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0 “我才不要……
沈一潇是怎么找这儿来的,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在这里多久了……
这一瞬间,宋景邻的脑海闪过一连几个疑问。
但是短暂的慌乱和害怕之后, 他又迅速镇定下来。
月光如纱, alpha的轮廓在朦胧中显得格外锋利。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眉宇间的每一丝变化, 喉结微动, 正斟酌着开口的措辞。
忽然, alpha绷直的脊背像出鞘的利剑, 抱臂的双手倏然垂落, 脚踩一地月光, 径直向他逼近——
沈一潇步履从容地走到墨文轩与宋景邻之间。
他站定时目光如炬地望向宋景邻,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这突如其来的介入让墨文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即使沈一潇沒有释放一丝信息素威压他。
宋景邻也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他心里发怵, 方才他与墨文轩的对话究竟让沈一潇偷听了多少去……
然而,他这后退半步的举动像一根鱼刺卡在沈一潇的喉咙里, 并让沈一潇心里直接泛起一阵焦灼的酸意。沈一潇下意识地就想把人抓回来, 抓回自己怀里。
但是……
宋景邻不想靠太近, 他想看着alpha的眼睛说话并且不想伸着脖子, 把头抬得太高。那样很累。但是,他刚后退一点点, 面前的alpha忽然凑过来,又前进了一点点。
他白退了。
他不信邪地又往后面退了一步, 但是alpha立即又往前走了一步, 接下来就是,只要他往后面退,alpha就往前步步相逼——
墨文轩站在原地, 不明所以地看着俩个人在月光下无帧起手,就跳起了华尔兹。
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
“别往前了,”宋景邻终是忍无可忍,无可奈何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你再往前,我就要掉进湖里了。”
沈一潇依言停下了脚步,但眼神莫名有些黯然:“你别后退……好不好?”
“不好,”宋景邻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微微仰着脸望着高大的alpha,眼神坚决:“就这个距离,你不许再往前了。”
沈一潇很是不满地扫了眼这大约半米长的距离,但是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把这不满憋在心里。然后,他把手伸进入了西装外套内衬里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张中药膏贴。
沈一潇眸光微敛,内心有些忐忑:“把左手伸出来,我帮你贴吧。”
未等宋景邻反应,他已抬手悬在半空,掌心向上,修长的手指微蜷着,腕骨线条凌厉分明。那姿态像是在执着地等候着,带着些许僵硬。
宋景邻也不知道他哪有时间弄来的中药膏贴,怎么弄来的,只是他还未想出问题的答案,就不自觉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腕,放在了alpha的掌心。
beta的素腕上,指印已消去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红肿的痕迹,但就是这一点痕迹在沈一潇眼里都是那么地扎眼。
他清楚知道beta的肌肤有多脆弱——那层看似温软的皮肉下没有alpha的韧劲,就像初春河面上将化未化的薄冰,稍一用力就会在指腹下绽开旖旎的红痕。
沈一潇撕开膏药贴的背胶,空气中顿时漫开一股苦涩的药香。他垂眸看着宋景邻伸出的手腕,然后将指腹压着膏药边缘缓缓贴上。
等宋景邻反应过来,他的手腕已经被贴上了膏药,暖暖的,倒是挺舒服的。只是,alpha握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撒手。
就在宋景邻想撤回指尖微凉的手时,沈一潇这一次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并道:
“对不起。”
他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宋景邻,眼里带着渴求信任的恳切:
“我以后绝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伤害你,还惹你生气,难过。”
说完,他缓缓垂下头,目光沉甸甸地坠在地上,像是在等待beta的审判,只是他死死抓着宋景邻的衣袖,又有一种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的执拗。
听到alpha带着愧意的真诚的道歉,宋景邻明净温柔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欣喜的微芒,然后,他唇瓣轻启,像初绽的花瓣稍着几分迟疑,和孩子气的柔软:
“那你要说到做到。”
“好,我说到做到。”
承诺方落,沈一潇的指尖便顺着宋景邻的手腕滑下,在肌肤相触处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修长的手指嵌入beta的指缝,缓缓收拢,直至十指严丝合缝地交缠在一起。
宋景邻的指尖微凉,却在交握的瞬间被他掌心的温度熨烫,被紧紧包裹在一层温暖里。
两人相扣的手在月光下投下交错的阴影,如同命运纠缠的脉络,纠缠不清却又难舍难分。
“我们走吧,”宋景邻抓着alpha的手轻轻摇了两下,他微微仰着脸,睫羽在月光下投岀浅浅的阴影,衬得眸光愈发柔软,语气温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里冷死了。”
沈一潇呼吸一滞,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下。良久,才声音低哑:“……好。”
两人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墨文轩不知何时仍站在原地,指尖局促地摩挲着西装袖扣,嘴角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弧度。
"呵,沈总好。"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干涩,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
沈一潇脚步微顿,侧首投去一瞥。alpha的视线冷般,如刀锋般自上而下扫过墨文轩,让空气瞬间凝滞。
迎着墨文轩悻悻然的目光,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在宋景邻手背上亲呢地蹭了蹭,然后冷淡地回应:
"你好。"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墨文轩后颈一凉。
他僵在原地,脑海中不断闪回方才的画面——沈一潇低头时眉宇间的欣喜,指节小心翼翼地拢住宋景邻的指尖,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而宋景邻仰脸轻笑时眼尾漾起的弧度,撒娇时不自觉流露的依赖,每一帧都刺得他眼眶疼。
夜风卷着松叶擦过脚边,墨文轩突然觉得可笑。他算什么呢?他哪来的自信可以勾引到宋景邻,可以挖到沈一潇的墙角。就凭他比沈一潇多认识宋景邻三年吗?
认识宋景邻三年,他从未见过宋景邻今天这般模样。眼波流转间尽是柔软春水,刻入骨髓的淡漠疏离也软成了动人的风情,一副很信任依赖他面前alpha的模样。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月光下那对璧人的剪影亲密交叠,渐行渐远,而他被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像个蹩脚的多余角色。
——
“你忙完了?”
见沈一潇拉着他前去的不是别墅区域,而是庭院方向,宋景邻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忙完了,”沈一潇侧过脸,眼含笑意地望向宋景邻,唇角微勾,有些得意地:
“而且结果非常让人满意。”
宋景邻微微一笑:“那就好。”
如他预想的那般,目前一切进展都在他的设想中进行。
"这一任墨家家主墨文宇,"想起自己今晚的商谈,沈一潇忍不住向宋景邻吐槽起墨文宇:"表面老实和善,背地里阴招不少。且颇有野心,可惜少了几分真本事。”
见beta侧眸看他,沈一潇又立即收敛神色,只余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则轻描淡写:"且看墨家识不识相吧。若肯老老实实合作明年此时,白家的位置,就该换人坐了。"
沈一潇话音未落,宋景邻眼眸骤亮。
夜风阵阵袭来,深冬的风裹挟着冷冽的寒意,一寸一寸刮过他的脸,像是某种刻骨的恶意,穿过衣领袖口,在骨缝中侵袭,冻得人连骨隨都发疼。
但他的心却炙热得仿佛所有血肉都在被仇恨的火焰燃烧,每向前走一步,他心里那一份即将目标的欢喜雀跃就更甚一分。
——他要斩断白家这条肥虫所有的足肢,让它拖着残躯苟延残喘,最后致命一击让它毙命,死在寒冬。
宋景邻心里凝结着霜雪般阴冷的恨意,唇角却噙着温润的笑意:
“真好。”
沈一潇身形微顿,然后他凝视着beta的双眼,眸中翻涌的情愫如深潭下的暗流。他握着beta的手,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着beta的手背:
“我答应你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兑现,等到完全实现的时候,”沈一潇忽然顿了一下,然后他的语气染上一分调戏似的笑意:“你就以身相许吧。”
夜风凛冽的冬夜,他眼底的执念却炽热得几乎要灼伤人。
听到alpha忽如其来,毫无前兆的情话,宋景邻立即羞得脸色涨红,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看到beta雪白的脸皮染上的薄红,沈一潇调戏得愈发起劲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先不着急回家,先找个幽静僻远的地方……”
宋景邻忍不住开口:“我不行,我怕冷,我要回家。”
沈一潇忽然一本正经地:“我是想说先‘互诉衷肠’再‘私定终身’。你想哪儿去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宋景邻抬起头,气恼地瞟了眼又一脸坏笑,简直坏透了的alpha:
“我才不要把自己许给你这种人呢。”
第42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1 “我想现在……
听到beta羞恼的气话, 沈一潇眼底的笑意骤然一敛,眉峰微压,眸色沉了沉, 嗓音低沉:
“那我就抢。”
话音刚落, 他抓着beta的手, 猛然一拽——
宋景邻猝不及防, 整个人踉跄着跌进他怀里。沈一潇顺势收紧手臂, 将他紧紧锁在怀里。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呼吸交缠。
寒夜的风割裂寂静, 袭卷而来, 扫去周身的温热。宋景邻冷得瑟缩了一下, 下意识往alpha怀里靠得更紧——alpha的胸膛宽厚而温暖,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沉稳有力, 带着鲜活的温度。
沈一潇不由地将手臂收紧, 把他整个人圈进怀中,两具身体如同庭院里那棵生长在一起的树木, 在黑夜里紧紧相依, 冷风再利, 也钻不进他们的方寸之地。
夜仍深, 风未止,但相贴的皮肤下, 血液奔流,心跳和体温渐趋同步。
皎洁的月光似一片被揉碎的雪色的头纱, 轻轻笼住beta清纯至极, 淡极生艳的脸上,瓷白的肌肤泛着泠泠冷光,睫羽低垂时落下温柔的淡影, 柔软的唇瓣边那一抹曼妙的弧度被月光描慕,轻柔而清晰的蛊惑。
沈一潇生生被这样的宋景邻掠走了魂,他想咬想亲beta,想进行一场暴烈地掠夺,想更加用力地扣住beta的腰,然后把beta揉进自己的怀里弄哭弄乱。
但是,尚存的一丝理智和清明还是让他做出了违背本性,正确的选择——
“我们回家吧。”
闻言,宋景邻微微愣住,随即,他垂下眼帘,有些闷闷地:“好。”
沈一潇咬了咬牙,猛地松开手,放开beta,但却在肌肤分离的瞬间产生了戒断反应,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直到他重新牵起beta的手,抓住beta的手指才停止了这种生理反应。
两个人踩在一片新雪似的月光上,一起走到车门边,沈一潇打开车门,先松开宋景邻的手,等宋景邻入坐后,他熟稔地扯起座位上的安全带绕过beta腰间然后牢牢扣上,最后把车门关好,他才绕到另一边,回到主驾驶座上。
车内顶灯一开,明亮的灯光顿时驱散迷雾似的幽暗,宋景邻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等适应好光线后,他下意识地往刚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的沈一潇望去——
alpha脖颈上裸露的皮肤上那一个类似于创口贴的东西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阻隔贴?!”
认岀这玩意儿后,他的声音猛然拨高了八度:
“你易感期到了?!”
难怪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闻到alpha的信息素,他还以为alpha转了性子,开始有意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beta惊慌失措的声音落入耳中,沈一潇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像是在努力压制什么的,他声音低沉地承认了:
“是的,沒错,我的易感期到了。”
“那,那,那,那……”因为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而陷入了过度慌乱之中,宋景邻说话变得结结巴巴:“你打算怎么度过易感期?”
他只是一个没有信息素,安抚不了身处易感期而陷入狂暴期的alpha的……beta。
被宋景邻这么一问,沈一潇下意识地偏过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景邻,喉结微动,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恍恍惚惚间,宋景邻感觉自己像是被林间野兽盯上了,他呼吸一滞,脊背发凉,手心紧张地开始冒冷汗。
——他未来一个星期能出门吗?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的时候,沈一潇忽然开口:“别担心,为了不伤害你,我会打一针保持冷静和理智,你只要帮我纾解欲望就好了。”
——
谎话。
alpha说的全是谎话。
昏暗的房间内,宋景邻俯卧在铺着玄色绸被的床榻间,半张脸陷进云堆般的鹅绒枕。随他呼吸起伏,与胸口衣料摩挲时便发出窸窣轻响,并逐渐激烈。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丝绸床缎镀了层青灰的釉,倒衬得他后颈一段肌肤白得发亮,宛如白瓷生晕。
……
“我想现在就结束。”
“不行。”
……
好美。
真是漂亮极了。
像雪白的栀子。
……
沈一潇五岁的时候在夏天时去南方城市见过这样的美景,如今这样的美景,就在他床上。
白桅花瓣雪白,却还沁着丝丝清新淡雅的绿意,袭满一身的雨珠,全身蒙上雨水的湿意与朦胧,是一种纯到极致的欲,同时白,又白得近乎透明,一副天真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被雨水浸透浇灌的桅子花的香气更是渗岀泠泠的冷调,蕊心泌出的香浓得能滴下蜜下。
让人闻之欲醉,欲罢不能。
……
——
别说岀门了,宋景邻已经三天沒有离开沈一潇的卧室了。
因为没有开灯,外面又是阴天的缘故,整个房间都是阴沉沉的,白兰地信息充斥在房间内各个角落,各个缝隙之间,夹杂着一种隐隐约约的香甜的气味。
宋景邻不着寸缕地躺在刚换好的干净整洁的床单上,他刚才睡梦中醒来,脑子还不大清醒,盯着天花板和窗帘看了许久,才呆呆地爬起身坐在床上。
这不起来还好,一起来,他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像煮熟的河虾,像蒸透的螃蟹……
他饿了。
他缓缓地爬下床,光着脚踩在有些冰凉的地板上,抽着气,走姿有些怪异地踱步来到衣帽间,打开衣柜,他随意地找到一件长袖衬衣披在了身上。
已经三天没穿衣服了,现在皮肤碰到衣物都会敏感地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所以,他就没有穿其他衣物,就这样打开卧室的门,走岀房间去寻找冰箱了。
找到心心念念的冰箱,但是一打开,他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只有两个西红柿和一根黄瓜,还有一盒鲜鸡蛋和一袋面条……对了,冷冻层还有牛肉包子来着。
宋景邻想吃牛肉包子,但是现在的他饥肠辘辘,两眼发虚,只能洗个西红柿垫垫肚子。
等他把西红柿拿到手,大脑又慢悠悠地想起其实可以剥皮吃。
用厨房的饮水机里的热水烫过以后,于是他很干脆地跪坐在光滑冰凉地板上,剥起了西红柿的皮。
去玄关处拿外 卖,结果去卧室发现宋景邻不在,在500平的大平层好一通寻找,终于在厨房找到beta的沈一潇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beta跪坐在暗色地板上,全身只穿了一件雪白衬衣,裸露的双腿如丝绸覆雪舒展在地板上,衬衣下摆堪堪遮住莹润的大腿,却掩不住那些绯色印记——像瓷白肌肤里渗出的朵朵粉梅,沿着并拢的曲线一路绽放。
宋景邻垂着眼睫,纤长的素手捏起一颗熟透的西红柿,指尖在蒂部轻轻一旋,西红柿外皮便绽开一道裂痕。他剥得很耐心,直到整颗西红柿完全褪去外衣之后他低头咬了一口。
鲜红的浆液染上他的嘴角,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敛眸,喉结滚动,咽下那口酸甜浓烈的果肉。
——“怎么坐在地板上,地板上很凉。”
沈一潇有些突兀,不自然地声音响在静谧的空气里,惊了一下正跪在地上吃西红柿的宋景邻。
因为alpha,宋景邻一边将剩下的果肉塞进嘴里,并随意用雪白的手背抹了抹嘴角,眼神惊慌地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动作的扯动,白色的衬衫下摆微微晃荡着。
沈一潇挑眉,目光落在他光裸的脚上,语气关切道:"怎么连鞋也不穿。"
面对逐渐凑近的alpha,宋景邻低头敛眸,脚尖无意识地蹭了蹭纤尘不染的光滑地板,白皙的脚背在深色地板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对于沈一潇的问责,他解释又辩解道:
“没找到我的拖鞋……而且地板不凉,暖气开得很足。”
解释完,他仰起脸,上下打量着穿戴整齐,脖子上贴着阻隔贴的alpha,立马就知道alpha刚刚去干了什么——
“我饿了,外卖在哪儿?”
沈一潇:“客厅的桌子上。”
闻言,宋景邻立即往客厅的方向走去,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吃饭重要。
待他走到客厅,在橡木餐桌前缓缓落座。然后挑了一份有烫金的酒店徽标的精美包装的外卖。掀开食盒的刹那,食物的醇香扑面而来。
饥肠辘辘的宋景邻执起外套配送的竹筷,夹起一只皮薄得近乎透明,且馅料紧实的水晶虾饺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时,沈一潇从卧室的方向现身,手里拿着宋景邻没找到的拖鞋,然后,他走到餐桌边,并来到宋景邻身边,低头弯腰把拖鞋放在了宋景邻脚边。
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隔着落地窗,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潮湿的寒意正在逼近,等到云层的雨水细密而绵长的垂落,像无数根冰冷的银针,刺入城市的逢隙。
冬雨,寒潮又至。
第43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2 “半个小时……
雪粒像碎玻璃渣一样砸在工棚的塑料布上, 噼里啪啦,如顽童放鞭炮般作响。一个临时搭起,简陋稳固的档风棚下, 工人们蜷缩着身子, 围着一台绣迹斑斑的铁皮炉子, 炉膛里的煤块烧得通红, 但依然无法抵挡从四面八方渗进来的寒气。
“小丁, 这是你的盒饭。”
“谢谢叔。”
丁沫从承包工地盒饭的胖大叔手里拿过自己的午饭, 转而像其他工地工人一样蹲在档风棚的角落里开始享用盒饭。
米饭已经没多少余温, 红烧肥肉的油脂已经凝固在一起, 白菜梆子又老又硬……但这丝毫不影响所有工人在结束上午的辛苦劳作后大快朵颐。
远处,塔吊的影子斜斜地压在雪地上,像一具冻僵的人的骨架。
一辆黑色大奔碾过工地门口的泥泞, 溅起的污水在雪地上划出几道污浊的泪痕。车门一开, 随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鳄鱼皮鞋踏下来,一个身材似健美健练般倒三角, 肌肉线条夸张, 长得嘴歪眼斜, 气质流里流气的alpha岀现在了工地门口。
寒潮天气,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过工地,身后还跟着其他同样打着黑伞的工头, 远远看去,像一群乌鸦黑压压地袭来。
丁沫一眼认出了工头们里那个叫杜择明的alpha。
他像是看到了仇人似的,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憎恨。他立即抛下手里吃到一半, 却已完全冷掉的盒饭,然后不顾迎面刮来的严寒风雪,和湿滑危险的地面, 像只鲁莽小兽般飞奔到杜择明面前,并挡在所有工头的去路。
在杜择明愣神的工夫,他迅速切换一副虚假客气的笑脸,热络地打招呼:
“请问是杜总吗?我是新来的工人,我的工头说如果现在要签劳动合同和保险合同得要找您才算数。今天可算遇到您了,远远看着,可真是个气度不凡的大人物。”
虽然眼前的毛头小子拦路的举动有些鲁莽,不讨喜,但是那句“气度不凡的大人物”可真是吹到杜择明心坎里去了,逗得他嘴角一斜:
“要签劳动合同和保险合同是吧,等会儿,下午一点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找我。”
眼见目的已达成,丁沫一边抹去黑色棉服上的雪屑,一边眉开眼笑地:“谢谢杜总。”
——
落地窗外,素雪纷飞,如絮如羽,在灰蓝色的天幕下织就一幅静谧的画卷。室内灯火融融,暖意流淌,与窗外的凛冽形成温柔的对照。
宋景邻端坐在电脑桌前,纤长的身影在台灯光晕中勾勒出一道清隽的剪影。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屏幕的冷光在他清艳的面容上投下一层淡淡的蓝晕。那双沉静温柔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显示屏。
丁沫发来的文件图片在屏幕上清晰呈现,宋景邻纤长的手指时而轻敲键盘,时而停顿思索。
室内的温暖与窗外的寒意在这一方天地间形成微妙的对峙,而他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身影,仿佛成为了连接这两个世界的静谧支点。
完整地将所有图片审视一翻后,宋景邻随即飞速地敲击键盘:
[最值得注意地是,这份人身保险合同是无实名的。]
[无实名的人身保险合同,公司跟保险公司上报的员工人数与实际员工人数不一致,保险公司还是会依据实际员工人数进行赔付,也就是说实际赔付金额会少很多。]
[白氏建材这种行为可能涉嫌保险欺诈或违反保险合同约定的如实告知义务。如果保险公司发现人数不实是故意为之,可能会拒绝赔付,甚至追究公司的法律责任。白氏建材会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脱罪,但是员工的利益一定会受损。]
……
宋景邻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点,清脆的敲击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噼里啪啦地打完所有字,他向后仰了仰有些僵硬的脖颈,刚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安宁。
手机屏幕在木质桌面上微微震动,亮起的来电显示映出"于小霜"三个字。宋景邻伸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畔,听筒里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他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疲惫,却依然温和。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簌簌的落雪声与电话那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温暖的室内空间里轻轻回荡。
"小宋,最近在忙什么?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带带好兄弟啊?"
于小霜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宋景邻闻言,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唇角却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巧了,"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意味深长,"还真有一条路子,你敢信么?"
"信!怎么不信?"于小霜原本只是随口一问,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有财一起发,有难也互相帮助的。\"
宋景邻目光落在窗外纷飞的雪上,声音温和而笃定:\"沈一潇即将和墨氏建材达成合作,消息还没放出去。等官宣之后,墨氏的股价——\"他顿了顿,"会涨得很漂亮。"
他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短暂地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于小霜略带兴奋的呼吸声。室内的暖光映在宋景邻的侧脸上,衬得他的神情冷静而深邃,仿佛早已看透了这场金钱游戏的走向。
于小霜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的调侃:“你这算是内部消息了吧。”
"算是吧。"宋景邻的嗓音柔和而平稳,像冬日里结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他的目光掠过窗外纷飞的雪幕,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发出极轻的脆响。
台灯的光线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隽明秀。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短暂的静默,良久,于小霜才慢悠悠地开口,尾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拖长:"说起来你和沈一潇,最近处得怎么样?"
宋景邻纤长的手指蓦地收紧。台灯暖黄的光晕里,能清晰看见他瓷白的耳廓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还还行。"他下意识偏过头去,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得更密了,簌簌的落雪声恰好掩去了他瞬间紊乱的呼吸。
于小霜在电话那头发出心领神会的轻笑,这笑声让宋景邻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宋景邻瞳孔微缩,指尖一颤,手机差点滑落。
"挂了,小霜哥。"他压低声音匆匆说完,指尖飞快划过屏幕挂断通话。电脑屏幕还泛着幽幽蓝光,他手忙脚乱地合上笔记本。
偌大的客厅内,柔软的羊毛拖鞋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急促的摩擦声。
宋景邻几乎是跌进沙发里的,随手抓过茶几上织到一半的毛巾就往怀里塞。银灰色的毛线针在他指间仓促地穿梭,却因为动作太急戳错了针脚。他抿着唇,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alpha从玄关处走到客厅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有力。但他却垂下眼睫,假装专注地盯着手中歪歪扭扭的针脚。
直到alpha沉稳的脚步声停在身侧,宋景邻才像是刚注意到般抬起头来。
"回来了?"他仰起脸,眼角眉梢瞬间染上明净的笑意。
他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的针线轻轻搁在膝头,半成品的围巾垂落下一段,在沙发边缘轻轻摇晃。
beta眼底漾开温柔波光,唇角不自觉扬起清浅的弧度,让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生动的暖意,连带着室内原本凝滞的空气都跟着流动起来。
沈一潇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喉结微微滚动,
“嗯,我回来了。”
沈一潇利落地扯开大衣纽扣,黑色大衣外套被他随意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后,便随意地落在沙发靠背上。
他紧紧挨着宋景邻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掌不由分说地搭上beta单薄的肩膀,然后故意将下巴搁在宋景邻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泛红的耳垂: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说着,他故意拉长声调,指尖挑起一截毛线,"织得这么漂亮——不如送我?"
宋景邻手中的银针轻轻一颤,他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窗外的雪声:"本来就是织给你的。"
他话音未落,alpha的轻笑就震动着从相贴的肌肤传来,烫得他耳尖那抹绯色一直蔓延到了衣领深处。半成品的围巾垂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间,像一道温柔的羁绊。
沈一潇沉溺在那双beta的明净如风,温柔似水的眼眸里。他像只醉醺醺的蜂,被花蜜诱着往前探,鼻尖将将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又蓦地停住——呼吸交错成潮湿的网,但唇与唇之间悬着一线暧昧的距离。
宋景邻微微偏过头去,沈一潇的唇堪堪擦过他的耳际,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闹,"他抬手抵在alpha逼近的胸膛上,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晚上不是还有宴会吗?"
沈一潇却不依不饶,挑起他的下巴,嗓音里含着笑:"那又怎样?"
宋景邻眼尾微挑,眸光潋滟地斜睨他:“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我洗澡,穿衣打扮要一个小时,开车的车程是二十分钟,晚上的宴会是七点,也就是说你最多只有半个小时。”
面对beta抛来的“数学题”,沈一潇信誓旦旦地:“半个小时其实挺充裕的。”
暮色渐沉,落地窗外华灯初上,霓虹光影透过纱帘在室内投下朦胧的色调。沈一潇将人困在沙发一角,那强势的气息强势凶悍地缠绕上来,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包裹着沙发。
宋景邻的后颈抵在皮质沙发扶手上,微凉的触感让他轻轻战栗。
沈一潇的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肢,他的体温如火焰般灼烧着他的皮肤,一阵心理愉悦达到顶峰的颤栗后,沈一潇碰上他的唇,这个吻开始得温柔克制,却在alpha本能驱使下逐渐加深。
一吻结束,窗外车水马龙的喧嚣渐渐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逐渐失控的心跳,唇齿间缠绵的水声。宋景邻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沈一潇的衬衫前襟,将熨帖平整的衣料揉出暧昧的褶皱。alpha的头渐渐下移,在beta白皙的颈侧流连。
落地窗外,万千雪絮织就一张素白的网,将整座城市密不透风地笼罩。远处高楼轮廊渐渐模糊,像是被用尽的毛笔刷。
街道上的行人撑伞徐行,伞面上沾了薄絮似的雪,远远望去,像朵朵蒲公英。雪越下越密,商店橱窗的玻璃上凝洁着细小的水珠,将华丽的灯光折射成朦朦胧胧的梦幻模样。
整座城市正在被这场雪重新描慕,所有污秽的地方都被洁白掩盖,所有暄器嘈杂的声音都柔化在寂静之中。
“……嗯,五点四十了。”
宋景邻那双被潮湿的雾水沾湿的墨色眼眸映着白色墙壁上挂着的黑色的欧式风格的挂钟,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抵在沈一潇赤裸的肩膀上。
沈一潇听见了,但没有回答他。
客厅角落里摆放的的文竹,那纤纤翠羽自青花瓷盆中倾泻而下,新抽的嫩枝带着初春般的鹅黄,迎风细细摇晃,轻颤,叶脉间逐渐覆上喷洒的露珠。
宋景邻猛地挣开沈一潇的怀抱,alpha灼热的唇还停留在他的小臂上,在冷空气中骤然失去温度。他踉跄着踩进散落一地的衣物里,丝绸衬衫被踩出细微的摩擦声。
霓虹灯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将地板上的狼藉照得分明——领带像条蛇般蜿蜒在西装裤旁,金属皮带扣正冷冷反射着细光。
"够了。"他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情欲,尾音却带着微微的凉意。
“晚上的宴会可以不去。”
沈一潇意犹未尽地伸手想拉他,但是,他指尖悬在宋景邻腕间只有几寸的地方,宋景邻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淡淡的,有些无情地声音伴随着一阵渐渐远去的馨香散在充斥着白兰地信息素的空气里:
“不管去还是不去,都够了。”
盯着beta离去的身影,沈一潇蓦地起身,真皮沙发在他身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alpha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剪影,方才还缠绵的温度骤然抽离。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踩过满地狼藉的衣物。沙发下的羊绒地毯吸去摩擦声,但是掩不住信息素里翻涌的白兰地酒香——浓烈得几乎要在空气中灼出痕迹。
——
最终两个人还是去参加了林家小姐的订婚宴,虽然过程磨磨蹭蹭,有不少拉扯。但是在晚上七点左右,林家订婚宴的酒店大堂里,盛装出席的两个人向立在门口的beta侍者递上了邀请函。
鎏金雕花的宴会厅内,沈一潇虚扶着宋景邻的腰际,穿过衣香鬓影的人潮。
在指定的席位上入坐后,订婚宴即将开始之时,宋景邻整理了下衬衣衣领,然后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一圈,但在来来往往的宾客中,他一眼就扫到了时隔多日未见的白渝声。
这一眼,像是触到了什么肮脏的污秽之物,宋景邻嫌恶地迅速撤回目光,别过脸,假装没看见,假装不认识。
但是白渝声却还是因为这一眼敏锐地隔着密密麻麻的人流,精准地扫到了坐在席位上的宋景邻。
白渝声身上那套剪裁考究的西装在灯光中泛着矜贵的暗纹,可这副精心装扮的躯壳之上,那张清俊的面容却像幅被雨水泡皱的水墨画——眼球布满了血丝,眼睑泛着病态的青灰。
捕捉到人群中那一抹漂亮惹眼,端坐在席位上的身影,他踉跄着迈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拖出黏腻的声响,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启:
“邻邻。”
被酒精长期麻痹,反应已经变得迟钝吊滞的大脑在他下意识地对beta脱口而出那个亲密的称呼后,才让他后知后觉地想起:
宋景邻已经抛下他跟沈一潇在一起了。
这个冷漠薄情,自私自利的beta勾搭上了比他更有钱,比他更高更帅还健康正常的alpha,就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
阴鸷的妒火在白渝声胸腔翻涌,他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刃,一寸寸剜过灯光下beta莹白如雪的肌肤,那规矩的衣领间没有完全埋没的一丝不起眼的,暧昧的红痕像在白渝声溃烂的自尊上撒了把盐。
白渝声似一条吐信的蝮蛇,缓缓游向眼前的,已经被别人精心豢养,疼爱,呵护过的美丽珍卉。beta还是以前那张清纯柔美的脸,但是眼尾却洇开胭脂色的薄红,睫羽轻颤时抖落一片星子似的水光,玉琢般的雪肤更是透出蜜桃般的绒晕。
偏偏他低垂着脸,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温柔的阴影,神情纯稚近乎天真,微微抿起的唇瓣透着无辜的淡粉。
敏说地感觉到一股令人感到不适的气息传来,沈一潇眸光忽然转冷,凌厉的视线如利刃般斩断周围那些黏腻的窥探。
随即,沈一潇将自己的手覆在了beta搁在膝上的手上。
这一举动落在躲在暗中窥视的白渝声眼里,刺激得他眼睛发热,喉咙发烫,陡然窜起一股浓烈的嫉妒憎恶,如同滚烫的烙铁覆着在身,这一瞬间,让他阴暗扭曲的灵魂仿佛身处阿鼻地狱之间接受着最深层次的酷刑。
第44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3 “真不要脸……
在欢声笑语, 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沈一潇的指尖忽然拢住beta纤纤长长的手指,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引得beta撩起眼睫, 目光自下而上, 惊奇茫然地瞥向他。
未等宋景邻回神, 沈一潇已牵起那只手。beta温软的手背肌肤骤然暴露在灯光暖亮, 暗香浮动的空气中, 下一瞬, 一个滚烫的, 存在感强烈的吻便烙了下来。
那吻停留的瞬间, 像有细微的电流沿着神经末稍窜开,宋景邻呼吸微微窒住,奇异的暖意自手背被吻处悄然晕开, 混合着alpha身上那股暴烈香醇的信息素的气息, 无声侵入了他的感官,激起他的皮肤一阵酥麻。
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湿漉漉的眸子慌乱闪躲着, 却在触及alpha灼热直白的目光时, 蓦地泄了气。他垂下瞬间染红的脸, 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连耳尖都染上淡淡的绯色, 似羞似恼。
……真不要脸。
正大光明地干完坏事,沈一潇英俊的面庞上, 嘴角绷得笔直, 一双浓密英气的剑眉却忍不住微微挑动了两下,尤其是在看到beta那一脸羞恼嗔怒的模样,他明亮眼眸中的笑意更甚。
就在俩个人默默地坐在一角暧昧不清时, 一双宛如毒蛇怨毒的眼睛正默默凝视着俩个人。
真不要脸。
白渝声憎怨嫉恨地瞪着沈一潇。
这个alpha不仅有着品级最高,质地最纯的信息素,随意释放一下信息素就能威压其他等级低的alpha;更是有一等一的商业头脑和眼光,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成为身家百亿的A市新贵;就连身上那种昂扬自信,从容不迫的气质都吊打他,甩他十条街。
这样的alpha,为什么要跟他抢老婆?
时而多日的今天,既使脑子再不灵光,白渝声也回过味来了。
沈一潇当初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投资,想帮助白家,而是就是冲着宋景邻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渝声再也没了以往那种对沈一潇的感激敬佩之情,现在的他瞅着这个像是生来就是要吊打他而存在的alpha,只有憎恨和嫉恨,懊悔。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沈一潇的投资。如果他不答应的话……
白渝声把目光从该死的沈一潇的身上撤回,转而停在宋景邻身上,浓烈的后悔和不甘翻涌在他眼底,让他逐渐红了眼眶。
他坐在白家的席位上,在喜庆热闹,人声鼎沸的订婚宴上,望眼欲穿地盯着beta纤长清隽的背影,目光幽怨又黏腻地凝视着beta乌黑秀丽的头发,雪白清艳的脸庞,纤长白皙的脖颈,莹白泛红的耳朵……
就算他认为宋景邻不曾真心喜欢过他,认为这个beta颇有野心和心计,自私薄情,贪慕虚荣,随意放浪……有无数缺点,却也丝毫不影响——他认为他漂亮到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就在白渝声沉浸在一种“痴男怨夫”情结中无法自拨时,原本正在面对着宋景邻的沈一潇忽然侧过脸,锐利的目光狐疑地往白渝声这边扫过来——
当看到白渝声用一种带着令人恶心的黏腻与痴然的目光近乎忘我地盯着他身侧的beta时,沈一潇内心忽然浮上一抹像看到苍蝇生蛆的嫌恶。
他若早知道白渝声也会岀现在这里,他就不会告诉宋景邻林家小姐已经订婚的消息。
看到这个处处不如自己的alpha,沈一潇一脸鄙夷,不屑;但是一想到白渝声曾是宋景邻名正言顺的合法伴侣,沈一潇又很难不嫉妒。
尤其是在那一晚,宋景邻跟他说的那些关于他和白渝声“情真意切”“天作之合”的话,到现在,还像是一把利刃扎在他的胸口,让他炉火难消。
当沈一潇目光锐利咄人的看向白渝声时,白渝声也有所察觉地对上了沈一潇那双异常锋利的眼睛。
这一瞬间,白渝声面色一白,心惊肉跳,但是他很快又从沈一潇的威压下恢复镇定,像个胆大妄为又阴暗苟且的下水道生物继续恶心地凝视着宋景邻,并带着一丝隐隐的挑畔。
沈一潇咬了咬牙,完全陷入了自己珍视喜爱的所有被别人觊觎偷窥的震怒之中。他面色一沉,一把拉着自己的椅子来到宋景邻身边。
椅子腿狠狠地划过地板,发出一小阵刺耳的摩擦声。
在宋景邻略带困惑的目光中,那个alpha忽然迈步靠近,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在他身旁落座,然后一条结实的手臂已不由分说地环过他的肩头,带着灼人温度的掌心堪堪悬在他锁骨上方。
这个姿势,让他被alpha近乎圈占。
alpha健壮修长的手臂像条巨蟒吞食猎物紧紧环绕在beta纤长的脖颈,和清隽细削的肩膀,遮蔽得几近严丝合缝,彻底切断了白渝声那让人恶寒的凝视。
订婚席面上也有比较亲密的倩侣是并坐在一起的,但像他们两个这样不分场合的,有些黏糊地搂在一起就罕见了。
一时之间,面对别人传来的热切的目光和好奇打量的眼神,宋景邻略感窘迫地轻轻地咬了咬唇,然后他微微侧过脸,轻声地对沈一潇说:
“你这样……我有点热。”
酒店的暖气本来就开得很足,很暖和。
闻言,沈一潇别过脸,盯着宋景邻微红的脸和脖颈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
“你把西装外套脱了,我帮你拿着。”
让他脱衣服,都不愿意把手拿走是吗?
宋景邻这一次直接地跟沈一潇说:“你把你的手拿开好吗?”
宋景邻以为这只是一个小请求,但是却让沈一潇眸色骤冷,唇角那抹惯常的弧度倏然敛去,并道出一句冷硬的:"不好。"
alpha有些恶劣和霸道的态度让宋景邻不爽地别开脸,移开目光,失去想再跟alpha沟通的欲望,并不想再理会alpha了。
反正惹人注目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随着订婚宴的吉时渐近,厅堂内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水晶吊灯洒下温柔的暖光,红毯两侧的座位渐次被填满;侍者们踩着地毯悄声游走,将香槟杯摆放成整齐的几何阵列;主桌上鎏金的喜糖盒微微反光,与中央的百合花束交相辉映。
林家小姐和叶家公子两个人身穿华服,亲密地挽在一起,同时进场,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两个人也是有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所以,这并不是一场商会似的严肃刻板的订婚宴,而是两个心悦彼此的年轻人的订婚宴。
到了分发喜糖的时刻,宋景邻从beta侍者手里接过丝绒缎带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的鎏金雕花的喜糖礼盒。
他指尖抚过盒面上烫金的并蒂莲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下意识侧首望向身边的沈一潇——
然而沈一潇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不过是一盒名牌酒心巧克力而己,叫什么喜糖?吃了只会长胖,并不会长福气。”
宋景邻指尖微顿,他这才想起——沈一潇是不婚主义者,并向来对婚姻制度嗤之以鼻。他纤长的手指托着那精致的礼盒,可笑意却渐渐凝在眼底。
沈一潇望着人群中盛装打扮的林家小姐,目光似看透了一切的锐利,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观:
“今天,她因为旁边的alpha笑得有多开心;明天,她就会因为这个alpha哭得有多悲惨。”
“我想去洗手间。”宋景邻放下礼盒,然后蓦然从座位上起身。见状,沈一潇也抽回自己的手臂。
兜兜转转了一圈,宋景邻终于在酒店找到了男Beta专用厕所。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便撞上一道阴鸷的目光。那双眼瞳里翻涌着淬毒的恨意,黏腻如毒蛇的信子,一寸寸绞紧他的咽喉,让他呼吸骤然一滞,指节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这一刻,仿佛走廊的灯光都在这逼视里暗了几分。
白渝声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懒洒地斜靠在走廊的白瓷墙壁上,但是轮廊颇为清俊的脸上,一双眼睑乌青,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幽魂般怨憎地凝视着宋景邻。
“宋景邻,”偏偏他唇角微微翘着,语调笑嘻嘻的,而透着一股自小便养尊处优的散漫:“好久不见啊。”
宋景邻闻到他身上那股似腐烂水果似的信息素,以及靡烂恶臭的酒气,嫌恶地连退好几步。时隔多日,他再面对白渝声这个人渣,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
他能不能去死啊。
瞥见beta眼里的嫌恶和憎恨,白渝声的心脏宛如被毒蛇生吞,强烈的酸意,不甘和气愤好像炸得他左胸腔内已经四分五裂。
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漫不经心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一双弥漫着血红血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beta清艳动人的脸:
“你讨厌我是吗?”白渝声猛地凑近,“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我?如果不是我,像你这种beta,也勾搭不上沈一潇那种alpha不是吗?”
什么逻辑?
“你滚开,”面对alpha冒犯逼近,宋景邻姿态防备地后退,并企图撒腿就跑:“你再靠近,我就喊人报警了。”
然而白渝声却像是鬼藤般死缠着他,他一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并伸出一条腿拦住了宋景邻的去路,并继续污言秽语:
“天天被沈一潇那种S级alpha抱在怀里……应该把你爽死了是吧,毕竟你就是那种……”
他话未说完,一个如雷贯耳的响亮巴掌就甩在他仰起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扇得白渝声顿时眼冒金星,耳鸣阵阵,脑内嗡嗡作响,但是鼻尖却又蓦然萦绕着一丝清幽的香气。
宋景邻撤回打得生疼的,掌心的皮肉都微微红肿的手。因为陷入极致的愤怒,他忽然呼吸困难,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白净的脸皮泛着一片愤红。
面对白渝声的侮辱,他双眸含泪地愤怒地反击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渝声,不要看到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人就嫉妒得眼晴发红。光是你岀卖我换来的钱就够你做一百次不举不育手术了!”
顿了一下后,他憎恨地望着alpha被打得有些懵然的脸,忍着心里翻涌的恶心,继续谩骂:
“就算你是白家长子,家里有几十个亿,几百个亿,你的养胃和无丨精丨症都是治不好的!”
听到beta的咒骂,白渝声的思绪从短暂的懵然中抽离,他死死地抓着宋景邻一只手臂不够,又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强行抓着宋景邻另一只手腕。
他强迫宋景邻跟自己面对面,然后着了魔般大声控诉宋景邻:
“是,是,是!我养胃,我无精……我天生残缺!我是所有人都可以嘲笑的笑话!”
宋景邻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他奋力挣扎着,但是白渝声却像发了疯,发了狂似的,死死地,像要把他捏碎似的抓着他,囚着他——
白渝声瞪着宋景邻那双温柔潋滟的漂亮的水杏眼,眼底的幽恨幽怨更甚几分:
“如果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地不堪,废物,那当初,那个夸赞我画画天赋高,说我会成为最年轻最有成就的青年油画家,说喜欢我,愿意跟我结婚,然后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beta是谁?!”
“他是谁?!他在哪儿?!”
最后一句,是白渝声嘶力竭的质问。
宋景邻生生被白渝声劈头盖脸地一顿吼得一个激灵,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像是胃里的酸液回流,他的口腔弥漫着酸味和苦涩。
面对白渝声的质问,他失去理智,怒吼回答:
“他被你这个无能,自卑,阴暗的蠢货人渣欺骗,背叛,然后被扼杀了!”
“到现在,他都在笑话自己当初怎么看走眼,跟了你这么一个已经烂透了的烂人!”
扯着嗓子吼完白渝声,宋景邻的眼泪已经蓄不住,一颗一颗如珍珠般从眼眶里涌出,一滴一滴地噼里啪啦地掉在胸前,掉在领带上……也摔在白渝声的手背上。
丝丝冰冰凉凉的触感融化在白渝声的手背,渗入他的皮肤表层,似乎也沿着神经,血管一直抵达了他的心脏。
白渝声的心脏猛然地抽抽了两下,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塞在他的喉咙里,让他暂时憋不出一句话。
他茫然地注视着beta那充盈着悲伤,委屈的泪水,又充斥着最为浓烈的恨意的眼睛,迟钝愚蠢的脑子反反复复琢磨着beta的话,不可置信地反问:
“宋景邻,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装出一副好像被我辜负了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搬出白家那段时日不知道背着我勾搭了多少野男人。”
——这又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宋景邻雪白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稍加思索后,他立马就想到是谁在造他的谣。
于是,他哽咽地问白渝声:
“白渝音告诉你的吗?他说他亲眼所见?还跟你说偷拍到所谓的照片,说我道德败坏婚内出轨,私生活不检点是吗?”
听到宋景邻不仅说对了,还把细节说得那么详细,原本十分坚定地相信自己亲弟弟的白渝声内心震动,动摇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仍然是不相信宋景邻,语气傲慢,恶意满满:
“是啊,沒错,怎么了?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上的beta难道不是你吗?”
“是你全家!”
面对蠢不自知还不信任自己,贬低,侮辱自己的白渝声,好脾气高素质,几乎从不用问候人家家人的宋景邻也忍不住爆粗口:
“是你爸让你妈怀上你这个智障的照片!”
事实证明,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被向来温温柔柔,显得没什么脾气的宋景邻“出口成脏”,白渝声整个人不由地微微一愣。
趁着他愣神的工夫,宋景邻抬起腿猛地发狠地踩向白渝声的脚尖!
“啊!”
脆弱的趾甲盖忽然被天降重力袭击,白渝声吃痛地惨叫了一声,抓着宋景邻手腕的力道轻了一些,宋景邻趁机猛地一挣,宛如兔蹬鹰般的机敏柔韧,彻底摆脱了白渝声的纠缠。
也顾不上身上那身私订西装的束缚,宋景邻撒开腿就是跑,向着订婚宴大堂的方向一路狂奔。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害怕白渝声。
白渝声吃痛地哼哼了两声后,他掀开眼皮,凝视着beta狂奔的背影,他愤怒地咬了咬牙垠,然后也踱开腿飞奔起来,这一次他还边跑边喊:
“宋景邻,你这个无情无义,冷心冷肺的beta……”
就在白渝声咬牙切齿,愤恨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内时,就当他距离宋景邻只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走廊转角,一道西装革履的高大英挺的身影如同紧张战状和局势的缓冲带般及时现身。
这一次,沈一潇无视所有阻力,一把接住撞进他怀里的宋景邻,再拢住一袭软玉馨香送入自己怀中。
再次在惊慌失措中嗅到那暴烈,张扬的烈酒型信息素,宋景邻立即卸下防备和戒心,像炸毛慢慢被抚平的小猫,任由alpha将他揽入怀中。
第45章 被强养的人妻beta14 “我爱你。……
就在沈一潇用一种担忧怜悯的目光审视今天盛装打扮, 笑容满面,即将步入婚姻的林家小姐时,宋景邻忽然起身:“我去洗手间。”
听到beta要去洗手间, 沈一潇赶紧撤回自己的手臂。随着beta一点一点离去, 他臂侧残留的beta的温度和气息也一点一点散去。
等到所有温度和气息都消失不见, 他坐在席位上又敏锐地感觉到身后那股让人黏腻恶心的视线似乎也消失了。
沈一潇立即转过头向白渝声扫去, 而座位上已空无一人。
然后就是——
他又一次即时赶到。
当他颤抖的手臂重新环住安然无恙的beta, 他所有悬而未决的忐忑骤然落地。
随着这个拥抱的逐渐加深, 怀中之人的温度和气息慢慢蔓延遍他周身, 逐渐消去了他心里的烦躁和不安。
沈一潇长叹一口气, 然后他缓缓抬眸,眼睑微眯,眼神凌厉如寒刃:
“白渝声, 今天的事情, 我会报警处理,以尾随骚扰的名义让你进去待一段时间, 让白家蒙羞。”
“呵呵呵, ”白渝声站在原地, 他那双眼睑乌青, 布满血丝的眼睛停滞在alpha那只搭在beta腰侧的手上,眼神怨毒:“沈一潇, 你装什么正派君子呢?我不算个东西,你也不算啥好鸟。”
他伸手, 指着沈一潇的鼻子骂道:
“其实你这个人才是最阴险的!我他嘛算是看出来了!当初, 你跟我说的好好的,一晚之后,就投资白家两个亿!可是呢, 你得手之后,就想方设法地拖延投资的事情,直到那天晚上,我跟宋景邻闹矛盾后,你才像个救世主似的提起投资的事情……”
白渝声越说越悲愤,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全都是狡猾阴险,居心叵测的沈一潇在算计他,欺骗他,而全世界就他一个老实人似的。
可是白渝声说的事实真相,宋景邻早就在当时就看出来了。
沈一潇心甘情愿地想帮他报复白渝声,帮他从白家这个深渊脱身,想当他的救世主,那他就让他当,反正对他百分百有利。
就算沈一潇不是真心的,报复完白家再回过头找沈一潇算账,对宋景邻而言,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当然,综上所述,一切问题的最优解,就是第一种情况。
宋景邻对一切心知肚明,但是还未等他开口,沈一潇就先他一步,毫不避讳,十分坦荡地承认了:
“是的,没错,我就是看上宋景邻了,喜欢他,想要得到他。但是——”
沈一潇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他眯起双眼,眸光锐利咄人:
“如果他跟你在一起幸福快乐,琴瑟和鸣,我还没有理由要破坏毁灭他的婚姻。可是,你这个浑蛋玩意儿,自以为是的蠢货,出卖自己伴侣换取利益的人渣!你根本就配不上他!而他值得更好的!”
说着,沈一潇牙关咬紧,凌厉的眼神几乎要穿透空气,将胸腔积蓄的怒意尽数宣泄而出:
“白家陷入资金周转紧张问题,明明就是你这个没用的白家家主的问题!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要求让别人为你的无能,软弱造成的问题牺牲,买单!”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你的伴侣!”
“白渝声,请问你有身为一个alpha的责任感,尊严,和廉耻吗?知道别人嘲笑,欺负,诋毁你的伴侣,就是在嘲笑,贬低,看不起你身为alpha的尊严吗?”
“白渝声,你这个人最让人瞧不起的,不是你的生理缺陷,不是你的低能,而是你沒有一个alpha的担当,尊严,责任!就算你家里有几个臭钱,但谁跟你这种alpha结婚生活都免不了吃苦,受气,受委屈,掉眼泪!”
沈一潇的斥责裹挟着雷霆之势倾泻而下,字字如淬了冰的寒铁,在空气中迸溅出尖锐的声响,劈头盖脸地砸向白渝声,将他困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心,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沉重。
白渝声愣在原地,清俊的脸上双眼逐渐飘向某个虚空的点,瞳孔失焦涣散,下颌微垂着,嘴角的弧度僵硬着,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
因为过于愤怒,沈一潇指尖微微发颤,终于松开了僵在原地的宋景邻。
然后他垂眸望着宋景邻指节泛白的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随后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探入,如同接住一片即将坠地的蝶翼,小心翼翼地将宋景邻的手拢进掌心。
“我承认,”沈一潇的声量忽然降了下来,带着一丝柔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正人君子。我盯上的,看上的,只要瞅准机会,就要牢牢抓住手里,我喜欢的人也是。但是——”他的声量又逐渐升了上去:“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有能力,有信心让喜欢的人过得幸福快乐。”
听到alpha绝对坦诚又真挚情深的声音,宋景邻立在原地,瞳孔不自觉地微微放大,本来就湿润的眼眸又逐渐升起一层水雾。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白皙的手背狠狠拭去眼下,脸上的泪水,然后他扭过头,面向白渝声,眼神透着泄不岀一丝情绪的死寂般的平静,语气更是好如同陈述事实般客观,理性,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白渝声,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我早就不在乎了,或者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地是,你先不信任,背叛,欺骗,辜负,侮辱,憎恨了我,那么我就应该也这么对你,让你和你的家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就是公平。”
他复仇的目的可不是想看到白渝声和白家人后悔,痛哭流涕或者向他下跪低头,道歉认错,而是——
有人捅了他一刀,他自然就要捅回去。
就是这么简单。
他要的只是一场目的最纯粹简单,方式最酣畅淋漓,结果最大快人心的复仇。
说完,宋景邻指尖轻颤着环住沈一潇的手臂,整个人向沈一潇贴去,语气又温柔地:
“我想回家了。我们走吧。”
沈一潇垂眸凝着他和宋景邻交握在一起的手,喉结轻滚咽下千言万语,只郑重地点头:"好,我们回家。"
说着,两个人挽在一起,身影相偎相依,一步一步,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酒店走廊尽头,消失在白渝声眼里。
宋景邻他说他想回家了,沈一潇就说好,我们回家……
这两个人……
居然真的走到一起了。
空荡荡的酒店走廊,白渝声忽然嗤笑一声,然而在他轻笑岀声后,那双布满的血丝的眼睛越来越红,灯光一折就好像有碎玻璃埋在眼眶里,于是他痛苦地眨着眼睛,边眨边弯下腰。
最后他无力地跪趴在地上,任由泪水流了一地。
——
沈一潇牵着宋景邻的手疾步穿过酒店旋转门,刺骨寒风裹挟着细雨和雪粒劈面而来,将他单薄的西装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打开前车门让宋景邻入座,帮宋景邻系上安全带后,沈一潇反手扣上车门,然后绕至另一侧坐上主驾驶座。
他拧动钥匙启动引擎,暖黄顶灯应声亮起,在真皮座椅上映出两道颤抖的剪影。
空调出风口涌出的热气如雾霭漫开,却迟迟暖不透宋景邻苍白的侧脸——他睫毛上凝结的雨珠正顺着清隽明秀的下颌线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他眼底转瞬即逝的脆弱。
沈一潇指尖紧扣方向盘,油门深踩,引擎轰鸣声撕开夜色。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将路灯的光晕搅成细碎的流光。车窗外的霓虹与楼宇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他紧绷的下颌线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凌厉异常,只想以最快速度将副驾上的宋景邻安全送抵家门。
有白渝声存在的酒店对他而言简直危险如魔窟。他恨不得一脚迈入家门,把宋景邻送回家再严严实实地关上房门,心里的所有不安和忐忑才能落地。
平常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他今天晚上只用了八分钟。
把车停在斐园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后,两个人纷纷下车,沈一潇生怕人跑了似的,脚一落地,就大步流星地奔向宋景邻,二话不说地抓起宋景邻的手腕就是往家门的方向赶。
门一开,宋景邻刚一进门,没迈出两步,沈一潇松开他的手,就是严合上门,把门锁上了。
灯火未亮,一片幽暗中,借着落地窗外几抹炫烂的霓虹灯的光射,以及不远处黑夜写字楼微弱的灯光,沈一潇如夜兽骤然发力,一把环住宋景邻的腰,将人箍进怀中。
alpha的呼吸裹挟着灼热的信息素汹涌扑来——
alpha狠狠地碾过beta颤抖的唇瓣,如野火肆虐般,贪婪地掠夺每一丝馨香,每一寸柔软。
这个几近窒息的缠绵的深吻后,宋景邻伏在沈一潇怀里一边急促地喘着气,一边甜软地直往下坠。沈一潇一把捞起似一捧柔若无骨的月光的beta,然后他屈指勾住beta腰下,又一把抱起。
宋景邻被裹挟在alpha炽热的气息里,alpha抱着他的手臂沉稳有力,一片暧昧不清的幽暗里,他感觉自己正在被alpha抱往卧室的方向。
卧室内是一片更深邃幽静的黑暗,一缕明澈的月光似是疏漏,映在坠满凌乱衣物的地板上。
挂在墙壁上的挂钟的分针大约跑了200多步,白兰地信息素如夏季中旬的热浪蔓延至素蓝绸缎窗帘,热息似吞吐的水汽黏在月光漫过的玻璃窗的内面,而玻璃窗的外面尽是冬夜冷雨袭过留下的淡淡水渍。
似一滩柔软的新雪似的月光,宋景邻绵软地陷在alpha滚烫的怀抱里,纤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垂落膝侧,湿红的脸颊贴在alpha湿热的胸膛上,alpha的掌心轻轻摩挲着纤柔的腰肢,一路向下吻过他的发间,耳廊,脖颈……
最后,alpha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就在宋景邻模糊不清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之时,一片散发着白兰地酒味的热息骤然拂过他的耳畔,alpha裹挟着将褪未尽的情欲的暗哑低沉的声音清晰地响在黑暗里:
“我爱你。”
宋景邻双眼闭阖,微微启唇,用有些沙哑的柔和的声音回应:
“我知道。”
——知道就别离开我。
沈一潇将怀中的beta锢得更紧,他低头垂眸,英挺的鼻梁若有似无擦过beta的雪肩,那沾着薄汗的肌肤触感像春末将融未融的雪,带着令人心颤的温软与潮湿。
他滚烫的呼吸灼着beta的皮肤,这个不可言说的渴望,被他死死吞咽在胸腔深处,在漫漫长夜中都未能宣之于口。
——
酒气裹挟着寒气在夜风里翻涌,白渝声歪斜着撞上周家大门,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他沾着酒渍的衣襟半敞,凌乱发丝下通红的眼底烧着偏执的暗焰,他一遍又一遍砸着门,沙哑的呼唤混着浓重酒意:“白渝音”
在踉跄间,他险些摔倒,却又固执地撑着门框站稳,醉意朦胧的意识里,只剩下追求往事真相的执念反而愈加清明。
别墅的雕花铁门在吱呀声中缓缓裂开缝隙——
醉醺醺的白渝声跌进门内时,门卫垂首避让的动作带着三分迟疑,这个酒鬼alpha是他们家二少爷老婆白渝音的哥哥白渝声没错吧。
两个门卫确认白渝声的身份后,便搀扶着路都走不稳的白渝声迈入周家别墅大门。
白渝声怎么说是他们家二少爷周京琪的大舅哥,周家的beta保姆把醉酒的白渝声安置在正厅的沙发上后,便打电话联系了白渝声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的白渝音。
别墅二楼。
鎏金壁灯在丝绸帐幔上晕开朦胧光晕,房间的空气浮动着安神香的淡淡气息。
白渝音跪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指尖轻轻摇晃着雕花摇篮,月白色睡袍下摆垂落至地面。
摇篮里,他一岁的omega儿子白遇知在摇篮的轻柔缓慢摇动中陷入了沉睡。
这种时刻,白渝音清隽面容上,眼底盛满温柔的笑意。他每一段轻哼着的曲调,都裹着令人心醉的慈爱。
偏偏,在房间内一片安静详和的氛围中,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白渝音脸色铁青地抓过手机立即挂断了电话,转而向打电话的beta保姆发消息:
什么事情非要打电话,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哄小知睡觉吗?
正厅内,面对醉卧在沙发上,嚷嚷着要见白渝音的白渝声的beta保姆看到白渝音的消息吓得立即噤声,然后立即给白渝声拍了张照片给白渝音发过去。
看到醉醺醺的白渝声倒在自家别墅的正厅里,白渝音揉了揉疲惫的眉眼,扫了眼刚睡着不久的儿子,然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并轻轻掩上门。
来到正厅,白渝音面对白渝声这个废物哥哥就没有那么温柔,有耐心了。他风风火火地走到白渝声面前,没有一句关切,只有冰冷的责备和数落:
“白渝声!你这个死酒鬼,早晚有一天要被自己喝死!三更半夜的一身酒气来我家干什么!你这样的废物,窝囊废舅舅可别带坏你亲侄子,我儿子小知——”
就在他气冲冲地嫌弃地责骂白渝声时,卧倒在沙发上的白渝声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微微的凉意:
“今天晚上,我在林家小姐的订婚宴上见着宋景邻了。”
听到宋景邻,白渝音骂得更欢了:
“那个心机深沉,贪慕虚荣的beta,见着了真是晦气。不过,你对着我说这个干嘛?”
白渝声睁开猩红的眼睛,眼底是一片浓浓的醉意却语出惊人:
“我想重新追回他。”
他的语气也带着几分醉意,让人分不清真假。
白渝音听了心里一震,脸上骤然失色:“你,你疯了吗?”因为心虚,他结结巴巴地:“他,他可是婚内出轨,先背叛你,给你戴绿帽子了啊。”
白渝声醉醺醺的眼睛死死盯着莫名有些结巴的白渝音,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
“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他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就好。”
见状,白渝音慌乱道:
“白渝声,你疯了吧!我看你真是喝酒喝糊涂了!咱们白家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顶尖豪门了,也是大富大贵人家。”
“你身为白家长子,当年不顾门第,不顾身份,把宋景邻那种小门小户出身的beta领进家门就已经够丢人了!之前,你因为识人不清,在他这种beta面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对他宠溺无度,所以我还可以理解你。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为什么还……”
——我还爱着他。
白渝声眼眶泛红,喉结滚动溢出一声破碎的笑声:“呵呵,我还爱他,我忘不了他…… ”
——就算,他可能,也许,或者不是真心喜欢过我,我也确实真心喜欢过他。就算他现在已经有别人了,我还是……爱他。
一想到宋景邻被那个该死的沈一潇揽在怀中的模样,他不想承认,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到发疯,嫉妒到快要窒息,嫉妒得快要死掉了。
沈一潇当初可是亲口对他说,自己对宋景邻只是玩一玩。
可是事实却是,沈一潇是来真的。这个腹黑精明,不择手段的alpha盯上宋景邻恐怕有一段时间了。
白渝声后悔自己没早点看清沈一潇,后悔自己为什么选择了沈一潇的抛出的2亿投资的巨大诱惑——
见故意抹黑抵毁宋景邻这招已经不管用了,白渝音眼里翻涌着无穷无尽的寒意:
“白渝声,你醒醒吧。宋景邻已经跟了沈一潇那种alpha,哪里会再瞧得上你。宋景邻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白家了。现在白家就只有你,我,还有我儿子白遇知。”
面对喝醉酒,一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也许酒醒之后就不记得了自己说过什么话,干了什么事情的窝囊废白渝声,白渝音心神一懈,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喑芒。
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对着现在整日沉迷于酒精,已经沦为半个废人的白渝声道:
“爷爷他老人家可真是可笑,去世前,说什么宋景邻只要在白家待上三十年,为白家做事,就能获得白家三分之一的家产。还好,我把爷爷的遗嘱烧毁了,又花钱买通了律师,伪造了一份假遗嘱。”
“白家所有的一切,现在掌握在我手里,未来,将会全是我儿子白遇知的。”
大半年前,他先是趁着白渝声和宋景邻吵架分居,感情降至冰点的时候,费尽心思地找了个与宋景邻身材相似的beta拍下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造谣宋景邻婚内出轨,背叛白渝声。
让白渝声恨上宋景邻后,再怂恿白渝声惩罚报复宋景邻,把宋景邻永远困在白家,让宋景邻成为白家换取金钱投资的“交易品”。
既从根本上解决了宋景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又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从沈一潇那里拿到了两个亿的投资。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白渝音嘴角缓缓勾起,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闷笑,像毒蛇在沙地上蜿蜒爬行。他缓缓低下头,戏谑地嗤笑着:
“白渝声,我亲爱的好哥哥,感谢你天生的缺陷,为你的亲侄子铺了一条好路。”
“以后,白遇知会好好孝敬你这个舅舅的,虽然你现在已经染上了嗜酒的毛病,可能也活不了那么久了。但是吧,为了你的侄子,你这辈子还是不要再结婚了,也休想从孤儿院那里领养一个野种来争抢分夺你侄子的继承权。”
“不然——呵呵呵……”
白渝音轻轻笑着,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可眼神却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早已腐烂,只是一副人皮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只要你继续好好听我的话,你就还是我的好哥哥。”
白渝音垂眸凝视着熟睡的白渝声,眸中漾出一抹脉脉温情。他轻轻拂过羊毛毯的边缘,盖在已经陷入昏睡中的白渝声,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照顾小婴儿睡觉。
灯火熄灭,脚步声渐渐消失,一片幽静的黑暗中,只听得见白渝声睡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流淌进来,为沙发上的白渝声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而他裸露在外的一只手忍不住地颤抖着。
——
深冬的夜,像一匹浸透墨汁的绸缎,沉沉地裹住整座城市。寒风在窗外呜咽,远处街道的灯火,每一盏都如被困在永夜里的萤火般固执地亮着。
夜色最浓时,连星光都瑟缩着隐去了。但东方天际线始终保持着某种隐忍的弧度,仿佛在积蓄破晓的力量。渐渐地,当第一缕天光刺穿云层时,整座城市都发出细微的震颤。
雪已停,晴日升。明媚的阳光为路边的积雪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清冷中又透着丝丝暖意。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卧室,宋景邻赤脚踩在毛绒地毯上,白色丝绸睡衣松垮地挂在肩头,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的指尖触到沈一潇冰凉的衬衫领口时,alpha西装下紧绷的肌肉忽然颤了颤。
沈一潇垂眸,喉结在宋景邻指间滚动。深灰领带被修长手指反复缠绕,带着沐浴后的皂角香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
宋景邻睫毛低垂,在眼下凝成浅淡的温柔的阴影,专注的模样让沈一潇喉间发紧。
水晶吊灯微微摇晃的细碎光斑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将宋景邻睡衣边缘若隐若现的锁骨镀成浅绯色。沈一潇喉结再次滚动,伸手按住beta要松开的手腕,另一只手陡然按住beta雪白的后颈,西装袖口蹭过beta光裸的肩头。
宋景邻的睫毛剧烈颤动着,随着alpha越吻越深,他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并深深陷入alpha领带的织面里。
双唇轻离之时,呼吸仍在交缠。
宋景邻被吻得双腿虚软,差点站不住,喉间溢出的气音带着丝丝颤意,急促的呼吸沾着情欲的温度,像是被阳光吞噬殆尽的雪水,瘫软在alpha怀里。
沈一潇带着侵略性的力道,将beta揽进自己怀里。西装布料摩擦着丝绸睡衣,白兰地信息素不知不觉蔓延遍两个人周身。这个拥抱充满了alpha强烈的眷恋与占有欲。
宋景邻趴在alpha怀里,水光潋滟的温柔眼眸盯着墙壁上的挂钟看了许久才声音柔和慵懒地提醒alpha:
“已经七点半了。”
沈一潇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臂,他一手抚在beta腰侧,另一只手探出,轻柔地捧着beta雪白细腻的脸,眼里翻涌的情愫和汹涌的占有欲悄然沉淀为小心翼翼的爱意和珍惜:
“我去上班了。”
话音未落,他浅淡的吻又落在beta的脸颊上。
宋景邻把手抵在alpha的肩膀上,他仰起沾着薄红的脸颊,语调轻柔:“记得中午回家,我们一起吃饭。”
“好,”沈一潇点头,缱绻地注视着眼前的beta:“我记下了。”
——
送走沈一潇后,宋景邻赶忙换衣服,穿衣服,把自己妥贴地收拾好后,在早上八点左右,他裹着厚厚的墨灰大衣,白皙纤长的脖颈围上一层保暖的白色的羊毛围巾,挎上斜肩小包后火急火燎地岀门了。
清晨的阳光将公寓楼的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时,宋景邻推开旋转门的瞬间,就察觉到两道裹挟着雪松与硝烟气息的信息素如实质般笼罩过来。
倚在五菱宏光旁边的两名alpha保镖直起身子,黑色衬衫下紧绷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张力十足,不怒自威,气势汹汹。
他们照例沉默地跟上宋景邻,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宋景邻就停下脚步,并悠悠转过身。
宋景邻转身时,纤长脖颈上的白色围巾如天鹅绒缎带轻扬,衬得他肤色雪白莹润。面向两个保镖,他粉唇微翘,漾开清浅温和的笑意。那双水润的杏眼盛满温柔,眸光流转间,仿佛周遭空气都变得柔软。
两名保镖下意识别开眼,喉结不自在地滚动。alpha天生的侵略性在beta纯净的气息前,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局促。
就在这时,宋景邻忽然欺近,并从随身小包里取岀一张支票。他纤长的指尖夹着支票,眸中掠过一缕冷光:"一点心意。只要两位大哥今天不告诉我家先生,我今日的行踪即可。”
一个保镖大哥喉咙滚动着,瞄了眼支票上的数额后,被诱惑得又多看了几眼;另一个却面色铁青,忙不迭地摇头拒绝:
“宋先生,这不符合规矩。被发现的话,我们两个可是要丢工作的。”
“岀了什么问题,后果自然由我来承担。”然而,宋景邻今天是铁了心要“策反”两个保镖,他继续说服:
“今天,除了超市,我就去个新星书城。但是,我去见谁,干了什么,你们不能跟沈一潇说。你们可以说我一个人去那个书店看书,我还可以让你们拍几张照片糊弄沈一潇。”
“这样是不会被发现的。更何况,沈一潇今天上午跟墨氏建材还有个商会,他根本没有很多时间紧紧盯着我。”
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想得也很周到,但是两个保镖立即噤声,站在原地,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见状,宋景邻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把支票重新塞回小皮包,就在两个保镖以为他终于放弃了的时候,他忽然又从小皮包里掏岀来了一柄水果刀。
对两个alpha保镖而言,比保护对象持刀试图刺向他们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保护对象拿刀对向了自己!
不锈钢刀刃在冷空气中折射出幽蓝的弧光后,锋利的刀面死死抵着beta纤细的腕骨。素白的肌肤被压出浅白的凹痕,刀刃边缘堪堪擦过淡青色的血管,只要再施加半分力道,beta纤弱的薄皮便会被刀割裂,最后鲜血将如同冲破桎梏的玫瑰绽放。
“宋先生,你千万别冲动!”
“别过来,你们前进一步,我就划一道口子,说到做到。”
宋景邻淡淡的声音散在冷冽的空气里。说完,他又忽然低下头,睫毛轻颤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泫然垂落在雪白的脸颊上,同时,他再次开口,声音像被揉皱的薄纸般委屈得轻轻发颤:
“我做错了什么呢?天天活得像一个干点什么都要被人盯稍的囚犯,一点人身自由和个人隐私都没有……我只不过是想见一见朋友,一起喝茶聊天而己,又不是要去出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步步紧逼呢?”
beta的话让两个方才还冷硬无情的alpha们不自觉软化了。按理说,他们身为专业保镖确实没有泄露他人信息隐私的“权利”,除非雇主另开高价。
但是,他们这个雇主又和其他的怀疑老婆出轨,转移资产,跑路国外……的雇主不一样,除了要求他们拍些日常照片,再三强调的还是要尽心尽力地保护beta的人身安全,不能让beta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哪怕beta身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说好的“加价”都要按照合同来扣除40%。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这件事情是见不得光的。两个保镖互相使了使眼色,眼神交流一番后,立马妥协:
“好,好,宋先生,就按你说的来,请你放下刀。”
“宋先生,今天就只破例这一回。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见目的已达成,宋景邻赶紧收回刀放回小皮包的夹层,然后,他再次取出那张支票,泛红的指尖挟着面额5位数的支票缓缓塞进其中一个alpha的牛仔裤口袋里——
“合作愉快。”
说完,他仰起白皙清艳的脸,水光潋滟的杏眼闪过一丝博奕成功的愉悦。
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沒有只有一次。
所以,策反成功。
——
新星书城,二楼的私人阅览室内。
因为今天来的是书店,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身上的米白色的棉服是崭新的,内里的浅灰色毛衣带着羊绒特有的温润光泽,最底下那双黑色皮靴更是擦得锃亮,周身焕然一新的模样,似乎与其他在这里看书学习的普通学生无异。
刚才从一楼走到二楼,这里安静详和的,每个人都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的氛围让他很是怀念自己过去去学校图书馆学习的时光。
独自在私人阅览室,他借了本书看,看了五六分钟,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宋景邻。
多日未见,眼前的beta褪去了医院时苍白病弱的模样,躲在白色围巾后面的脸有了莹润的光泽,举手投足间的色气感全然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