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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压迫感铺天盖地。

像沉重的大山,狠压上来,压在肩上、背上,压低头颅、压弯傲骨,最后猛地下沉,将人碾碎!

扑通。

屋内传来跌倒在地的声音,虞舟连忙进屋,扶起腿软摔倒的岑雨眠。

结界内尚且如此。

可岑世闻只抽空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盯着虞向晴,一字一顿,清晰有力:

“她虞瑛若能在这站上一瞬,我便随你去虞家。”

“她,敢么?”

第28章 背我背着更好咬

无风无尘。

连细小的尘土也只敢匍匐在地。

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半空的无数剑影终于动了。

锃!

灵剑入鞘,虚影也尽数收回。

绷紧的气氛渐渐放松。

虞向晴瞥上一眼岑徵,扔了个令牌给她。

“瑛儿在面壁,执此令牌,方可进入。”

“只给你们半日时间。”

说完又扫一眼强撑着没有倒地的岑世闻,转身走了。

待虞向晴走远,三人团团围住岑世闻,就见她晃了晃身子,然后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七窍也随之溢出鲜血。

岑徵点上她的几个穴位,又喂上几颗丹药,忍不住骂道:“化神期的威压也敢随便接,我看你是活腻了。”

岑世闻脑瓜子嗡嗡的,眼前一时黑一时白,听不清她的话,只下意识搂住一道熟悉的身影,将脑袋埋到那人胸口。

清新的茶香驱赶掉一些血腥味,叫她好受不少。

对方揽住她的腰,低声问道:“师姐,需要我抱你走吗?”

岑世闻又蹭到她的颈间,贴着她的脖颈胡乱点了点头。

“哎呦”岑雨眠在一旁小声嘀咕,“乱蹭,蹭一脖子都是血。”

她舟舟姐不是不喜欢和人太亲密吗?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虞舟手伸下去正要抱起她,岑世闻忽然咬她脖颈一口,含糊道:“虞舟,你背我吧。”

背着更好咬。

岑雨眠揉揉眼睛,满脸震惊:她姐姐干什么呢?

难怪上次问她会不会咬虞启玉,原来是她想咬虞舟啊!

等等她姐为什么要咬虞舟?

岑家向来家风宽松,岑雨眠涉猎广泛无所不看,闲暇之余,话本也看过几百来本,这会儿怎么看她俩都不对劲。

她又偷偷瞟了眼她母亲的表情,似乎很正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岑雨眠悄悄打消了自己的疑虑,母亲见多识广都不觉得都什么不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那边虞舟无奈地转过半个身子,弯下双膝好让岑世闻趴着,手穿过对方膝弯,轻轻一站,背起了她。

她尽力忽视被濡湿的颈间传来的异样触感,在岑徵的示意下,踏着稳稳的步子向屋里走。

她这师姐,真会胡来。

将自己暴露在那般威压下,稍有不慎,便会道心破碎,终生再难精进。

真是太胡来了。

虞舟心里莫名地不高兴,没忍住在对方小腿上轻轻拧了下,便感觉脖间的脑袋拱了拱,微哑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

“摸我腿做什么?”

虞舟:谁摸你腿了。

她使了些劲又拧了一下。

轻微的疼意让岑世闻大脑逐渐清明,鼻尖蹭到不知道谁的发丝,有些痒痒的。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虞舟也有这样背过她。

那时她和虞舟在秘境中走丢,她为了找虞舟,特意找了一只强大妖兽打架,闹出很大动静,终于把虞舟吸引过来了。

只是这妖兽实在难打,她负伤不少,虞舟到时,她虽然打败了妖兽,却也筋疲力尽。

虞舟当时半蹲在地上,笑着和她说:

“阿闻,我来背你吧?”

多新奇的提议,她岑世闻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说要背她。

明明只需要休息片刻便能恢复,她还是跳上对方的背。

然后在虞舟看不到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着急赶来不小心划伤的侧脸、不知为何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藏着笑意的双眸,以及一颗小小的,藏在耳垂上的漂亮丹砂。

一般还真发现不了。

当时的她没有多想,手绕过对方脖子直接捏了上去,吓了虞舟一大跳。

她虽看不到对方表情,却从那红透的耳朵品出点趣味来。

于是在下次一起修炼时,趁虞舟不备,她偷偷咬了上去。

便被冷战了好几天。

岑世闻盯着如今浸上些许鲜血的丹砂,心道:还是小虞舟好,一夜过后就不生气了。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功夫,虞舟已经背着她进了屋内,靠在床边小心地放下她。

岑徵和岑雨眠也跟了进来。

“姐姐你先歇一会,我们去找虞瑛师姐问清楚情况。”

岑雨眠拿过令牌揣好,对虞舟道:“舟舟姐,我们走吧?”

虞舟点头,又转过去对岑世闻叮嘱道:“师姐好好休息,莫再胡来了。”

她身上还沾着岑世闻的血,却只随意地擦了两下便匆匆出门,直奔禁闭室而去。

……

同一时间,禁闭室内。

一个挺拔的身影跪得端端正正,她身着素衣,却在手腕上戴串玉珠,流光溢彩,叫人一眼就能看到。

若非这彩珠是专用来锁住丹田,配上那修长白皙的手,倒确实是赏心悦目。

已是戌时,天色渐暗,屋内亮起明珠,照得她的身影有些孤寂。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和门口守着的人交谈几句,接着门被推开,空气安静片刻,好一会才有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虞瑛师姐。”

虞瑛背对着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这个声音,是虞舟。

又听见另一道声音小心地喊了她一声,她心想,原来眠眠也在。

她问:“你们怎么来了。”

虽是问句,却听不出好奇之意。

她们能进来,自然是有了母亲的允许,对她而言,无论怎样都称不上是好事。

若是眠眠,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至于虞舟她倒希望对方是来替岑世闻讨公道,也不想自己这般狼狈还要应付那些多余的关心。

“虞瑛师姐。”岑雨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你为何向虞家主说,是因为姐姐才生的心魔?”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虞瑛闭上眼睛,沉默以对。

果然如此。

只可惜,没有误会。

虽不知道她们是如何说服母亲进来的,但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她们也无计可施。

“虞瑛师姐……”岑雨眠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你理理我们呀……”

脚步声慢慢靠近,对方走至她的身边一并跪下,牵起带着玉珠的手,情绪低落。

“师姐怎么会生心魔呢”

虞瑛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带着些许苦涩。

是啊,她怎么会生心魔呢?

她是家主之女,母亲、家族、修仙界,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怎么能生心魔呢?

手腕上的玉珠闪着光,替她压住丹田的躁动不安。

虞瑛没去管它。

这是她生心魔以来,少有的不用费劲去抵抗心魔。

难得的轻松。

若能一辈子带着仙器,也未尝不可。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家主之女,她真想像岑潋那般一走了之。

“虞瑛师姐!”

耳边如惊雷般炸响,虞瑛猛然惊醒!

岑雨眠拉着她满脸担忧:“师姐刚刚怎么了?”

心口仿佛劫后余生般剧烈跳动,虞瑛一手握住手串,下意识摇了摇头。

玉珠只能抑制心魔出现,却无法左右她的思想,刚刚那些,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退缩了。

她是一个胆小鬼。

虞瑛拂开岑雨眠的手,语气冷硬起来:“你们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调整好跪姿,继续闭目。

见对方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她,岑雨眠无法,只好与随之走上前的虞舟交换下眼神,暗暗点了下头,悄悄出了门去。

虞舟接到她给的暗号,待她掩好房门,慢慢开口道:“虞瑛师姐,我和眠眠来时,在门口遇见了邱白师姐。”

虞瑛没有反应。

虞舟继续道:“我们本想让她一同前来,她却说,是师姐你不想见她。”

“阿瑛师姐,我们四人自小一起修炼、一同长大,阿瑛师姐如同长姐,事事挂心,我们都铭记在心。”

熟悉的称呼让虞瑛缓缓睁开眼,语气难免落寞:“往事何必再提。”

“……你也走吧。”

虞舟似乎被这话刺了一下,心底泛出一阵苦意,想好的说辞怎么也说不出口。

来的路上,岑雨眠已经同她说了自己的猜想——虞瑛的隐瞒可能与邱白有关。

虞舟赞同她的想法,她与虞瑛相识多年,知道她并非出卖她人苟且自己之人,若她的隐瞒是想保护谁,最大的可能,便是邱白了。

正巧两人在门口遇到邱白,从她口中得知虞瑛不愿见她,猜想更笃定几分。

她本该按照与岑雨眠事先说好的那样,由她先软化虞瑛的态度,再让邱白进来,晓之以情劝虞瑛说出真相,事情便能得到解决。

可看到虞瑛这般,她心里实在不好受。

虞瑛长她六岁,在邱白和虞启玉还未拜入家主门下时,两人便一同修行了六年。

虞瑛寡言,她亦少语,大多数是各练各的,直到家主让两人互相切磋,输者要在寒冷的三九天里站上一整天。

她第一次切磋便毫无悬念地输了,天寒地冻,还飘着大雪,她在院中扎着马步,虞瑛便站她身边,撑着伞,运转内力替她驱寒。

她站一整天,虞瑛也站一整天。

那天之后,虞瑛向家主要求,只要她能坚持下一炷香,便可不用受罚。

家主念她年纪小,便同意了。

于是在天气最寒冷的日子里,她便再也没有受过罚。

她刚才那番话……又岂是虚言。

一时间,虞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沉默地站在一旁,好半天才道:

“师姐若有苦衷……讲与家主大人听,她定然可以理解的。”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师姐,执念不除,心魔不消,无论如何,总要……”

“师妹。”虞瑛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上元那日,躲在柜中的人,是你么?”

“什么……?”虞舟愣在原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虞瑛低笑一声:“师妹果然不擅撒谎。”

“既然师妹知晓了那日发生的事,又何必来问我呢?”

她再一次开始逐客:“言尽于此,师妹请回吧。”

虞舟只好默默离开。

上元那日,虞瑛和邱白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还与今日有关么?

虞舟揉了揉眉心,看来,只能再去问问邱白了。

第29章 棒打鸳鸯(其实不是棒打是鞭子打)

“你是说,当时你和姐姐都躲在柜里,只能听到有‘啾啾’声?”

禁闭室外已不见邱白身影,虞舟便将经过全都告诉岑雨眠,听对方这样问,她点下头,想了想又犹豫着补充道:“大概是……唤小动物那般声音?”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接近的声音了。

岑雨眠神情复杂地瞧了她一眼,左右望望没有人,才悄声问她:“舟舟姐,她们……是不是在接吻啊?”

“接吻?”虞舟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岑雨眠瞪圆眼睛:“就是亲嘴儿!”

“亲……?虞瑛师姐和邱白师姐?”虞舟吓得后退一步,脑里一片混乱,“……绝无可能!”

连说话都打起了磕绊:“眠眠你、你再好好想想,她们、她们怎么可能……”

“但是我看话本里是这么写的嘛……”岑雨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话本,“喏,我有随身带着呢,待我找给你看!”

虞舟连忙阻止她:“不必!眠眠你快些收起来,若是家主看到,该要罚我了。”

岑雨眠撇嘴,依言收起话本:“你们虞家规矩就是多。”

“总之照舟舟姐你这样描述,她俩准是亲嘴儿了。”

虞舟眉心紧锁,频频回望禁闭室,几度张口又闭上,最后颓然地叹口气。

“若是家主知晓此事……”

就不可能是面壁那么简单了。

幼时一位师姐只是没有拒绝她人示爱,便直接被逐出虞家,她们二人都已经到亲……嘴这一步了……

“这不简单,不让虞家主知道不就好了?”岑雨眠道。

虞家家风严她早有耳闻,两人想瞒着也情有可原。

难怪最近虞家主来后,虞启玉都不去找她看话本了,原来是怕被抓到。

这几日没人和她聊天,憋得很,都怪虞家乱七八糟的家规,喜怒哀惧欲都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这些与今日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想法忽然从脑中冒出,岑雨眠迅速抓住一闪而过的灵感,问道:“舟舟姐,你觉得……若是虞瑛师姐她们被发现,虞家主会如何处理?”

“……”虞舟道,“家法定是逃不过。即便是虞瑛师姐,家主也不会留情,至于邱白师姐……”

“……可能会被赶出虞家。”

岑雨眠闻言点头,虞家主不会给两人见面的机会,邱白不可能再有机会留在虞家。

“那我再问你,若你是念锦,你知晓此事,你会怎么做?”

答案已呼之欲出。

虞舟微愣:“你的意思是……”

岑雨眠笃定点头:“若我是念锦……”

“我定然会拿此事威胁她们,让她们指认心魔就是因姐姐产生的!”

她低头思索:“只是不清楚,邱白姐是否知情。不管知情与否,她都是最好的突破口!”

但岑雨眠依旧没有想好,若虞瑛确实因此栽赃姐姐,她们又该如何破局?

向虞家主告发两人?

若如此做,就如虞舟所说,两位师姐绝不会好过。

她于心不忍。

可不如此做,去找邱白,邱白又能做什么?

虞瑛心魔与岑世闻无关,便是她意志不坚,又试图推脱责任,罪加一等。

邱白忍心让虞瑛受罚么?

左右为难之际,虞舟拍上她的肩,低声道:“眠眠,冷静些,我们先去找邱白师姐问一问,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岑雨眠想的什么,她自然清楚,虽然这样安慰岑雨眠,可她也不知道此事的“转机”,到底在哪里。

弯月爬上树梢,距离她们出来,已经过去约一个时辰了。

时间不等人。

岑雨眠点头,

走前忽然拽住虞舟的衣袖,低着头不敢看她:“舟舟姐,若是……若是我向你们家主……告发她们,你、你们会怨我么?”

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孩子,还会因她人的过错难为自己。

虞舟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做错事便要受罚,这是应当的,不是你的错。”

“若有两全其美的方法,那自然最好,若没有,真相便是最好的选择。”

岑雨眠似乎懂了,拍几下自己的脸重新振奋起精神。

“事不宜迟,我们去找邱白姐!”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时间点邱白居然不在住处,两人找了一圈,又去躺禁闭室,依旧没找到人。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岑雨眠在禁闭室附近急地跺脚。

“邱白姐到底上哪去了?!”

“邱白姐?”恰好来看虞瑛的虞启玉听到后站住了,“家主大人要带虞瑛师姐回虞家,邱白姐在她的住处帮收拾东西呢,你们现在去兴许还在……”

话音刚落,就见岑雨眠风一样跑了,虞舟丢下一句“谢谢”立刻跟上对方。

虞启玉看得莫名,她虞舟师妹一向沉稳,怎么跟眠眠一块也变得急匆匆的?

“急急忙忙做什么呢?”她嘀咕着,本迈出去的脚步转了个圈,远远跟在两人身后,自言自语,“看看去。”

两人赶到时,邱白正拿着乾坤袋向外走,见到两人愣了一瞬。

“虞舟师妹,眠眠?你们……”

岑雨眠没空和她寒暄,上前拽住她,将脑中早便打好的草稿一口气全说出来:

“虞瑛师姐的心魔跟姐姐没有关系,是念锦威胁她要她这样说,若不照做她就会把你俩的事捅到虞家主那!”

缓上一口气,她继续道:“邱白姐,你若能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你与虞瑛师姐的事我们便当不知道,不然、不然……”

岑雨眠咬牙:“不然就别怪我把真相告诉虞家主,还姐姐的清白!”

明明是在放狠话,她的声音却微微发抖。

如同先前不敢看虞舟一般,她也躲闪着不与邱白对视。

道理她都懂,实际做起来,依旧需要很大的勇气。

“原来是这样……”她听见邱白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眠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知道家主大人找岑师妹问罪时,我便猜是阿瑛说了什么,但阿瑛不肯见我……”

她顿了一下,然后对岑雨眠微微一笑:“我会去向家主大人说明情况。”

“别担心,你姐姐会没事的。”

她又转向虞舟:“师妹,她们就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邱白绕过愣在原地的两人,径直往议事大殿走去。

这几日在宗门逗留的世家之长,都住在那附近的客房,虞向晴只会在那两个地方。

虞舟回过神,下意识向着她的方向问道:“师姐,你与虞瑛师姐……”

邱白的声音穿过风从寂静的夜色中传来——

“我一直,心悦阿瑛。”

啪!

响亮的一巴掌回荡在大殿中。

虞向晴冷冷道:“不成体统。”

邱白的脸歪至一边,一丝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家主大人教训的是。”

她跪在大殿中央,微微垂首。

“阿瑛心魔皆由我生,是我蛊惑了她,她对情事一片空白,若非我主动引诱,她不会如此。”

“也是我让她同家主大人说谎,妄图脱罪。”

“如今我良心难安,恐对日后修行不利,特来向家主大人请罪。”

她伏在地上,重重磕上一头:“邱白知错,甘愿受罚。”

“知错?”虞向晴的语气冰到了极点,“你当我看不出来?”

她命令殿外的护卫:“把虞瑛带过来!”

很快,面壁中的虞瑛被带过来,她看到跪在地上的邱白,脸上霎时间没了血色。

虞向晴将她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

“跪下。”

虞瑛跪下,缓缓抓紧身侧的衣料。

在虞向晴的示意下,护卫退下并关上了大殿门,整座大殿中,只剩下她们三人。

虞向晴缓步走至虞瑛身前,居高临下看她:

“难怪修为停滞不前,原是道心不正。”

她扬起手,准确无误地扇在虞瑛的脸上。

“家门不幸。”

邱白见状眼眶微微泛红,颤声道:“家主大人……”

虞向晴瞥她一眼。

“跪好。”

“既然你认下罪名,我便与你好好算算。”

在她身后悄然出现一条墨黑长鞭,约有一指粗,两条手臂长,从半空垂到地上,接着绕至邱白身后。

“心志不坚,为情所困,是为罪一,当鞭笞九下。”

鞭子狠狠甩上邱白的背,破开皮肉直直抽到筋骨上,一下接连一下,没有丝毫停顿。

待到第七下,邱白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虞瑛眼圈发红,就要站起:“母亲,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与邱白无关!”

一道威压狠压上来,压得她被迫趴跪在地上,只能艰难地看向她们的方向。

放在往日,这点威压她可以轻易挣脱,可如今她的丹田被锁,竟是半点也挣扎不了。

第九下鞭完,鞭子停在半空,滴滴答答向下滴血。

虞向晴冷漠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蛊惑同族,误其仙途,是罪二,当鞭笞十五。”

虞瑛声音带上了哭腔:“母亲!”

啪!啪!啪!

鞭声清晰而残忍,十五鞭毕,邱白原本挺直的腰已然弯下,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地上,早便洇出一大片水渍。

虞向晴依旧没停。

“鼠目寸光,为己私利,是罪三,当鞭笞二十。”

“欺上瞒下,不思悔改,是罪四,当鞭笞三十。”

“母亲!母亲!”虞瑛疯了一般哀求她,“求你了,别再打了!邱白会死的!”

筑基期鞭到二十下便顶了天,加上第一次的九下,邱白已经硬生生受了二十四鞭!

“剩下的我替她受,求您了!日后我不会再与她来往,您想怎样都好!母亲!”

鞭子不听她言,依旧高高举起,却在半空,生生止住。

虞瑛竟不知什么时间挣掉威压,跑到了邱白身后。

只顿住片刻,鞭子依旧毫不留情地抽上她。

“你以为你能逃掉?罚完邱白,少不了你!”

啪!啪!啪!

虞瑛的丹田无法运转,只是十鞭,便晃着身子要倒地。

虞向晴仿佛没有看见,沾血的长鞭再次狠狠落下!

嘭!

大门猛地被撞开,匆匆赶来的何卿精准抓住落下的长鞭,瞪她一眼:“没看到孩子们要不行了吗?惩罚人也要有个度!”

紧随其后的一众医修,在何卿的示意下迅速地将两人抬走医治。

灵力将鞭子往回扯,虞向晴冷眼看她:“放开。再不放开,连你也抽。”

“行行行,抽我,抽我行了吧?”何卿知道她在气头上,压根不肯放,“我看你也是几十多年没打架手痒了,走走走,我陪你打,尽兴为止!”

两人拉扯着出了大殿,虞向晴余光瞥见虞舟的身影跟着一众医修后面,出声喊住她:

“虞舟。”

听到声音虞舟连忙回头:“家主大人。”

“收拾东西,随我回虞家。”

虞舟懵在原地:“回虞家?”她回去干什么?

何卿也问:“小舟回去做什么?”

虞向晴冷笑一声:“我虞家的继承人,我亲自培养。”

何卿还没来得及问她云隐宗的继承人怎么成虞家继承人了,就听虞向晴沉声宣布:

“从今日起,虞舟,便是虞家下一任家主。待她突破至化神那一日,便是我让位之时!”

第30章 叫声,好听岑世闻的心跳被她唤地有些……

“姐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岑世闻撩开眼皮,不紧不慢地斜她一眼。

“都不想听。”

岑雨眠惯爱大惊

小怪,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在她眼里都一个样。

她的目光越过对方落到她身后:“怎么就你,虞舟呢?”

“我正要说呢。”岑雨眠早便习惯她的态度,自顾自继续道,“好消息是你洗清冤屈了,坏消息是舟舟姐要回家了。”

闻言岑世闻从床上坐起身。

“回家?回哪?”

“虞家呗,难不成是我们家?”

岑世闻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她回虞家干什么?”

“是这样的……”岑雨眠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明白,就见她姐姐利索地下床穿鞋,便问道,“姐姐你要去找舟舟姐吗?”

回答她的是咬牙切齿的二字——

“废话!”

凶她做什么?岑雨眠心想,又不是她让虞舟回家的。

于是她悄悄使了个坏:“那你得快些了,舟舟姐正收拾东西呢,指不定半夜就走了,都不来跟你告别呢。”

“什么?”

岑世闻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衣服都来不及披就大踏步朝外走。

“她敢!”

余音消散在风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再不见她的身影。

岑雨眠追出房门,却只能看到空荡的小道一道残影一闪而过。

“哎呦,跑得真快……”她摇着头小声嘀咕,“怎么急成这样……”

虽然她也舍不得虞舟,可她姐姐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要怀疑她姐姐是不是喜欢虞舟了。

“虞舟——!!”

一道怒吼划破夜空,远远传到虞舟耳中。

听起来……像是她师姐的声音。

虞舟心中奇怪,她这师姐不好好卧床休息,大半夜的在宗门叫她名字做什么?

才走出房门想要一看究竟,迎面便被一道白色身影撞上,她被撞地向后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对方却又是猛地一扑,二人双双被门槛绊倒在地。

这般莽撞无礼,除了她那岑世闻师姐还能有谁?

倒地前,岑世闻搂着她的腰及时转弯,先一步垫到地上。

下一秒,她便撞到了岑世闻的怀里。

接着便听见对方没忍住咳嗽一声。

虞舟连忙撑起手臂就要起身:“师姐没事吧?”

她师姐本就有伤在身,又被刚刚那下撞得不轻,她可不能再压到她。

谁知对方的手臂紧紧箍在腰间,不放她离开。

“想走哪去?”

岑世闻目光灼灼盯着她,手下发力将人按回身上:“好好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虞舟不解,可这姿势实在不适合说话,又担心加重岑世闻伤势不敢强行挣脱,只好虚虚地撑在上方:“师姐,你先放我起来。”

她留意到岑世闻只穿了中衣便跑了出来,微蹙起眉:“夜深寒重,师姐穿成这般,怕是不利于恢复,师姐快些起来,我找身衣服给你换……”

她忽然短促地叫一声,又栽到对方怀里。

岑世闻勾住她的脖子,将人牢牢锁在怀里,语气中带着不自知的偏执:

“不许走!”

“师姐?”

手臂渐渐收紧,她将脸埋至对方颈侧,固执地重复着:

“……不许走。”

“我才回来几日你就要走?不行。”

“还不去和我告别。”

“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一只手扣上对方脖颈,岑世闻低语,“不行,我要罚你。”

没等虞舟有所反应,她倏地含住近在眼前的小巧耳垂,抵着牙齿吸了一下。

这一吸仿佛吸空了虞舟的力气,原本半撑的身体陡然软了下来。

“师姐……”虞舟趴在她身上,只觉后背酥酥麻麻异常难受,尾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别……”

对方的鼻息就在耳边,有些烫。

……好奇怪。

岑世闻也觉得好奇怪。

她只想咬一下虞舟好惩罚她,可是……虞舟叫她的声音很好听。

她还想听。

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她低头,轻轻咬上虞舟的颈侧。

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接着便如愿以偿地察觉身上人轻微地瑟缩一下,虞舟似求饶一般喊她:“师姐……师姐别闹了……”

岑世闻的心跳被她唤地有些乱了。

好听。

让她想,再过分一些。

没等她再向下去咬,一只手从她腰下穿过,搂住她一个翻身,眼前一转,换成虞舟被她压在身下。

岑世闻抽出手撑在地上,稍微起身,低头看她。

虞舟正轻喘着气,见她看过来,以为对方又要咬她,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红着脸瞪她:“不准再咬我了!”

岑世闻眨眨眼,她确实有此意。

毕竟这个姿势比刚才好咬多了。

不仅可以咬耳朵,还可以咬身上其它的……所有地方。

想到这,岑世闻心跳快了几分。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虞舟腰线的触感,可惜当时隔了层衣物,摸不出什么来。

虞舟见她不说话,目光却直勾勾盯在她身上,预感她这师姐定然没打什么好主意,恼她道:“师姐,起来!”

她师姐何时养成的坏习惯?怎么会喜欢咬人?

世间都少有!

岑世闻握住她捂住自己嘴的手腕,闷闷的声音从被捂住的嘴里传来:“你还生气?我还没生气呢。”

虞舟被她气笑了,她没生气?那她刚刚都在做什么?

“师姐生什么气?还在大半夜的上门来扰人清静。”虞舟忽然想起岑世闻先前说的话,停住片刻,问她,“师姐知道我要走了?”

岑世闻拿下她的手,哼了一下,平白无故觉得有些委屈:“要不是岑雨眠告诉我,你是不是就要一走了之,不想回来了?”

“就因为你们家主不让你跟我走得近,你就真听她的话远离我?”

“居然都不来和我告别,亏我……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岑世闻越想越生气,总觉得不能就这样放过虞舟,低下头放狠话:“你要是敢一走了之不回来,我就是把虞家翻个底朝天也把你揪出来!”

“我岑世闻的朋友岂是你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

虞舟怎么听着都不对劲。

“我何时说不回来了?”

“况且我还没走,告什么别?”

“师姐。”虞舟认真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误解眠眠的意思了?”

岑世闻:“……是么?”

经过一番简短交流,虞舟终于确定——

原来是岑雨眠给她师姐开了个玩笑。

虽然看起来她师姐似乎笑不出来。

岑世闻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岑雨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明日有她好受的。

虞舟随之站起身,一边整理略微凌乱的衣裳一边道:“家主大人只让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没说何时走,虞瑛师姐还在养伤,想必不会急于一时。”

“我只是回来换件衣服,原本的衣服沾了许多血迹,实在不能再穿了。”

她本就爱干净,事情解决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换身干净衣服。

拍完身上尘土,见岑世闻一身白衣俱沾上尘土,虞舟拉着她往屋里走。

“师姐也是心急,你若是多问眠眠几句,她不就如实告诉你了么?”

“师姐也不想想,谁会在大半夜的收拾东西离开,又不是逃命去,竟连袍子都不穿便跑来。师姐伤势未愈,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她从柜中找出一套干净中衣,递给岑世闻:“师姐若不嫌弃,便先换上吧?我与师姐身形相近,想必是穿得上的。”

岑世闻接过,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浅浅的茶香味。

虞舟的味道。

不穿白不穿。

她利索地解开绳子脱掉中衣,露出浅白色的小衣出来。小衣不包手臂,常年使枪练出的流畅线条既有力又英气。

虞舟连忙避开目光转过身去,听着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悄悄红了耳朵。

她师姐可真不把她当外人,这般私密的事情都不避着她。

自小没人与她亲密到可以在对方面前更衣,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岑世闻很快换好衣服,才注意到虞舟背着她低着头不知在发什么呆。

她伸手扯了下对方的腰带,被反应过来的虞舟用力打掉手。

虞舟简直大开眼界:“师姐、你、你拉我腰带做什么?”

“上床修炼呗,不然睡觉也行。”岑世闻理所当然道,“这个时候了,你不会想赶我走吧?”

虞舟稳住情绪:“……自然不会,师姐想留便留吧,我去外面榻上便好。”

她想向外走,岑世闻却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也去床上,我们说说话。”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朋友之间聊聊天不是很正常?”

虞舟有些怀疑地看她一眼,回忆起上次情形,依旧谨慎地摇头:“师姐说话在外面我也听得见。”

岑世闻不干:“你都要走了不能让我几日?”

虞舟不让步:“师姐若真只想说说话,我在外面也是一样,若不只是想说话,我自然更不能答应。”

至于除了说话还想干嘛,两人都心知肚明。

虞舟想,她可不能放任岑世闻这个坏习惯。

岑世闻舔舔牙齿,忍不住磨了两下。

真难办。

虞舟绕过她,头也不回:“师姐好好歇息,别再乱来了。”

眼见对方毫不留情地离开,岑世闻忽然计上心头,弯着腰作势咳了两声,一副虚弱的样子。

硬的不行,她来软的。

果然,就见虞舟走一半又折回来,神情隐隐有些担忧:“师姐怎么了?”

岑世闻压着声音道:“撞得狠了,气顺不上来。”

“你来……帮我顺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