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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不是狗哦

眼前人气得双颊绯红缩在床里边,和上辈子她咬虞舟的情景相似个七七八八,岑世闻想起那之后发生的事,沉默片刻,接着干脆利落地道歉:“没忍住,对不起。”

“要不你也咬我一下?”

“……”虞舟抿紧嘴唇,好一会儿才道,“师姐让开,我要下床。”

岑世闻撇嘴,果然,就知道会这样。

她自知没理,也不想和虞舟吵架,便磨磨蹭蹭地让开了路。

虞舟坐在床边穿鞋,窄袖中衣下隐隐可见流畅的腰线,岑世闻盯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咬几下怎么了?她又没使劲。

下半夜她也没再闹,相安无事到了早上。

和虞舟一同去讲堂的路上,遇上了岑雨眠和虞启玉,岑世闻想了想,拉过岑雨眠,问了一个她思考了一整晚的问题。

“你和虞启玉,会互相咬对方吗?”

昨日半夜她才突然想起来要和虞舟保持距离,可是……朋友之间互相咬咬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咬她干嘛?我又不是狗。”岑雨眠莫名其妙。

岑世闻:“……废话,我也不是。”

听到两人谈话,绷着脸的虞舟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

岑世闻瞪她一眼,正想让岑雨眠好好想想,虞启玉啃着灵果忽然插嘴道:“我会我会!如果眠眠要抢我东西我就会作势要咬她!嘿嘿,她就会松手了!”

岑雨眠骂她:“你还有脸说!那朱砂明明是我先要换的,你连妖币都没凑齐!”

虞启玉嘻嘻笑道:“凑齐了会还给你的,再说了,你要它有什么用,不如给我。”

两人又闹了几句,岑世闻没再注意听,她选择性得出一个结论: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咬。

放心多了。

“哦对了。”岑雨眠和虞启玉呛了几句,突然道,“姐姐,昨晚你和舟舟姐走了之后,念锦拿了封信出来,说是融雪死前留下的。”

“大致意思就是,她说她知道姐姐会是下任人主之一,她不想因自己惹怒姐姐给狐族和她少主招致大祸,只好以死谢罪,只求姐姐别因此迁怒狐族。她说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既然姐姐喜欢她脸上莲花,她便把莲花摘下来送给你。”

岑世闻闻言冷笑:“秽气东西,看了都脏眼睛。”

“反正话里话外都是因为你欺压她她才迫不得已以死换狐族生,对你是不太有利,而且岑潋也在那和念锦一唱一和,好多师姐师妹都因此对你有意见呢。”

岑世闻不以为意:“管她们去说,与我何干?”

刀枪棍棒伤不了她,闲言碎语亦伤不了她。

到了讲堂,岑世闻自然地坐在虞舟旁边,虞启玉很有眼力地跟上岑雨眠,坐上了原先岑世闻的位置。

讲堂里已经来了好些人,四人来之前本还有些讨论的声音,四人坐定之后,一下陷入了寂静,只留下一股微妙的敌意在空气中。

岑世闻毫不在意,撑着脸问虞舟:“今晚还去我那吗?”

虞舟正要摇头,忽听得有人在后方喊她,转头去看,一位师姐小心地瞧着她身旁的岑世闻,对她招了招手,做口语示意她过去。

她对岑世闻道:“我先去看看,兴许那位师姐找我有什么事。”

岑世闻回头也看了一眼,不在意地又转回去:“去吧。”

虞舟走到后面,那师姐拉住她,小小声问道:“虞舟师妹,你昨夜没什么事吧?”

昨夜?虞舟脑海里冒出岑世闻咬她的那一下,表情顿了一瞬,才摇头:“并没有,劳师姐挂心了。”

可几人都看见了她的不自然,那师姐身旁人忍不住道:“我们都知虞舟师妹最是正直,愿意委身约束岑世闻,岑世闻虽没亲手杀了融雪,却是百般欺压致她寻死。今日之后,师妹还是少与她来往,若她再来滋事,我们一齐向宗主禀报,宗主虽袒护她,可也重视你,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虞舟蹙起眉头:“师姐们,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那是融雪亲自写下的控诉,何况那日是师妹你挡住岑世闻的枪头,岑世闻对融雪有没有杀意,师妹还不清楚?可怜融雪忠心护主,一心为本族,却落个客死她乡,死无全尸!”

虞舟无言,结拜那日,她确实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岑世闻对融雪的杀意。

可岑世闻虽不讲理,却并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因几句冲突便想杀了对方,她与对方争了数年,也算了解她的为人。

因此尽管有时恼她蛮横,却从来没有厌恶过她。

不然她也不会答应和她做朋友。

定是有其它原因,才叫她对融雪怀有杀意。

虞舟望向岑世闻的方向,心中猜测:她师姐以前莫非见过融雪?

“师姐们所说,我都明白了。”她向几位师姐微微颔首,“我会看着办的。”

几位师姐无奈,只好叮嘱道:“师妹定当小心。”

虞舟谢过几位师姐的关心,回到了座位上,岑世闻无聊地敲着手指头,抬眼看她:“又说我坏话。”

虞舟坐下:“我自然是信得过师姐你的。”

“是么?”岑世闻轻哼,“那你今晚是不是要像她们所说,不与我来往,也不去我那了?”

虞舟犹豫:“这……师姐既已洗清杀害融雪的嫌疑,我理应不用去了。”

她本就没打算去,可岑世闻这般说法,好像是因为她听信谣言,要疏远她一样。

“哼,我就知道。”岑世闻别过脸去,“还说信得过我?”

“……”虞舟无法,只好道,“我可以再去师姐那里,但师姐要答应我一件事。”

岑世闻立刻把头转回来,抢答道:“我今晚不会咬你。”

她发现了,只要示个弱,虞舟就会心软。

“…

…不是这事。“虞舟凑近她,小声问道,“师姐先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融雪?”

见她表情愣了一下,虞舟心下了然,果然见过。

若是没见过,她师姐定会用很嫌弃的语气否认。

“如果师姐想让我去,那么今晚就要告诉我……师姐是何时、何地见过的融雪,她又做了什么?以及……”虞舟附耳轻声道,“师姐又为何对融雪抱有杀意呢?”

温暖的气流在耳边盘旋,像在给耳朵挠痒痒,岑世闻下意识捂住耳朵揉了揉,眉毛微拧,没有回话。

虞舟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叫她怎么答?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眼见温长老进了门准备讲学,岑世闻哐地站起身向外走。

虞舟忙问道:“师姐去哪?”

岑世闻头也不回:“去找母亲。”

她不会瞒,母亲总会替她瞒吧?

现在这个时间,母亲应该在大殿。

很快来到大殿门口,岑世闻几步跨上台阶,迎面遇上一人正从另一面拾阶而上。岑世闻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微微躬身行上一礼:“虞前辈。”

虞家现任家主,虞向晴。

名虽向晴,人却冷若冰霜。

她瞥了眼岑世闻:“几年不见,知礼不少。”

岑世闻一时不知道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换作原本的她,大概确实不会向她行礼,指不定都记不得她是哪位。上一世托虞舟的福,她倒和虞向晴经常来往,这会儿见到下意识就行礼了。

只是眼前的虞向晴和她印象中的,好似有些不一样,气势上,更锋利几分。

又熟悉又陌生。

岑世闻落后半步,对她道:“前辈先请吧。”

虞舟自幼逝母,算是由虞向晴一手带大,看在虞舟的份上,她就假装没听懂是在骂她好了。

进入大殿,岑世闻一眼便望见岑徵,将人喊出去,把自己的问题尽数告诉了她。

岑徵听完,沉默片刻,道:“虞舟聪慧,自然能猜出你对融雪的杀心没有缘由,你既不想告诉她,不让她晚上去你那便好,找我做什么?”

岑世闻自然是想找一个既不说实话,又能留下虞舟的办法,可她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魔族问题当前,她居然却只想着怎么在晚上留下虞舟?于是硬是掰出其它理由出来。

“岑雨眠说,念锦不是傻子,她把狐皮送给我肯定有其它原因,我对融雪起了杀心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怕是要拿这个做文章,比如……”她想起四起的谣言,灵光一现,“比如……不让我继任家主?”

岑徵明明知道她说的牵强附会,还是问道:“你想如何?”

“我需要一个对融雪起杀心的理由。”

岑徵只觉头疼:“我上哪给你找去?”

“若是那么简单我也不会找母亲你。”

“知道了。”岑徵就要把她赶走,忽然想起什么,对她道,“从那白鸟肚子里吐出来的东西都认领完了吗?你去看一下,将没被认领走的以及领走后登记的名簿拿来大殿,给各世家家主们看一看。”

岑世闻领了任务,到事务堂的失物认领处将剩下东西打包带来大殿,哗啦啦全都倒在了长桌上。

忽然,一枚狐狸状的玉雕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玉雕和念锦送虞舟的玉雕有七分相像,只是这狐狸身后有六条尾巴,整个大小也要小上一圈,不像挂在身上,反倒是挂在某件饰品上的。

岑世闻用力一捏,没有捏碎。

普通和次等的玉在修者手中宛若豆腐,一捏就碎,像这样她使劲都捏不碎的玉,世间都少有。

她喊来岑徵:“母亲见过这种玉么?”

岑徵眯起眼睛:“这是妖族特有的‘生长玉’,滴血认主助妖修行,与先前念锦给虞舟的是同一种玉。”

只是这玉只对妖族有助修行之效,对人族,就只是一个坚硬的饰品。

狐狸的眉心有一红点,这玉雕已经认主了。

她问:“这是从妖兽山带回来的那一堆里面的?”

岑世闻点头,拎起玉雕看了又看,自语道:“这白鸟倒是敌我不分,人的东西偷,妖的东西也偷,怎么没被妖打?”

岑徵思索良久,道:“先把这妖的身份弄清楚吧。”

她有预感,这将是一个重大发现。

第25章 比试(x)联络感情!主动邀约。……

妖兽山的事,自然要交给银胧去办。

见岑世闻闲人一个,岑徵便打发她去找银胧。把事情交待完后,岑世闻正要离开,银胧突然喊住了她。

“你们宗门有妖么?”

妖?岑世闻答她:“那两只狐狸不是么?”

“除了她俩。”

“那没了。”岑世闻尽着地主之谊的耐心,问她,“你找妖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银胧掩唇一笑,眼波流转尽显风情,俏皮地向她眨了下眼睛,“做。爱呀~”

“……”岑世闻后退一步,面无表情,“不知羞耻。”

说完转身就走。

见人真走远了,银胧只好遗憾地关上门。

没过一会儿,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她又笑盈盈地打开门:“怎么?给我送妖来……了?”

看清来人,她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这位阁下,有何贵干?”

来人脸色阴沉,似乎来者不善,听她提问,缓缓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

“岛主大人,我家少主有请。”

银胧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念锦找她做什么?

她应了下来,正欲关门,忽然瞧见墨岱依旧保持着十分僵硬的微笑,忍不住道:“狐狸阁下,若你不想笑,不必勉强自己。”

墨岱愣了一下,嘴角缓缓落下,好一会儿才道:“少主说,要向人族展现狐族的亲和,向她学学,多微笑。”

只是她学得似乎不太好,少主看完后依旧让她少在人前出现。

“是吗?”银胧挑起眼尾看她,“你还挺听你少主的话。”

“那是自然。”提起念锦,墨岱的神色似乎都柔和几分,低语道,“少主于我二妖有恩,少主一句话,融雪能去死,我自然也义不容辞。”

银胧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大震!

融雪的死是念锦指使的?

她昨晚便听到了风声,还真当是岑世闻欺压致融雪寻死,本还有些为同族伤怀,可这竟是念锦陷害岑世闻的计划!

她想起那张温和的、如沐春风的脸,只觉得寒心。

原来都是装的。

银胧稳住表情,呼出一口气。

“带路吧,去找你少主。”

……

午时过后,世家之长们几乎都聚集在议事大殿中,观察着悬浮在半空的魔族令牌不住地交谈。

岑世闻心中想着那狐狸玉雕,没留意一人悄悄地坐在了她身边。直到一丝淡淡的茶叶香飘进鼻腔,岑世闻才猛然转头去看,目露惊讶:“虞舟?你怎么来了?”

虞舟对她一笑:“自然是岑长老让我来的,倒是师姐,为何半路逃跑?”

这话岑世闻不爱听,她那叫逃跑么?

她那叫搬救兵。

不想回虞舟的问题,岑世闻朝虞向晴的方向道:“不去见见你家家主?”

虞舟没动:“已经向家主大人问候过了,宗主许我来旁听。”

岑世闻心中了然,何卿有意培养虞舟接任云隐宗下任宗主,自然许她旁听。

两人谈话间,何卿与银胧也步入大殿。待银胧在三位人主下位坐好,何卿布好结界,接着微微抬手,大殿霎时间安静下来。

悬在大殿正中的魔族令牌也飘到何卿手中,待她说完事情始末后,略微提高声音道:

“诸位,距魔尊被斩已过去一百六十五年,百年间,魔族虽未再进犯人族,却也小动作不断,如今,竟把手伸到了西岛去!”

各世家早先便有种种猜测,如今猜测得到验证,不免议论纷纷,一时间,大殿又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

“西岛与极东之境相隔甚远,魔族为何独独绕个大圈绕过人族去往西岛?”

“听说这令牌是从一鸟妖肚子里找出来的,那鸟妖竟不识货至此,连魔族令牌都认不得?”

“西岛虽划给妖族,但把关严格,上岛的各妖都应有登记,缘何有魔族偷偷上岛却没被发现?”

“西岛曾归属人族千年,可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不知岛主是如何管理的呢?”

随着各世家的明枪暗箭纷纷放出,银胧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西岛让魔族潜入,她自然难辞其咎,可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谁听了心里好受?不就是后悔把西岛给她们妖族了么?可这百年她们人族该管的还不是照样在管!

她也不看任何人,一言不发生着闷气。

何卿从上面瞥见她微微垂下了头,看不清神情,以为是敲打她敲打的差不多了,便再次抬手压下众人议论声。

“诸位,追责的事暂且搁置,此次更重要的是,魔族令牌是否是魔族遗留的,若是,她又是如何潜入,目的是什么?若不是,令牌又是由谁带进西岛的妖兽山?她又有何目的?”

“诸位皆知,妖兽山在每年元日前夕对我宗开放,为宗门小辈们提供与妖兽训练的机会,若魔族真能潜入妖兽山,也同样有能力附身在她们身上。”

“因此,为防止魔族潜入宗门,我与各位长老于昨日商讨后,决定近几日在宗门内为宗门小辈洗筋伐髓、净化丹田,先在此征求各位意见。若有意见,不妨提出来,大家探讨新的方式。”

若草率地要对宗门所有人检查丹田,只怕会打草惊蛇引起怀疑,若是洗筋为主,丹田为辅,只当做是平常的宗门奖励,便会自然许多。

云隐宗宗大业大,为宗门小辈提供些修行帮助再平常不过了。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各世家都有家族小辈在云隐宗的修炼,她们没有道理不同意。

说完排查魔族潜入的问题,岑徵又将从白鸟肚中搜罗出来的物品清单给众人一一过目,单独提了一嘴已经认主的妖族生长玉,对银胧道:“找出玉雕主人一事,还请岛主多多上心。”

精致小巧的玉雕绕大殿飘了一圈,最后飘到银胧面前。银胧伸手接下,应声道:“那是自然,只是我先将话说在前头,西岛毕竟归属了妖族,有妖再正常不过。那白鸟虽修为不精,速度却是奇快无比,从妖手中偷走玉雕也无甚稀奇。”

“再来生长玉滴血认主,西岛妖数众多,排查起来也十分耗费时间,若是最终找到的妖于此事无关,希望诸位别怨我耽误大家时间。”

话里话外,还是对前面的指责有所不满。

世家之长皆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一人道:“机会难得,岛主不如借此机会好好约束手下的妖,也算不浪费那些时日。”

这是在暗地里说她管教无方、纵容手下。

银胧心中火大,忍住没有发作,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上座的何卿。

这家伙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讨伐她的是吧?

可何卿却没有注意到她瞪过去的眼神,转而跟岑徵说了些什么。

就见岑徵似乎沉思片刻,向她道:“请问岛主,若是将西岛上所有的妖排查完,大概需要多久?”

银胧轻瞥一眼何卿:“西岛崎岖,不像人族地势平坦,小妖们就是山洞草丛地洞都住过,若是一个个排查,怎么也要一年半载吧?”

一年?

岑徵目光转向何卿。

何卿摇头:“太久。没有快一点的办法么?”

“人主若是有,我自然洗耳恭听。”

这时大殿中有人问道:“岑家主,那玉雕当真如此重要么?即便找出玉雕主人,又能说明什么呢?”

岑徵淡淡道:“诸位有所不知,西岛罕有生长玉,定然是由岛外妖带上岛。这玉质地细腻做工精美,它的主人非富即贵,这般妖上岛我们怎会不知?可几个时辰前我们便依次排除了十年间所有登岛大妖,这才拜托岛主协助。”

那人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话。

见没人再出声反对,岑徵慢慢放下心。好在西岛远离妖族的地界,上岛的妖安定下来后极少会离岛,也算让搜查方便不少。

只是如此规模的搜查,若是拖得久,怕是要生出意外来。百年前她虽取下了魔尊首级,却总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于是她又道:“也请各世家加大对人魔边境的巡查,务必不让魔族之人踏进一步。

众人应声,何卿又说了加强防御一系列措施,讨论了约两个时辰,走出大殿时,岑世闻只觉得脑袋混混涨涨的。

上辈子她最讨厌的便是开会,没想到连回到少年时期都逃不过去。

虞舟笑她:“师姐坐了这么久想必是很累了吧?要不要和我过过招?”

岑世闻本来靠在她身上没个正形,闻言支起脑袋,眼睛微微放光:“当真?”

虞舟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听到她的反问唇角微勾:“我何时骗过师姐?”

岑世闻立马拽上她:“走!去演武场!”

于是三位人主刚出大殿看到的便是两个少年手挽手笑着往远处跑的场景。

何卿先是欣慰地点头微笑,余光见岑徵也一副满意的笑容,猛然想起岑世闻好像喜欢虞舟这档事,迟疑地又盯着两人背影看了又看。

不会出什么事吧?

看虞舟也没什么不乐意,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又见虞向晴也沉默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有意给她预个警:“这二人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前几年还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如今反倒成好朋友了,不打不相识真是不假,哈哈哈哈!”

岑徵瞧她一眼,心说她俩打一块还不是你撺掇的。

至于她俩成了好朋友,自然有她的功劳一份。

虞向晴收回视线,神情淡漠:“议事重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闻言岑徵有些不悦。

什么意思?觉得她家女儿把虞舟带坏了?

虞向晴果然还是这副德行。

年轻人有些活力多好,非要把人性子压得那样死,早晚得出问题。

虞家的事她管不了,但虞向晴若是阻碍两人,她可不会坐视不管。

无非是再与她打上个几百回合直到打服她,让她不敢再阻止。

想到这,岑徵心情舒缓一些,简单同何卿说了几句,转身向演武场走去。

跟她二人待着没劲,看她两个女儿联络感情去。

第26章 来和我住约好了。

随着岑徵离开,虞向晴对何卿微微点一下头,也走了,何卿回头看了一眼大殿,银胧还在大殿中还没离开,似乎在等谁。

何卿稍微犹豫一下,正欲转身回大殿,忽然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远处。

下一秒,一身玄衣的黑发之人出现在她眼前。

一只黑蛟大妖。

那黑蛟向她颔首:“人主,我来接我们家岛主。”

哦,何卿心里明白了,是银胧的手下。

不对,她突然反应过来,她可不记得银胧身边有这样一个手下。

那黑蛟向前走了几步,何卿看清了她的样貌,尤其留意了一下对方的眼下。

果然,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漂亮的泪痣。

银胧的审美怪癖,几乎所有相好都有这样一颗或大或小的泪痣。

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眼角,她右眼下也有一颗。

真是奇怪的癖好。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那黑蛟停住脚步,问她:“人主还有何事?”

何卿回过神,笑眯眯道:“没事,只是怕认错了人,上一回我记得是个小青龙。”

黑蛟的脸色沉了下来。

何卿仿佛没有看到,依旧慢悠悠拱火:“性格与你不大相似,是个活泼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姐姐,嘴甜得很。”

说完她哈哈笑了一下,抬手拍拍对方的肩道:“既是往事,不必再提!我这师妹性子急、脾气坏,主意变得也快,

还请阁下多多担待。”

黑蛟嘴唇紧抿,点了下头。

两人说话间,银胧也从大殿中走出来,见一人一妖有说有笑,竖瞳一缩,瞬间移至两人中间,啪地打下何卿的手。

“人主这是何意?”银胧本就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也不客气,“挖我的墙脚?”

“师妹怎么说话这般生疏。”何卿笑着退了一步。

“谁是你师妹?你大殿上联合众人讨伐时念过师姐妹情么?”银胧冷笑一声,“还有,你是师妹,我才是师姐。”

早在何卿入师门前,她便是师尊座下的灵蛇,不过是化形后才拜的师,要论资历,她高出不止一星半点!

何卿不跟她争,只向她身后瞟了一眼,道:“我若真不顾念师姐妹情,早便把你和她在小辈们与妖兽打斗时做的事抖出来了。”

“莫要玩忽职守啊,岛主大人。”

银胧神色一顿,她倒是把这事忘了。

见对方不说话了,何卿朝她招招手:“对了,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同你说一下。”

银胧自知理亏,给了黑蛟一个安静候着的眼神,随何卿走至一旁:“什么事?”

何卿拉起一个小结界,对她道:“关于那个小玉雕,阿徵希望你能想办法调查一下狐族。”

“特别是——念锦。”

银胧看她一眼:“你觉得那小玉雕是她的?”

何卿道:“和她给小舟的玉雕做工有七八分相像。”

随即又眯起眼睛笑道:“劳烦师妹了。”

银胧目光扫过她眼角的泪痣,别过眼:“叫声师姐就帮你。”

何卿偏不如她的意,反而撤下结界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劳烦岛主大人了。”

大殿周围零星几人纷纷看过来,银胧只好应了下来。

狡诈的何卿!

犹豫再三,到底没向对方说融雪的事。

魔族的事已经够她烦心了,狐族这边……她勉强帮忙看着好了。

回岛的路上,黑蛟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人主眼角的泪痣……很美。”

银胧闻言回头,就着这个姿势踮脚在她的泪痣上亲了一下。

“我不喜欢人族。”

黑蛟吻住她,好一会儿才放开问道:“为何?”

银胧转身缠上她的脖子,微喘着重新吻上她。

“她们……技术不好。”

……

霞光满天,落日渐沉。

两道身影从演武场走出来,身上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却都十分有精神。

路过的几人一看,这不是一向看不对眼的岑世闻和虞舟么?

果然又打到一起去了。

联想到今日的一些传闻,个别几位不免多看几眼虞舟。

虞舟师妹不会受欺负吧?

却见对方眉眼带笑,似乎心情很不错,反观岑世闻,脸色不大好看。

她们心觉惊奇,还想再看,却看到岑长老从两人身后走出,不敢再逗留,全都脚底抹油开溜。

那边岑徵走到虞舟身旁,很是满意地点头:“这两年进步很大。”居然和岑世闻打了个平手。

虞舟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眼里却是止不住的笑意:“长老过誉了。”

两年来她一直记着被岑世闻压着打的几个场景,一心想超过对方,修炼起来更是有动力。

真说起来,还有岑世闻的一份功劳。

只是大功臣肉眼可见的不开心,虞舟执起她的手,认真道:“师姐为何如此丧气?不过是平手而已,若是真叫我赢了师姐,师姐又当如何?”

岑世闻反握住她,眼中锋芒毕露:“赢我?还真敢想。”

虞舟轻声笑了一下,语气却不甘示弱:“敢不敢想可不是师姐说了算。”

“你赢不赢得了由我说了算。”

“那敢问师姐……你觉得我能赢过你么?”

岑世闻呵一声:“想都不许想。”

虞舟手上使了些力气,身体慢慢前倾,靠近她几分。

眼底带着少年人掩不住的胜负欲:“什么时候再试试?”

岑世闻将她向自己这边拉:“半月后。”

“若我赢了,你就得和我住一起。”

虞舟一愣,没有跟上她的思维。

和她住一起?

她没明白岑世闻怎么有这种要求,虽然她从未和别人同住过,但是……

她可未必会输。

“好,我答应师姐。”虞舟道,“我也有要求,若我赢了,就请师姐将今日在讲堂上没回答的问题,尽数告诉我。”

她师姐不愿说的事,定然有鬼。

岑世闻想都不想便同意下来:“成交。”

她不可能会输!

岑徵见两人发展得非常顺利,心中欣慰,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之后的几日里,云隐宗各位长老在杏林院陆续给小辈们洗筋伐髓、净化丹田。一日午后,岑世闻正在院里练枪,岑雨眠忽然上门,告诉她一个大消息。

“岑潋入魔了。”

岑世闻只是甩了甩枪头,不甚在意:“然后呢?”

宗门对于入魔的门生,只给两条路:

要么进静心院,直到心魔消失。

要么废去修为,赶下山。

“岑潋不愿进静心院,被长老废去修为,赶下山了。”

岑世闻撩起眼皮看她:“说重点。”

半天没听出来跟她有什么关系,岑雨眠有什么必要急匆匆上门找她。

岑雨眠哦了一声:“但是她在宗门门口没有走,现在在那里骂你,说都是因为你才入的魔,又把融雪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遍。现在大家都认为是因为你害得融雪身死,也是因为你害岑潋入魔,都有些不满。”

“不过我已经让岑家人把当年你揭露岑潋比试服丹药作弊一事传了出去,母亲让我同你说,这几日安心修炼,别管其它。”

不用岑徵说,岑世闻也没工夫管这事,她忙着修炼然后打败虞舟呢。

岑雨眠走后,虞舟也上门来找她。

岑世闻见到她来,孔雀开屏般舞了几下枪,接着收枪负手而立,得意地瞧着她:“怎样?来提前认输了么?”

虞舟自然也是因岑潋的事来找她。

她刚在外面遇见了岑雨眠,知道对方把事情都告诉了岑世闻,见她师姐依旧不受影响,心里松了口气。

她师姐心性强大,自然不惧流言蜚语。

于是她道:“师姐的枪使得漂亮,只是刚刚那几下不过是花架子,师姐若想凭此赢我,怕是难。”

岑世闻微恼:她不知道是花架子么?多嘴!

这不是舞得足够好看么?

长枪变作素簪被她随意插在头发上,她邀请虞舟道:“进来喝杯茶?”

虞舟欣然同意:“师姐还学会了泡茶?”

岑世闻自然不会泡茶,她拿出各类茶具,让客人自给自足。

她就坐在桌边,看虞舟行云流水般地泡茶。

冲淋茶具、放置茶叶、冲泡,最后倒茶。

四溢的茶香飘到鼻边,岑世闻伸手便要端起尝尝,虞舟按下她的手。

“师姐别心急,稍微等等。”

她看着桌上一应俱全的崭新茶具以及她平日喜欢喝的茶叶,问岑世闻:“这些是师姐前几日才准备的?”

岑世闻理所当然地点头:“既然你要到我这里住,自然要准备你喜欢的东西。”

虞舟忍不住笑了:“心意我收到了,可惜师姐只怕是白准备了。”

“不如师姐现在想想该如何向我说明融雪的事,省得到时编出漏洞百出的谎言被我戳穿。”

岑世闻扬起眉毛,一双眸子神采奕奕:“又说大话,咱们走着瞧。”

两人聊了许久,岑世闻心里念着虞舟泡茶泡得漂亮,也要学,学了一下午,终于放弃。

虞舟看了眼天色,对她道:“今晚轮到我们去杏林院,时间差不多正好,师姐不如与我同去吧。”

她们都知晓这是为了排查魔族,不好开不去这个头。

岑世闻和她一起收拾好惨不忍睹的桌面后,便向杏林院走去,还未到门口,便听见里面闹哄哄的。

两人心里奇怪,对视一眼后快步走近,迎面碰上岑雨眠匆匆走出,脸色苍白又难以置信。

看到她们两人,她连忙上前拽住岑世闻。

“姐姐你别进去!”

“虞瑛师姐……她有心魔了……”

岑雨眠的声音发颤。

“她的心魔……是你!”

第27章 见家长家长邀请我去她们家挨鞭子……

云隐宗作为天下第一宗,群英荟萃,这一代更是天才云集,尤以岑家与虞家小辈为甚。

明面上岑家岑世闻与虞家虞舟争锋相对、斗的不分你我,暗地里大家难免将目光投向虞家未来的继任者——虞瑛。

将之暗暗与岑世闻比较。

却失望地发现,虞瑛不如岑世闻、虞舟便罢,与邱白比竟也略逊一筹。

失望之余,私底下有人好奇打听:那虞舟是何来历?虞家家主怎么不培养她做家主?

少部分的知情人便告诉她:虞舟的母亲是虞砚冰,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记住她的名字了,但在当年,名头也是响当当,不比岑世闻和虞舟差。

据说当年虞砚冰身死留下遗愿,希望她的女儿能登上云隐宗宗主之位,护天下和平。虞向晴和她是同族姐妹,自然尊重她的遗愿。

而虞瑛,作为家主之女,便成了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任家主。

虞向晴对她远比对其余人要严格。

若她在云隐宗修行期间生了心魔……莫说虞向晴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她真不追究此事,宗主也要给出个说法。

更别说……虞瑛的心魔是岑世闻。

想到这,岑雨眠所有的疑惑瞬间想通了,像被一根线串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虞瑛的消失、邱白对念锦的敌意,以及,邱白对她问及此事的遮遮掩掩。

而她姐姐正巧在虞瑛生心魔前后回来,得罪念锦被记恨在心。

恰好念锦知道虞瑛心魔的事,便想利用此事,报复回去。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对她姐姐造成什么影响,除非……

像虞家家主和宗主那样身份地位的人。

融雪的死只是一个引子,埋下了她姐姐仗势欺人的祸根,岑潋入魔又为此事打足了声势。

而这些,全都是为了今日。

虞瑛的心魔迟早会被发现,若没有前两件事,众人反倒会当她是心志不坚。

整个过程中,念锦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连送狐狸皮也只是融雪的“遗言”。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心思缜密,让人不寒而栗。

岑雨眠将岑世闻不断地向外推:“我先和你去找母亲,这事只有她能说得上话。”

岑世闻没动:“心魔?意志不坚的人才生那玩意……啧,岑雨眠你别推我,我找母亲做什么?又不是我生了心魔。”

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岑雨眠几句话也说不完,只好央求一旁的虞舟:“舟舟姐,你带姐姐先离开这里。如果见到虞家主一定要躲着点!”

她又叮嘱岑世闻:“姐姐你也千万不要乱说话惹她生气!”

听她提到虞向晴,虞舟也逐渐反应过来:“虞瑛师姐的心魔是……师姐?”

她看向岑世闻,牵上她便要离开,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

“有融雪、岑潋的事在前,大家怕是会认为是师姐你做了什么才让虞瑛师姐生心魔,师姐暂时不宜出现在那里。”

岑世闻跟着走几步又停下,皱着眉道:“说了不怕那几句闲话,我倒还要问问虞瑛,她的心魔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转身就要进杏林院,岑雨眠连忙拦住她:“众口铄金!你不怕有什么用?”

“姐姐,此事不比岑潋融雪,虞瑛可是虞家主看好的继承人,虞家若失了继承人,她能让岑家好过、让母亲好过么?”

见岑世闻眉头紧锁,似乎有所动摇,岑雨眠也不管一个虞家人就在旁边,继续劝道:“姐姐你别逞一时之勇,暂避锋芒才是上策!等我们问清虞瑛师姐情况,再将岑潋为人讲清楚,至于融雪、融雪……”

岑雨眠咬牙:“融雪愚忠,曲解了你的意思,这才赴死,总之与你毫无关系!”

“她虞家再如何,难道要凭几句流言就断你的罪么?!”

“姐姐,千万不要冲动!”

岑世闻脸色变换再三,终于甩开岑雨眠转身离开。

她自然不惧流言,可她好歹是做过家主的人,若是牵扯到岑家,也不得不掂量几分。

三人前脚才到岑徵的住处,虞向晴后脚便踏上大门,将院门的门槛踏个粉碎。

“岑世闻,出来。”

金光泛起,一道结界笼罩在屋上,挡住四散的余波。岑徵简单听完岑雨眠说事情经过,神色不变,走出结界。

她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怎么?虞家主是听信谣言,认为虞家小辈的心魔是由我女儿引起的了?”

“谣言?”虞向晴神情冰冷,气势逼人,“欺压外族、欺辱本家,桩桩件件,确有其事,还想抵赖?”

“不必废话,交出岑世闻,受我虞家一百零八下戒鞭,再在虞家祠堂跪上半年,我便不再追究此事。否则……”

灵剑出鞘,在半空化出无数剑影,直指岑徵。

“今日谁都别想离开。”

屋内虞舟听到这话猛然抓紧岑世闻,脸色发白。

一百零八下戒鞭!

金丹期都难以熬住,她师姐怎么可能受得下去!

家主大人是认真的么?

岑徵很久没见虞向晴这般失态,上一次……还是在虞砚冰身陨的那一天。

仿佛没看见眼前利剑,她依旧神情淡淡:“虞家主此番论断实在牵强,若我没记错,两年前我女儿舍命救了你虞家三人,其中便包括虞瑛。”

“今日只因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便要向昔日救命恩人刀刃相向,虞家主未免太过凉薄。”

“说出去,岂非当你虞家尽是忘恩负义之人?”

停住片刻,她又缓了语气道:“再来,融雪、岑潋之事诸多误会,世闻性子虽傲,却非恃强凌弱之人,更不会随意欺人,虞家主不如先放下刀剑,仔细计议。”

虞向晴似乎听进去几分,却依旧不退一步:“若非瑛儿亲口所说,我也不会做此猜想。”

她的目光越过岑徵,落在紧闭的房门上:“你不妨去问岑世闻,她到底对瑛儿做过什么。”

四人听到此话皆是一愣。

虞瑛亲口说的?

岑雨眠忍不住问岑世闻:“姐姐,你真的没有对虞瑛师姐做什么吧?”

岑世闻凉凉看她一眼:“我闲的?”

她和虞瑛总共没说过几句话,能对她做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虞舟神情担忧:“既然如此,虞瑛师姐……到底为何会那样说?”

三人均沉默下来。

岑雨眠头疼得很,怎么都没想到最难办的是虞瑛。她姐姐既然说了没做,那就是没做,可虞瑛与她姐姐素来无冤无仇,为何会构陷她姐姐呢?

“会不会是有人扮作姐姐的样子……不对。”她自顾自否定了这个猜测,“谁敢扮成姐姐做这事……”

本来以为只要虞瑛那边说清楚,哪怕有前面两件事打底,对她姐姐也不会有实质性的影响,谁知本该最有利的证人反倒成了最有力的指控。

怎么会这么巧……

不对……是巧合吗?

岑雨眠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若虞瑛的心魔在念锦的计划里,有没有可能,虞瑛说出她姐姐的事,也在她的预料中?

或者说……让虞瑛构陷她姐姐,就是念锦的意思。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虞瑛一定有把柄在念锦手里。

在岑雨眠垂头沉思时,虞舟向外看了一眼,暗自摇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给岑世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接着打开房门,向对峙的二人均行了一礼:“家主大人,岑长老。”

她抬起头,面对气势凌人的两人也没有退意:“我与虞瑛师姐自小一同修行,知她恪守本心,一心向道,此番到底为何生心魔,不如由我去问一问虞瑛师姐,问清缘由,再做打算。”

看到她,虞向晴的脸色微微缓和几分,却没回她的话,反而看眼她身后半掩的门冷哼一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教你的,都忘哪去了?”

明显不满她和岑世闻走得近。

虞舟没想到会遭此问责,一时间愣在了原

地。

岑徵正欲替她解围,掩上的门砰地打开,岑世闻踏着大步走到虞舟身侧,眼底隐隐有怒意:“什么意思?我岑世闻怎么不好了?!”

她平白被冤枉,还只能缩在屋里不能出去,又憋屈又烦心,虞向晴这话就像点燃炮仗的火引子,把她心里的烦躁全都点着,连带着语气也十分得冲。

虞向晴神色不悦地微眯起眼,在虞家,还没人敢这般态度和她说话。

“目无尊长,不守法纪。”她冷冷道,“若在虞家,早便家法伺候,岂能容你放肆。”

“在我面前尚且如此,想来传闻所说,并无夸大。”

“瑛儿生出心魔,也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说话间,半空中的剑影骤然下压,虞向晴目光牢牢锁在岑世闻身上:“你若知错,便随我回虞家领罚,看在你于我虞家有恩,只让你受十八戒鞭,在虞家祠堂跪上一年,好好治治这桀骜的性子!”

哪怕结界挡住绝大部分威压,结界内依然叫人喘不过气来。岑世闻却丝毫不惧,直直与她对视,一双眸子仿佛烧着火:“知错?我何错之有!”

“她虞瑛生心魔与我何干?心志不坚倒会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无视岑徵警告的眼神,也不去看虞舟担忧的脸,岑世闻又向前踏上一步,踏至结界边缘。

气刃划过她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似乎也在警告她别再向前。

岑世闻仿若未觉,又踏一步,走出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