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敢跟龙傲天比砸钱?

太虚子倒是没有怀疑,失去心脏的修士,会失去大部分的常识,因此很难继续修炼。

就算谢希夷有天大的机缘,又怎么可能摆脱如此规律。

他心中泛起纯然的喜悦,传音道:“将你的血滴上去也能成契。”

谢希夷便伸出手,一道气刃割破自己的手指,他的鲜血涌了出来,却不是金黄的颜色,而是……如墨汁一般浓稠的黑色,带着极其不详的气息。

他将黑血滴到了契约上,声音盈盈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

太虚子:“哈哈哈哈哈没错!是这样!你签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从!你要对我俯首称臣!你可明白?”

谢希夷:“我不明白。”

他语气悠悠,“为什么要对你俯首称臣,你应该是我的仆从才对。”

太虚子一愣,亲眼看见那契约书金光闪烁,朝他飞了过来,太虚子下意识伸手接过,却是看见了那上面的契书被那滴黑血扭曲了字符,而他成了被契约的那一方。

瞬间,攻守易形。

太虚子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失忆了么?”

谢希夷声音愉悦,“我的确没有记忆,但是我不是蠢货——嗯?你是化神?是分神啊?”

“过来。”他朝太虚子伸手,太虚子很快就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朝谢希夷飞了过去。

很快,谢希夷将太虚子的脖颈捏在了手中,像拎着一个新奇的玩具一般打量着,“太奇妙了,原来到渡劫就可以分成一具化神分神啊,哈,你还挺狡猾的,只分了一丝元魄在这具分神上啊。”

他在太虚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微微笑了起来,语气纯然的愉悦,“不过,没有关系,就算只有一丝元魄,你的真身也算是落在我手里了。”

太虚子:“什么!?”

谢希夷手上的黑雾褪去,显露出了他那苍白的、修长的手掌。

太虚子只觉得元魄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他这具炼制许久的化神分神,竟然就这么融化了——

太虚子惊恐道:“你这是什么秘术?你不是金丹境!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谢希夷悠悠地说:“当然是金丹,金丹境这个修为实在是太好了,若我是化神、炼虚合体,大家都怕我,又怎么会送上门?”

他又笑了起来,“不管你是谁,你落在我手里,我会给你一个很完美的结局。”

太虚子惊惧之下,整具身体彻底融化,只剩一丝元魄——也被谢希夷及时地用黑色符环包裹起来,收拢在骨节分明的五指之中。

大阵依然在运转,谢希夷的记忆被洗去一遍又一遍,他却浑然不在意,闲庭信步地在阵中踱步。

黑雾吐出一块银色的金属,谢希夷拿在手里捏,捏了半天,勉强捏出了一个人型,“有些磕碜啊。”

谢希夷低声自语,笑眯眯地将那丝元魄注入进那人偶之中,黑色的符文锁链缠上人偶,在里面注入了数道禁咒。

“这样就成功了。”谢希夷满意地将那人偶捏在手里,对人偶说:“半炷香时间,喊人过来,越多越好。”

*

太虚子在谢希夷融化掉分神之后就彻底懵了。

清玄仙君在旁边注视着他,低声问道:“如何?”

太虚子维持不住镇定的面孔,嘶吼着开口道:“他——他——他不是金丹境!”

清玄仙君微微蹙眉,“师兄,你冷静些,你只差半步便能飞升。谢希夷就算不是金丹,也越不过你。”

太虚子:“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忽地微微笑了起来,“有理。”

他拿出玉牌,玉牌泛起光亮,太虚子用着冷厉的口吻说:“仙盟诸部听令,元婴包括元婴以上修士立即去西南方位,诛杀鬼面修士!”

清玄仙君猛地看向他,不复清冷,“师兄,这是为何?”

太虚子语气淡淡地说:“反正仙盟的修士都是消耗品,只要有玉髓,元婴修士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清玄仙君不赞同道:“但,这些元婴修士是你在仙盟的根基。”

太虚子道:“不必多言,我一定要他死!”

清玄仙君微顿,不再言语。

*

池愉紧赶慢赶,还没赶到一半路程,就发现又不少修士流光一般地涌向谢希夷所在的方位。

池愉痛心疾首,“这都是去送死的!”

凌鹤洲心有戚戚,“那太虚子已是渡劫之躯,就算分了一具分神出来,也有化神,竟也打不过那魔头吗?”

池愉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打不过?”

凌鹤洲说:“没有一击击杀,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我相信又不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凌天说:“师弟,对太宗主要尊重些,不能直呼其名。”

凌鹤洲嘀咕说:“……他也不姓太吧?我爹说过,他凡名姓原,叫原秋,可不叫什么太虚子,这种改名换姓的,多少都有点数典忘祖,不是什么好人。”

凌天:“……这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凌鹤洲说:“我知道,这我能不知道吗?”

池愉有时候感觉身边有这两个人,心里真的会有些说不上来的慰藉。——起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是一个人。

他在一片璨若流星般前行的修士之中速度算很慢了,毕竟也就筑基期修为,灵力容易无以为继,需要偶尔补充灵气。

等他到了谢希夷所在的坐标后,只觉得天地失色。

到处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满地都是断肢残骸。

空中漂浮着无数个黑色符球,符环转动中显露出其中白色的元婴元魄,短短时间,谢希夷竟将来的修士全都斩杀,俘虏了元魄。

池愉心中惊惧,面上却不显,他嘴角抽搐着,想露出个笑来,却没成功。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无视掉脚边的残肢,大步地朝谢希夷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声音活泼地大叫:“老大!”

谢希夷本来背对着他,听见声音,慢慢回过头来,那狰狞的鬼面被溅上了数道血线,红色鬼瞳更显得冷戾十足。

浓重的血腥味儿和杀意让他浑身的空气都像刀山火海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池愉努力没让自己露出异样的表情,低头思考了一下,露出高高兴兴的表情,他从须弥戒里取出了一瓶酒,送到了谢希夷面前,“老大,我买来了望仙洲的特产!这是千山酿,据说是很好喝的灵酒!”

谢希夷微微低头看着他,喉咙里溢出了略微有些沙哑的笑音,“你在害怕?肩膀在抖呢。”

池愉:“……”

这特么谁不怕啊!!!

池愉咽了咽口水,说:“害怕很正常吧?”

谢希夷说:“当然正常,好可怜,跟我这样的老大很辛苦吧?”

池愉:“……”

感觉有点怪怪的,他虽然喊谢希夷老大,但谢希夷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现在居然承认了?

池愉忍不住挠头,“还好吧。”

他如瘾大发,继续送着那瓶灵酒,“老大你尝尝望仙洲的特产?”

打断施法.jpg

谢希夷低头看向那瓶酒,“这东西,散发着臭味,和那些修士一样,都很臭。”

他情绪明显不对,像是极其厌恶池愉送的东西,将幻电抽出来,对准了池愉——然而幻电在嗡鸣,剑尖甚至微微弯曲撇开了方向。

谢希夷低语:“你很不安分——”

“不想让我杀他?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池愉:“??”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谢希夷声音愉悦道:“我不准,因为我会嫉妒。”

他这么说着,对池愉说:“跑吧,我数十个数,就来找你。你才筑基,被我找到的话,可不会像那些元婴一样保留元魄,死掉就真的死掉了,跑吧。”

池愉:“??”

他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企图唤起谢希夷的良心,“老大!你醒醒啊,我是你小弟!”

他赶紧拿出留影珠,讨饶道:“老大这是我今天明天后天的曲子,都给你好不好?”

谢希夷:“一。”

池愉:“……”

谢希夷笑着念道:“二。”

池愉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这癫公,发癫没有任何规律!

谢希夷在后面提醒道:“不要往这边跑哦。”

池愉没理,直到跑到了一个地方,竟然怎么都出不去,才恍然发现谢希夷那提醒竟然是真心的。

谢希夷的声音传了过来,“好笨啊,我会有你这么笨的仆从么?都说了不要往这边跑,还往这边跑,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

池愉:“……”

完蛋了!

凌鹤洲语气着急地说:“这是阵法,你要去找阵眼,阵眼一般在中心——”

凌天:“来不及了!把师弟的所有护身法器都拿出来!”

池愉手忙脚乱地拿法器出来,谢希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九……十。”

“时间到了。”谢希夷飞到了池愉不远处,拿出梼杌皮擦起了嗡鸣不停的幻电,“好巧,你进了我改良的阵法,那就给你一个轻松的死法吧。”

他声音愉悦道:“这个阵法我加入了名为冥界的咒文,筑基死后无法像凡人那般投胎,这是我对你的美好祝愿,再见了,我的仆从。”

池愉满手法器,掉落在地,满脑子都是“完蛋”!

谢希夷禁咒有多厉害,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下什么护身法器都用不上了。

谢希夷轻轻打了个响指,将阵法启动。

阵法浮动着金光,四周滑出锁链正要锁上池愉之际,忽地天摇地动起来,地面上裂开一道璀璨的光芒,顷刻间将池愉吞了进去。

谢希夷沉默,过了一会儿,用有些匪夷所思的语气说:“那是……秘境?”

又很快地否定:“是禁咒。”

秘境出现的那一刻,有禁咒的规则之力,很隐蔽,却又不容忽视。

那是他未掌握的禁咒,他这个仆从,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谢希夷低笑起来,“有意思。”

下次再遇到,就留下他好了。

不过,总得要有一个理由。

谢希夷瞥了一眼手里不断嗡鸣愤怒不满的幻电,低语道:“好了,下次再见面,我会留下他,给你当抱剑奴。”

幻电却更不满地嗡鸣。

什么也不是!

*

池愉被摔在了一片草地上,有厚厚的绿植做缓冲,倒也没摔得太狠,但也觉得晕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理智回归后,他忽然感觉耳朵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血,而那枚耳坠,不见了。

池愉赶紧爬起来找,周围是一片草地,想找到耳坠困难极大,他很快想起来什么,开口叫道:“凌鹤洲?凌天?”

叫完静默,周围只有清冽的鸟鸣和虫鸣,除此之外,万籁俱寂。

池愉又叫了几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抱怨的声音,“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吵闹?”

池愉一愣,赶紧扭头去看,是两个统一制服的披发修士站在树上往下瞅他。

池愉丝滑道歉,又说:“我两个朋友不见了,我在找他们,你有没有见过一枚红色的魄珠耳坠?”

那修士说:“没有,我说你,不要再吵了,我们在蹲五色莲花开花,它最怕声音,一有噪音就会延缓开花时间,你的声音太清脆了,已经传到那边去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池愉压低声音,又继续说:“你们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红色的魄珠耳坠?”

“喂,你没听见吗?我都说了我们在蹲五色莲花开花,你是不是脑子不太行?”

池愉捧出两块极品灵石,“帮我找到红色魄珠,这两块极品灵石就给你们当报酬。”

“……”那两名披发修士立马变脸,“但是话又说回来,互帮互助乃是美德,这活我们接了。”

其中一名修士跳下树,要去拿池愉手里的灵石,池愉手立即缩了回去,说:“先帮我找到,我再付钱。”

“也行,是红色守魄珠是吧?”那修士说:“你已经是筑基修士了,为何不用神识找,还要自己撅着屁股找半天?”

池愉腼腆道:“还没学到呢。”

主要他看着还是筑基,其实只是炼气,而且怕到金丹,他现在都没怎么修炼了。

天色有些昏暗,等两个修士到跟前了,池愉才发现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不由得问:“你们是双胞胎啊?”

“没错!我是哥哥。”

“我是弟弟!快点,我们来帮你找,还赶着去蹲五色莲开花呢。”

说完,这两个修士铺展神识,每一寸花草都搜索过去。

几息工夫,他们说:“没有,这方圆十里地都没有。”

池愉到抽一口气,“什么?”

哥哥问:“你是哪个禅门的?”

池愉糊涂了,“什么禅门?”

弟弟说:“你不是禅门弟子吗?”

池愉回答:“我不是啊!”

哥哥若有所思,“你也别找了,这个秘境一直不太稳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传出去,你那魄珠估计不在秘境内。”

池愉:“……”

他有些闷闷不乐,弟弟还馋他那灵石呢,哥俩好地过来搭上池愉的肩膀,“喂,虽然没找到你那个魄珠,但是这个秘境五十年开一次,机会难得啊,你可以雇佣我们,我们可以保护你到秘境再次开放,怎么样?”

池愉幽幽地说:“我只要我的魄珠,既然这方圆十里没有,那就在整个秘境里找找。”

他咬咬牙,出了血本,“四块极品灵石。”

四亿人民币启动!

两个修士对视一眼,互相传音,“好啊,大款!”

“他有4块极品灵石,就说明——”

“他家当不止4块极品灵石!”

“甚至更多!十几块、二十几块、几百块!都有可能!”

“没想到我们兄弟俩时来运转,终于遇到了大财主!那小太子抱不上大腿,我们可以另抱他人啊!”

“太好了,要发财了!五色莲花算个毛,放拍卖行卖也才120块中品灵石,不要了!陪少爷找那魄珠!”

交流完毕,兄弟俩更是热情,弟弟抓住池愉的手,亲热地说:“那个,我们给你找,这秘境不小,你且站在我们身后,我们带你去找。”

哥哥问:“要是被别人拿走,怎么办?”

池愉也怕遇到这种事情,“那就抢回来,4块极品灵石应该足够你们动武了吧?”

“够的够的!”兄弟俩笑得很是灿烂。

“对了,我叫桫椤。”

“我叫七叶。”

桫椤是哥哥,七叶是弟弟,七叶问:“你如今贵庚啊?”

池愉回答说:“我14岁。”

七叶:“啊?我摸了你的骨龄,你应当是17岁吧?”

“啊?”池愉愣了一下,他打开系统面板一看,才发现14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7。

他反应过来,是谢希夷的那个阵法。只是短短几秒钟工夫,他就大了3岁,可见那禁咒的可怕。

池愉有些不是滋味,却又觉得并不意外,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能够和谐相处的关系。

甚至池愉心里暗戳戳地也盼着他早点死掉,然后他能完成任务顺利回家呢。

这一瞬间的愁滋味立即被他抛到了脑后,神色自如地改口道:“我忘了,我是17岁。”

兄弟俩又密聊道:“17岁筑基,什么实力你应该懂吧?”

“这大腿必须抱。”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抱上了大户大腿,让那些骂我们穷酸鬼的人刮目相看!”

桫椤笑眯眯地说:“来,我们带你去找魄珠。”

他们俩都是金丹境修为,完全能够御剑飞行,因此一把将池愉拎起来放到剑上,带池愉飞了起来。

一边飞,一边问池愉:“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池愉正想回答,眸光忽地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叫龙傲天。”

哈哈,假名启动.jpg

“龙傲天?不是,你不是禅修吗?你没有法名吗?”桫椤说。

池愉只感觉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头发是短了点,但的确不是和尚。”

桫椤说:“不是这个啦,这个秘境只对禅修开放的,你不是禅修你怎么混进来的?”

“呃。”池愉挠头,“我就是地上裂开了一条缝,被吸进来了。”

桫椤:“哦,我明白了,这个秘境很不稳定,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飞了一会儿,桫椤说:“我不行了,脑瓜疼,换人换人。”

金丹修士的神识是不能外放太久的,一旦过度损耗,是会影响根基的。

于是兄弟俩就这么轮流换岗,在飞剑上把整个秘境都大致地扫了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没有,这个秘境是真的没有,当然,也不排除你掉到了外面。”

池愉便想起来了耳朵的血痕,难道是谢希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拽掉了?

他打开面板,去看谢希夷的坐标,惊悚地发现,谢希夷的坐标失踪了!

池愉捶了几下面板,面板坚、挺着依然不显示。

池愉一顿气恼,他这个破系统,一点用都没有!!!

兄弟俩看着池愉捶空气,互相对视一眼,再次密聊,“不好,他脑子可能是有什么毛病,刚才说年龄也说错了。”

“灵石估计拿不到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拿不到就先不拿,他这么阔绰,抱大腿还怕没我们俩好日子过?”

言毕,兄弟俩再次拿出了春风般的温暖,包容了池愉所有不合理的举动。

三天秘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池愉难免强人所难的要求他们一遍一遍地检查过去,甚至路过的禅修都一一逼问了一遍。

魄珠的确不翼而飞,池愉花凌鹤洲的财产都没办法心安理得了。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魄珠,但池愉还是支付给了兄弟俩500颗中品灵石。

拿到报酬后,双胞胎对池愉态度更好了,桫椤劝慰道:“不如找人算算这东西落到了哪儿?你也算是来对了地方,咱们自在洲可是有不少能人异士,能掐会算的实在不少。”

池愉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这是哪儿?”

桫椤愣了一下,回答道:“自在洲啊。”

池愉:“……”

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他不是在望仙洲吗?

桫椤说干就干,出了秘境就拉着池愉去找人给他算。

他们踩着飞剑风驰电挚般就到了一座山脚下,那山脚下已经等了一个人,年纪很小,大约十二三岁?倒是没披发,而是束了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止观,你给他算算他那魄珠到哪儿了。”桫椤将池愉推了过去。

池愉对止观礼貌地笑了一下,“你好,我需要提供什么吗?”

止观抿唇,拿出一个画着复杂刻线的圆盘,伸手用刀子比划了一下。

池愉懂了,“滴血到圆盘里?”

止观点头。

池愉拿了刀子,利索地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到了雪白的圆盘里。

血很快就四处流淌,圆盘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止观仔细地看,时不时地伸手掐诀。

池愉屏息等,过了很久,止观才抬起头来,抿着唇比划起来。

池愉不由得看向了兄弟俩,弟弟站出来给他翻译,“止观的意思是说,东西没丢,一直在你身上,不过需要合适的机缘才能拿回来。”

止观微笑点头。

池愉半信半疑。

大概是他怀疑的神色太明显,止观的脸微微红起来,有点伤心的样子。

七叶为止观说话:“你别看他年龄小,他家传修习的可是大推衍术,也算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他算东西还真的没错过,不然止观你再给他露一手,你给他算算他的情况。”

这点就是有小心思了,他和兄长相视一笑,这正是摸大腿底的好机会啊!

得了池愉的同意,止观又低头掐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止观又开始伸手比划——

兄弟俩心里一震,还真是纯大腿啊!

桫椤翻译道:“你家境十分的优渥,但和父母没有缘分,自小随家中长辈生活,你这辈子朋友无数,顺风顺水,唯一的一道坎是在情上,有情劫,非常大的情劫——”

避免的方法也有,就是永生不踏入自在洲。

这句话七叶没翻译,翻译了要是大腿信了跑路,那他们兄弟俩怎么办?

绝对不能说。

止观递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七叶装没看见。

又说了一些大致的情况,池愉这才信了。

不免惭愧道:“对不起!其实我是唯物主义战士来的。”

止观腼腆微笑。

七叶说:“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着急了——对了,要不你也来禅门进修吧,现在来自在洲进修可是大势所趋,你这个年龄也正好呢。”

池愉总觉得这番话好像哪里听过,他回忆了一下,是凌鹤洲说过。

自在洲的确是个好地方,灵气比望仙洲还要浓郁,灵台的杂质仿佛都被拂去,整个人非常的轻松愉快。

池愉有点心动了。

但是心里还挂念凌鹤洲兄弟俩,至于谢希夷——他好累啊呜呜呜先不着急去做任务,他还是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吧。

反派你完了!你的专属剪辑师跑路了.jpg

他确认似地问止观:“我那魄珠真的在我身上吗?”

止观非常严肃地点头,这种简单的问题他不会算错的。

“好吧。”池愉心里轻松了起来,笑了起来,“那我就在这儿进修吧。不过进修要怎么进修?要交学费吗?”

桫椤说:“这很简单,你只要去证心台那走一遭就行了。”

池愉有点怀疑,“就这样吗?”

凌鹤洲可是说过自在洲现在很排外的,而且不好进。

桫椤肯定地道:“就这样。”

兄弟俩自告奋勇,“我们带你去吧。”

止观也跟了过来,池愉看他年纪小,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脑袋,从须弥戒里摸了一把零嘴给他。

止观一愣,将零嘴接过,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腼腆地作揖道谢。

兄弟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密聊道:“须弥戒!!!”

“财主老爷!”

“真有钱啊啊啊。”

须弥戒可不便宜,绝大部分修士都只用得起物美价廉的储物袋,而须弥戒更高一层的那就是随身洞府,那已经不是化神以下的修士能拥有的了。

貌似那小太子也没有须弥戒啊。

“大腿必须抱!”桫椤说。

“必须!”七叶强调。

他们的神识在空中击了个掌,欢欣雀跃。

到了半路,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

桫椤和七叶虽不喜对方,却很会做人,笑眯眯地冲那人打招呼,“玄寂师弟,安好啊。”

那个叫玄寂的束发修士,长了一张格外俊美的脸,郎如玉山,月射寒江,丰采如神,尤其那冷厉眉毛之下生了一双灿灿金眸,给他这朴素的装扮平添一份华贵。

且他自有一番优雅的仪态,与周遭人都格外明显地区别开来,他听见桫椤和七叶问他好,也礼貌地回应:“师兄安好。”

他目光从池愉身上划过,带着淡淡的漠然,就这么错开身位,离开了。

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童,修为仅仅炼气,爬了一会儿山就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喊:“殿下,等等我啊!”

看也不看他们,追在那修士身后走远了。

桫椤撇嘴,悄声跟池愉说起小话来:“他东镜洲那边来的,据说是个凡人王朝的储君,你瞧瞧,来修禅还带个仆从,真是金枝玉叶。”

七叶说:“而且我敢肯定,他肯定不记得我们的名字!”

池愉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既是储君,那自有储君的仪态,端久了肯定就放不下来了。而且你们看,他那个仆从敢那么对他说话,说明他平常御下很宽善。”

他感慨道:“是个好人啊。”

桫椤:“……”

七叶:“……”

他们密聊道:“不好,他对那小太子似乎挺有好感的。”

“天才么,自然有共同话题。”

“但是那个小太子还是很讨厌,什么师兄安好,我们有名字啊,我叫七叶,你叫桫椤,这么久以来他都没叫过一次!过分!”

“继续讨厌他!”

“没错,继续讨厌他!”

瞥开这个话题不谈,他们带池愉到了证心台处,那儿坐了一个禅师在那儿打哈欠,见池愉来了,给了他一个玉牌,让他自己进去。

池愉看向桫椤和七叶,兄弟俩鼓励他道:“放心去吧,没有危险。”

池愉这才放心拿着玉牌进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他从证心台走了出来,看见了兄弟俩微妙的表情,“怎么了?”

证心台就是一个大型的幻境,是一个随机的流程,而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人进入了怎样的一个幻境。

而池愉被分配到了三苦、八苦——最难的幻境。

池愉只觉得做了一个已经逐渐模糊的梦,但外面的人可瞧得清晰,他拿得起,放得下,坦荡澄明,赤子之心。

那禅师深深地注视着他,给了他一块玉牌,“你去道谛禅舍。”

桫椤叫道:“居然是道字班!”

禅师想了想,又给他递了一个牌子,“这是你的宿舍。”

池愉接过,双手合十,“谢谢师傅。”

桫椤和七叶都有些闷闷不乐,道字开头的学舍是天之骄子聚集地,而且禅门提供的修炼资源非常好。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小太子也在道字头!去找大腿,十有八九会遇到小太子。

池愉说:“不管怎么说,先去宿舍吧。”

他感觉有点不现实,问桫椤他们俩,“我不用给钱吗?不交学费住宿费吗?”

兄弟俩听懂了,解释说:“不用交灵石,吃穿住其实都是禅门出钱的。”

池愉惊讶,“这么好?”

“是啊,其实自在洲是非常非常富裕的,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一片毕钵罗树树叶卖得多贵,在外边拍卖行能卖到十二块极品灵石的天价,就算如此,也是有价无市,因为自在洲根本不同意买卖毕钵罗树叶。”

池愉听凌鹤洲说过,毕钵罗树就是菩提树,但毕钵罗树也有个进阶的过程,进阶到最后才叫般若,一旦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圣物了,是会被佛门请进多宝塔里供奉的。

接下来池愉又被兄弟俩科普了一下禅门的好处,才知道在禅门吃穿用住全都不用交钱,而且禅门还给发修炼资源。

也难怪不少散修向往自在洲,又能修炼又能蹭修炼资源,这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了。

前不久经历过望仙洲收取空气税,陡然被如此善待,池愉都有一种如梦隔云端的恍惚感。

真是来对了!

现在年龄16,他也就不怕修炼了,两年修到金丹还是有些痴人说梦的哈。

池愉高高兴兴地被桫椤和七叶送到了宿舍,还没进门呢,正好有人推门而出,两人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池愉赶紧道歉道,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还是个熟人,就是刚才在山道上见过的那个凡人王朝的储君,“是你啊,我们刚才在山道上见过,师兄你好啊。”

玄寂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走错了。”

池愉:“啊?”

他拿出木牌,对了一下门牌号,说:“没错啊,是这间,你看看。”

他说着,将那木牌怼到了玄寂面前。

玄寂垂眸看了一眼,神色淡淡,“500块中品灵石,你搬出去。”

池愉:“?”

敢跟龙傲天比砸钱?big胆!

池愉高高兴兴地掏出1块极品灵石,抬着下巴,带了几分小得意地说:“1块极品灵石,你搬出去。”

玄寂唇角微微翘起,声音清冽道:“小球,拿灵石。”

他身边那个小童“诶”了一声,从他身后蹿出来,一把夺过池愉手里的极品灵石,笑眯眯地说:“好咧,我现在就搬出去!您稍等!”

池愉:“……”

池愉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你的宿舍?”

小童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是啊,这是我的宿舍啊。”

池愉捂住胸口,“那、那他呢?”

小童说:“殿下的宿舍在别处,我们殿下怎么可能住这种破屋舍。”

池愉:“……”

哇!

被骗了!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我不是龙傲天吗?怎么被玩了呜呜呜

1:这将是常态——来玩我[黄心][黄心]

正文篇攻是个体面人,披上了人皮(x

呜呜呜呜呜大家还在吗[可怜]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哇呜呜呜呜给我一点自信球一下营养液哇[可怜]

决定营养液+5800加更一章,媚眼.jpg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大家哇[玫瑰][玫瑰][玫瑰]

ps.封面是我想象中的小狗鱼成年体哦[可怜][玫瑰]

第22章 他这是回到过去了?

池愉最终拿一亿块钱买了个超宽敞的单人间。

池愉:“……”

心肌梗塞了一瞬,池愉又满血复活。

他打量着宿舍,两个用屏风隔开的房间,一进门就能看见两张实木大床,材质是紫檀木,据池愉所知,这种木材在凡间都是专供皇室的。

不过对于修士来说,就乏善可陈了,毕竟灵气稀少,对修炼没有助益。

除了床,还有两套桌椅,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了,很简陋——古装剧酒楼都会在走廊里挂些字画来点缀,房间也会放些花瓶屏风来装饰。但修真界画风不同,池愉来《神途》已经好多天了,住过不少修士城中的酒楼,基本都是极简风,有的酒楼讲究,房间木床给你搭个帘子,有的酒楼不讲究,直接就是石床,能睡得浑身邦硬青紫。

池愉已经习惯了这种极简风。

既然决定在自在洲待一段时间了,那他自然要慎重对待。

首先,把床给劈开,窗户打开,做成了一个厨房。

把自己用了一段时间的锅碗瓢盆都放上去,看时间还早,打算做顿饭。

他现在已经是筑基修为,自然可以不用吃饭,服用辟谷丹就能够满足一天所需的营养。

但池愉还是要吃饭,不吃饭总觉得一天白过了。不仅要吃,还要吃香香的大米饭。

池愉端了个凡人城镇买的铜盆,去打水——他倒是学会了凝水术,但总觉得这种水不好喝,被桫椤兄弟俩带宿舍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屋舍旁边就有灵泉水,所以直接过来打水喝。

那小童搬完了东西,看见他拿着个铜盆,踱步过来瞅他,很自来熟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喝吗?”

池愉打了一脸盆的水,听见他这么问,随口说:“我拿来做饭。”

小童“啊”了一声,“你会做饭?”

池愉说:“会啊,有事吗?”

小童摸了摸脸,没好意思说话。

池愉也没当回事,虽然被撬走了一块极品灵石,但池愉也就当时心梗一下,很快就恢复情绪了。

凡事都不能往心里去,才能开开心心的,这是他的人生秘诀。

池愉回到宿舍,暗想,这钱也算花得值吧,他在家里带堂弟堂妹带得太多了,跟小孩住一块儿他难免会操心照顾人家,现在一个人住,还多了一个房间做饭呢。

不错,不错。

这么一想,最后点不愉也彻底消散了。

利索地切好葱姜蒜辣椒,单手敲了个两个蛋,动作利索潇洒地将蛋壳丢进垃圾桶,飞快地搅匀蛋液,油热下锅,完美的金黄色煎鸡蛋,下青红辣椒翻炒,很快一盘喷香的辣椒炒鸡蛋就出锅了。

灵石充能的锅灶就算出锅了也能保持温热,因此池愉不怕菜冷,开始炒下一个菜。

没多久,辣椒炒鸡蛋,冬瓜炖排骨,清蒸南瓜,和红烧鲈鱼就做出来了。

米饭他蒸了整整一大锅,他一个人吃刚好足够。

饭桶是也.jpg

他高高兴兴地将菜端上桌,反正一个人,他干脆抱着蒸锅上桌,正准备开吃,门突然被敲响了。

池愉放下蒸锅,过去将门打开,是那个小童,小童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说:“好香啊。”

池愉:“。”

池愉忍不住笑了,问他:“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小童有点讶异地看他,问他:“你要给我吃?”

池愉说:“给你匀一碗是可以的,多了没有。”

小童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好吧,我要一碗!谢谢!”

池愉便拿了一个小碗,给他装了一碗米饭,每样菜都夹了几筷子,而后递给他,说:“吃完了碗洗了给我送回来。”

小童“哦”了一声,问:“你刚才不生气吗?”

池愉顿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刚才那件事,哈哈地笑了起来,说:“生气啊,但又犯不着生气。”

小童想了想,没说什么,捧着碗走了。

池愉回到饭桌,开始扒饭。

修炼就是好,吃进去的东西都化成了灵气,因此吃再多些也不会撑到肚皮,心理满足无法言说。

池愉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在长个子了。

回到180.18.17指日可待!

吃完饭,池愉端着锅去洗碗。那小童又蹭了过来,将洗好的碗筷放到了他锅里,好奇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池愉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说:“我叫小球。”

“哦,我叫龙傲天!”池愉又高高兴兴地说起了这个名字。

小童有些奇怪地看他,对他无缘故的喜悦感到疑惑,“……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你不取个法名吗?”

池愉问:“法名不是师傅取的吗?难道这里的修士都是自己取法名的?”

“那当然,肯定都是自己取的,只有佛门剃度的和尚才会由师傅取法名。”

池愉明白了,这就相当于上学那会儿上英语课的时候给自己取个英文名。

他想了想,说:“我的法名就是傲天。”

小童:“……”

小童建议说:“你应该取一个更有空性的法名,比如知空、若空、明觉、法源等等。”

池愉:“……”

也太普通了!!

池愉语气十分肯定地道:“就是傲天,不行,龙也不能取掉,三个字才有气势。”

小童:“……”

好吧好吧。

虽然没认识多久,但小童已经有点喜欢池愉了,这人年龄比他大不了几岁,性格还好,更重要的是他还会做饭,做饭还很好吃。

小童说:“我把那块极品灵石还你,你以后做饭能给我做一份吗?”

池愉问:“你平常在哪儿吃的饭?”

小童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在食堂,但是不好吃,他们说贪恋口腹之欲也是一种苦,要摒除所有苦,才能得到无,所以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池愉想了想,说:“灵石就算了,我会给你做一份的。”

说完,又从须弥戒里掏了一把零嘴给他,“拿去吃吧。”

小童高兴地接过了,看着池愉的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真好。”

池愉总有这种让人亲近的力量,没多久两人就无话不谈了。

小球笑着回到了谢希夷的住所,和其他修士简陋的屋舍不同,谢希夷的住所是一座宫殿,是罗珀禅院前几年紧急造起来的,完全按照谢希夷东宫的规格,很是豪华,和禅门追求的“空”“无”大相径庭。

这也让谢希夷遭受了些许非议。

谢希夷此时正在调试古琴,小球没有什么尊卑意识,一进门就说:“殿下,这个时辰了,你还要做晚课吗?”

谢希夷瞥了他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去哪儿了?”

小球眼睛一亮,说:“新来的那个修士,他人真好,他请我吃饭了,他做饭还特别好吃,比御膳房的厨子做饭要好吃多了。”

谢希夷不语,调试好古琴后,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勾弹了几个音,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球却知道他不是很满意,便说:“殿下,这把琴已经坏掉了,实在不行的话,重新买一把吧?”

谢希夷说:“多嘴,出去。”

他这么说,小球也不怕,他们俩虽是主仆,却是有血缘关系。

大夏皇族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皇室,宗亲观念非常强烈,甚至因为他们的修炼方式,这种宗亲观念、亲族一体的概念是非常非常深的。

小球是谢希夷皇叔的庶子,若不跟谢希夷来自在洲,等成年之后也能封个郡王当当。

小球笑嘻嘻地说:“殿下,一把琴而已,就算用了十年,现在坏掉也是时候换了,不要执着啊。”

说完,怕被打,脚底抹油溜走了。

谢希夷放下琴,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目光从葱翠的紫竹林悠悠往下,瞥见了一个人影。

是那个新来的修士。

年龄大约十六七,修为便已是筑基,这在任何地方都实属罕见。

谢希夷伸手,将窗户关上。

*

翌日,池愉到了道谛禅舍。

这禅舍在悬崖峭壁上,不算简陋勉强规整的红瓦房,依旧是极简风格。悬崖上寒风凌冽如钢刀,带着一股罡煞之气。

桫椤已经提前与池愉说过,所以池愉有所准备,没有被这罡煞之气伤到太多。

他来得已经算早了,但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授课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禅师,见池愉来,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随口说:“你随意,找个地方坐吧。”

池愉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谢希夷身上,谢希夷与他对视了一眼,金眸光色淡淡,透着一股漠然,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池愉便大步走过去,坐到了谢希夷身边,自我介绍道:“师兄你好啊,昨天都忘记自我介绍了,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谢希夷声音清澈,像林间汩汩流淌的溪流,意外地有一种澄澈感,“你很吵。”

池愉:“哦。”

池愉总觉得他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跟反派很像,都是那种很澄澈的音色。

也就是这种类型的音色,发出那种愉悦笑声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微妙的神经质感。

池愉想起反派,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地图上依然没有反派的坐标,不过他昨晚殴打了系统一顿,又掉落了一个功能,可以标记别人,并且可以随时查看对方坐标。

又是没什么卵用的功能。

不过池愉对现在的系统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伸手给旁边的小太子标记上,备注上太子爷。

池愉在禅师的讲经声中继续查看面板,回春一直亮着,但是自己从谢希夷那边摸来的【回溯】和【攫夺】一直都是灰色的,他戳了戳这两个功能,意外地又戳出来了介绍,——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使用次数【1/2】

【攫夺】介绍: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使用次数【0/1】。

池愉不禁:“嗯????”

他这声音瞬间引来了大家注目,池愉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巴,对同学们鞠躬抱歉。

禅师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依旧用靡靡梵音讲课。

池愉把这两个功能戳了又戳,确实用不了。

他什么时候用了回溯了?

回溯字面意义他也明白,就是回溯过去——等等,回到过去?

池愉瞬间头脑风暴,难怪系统面板谢希夷的坐标都消失了,原来他不在有谢希夷所在的时空了?

池愉:“……”

他破防了!啊!

谢希夷目光并没有看他,但金丹修士的感知非比寻常,因此就算眼睛没有去看,五感依然能“看到”池愉在做什么。

诡异的举动,似是脑子不太清醒。

谢希夷默默地起身,换了个位置。

池愉瞅见了,也跟着起身,坐了过去,“大哥,我想问你件事,自在洲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会这么问是因为修真界不爱计年,不会像他国家一样会用什么公元前xx年,公元xx年,新x国成立75周年的精准纪年方法,而是用大事件来纪年,像凌鹤洲说的八卦,也是什么佛子叛逃五百年这种计年方式。

谢希夷那双金眸像利剑一般,轻瞥了他一眼,带着一种淡淡的警告,“叫师兄。”

“哦哦,师兄,请问你知道自在洲前前后后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池愉从善如流。

谢希夷:“你认为什么是大事?”

池愉想了想,说:“比如未来佛子叛逃之类的。”

谢希夷:“未来佛子?”

池愉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他对自在洲了解不多,仅限于凌鹤洲对他说的八卦,想了一会儿,终于想了起来,“就是什么阿耨多罗佛门未来的佛子叛逃啊,有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谢希夷:“嗯……也许以后会有吧。”

池愉:“昂?”

谢希夷目光落到他身上,年纪不大的少年眸光澄澈,透着一股淡淡的纯稚来,他唇角微微翘起,说:“如果你说的是我的话,也许以后会有吧。”

池愉:“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希夷说:“我就是阿耨多罗佛门内定佛子。”

池愉:“……”

池愉问:“阿耨多罗佛子有很多吗?”

谢希夷说:“已经空缺了五百年,我还没当上,怎么?”

池愉:“……”

池愉:啊???

呆若木鸡.jpg

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1:你说我会叛逃,有眼光

小鱼:所以你有这个想法是吗?

1:有(反骨.jpg

来啦来啦,晚了不好意思(对手指)

看大家有疑问,我只能说真的是甜文,攻会爱受爱到内伤,用了一个很新的结构,希望能写出披皮攻的纯爱暗恋味儿。相信我qaq[可怜][可怜]

随机发小红包谢谢大家支持呜呜呜[玫瑰][玫瑰][玫瑰]顺便球一下营养液呀[害羞][害羞]

第23章 那就做给我看吧

池愉语气艰难地问:“你真是内定佛子?”

谢希夷不语,只是微微一笑,答案不言而喻。

池愉:“……”

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

振作.jpg

池愉偶尔会觉得焦虑,毕竟他已经是高三生了,要是在修真界呆个几百年再回去,知识点忘得差不多,然后高考失利……

这种事情,不要啊!

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池愉,偶尔会被高考总分两三百分的噩梦惊醒。

不行,这种事情不能细想,一细想脑壳就疼。

池愉把这事抛到了脑后,重新满血复活。

正张嘴要继续这个叫玄寂的修士说话,一道温和的灵力将他扶起来,弘讲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位小友,你有何见解,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池愉:“……”

糟糕,开小差被发现了。

他目光扫视一圈,道谛班总共就十来位修士,修为基本是炼气到金丹,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很平和,并没有什么恶意。

因此池愉很快就放松下来,挺直脊背,脑子一转,张嘴就编:“我认为看待一件事要透过现象去看到事物的本质。如果只看表面,而看不到内在,就很容易陷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困境……”

他叭叭叭地说了一大通,“……道德经说过有无相生,难易相成,这就是说矛盾对立面相互依存,需要用辩证的思维看待事物,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而是相对存在。有时候我们看一个人做出了坏事,可能是立场不同,利益不同,因此造就了相反的价值观人生观……”

“……再说到禅学,我认为学禅呢,得认识到本心没有生起和缘灭,在任何时候,在每一个心念之中,每时每刻,何时何处都能清楚明白地了知。一切事物现象相互融通而无滞碍。事物本性真实因而一切万法真实不虚,如实呈现。体现真如佛性,自心如实呈现,就是真实,如果有了这样的见解,就是无上觉悟的本性……”【1】

池愉做出总结:“最后呢,我认为修行首先得修心,心无挂碍,意无所执,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2】,能如实地做到这些,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觉悟者。”

池愉说完了,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盯着弘讲师看。

弘讲师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多内容来,不由得表情微动,过了一会儿才说:“好,你坐下。”

因为大家的反应都很平淡,所以池愉也没敢做什么,放到他自己班上,答完题他自个就给自个鼓起掌来了。

现在么……

严肃场合,禁止整活.jpg

谢希夷多看了他一眼,金眸微微泛起一丝光亮。

虽然弘讲师让他坐下了,但目光一直往他这边看,不知为何,有点在意的模样。直到快下课,弘讲禅师还是没忍住,问他:“你说的《道德经》是何经?”

池愉想笑,又忍住了。他奶奶是佛教徒,家里天天播放金刚经、严楞经等经文,天天听都能倒背如流了。

道德经纯粹是他看课外书看得多,涉猎得多,所以他对这方面知道的还真不少。

“《道德经》是我们家那边的经文,老师你要是感兴趣,我抄一份给你?”

弘讲师微微颔首,“可。”

下课后,就有修士来勾搭池愉了,“你刚才说得真好,是家传吗?”

池愉回答说:“算是吧。”

又很主动地问:“听说道字开头的修炼资源会发很多,具体是发什么呢?”

来自在洲进学的修士大部分囊中羞涩,天之骄子是少之又少,因此池愉问这个问题,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因而很热情地回答他:“修炼之物一个月发放一次,一般是15颗清心悟道茶,20块中品灵石,一块道胚。”

听起来是挺不错的,光那中品灵石,折算成人民币,就是一个月20万了。

自在洲果然有钱!

不过,“道胚是什么?”

“是以前佛子座下的泥巴,也有开悟的效果,不过据说那块地方都快被挖穿了,我们估计是最后一批能用上道胚的弟子了。”

说完,数道目光不由得投向了谢希夷。

谢希夷站起来,他出身皇室,仪态比周围的修士都要好上太多,立如青松,动若行云,他没看他们一眼,兀自离开了禅舍。

数息的静谧之后,有人说:“你知道吧,这个玄寂师兄,已经被上头的佛门内定了,下一任佛子就是他。”

池愉虚心请教问:“既然是内定佛子,为何还在进学?”

“这个倒不是秘密,他虽然天资极好,但阿耨多罗佛门的上善尊者说他身具反骨、魔心、偏执心,等把这三样磨去,才能进入佛门。”

懂了,偏科生。

池愉想起凌鹤洲与他说过,这位未来佛子是被举荐的,若不修佛,那便成魔,渡他成佛,是一件极大的功德,大到能让一位禅师修成正果。结果那位禅师赌失败了,不仅没有成功,还搭上自己的修为和几百年的刑期。

看来这位到最后都没成功。

在禅门的学倒是很容易上,三天上半天课,其余时间自己修炼消化。

池愉没闲着,他先抄了一份道德经出来,找到弘讲师,将道德经给他。

那弘讲师将那经文拿在手里,眼睛落在上面,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他越念,眼睛越亮,念了没几行,就忍不住叫好道:“好、好好!好东西!”

他自知这是极好的东西,而池愉能这么大方地交出来,也让他十分震惊,再看他,就觉得他果然和幻境表现得那般赤子之心。

弘讲师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四十颗极品灵石,交予池愉,“这是极好的东西,我代罗珀禅门向你买下这份经文,绝不会占你便宜,请你收下。”

池愉:“!!!!”

他瞪大了眼睛,“都给我??”

弘讲师见他脸上露出极灿烂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笑,“对,都给你,或者,你嫌少?”

池愉欢呼:“怎么会!老师你真好!老师我爱你!”

他蹦跶过去,伸手狠狠地抱了弘讲师一下,而后飞快地将那四十颗极品灵石收入了须弥戒中。

被抱了个满怀的弘讲师:“……”

他从没见过这么……随性的人。

池愉收了钱,犹不满足,高高兴兴地说:“老师我还有别的!你要吗?你要我都给你!”

弘讲师讶异:“你还有多少?”

池愉想了想,说:“很多!”

“……”弘讲师郑重地说:“你且抄来,我与禅门商量商量,最后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顿了顿,怕他觉得有哄骗之嫌,便坦白了与池愉说:“禅门对这些经文出价是最高的,而且绝不会藏私,会让所有人都能修此经,若是你家家传,可得与家中长辈商量,不可擅自做主。”

池愉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老师,这些我都能做主,这都是为了普度众生!有法自然要传!”

当然,不能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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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讲师会心一笑,觉得他坦荡如砥,反倒随性自在,“你有此觉悟,实属难得,你若有心,我愿意为你举荐进阿耨多罗佛门受戒。”

池愉:“……”

啊?当和尚?不要啊!

池愉赶紧婉拒:“老师我上有八十岁爷爷奶奶,下有七八个弟弟妹妹,家大业重,断不了尘缘,所以……”

弘讲师竟也不意外:“如此,也好。”

池愉事不宜迟,赶紧又默写了几部经文,马不停蹄地往弘讲师那换来了一百五十块极品灵石。

修真界第一桶金,竟如此容易。

我比你们高贵,我是来赚钱的.jpg

须弥戒满满的池愉兴冲冲地回到宿舍,给自己烧了一桌子好菜。

那小球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两人坐在一块扒饭,有外人在,池愉就规矩了很多,老老实实拿了碗筷细嚼慢咽。

而小球不是一般的仆从,打小的良好教育让他姿态很优雅。

吃完饭,池愉跟小球唠嗑,“你家殿下怎么来上学还带你这个仆从?他难道还要你伺候吗?”

小球说:“也没有,是我资质太差,殿下带我来蹭一下自在洲的灵气。我家在东镜洲那块儿,东镜洲你去过吗?那儿灵气稀薄,实在不是修行的好地方。”

池愉心里嘀咕,他就是从东镜洲来的。不过的确如他所说,东镜洲灵气比自在洲要差得远了。

小球年龄也才十岁,虽然自小也收过极好的教育,但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难免有几分大漏勺,他跟池愉嘀咕道:“我们殿下本来好好地当他的太子,结果来了个禅师,非说他得去当和尚,唬得陛下把他废了,连夜送到自在洲来了。你说这气人不?好好的皇帝不当,谁来当和尚,而且还不能成亲生子。”

池愉好奇,“你们殿下都是修士了,怎么还想着成亲生子?”

小球有些自豪地说:“你们这样的修士到金丹境就生不出小孩,我们大夏皇族可不一样,很容易生宝宝,我爹就是金丹境修士,但是他有十九个儿子,我是他第十一个儿子,我下面还有八个弟弟,三个妹妹呢。”

池愉:“……”

等等,池愉反应过来,“你是皇族啊?”

小球:“对啊!殿下是我堂哥,等他当上佛子后我再回家,到时候还能当个郡王,我要跟我爹一样娶三个妻子,生20个小孩!”

池愉:“……”

池愉好奇地问:“那你殿下这个年纪娶妻没有?”

小球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嘀嘀咕咕的:“那个禅师在我们殿下八岁的时候就来了,一直胡说八道。所以我们殿下至今还是童子身,现在殿下被废了,二殿下当上了太子,他是个胆小鬼,我觉得他不行,当不了皇帝。”

池愉摸下巴,跟他说:“胆小这个倒不是大问题,当皇帝么,只要会用人就行了。我看你也别操心了,都修仙了,怎么还想着凡间事呢?”

小球正想说什么,忽地警觉,闭口不言了。

就在这个时候,池愉房门被敲响了,很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便停下了。

池愉赶紧过去开门,看见是玄寂,脸上露出个笑容,规规矩矩地喊:“师兄,你有事吗?”

谢希夷没看他,只是叫了一声:“小球。”

小球跑到他面前,有些讨好地喊:“殿下。”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说:“你要是太闲,不如回家去。”

小球连忙作揖,“没有没有,殿下我想起来今天的灯芯还没换,我去换灯芯。”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谢希夷这才将目光落到池愉脸上,“我家小童年幼,你既是筑基修士,那便自持些身份,少与仆役打交道,以免辱没身份。”

池愉:“……”

他怎么感觉这话阴阳怪气的。

这话潜台词不就是“少勾搭哄骗我家仆从”。

气势不能输,所以池愉粲然一笑,傻白甜道:“怎会!我虽然是筑基修士,但也先是个人,是人就得交朋友,朋友多了才是众,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其利断金。小球是我朋友,又怎么会辱没身份。”

谢希夷金眸微微眯起,“他是仆从,你也当他是朋友?”

池愉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

又不客气地说:“他只是炼气,说到底还是个凡人,你可曾管过他?他身上都没什么肉,在这儿吃不好你可知晓?你当然不知,你自持身份,哪会管仆从。你既修行,那就不要把凡间皇子那一套尊卑荣辱带过来。”

谢希夷被他这般说,却也不恼,语气淡淡道:“你有心想管,那我成全你,小球明天与你住。”

他说着,微微笑了起来,“说漂亮话总比做容易,你想证明自己与他人不同,那就做给我看吧。”

池愉泰然自若道:“首先,你让小球跟我住,我没有意见,但既然你提出来了,于情于理,你都得交钱,一个月500中品灵石,就看你出不出得起了。”

池愉有时候毫不掩饰自己贪心的一面,因为本身富裕,所以他的贪心显得如此坦荡澄澈,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谢希夷也不讨厌,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少年用着高高兴兴的表情被他撬走一块极品灵石后也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缘故。

“其次,”池愉话还没说完,“我就算做,也不是做给你看,而是出于照顾弱小的本心,就算不是小球,我也会做,我做什么事情不会为了做给别人看,只会是为了我自己。”

谢希夷道:“既要又要。”

池愉:“没错!”

他笑了起来,一双湖泊般的眼眸闪闪发光,“对了,这么久都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

谢希夷对他的名字没有兴趣,但拦不住池愉自己高高兴兴地说了出来,“没错,我的名字叫龙傲天!”

谢希夷:“……”

这名字,好听么?

作者有话要说:

攻:等你到20岁,这段回忆会成为你的黑历史

小鱼:不会,永远自洽。小狗叼玫瑰.JPG

还没爱上,一起养小孩了(不是

看来我来得刚刚好.jpg明天应该会早点更新。然后后天就上夹子了,夹子当天晚上十一点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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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2】引用六祖坛经等

第24章 殿下,他叫龙傲天

谢希夷一向不记人法名、姓名,认为没有必要让无聊的事情占据他的脑容量。

但“龙傲天”这三个大字,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像是被乌鸦拉了一泡历久弥新的鸟屎。

谢希夷:“……”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回到住所,谢希夷将小球招来:“你喜欢那个修士?”

小球窥着他的表情,企图从中看出什么,几息过后,他失败了,于是含糊地说:“他做饭很好吃。”

谢希夷:“就因为做饭好吃?”

小球想了想,赶紧跪下道歉说:“殿下,我错了,我跟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谢希夷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这是他思考的小习惯,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你搬回去,从今天开始,跟他住。”

小球:“咦,殿下——”

谢希夷从腰上摘下一个香囊形状的储物袋,丢给小球,“这些灵石给他。”

他微微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将你养得多好。”

小球明白了,自己这是成他们俩的赌注了,他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又在看见谢希夷的脸色后立马收敛起来,故作心痛地说:“殿下,我舍不得你——”

谢希夷说:“那就不去了,香囊还来。”

小球立马爬起来,将香囊放到自己怀里,说:“殿下我现在就去搬东西。”

说完头也不回地溜了。

谢希夷走到窗边,郁郁葱葱的紫竹林之下,那条龙在屋舍前弓腰……种菜?

谢希夷关上窗,不再关注。

*

是的没错,池愉在种菜。

他到山脚下的集市里买了种子,回来把宿舍面前的一大块空地给犁了一遍,然后播种。

池愉小学之前都跟爷爷奶奶住乡下,插秧插过,种菜也种过,他做什么事情都做得又快又好,这就是他的天赋。

当然,修炼自然很要紧,但是又没有那么要紧,所以他姿态散漫地播下种子后,也没有用法术催发,慢悠悠地等待种子自然成长。

等小球将被褥拎过来,池愉就将那个隔绝两个房间的大屏风往前挪了挪,将厨房的空间挤压了一半,留出来了一个能放一张床的空间,这样就成了酒店的双人床通铺。

小球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对池愉的亲近有些莫名其妙,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室中人,虽是庶子,却也因为大夏皇族的独特性没有被忽视过,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并不缺少池愉那点关注。

但,他就是喜欢池愉。

有些人,光是靠近,就觉得心中欢喜。

嘿嘿,殿下最近因为那把琴坏了老不高兴,他还不乐意在他身边呆呢。

原来的床被池愉劈了当灶台了,所以池愉去集市买种子的时候还买了一张床。

现在兜里有钱,还都是自己赚的钱,所以池愉大方了一波,给小球买了一张灵宝款的床,在睡梦中也能自主修炼,要价20块中品灵石。

小球倒是不缺这个钱,虽然东镜洲灵气稀薄,但大夏皇族底蕴深厚,他每个月都有10块中品灵石的月例。但他们俩没认识多久,池愉就给他花这个钱,他还是怪感动的,但面上还是要说:“我没钱啊,没法还你的。”

池愉乐了,说:“我还缺你那点三瓜俩枣?我可是福布斯富豪,你家殿下都不一定有我有钱,哼哼。”

他现在可是有两百亿的人民币!

还有谁!.jpg

而且弘讲师明显被他的王霸之气震慑征服,对他的态度不可谓不好,还把这个月的修炼资源提前发给了他,还自掏腰包送了他一个须弥戒。

须弥戒是个很稀罕的东西,《神途》男主还是到了金丹大圆满越级挑战杀了一个元婴,从元婴那儿缴获的。就算是男主,也是实实在在到了金丹大圆满才用上须弥戒,而他现在有两个!

而且《神途》的货币单位在很长时间都是下品灵石-中品灵石,极品灵石要到万穹洲才泛滥,从这里也能看出来一个很明显的金字塔结构。

东镜洲拍卖会用下品灵石,望仙洲-蛮荒地-蓬莱-自在洲拍卖会都用中品灵石,而北荒境-万穹洲都用极品灵石叫价。

所有的财富都流向了最后两洲

至于九幽和魔界……呃,这两洲就不是用灵石当货币了。

总之,池愉现在是当之无愧的富哥。

富哥花20万给人买张床,那就是跟买杯奶茶一样,洒洒水啦。

池愉一脸骄傲,哼哼唧唧的,小球只觉得他这模样好看极了。

按理说修真界修士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外貌简直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了,但小球就觉得,池愉这个模样比他见过的所有修士都要好看。

喜欢!

小球认真地点点头,说:“我们殿下来自在洲就带了148块极品灵石2760块中品灵石8090块下品灵石。”

池愉:“……”

可恶,这太子居然还挺有钱。

不过,池愉怀疑小球再这么说下去,那太子殿下的内裤颜色都能让他知道了,赶紧打断道:“等等,这些事情你不必跟我说了。”

他顿了顿,循循善诱道:“这些是你们家殿下的私事,之前跟我说的话我绝不会外传,但保险起见,你最好不要往外说你家殿下的事情,以免有坏人盯上你家殿下。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家殿下是内定佛子并不是秘密,虽然我觉得禅门风气不错,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明白吗?”

小球:“哦……”

他赶紧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说了。”

他暗自懊恼,明明在殿下面前发过誓的,但到了池愉面前,竟然还是没忍住。

池愉说:“这样就好,你家殿下人不错,但你是他的弱点,想对他不利,从你这里下手轻而易举,你要保护他,知道吗?”

小球眸光闪闪,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他说的话,竟然跟他爹跟他说的一样!

他果然没喜欢错人,他想。

就是名字磕碜了点,为什么要叫龙傲天呢?感觉有点俗不可耐。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的,小球甜甜的喊:“傲天哥哥。”

池愉:“!!”

哎呦,小脸通红.jpg

爽了!

*

桫椤和七叶到池愉宿舍外边儿,一眼就看见了那眼熟的小童。

密聊道:“他们俩住一个屋?”

“不好,又是一个学舍,仆从又一个屋,大腿怕是要跑。”

“得想想办法。”

“让他把我们俩收了?一个月20块中品灵石就成。”

“估计不行,外边儿12块就能请个金丹境当护卫,而且禅门学风太好了,没人欺负人啊。”

“太子这么招风傲慢,都没人打他,我对自在洲的修士很失望。”

他们俩聊归聊,正事不耽误,找到池愉,“那个,龙师弟,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池愉笑着说:“习惯啊,这地方真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桫椤瞅他,那眼神堪称含情脉脉了。

池愉心知肚明这俩诉求,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想从我这里搞灵石花?之前给你们的不够吗?”

池愉说得太直白了,吓了桫椤一跳,赶紧解释说:“我们俩在苦谛学舍,每个月修炼灵石只发3块中品灵石,这太少了,于修炼来说远远不够,而且我们俩还是炼器师,所以么,手头很紧,看你手头宽裕,想着能从你这边捞个活干干,你还大方不是。”

七叶在旁边狂点头,冲他笑。

池愉:懂了,小弟来了。

不过池愉没有跟男主那样有收小弟的想法。

收小弟要管理,池愉觉得有点麻烦。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这里没活给你们干。”

桫椤和七叶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但是,”池愉笑了起来,“你们想赚钱的话,我倒是有个法子。”

兄弟俩的眼睛顿时亮了,赶紧拿出自己积攒的雪岭香茶请池愉喝。

池愉没有推拒,坐下来享受兄弟俩沏茶过茶伺候。

等茶温合适,池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说:“赚钱么,其实不难。你们从我身上找活干,我能给你们多少,那你们只能拿多少。

就算不是我,你们找别的修士提供服务,一个月也就赚十几二十颗中品灵石,这钱多么?一点都不多。眼界要放宽,不能去做一个人、两个人的生意,你们要放眼全世界,要赚全世界修士的钱,这才是真的赚钱。”

“啊?”桫椤和七叶瞪大了眼睛,“这要怎么做?”

小球都坐了过来,屏息静听。

池愉侃侃而谈:“这办法就多了,低级点的就是拿你们禅门的身份做筏子。每年来自在洲进学的修士不少吧?来了之后是不是会很懵逼?

就跟我一样,要是没有你们俩带着,我还东南西北不知道呢。这个赚钱办法呢就是你们将所有大小禅门的信息都整合一遍,卖消息,要价呢不能太贵也不能太便宜,200下品灵石比较合适,再多修士不买账,但是少了也不行,因为这个生意不可能做很久,只要这个商机出现,而且容易模仿,那么就会出现竞争者,所以只是个短期的生意,但要是做得好,一个月下来应该能赚几百块中品灵石。”

“当然,这都是短期的生意,赚钱么,目光得放得更长远一些。能够长久地收割修士的钱包。

我注意到一件事,现在的修士低级传讯方式是符箓,高级的传讯方式是玉牌语音传讯,你们既然是炼器师,那能不能炼出一种灵器,这种灵器,我想想怎么跟你们解释——”

池愉思考了一会儿,说:“只要持有者能够使用,就能实现多人登录同一个地点,能够实现跨界交流。

如果你们炼出这种灵器,可以先低价卖出去,之后你们在跨界交流的点上收费。比如你们搭建一个共有的论坛,低价持有灵器之后,修士想要进入这个论坛,就要收取费用,一个月收费10块下品灵石就行。

有能力之后,再在这种灵器上继续研发,增加更多的功能,跨界交流是其一,还可以弄更高级的影像功能,实现跨界记录美好生活,在再这个功能上收费……”

“免费的永远都是最贵的,要记住这一点,不要贪图眼前的小利,而要把目光放到免费之后诸多的收费项目,当然也不能做得太过,否则容易反噬。”

桫椤和七叶听得心潮澎湃,目光如炬,七叶更是拿出玉简,将池愉说的话一一记录在玉简之中。

池愉最后总结道:“赚钱真的很简单,就看谁先想出好点子。”

桫椤对池愉的态度更是多了一份尊敬,他和七叶都知道,能轻易地将这种好点子说出来的他,必然是真心帮他们俩的,而且没有一丝藏私,这是多么闪耀的品格,兄弟俩从此刻开始,心里已经对他臣服。

桫椤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选这个方式,不过您说的这个灵器,我们要好好研究,如果有不懂的地方,能来问您吗?”

池愉挠头,说:“我也就随便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炼出来,你们要选这个也行,但是失败了不能怪我啊。”

兄弟俩猛猛点头,“那自然!!”

最后他们俩满意而归。

小球崇拜地看向池愉,“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池愉神神秘秘地说:“因为我是龙傲天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乐不可支起来。

小球:“……”

所以跟这个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这么开心?

*

小球吃完晚饭,去宫殿探望了一下自家殿下。

他走了之后,大殿里的灯芯都没有再换过,因此殿里黑漆漆的。

小球手脚麻利地换了灯芯,大殿顿时亮如白昼。

小球执灯进入内殿,就看见谢希夷坐在窗前,那把琴被拆解开来,琴弦卷弹在一旁。

谢希夷肩背挺拔,依然优雅,但小球硬是看出了一丝阴沉。

他将灯放下,也没敢劝慰。

上善尊者说的偏执心便是如此,只要是他看上的,他就永不放弃,这便与禅机相悖。

其实殿下根本不适合当佛子嘛,当他们大夏的皇帝这点小毛病无伤大雅,但当佛子是为什么?

小球不懂这其中的内情,他爹也没告诉他,不过无所谓,他没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小球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与谢希夷说了,想要逗他开怀。

谢希夷若有所思,“这样看来,是条好龙。”

小球纠正道:“殿下,他叫龙傲天。”

谢希夷微微一笑,语气淡淡地道:“现在是鱼了。”

小球:“……”

忘了他家殿下还有一身反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鱼:兜兜转转我还是成鱼了qaq

小1:鱼傲天[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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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用我当人情

池愉结束了今天的修炼,说实话,他有点烦恼。

他看着是筑基,其实这修为很水,完全是禁咒倒灌过来的修为,不是他脚踏实地修炼出来的。也因为如此,修炼起来总觉得很悬浮,更重要的是,他缺一门主修的心法。

现在他拿的是天衍宗外门弟子的心法法门,这品级摆在这里,也不是很适合他,是凌鹤洲拿来给他炼气期修炼的,到了筑基期就完全不够用了。

但心法这种东西吧,又不是烂大街的东西。

池愉明白,是时候出去转转了,毕竟龙傲天在家宅着,机缘是不会从天而降的!

于是池愉吃完午饭,洗完碗后就准备出门。

小球现在粘他粘得紧,见他要出门就追过来问:“你去哪儿?”

池愉回答:“我出去逛逛。”

想了想,问:“你要去么?带你一起出去玩玩。”

小球思考了一下,才说:“这个时候应该去修炼,出去玩什么?”

池愉说:“我跟你说,你这就不正常,你先是十岁的小屁孩,最后才是一个修士,十岁的小屁孩你知道应该做什么事情吗?”

小球好奇地问:“做什么?”

池愉振振有词地说:“应该玩泥巴,爬树掏鸟蛋,在河里钓龙虾,总有你能玩的,天天修炼有意思么?修士要去伪存真,但你也得知道什么是伪什么是真吧?就像学佛,学佛讲究的是出世间,但要出世间,也要入得了世间,才能从世间出来吧?”

“一个人如果没有七情六欲,你可以说他是佛的境界,但一个人如果没有七情六欲那就不是人。

你看佛的偏旁是什么?是人啊,佛从人而来,所以想成佛,就得先有七情六欲,就得先是个人。

那么人呢,就是有七情六欲,所以啊,不能光修炼,还要入得了红尘,红尘么,就是纯粹的喜乐,要让自己习得喜乐,才是进禅学佛的第一步。”

小球震惊地看他,“傲天哥哥,你明明只比我大六岁啊,为什么懂这么多?”

池愉得意地抬起下巴,笑得灿烂,“要不我怎么能到道谛班呢?这就是我们俩的差距。不过你不要自卑,你跟在我身边,总能学到一些的,要把我当榜样啊,这样才会成为一个靠谱的大人。”

虽然池愉这些话跟皇室一直追求的谦逊谦卑截然相反,但小球莫名不讨厌,反而很喜欢池愉这样的说话方式,他眼眸闪闪地说:“我知道了,我会把你当榜样的。”

他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小球。”

池愉扭头,看见了小球家的殿下,笑容不变,“师兄是你啊,中午好啊。”

小球跑过去,“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希夷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冽道:“你们聊得很忘我啊,我站这儿这么久,都当没看见。”

池愉嘴甜地恭维说:“那必然是师兄修为高深,所以气息收敛了个干净,哪像我,到现在都不会敛机闭息,脚步重得跟牛似的,若是师兄,怕是一里地开外就能发现我了。”

谢希夷被他这么吹捧,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要带他去哪儿?”

池愉顿了一下,他本意只是想着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机缘被他的王霸之气震慑自动掉到他手里,顺便带小球到处走走,被谢希夷这么问,责任心油然上升,所以说:“带他到后山玩吧,那儿有条河,带他去钓虾钓鱼抓螃蟹。”

谢希夷淡淡地评价道:“无聊。”

池愉露出怜悯的表情,说:“你觉得无聊,是因为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啊,已经是一个无聊、没有梦想的大人了。”

又笑了起来,对小球伸出手,“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未成年,我们还是个孩子,孩子是被允许有童真的!走吧,小球,哥哥带你去钓虾!”

小球看了看谢希夷,又看了看池愉,最后还是胆大包天将手放到了池愉手里,嘴上告罪道:“殿下我去去就回。”

说是这么说,但明显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谢希夷垂眸,不再言语,抬腿朝相反方向走去。

他被要求七天去一次阿耨多罗佛门听经。

自在洲佛门不在少数,阿耨多罗却是不愧于他的名号,的确是自在洲里无上正等正觉的佛门,因此对他的要求极高。

谢希夷并不想当这个佛子,更对若苦禅师的谶言嗤之以鼻。

但所有人都信若苦,只因他修得有情生灭智,能看到业报轮转,一口断定谢希夷会踏过尸山血海,成就无上魔国,人间地狱。

竟然就这样一句话决定了他的未来呢。

谢希夷扪心自问并没有这种兴趣,自小接受帝王教育,他也只打算做一名相对出色的人间帝王,对不生不灭、飞升仙界也并无执念。

被谶言如此,谢希夷反倒稀奇自己还能坐在这儿听人念经。

也罢,反正帝王也没法当了,就先在这里混着罢。

谢希夷并不掩饰自己在这这方面的散漫。

不过,那条龙倒是有几分悟性,佛子倒是该他来当。

谢希夷想到此处,金眸微闪,若有所思。

*

池愉不知道谢希夷想什么,他带着小球在禅门后山里走,捡到了一根笔直的木棍,眼睛一亮,将木棍捡起来,用着惊喜的语气说:“我草!小球你看!这么直!这么长!”

小球端详一番,“的确很长,不过灵气并不多,也不是毕钵罗树,没有顿悟效果,没用的。”

池愉:“……”

有时候会在这一点讨厌你们修真人士。

池愉语重心长地说:“你再仔细看看,你看到它难道没有一种纯然的喜悦吗?这么长!这么直!的一根木棍!”

小球从池愉手里将木棍接过,心想这里头应该有什么禅机,他便发自内心地去感受……好像是感觉到了一丝舒适,毕竟,这么长,这么直。

原来佛理禅机就在身边,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看来脑子还是太愚笨了。

池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走几步,又捡到一根笔直的木棍,他高高兴兴地捡起来,拿在手里挥舞。

此时阳光明媚,树荫婆娑,清风徐来,池愉纯然喜悦的漂亮脸蛋和充满生机的深深地印进了小球眼里,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后,他仍然记得这一幕。

池愉将小球带到了河边,拿出丝线,从土地里刨了刨,刨出一根蚯蚓,将蚯蚓切了一半,一半丢回土里,一半又切了一半,给小球做好了鱼竿和诱饵。

做完这些,他将诱饵丢到水里,对小球说:“根据我的经验,应该几分钟就会有鱼上钩了。”

小球认真地点头,照着池愉那样做。

但过了一会儿,毫无反应。

池愉挠头,底气略微有些不足地说:“呃,其实一般10分钟之内上钩是正常的。”

十分钟过去之后,池愉:“……可能是这里的水太浅了,鱼看见我们了,我们到那边去,那边水深。”

换了个地方,又等了半个小时,小球问池愉:“哥哥,我们这是在禅定吗?站着禅定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池愉:“……”

好、好强的讥讽。

偏偏小球是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

池愉倔强地说:“我知道了,是这里的鱼看不上蚯蚓肉,呵呵,真拿这些小妖精没办法,这样的话,我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池愉从须弥戒里拿出了还没吃完的灵兽肉,用钩子穿上,重新放饵进河里。

如此,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小球说:“哥哥,我好像又悟到了。”

“……”池愉:“你悟到什么了?”

“却顾身为患,始知心未觉。忽入甘露门,宛如清凉乐。【1】哥,我的心现在很宁静,我觉悟了。”小球说。

池愉:“……”

小球其实这是空军啦。

不要把空军说得这么高大上啊喂!

池愉挠头,收了杆,对小球说:“看来今天出师不利,我们明天再来,明天我要打窝,打窝再钓。”

小球重重点头,“今天我真的学到好多哦,谢谢哥哥。”

池愉:尴尬挠屁股.jpg

虽然没钓到鱼,但池愉带着小球在后山玩了一会儿,采了很多菌子,晚上能拿来烧汤喝。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谢希夷,池愉依然笑脸相对,问好:“师兄好。”

谢希夷回:“好。”

顿了一下,唇角翘起,说:“后山鱼虾濡染袅袅佛音,它们吃素。”

池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没钓上来。”

池愉低头对小球说:“既然如此,我下次带你去出去钓鱼吧。”

小球点头,“嗯!”

谢希夷见他并没有气恼,就这般顺其自然地做好了下一个安排,微微一顿,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住在这里,有什么短缺的,可以与我说,毕竟,我是你师兄。”

小球震惊地看向他。

池愉也有点惊讶,感觉这话不太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忽地,他心里一动,莫非,这位未来佛子,也被他的王霸之气征服了?

这样没由来的好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幻电当初不也是送上门来了么?

哎呀,常规操作,那他就不客气了,于是池愉高高兴兴地对谢希夷说:“师兄我缺一门筑基期能用的心法,品质要稍微好点的,不要太次,不然会影响我的根基,师兄求你了,师兄拜托了。”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姿态真诚地祈求,那双弧线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秋日被枯叶搅动涟漪的湖水。

虽姿态可怜可爱,但在谢希夷眼里,如佛法般如实呈现,并没有因此有丝毫动容。

只是他这般理直气壮毫不客气的姿态,谢希夷还是难免笑了,有点若隐若现的讥讽,“心法乃各门各派不传之秘,我给你心法,我能得到什么?”

池愉粲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你能得到我的感激。”

或许自己也觉得理亏,池愉思考了一下,继续自信满满地加码:“你还能得到一位龙傲天的友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至交好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谢希夷:“……”

他喉咙微微发痒,有一种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池愉最终还是得到了他最紧缺的筑基期心法。

他这会儿认定了这位未来佛子是他的金手指,对谢希夷态度就更好了些,兴冲冲地给谢希夷画大饼说:“从今天开始我宣布我们就是朋友了,不要客气,有事尽管喊我。”

想了想,凑到谢希夷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叛逃了,当佛子挺好的。”顿了顿,又说:“你人也挺好的,以后前途无量的,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谢希夷瞥他:“你既如此操心,不如效仿“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来替我当佛子。”

池愉乐了,“我当佛子,哈哈哈哈,我妈不让。”

谢希夷一看便知他确实没有此意。

他觉得纳罕,佛门虽门规森严,却并不缺修炼资源,佛子更是被集结佛门重宝培养,只要当上佛子,未来飞升仙界便是既定事实。

来自在洲进学的修士,未尝没有这份心思。只是罗珀禅门隶属阿耨多罗佛门,已经内定了他这个佛子,苦集灭道四大禅舍修士才如此安分。

龙也不要,这让谢希夷第一次正眼看他,感觉算是有那么点共同语言了,“为何不要?”

池愉摸了摸最近长长不少,浅浅盖住了眉眼的碎盖刘海,很是宝贝的样子,“佛子要剃头受戒,凭白减去几分帅气。”

谢希夷:“……”

俗龙一条,不必多言。

池愉晚上看了看从太子那里薅来的心法,这一看立马就发现了很多地方看不懂。

他放下玉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

池愉心里想起凌鹤洲。他一来修真界,有个脾气好的老师细心地、把知识点全都掰碎了讲解带他入门修炼,这种概率本就不高。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拿着去夺取反派气运再杀了反派的任务日志,却坚信自己是龙傲天的原因。

凌鹤洲、幻电、回到过去,都让池愉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

但绝对不是《神途》小说的力量,也不是系统的力量———就他系统那个智障ai,他现在都不乐意想它。

他忽地想起来凌鹤洲不止跟他说过未来佛子,甚至未来佛子叛逃这个八卦也是被另一件事引出来的。

凌鹤洲说五百年前自在洲也有一个龙傲天。

池愉:“……”

好的,不用怀疑了,就是他。

没有王霸之气的人一般不会取这种名字。

还有一个信息是,凌鹤洲的爹跟龙傲天是朋友,还给龙傲天立了牌位。

他死了?

不,他很难死,现在还有十几条命,死一次无伤大雅。

那应该就是回去了。

按照他看的小说,一般主角回到过去,通常是身怀使命,完成了这个使命才能回到正常的时间线。

那他的使命是什么呢?

池愉并不笨,说实话这个年纪正处于智力巅峰,更何况池愉成绩极好,一直都名列前茅。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是不是愿意细想,以免徒增烦恼,他希望自己能真切地和他的名字一样永远愉快永远开心。

但是只要一细想,就能想出很多非比寻常的事情。

比如那只无形的大手……

不能细想,一细想,感觉还算单调的任务立马就变得五彩缤纷。

不过,要想杀掉反派,基本的力量还是要有的。

池愉没杀过人,但是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他不为以后发生的事情忧虑,做好现阶段能做的才是真的。

池愉重新拿起心法,站起身来,问小球:“你能带我去你家殿下那儿吗?我想请他给我讲讲这心法。”

小球满口答应:“当然能。”

他口快答应了,答应后才觉得有些不妥,赶紧改口道:“等等,我得先禀告殿下一下,你且等着。”

说完,小球手执一盏灯,先去了谢希夷的宫殿。

一到这个时辰,他家殿下必然在捣鼓他那把古琴。

那古琴被拆开又合上,琴弦换过新的,他家殿下却依旧不满意,盯着那把古琴出神。

有时候小球觉得他这样子实在是累得慌,但偶尔说一次还行,说多了挨板栗。

他如今便也不说了。

小球轻轻地喊了一声谢希夷,“殿下。”

谢希夷瞥了他一眼,“有事?”

小球说:“那个……傲天哥哥看不懂殿下你给他的心法,他说想来请教你,殿下你现在有空吗?”

谢希夷有些匪夷所思地说:“只是筑基期的心法,他竟看不懂?”

小球也觉得奇怪,看池愉那般博学多识,十六岁便已是筑基期修为,这不说绝顶天才,也绝差不到哪里去了。

他们殿下能十八岁金丹,也是因为他们大夏皇族特殊的修行法。

大夏皇族最大的秘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灵根。

小球当然也没有,不过表面上他们都是有的。

因为这样特殊的修行法,修炼快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几个哥哥也都是十八九岁就筑基期了。

小球收回思绪,替池愉恳求道:“殿下,你就教教他吧。”

谢希夷反问:“我看上去很闲么?”

小球扑通跪下,抱住谢希夷的小腿,泪眼汪汪地说:“堂哥,求你了,你就教教他吧。”

谢希夷:“……”

谢希夷笑了,“胳膊肘往外拐,几餐饭食就将你收买至此,你若贪食,何必随我来自在洲?”

小球说:“堂哥,他对我那般好,难得请我帮忙,我想帮他。”

谢希夷语气冷淡地说:“拿我做筏子送人情,亏你想得出。”

“……”小球怏怏不乐地住嘴了。

僵持了一会儿,谢希夷还是妥协了,“地上冷,站起来。”

小球挑起眼皮瞅他。

谢希夷没好气地说:“我允了,你去喊他过来。”

小球这才高高兴兴地从地上爬起来,正打算出去,手足之情自心中升起,教他关怀地开口对谢希夷说:“堂哥,这琴还是换了吧,它真的坏了,它并非灵宝,只是凡物,损坏是天道万常,不要执着啊。”

谢希夷瞥他:“多嘴,做你的事去。”

小球一溜烟跑了。

他去和池愉说了谢希夷答应的事情,并没有说自己求了半天,见池愉高高兴兴地去了,心里也觉得欢喜。

不知何时,他竟如此喜欢他了。

来自在洲来对了,小球暗暗想。

池愉到了谢希夷的宫殿,虽然很豪华庄严,但池愉没有大惊小怪,这点眼界他还是有的。

进门后都没乱看,直奔谢希夷所在的地方去了。

“师兄,你能帮我讲解讲解那真是太好了。”池愉求人有求人的姿态,见人就带三分笑意,眼睑微微垂下,轻轻眯起,一派乖巧,“这心法我看了好几遍,实在看不懂,才想着劳烦你教我。”

既然上门,池愉也不可能空手,因此他手里提了一篮灵果,礼仪倒是做得很足。

这让谢希夷又多看了他一眼。

只觉得这人身上很是矛盾。

不过他对别人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也只是淡淡地让他坐下,开始教导。

池愉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拿一只自来铅笔在纸上做笔记。

谢希夷讲得还算清楚,池愉领悟颇多,一个时辰下来,总算将这篇心法给理顺了。

池愉舒出一口气,高兴道:“谢谢啦师兄,你讲得很清楚,我已经大致理解了。”

根据他现在的知识储备,他能看出来他给了他一篇很不错的心法。

虽然嘴上说着他能得到他的感激和友谊,但也只是逗逗乐,池愉自然不可能真的以为人家对他好就是应该的。

不过池愉想投桃报李,也要有可以投桃报李的东西才行。

他现在除了有钱,一无所有(x)

而钱吧,太子也不缺。

所以池愉暂时将这事记在了心里,笑眯眯地要告退的时候,目光落到了谢希夷旁边的古琴上,有些惊讶地说:“师兄,你会弹琴啊?”

谢希夷语气淡淡地道:“音律也是必修课。”

“哦。”池愉灵光一闪,“那你喜欢音律吗?”

谢希夷:“不喜欢。”

池愉:“哦。”

他遗憾地道:“本来我这里有很多不传世的上古乐曲,若师兄你感兴趣,我自当借花献佛,双手奉上,可惜了。”

不传世……上古乐曲?

谢希夷:“……”

那种喉咙发痒,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又出现了。

他嘴角抽抽,说:“是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晚上睡觉,小1翻来覆去:不传世……上古乐曲……不传世……上古乐曲

起来要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猫爪]

小1真话反着说吃到苦果了吧?[笑哭]

宝宝们[可怜]球球营养液哇[玫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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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古诗词

第26章 你当佛子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今天又到了上课的日子。

池愉去道舍的时候,遇到了桫椤和七叶。

七叶兴冲冲地与池愉说:“本来昨天就想找你了,但是桫椤说你肯定在修炼,让我不要来打扰你,所以我们今天就在路上堵你了。”

桫椤咳嗽了一声,堵字多难听啊!

七叶浑然不觉,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块巴掌大小的玉牌,一边走一边跟池愉说:“你看,这是我们按照你说的办法炼出来的两块玉牌,你这个点子真的没话说,我们都没想过还能做成这样。不过有个问题,成本有点大,通讯玉牌要用到精金,精金用灵力催动才能达到同一时刻通讯的效果,精金就贵了,一两要一块中品灵石,一块玉牌起码要用到二两去淬炼。这样光是精金就要两块中品灵石,就算炼出很多,也很难以便宜的价格卖出去。”

池愉问:“没有代替的吗?”

七叶叹气道:“没有,通讯玉牌必须要用到精金。”

池愉拍手,“换个思路思考,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桫椤和七叶纳闷,“这怎么会是好事?”

池愉笑着说:“说实话,你们这算是创业初期,创业么,有挫折太正常了。你们说的精金问题,我认为一定会有廉价的替代品,要善于用逆向思维,既然成本高,那就不用,用替代品,这样反而有了自己的保密配方——毕竟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你们两个炼器师。

而且创意和点子是极其容易被仿制抄袭的,就算你们做出来了,能防止别人不去借鉴抄袭么?不可能的,就像炼丹师赚钱,也有社会地位,报考炼丹专业的修士便只多不少,修士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会趋向利益,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没法阻止,那就只能保留别人无法仿制的东西。”

“而别人无法仿制的东西,就是更深的创意——产品配方!你们如果有这个信心能实现这个听起来很缥缈的玉牌功能,那么就要有付出更多心血的觉悟。

去找更加廉价但功能丝毫不差的替代品出来,通讯玉牌的价格必须要低廉,低廉到炼气修士咬咬牙省吃俭用个把月半年都能买得起才行。价格在这里,别的炼器师就算仿制了创意,因为成本问题,价格只会比你们更高,也只有更有钱的修士才买得起。这样当然也会有客户受众,但胜利的永远是你们,因为客户群众的大小决定了一个产品的寿命。”

桫椤和七叶听得一愣一愣的,七叶忍不住惊呼起来,“天哪,你、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虽然有些话还听不太懂,但两人都有一种心神激荡的感觉,非常清楚地明白,池愉在说一件非常可怕、也非常尖锐的东西。

到底是修士,虽然有些话不理解,但记忆力摆在这儿,七叶飞快地用玉简记了笔记,将池愉说的话没有一句遗漏地记了下来。

桫椤表情郑重地说:“我们会去找更便宜的替代品,一定控制价格。”

池愉想了想,说:“炼气、人力成本都考虑进去,要把最终的成本压制在100块下品灵石上,售出的价格是200块下品灵石,炼气修士采采灵植也差不多一两个月就能买得起。”

“100块下品灵石?!”七叶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

池愉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你们的优势!”

“我明白了!我们会压制到100块下品灵石的。”桫椤说。

“等等。”池愉想起了一件事,从须弥戒里掏出五块极品灵石,对桫椤说:“你们不是没钱么?这灵石算我给你们的投资,研发资金总要有的,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个创业我要掺一脚,如果没成,就当我的投资打水漂,如果成了,我要占三分之一的股份——这个就是你们赚到的钱,要分成三分,我占其中一分。”

桫椤和七叶看到极品灵石,眼睛都直了,七叶笑得合不拢嘴,“这是自然,这必须的啊,不过三分之一也太少了,你怎么着都得分一半啊。”

池愉笑了,“一半就算了,三分之一是符合自然规律的,毕竟你们兄弟俩要研发要出力,我就负责出资砸钱,除了这个什么都不用做,若拿一半,那日积月累,总归有人会不舒服的——不用否定这一点,这也是人之常情。”

桫椤和七叶充满敬意地点头,拿了灵石,不敢再有异议。

他们天资虽然很不错,但都出身草根,修到金丹也花了一百八十多年,一百多岁的人了,放在一年前,要是有人跟他们说会对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俯首称臣,他们俩打死都是不肯信的。

但这么离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当然,修真界没有尊老爱幼的意识,也一向以修为论资排辈,十六七岁的筑基修士,本身就不能以年龄来论断。

总之,池愉在桫椤和七叶的心里拔高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聊完之后,桫椤和七叶和池愉分道扬镳——他们的苦谛学舍跟池愉的道谛学舍可不是一个方向。

池愉到了班上,不出意外,又是最后一个到。

池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