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肺部要炸裂般渴求着空气,疼痛着,梁拾意感到自己的感官开始衰退,眼前的景象模糊发黑……
终于,体内那股渴望活着的本能爆发出来。
梁拾意短暂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
她想也没有想,使尽全身力气,朝白居岳的左臂扎下去。
“刺啦。”
这把匕首极为锋利,一下便划开白居岳的衣袖,只是在它彻底扎下前,白居岳的左臂放松了。
与此同时。
白居岳右手重新按住梁拾意的右手,让她难以再挪动分毫。
不过骤然灌进肺里的空气,还是让梁拾意产生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但这股庆幸,未能持续。
梁拾意的头脑都还因缺氧有些发昏,她的身子就被白居岳拨弄着,又转了个向。
“这次是臣勒住娘娘,娘娘先扎手臂无可厚非。
但往后,最好还是选择一些更致命的地方。”
他换为左手包住她的右手,扯着她,把匕首抵至胸口正中。
“譬如,这里。”
又上拉,比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这里。”
月光之下,白居岳的脸半明半暗。
亮的那一边一如既往的漠然,看着她就像俯瞰众生的神袛,暗的那一面,想必便是彻底的深渊。
梁拾意整个人抖如筛糠。
她眼中白居岳并非是在告诉她匕首用途,而是听说她练防身术后,在用今日的濒死,对她做最后的警告。
只是梁拾意发觉,自从白居岳将那匕首放至颈侧后,忽然不动了。
她本以为,这又是什么风雨临前的短暂宁静……
直至。
梁拾意看见白居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伴着那滚动,她终于注意到了刃尖的些许鲜红,然而白居岳颈上的肌肤,分明没有半分破损。
或许是这奇怪至极的事,梁拾意稍稍忘记了害怕,一瞬停止抖动。
也就是那一瞬。
她忽然发现,原来白居岳握着她的手,亦有一丝微颤。
只是她自己此前抖得太厉害,才没有发觉,白居岳此前发烫的掌心,亦渗出丝丝凉意。
梁拾意顺着那只手,终于看见,其实白居岳左臂被刺破的衣衫里,正渗出点点鲜红。
“不过除开同臣一般,对刃上之毒有耐性的,寻常人只要见着血倒也够了。”
白居岳重新开口,声线平稳,手上的颤动似乎也消失了。
他松开梁拾意,从袖中拿出刀鞘合上匕首。
“臣每月会为此鞘重新淬毒。”
又再递给她一小竹管。
“迷烟,一按即可,此二物请娘娘随身所携。”
白居岳言毕,背转过身。
梁拾意呆了片刻。
她凝向白居岳,一如既往笔直而毫不偏倚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匕首和迷烟管,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听到:“娘娘,连如何携物也不会么?”
梁拾意恍然悟出,原来白居岳是不想知晓,她会把这两样防身之物放至何处,这才转身。
梁拾意思索一二,果然决定同白居岳一般,放进袖袋之中,然后道:“我放好了。”
白居岳转回身手,搭上她的脉,指尖的温度重新变为不凉不热的恰好。
片刻后,他道:“请娘娘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