。这个时候还愿意买他手里股份的,也只有他们这些原始股股东,因为只有这些人最认可公司价值。
只是,当对方提到,用3%的股份换取五个亿的时候,葛财忍不住笑了。
“老苏,你这不是正经谈生意的态度啊。时至今日,公司的股份到底什么价值,相信你我都心中有数。你以上市前的股价卖给我,怕是有些不厚道了吧。”
苏成明并不慌乱,他既然来找葛财谈判,便是做好了亮底牌的准备的。
“现在公司的舆论情况不好,的确不值这个价,但我保证只要想办法把信白机构的证据延迟到一个月后提交,我就能让信白改口,并且顺利拿到公司股票发行的钱。葛总,我知道你有金融圈的关系,能做得到。”
如今信白还没有完成套利,自然是不会让公司股票退市的,所以一直只是在进行舆论攻击来制造恐慌。真正让公司致命的证据还没提交到证监会,但谁也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进行这致命一击。
“到时候,这5个亿就是将翻倍变成十五亿,这笔生意你绝对不会亏。”
上市前品跃数码价值一百六十多亿,净值九十亿元,上市将股份稀释了一倍以十倍净值发行,所以现在他们的对公账户被冻结的资金还有四百七十多亿。按照这个份额来分钱,他确实能分到将近十五亿。
一个月翻三倍,很不错的利润率。
看他笃定的样子,葛财来了些兴趣。
“老苏,现在的情况,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所说的话?”
“葛总,你觉得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柳家离婚撕破脸?我苏成明做生意这么多年,是个傻子吗?”苏成明不答反问。
葛财听到这话,眼神有点戏谑。
那意思好像在说,这真不好说。
苏成明有点尴尬,只好自己继续下去:
“明眼人都该知道,和柳家割裂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我还是为了我现在的妻子和柳芷云离婚了。为什么,难道我真的是被真爱冲昏了头脑吗?不,大家都是生意人,只会选择更高的利益。”
葛财道:“也难说不是柳家发现了你那私生女和情妇的存在,要主动和你离婚嘛。”
苏成明知道,葛财这种精明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咬牙,他道出了自己的把柄和底牌:
“事实上,是因为发现了我给柳芷云下了致郁药。柳芷云和我感情甚笃,柳家也只会是我的助力,您觉得我为什么要在公司上市的紧要关头,冒着被柳家发现报复的风险给她下药?难道只为独吞眼前这点财产吗?”
听到这个消息,葛财还真有些震惊。
真没想到这苏成明,竟然还暗地里干出过这种事,也难怪柳家宁肯舍弃上市股份即将到手的钱,也要将他往死里锤了。
他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不明白这跟我们前面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的时间很宝贵,老苏你有话不妨直说。”
想拿这种程度的理由来打发他,那是不可能的。
苏成明便直言道:
“梁少和小女沫儿的传言,以您的地位想必听过。那是真的。我之所以会对柳芷云下手,是因为梁少几个月前曾经来找我,说他将来要娶小女为妻,让我给小女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梁家继承人的岳父,和柳家的女婿,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不是么?”
当初宴会上的事,葛财的确听说过,苏浅因为梁深维护那个私生女,说当初梁深与那私生女有一段旧情,维护她是旧情难忘。
现在再结合苏成明对柳家的态度,他便知道,这话多半是真的。
不过,梁深真的能为了一个女人和常家闹翻吗?他觉得这事还有待商榷。
但等梁深腾出手来再帮苏家渡过难关,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要真是如苏成明所说,他的确不亏。
只是,他还得花代价去找信白机构说情拖延一个月时间,若只是为可能得到的十五亿,还是付出太多了,于是,他提出了这一点,并且道:
“既然老苏你对梁少如此有信心,那么我们不妨来个对赌协议,我也不要你那3%的股份,这五亿我白送给你,但若一个月之后,梁少并未如你所说摆平信白让他们改口,并且解冻公司对公账户,让我们拿回公司股票发行款,那你就得把手里全部股份都无偿转让给我。”
“你……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苏成明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情绪。
葛财很淡定:
“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意见,你完全可以回绝嘛。”
“而且,白送五个亿,这也算是我很给梁少的面子了。”
五个亿的债务悬在头上,还有地产公司那边也挪动了资金,苏成明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借到钱。
他的处境很被动,葛财不松口,他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想到地产公司挪走的那四个亿的资金,他一咬牙道:
“十亿,否则我宁可去坐牢!”
“五亿算我送你,五亿算我按照你刚才那个条件付的股份钱。如果这样老苏你还有意见,那再谈下去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苏成明别无他法,只能答应。
两人签好了协议,去做了公证,这事才算结束了。
苏浅有点遗憾,这么精彩的谈判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隔着一层楼的竖向距离,二三十米的横向距离,再先进的设备也无法录音。
不过没关系,她拍下了两人去公证处的照片。
后来,葛财打了电话告诉苏成明,已经找了信白机构的人,对方答应延迟提交证据,并且已经打了十个亿到苏成明指定的账户。
接到电话的苏成明,表情终于放松下来。
他知道,自己最艰难的一关终于挺过来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梁深夺权成功。
到时候,有梁深在,背靠梁家,舆论也已经淡去了,空头也赚到了钱说不定愿意松口。即使不愿意,梁家威逼利诱一番想必也会改口。
那时候,还担心不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
手里有了钱,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修复一下和陆一扬的关系,顺便表达一下对苏沫儿的关心,于是去外头订了一桌大餐回家,并且还给母女两人分别买了一个价值二三十万的镯子。
因为他靠着自己的本事拿到了钱,度过了难关,陆一扬自然也对他另眼相看,苏沫儿也觉得自己的父亲果然是有本事的人,这个晚上,整个家庭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祥和欢乐。
苏浅二天收到了苏成明满脸愉悦去首饰店买东西的视频,便知道葛财已经把事情办成了。
回到家里,她整合了视频照片,再次用匿名邮箱给常露露发了邮件。
他告诉常露露,苏成明与葛财之间的谈判内容,以及他们的对赌协议,并且附上了拍下的照片和视频。
虽然她没有录音内容,但对赌协议是确实存在的。骆岳也亲自打了电话跟他们说了,因为有熟人说情,他们打算延迟一个月提交证据。
这说明葛财也确实如她所说去跟信白机构谈了条件,为公司争取一个月时间。
以常露露的本事,要调查到这些事并不难。
得知了梁深的打算,以她的骄傲,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这些人呢。
到时候,在这个即将和顾庭澜进行最后对决的关键性时刻,梁深会怎么选择已经显而易见了。
想到这种结果,苏浅便忍不住仰望天空,生出些明媚的忧伤。
唉,一个好好的甜宠文生生让她给折腾成了虐恋情深,所以穿越大神选她穿成原主这个恶毒女配的角色,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
事实证明,苏浅的猜想没错,常露露不愧是原主根正苗红的接班人。
在接到邮件后,虽然有种自己被人当枪使的不快,但她更恨的是梁深的利用与侮辱。
在证实了葛财的行动后,她果断挑了个梁家几个关键性人物齐聚一堂的时候,怒气冲冲地杀到了梁家。
30
这一天是梁家开家族月会的日子, 顾庭澜,梁深,以及一些族老都在梁家大宅。
开会的间隙, 中午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
常露露便是掐着正午的饭点到的梁家大宅。
这个时间点, 于情于理他们都要邀请她一起过去吃饭。
果然,佣人通报没多久,常露露便被领到了大餐厅,她落落大方地与在场长辈问了好, 连顾庭澜, 她也友好地点了点头,就是没有理会身边的梁深。
梁老爷子看出她神色不对劲, 不用猜就知道她可能和梁深闹了矛盾,最重要的一次项目争夺时间在即,他不愿意节外生枝, 于是只叫人一味地给常露露上甜点, 神色和蔼地与她说话,希望她能懂事些,不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与梁深的生分。
然而, 常露露偏偏一点都不懂事。
吃了几口甜点,她神色愉悦地道:
“梁爷爷对我真好,那想必有人欺负了我,您也是会给我做主的吧?”
梁老爷子眉心一跳, 当着众人的面, 他却不好下常露露的面子。
毕竟她代表的是常家。
“那是自然,露露受了什么委屈, 待会告诉梁爷爷,我帮你出头去!”他在待会两个字上说得尤其重。
但常露露就跟完全听不懂他的潜台词一样:
“那要是梁深欺负了我, 梁爷爷一样会帮我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了过来。
梁深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他皱眉看着常露露,低声喝止:“你想干什么,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梁老爷子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是只能接话:
“这臭小子干了什么?你说了爷爷帮你做主!”
“其实也不算梁深欺负了我,但这件事跟他有很大关系,可把我给气坏了!”常露露忿忿道,开始说出自己得知的消息告状。
“梁深以前有个旧相识,就这段时间火了一把的品跃数码苏成明的女儿,叫苏沫儿的,我听说她以前跟梁深之间关系匪浅呢。”
见众人都露出兴味的表情,梁深只觉得一阵怒火上涌,却强行压制着:
“我说过了,只是她家对我有恩情!”
他这声音硬邦邦的,哪里像是在解释,分明是强行压抑着发脾气的冲动。
即使这种时候,也不愿意有一点低头的意思呢。
常露露以前觉得有趣,现在却只觉得可笑,她若是不吃他这套了,他以为他算什么东西。
那苏成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扯梁深的大旗,这次甚至拿出了全部股份进行豪赌,若不是梁深明确对他说了什么,苏成明这种也算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一个月后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帮苏家摆平所有麻烦……他梁深这过河拆桥的态度可真是太恶心人了。
想玩弄利用她然后一脚蹬开,那她就陪他玩个够。
“你以前这么跟我说,我也信,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我觉得很奇怪啊。”常露露脸上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我最近得到消息,那苏成明在外面跟人说,三个月前,你梁少亲口跟他说,将来想娶他女儿为妻,要他给他那私生女一个拿得出手的身份,所以他才会跟柳家撕破脸离婚。”
“而且,他还跟人说,只要再等一个月,你就会出手帮他解决公司财务数据造假的事。”
常露露似笑非笑:
“一个月,这个时间卡得很好嘛,刚好是你跟李少PK结束后大概十来天的时间。听那苏成明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想利用完我们常家,就把我一脚蹬掉了。”
这帽子,可就扣得有点严重了。
族老们之间互相交换着眼神,顾庭澜唇角微微勾动,却又很快压制下去。
而梁深,则是满脸寒霜。
他简直快气炸了,苏成明这个蠢货!一不留神,又给他捅出这么大篓子来!
他是跟苏成明说过这种话,但那是因为见沫儿被苏浅欺负,想让苏成明可以用心保护沫儿,他深知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苏成明根本不会舍得跟柳家撕破脸,所以才把话说得比较明白。
谁能想到,苏成明这头蠢猪,连嘴巴都管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着他的话到处乱传,还让常露露知道了。
现在还有十多天就要跟顾庭澜进行最后对决了,若此事跟常露露闹翻,他便缺少了重要的助力,如果输了,便可能从此错失继承人的位置。
到时候,即使是爷爷也会迁怒沫儿一家人。这样的后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种话!”他矢口否认。
“可他如此有信心地跟人承诺什么一个月的期限,还以手里的所有股份定下豪赌,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啊。阿川,这个样子,你只是空口白牙地说,你没跟他说过这种话,叫我怎么信呢?”
梁深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破天荒地缓和了语气,安抚常露露:
“他如今深陷困境,要解燃眉之急又没有人帮他,自然是做得越逼真越好。她女儿的确对我有恩,但我已经还了。再者,明珠在侧,我怎么可能为一颗鱼目做出如此失智的承诺。”
听到这话,常露露便笑了,只是心头觉得越发的讽刺。
她还以为梁深的脊梁骨有多硬呢,看来还是舍不得梁家继承人的位置嘛。
以前跟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现在呢,怕失去常家的支持,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了讨好她的话来了。虽然语气还是有点不自然,但比起以前,这态度也是天壤之别了。
“露露啊,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阿川这种身份,想往上扑的女人多了去了,但你也知道,他向来洁身自好,你们可不能为了一些小人的风言风语伤了感情!”梁老爷子开口劝说道。
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给面子地恭维起常露露。
“一个小小的私生女,怎么可能跟常小姐相比,我想阿川再怎么也不可能如此眼瞎吧。”
顾庭澜见梁深神色难看,也难得开了口帮他说话:
“常小姐完全不必如此生气,别说没什么,即使表弟念着旧情对那女人有点什么,那也绝对不可能越过你去。”
当然,这样的言论到底是不是起了反作用,那就未可知了。
常露露哼了一声:
“要是还没结婚就弄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我脸,那我看这婚也没必要结了!”
这话可就说的严重了。
梁老爷子虽然不满常露露不识大体,但她确实是他能为孙子找到的最好的联姻对象,听到她这样说,他连忙给梁深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哄哄未婚妻。
梁深不欲让老爷子对苏沫儿生出更多不满,便也暂时低了头,强忍着心中的排斥主动握住了常露露的手,刻意柔和了语气:
“你安心,我断不可能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情。”
常露露似乎也因为他的主动亲近被安抚了一般,脸上重新展露出笑容。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梁深刚要松口气,就听她语气一转,道:
“可那苏成明这样做,也是癞蛤蟆跳脚背,不咬人却恶心人啊!他都恶心我们两回了,你可要帮我好好教训他!”
梁深与她交握的手下意识一紧,常露露却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异常一样,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
梁深知道,这种时候他绝对不能犹豫,于是,便很快答应道:
“那是自然。”
心中盘算着,到时候该如何做一场戏,在不伤害到沫儿的前提下,又能向常露露交差。
然而,常露露却紧咬着不放,她骄纵地道:
“那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教训苏成明一顿!这种人实在胆大包天,在外面乱传你的意思,险些破坏我们的关系,要是不好好教训他,到时候要是更多人效仿,那我天天不得气死了!”
梁深的话都答应在前头了,此时如何能推脱。他正想着找借口把事情往后拖一拖,便听常露露道:
“你要是忙也没关系,我自己带人去,这一家人如此不知廉耻,我自然要亲自教训才解气!”
梁深咬牙:
“当然是我和你一起去。”
与其让常露露任着性子报复,自然是他在旁边跟着,能掌控一定分寸,才能减轻对沫儿的伤害。
看着常露露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
该死的常露露,还有把这件事捅出来的柳家人,如此恶毒,竟然让他的沫儿不得不承受如此多的伤害,甚至可能误会他。
来日待他掌握了梁家,一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
苏成明手中的资金一到位,便心神大定,安抚好了股东们。
见股东们不再闹,下面的人也都安心了,以为老板肯定能顺利渡过这次危机,于是,这两天公司已经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运营。
一部分经销商和供应商们,也开始正常与品跃进行业务往来。
这一天下午,苏成明正在接待两位重要的供应商,与之进行亲切洽谈,突然会议室大门就被撞开。
“不好了,老板不好了!梁少,梁少带着一大帮人来砸我们公司!”
苏成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谁?梁少?”
怎么可能!
然而,当他心慌意乱地来到公司办公的足以容纳近百人的大办公室,便看到自己的公司已经乱成一团。
许多黑衣人拿着大棒往各种格子间里的办公器械上砸,电脑屏幕全部被砸烂,文件筐之类的也被掀翻在地,员工们尖叫着四处躲避。
而梁深,满面寒霜地站在这间大办公室最前面的空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而梁深身边,一个长相美艳妩媚穿着贵气的年轻女人,正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苏总,这……这是怎么回事?”
经销商们被这阵仗吓到了。
苏成明根本顾不得这么多,赶紧朝梁深跑过去:
“梁……梁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心虚了,他想起来自己做过什么,也想起来梁深曾经的警告。
常露露见他走过来,立刻指着他道: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苏成明?”
她轻蔑地看着他:
“听说你在外面到处乱传你女儿和梁深的关系,还说梁深要娶她?”
苏成明正要开口,梁深就一拳打在苏成明脸上,直接把人打得后退几步。
梁深追上去,揪住苏成明的领子,低声警告道:
“你干的好事!什么也不要说,求饶。不然后果会更严重!”
苏成明领会到他的意思,赶紧鞠躬求饶:
“梁少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打胡乱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你确实猪油蒙了心,也不看你女儿是什么货色,竟然敢说出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常露露走上前,无别鄙视地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女儿想当梁太太,也要看梁深愿不愿意啊?”
“阿川,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亲自动手,打碎他们的妄念!不然他们仗着是你旧相识,以后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恶心的事情!”
梁深面沉如水,抬脚就朝苏成明的腹部踢过去。
他常年混迹街头,体力哪里是苏成明这种中年文弱男可以比的,这一脚,就将苏成明踢翻在地。
为了彻底消除常露露的疑心,也为了泄愤,他每一下都没有留手。
苏成明只能哀嚎惨叫。
待苏成明被打得半死不活,他才停了手。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不知羞耻地攀扯,我会让你们后悔活在这世上!”
而此时,苏成明的几间大办公室也砸得差不多了,总裁办更是一片狼藉。
看这样子,短期内都无法恢复经营。
常露露也终于满意了的样子,丢下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扔在苏成明身上,傲慢至极的样子:
“喏,这是赔偿,可别到时候还去警察局告我们梁少扰乱你家公司的经营秩序,我们可是给了钱的!”
说完,又对梁深道:
“阿川,收拾完这个不要脸的老的,该去收拾小的了。走,我们现在找那个不知羞耻的私生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