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池愉,我快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数日之后,池愉已经疲于奔命。
缝隙并不是那么好找的,但魔族倒是非常多。
他杀魔修杀到有些麻木了。
碰到修为比他更高的魔修,便只能动用玄寂师兄留给他的禁咒。
而且每次杀戮的时候,魔气都会顺着灵气倾泻的经脉渗入——这点倒是不用太担心,他身上属于玄寂师兄的骨骼炼制的法器能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这种时候,池愉才知道谢希夷炼制的这种法器的能耐——其实也是禁咒,不过在禁咒上又施加了一种逆转禁咒,所以才会有如此功能。
而且也逃不开能量守恒的铁律,估计他当初要包子,某家包子店就会凭空少一笼。
像现在他消灭体内魔气,周遭的魔气便浓郁几分。
有点狡猾,并不是阿拉丁神灯。
池愉饶有闲心地研究这些有的没的。
研究完,又得面对残酷的现实。
魔界的环境对于修士来说,犹如砒霜一般,多呆几秒都是煎熬。且天气多变,像这会儿,便平地刮起了红色的旋风,池愉眼睁睁看着一具魔修的尸体被旋风触碰,顷刻间就融化得无影无踪。
池愉只能找个洞府暂且躲避。
从洞府往外看去,天色为之一变,隐隐传来魔修的怒骂声,“该死,猩红风暴来得真不是时候。”
“这一天天的,日子是一点都过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反攻修真界?”
“闭嘴,那边有个洞府,过去避一避。”
池愉:“……”
他真的有点倒霉啊。
现在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正好被魔修堵上。
但这次的魔修,明显不是一般的魔修,他们穿着统一的红袍,腰间都是同一个款式的法器腰带,为首的更是身着红色盔甲,像是正规的军队。
“哟,这有个修士!”魔修已经发现他了。
“长得不错啊,可以效仿二军将军送给尊上。”
魔修们三言两语,对池愉倒是没什么杀意,但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让池愉毛骨悚然。
为首的魔将深以为然,“就算不玩,养着练功也极好,就是修为低了点,才元婴境。”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菜市场买猪肉。
池愉无言,手上的符环随心意而动,从手腕上分离放大,最终嵌套成环,将池愉牢牢地护在环中。
另一只手取出了幻电,脸色平静,显然并没有打算随他们走。
魔将见他意图反抗,不禁笑了起来,“真是胆肥了,还想跟我们魔王军对抗。”
“干脆杀了他吧,漂亮的修士这世上多得是。”一个魔修道,看着池愉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贪婪。
魔将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在魔界这环境恶劣的地方,能食用的血气至多是妖魔的,自从妖魔登上了魔尊之位,明面上是没人敢摄取妖魔的血气修炼了,以至于修炼都变得有些困难。
而修士也并非那么好获取的,他们时不时地能抓到一些从缝隙中跌落进魔界的修士,也要献给尊上,或者上级。
魔将叹息道:“修炼不易,既然这猎物如此顽劣,那我们就地分食了罢。”
说罢,他麾下的魔修都欢呼起来,等魔将有模有样地下令,便纷纷地朝池愉攻来。
然而,所有攻击都被旋转的符环一一挡下,魔修亢奋的情绪略下落了几分,表情都变得凝重,“这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池愉便挥出一剑,剑气杀死了数个魔修——魔修体魄和元魄为一体,肉身身亡,便是身死道消,倒是容易绞杀。
魔将动怒道:“岂有此理!”
他大乘期的修为,自信地攻向池愉,结果符环毫无变化,魔将又发动了几次攻击,都被完美地挡下。
魔将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极其难咬的猎物,面色流露出愤怒与不甘,“这究竟是什么护身法器,竟如此坚韧?”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魔将神色莫测,还未想出应对之策,池愉的攻击凌厉地袭来,被魔将挥手化解,“我就不信他有用不完的灵力。”
如此,他们便与池愉在山洞里耗住了。
池愉心里难免着急,他的灵力倒是无需担心,须弥戒之中有桫椤七叶给他的极品灵石,但是符环是禁咒,禁咒要用到元魄,他了解禁咒的原理,但这种细节之处,反倒很模糊。
他不确定一直使用符环,是否会扣玄寂师兄的东西,若是如此,岂不是雪上加霜?
他心里想着事儿,即使面上有所遮掩,到底还没彻底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所以魔将察觉到了几分,施施然地笑道:“现在就看谁能耗到最后,而我们有这么多人。”
旁边的魔修阴恻恻地说:“等他灵力耗尽,就是他的死期。”
这些魔修见他年轻,面色稚嫩,年龄不过二十有余,便打起了心理攻势,在池愉面前说些污言秽语挑逗他。
池愉倒是坚韧,并不理会。
如此,又耗去了一天时间。
当夜,魔修都已经有些躁动不已,因为修炼的功法问题,他们性子都急躁、暴戾,如此耐心的等待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酷刑。
魔将见状,沉吟片刻,道:“不若先撤。”
众魔修面面相觑,都听从了。
魔军很快撤出了山洞,外面风暴也停歇,周遭一片寂静。
池愉没有动,他依旧盘腿而坐,符环也依旧在旋转。
半个时辰之后,魔将出现,见他巍然不动,气恼道:“你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出来与本将一战,你这样的也算是修士么?”
池愉没有理会,魔将只能无能狂怒。
但已经守了一天,沉没成本摆在这儿,魔将不可能轻易放弃,因此又跟池愉耗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洞外边儿有魔修进来禀报:“将军,王上过来了。”
“王上?什么王上?本将军怎么不知道多了一个王上?”魔将不解道。
魔修道:“是尊上最近新收的弟弟。”
魔将道:“弟弟?尊上不是早就把他那些兄弟姐妹吃光了么?哪来的弟弟。”
“据说是亲的。”
不等魔将反应,一个身影就闪进了山洞,“这个修士交给我。”来人说道。
魔将看见了他那与尊上有三分相似、但更昳丽的脸,彷佛明白了什么,道:“遵命。”
为一个元婴期修士与此人对上不值得,魔将能屈能伸,立即放弃了这个死守了一天的修士。
反正,这修士的结局都是个死,死在谁手里倒不重要了。
池愉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抬起脸,看见巫云苏,瞳孔猛地一缩,叫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巫云苏等魔将的人都退出山洞,才到池愉跟前,道:“小球让我来的。”
池愉想起刚刚魔修来禀报说的话,疑惑地问:“他们怎么叫你王上?”
巫云苏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是来救你的。”
池愉苦笑道:“这魔界进来容易出去难,你能怎么救呢?”
巫云苏卡壳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玄寂呢?”
池愉看了他一眼,道:“玄寂师兄在秘境之中。”
巫云苏看他这模样,便知道是玄寂出事了,他问:“可是需要元魄?”
池愉一愣,金色眼瞳里随即泛起喜悦,“你有?”
巫云苏道:“有,不过修为都不高。”
池愉道:“应该足够了。”
他收了符环,巫云苏将魄珠递给他,发自肺腑道:“玄寂不适合你,这世间好男子千千万万,又何必在玄寂一棵树上吊死?”
但多说无益,池愉已经无法飞升成仙了,前途晦暗,至多只有几千年的寿命。
池愉笑道:“你太操心了,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对了,小球怎么样了?小球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巫云苏道:“他还好,清醒的次数变多了,相信过几年就能恢复。”
至于小球是怎么知道他能起到作用的,巫云苏也不太清楚。
池愉又跟巫云苏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秘境,将魄珠送给了黑雾。
萎靡的黑雾嗅到元魄的气息,支棱了一下,将魄珠裹了起来,很快,吐出了空荡荡的魄珠。
池愉握着那颗魄珠,由衷地感觉到自己跟反派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黑雾吸收了元魄后,终于有了动力,将谢希夷完全地裹了起来。
很快,一颗巨茧形成了。
这次速度出奇的快,不过几个时辰,巨茧就分离出了谢希夷新的躯壳。
不多时,谢希夷就苏醒了。
巨茧碎裂开来,谢希夷从巨茧中走出,只一下,他彷佛体力不支一般,跪倒在地。
池愉赶紧冲过去扶他,“玄寂师兄,怎么回事?”
谢希夷摘下面具,咳出一滩黑血,伸手擦去嘴角鲜血,低笑道:“本源枯竭。”
池愉不知所措,“很严重吗?”
谢希夷轻描淡写地道:“不严重。”
说完,又咳出了一滩黑血,腐蚀了地面,楼下传来惊呼声,池愉立即将他转移到另一个空间。
“这怎么可能是不严重的样子!”池愉莫名生气,“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
谢希夷嘴唇微动,想说话,然而捂住嘴,黑血满溢而出,他冷白修长的手指都染上了几分污浊。
“原来,我也会死。”谢希夷用着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池愉有些无力,“是人都会死。”
谢希夷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池愉,他知道此时他不算好看,脸上布满黑色符文,连眼睛里都是。
他俨然明白为何,这是当初献祭出了错,将身为谢氏一族太子的信物玉玺送了出去,这是谢氏一族的气运,而谢氏一族原本的宿命便是灭族,这献祭出去后呈现出来的状态便是毁容的状态。
谢希夷很多时候不觉得自己矜贵讲究,唯独在池愉面前,他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是万分美好的。
这张脸他看着都不觉得欣喜,却因为某种阴暗的心念,除却一开始避开,现在倒是经常显露在池愉面前。
因为池愉从不用另类眼光看他,依旧是敬仰、孺慕、依恋。
“你说喜欢我,可是真的?”谢希夷问。
过了那个劲,池愉又开始羞赧,但谢希夷在此时又吐了一口血,逼得池愉又袒露了一次心迹,“自然是真的。”
“为何之前骗我?”谢希夷语气貌似温和,但隐隐有些咄咄。
池愉张了张嘴,垂眼道:“我是为了你好,玄寂师兄。”
谢希夷不想去追寻“为他好”的缘由,只是依旧用着温和平静的语气问道:“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全都坦白。”
池愉:“……”
他低声说:“……没有。”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卡顿,让谢希夷知道他有。
“……真的没有?”谢希夷说完,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身上都是剧毒,血液毒素更甚,几口黑血吐出来,直接洞穿了地面,薛怡的声音在池愉耳边响起,“别让他吐了,秘境会被他烧穿的。”
池愉回道:“……那你的秘境也太脆弱了。”
“……”薛怡道:“是你师兄这毒经过禁咒的加持后变得很可怖。”
她顿了顿,觉得必须要提醒一下他,“不要太信你师兄。”
池愉却说:“连玄寂师兄都不能信,那我还能信谁?”
薛怡:“……不是。”
她的意思是,男人想要骗人,什么把戏都能用出来。
算了,何必操这个心。
薛怡不再提醒。
谢希夷用着温和的语气对他道:“我们既然两情相悦,就不应该有隐瞒对方的事情,难道,你不信我?”
池愉赶紧说:“没有,玄寂师兄,如果我连你都不能信,我还能信谁呢?”
谢希夷咳嗽了一声,再次吐出了一口黑血,弄得池愉心惊胆战的,都不知道谢希夷体内哪有这么多血让他吐。
谢希夷淡淡地道:“死不了……回答我,池愉,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池愉抿唇,道:“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是凡间那样的世界。”
谢希夷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池愉硬着头皮说:“其实我有很多朋友,我跟他们关系都挺好的。”
“……”谢希夷轻笑道:“我的本源枯竭,活不了多长时间,你确定要用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来敷衍我么?”
他顿了顿,带着淡淡蛊惑道:“池愉,我只是想要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这般,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留有任何遗憾。”
说罢,他捂住唇,闷闷地一声,指缝间又溢出黑血。
池愉:“……”
他脑子一热,坦诚道:“玄寂师兄,还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对你的毒素免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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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玄寂师兄,你不是要接吻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谢希夷静静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对我的毒素免疫?”
池愉说出口后,就已经有点后悔了,但来不及细究,他看着谢希夷虚弱的样子,心中除了后悔,更多的是心疼和怜爱——这个词似乎不应当出现在他对玄寂师兄的感情之中,但他又实实在在地出现了。
一贯强大的玄寂师兄,在他面前露出了如此脆弱的姿态,他又岂能不予求予取?
他伸手过去,想要擦去谢希夷唇角的黑血,被谢希夷覆着黑雾的手捏住,对方眉心微微拧起,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池愉也知道他的想法,他的禁咒如此强大,连禁咒都无法解决的剧毒,他池愉怎么可能有办法解决。
玄寂师兄的不信任,源自自己的强大,也源自对他人力量的轻视。这的确是事实,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池愉也不会相信他能免疫谢希夷身上的剧毒。
“玄寂师兄,我说的真的,这种事情,我不会骗你的。”池愉挣开了谢希夷的手,细白的手指触碰到了谢希夷的嘴角,轻轻地擦拭掉那乌黑的血迹。
在这个过程中,谢希夷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头,避开池愉的动作,但还是被池愉坚定的动作俘获,僵在原地,任由他擦去了他嘴角的污血。
“……竟然是真的。”谢希夷声音低哑地开了口,那双漆黑的眼瞳宛如深渊一般深邃,他注视着池愉,“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池愉眸光闪烁,又很快垂下眼,掩去过于外显的情绪说道:“玄寂师兄,我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有跟你说。”
谢希夷又咳了起来,“怎么会不重要。”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血液大量地渗出,池愉隐隐看见了脏腑的碎片,焦急得手足无措,“玄寂师兄,你这个到底要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需要元魄吗?是不是只要有足够多的元魄,你就可以不吐血了?”
谢希夷淡淡地道:“这种事情,不重要。”
池愉:“……”
都这样了还不重要,难道要死了才算是大事吗?
就在他心里腹诽的时候,他的脸被谢希夷冰冷的手掌托住了,他的掌心那么冰冷,触及之时,池愉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忍着没有偏开脸,只是睁着那一双金灿灿的眼瞳望向谢希夷,“玄寂师兄……”
池愉忽地噤声了,因为谢希夷看他的目光粘稠之中又带着灼灼的暗光,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侵略性。
池愉明明是元婴期修为,在此刻看着也比一直吐血的谢希夷要强大,但在如此目光的威压之下,池愉彷佛退化成了被顶级掠食者压在利爪之下的食草动物,除了战栗恐惧,再也生不出其他心思。
他喉结不停地滑动,后背泛起了一层冷汗——不该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池愉心里划过这一丝念头。
玄寂师兄对他是有欲望的,爱与欲一体两面,因爱而生欲,就如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一般是无法撼动的自然规律。
将这个秘密告诉玄寂师兄,最后一道防线也就消失了。
神交已经做了,难道灵肉结合还会远吗?
但池愉是恐惧直面这种欲望。
在这种事情上,池愉是食草型,而玄寂师兄明显是掠食者,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才好。
谢希夷彷佛没察觉到他的恐惧,冰冷的手掌慢慢往下滑,握住了他柔韧修长的脖颈,他的手太阴冷,池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他的手夹在了脸颊和肩窝之间,“玄寂师兄,别摸了。”池愉明明是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但说出口,平白显出了几分旖旎。
谢希夷竟真的停下了,他缓缓收了手,低笑起来,“好,不摸了。”
他擦去唇角的血迹,伸手将池愉搂在怀里,弓着脊背呈现出一种虚弱的状态,他将下巴抵在池愉肩膀上,用着淡淡的语气说:“疼。”
“……”池愉被他搂得有些紧,被迫扬起了上身和脖颈,“……哪儿疼?玄寂师兄?”
谢希夷道:“哪儿都疼。”
池愉:“……”
他干巴巴地说:“玄寂师兄,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谢希夷轻轻地笑了起来,“能,比如,伸出舌头,让我吸一吸。”
他的语气分明很轻描淡写,衬得他说出来的话格外的惊世骇俗。
池愉:“……”
他噤了声,满脑子都是“他是怎么用这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这种色爆了的话的”??
然而又想起五百年前在秘境之中被玄寂师兄删去的记忆……
好好好,也是惯犯了。
谢希夷道:“不行吗?”
他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道:“连满足我这个将死之人小小的愿望都做不到吗?池愉。”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么?”
池愉:“……”
他脸色一变,伸手抱住了谢希夷劲瘦的腰,慌张道:“玄寂师兄,你在开玩笑吧,本源枯竭的后果这么严重吗?你不是说过你不会死的吗?”
谢希夷幽幽地道:“本源枯竭。”
池愉:“……”
池愉手指蜷缩起来,他有怀疑过谢希夷是不是在骗他,但太真实了,他的虚弱、他的无力,他从前的强大与如今的对比,他无法不在意。
而且,真的会有人为了占便宜,就吐这么多的血吗?
池愉不信他能做到如此地步,正因为不信,才格外恐慌,他低声道:“不要死,玄寂师兄。”
谢希夷搂着他,没有说话,几息时间过去,谢希夷察觉到池愉抱着他腰肢的手攥紧了几分,而后,便是池愉青涩无比的声音,“玄寂师兄,你不是要接吻吗?但是……但是我不会。”
谢希夷下巴抵着池愉的肩膀,勾起苍白的嘴角笑了起来。
池愉脸颊绯红,金眸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他犹豫了半晌,才伸出了红软的舌尖,因为羞赧害臊,只露出一点点,而谢希夷伸手,抚摸着他柔软饱满的唇瓣,很快,撬开了他的唇,揉捏起了他那小蛇一样的湿润舌头。
池愉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谢希夷身上的毒素对于他而言,并非没有任何影响,唇齿与其手指接触,便泛起淡淡的酸意,致使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放轻松点。”谢希夷的声音染上了如同魔心一般的愉悦笑音,池愉对这种笑音声线条件反射般地僵硬,却在听到谢希夷轻轻咳嗽时,又逼着自己软了下去。
池愉打开了口腔,金眸覆上了薄薄的水意,而在他外观视线被水雾遮掩得朦胧模糊时,谢希夷覆满黑色符文的脸庞靠近了。
冰冷但湿润柔软的东西进入了他的口腔,他的牙齿冻得打颤,却不小心咬到了谢希夷,谢希夷没有吭声,只是一味地深入,很快,池愉便被彻底入侵了。
酸,胀痛,还有麻,液体的毒素比手指皮肤更甚,池愉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喉头紧缩,连同喉管都开始发痒发疼了。
嘴唇被冰冷柔软摩挲,同样泛起一片淡淡的疼痛麻意,这样的深吻,令池愉别样敏感,却不敢显露分毫。
在初期的疼痛麻胀反应之后,池愉才后知后觉地尝到了谢希夷口腔里腥甜的鲜血味道,如此,他更不敢对谢希夷有异议。
柔软的舌尖被毫不留情地卷入其口腔里吸吮,时不时地捏着他下巴换个角度攻城略地,如此凶猛,如此热烈,幸好修士可以长时间不用呼吸,否则池愉都害怕自己被谢希夷吻到窒息身亡。
池愉喉结不停滑动,吞咽着谢希夷似乎恶意渡过来的津液,口腔连同喉管、胃部,都因为摄入了这种毒液而酸痛发麻,然而在这种时候,些许疼痛似乎化为了更激烈的反应。
池愉如此青涩的身体,隐约被挑起了几分情、欲,当然,感觉比神交要稀薄太多,但体魄上的触碰更符合池愉的认知,所以情动反而比神交更甚。
池愉察觉到这点,不免多了几分恐惧,他伸手抵在谢希夷宽阔的胸膛上,做出了几分抵抗的姿态,却被谢希夷发觉后搂得更紧,唇齿之间越发侵入池愉的口腔。
甚至连喉咙深处都被侵、犯掠夺。
谢希夷舔舐过的地方泛起一阵令人颤栗的疼痛酸意,令池愉抵抗的力气越来越小,很快,手腕就被谢希夷捏住,将池愉放到后,按在了他脸庞两侧。
危险,池愉睁开湿意朦胧的金眸,眼尾已经沁出了嫣红的颜色,泛着被泪水浸润的水光,显得格外勾心动魄,“玄寂师兄……”他的唇齿被侵占着,舌头推拒着,又被卷入深吻,推拒也显得很无力,说话都格外含糊艰难,“够了……”
喉咙又被灌入了冰冷的津液,池愉细小的喉咙吞咽不及时,便满溢而出,浸透了唇角与脖颈,又滑入胸前的衣襟,显得格外狼狈。
谢希夷低低地笑了起来,比起池愉的艰难应对,他倒是显得格外游刃有余,他用神识在池愉耳边低语道:“不够,池愉,你答应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一招鲜,吃遍天(x)
池愉:[小丑]
不白吐血啊,都不白吐,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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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太乖了,小鱼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口腔中弥漫的血腥味被冰凉的津液冲淡了。
这根本不是接吻。
池愉想象中的接吻不会像现在这样,若他是凡人,此时恐怕早已经溺死在谢希夷的怀抱之中。
怎么能因为是修士,就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模糊的想法在脑中稍纵即逝,池愉手指攥紧,想挣扎,却因为谢希夷宽厚冰冷的大手捏着他的手腕而动弹不得。
那条谢希夷填充着本源的黑色锁链从谢希夷宽大的黑袖之中爬出,如蛇一般钻进了池愉宽松的裤腿。
冰凉的触感让池愉笔直的腿轻轻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并拢双腿,企图阻止锁链的前行,又因为被谢希夷吻得浑身无力,阻挠也变得极其无力。
锁链很快就攀爬缠绕到了尽头。
池愉后背顿时弓起,耳边传来了谢希夷的低笑声。
人怎么能坏成这样?池愉偏开头,终于有了几分喘息的时间,“够了!”两个字出口,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声音透着浓重的鼻音,带着几分颤巍巍的软糯,直男如他,难以忍受自己在谢希夷面前流露出这种令人尴尬的声音,重重地咳嗽了一下,将鼻音压下,再次说:“够了!玄寂师兄,别弄了!”
他脸颊红透了,金色眼瞳里浮动着几分轻薄的畏惧,“你之前说过的,元阳对修士来说很重要……所以,不要弄了。”
他说的小心翼翼的,连并拢双腿都不敢,锁链质感冰冷坚硬,他很怕稍微牵动一下就勒断了。
谢希夷没发出声音,只是用鼻梁轻轻地蹭了一下他柔软的脸颊,嘴唇追逐着池愉的唇瓣,又吻了上去。
“唔——”池愉想说的话再次被谢希夷的吻吞没,灵境被谢希夷的神识若有若无地试探,池愉赶紧紧闭了灵境之门,趁着理智还未被淹没,传音谢希夷劝道:“玄寂师兄,就到这里好吗?这里不是无人地……前辈也在,前辈看着,不要在别人面前做这些事情好吗?”
这句话说出口,似乎令谢希夷松动了几分。
他退开了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池愉被亲得泛红的脸颊,大发慈悲地开口道:“那就到这里吧。”
他收回了按着池愉手腕的手,池愉撑着手臂要坐起来,浑身一颤,腰肢一软,又倒了回去。
他声音颤抖着说:“玄寂师兄,你……你说话不算话。”
谢希夷举起双手,即使有意压抑,却还是难免泄露了几分愉悦的笑意,“我已经停下来了,池愉。”
池愉手指颤抖着伸进裤子里,想要拽那条锁链,然后刚摸到,要命的地方就微微一痛,池愉倒抽一口凉气,金瞳覆了薄薄的水雾,被吸吮到红肿的唇瓣颤抖着道:“让它停下,玄寂师兄,快点让它停下!”
谢希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这副被欺负到了极点的模样,冰冷阴邪的身体像是灌入了岩浆,心有所感之处皆是一片滚烫。
压抑许久的黑血喷涌而出,他捂住嘴,指缝溢出大片乌黑血液,顺着冷白手臂肆意流淌。
谢希夷却没有挪动分毫,一双眼睛依旧注视着池愉凄惨的模样。
反倒池愉外观看见谢希夷又在吐血,拉扯锁链的动作顿时停摆了,哑巴了。
他自暴自弃地抽回手,手臂遮在眼睛上,咬着牙任由锁链肆虐。
若是有外人在,便能看到这是一番令人口齿生香的盎然春色。
身材纤瘦漂亮青涩的少年身着单薄的青色禅修法袍躺在赤红的地面上,他双腿并拢,却掩盖不了布料的怪异,他一只手臂遮挡着双眼,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另一只手则抓着身侧的衣袍,全然一副被欺负却隐忍不发的可怜姿态。
他浑身都在发着抖,可怜又可爱。想抿唇,却因为浑身炽热,而微微张开了嘴唇,又很努力地咬着下唇止住喉咙里时不时会溢出来的喘、息声。
谢希夷拭去嘴角的污血,目不转睛地盯着池愉这副姿态。他的视线如影随形,令人难以忽视,池愉睫毛颤动,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了他粘稠暗含灼热的目光,他想让他背过身去,不要看他,却又开不了口——池愉心里明悟,这就是玄寂师兄想看到的。
他喜欢看自己被欺负得无力反抗的模样。
这是何等的恶趣味。
池愉只能紧紧闭着眼,神识缩在灵境之中,自欺欺人地感受着锁链冰冷却动作轻柔的伺弄。
很快,池愉一抖,双手往下,抓住了那条锁链,他睁开眼,满是泪意的眼瞳中沁出青涩火热却并不露骨的欲望,“让、让……出来。”
谢希夷低笑起来,“不行,元阳很重要,不是么?”
池愉张了张嘴,脸颊被憋得通红,水雾满溢而出,随着他眨眼凝结成珍珠大的泪珠顺着他白润的脸颊滚落而下,“……玄寂师兄,你——”你太混账了!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但谢希夷心知肚明绝非好话,“我是为你好,池愉。”他声音低哑地说道,随后,勾起唇角,“要忍住啊,池愉,你可以的,师兄相信你。”
池愉:“……”
他眼眶又落下了几颗泪珠,嘴唇抿得紧紧的,不想求饶让谢希夷看了笑话。
几息之后,池愉彻底松懈,整个人软倒在地面上。
锁链也跟着松懈,往上游走,池愉浑身发烫,显得锁链越发冰凉,蹭过的地方都激起一片凉意,池愉捂住胸口,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玄寂师兄,够了,别再玩了!”
他说的话委实没什么气势,谢希夷没做声,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衣袍的起伏不断。
池愉:“……”
他想到了什么,再次隐忍了下去,他收回手,遮住了眼睛,完全自暴自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锁链才从他宽松的衣襟中钻出,回到了谢希夷的衣袖之中。
池愉的身上衣袍尚且完整,却已经被锁链玩了大半,他不用撩开衣袍都知道,他身上肯定到处都是红痕了。
对此,池愉无话可说。
实在尴尬。
“玄寂师兄,你满意了吗?”池愉拢好被锁链拱得不平起皱的衣袍,语气里带了几分隐忍地说道。
“没有。”谢希夷注视着池愉,如此回答道。
池愉:“……”
他气了个倒仰,但看着谢希夷那还沾着几分血迹的唇角,一股忧愁悲伤弥漫上心头,反倒不想与他计较了,“玄寂师兄,你还有多久时间?”
池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很难过,“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玄寂师兄,你不会真的有事吧?”
谢希夷:“祸害遗千年?”
池愉坦然地说道:“你不是吗?这世间最大的祸害就是你,玄寂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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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希夷笑起来,带着几分拿捏得很好的从容,“是,当然是,你说是就是。”
池愉见他似乎总是有意避开他的问题,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谢希夷越这般轻描淡写,他就越笃定他的确本源受损,命不久矣。
其实,池愉心里还是有一丝丝怀疑的,毕竟之前谢希夷表现得太强大了,他几乎无所不能,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行了?
但他也深深知晓,这世间就是充满着繁多意外,就像一帆风顺的富二代也会因为家里突然破产而沦落成清苦小市民。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也会突然因为一场车祸而家破人亡。
虽然玄寂师兄很强大,但他从强大到如今这破碎脆弱的模样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池愉到最后还是没有怀疑谢希夷。
他觉得很难过,同时,他也不再去想他所做的事情对错与否,他只想为玄寂师兄拿到足够多的元魄,来弥补他受损的本源。
“玄寂师兄,你在秘境里待着吧,我出去给你找元魄。”池愉说完,就要出去,手腕却被谢希夷伸手攥住,“一起。”
池愉反手握住了谢希夷冰凉的手掌,“玄寂师兄,你现在受伤,呆在秘境里才是最安全的。”
谢希夷风轻云淡地道:“只是小伤。”
池愉:“……”
他怒道:“怎么可能只是小伤,玄寂师兄,你不要逞强了!”
说完,他甩开谢希夷的手,闪身出了秘境,将谢希夷留在了秘境之中。
没有池愉的许可,谢希夷出不了秘境,不过,他并未不满,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唇间溢出了轻盈的哼唱,如深渊寒潭般的黑瞳浮动着星点的笑意。
显然,他愉悦到了极点——
太乖了,小鱼。
喉间一腥,最后一口污血喷薄而出,谢希夷止住了哼唱,骨节分明的手指揩去了唇角的黑血,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一开始轻浅,很快扩大了几分,带着几分癫狂与亢奋。
隐藏在秘境之中的薛怡,饶是她只是一缕残魂,也难免为谢希夷的笑声感到心惊。
池愉关心则乱,她却分明能感觉到,随着谢希夷一口污血一口污血地吐出,身体的气息分明更强健了。
哎,池愉赤子之心,又岂能玩得过那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11:快亖了,让我草草
小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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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骗乖乖小鱼不会心疼吗[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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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没人会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池愉从秘境出来后,发现巫云苏在打坐等他,不免有些心虚,他在秘境耽搁太久了,而且,池愉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即使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现在肯定还肿着,因为残余毒素的缘故,没有一段时间还恢复不了。
而巫云苏在他出来后就睁开了眼,从入定中苏醒。他一眼就能看出池愉嘴上的异样,但他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说多了反倒惹人厌烦。
因为巫云苏在魔界有了些许权利,所以池愉终于能结束奔波与杀戮,与巫云苏一同行动。
巫云苏如今出门,是带了一支魔军。——当然,并非是他想带,而是他被魔尊任命为统帅,不得不带,且此时他身上也有任务。
他借着做任务的便利,才能找到池愉。
“魔界封印本来还差几步就能攻破,但修真界那边也在加固封印,所以魔尊命我去请西北魔国阴天魔皇过来。”
池愉皱了一下眉,“这种小事,给一条通讯过去就行了,何必跑一趟?”
他话音刚落,没等巫云苏开口,自个想明白了,“阴天魔皇抗旨啊?”
巫云苏默默点头。
池愉道:“那个魔尊给了你一个难题啊。”
巫云苏颔首,池愉心知现在急不得,因此按捺下焦虑的心境,跟巫云苏聊道:“听说赤月魔尊长得很好看,你见过了么?有多好看?”
巫云苏:“赤月魔尊?魔尊的名号叫夜殇,夜殇魔尊。”
池愉睁大眼睛,有些疑惑:“咦?我怎么记得是叫赤月?”
《神途》中对这个魔尊外貌描写很多,如何如何面若好女雌雄莫辨,作者很时髦地加了一个男主杨旻将赤月认错为女修的剧情,剧情跟港版电影林青霞主演的东方不败颇为相似。
赤月出场时又美又飒,读者嗷嗷叫要簇拥他为女主,结果最后掉马不仅是个男的还是反派魔尊,读者都疯了,评论区炸了。
巫云苏确定地道:“他不叫赤月,他叫夜殇,而且长得也就那样,平心而论,连玄寂都比不上。”
他这倒没有半点水分,夜殇虽然俊美,但单纯皮相的确比不过玄寂,更多是万人之上的气势迫人,令人不敢直视。
一说到这个,池愉就笑了,“我们玄寂师兄还是很好看的,就算修真界帅哥如云,玄寂师兄起码也能排前三。”顿了顿,语气认真地说:“在我心里,玄寂师兄就是第一。”
巫云苏:“……”
他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又难免怪自己主动提起玄寂,自讨苦吃。
巫云苏心中叹气,趁着还在赶路,跟池愉说了自己来到魔界的遭遇。
池愉听了,看向巫云苏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怎么了?”巫云苏问。
池愉慢吞吞地说:“我在想,若是你没有跟我们走,大概会流落到魔界,然后成为赤月魔尊吧。”
巫云苏皱起眉,又很快松开,古井无波地说:“不用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如果有的选,谁会入魔?飞升才是正道,而魔修被天劫所克制,再强横的魔尊,修为到尽头,一道雷劫下来便飞灰湮灭。”
魔修修炼比修士快,修士寻常八百年才有可能元婴,但魔修修炼一两百年就能元婴期,在短时间内迅速强大起来,损失的是飞升的可能。
池愉笑了起来,在赤红的空气之中,他的笑容依然明媚,“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感慨唏嘘,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修魔功,否则功亏一篑。”
巫云苏轻声说:“我知道,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明白。”
他不再提池愉无法飞升的事情,他想,爱真是可怕的东西,让佛性傲然的两人都陷进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甚至玄寂还是前、未来佛子。
不过,对上少年修士,巫云苏想,玄寂沦陷也是人之常情,若少年修士对他有意,他也会顺水推舟。
巫云苏想到此处,不禁笑了起来,他深刻明白,这就是他与玄寂的差别。
因为他只是纯粹的想与他永远在一起,而爱可以是他达成如此目的的手段。
但爱不应当如此。
少年修士值得最好的,而玄寂的爱慕,比任何人都拿得出手。
*
到了西北魔国,池愉自告奋勇,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愣是兵不血刃地将阴天魔皇请出了山。
虽然魔修一贯以修士血气修炼,但池愉身上大概还残留着些许王霸之气,阴天魔皇对他没什么食欲,被哄到极点的时候,还脑子一抽想收池愉当干儿子。
还不等池愉说话,就被自家的魔妃给劝住了。
“攻打修真界这事儿本皇是真不想掺和。”阴天魔皇一千多岁,外貌保留成了小老头的模样,穿戴也颇像凡间富家翁,他捻着胡须道:“现任魔尊年轻气盛,你以为他统一魔界靠的是修为能力?不,是我们懒得与他争,才让他当了这魔尊。没想到他心高气傲,魔尊没当多久,就想着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出来,统一魔界也就罢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让着他,到了修真界他考虑得就要多了。”
池愉拍了他一记马屁,“魔皇爷爷顾虑周到,夜殇魔尊还是个毛头小子,哪有您走一步看百步。”
又给阴天魔尊拍爽了,食物链上下级的两人竟就这么成了忘年交。
巫云苏在旁边都成了陪衬,但他也习以为常。
带着阴天回王都的路上,撞见了几个修士,那几个修士见了他们转身就跑,还不等魔军出动,池愉就动了。
他一改嬉笑的活泼样,一脸冷肃地将那几个修士斩杀,将元魄抓住放进了魄珠之中。
他太过果断,令巫云苏都对他另眼相看,“你……”
池愉平静地说:“我没有用禁咒,如果他们修为比我强,被他们杀死,也是我活该。”
巫云苏沉默了,弱肉强食,如此法则,池愉如今已经彻底领悟了。
池愉变化诸多,他心知肚明是为何。
都是为了玄寂。
到了王都,巫云苏将池愉安置在别宫,自己去向夜殇魔尊复命。
而说池愉带上魄珠回到了秘境之中,殷勤地向谢希夷献上自己今日所获。
魔界一日封印不破,他想回到修真界就难如登天,因此能获得这几个元魄,也是今日运气足够好。
谢希夷没有再戴上面具,他开始习惯于将覆满黑色符文的脸袒露在外。
面具隔绝封闭,并不如袒露在外更能令池愉心疼。
谢希夷如今已经很会用自身的“劣势”。
谢希夷身上的黑雾将魄珠吞入,很快吐出了空空如也的魄珠,被池愉收回到须弥戒之中。
“玄寂师兄,你现在如何?”池愉仰着脸望着他,一双神采飞扬的金色眼瞳蕴着明亮的期盼。
“好多了。”谢希夷勾着唇角,对池愉说。
“真的吗?”池愉并不信,他心想,玄寂师兄太要强了,若不是他逼问,怕是根本不会跟他说明他本源枯竭受损,现在说好多了,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想到这里,池愉璀璨金瞳都黯淡了几分,因为总是笑而显得格外生气蓬勃的漂亮脸蛋也跟着晦暗了几分,浮现出几分忧郁与悲伤。
他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他并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帮到玄寂师兄,只能很无力地为他献上几个元魄,杯水车薪罢了,他还期盼着真的能对玄寂师兄的伤势起到作用,岂不是强人所难?
谢希夷:“……”
他手指攥着池愉的手,指腹摩挲着池愉手指上的骨节。
魔心俨然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比起玄寂时期的隐忍,他此时更多了几分恶劣与破坏欲,在知晓他身上的剧毒对他毫无作用之后,破坏欲便空前高涨。
他明明应该怜惜池愉,不能让他那经常张扬的笑脸上被难过忧郁取代,不能令池愉如此伤怀担心。但魔心的他,看到池愉整颗心为他牵动,脸上的表情皆因他起,便有着隐秘的愉悦欣喜。
随即,这股愉悦又化为了更深更沉更糟糕的欲望,想让池愉脸上露出更多的、可怜的表情。
池愉垂下眼眸,又来了,玄寂师兄看他的眼神,池愉感觉浑身都烧了起来。
他怀疑,如果视线能强x人,他估计早就被玄寂师兄强x一百遍了。
池愉被他那灼热的视线盯得宛如黄花大闺男,一整个坐立难安,屁股肌肉都缩紧了起来。
他想抽回手,却被谢希夷捏得死死的,抽出不能,“玄寂师兄……我要出去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谢希夷捏了捏他的掌心,低笑道:“我和你一起。”
池愉张了张嘴,“不行,你的身体……”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道:“正因为时间不多了,难道不应该更要黏在一起么?”
池愉:“……”
这种话一出口,他哪里还能拒绝?
池愉只能将他带出了秘境。
谢希夷环顾四周,竟是奢华的宫殿,“魔界?”
池愉便将巫云苏的奇遇与谢希夷说了。
谢希夷神色淡淡,并不做评价。
池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巫云苏的不喜甚至敌意,及时住嘴,没有继续说下去,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道:“要出魔界,只能等魔界封印打开,届时我们可以跟着魔界大军,一同出去。”
谢希夷:“嗯。”
忽地,他脚步踉跄,池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慌忙问道:“玄寂师兄,你怎么了?”
谢希夷搂着他手感柔韧充满力量感的细腰,叹息道:“本源枯竭,力量衰退。修为虽然有金丹境,但形同虚设。”
他这具肉都是禁咒所塑造。禁咒与灵力本就难以相融,为了发挥禁咒瞬发的效果,谢希夷更改了躯壳,修为呈现出来的是金丹境,灵力的储备却是筑基期。
他半真半假地道:“若是没了禁咒,我会比寻常金丹境修士更弱。池愉,你会失望吗?”
他这般说,果不其然看见池愉脸色一变,眼神略微放空——他回忆起了从前。
玄寂时期的谢希夷,内修修为赋予了他更多的可能性。
现在却……
人就不能有对比,一有对比,池愉对谢希夷就越发心疼,每到这种时候,他的情绪便外露了,一改在情爱上面的羞涩腼腆。
池愉伸展双手,搂住谢希夷,将侧脸贴在他胸膛上,语气赤诚热烈地道:“玄寂师兄,我不会失望的,你如果没了禁咒,就让我来保护你。毕竟之前你一直在保护我不是吗?”
谢希夷低下头,将下巴抵在池愉的头上,宽大的手掌竟能完全包裹住他的后脑勺,他闭着眼嗅着池愉身上的气息——这么久了,池愉仍然用着他五百年前送他的香膏,由修士真阳蒸腾而出与他截然不同的馥郁暖香。
他感到由衷地满足,只是,还不够。
谢希夷压低声音,在池愉耳边意有所指地低声道:“不在秘境,没人会看了,池愉。”
说罢,他轻轻地笑起来,胸膛震动,引得池愉耳朵一片酥麻。
池愉:“……”
一言不合就搞黄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按理说,男高搞黄不是有天赋加成的吗,为何小鱼你这么纯情
小狗鱼:因为俺是学霸,学霸不准早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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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不会有任何人和事,能将我们分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巫云苏到了大殿之中,这些魔修居然像模像样的议事。
这让巫云苏觉得有些惊奇,要知道,魔修基本没什么脑子,大多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就算阴险狡诈,也比较少。
巫云苏耐着性子一听,琢磨过来,其实这些魔修早就能打开魔界封印,只是夜殇魔尊压着不让。
这倒是稀奇了,魔修好像长脑子了。
魔界与修真界的缝隙也是这些魔族利用秘境强行制造出来的通道,意图不明。
巫云苏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因此等其他魔修走了之后,他大着胆子留了下来——虽然根本没有什么兄弟情分,但这种时候,他并不介意学学池愉的作态。
“大哥。”巫云苏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在夜殇看过来的时候,又学着池愉勾起了一个唇角,软化了表情,“我实在不解,既然可以攻破封印,为何不直接进攻修真界?”
夜殇魔尊对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巫云苏掀了掀眼皮,停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夜殇魔尊看着他的脸,心情愉悦道:“还不到时候。”
巫云苏问道:“那怎样才算到了时候?”
夜殇魔尊道:“这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巫云苏没有气馁,继续道:“大哥,我想知道。”
夜殇魔尊笑了起来,“你虽然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却不懂如何运用,如此冷冰冰的语气,旁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是魔尊。”
巫云苏:“……”
他摸不准夜殇魔尊是否生气,暂时咽下了后面的话。
夜殇魔尊往后一靠,做出慵懒随意的姿态,“魔界与修真界的缝隙虽然很快就会闭合,但有了第一次,其中的法则就会弱上许多。仙门修士一向谨慎,为了万全,必然会前往缝隙之地进行封印,如此,力量便分散了。到缝隙足够多的时候,就是魔界封印攻破之时。”
巫云苏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大哥,我觉得你不必等到那时候,说实话,万穹洲仙门已经死了不少弟子。”
“哦?这是为何?”夜殇魔尊似乎来了兴趣,重新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巫云苏。
巫云苏道:“修真界出现了一个魔头,修了一身禁术,杀了非常多仙门天骄,新生一代弟子已经死了三成以上。他们现在一心对付那个魔头,现在攻打修真界,正好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殇魔尊听罢,喜怒不形于色,依旧慵懒道:“那个魔头,是何人?”
巫云苏谨慎回道:“他很强,非常强,我建议魔界不必与他对上,他杀渡劫期修士就跟杀鸡一样。”
夜殇魔尊语气意味不明道:“你这么说,本尊对他反倒有了些兴趣,他有何特征?”
巫云苏微怔,不知他是何意,心思百转之后才回答道:“我未曾与他正面对上,传闻他戴一张鬼面面具,身着一身黑袍。”
夜殇魔尊叹息道:“如此特征,人山人海。”
巫云苏问:“大哥,你是想与他较量?还是招揽?他性子狂傲,绝无可能为人驱使。”
夜殇魔尊勾起唇角,轻轻笑道:“都不是。”
还不等巫云苏继续问,夜殇魔尊道:“好了,本尊要修炼了,你可以退下了。”
巫云苏不为所动,继续问道:“魔界封印……”
他还未说完,夜殇魔尊道:“本尊查实后会更改计划,你可以退下了。”
巫云苏这才转身离开。
他觉得有些迷惑,他发觉他竟然有些看不透这所谓的魔尊。
他将魔尊的话转告给了池愉,想看看池愉有什么看法。
池愉手捏下巴,做思考状。在《神途》之中,的确有魔界封印被攻破,魔军打进修真界这回事儿。
这场战役打了有一百多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短,刚好维持在男主杨旻猥琐发育结束能独当一面的程度。
一百多年之后,魔修再次被压制回魔界,修真界再次平稳起来。
不过原著里,并没有那么多缝隙,毕竟这种缝隙涉及到了空间法则,天道是不会允许的。
但现在缝隙如此之多,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有一道灵光从池愉大脑之中一闪而过,他心里微突,想要细究却又没能抓住那一丝灵光。
池愉说:“不管怎么样,跟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魔界攻破封印入侵修真界这事儿,没能给池愉什么多余的感受,这是历史的进程,没有赤月魔尊,也有夜殇魔尊。
魔界生存环境恶劣,魔修自然觊觎修真界。虽然他们不能用灵气修炼,但灵气蕴养的修士妖兽血气旺盛,拿来修炼最适合不过,为了修炼资源,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会侵蚀修真界。
巫云苏本还想与池愉聊聊,但玄寂坐在池愉身边,给予他的目光带着深沉的压迫感,令巫云苏如坐针毡,只能黯然离开。
等巫云苏走了之后,池愉问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谢希夷道:“没有。”
池愉喃喃道:“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想不太明白哪里奇怪。”
谢希夷:“哦?”
池愉撑着下巴,一脸凝重,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谢希夷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搂进怀中。
池愉微微分神,推搡道:“玄寂师兄,你不要闹了,我在想事情。”
谢希夷没有做声,他甚至做的更过分了些,将池愉一把拎起,令他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池愉:“……”
这个姿势以前并非没有过,但都是借观想之名……
现在回忆起那些事情,池愉都觉得尴尬,即使当时两人都没有情色的想法。
池愉挣扎着要从谢希夷大腿上下来,却被谢希夷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腰侧,池愉挣扎失败,有些无奈地说:“玄寂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谢希夷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脱离了玄寂时期的优雅与清浅,反倒与魔心时期一模一样,带着使人战栗的愉悦与低沉。
池愉浑身都发起毛来,没办法,他对魔心谢希夷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在的。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玄寂师兄,我不行,我觉得我们还得再谈一段时间,再做那种事情,我念高三呢,起码等我回去后高考结束?”
谢希夷漫不经心地道:“什么高考?”
池愉便跟谢希夷解释了一下,解释完,池愉有些惆怅,他不知道与谢希夷阐明心意是对是错,“玄寂师兄,我是一定要回家的,你真的能帮我吗?”
说到这个话题,池愉有些心虚——因为留下彷佛是最优解,但他偏偏要回去。
就像一个村里土狗好不容易到大北上广扎根且有了不俗的家业,对象也是北上广高富帅,却偏偏不留在北上广,而选择回到农村——要求北上广高富帅跟随土狗一起回村里过苦日子,简直就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这就是他之前为何畏首畏尾的原因。
他喜欢玄寂师兄,但不会因为玄寂师兄留在修真界。
如此一想,他好像还真的蛮没有上进心的。
但他的家不在这里,他要回去,这是无法更改的初心。
池愉有时候特别好看懂,就像现在,他因为心虚,眸光闪烁,不敢直视谢希夷,甚至很快垂下了眼睛,就盯着谢希夷的胸膛看。
谢希夷注视着他,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他的细腰。
“我可以。”这是他答应过的事情,他不会违背诺言,甚至,他会与池愉一起去。
不过,谢希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收敛了笑音。池愉的心虚便成倍的增长,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希夷明知故问,敲击池愉细腰的手指滑进了长袍衣摆之中。
池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谢希夷替换成了黑茧炼制成的法衣,能隔绝他身上的毒素,不至于被剧毒化成灰烬。
但这好像也成了情趣。
冰冷的刺痛感袭来,池愉却没再阻拦,任由那只手抚摸揉捏他的肩背,“……玄寂师兄,我要回去,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谢希夷压低声线,以至于声音有些阴气森森,他另一只手抓起池愉戴着骨戒的手指,托到两人之间,“我说过了,我攥住你了。池愉。”
池愉脑子一抽,惊慌道:“玄寂师兄,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反悔吧?”他现在连系统都没了,要回去只能依靠谢希夷了。
他不会想对他玩囚禁play吧?
谢希夷:“……”
他轻轻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池愉细白粉润的指尖,又一路亲到了池愉手指上造型精致的骨戒,嗓音低沉地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反悔的。不过你可以想得更大胆一些。”
池愉反应过来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回家?”
谢希夷抬起眼皮,以亲吻他手上骨戒的姿势问:“不行吗?”
从池愉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能感觉到黑色符文覆盖谢希夷满脸的冲击力,玄寂时期谢希夷长得很好,虽然现在也不赖,但压迫感十足。
池愉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玄寂师兄,你认真的吗?”
谢希夷抬起脸来,幽幽地说:“当然是认真的。”
“池愉,我说过了,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不会有任何人和事,能将我们分开,除非,是你想要离开我。”
谢希夷说到此处,低低地笑了起来,“但,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如果哪天你想要离开我……我想,不会有那一天的。池愉。”
池愉:“……为什么?”
谢希夷袖子里的锁链爬了出来,缠住了池愉的脚踝,冰冷阴邪,像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你不会想知道的,池愉。”
虽然谢希夷现在总是叫他大名,但他叫的时候总是莫名压低声线,舌尖似乎微微卷起,发出来的声音颇为缱绻温柔。
然而池愉还是会有魔心谢希夷在叫他“小鱼”的错觉。
小鱼小鱼游啊游,终其一生,都在他一掌之中。
池愉心想,这便是偏执吧?
好吧,也不用担心哪天玄寂师兄激情退却了。
看样子,北上广高富帅要随他这个土狗回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你想离开,就锁链伺候。
小狗鱼:所以你那个本源是……
攻的本源呈现出锁链这种武器,未尝没有留住自己爱慕的小狗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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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那是无上魔国
第一百六十六章:
蓬莱洲与北荒境诸位大能到达了自在洲。
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但玉符上除了讨论鬼面修士的便是讨论魔界缝隙,并没有任何异样。
桫椤预感此事重大,便让七叶去打探打探。
七叶出去半天后,回来道:“我问了阿耨多罗佛门的师兄,蓬莱洲与北荒境的大能来自在洲是与尊者商讨魔界封印之事。”
万穹洲与鬼面修士为敌,请自在洲尊者与其他洲的事情遭到拒绝并不是秘密,但若是魔界封印之事,蓬莱洲、北荒境、与自在洲,就没法再拒绝了,毕竟魔修是昊元界修士们的大敌,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不止魔界封印,九幽的封印也出现了问题。”
比起魔界,九幽的危害相对小许多,九幽魂修并不用修士的血肉修炼,但修士的真阳对于九幽魂修来说是大补之物,因此也被排挤到九幽之地。
“看起来要乱了。”桫椤说,“保险起见,呆在自在洲不要出去了。”
七叶应了。
阿耨多罗佛门大殿之中,诸位大能与自在洲佛门诸位尊者在激烈的讨论。
“上善尊者,吾等按照你的意愿袖手旁观至今,现在魔界蠢蠢欲动,你又让我们袖手旁观,等魔界封印一破,魔族肆虐昊元界,吾等会背上骂名,你可明白?”开口的是蓬莱洲的大能。
上善尊者道:“修行之人,声名皆是身外之物,又何必在意?”
“你说得容易,没有声名,吾等宗门又如何壮大?仙门之本又如何确立?”
上善道:“根据本尊的推衍,此次魔界封印破后,两百年之内便会停歇。但若是诸位顺应天道去应对,不久之后,此方世界便会毁灭,取而代之的是无上魔国。”
“这是什么歪理,我们干预后,竟然还会出现无上魔国?我看你们这些秃驴神神叨叨的,修炼走火入魔了罢。”
“既是顺应了天道,又怎可能世界毁灭?难道天道希望此方世界毁灭?”
上善没有丝毫不悦,语气严肃道:“诸位也知本尊神通,能看穿累世劫难,此方世界已经毁灭过两次,这次是最后的生机,还望诸位听从本尊一言,勿要干预,才能抓住这最后的生机。”
“一派胡言,上善尊者,你这番言论根本无法说服本座。上次我们听了你的话,不干预万穹洲,结果便是万穹洲好苗子死伤大半,你可知道每一个天才都是昊元界的宝藏,他们飞升仙界都可以回馈昊元界,使昊元界灵气更加浓郁,福泽其他众生?仙门本该守望相助,共同抵御邪魔外道,却因为你危言耸听,放纵到如此恶果,上善,你该当何罪?”
“上善,我们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你说此方世界毁灭过两次,你总该给出证据,让我们仅仅听你舌灿莲花,而放弃自己的职责,岂不是太荒谬了?”
寒山道:“上善的结论是我们自在洲佛门诸位尊者验证过的最终结果,你们可以不信上善尊者,但我们自在洲所有的尊者加在一起,总该能令尔等信服吧?”
“不,本座不信。”
“本座也不信。”
“本座也是。”
气氛一时凝滞。
另外一位尊者开口道:“此方世界毁灭是宿命,宿命难以更改的缘由便在于此,即使再如何努力,都会无法遏制地朝着这个方向靠近。”
寒山道:“如此,便不用再商讨了,自在洲已经尽了全力。”
上善道:“那便请诸位回去休息罢。”
蓬莱洲、北荒境诸位大能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拱拱手离开了。
大殿中只留自在洲佛门各位尊者。
“看样子蓬莱洲、北荒境是一定要插手了,难道这次依然逃不开毁灭的宿命?”一位尊者开口道。
上善道:“若是那位及时收手,或许能逃脱如此宿命,但看样子,那位并不想放弃。”
“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已经毁灭了数次,还不放弃,那便是偏执心。”
无声叹息。
在宿命之下,纵使有通天本领,都是无望的尘埃。
*
数日之后,池愉再次灵光一闪,而这次,他抓住了这道灵光,没有任由它稍纵即逝,“我明白了!”
谢希夷捏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说:“明白什么了?”
池愉一脸“终于解开难题”的兴奋地道:“我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缝隙了!”
“为什么?”谢希夷很给面子地问。
池愉表情凝重道:“因为天道!”
他偏过目光,注视着谢希夷道:“魔界入口之外的缝隙都是法则相关,没有天道的允许,不可能会出现那么多魔界的缝隙!”
谢希夷没有意外,“你想说什么?”
没等池愉继续开口,巫云苏大步走了进来,脸上难掩欣喜,“魔界封印破开了!快,随我来。”
池愉立即站了起来,“玄寂师兄。”
现在的玄寂师兄太脆弱了,他不想他出现在魔界。
他只是叫了一声,谢希夷身上的黑雾便将他包裹,身形飞快缩小,等黑雾散去,一枚银环出现,他飞到了池愉手腕上,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又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皮肤,带着些许安抚。
池愉笑了起来,“也行。”
他随巫云苏出去,魔界已经集结好了大军。
诸位魔皇虽然心甘情愿随征的少,但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巫云苏和池愉传音道:“你出去后,什么都别管,直接跑吧,不要让那些修士看到你。”
池愉颔首,他本来就没想过掺和魔界与修真界的纷争,“你呢?”
巫云苏道:“我那个便宜大哥给我下了蛊,我暂时走不脱,但没有关系,我也是玩蛊的高手,等我身上的蛊王炼成,就能吞噬掉他给我下的蛊,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池愉颔首,“那你保重,记得,摸鱼划水,保存力量,你到底不是魔修,不用为魔界出力。”
巫云苏笑道:“我知道。”
池愉作为一个修士出现在魔军队伍里自然备受瞩目,但池愉有巫云苏护着,巫云苏又有夜殇魔尊护着,因此他才能安然无恙。
巫云苏北夜殇魔尊招到身边,“那就是你的朋友?”
巫云苏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是。
夜殇魔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巫云苏心中一凛,看向夜殇魔尊的目光中不免带了几分敌视。
夜殇魔尊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既然是弟弟你的朋友,本尊不会动。不过,本尊总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巫云苏没有说话,只是暗自警惕戒备,所幸夜殇魔尊当真只是随便一提,并没有对池愉下手的意思。
最后一层封印破开,魔界大军倾巢而出。
巫云苏时刻关注着池愉,见他一出去,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走,正要松一口气,却是见到阴天魔皇伸手化出一只红色巨手,将池愉一把捞了回来,“池小友,你飞错方向了!”
池愉:“……”
巫云苏:“……”
旁边的夜殇魔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既然是弟弟你的朋友,便是我们魔界的朋友,这般重要时刻,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巫云苏看向夜殇魔尊,心道不好。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最佳的逃跑时机也错过了,因为仙门修士也到场了。
不仅仅是万穹洲修士,也有蓬莱洲、北荒境的修士大能,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听自在洲佛门尊者的话,赶来与万穹洲一同御敌了。
现在一见这么多魔军,蓬莱洲和北荒境大能窃窃道:“幸好没听那些秃驴的话,若是放任不管,魔修很快就会肆虐整个昊元界,届时我们便是昊元界的罪人。”
“除魔卫道,本就是顺应天道,怎会适得其反?那些秃驴也是疯魔了。”
魔修之中有如此多魔皇魔将,实力非同小可,万穹洲本就在抓捕鬼面修士一事上折损颇多修士,怎可能应对得了,他们放任不管的后果便是万穹洲沦陷。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
万穹洲修士队伍之中,停云极佳的视力令他一眼看见了池愉,他轻轻咳嗽起来,又很快止住,上次与谢希夷对战那次,他也受了禁咒的伤,仙力不过勉力弥补些许,到现在都未曾痊愈。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低声问旁边修士:“你们可看清了,那是谢希夷的同伴,是也不是?”
“是的,是他。”
“谢希夷呢?”
“怕是躲起来了。”
停云确认了之后,就一直寻找谢希夷的身影,没有,但他知道,谢希夷那般回护着那个少年,若是没死,定然在少年周围,只要盯住他,他迟早能找到机会杀死谢希夷。
如此,也算为昊元界除掉一个大敌,他也死而无憾了。
没有叫阵,也没有必要。
号角响起,仙门众多修士朝着魔界所在的方向厮杀过去。
从人数上看,魔军占据了优势,且他们培育了诸多魔种,魔种一旦感染修士,修士便会转化为魔族,倒戈向魔军,成为杀戮修士最佳利器。
天际一片红雾,血腥气充斥着整片空间。
澎湃灵力变幻风雨雷电攻向魔修,攻击的余韵造成了地动山摇,天地变色。
池愉在人群之中艰难抵御仙门修士,好几次被杀招命中,舌尖滚烫,禁咒瞬间发动,杀死了攻击他的仙门子弟,修为也蹭蹭地往上涨了几层。
他眼疾手快地捏住了身边逃逸的元魄,用魄珠一一收集起来。
巫云苏飞到他身边,挡下几次磅礴的剑意攻击,在他耳边传音道:“你能不能找到机会逃跑?”
池愉叹道:“不可能跑了,上次围剿玄寂师兄的仙门大能都认识我的脸,我不可能逃脱,不如就在这方战场,才能浑水摸鱼。”
巫云苏沉默。
池愉道:“我虽然没想过做什么救世主,但也没想过做个恶人反派。”
巫云苏道:“黑与白从来不分明,就像万穹洲仙门,不还是会对谢氏一族敲骨吸髓,你不用想太多。”
修真界的铁律就是肉弱强食,正与邪都不那么鲜明。为了飞升、为了长生,为了争夺修炼资源,谁手上没有鲜血?
池愉笑道:“我知道。”
他仅仅迷茫一瞬,就自己想明白了,不动手,他就会死,就是这么简单。
这场战打了几天几夜。
战场从魔界封印门口打到了另一方地界,池愉不明白,但仙门等人却察觉到了。
“不对劲,怎的这些魔修似乎在有意识地引导我们到了此方地界?”
有大能飞到更高的高空,俯瞰大陆,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不对劲,不对劲,之前未曾细看,现在仔细一端详,那些魔界与昊元界的缝隙,分明形成了一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