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县令五品,太守三品,一步登天呐!”
“还真有可能,你是不知道,安州曾经闹得最凶的山贼——虎头寨两天前在宝箱县被破,据说是县令亲自带人去抓的,一网打尽。”
“那可是几年前太守都没办法奈何的虎头寨啊!”
“这么厉害!”
“了不得!”
“佩服佩服……”
看来离开前扎在县衙大门上的那封密信,是真的被人拆开看完了,李知微心如明镜。
看小郎已经钻进车厢,她又顺手打理了两下马鬃,听完八卦,便牵着马去找客栈投宿。
到了客栈门口,小郎小心下车,小二殷勤的将马从李知微手中牵走,两人走进这间客栈中。
在李知微选房的时候,顾鹤卿一直欲言又止,直到跑堂带着两人上楼安顿后,他才开口问道:“你怎么这样定房啊?”
“咋了,上房,不喜欢?”李知微跨过圆凳,大马金刀的坐下来,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看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顾鹤卿气得脸红,“我俩女未婚男未嫁,不清不楚地住在一起算什么?”
“千金大少爷,这儿是穷乡僻壤,民风粗犷,你当天子脚下?”
李知微抿了口冷茶,瞥他一眼,“方才跑堂官儿的眼神没看到?不和我睡一屋,半夜有人翻窗进来劫财劫色,有得是你的罪受。”
顾鹤卿吓得心里一跳,知道自己想错了,但还是心里担忧,“那……万一撞上熟人,我的贞节怎么办。”
“和我好这么多次,那东西早磨没了。”
“闭嘴,不许说!”
顾鹤卿气得跺脚,扑过来一把将她的嘴捂住,“我还是待嫁儿郎,不许污我清白。”
“污你清白?”李知微把他的手扯下来,顺势一把搂住他的腰。
“你那贞节是太阳?今夕红轮坠,明日复更出,让我夺了又夺都没法夺走,因为每天一大早就有个新的贞节揣你兜里。”她戏谑道。
他面红耳赤,气鼓鼓的,但无力反驳。
“让我摸摸看,在哪个兜,上面,还是下面,大的,还是小的……”她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臭贼!”他连忙按住她的手,“外面还是白天。”
“白天又如何。”
虽然嘴上这么说,李知微还是放开小郎,让他去洗漱,“屏风后有热水,好好洗洗,解解乏。”
这客栈估计年岁已久,家具古旧,糊纸的屏风又薄又透。人一走入屏风后就像皮影戏一样,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顾鹤卿在里间浑然未觉,拆去发簪,脱衣洗漱。
外间,李知微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冷茶,一边饮,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美人入浴。
等到小郎洗漱完毕出来,她进入里间时,外间发出一声尖叫:
“啊!怎么会这样?这屏风……”
叫声很快带上了哭腔:“李四!你个臭不正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知微笑出声来,悠闲的脱去衣裳,“睡也睡过,摸也摸过,看看怎么了,又不少块肉。更何况方才我看你,现在你看我,咱俩扯平。”
“臭不要脸,谁要看你!”
“是啊,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偷看我,可能是我们的两匹大花马吧。”
外间的顾鹤卿顿时羞红了脸。
里间水声依旧,屏风上人影晃动……
他咬着下唇,红着脸,偷偷瞥了两眼,然后羞得赶紧低下头,给自己斟茶掩饰。
没出息,真没出息,现在又没人在旁边,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坏女人在外面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看的。
想到这儿,他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
看是看到了,可面红心跳间,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又突然袭来,让他患得患失起来。
为何会这样?
他为何会自然而然就想做这样一些不知羞耻的事?
读了这么多年书,学了这么多年礼,他很清楚男人该怎么做,但为何就是守不住?
其他未出阁的小郎决计不会像他如今这样。
难道是他天生就比别的男子要,要……
倘若如此,那他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里间的李知微三两下洗漱完,披散着长发出来,随手将金疮药丢给小郎,“来,伺候我,给我上药。”
收起思绪,顾鹤卿随她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拆下旧布带,给伤口洒上金疮药,再用干净的布带包扎好。
她左肩上的伤已经快结痂了,可看起来还是狰狞吓人。
“你犯了什么事,被人伤成这样?”他心疼的问道。
“问这个干嘛。”李知微随手将面上乱发抹到脑后。
小郎却依旧担心的望着她,似乎仍然在等她回答。
也是,他俩处了这么久,小郎想了解她的底细再正常不过,不过她的身份还不能让他知晓……
瞥他一眼,李知微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我的主家是一州太守,姓赵,朝堂党争站错队,被免官除职,全家流放,连我也算在其中。我不甘心被牵连,偷偷出逃,结果被负责缉捕的玄锋卫插了一刀。这个伤,就是这么来的。”
顾鹤卿有些茫然,“我听说玄锋卫是天子亲卫,她们怎么还管缉捕马仆?”
“喔。”她淡定道:“不是刀锋的锋,是疯子的疯,伤我的叫玄疯卫,是群穿着黑衣的疯子。”
还以为她的“犯事”是杀人放火,没想到也就只是壮着胆子从流放中逃跑,还被人砍了一刀,伤口这么久都长不好……
顾鹤卿心里柔软,忍不住伸出食指抵了一下她的额心,“你这个笨贼。”